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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项全能全文阅读

作者:十喜临门     九项全能txt下载     九项全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88 潜规则

    看着这些—身帅帅纠察制服的兵哥哥们.—个个铁着脸一言不发的对自己敬了个很飒爽的军礼后,就重新跳上纠察车,似乎打算就这么离开。因为无缘无故就被围起来好顿盘查,早已经窝了一肚子火的张劲不干了!

    “喂,你们说截停就截停,说检查就检查。结果一顿检查下来,啥也没查出来,抬屁股就走啊?你们不觉着应该给我个交代么?”

    张劲跳脚的叫嚣,终于让唯一曾经说过话的这位兵头头有了一点反应,已经一脚踏上车内地板的脚步顿了一下后,迟疑的收回已经迈上车子的一条腿,转身走了回来。

    当这位宪兵军官走到张劲身边后,先是利落的举起右手,又敬了一个很标准的军礼,然后才用与之前公事公办时的生硬截然不同的语调,带点讨好味道的小声的说:

    “对不起,长官!您这辆车挂的牌子,就算是在整个总参系统中,也属于级别很靠前的我权车辆。所以,我们看到您居然驾车等待红灯通行,以为您这辆车是用了假牌照的套牌车!所以……”这位军宫的一席解释,让张劲恍然大悟的明白了为啥无缘无故的,这些阿兵哥就单单找上了自己,这些顶盔带甲的兵哥哥,原来真的不是看自己面善好欺负,才来找自己的茬的。

    张劲在明白过味儿的同时也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

    由此,张劲突然想到了一个不算笑话的笑话:

    领导对司机说:“你给我开车就不要管你考驾照时学过的那些交通法规。别管红灯绿灯的也甭管限行限速,只管开就是了。

    不然人家**看了咱这车牌子还以为是假的!”

    领导对下属干部说:“如果有公司代表给你送礼、请你吃饭的话,你照单全收就是了。不然他们的公司开的也不放心。”

    老医生对新医生说:“病人家属要给你塞红包的话,你就只管收下!不然人家病人家属会不放心的。”

    老导演对新导演说:“如果有女演员想要你潜规则,你就直接上了就是。不然她们会以为自己的角色没戏了!”

    纪委领导对下属干部说:“如果有其他干部给你送礼的话你就放心收下就行。不然他们会以为咱们纪委已经开始盯上他,你这是要和他撇清关系,他们就没有办法安心工作了。”

    与此相似的段子不胜枚举,这就是‘传说’中,‘不能明说’、在私下里也‘只能诉诸于口’不能落之于纸上,的——潜规则。

    想明白事情原由的张劲,苦笑的对这位纠察军宫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了。

    看着这位兵哥哥腰杆儿笔直的一个军礼后,转身离开,张劲冲着兵哥哥很雄赳赳的背影说:

    “你说的对这事儿怪我。我下次一定吸取教训,再也不等红灯了。俺是特权车,不冲红的还耸啥特权。

    绕近道的时候也不用管逆不逆行俺是特权车,就该这么做是吧。

    如果停车场远的话,俺就随便找个路边停,管它黄虚线还是黄实琉俺时特权车谁敢管俺……”

    张劲彪悍的一番话,落到这位从事交通纠察的宪兵哥哥耳朵中,闪的他差点就脚底拌蒜的打了一个趔趄,有些狼狈的三步并作两步走仓皇跳上车子后连忙离开。

    宪兵哥哥也挺无语,他心里嘀咕了:‘您说的确实是实话’但这年代,有些实话是不能明说的!。

    看着这位一举一动始终规整的跟机器人似的帅阿兵被自己一句话雷的终于有了点人气儿,露出点‘活人’才有的凡间神色,张劲忍不住乐的哈哈大笑,之前无端被查的窝火至此也烟消云散。

    张劲至此终于彻底明白,社会所谓的规则、规章,甚至法律,真的如自己还是**时以为的那样,也不过是上位者约束**的工具而已。对这些用来规范**的条条框框,如今的自己,已经不需要遵守了。

    因为对于特权阶层来说,违规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不走寻常路才是他们的‘正道’,不然哪能体现出特权阶层的‘特’?哪能把他们与‘**’区分开来?

    这才是真正的‘社会潜规则’!

    张劲到底有些心性修为,所以当几位纠察兄弟给他上了一课,他也很诚恳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后,也就不再纠结这事儿的闹心。上了车,一踩油门,很有特权车辆风范的一番横冲直撞后,直接杀到了《御膳房》。

    当张劲在御膳房的办公室见到陶祖庚陶老爷子的时候,这老爷子就像见到救星似的从老板犄上跳了起来:

    “我说小张啊,所可算是来了。你知不知道明天是啥日子?人家头多少天就开始准备,挑选食材、从家里运来自己趁手的厨具。就属你最大牌,眼瞅着火烧眉毛了,这才过来露一脸。可把我急的……”

    作为这次威会的发起人和组织者之一,陶老爷子可真把这事儿当成一项‘伟大工程’来干,当成人生一大里程碑来做。事无巨细、事必躬亲,这段时间可是忙的转不开身。

    别的有幸与会的厨师,因为希望扩大自己名气,希望在这次威会上出彩,希望能凭此平台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所以同样对这次世界级的威事重视非常。或是每天霸占着分配给自己的灶口,熟悉火候;

    或是从天南地北筹备自己所需的顶级食材。几位川菜师傅的辣椒,一定要天府本地牧马山的二荆条辣你……几位北派海鲜师傅的鱼参虾蟹,一定要渤海湾野捕的……几位粤菜师傅的燕翅鲍参,一定要出自某些特定区城……

    更夸张的是,他们甚至连锅、铲、油、盐,都是从自己家带来的,大那分都是用了几十年已经用惯了的东西。

    这些名噪厨界的大厨们,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筹备的那——个精细。

    唯独张劲这个所有大厨都摸不清底细,仅仅一道‘酸椒鱼’就让一众大厨瞠乎其后的厨神级人物,却直至大会前一天,直到现在才赶到现场。

    对张劲明天在大会上的‘表演’,陶老爷子可是颇为期待的。要知道,自从张劲凭着一道酸椒鱼,把京派扛把子的两位大厨打得心服口服以来,陶老爷子这位邀请张劲参加与会的始作俑者,可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看。

    并对自己在之前未尝其菜,就敢力邀张劲参加这件事上,津津自得。恨不得把自己比作相马的伯乐,或是推举管仲的鲍叔牙。

    如果张劲因为准备不细,明天的‘演出’搞砸了的话,陶老爷子也会觉着面上无光。

    所以,从几天前,陶老爷子就没停的给张劲打电话,没停的催促。

    但可惜,张劲的手机可不是那种能在低温下待机几天的神机,更不是直接接受卫星信号的那种卫星电话。

    所以,当几天前张劲到了兴安岭的鄂伦春村落开始起,手机就彻底成为了一块垒房子都嫌小的砖头。不但接受不了信号,在没有通电的鄂伦春村落中,更是连充电的地儿都没有。

    民用的手机,到底是没办法和胖子的军用个人终端相比。

    于是,那段联系不上张劲的日子,好悬没把这陶老头儿急死。

    等张劲一众人等在暴风雪后脱险,到了温泉疗养院,优哉游哉的时候,就是这好不容易打通电话的老爷子,一天几遍的催,才让张劲一行人不得不在正月十三下午‘就’回到四九城。才让张劲大早晨,不得不放弃与叶红‘晨练’的念头,出门赶来。

    不然的话,张劲甚至可能今天下午才回来,等到机场直接接了深市远道而来的几个吃货后,再杀过来。

    看着陶老爷子一副火烧眉毛的架势,张劲仍然是那么一派悠然,把自己往陶老爷子办公室的沙发上一扔后,懒懒的说:

    “我说陶老爷子,你说您老这么急干嘛?我那就一个支在路边的小吃摊子,能费得了多大劲儿?要不是你一个劲儿的催,我晚上再来就足足赶得及!”

    看到自己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惫懒架势,让陶老爷子又有点急赤白脸,张劲连忙双手下压,止住了这老头行将喷薄而出的口水,转移话题说:

    “陶老爷子,我葬托您老帮忙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吧?”

    见到张劲总算是把话唠到了正事儿上,陶老爷子也没工夫和他较劲了,招了招手后,就拉着张劲出了门。

    陶老爷子拉着张劲,走过几段庇子,穿了几道门后,来到了《御膳房》的厨房区后,这是一栋巨大的玻璃顶恒温房,是御膳房用来暂时豢养鲜活的地方。

    温房中,一排排整齐的笼子,各类大小都有。里面更是各类动物,数以百种,数以千计!

    诸如三黄鸡、珍珠鸡、乌鸡、水鸭子、大白鹅、板鸭……这类常见的各类家禽,占了约有三分之一。

    除了这些家禽,还有诸如孔雀、鸵鸟、鸠鸠、鸽子、鹌鹑、野孙之类饭桌上相对少见的鸟类也有不少。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大小各异的笼子,里面装着鳄鱼、蟒蛇、蜥蜴、狗、羊、牛、猪、兔子……

389 ‘能杀人’的膻味儿

    一屋子的大小动物,即使是有人时常打扫,味道也好不了

    所以,陶老爷子也没打算在这儿多呆,拉着张劲径直走过那些装着各种鸟类的笼子,来到一个装了四五只嶙峋瘦羊的笼子前站定。

    陶老爷子指了指笼子里的几只羊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

    “你看看,这几只能用不?不行的话我再想办法!”

    笼子里的四五只羊虽然骨架不小,但是却不但脏兮兮的,而且看起来十分瘦弱,恨不得吹一口气就能摔八个跟头似的,摇摇欲坠。

    从它们脑袋上高高翘起的尖角以及咧唇是露出的扭曲门齿来看,从它们几乎站都站不稳的龙钟架势来看,这几只羊都是老羊。而且是那种,即使不遇屠刀,也活不了几天的衰老。

    在陶老爷子眼中,这种羊就算杀了也是直接焚毁的料,根本就不能入菜,根本不能入口。所以,对于张劲要求始终猜不透的陶老爷子,才会忍不住动问。

    但是,这在陶老爷子眼中,这些不堪一用的老迈山羊,在张劲看来却颇为满意。

    稍稍的打量了几下后,张劲笑着对陶老爷子点点头说:

    “没错,我要的就是这种羊。牧养的、没骟过、没病,至少做过三年的种羊。”

    原本因为找来食材不像样子,而有些难堪的陶老爷子,在发现张劲不似作伪的赞许后,忍不住瞪圆了一双老眼。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一脸满意的张劲又回头看了看这几只老的快要走不动、瘦的惨不忍睹的老羊,忍不住尖着嗓子讶异的问:

    “真的就这种羊?这种羊根本没法吃!

    牧养的羊本就比圈养的羊膻味大一些,而且山羊肉本就比绵羊肉还要膻,老羊又要比小羊、壮年羊还要膻,公羊又要比母羊还要膻做种的公羊要比骟过的公羊还要膻。

    你要的这羊简直就是膻味最大的。

    别说这羊已经老得,肉都要煮不烂、咬不动了,就算是咬得动也没人能受得了这膻味。跟你说,这程度的膻味儿,就算是习惯于此的蒙族、藏族的牧民都受不了!你要是用八角、胡椒之类的香料硬往下压,那汤可就全是香料味儿了,没人会喝那种东西的。”

    陶老爷子堪比男高音的反问恨不得瞪掉眼珠子的表情,最终只换来张劲一个神秘的笑容和一个故作高深的解释:

    “膻?最膻?我跟您老实话实说吧,我要的就是它的膻味儿!而且越膻越好!要是不膻的话我还不要呢!至于,你老说的这个肉咬不动的问题?也没关系,咬不动咱不咬就是了!不能吃肉,在还不能喝汤么?”

    满意的看过了几只老羊,又在陶老爷子带领下,看了其它张劲要求陶老爷子同样弄不明白的‘怪异,食材。又到《御膳房》京市分店的厨具仓库挑了一只足有一米五直径,一米五高下,通常用来熬制百年老汤的那种大缸后。张劲的前期备料的工作,至此大功告成。

    万事俱备之后,张劲就带着这些家什,进入一间陶老爷子特意为其空出来的独立小厨房开始处理食材。

    陶老爷子也在打了招呼后,转身离开。

    虽然陶老爷子被张劲挑选食材的‘另类,眼光弄的有点懵,虽然这老头对张劲要用这些没法吃的东西做什么汤,好奇心甚重。但是,老爷子明白,‘敝帚自珍,这条华夏自古以来的行业潜规则。

    这不是如当初与京派师徒比试‘酸椒鱼,这道家常菜的时候,张劲用这些怪异的食材显然是要弄一道独门美味。

    这是有秘方、秘诀的,就像‘可口可乐公司,不会公布可口可乐的配方,就像‘全聚德,不会公布烤鸭的秘法就像‘东来顺,不会公布汤底的配料……

    华夏自古以来的手艺传承,就是师传徒、父传子,甚至还有许多类似于‘传子不传女,的说法。

    所以,陶老爷子知道,张劲用这些怪东西弄这道菜式的时候,他自然也不适合在旁边观摩。

    一个多小时后,时近中午的时候,张劲终于从那间独立的厨房里走了出来,在明天陶老爷子自己的灶位上找到了这个‘敬业,的老头,一把将他拉过来后,赔上谄媚的笑脸儿说:

    “陶老爷子,我的前期工作已经搞定了,现在已经把那缸架在火上煮着了。按说我应该在旁边守着,看着火、看着锅。

    但是不巧,我呢,下午还有事儿,肯定没工夫在这儿守着。您看您老能不能帮个忙,找个伙计帮我看着点。不用别的,我的火很小,那满满一缸水要开的话,怎么也得到后半夜,我在水开之前肯定能赶得回来,耽误不了接下去继续下料的事儿。

    您老就找个人时不时的帮我瞅一眼,别让火灭了,也别让火烧大了就成。”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谄笑的小子,陶老爷子有点无奈。这小在显然没把这件‘厨界,盛会当成啥大事儿,都这时候了还开小差。

    但是没办法,既然张劲已经这么说了,陶老爷子也不能不近人情,只能点点头应了下来。嘴里还不忘了叮嘱着:

    “小张,让我找人帮你看火头,这自然没问题,但你可也得看着点时间,可别拿这儿不当事儿,给耽误了啊!”

    “行,我保证,绝对不会耽误事儿,只会提前不会拖后!”

    见这老爷子答应了,张劲立马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又嬉皮笑脸的和其他明天‘参赛…此时正各自在自己灶头上忙活的大厨们聊了两句后,就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看着张劲离开时,这刑满释放似的得瑟样,陶老爷子苦笑摇头。洗了把手后,就向张劲架着大缸的那间独立厨房走去。

    陶老爷子很有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古君子风范,既然他接受了张劲的委托,他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因为陶老爷子老早就开始准备,如今早已准备齐全,空闲时间实际上倒也很多。

    所以,他也没有找人代劳,干脆自己担负起张劲所托的任务来,每隔个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就溜溜达达的转到这间已经被自己反锁了的独立厨房来瞅瞅。

    最初几次,陶老爷子倒是不觉着啥,似乎无论是火还是缸都没啥变化。毕竟那么一大缸足有近吨重的水,架在张劲调节的并不很盛的文火上,别说沸腾,就算是让它热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但是……

    晚上七八点钟,大缸已经在文火上架烧了**个钟头之后,当陶老爷子时隔一个小时后,再次来到这间独立厨房的时候,刚一开门,还没等迈步进屋呢,就差点眼睛一翻,厥过去。

    接着,陶老爷子就跟中了枪似的,双腿交错飞快的踉跄出七八步。一直退到好几米外的走廊另一端,这才止住脚步。然后,就手脚飞快的打开了窗户,趴在床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一阵阵的干呕。

    却原来,张劲这一缸的水终于热了,虽然离沸点尚远,但是已经开始冒出袅袅的蒸汽,并隔三差五的顶起一下盖子,逸散出一点来。

    就是这么一点点根本不可见的蒸汽,就弄的满屋子都是味道。而且,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程度。

    那是一种极为刺激、尖锐到极致的羊膻味儿。

    这种强烈的膻味儿别说是陶老爷子,就算是最嗜吃羊肉,每天与这类味道为伍的蒙族牧民、藏族牧民、维族牧民也吃不消。陶老爷子甚至认为,那味道的威力有可能可以与违禁的化学武器——芥子毒气相媲美!

    就凭这味道,就算是进了刑讯室当刑具用,也不会比老虎凳、火烙头的危险级别低!至少,如果陶老爷子被绑在刑讯室里,老虎凳、火烙头、皮鞭沾凉水,或是喝一口这味儿的汤,让他挑一种受刑的话,陶老爷子绝对不会选最后一项。

    深吸了好一会儿窗外清冷的空气后,终于从剧烈的‘打击,中清醒过来的陶老爷子,第一个想法就是——小张的这道汤肯定是搞砸了!这种膻味儿没有人能下的去口,也没有人有那个狗胆去下口。

    于是,陶老爷子连忙一边干呕着,一边拨通了张劲的电话。

    此时,张劲早已经接了深市前来的几位死党及其家属回来,陶老爷子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家里摆上家宴,推杯换盏的招待这帮子吃货呢!

    电话接通,陶老爷子也顾不得那头为啥那么嘈杂,火烧火燎的说:

    “喂,小张么?你赶快过来吧,你的那缸东西可能是出问题了,满屋子的膻味儿,恨不得能杀人!怎么办啊?”

    这边儿,肩膀上夹着电话的张劲,和肖飞碰了一下碗,把满碗的‘名将,一仰脖一饮而尽后,这才倒出空来和陶老爷子说话:

    “膻味儿?很膻么?有没有你说的‘能杀人,那么夸张啊?”

390 火尽薪传

    听到电话那头儿的张劲,依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腔调。更有甚者,那小子还能在和自己聊电话的同时,同身边不知谁谁谁调笑两句,显然没把自己的‘报告’当成一回事儿,陶老爷子更急了:

    “我骗你干嘛?这才是刚上气儿,也就是偶尔顶开盖子冒出来那么一点点味儿,现在就已经满屋子……不对,现在已经是满走廊都是这味儿了!呕……”“

    即使是趴在窗台沿儿上,脑袋已经伸在窗户外,当陶老爷子闻到远在几米外的房间里飘过来的一点点膻味儿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再次喉头涌动的干呕了几下。

    并不是因为这股子味道跑了这么远,依然浓郁的令人难以忍受,而是因为之前在陶老爷子开门后,猝不及防之下的那下子突然袭击,实在是太强烈了,就跟迎面当头一棒似的,以至于这老头儿至今还没彻底缓过劲儿来呢。

    听到电话那头陶老爷子‘生动’的作呕声,张劲忍不住坏坏的笑了。

    “行了,您看您老还描述的这么形象干嘛?我没有不相信的意思!”

    此时,张劲依然有心思调侃这位老爷子。但是,与之相反,陶老爷子可没心思和他逗趣了。

    “相信了还不赶紧过来,想想怎么办,你还有心情笑?这道汤算是彻底没戏了,要不要明天换道菜式做?……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先帮你把火关了吧!”

    就在陶老爷子正要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咬牙一跺脚,打算闷头冲进那间厨房为张劲把火关掉,掐灭这个流毒源头的时候,这回轮到电话里的张劲急了:

    “别啊,您老可千万别!我的缸子汤这时候应该就是这样,不是弄岔了真的不是弄岔了。我要的就是这个膻味儿,而却越膻越好。

    您老可千万别关火,不然我这缸子汤就白瞎了,得来不易的材料、几个小时的努力功亏一篑啊!”

    张劲这下子口气可不轻松了,极尽夸张之能事,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简直就是痛心疾首、催人泪下。

    “什么?要的就是这膻味儿?我跟你说,这可不是往常吃羊肉的时候,那一点点的膻味儿,这绝对是世界上最严重的膻味儿。这种程度的膻味儿,没有人能受得了!吃不饱饭的野人都不行!”

    听到这膻味儿竟然是张劲故意为之陶老爷子虽然止住了将要冲进独立厨房的脚步,但是原本就相当高亢的声音,忍不住再次上扬了至少三度。

    虽然电话那边的陶老爷子急得火烧火燎,但电话这边的张劲听出来陶老爷子放弃了关火之举后,又轻松了下来,悠然的又和胡东岳干了一碗‘名将’之后,这才好整以暇的说:

    “您老别急啊!之前我不是就说了么,我要的就是这膻味儿,而且这膻味儿越大越好,这汤现在越膻明天就越鲜!我保证没问题的您尽管放一万个心好了。等到明天早晨这缸子汤煮好了,您老就知道啥叫化腐朽为神奇了!”

    “真的?”

    “真的!我保证!”

    听到电话那头儿的张劲应得铿锵保证的很有力度。陶老爷子这才算是半信半疑的勉强放下心来,与张劲又说了两句后,挂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陶老爷子找了几幅大口罩层层叠叠的带上后,就继续恪尽职守的帮张劲监视起火候来。

    不久之后,陶老爷子才终于明白,之前自己给张劲打电话的时候,张劲末了为啥会说‘我不但保证这道汤没有砸锅’我还能保证你现在闻到的味道绝对不是您说的所谓‘世界最膻’的味道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因为,从放下电话后,每再去一次那间独立厨房,陶老爷子都会觉着《吉尼斯世界记录》中,‘世界最膻’这一条,再一次被刷新。

    之前自己认为的‘没有人能受得了的膻味儿’与后来相比算得了什么?

    当陶老爷子挂断了与张劲的通话,又过了两个小时后,这缸子汤散发出来的那膻味儿才叫极品。

    陶老爷子认为,就这股子味儿,别说是人,就算是最爱吃羊肉的狼也受不了。就算是抓了几百集羊,却始终没吃上羊肉,馋的不得了的灰太狼、红太郎两公婆,再饿上七八天,也受不了这味儿,下不了那口。

    这两位水淹、火烧、土埋、悬崖摔、炸弹炸后,仍然万劫不磨的小强级公婆,闻到这股子味儿后,就算因为饿的跑不动了没被熏跑,也会被这股子味道直接‘杀死’在当地。估计连‘我会回来的’这句经典台词,都没精神头当做遗言说出来。

    甚至这个不死小强似的狼大王一家,就此牺牲,数百集的动画剧集就此终结也未必。

    如此恐怖的味道,即使又多加了几张。罩,都已经觉得呼吸困难的陶老爷子也还是受不住了。

    到了十点多钟的时候,脸上层层叠叠的戴着七八副口罩的陶老爷子,神情纠结的站在独立厨房门前徘徊了好一阵子,终于没能树立起必死的决心,再次进入眼前这间充满了‘毒气’的房间,决然的扭头离开。

    即使不能下定‘牺牲自己’的决心,但陶老爷子还谨记着‘应人之请’忠人之事,。于是,陶老爷子那位已经成为《御膳房》京市分店行政总厨的徒弟,就被自己师傅抓来代受其过了。

    接着,当这位被自己师傅抓来顶缸的行政总厨看了一次火候,并且出来吐了一回后。这位总厨徒弟也开始行使自己的权利,又抓来了一位他下属的主再带他受小……”

    于是,艰巨的使命,如火尽薪传,一层层的传递了下去。

    当厨房中,一位级别最低的年轻学徒,接过‘改刀师傅’递过来的八副十六层医用口罩的时候,甚至都有了为了生命安全,立刻辞职不干的打算。

    虽然这位杂役小弟因为这家御膳房待遇不俗,辞职可惜。而且因为住在单位宿舍的缘故,临时辞职的话有无家可归的危险,最终还是勉强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个,危险性几乎等同于‘排爆’的高危任务。

    但是,他在‘临刑’前仍然忍不住对正在以‘信任’的眼光鼓励自己的一干老大们,委屈的抱怨道:

    “口罩根本就不顶用?至少要有个氧气瓶,如果再加上防爆服和防化服、防辐射服就更好了!当然,最好的还是那种太空舱外活动的宇航服……”

    狠狠的发了一顿牢骚之后,又拼命的磨蹭了一会儿,这位学徒小弟最终还是要深吸一。气后,戴着几副叠在一起都能防弹的口罩,屏住呼吸冲进了那间独立小厨房。

    没办法,董事长、行政总厨、大厨、二厨、备料助厨、凉拌助厨.“火候师傅、改刀师傅、面点师傅,一众大哥、大大哥、大哥大、大哥大大用或‘鼓励’或‘威胁’的眼神盯着,这位受所有人‘压迫’的小弟,也只能怀着悲壮的心情硬着头皮上了。

    阶级是永远存在的,压迫是永远存在的,想要压迫别人,就尽量往上爬吧!原本就抱着‘出人头地’理想的这位学徒,经此一事,信念越发的坚定了。

    在陶老爷子以及御膳房后厨一众员工,尤其是最终顶包者B那位多次深入化学战现场的年轻学徒的翘首以盼下,午夜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张劲终于带着满身的酒气,神采飞扬的姗姗来迟。

    看着一群站在那间独立厨房的十五米隔离区外,用怪异眼神看着自己的一众生人、熟人,张劲略带醉意的脸上泛起一抹很‘动人’的笑容。

    “哟,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站着?聊天呢?”

    “你可算是来了,看看这都啥时候了?行了,这间厨房我就暂时交给你了,我老陶年纪大了,可禁不起这折腾,回去歇着了!”

    终于见到了张劲,始终坚守在‘第二线’的陶老爷子彻底松了一口气,因为对小厨房里的那个大缸的戒惧,因为不断承受这小学徒幽怨眼神的心理压力,再加上已经就不熬夜的疲惫,让陶老爷子这时候连好奇心暂时也提不起来了。

    一俟张劲赶到,就赶忙告辞离开了。

    陶老爷子年纪大了,好奇心浅了,可不代表老爷子下属的一众青壮也是这样。

    所以,陶老爷子走了,其他深受张大厨杰作‘荼毒’的总厨、主厨、大厨、助厨、师傅、学徒们,依然好奇心旺盛的站在厨房外十五米的危险区域外,以张劲为视线焦点,遥遥相望。

    果然,他们没有白白等待,不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就看到了他们最想看到的一幕。

    当张劲若无其事的刚刚推开那间小厨房的门,刚刚惯性的向门内迈出一步,就跟被马蜂赶的熊瞎子似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即使是始作俑者,即使是早就知道这锅汤此时会膻味冲天,张劲也未曾预料到这锅汤的杀伤力居然强烈到如此地步!以至于心理、身体准备都不够彻底的他,在很自然的吸了一。气后,就被熏的狼狈逃窜。

391 小董的悲剧

    看到那些十多米外的十几人,各自露出了“大仇得报”.幸灾乐祸”‘看见老天开眼’的笑容,张劲这才明白过来。

    怕不得你们都不肯走呢?原来就是想看俺老劲自作自受。

    怪不得大冷天儿的,走廊窗户开的这么大,所有的换气空调几乎都开到了最大功率?原来就是为了把这味儿排净啊!

    想到这儿,镇定下来的张劲又回头看向已经房门大开的小厨房,心里暗自嘀咕:

    “确实太夸张了,厨房里排气扇、油烟机都开着,都这味儿了。如果要是不开的话……

    也许就像陶老爷子说的那样,真的可以杀人啊!”

    跑出好远,干呕了一阵儿,大喘了几口气后,定下神来的张劲,还犹有余暇的对几个捂嘴窃笑的家伙说:

    “味儿挺足是吧?不过咱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别看你们现在一个个唯恐避之而不及,等明天早晨,你们就知道啥是绝品鲜汤了。”

    说完,张劲也不理这些家伙的不屑神情,深吸了一口气后,屏息冲进了檀味四溢的小厨房内。

    当张劲回来后,一众曾经被陶老爷子抓了壮丁的人如释重负,他们终于不用去沾染那让人痛不欲生的膻味儿了。那愈来愈浓,越来愈烈的擅味儿,终于让那位始作俑者去自作自受了。

    经受茶毒的众人,很解气的看了一次张劲的狼狈秀,大快人心之后,一个个心满意足的陆续散去。

    再然后,就在也没有人知道张劲这后半夜是怎么折腾。也没有人清楚,张劲在那间小厨房,这几个小时究竟进进出出了多少趟。

    那股子膻味儿确实拥有杀尽苍生的恐怖威力,嗅觉远比常人灵敏,甚至可以与金子相媲美的张劲,自然更是承受不起。

    张劲也就只能仗着自己体质的妖孽和还算深厚的修为,在外面深呼吸后,能屏息在厨房工作个几十分钟,才能在每半个小时出入一回的基础上,没有被熏的精神崩溃。

    张劲也正是靠着他堪比鲸鱼的闭气水平,之后才能在后半夜快一点,满缸汤水第一次沸腾,腹味达到,有史以来,的巅峰时,能够坚强的‘活下去”而不是牺牲在岗位上。

    张劲也正是因为闭气期间,嗅不到味觉,才能够在汤水初沸之后,继续从容的向里面添加其后诸多主料、配料……

    除了张劲之外,没有人知道张劲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

    直到七八点钟,需要早起为今天的‘世界美食交流会’开幕做准备的大家,陆续起床,忙进忙出的时候。

    陶老爷子以及一众昨夜受过茶毒的御膳房厨师们才终于看到,张劲和**个伙计一起,用拖车把昨夜那颗令他们印象深刻的‘化学毒剂炸弹”运出那间小厨房,运出御膳房,一直到御膳房门口外不远处的街边,那个属于张劲的‘摊位’摆好。

    张劲把那大缸往路边一摆,一张折叠桌在大缸后的空地一支后,就把帮忙的活计们赶走。然后,只剩下独自一人的张劲,就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靠着热乎乎的缸边儿,坐了下去,手里拔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儿的看了起来。

    上午的‘美食交流会’开幕时间是十点钟。已经到各个厨房、各个厅堂巡视一圈儿的陶老爷子,看到张劲已经把摊子支了出来,而且自己的时间还很宽绰,就带着一位跟班儿似的小青年儿走了过去。

    “小张,你这缸子汤煮好了?“

    陶老爷子的眼珠子落在那口缸上的时候,仍然有些畏畏缩缩的,显然对这缸子东西在昨夜流毒的威力,仍然心有余悸。就算是和张劲打招呼,所站的位置,也要尽力远离那个危险的东西。

    让陶老爷子比较安心的是,此时缸下的文火已经被张劲调整到极小估计也就是在室外的低温下,将将能够让满缸的汤水保持在临界沸点的温度。再加上缸盖密封、沉重,基本没有蒸汽继续冒出。最后再加上,室外空旷,就算是冒出一点气儿来,也会很快的逸散至淡不可闻。

    所以,陶老爷子才‘敢’提心吊胆的走到距离这枚,化学毒剂炸弹,仅仅只有八米的危险范围内,‘遥遥’的和张劲打声招呼。

    听到陶老爷子招呼,张劲连忙收起手中的《元瓷集萃》站起身来,笑着说:

    “咱这缸鲜汤,还要再闷半个来小时就好了。您老还没吃早餐吧?等汤好了,我叫您,咱一边吃早饭,您老顺便评点评点咱的汤!“

    听到张劲居然要请自己喝汤,再一次想到昨夜遭遇的陶老爷子,脸都绿了。这老头儿虽然担心张劲砸锅,让自己这个邀请人脸面不好看。但是,出于‘珍惜生命’的考量,这位老爷子还是连忙推掉了。

    “不了,不了!这岁数大了,起得早、吃的也早,我这肚子早就吃饱了。到时候你自己吃就好。嗯……”我厨房里还有事儿,你忙你的,我先走。”

    见到这老爷子‘逃’也似的慌乱样儿,张劲一怔之后,撇起了嘴,小声的嘀咕着:

    “什么嘛?明显还是信不过咱老劲。咱都说过了,这汤昨天越檀,今天就会越鲜,你还不信,就好像咱老劲这缸子里装的是,砒霜、孔雀胆盹鹤顶红,似的。瞅瞅你吓得那样?切……………”

    还不等张劲开始对陶老爷子的背影吐冉鄙视的唾沫,逃出没几步的陶老爷子在拍了一把脑门子后,又转悠了回来。

    在张劲的莫名眼神中,重新回到之前自己站的那个,安全位置,后,陶老爷子这才指着之前和他一起过来,一直到现在都苦着脸站在一边冒充人偶的小青年儿,介绍道:

    “我差点儿忘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董,是我们御膳房的后厨学徒。

    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就让他来帮帮你的忙。给客人盛盛汤、收点钱啥的都能干…………”

    (这次的美食盛会,可不是那种门票通票制,而是仿佛庙会上那种的买卖制。)

    热心的陶老爷子在简单的为两人介绍完,这老头就像是怕张劲拉着他一定要一起喝汤似的,火烧屁股似的‘逃’走了。

    心中竖满中指的送走‘狼狈逃窜’的陶老爷子后,张劲很自来熟的对这位小董笑着说:

    “昨儿半夜,我来的时候,好像见过你。我叫张劲,既然比你大,你就叫我张哥、老张都行,如果叫不惯的话,就叫我张先生也可以!”

    “哦!”

    张劲的热脸却贴到了冷屁股上,就算张劲热情万分,这位陶老爷子派过来的小董,仍然是一副‘大祸临头’的架势,有气无力。所有张劲的话,能不回答就绝不回答,能用一个字回答,就不会多浪费一点点口水!

    这姓董的小伙儿怎么可能兴奋的起来?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和张劲胡吹海聊?

    这位小董就是昨天因为要替张劲看管火候,而被一众大佬压迫着的那个最底层人物,就是在一众大佬期盼眼神的‘监视’下,一次又一次的戴着一大堆口罩冲进去那间张劲制作‘化学毒剂’的独立厨房的,那位,炮灰,。

    在这位小董的感觉中,每一次进去,都像是一次‘生死线的徘徊’。都会生出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本来,昨天张劲来了之后,他还以为自己终于逃出生天,彻底结束了噩梦。结果没成想,今天一大早他竟然又被派来协助张劲。

    想到自己要舀汤,要零距离接触这一大缸的‘化学毒剂”小董就有想写‘遗书’的冲动。

    心哀、神丧近乎死的小董,就算他往常是个话唠,就算他往常跟多动症患儿一样没个消停,此时也不可能对张劲的热情有积极回应的。

    所以,张劲热情洋溢的唱了一会儿独角戏后,却发现这小董实在是呆木的可以,几乎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双口相声还要逗眼、捧艰呢,结果这小董不配合的三缄其口,二人转就一下子成了单口相声!

    于是,张劲也没了聊天的兴趣,任由这个人虽然长得挺帅,但是智力发育的却似乎有障碍的小董站在那里发呆。他自己则重新回到暖暖的缸边偎坐下,再次端起了刚刚翻了几页的《元瓷集萃》,津津有味儿的看了起来。

    陶老爷子逃走之后,天也已经不早了,刚刚在东边露脸的日头,更是打了鸡血似的,噌噌的往上爬。那明亮却不刺眼,温暖却不灼热的日头,晒得张劲有些昏昏欲睡。一夜没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冬天的日头实在是太舒服了!就在张劲抱着本书,在日头下直眯眼磕头的时候,其他与会的小吃摊档也陆陆续续的摆了出来。顿时原本空荡荡的大街……”突然变得生动起来,满是市井的生活气息。

    但见这条数里长街,突然街边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无数的小吃摊档,挤挤挨挨、满满当当的。数以千计的人,也不知道前一刻是‘藏’在什么地方,就像是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

392 人涌如潮

    当张劲被紧挨在自己旁边‘落户,的一对老夫妇,乒乒乓乓的支摊子声彻底赶走了瞌睡虫的时候,张劲这才终于发现这一条街,居然就在他一恍惚间冒出数以千计的小吃摊档,顿时精神一震。

    张劲是啥人?那可是‘精英,级别的吃货啊!

    以他的‘吃货,级别,对这些个来自世界各地,全部出自本品名家之手,全部用本品原产地材料缔造,绝对的最地道、最正宗的小吃,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于是,张劲在跟这位吵醒自己瞌睡,做肉夹馍的大爷大娘简单认识一下,又寒暄了几句后,就托这两位大爷大娘、以及还在一脸悲苦的发着呆的小董,帮着自己照看一下摊子,而自己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就跟饭后消食儿似的,悠闲在这条街上转悠了起来。

    虽然因为开幕时间还有一会儿,这些摊子也是刚刚支起,还没有开始烹制吃食,但是仅仅看着一个个摊位上迎风招展的题标小旗、在摊位面板贴出的小吃海报、挂出的老字号招牌,看着一个个摊位炉灶上升腾的烟火,再想象一下过后这里将要出品的东西,张劲就不由的有些口水泛滥的意思。

    牛杂、肉夹馍、烤肉烤鱼烤毛蛋串烧、钵钵鸡、卤水、凉皮凉粉、手打丸子、拌面拉面刀削面臊子面、云吞馄饨虾饺、水饺蒸饺煎饺包子、米线面线、醪糟、毛豆腐、臭豆腐、霉豆腐、炸蜈蚣、炸蚂蚱、炸蚂蚁、炸蝉蛹……

    华夏各地、各种街头小吃琳琅满目;

    除了能看花人眼的华夏特色小吃,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类小吃同样占据了这条长街的半壁江山。

    倭国的神户牛肉饼、长野的炒野幼蜂、鹤来的嘉鱼骨酒……

    俄罗斯的沙乌尔马、烤肉串、烤土豆…,‘,

    德国的热狗,摩洛哥的薄荷茶,秘鲁的酸橘汁腌海鲜,柬埔寨的烤全猪,泰国的烤鸡肠,南非的烤蜥蜴……

    何谓吃货?

    吃货就是那种‘闻香味就馋,见美食就饿…消化能力超强,只要有好吃的,肚子就永远没底的那种‘奇人,。

    张劲就是一位很典型的吃货,而且还是那种,馋的时候随身携带‘无底异次元胃,的‘精英,级吃货。

    虽然满条街的数百个小吃摊、数千种小吃品类中,任何一位、任何一款小吃,只要张劲站旁边看一会儿,就知道怎么做了,而且更会青出于蓝。但是,他却还是对品尝这些名家的名作充满的兴趣。

    这不仅仅因为张劲这位吃货,是一位懒人,更乐意吃现成的。

    而且还因为,他不可能一口气,一股脑儿的弄出几千种小吃来,只为方便自己胡吃海塞,以饕馋虫。所以,这条街上所有酒楼里后厨的数百位大厨、他们烹制的上万道名菜暂且不算,单单这一条街的小吃,就已经是张劲‘梦想,的大餐了。

    于是,当这整条街数以百计小吃摊子刚刚生火起灶,大家还在忙活着揉面、热锅、烧水、烧炭之类的前期准备。张劲这位吃货中的战斗货,已经开始背着手游走其间,开始规划着一会儿自己的亲友团到来后,自己带着他们游走的路线了。

    “看这钵钵鸡的底汤够厚,而且味道够足。一会一定要尝尝……这家手打牛肉丸子做的,极品啊!一会一定要吃点……这臭豆腐够味儿,一会儿可不能错过……这就是秘鲁那边用来腌海鲜的酸橘汁儿吧,应该不错,到时候来吃两口……”

    因为大家的小吃几乎都要有现场手艺,所以这时候都忙的热火朝天的,几乎是恨不得脚打后脑勺那种。于是,在忙忙碌碌的人中,背着手悠哉走着的张劲,就显的相当的扎眼了。

    虽然张劲一副清末八旗子弟,提笼架鸟的德行,四处瞅着的时候,更是时不时的唆了着嘴里的口水,看起来很猥琐,很没有形象。但是,就是张劲这馋像毕露的样子,刚好对了这些自负的美食妙-手们的眼缘

    当大厨的,谁不希望别人对自己的作品流口水呢?

    于是,张劲即使不开口恭维,就已经先用自己形象的‘肢体语言,讨好了所有他看到的摊子摊主。再加上大家看到张劲胸前挂的牌牌,知道他是自己的‘同行…同台‘演出,的‘同事,。

    于是这些被张劲的‘馋像…恭维的很高兴的大厨们纷纷主动搭讪起来。

    “大兄弟,你倒是闲啊?摊位那儿你不管,你师傅不抽你?”

    “年轻人,能吃辣不,要不要过会儿来尝尝?”

    这些人见张劲年轻,显然不像是能够登上这么大舞台的‘民间艺人…所以想当然的以为他是师傅带来见世面的雏儿。

    张劲倒也不说破,不改其一脸馋像的带着笑,和这些人打着招呼。

    这种情况,张劲可就显出了他的语言天赋。

    和华夏人自然汉语沟通,熟络的飞快,就算用到方言,张劲的粤语、闽南话、沪市话,同样地道纯粹。

    和倭国鬼子,张劲也能够‘哇达嘻,‘死你马赛,啥的,用倭语毫不打本儿的胡侃半天。张劲的倭语是不是正宗东京腔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这绝对是正宗的***腔,而且就算在空天使、亚热、赤热、武士、虎虎虎、一本道也通行不悖;

    跟沙俄的大叔大婶们,交流同样不成问题。张劲嘴里头吐出来的‘哈拉少,‘达瓦雷士…绝对不比地道的莫斯科人差,舌头颤的相当的标准;

    西班牙语、法语、英语、德语、意大利语……

    五花八门的各种语言,在张劲嘴里吐出来,都简直和母语差不多。

    于是,就凭着张劲这自来熟的劲儿,就凭着张劲让人瞠目结舌的语言天赋,就凭着张劲的嘴上功夫,当张劲从这条长街的一头儿走到另一头,虽然他还不能说是已经在这条街上‘名声大噪,‘如雷贯耳…也不能说与这些人结下多深厚的交情。

    但他至少也算的上是成功的让这条街的大部分人,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几个对他这个人十分注意的人更是知道,原来真有这种语言的妖孽级天才,这整条街几百个摊位,十几种语言,几十种方言,这个叫张劲的小年轻,竟然能够一路走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谁都能熟练的搭得上几句。

    当然这里说的这个‘鬼,不是鬼魂的‘鬼…而是洋鬼子的‘鬼…是倭国鬼子的‘鬼,。

    语言大师来当厨子,而且还不是金碧辉煌酒店里,一身白衣高帽子的那种大厨,竟然是支小摊做小吃的街头厨子?

    这简直就是能让人瞪掉一地眼珠子的事儿。

    虽然干这行,能参加这种大会,就算是摆弄小吃的,也都是相当于大师级的高手。虽然,他们也为自己的手艺、为自己的职业自豪,但还是很难接受,张劲这种人会来当厨师。

    ‘你有那嘴皮子功夫,到跨国企业、到外交部当玩嘴皮子的不好么?,

    心有此想的人,看张劲时的眼神,绝不是看到‘奇人奇行…那绝对就是那种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儿!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张劲到处流窜的这家聊会儿天,那家扯会蛋的功夫,时间很快就要走到十点。

    此时,沿街小吃摊的各位‘民间名厨,都已经准备就绪。

    老汤翻滚、帘笼蒸腾……整条长街,已经充满了那种混杂了各种香味的特殊味道,这种复杂的味道不但不难闻,而且魔力巨大。

    这味道能让刚吃饱的人觉着饿,更能让饿的人肚子打鼓!

    要不是因为开街时间将至,要不是早就答应了叶红以及昨夜从深市杀回来的那帮子人今天要一起同吃同玩儿的话,肚子里已经馋虫造反的张劲,恨不得在开幕式结束前就挨个摊子转转,先大快朵颐一番。

    当张劲在一众新认识的朋友催促下,掐着点儿回到自己的位子不久,就隐隐听到街口牌坊外,礼炮齐鸣。

    张劲知道,开幕式开始了。

    礼炮声过后,又是一阵鼓乐喧天,接着又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官腔嗓门狂吠了几句,然后又是一阵鞭炮齐鸣。

    最后,就看到原本封锁的街道口,黑压压的涌进了数以万计、十万计的人潮!

    正是正月十五,华夏最热闹的时候。白天庙会、晚上看灯,所有热阄的地方都是人头涌动。

    而且,华夏自古就是一个吃客的国度。

    只要想想为啥华夏美食文化源远流长,就知道华夏馋鬼有多少了。

    华夏美食文化之所以能上溯几千年,还不就是因为咱华夏人的老祖宗就好吃、爱吃么?

    有这么优秀的‘馋嘴,基因遗传,有这么深厚的美食文化底蕴,有华夏这么巨大的人口基数……在如此多的前提条件下。正常人用膝盖想一想也知道,当代的华夏人馋人、吃货还会少么?

393 鲜香

    何况,这属于吃货的盛传,还正赶上正月十五元宵节,正好是凑热闹的日子。而且,这儿还有全世界的好吃的、好喝的济济一堂。而且,这还是人口稠密的京市四九城……想当然,这么一次美食威会,自然吸引了无数的餐餐老客,吸引了无数的爱凑热闹的张三李四王五。所以,当这次美食交流会的开幕式刚刚结束,拦在牌坊门处的路障刚刚被撤销,就顿时上演了之前这壮观的一幕。

    无数的人,如炸窝的蜂群,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涌了进来。

    人群如潮水,飞快的充满了整条长街。

    几分钟前,两侧林立的摊子中间,十几米宽,空空荡荡的路面,转眼之间,就已经被拥挤的人群占领。

    当人流稳定下来后,另一种颇具特色的文化形式一吆喝,也粉墨登场。

    顿时,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

    这边,一个戴着瓜皮帽、穿着福蝠图案马褂的大爷,一手在臂弯处搭着毛巾,一手扶腰,用唱戏似的调子,抑扬顿挫的喊着‘白水羊头’;那边,一个头戴方帽的维吾尔大叔,用打着颤儿的舌头,吆喝着:‘乌鲁木齐的羊’乌鲁木齐的羊肉,乌鲁木齐的羊肉串~,;在过去,一个朝族大娘,再用‘金达莱’的曲子,叫卖‘打糕’;除了街道两侧,在川流的食客中同样也有打入其内部的小吃名家。他们一个个扛着草把子游走其间,草把子上插着糖葫芦、糖人儿、面人儿。吆喝声同样抑扬顿挫,相当的悦耳。

    随着一个个摊子吆喝开,南腔北调的汇聚起来,让本就人多嘈杂的整条食街更是热闹的沸反盈天。更有了那么一股子红火劲儿。

    别说这满街的香味,别说这长达几千米的巨大食廊,单单听到这华夏的、世界的,南腔北调的吆喝声,就已经让人觉着不需此行了。

    在这种氛围下,除非是像小董这种‘危在旦夕’的人,不然没有人能够不兴奋起来,没有人还能让情绪低落下去。

    随着被香味儿勾起馋虫的吃客们,各按所好的围住了一个个的摊子。嘈杂的声音中渐渐多了许多赞叹声、啜吸热汤声、被烫到嘴的‘嘶嘶哈哈’声……同时也多了一些硬币敲到钱盒子的清脆金铁交鸣声。

    因为周边摊位或者有给力吆喝声,或是招牌明亮或是飘散出诱人的香味,所以自然各自聚拢了一批餐餐食客。各自摊位后,每人一张的四人小桌更是几乎坐满。

    但张劲的摊位,却因为无人吆喝,没有亮眼的招牌,加上大缸中几乎没有任何的气味逸散出来以至于好久都少有人问津。

    偶尔有个人见到这么庞大的大缸支在火上,好奇的来问两句,也基本都摇头离开。

    “这位师傅,您这里是啥?”

    “汤!”

    “啥汤?”

    “白汤!”

    “带肉的还是带菜的?”

    “都不带就是白汤!”

    “多少钱一碗?”

    “十块!”

    “神经病!”

    一共就三五个好奇询问的客人,当他们和张劲一番问答之后,一个个扭头就走。

    虽然说十块钱在现在,已经不是大团结是最大票子的年代了。说到购买力几乎就是啥都干不了。

    但是,就这么不过三四两重的一纸碗汤,而且是没肉没菜的白汤,就要十块钱,谁会买?

    于是,十几分钟过去,隔壁那位卖肉夹馍的大爷大娘都已经送走十几位满意客人了,张劲这面却别说开胡,就连那口大缸都还没有掀开来一下。

    这种场面,张劲无所谓,他就继续偎在大缸的旁边,左顾右盼的看着热闹,听着唱戏似的吆喝。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张劲也不想在这个舞台上扬名,也没打算靠着为期一周的美食交流会赚钱。就算是整缸汤都砸在手里,也是鸡毛蒜皮而已。就算是自己在厨界的名声臭到低,他也无所谓。他又不靠厨师这门行当吃饭。

    所以,抱着这种想法的张劲自然很淡定、很HA。住。

    张劲这个当‘摊主’的都这态度了,始终对缸中‘毒剂’深怀戒惧的小董,更是心底打鼓的祈祷。他祈祷,这一大缸的杀人毒剂,最好这几天都没人光顾。

    让他能安稳的熬过这几天后,继续‘活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张劲摊档这仅只几平米的地界儿,就成为了这附近,甚至可能是整条街,最萧条的一片地儿。

    就在张劲好奇的等待,哪个是第一个有勇气吃螃蟹,哪个是第一个不怕浪费一自大毛,来让自己揭开缸盖的人的时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劲劲,我们来了!”

    循声望去,张劲正看到叶红,以及一众从深市赶来的吃货,正在大缸前笑看着自己。张劲敞笑的站起身来,对几人发着牢骚道:

    “你们可算是来了。知道不,为了恪守等你们一起吃的诺言,我老劲可是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别废话,今天的小吃一条街之旅,就从咱老劲的鲜汤开始。”

    说着,张劲就把几人让到摊位后面,那张属于自己的小桌上坐好。然后,和那位正在售卖肉夹馍的邻居大娘招呼道“大娘,帮我弄八年白馍,过后给您钱啊!”

    “看你说的,不就是八个白馍么?哪能要你钱?”

    说着,就随手从案板上拾起八只当做肉夹馍原斩的发面烤饼,递了过去。

    作为邻居,作为同样能够登上这个世界威会的同级别民间高手,这两位卖肉夹馍的老夫妻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要求,驳张劲的面子。

    把白馍一人一个的给几人分好后,张劲这才站起身来向那只巨大的陶缸走去。

    临离开前,张劲还很自得的说:

    “让你们尝尝咱老劲忙活了半宿的手艺!绝对是配白饼的绝佳伴侣!”

    昨天不远万里的从深市杀到京市的有三对儿,六个人。

    卫风一对儿,肖非一对儿,胡东岳一对儿。

    身为公务员,身为官僚,身为有靠山的官僚。卫风所在的部门,虽然早已经在几天前就开始上班工作。但是,他还是能够说通领导,以公务学习的名义,到这次‘世界美食交流会’,学习一番。

    不但公费报销,而且还有差旅补助;

    卫风的女朋友蓝菲菲还是大三学生,学校这时候还没开学呢,自然更有大把空闲时间;肖非和穆欣然夫妻的工作,在刚刚年后的时候,都不太忙。所以双双请假赴会。

    胡东岳和他的老婆,都是设计院的设计师。正月里,基本都属于淡季,所以也能抽出空闲。

    至于原本打算前来的石纹,则是临时有事不得不遗憾爽约。

    而罗备身为物流公司小老板,在年后物流最忙的时候,自然抽不开身。所以,只能坐在深市的办公室里,想着京市令人眼花缭乱的美食,空流口水。

    而张劲宿舍的老二沈姑和他那位西班牙美女老婆,则是因为难得回国一次,要在今晚家中过了上元节,明天才能过来。

    在座的七个人,都不止一次的尝过张劲的手艺,对张劲烹制出来的美食叹为观止。听了张劲自吹自擂的话,他们自然是毫无异议的信了个十成十,满怀期待。

    但是,站在旁边‘偷听’的小董,却在张劲说完后,忍不住在本就已经距离大缸数米的基础上,再次后退了两步。

    当张劲向七个死党及家属吹嘘完毕,开口问小董,有没有吃过早餐,要不要趁着还没有客人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吃点儿的时候。小董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动作轻快的,全不见了之前‘低能儿’般木滞的模样。

    这位小董始终闭口不言,只是在拒绝了张劲的邀请后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几位翘首以盼的家伙,在肚子里暗自腹诉着:

    “尝尝吧,都尝尝吧?就算是光闻着味儿还熏不死你们,喝下去闹不好也是个要肠穿肚烂的下场。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在小董的记忆中,这缸汤的杀伤力绝不逊于浓硫酸、王水、含笑半步颠。属于那种上了国际法白皮书的那类违禁的化学武器。

    所以,就算张劲殷勤的把一碗碗白汤威了出来,路过小董的身边的时候,他也是屏息闭气,深恐嗅到一点。当张劲手脚麻利的把八碗汤——威好,并一次次的端过去的时候,始终闭着气不敢呼吸的小董,甚至已经把脸蛋儿憋成了茄子色,差一点就背过气去了。

    就在小董暗自庆幸不但推掉了张劲的邀请,而且躲过了张劲端碗路过时的‘毒气’攻击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彻底的懵了。

    这个属于张劲,原本满街唯一清净的摊位前,突然围起了涌涌的人头,一个个纷纷询问:

    “你这缸里是啥?吃的还是喝的?”

    “多少钱……不管多少钱,给我来点儿!”

    “太香了,不对,应该说是太鲜了。真的是太鲜了!”

394 最纯粹的鲜

    正当‘胜利’推掉张劲共进早餐邀请的小董,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对张劲有叶红这么一个风韵绰约的美女当老婆感到艳羡,对肖非、卫风这些被张劲‘坑害’的可怜人表示怜悯,对自己躲过一劫的暗自庆幸,对自己机敏反应的暗自窃喜的时候……

    正当小董还在挖空心思的琢磨华丽的词汇表扬自己的时候,他志得意满的YY却被突然汹涌围上来的客人嘈杂的问询打断了。

    当小董听清这些人的问题是,缸中何物?价值几何?

    当小董听到这些人甚至连价钱都不在乎,就想尝尝这缸中白汤。

    当小董听到这些人有口一同的对这缸汤水的评价,竟然是‘香’、竟然是‘鲜’……

    于是,对这缸汤曾经梦魇般的‘膻味儿’仍然心有余悸的小董彻底的懵了。

    一向自负灵活的头脑,似乎突然锈逗,突然不够用了。

    与想象中截然相反的巨大反差,让小董甚至有种如堕梦中的感觉,就好像从昨天自己被改刀师傅抓了壮丁,充当‘敢死队员’开始,一直到现在,始终都是梦中一样。

    昨夜那能杀人的膻味儿是梦!现在大家嘴里喊得‘香’、喊得‘鲜’,也是梦!是幻觉!是幻听!

    小董在懵头懵脑的看了看突然变的人头涌涌的摊位之后,又有些反应迟钝的扭头看向摊位后坐在桌边的张劲。

    这下子,小董确信,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了。

    因为,他竟然看到,包括摊主张劲在内的八个人,一个个表情如出一辙,居然都是一脸迷醉的享受,就像是酒鬼们在品味千年佳酿一般,眯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啜着纸碗中那被自己看做毒剂的羹汤!

    小董确认。自己看的很清楚。这些人这得没有敷衍、没有耍赖,那乳白色的汤水确确实实被这些人倒进了嘴里,所有人都没有趁人不备的把碗中汤泼洒掉,甚至还小心翼翼的,仿佛深恐有哪怕一点一滴,漏洒出来一般!

    ‘确实是在做梦!’小董在心里这样嘀咕着。

    如果不是梦的话,那种威力堪比浓硫酸的恐怖玩意儿,怎么会有人能够下得去口?

    如果不是梦的话。张劲这位‘毒剂’炮制者,怎么可能自作自受的‘服毒自杀’?

    就当已经确定了自己人在梦中的小董,想要闭上眼睛,来一段无梦的睡眠时。张劲突然的一嗓子,却让他的愿望落空了。

    “小董,你发什么呆!陶老爷子不是让你来帮忙的么?没看我忙着呢么?去帮我给他们打汤、收钱啊!”

    就算是张劲脾气再好。面对小董这种似乎精神不正常、似乎神经也不正常的家伙,也忍不住心底火气。于是,口气不觉的冲了起来。

    看着小董在自己吼过之后,仍然跟偏瘫患者似的。牵线木偶一样,迈着僵尸步,一步一步的挪向煮汤的大缸。脸上那如履薄冰的表情更是紧张的跟正游走在雷区的排爆工兵一般,更是让张劲气不打一处来。

    甚至张劲的心里都开始怀疑,原本一片好心的陶老爷子,是不是用心不良:

    “陶老爷子把他派过来。到底是帮忙来的,还是给我添堵来的?该不是昨儿晚,让这老头儿帮我看锅,受了那股子膻味的好顿折腾,所以今天让这个姓董的家伙,来报复咱,来给咱上眼药的吧?”

    还好,这位心丧若死的小董,还有点节操。知道‘拿着御膳房的薪水。就要听老板的指挥’。既然陶董事长让他帮着张劲盛汤收钱,小董如果不想丢掉这份薪水、待遇、钱途、前途都还不错的工作的话。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

    于是,小董木然的走到缸边后,脚步沉重的踏上垫脚的架子,先看了看身前已经人头涌动的拥簇顾客,又神情瑟缩的盯了一眼此时还在隔绝着‘恐怖’的缸盖,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抱着‘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的烈士心态,掀开的缸盖。

    那神情、那动作,壮烈的就跟拉下导火索的董存瑞似的,相当光辉高大。

    当小董手里的缸盖提起后,还不等放在手边的架子上;当小董还在修炼闭气功,努力拖延汤气进入鼻子的时间,希冀延缓自己的‘死亡时间’的时候,他再次被围在缸边的吃客们的表现弄懵了。

    因为随着缸中白色蒸汽升腾而起、缓缓散开,所有被白色雾气扫到的围观者,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满脸迷醉的神色。就如摊子后边,正围着小桌儿喝汤、吃馍的几位摊主朋友一样。

    见到这些闻到味道的人,居然没有人掩鼻奔逃,也没有人俯身呕吐,仍然有点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梦外的小董,这时候终于有了一点正常人的思维:

    “难道现在这汤,真的跟昨儿晚的味道闻起来不一样?”

    想到这儿,小董终于‘勇敢’的,小心翼翼的,稍稍放开鼻翼,小心翼翼的轻吸的一口气。

    “嘶——”

    下一秒钟,小董原本的试探的轻吸气,就突然变成了将肺活量扩大到最大化的深呼吸!

    没有一丝羊肉的膻味儿,甚至没有一丝羊肉味儿,或者说这汤根本就闻不出小董所知的任何食材的味道。

    作为一个大饭店里经过培训的学徒,小董可以肯定,那些说这汤‘香’的人,统统说错了。因为这缸汤唯一的气味,就是——鲜!

    没有任何杂质,没有任何偏颇的鲜!

    它不是带着山野气的野味的鲜香,也不是带着大海清新气息的鲜香,它只是鲜,最纯粹、最纯净的鲜,只有鲜没有香,也没有除了‘鲜’之外的任何其他的气息。

    看着离汤缸最近的几个人,包括摊子上给客人打汤的小弟都一脸陶醉的木在那里,排在后面只能偶尔闻到一点淡淡的,逸散飘远香味的客人不干了,顿时呱噪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玩意儿到底是吃的还是闻得,到底卖不卖了?在这样,我们可投诉你们了!”

    一番吵嚷,终于惊醒了一手持着长柄汤勺,一手还拎着缸盖子的小董。被吵醒后,脑子不拎清的小董,终于显出了他的价值——一边继续贪婪的深呼吸着,一边飞快的进入了工作状态。

    一只只纸碗被小董用长柄汤勺盛满,一只只盛着汤的纸碗被飞快的递到早已‘翘首以盼’的吃客手中。

    很快,张劲的摊子边就到处都是‘滋儿——哈——’的喝汤声。而且随着喝到汤水的人越来越多,纯正的鲜味散播的越来越远,围拢过来的客人也就水涨船高的越聚越密。

    很快,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原本长街中最冷清的摊子,就已经成为整个长街最拥挤的地方。

    以张劲这个汤摊子为中心,方圆百平米的整个地界儿,都被滋溜滋溜的喝汤声所充满,这有些整齐的声音,甚至压下了这一片儿所有喧哗、嬉闹、谈笑……

    在小董的身前,更是排起了曲曲折折见头不见尾的长龙。

    所有闻到汤味儿的人,没有人不想亲口尝上一口。每个喝到汤的人,没有人认为,这么三两来的白汤,没肉、没菜,十块钱太贵!

    什么是真正的鲜?

    什么燕鲍翅参,什么山珍海味,统统要往后站!

    真正的鲜,就是这缸里装的满缸白汤散出的白气;真正的鲜,就是盛在这纸碗里,将要被倒进肚子的三两白汤;

    这是截止到现在,所有闻到这缸汤的鲜味儿,所有尝到纸碗中汤水的人,共同的看法。

    这其中,包括张劲自己,包括张劲的女人叶红,包括六位不远万里从深市杀过来的吃货,还包括所有仍然簇挤在摊位前喝汤的人,包括已经喝完了汤又到队伍后重新排队的人!

    如果北宫朔月、北宫荷月、柳纤纤,以及曾经与他们一起狩猎的扎格达大哥他们在场的话,他们将也能和叶红一样,能够分辨出,这汤味儿虽然没有当初‘白煮飞龙汤’的山野空灵气息。但是,只一个纯粹的鲜,却已经足能与那被称为世之珍馐的‘飞龙汤’相媲美!

    且不管摊子前,从客户寥落到如今吃客拥塞的巨大变化,也不管那些喝完一碗后,还贪心的再次排队的馋人。就算是张劲亲自招待的这几位,在一碗汤、一张白饼下去后,也一个个欲求不满的要求,张劲再上一碗。

    本来再上一碗,对张劲这个摊主来说,也没啥。他不会舍不得,更用不着排队。但是他却怕这样下去会影响了自己的计划,所以竭力阻止:

    “我说哥么姐么们?可不兴这样的。在你们来之前,我可都制定好计划了,今天至少有四五十家的东西咱得好好尝尝,任务可是挺艰巨的。

    本来就说好的,先在我这儿吃点儿,就是因为早饭没吃,空肚子乱吃东西不好,到我这儿先打个底儿。然后咱们在跑出去到处吃的!

    要是像你们这样儿,在我这儿先混了个水饱,其它剩下的上千种小吃,上百道大菜你们就不打算尝尝了?那肚子还能装的下么?

    要是这样的话,你们那还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干嘛?老实儿的在深市等我回去弄就行了,你们这不是穷折腾么?”前排啊前中排要是这样的话,你们那还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干嘛?老实儿的在深市等我回去弄就行了,你们这不是穷折腾么?”前排啊.不容易.要是这样的话,你们那还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干嘛?老实儿的在深市等我回去弄就行了,你们这不是穷折腾么?”小前排我打打打打打打打15个有莫有话说没写完吧

395 天下第一鲜?

    还好,叶红以及几位深市过来的吃货,虽然馋了点,但也能够‘明辨是非’,所以在张劲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终于在饮尽最后一滴后,恋恋不舍的放下的手中的纸碗。

    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热气蒸腾的大缸后,尾随着张劲这个‘地主’,离开了属于张劲的小摊儿。

    见到这帮家伙终于被自己说服,张劲连忙招呼这几位站起来后,走到正一手长柄汤勺、一手纸碗忙的不可开交的小董身边。

    “小董啊,你先在这儿帮忙照看一下,也不用添汤、调火,就打打汤、收收钱就行。我去转转啊!”

    张劲很不负责任的说完,甚至都不等小董做出回应,就扭头拉着一众人等钻进了人群。

    这一次,小董看向张劲的眼神依然是‘幽怨’!那背景黑化的程度,丝毫不逊于之前陶老爷子派他来为张劲帮忙时的程度。

    看着摊前,排的不见尾巴的回形长龙,小董就知道,今天不把自己这两条膀子累的抬不起来,是不会消停的。

    而且,更让小董幽怨的是,自己嗅着这么鲜、这么诱人的味道,自己作为外发外派的环节人员,口水都已经咽了七八十回了,却至今也没有尝到哪怕一滴的汤水。

    这也太煎熬了吧!

    小董后悔啊!

    “自己咋就那么二呢?之前,人家炮制这道汤的张大哥都敢坐下来喝,自己还疑神疑鬼的硬说自己吃饱了,吃不下了。硬生生的把本来能尝到嘴里的白汤,硬生生的给推了出去!

    这回好了,人家摊主自己都走了,整个摊子、数不胜数的客人,就可着自己一个人儿转,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看着这簇拥满满的客户,看着自己停不下来的双手更是没有机会好好品尝一口这被客人的夸的震天响的汤了!

    悔不当初啊!”

    且不管小董如何后悔,如何痛不欲生,如何忙的俩膀子抽筋。

    毫无摊妾觉悟的张劲,却心情愉快的带着七只小尾巴,开始了他们的饕餮之旅。

    张劲通过之前的‘踩盘子’,早已经规划好了众人‘开吃’的路线。为了旅途顺遂,为了留下能够允许自己‘插队’的颜面。

    张劲更是自来熟和这些摊档主聊得火热,并仗着现在已经变态的记忆力,一一记下了这些人名字。

    所以一路上张劲活跃的很,见人就笑的四处打着招呼。张劲这儿聊两句、那儿扯两句的架势,还真是颇有点‘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意思。

    “牛哥,你的牛杂羹给我八小碗……叶子你尝尝牛哥这牛杂羹绝对是天下罕有,绝对是你没吃过的好吃!”

    “图鲁克这酸橘汁腌海鲜给我一花盘,各种类别都弄一点儿……你们尝尝这秘鲁的特产酸橘汁配上鲜活的海鲜绝了!”

    “涅佐夫斯基,你的‘沙乌尔马’给我卷八份儿……沙俄弄的这薄饼卷烤肉,绝对地道。这饼和烤肉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简直就是洋鬼子的全聚德啊!“

    这一次,七位深市杀来的吃客,不但在张劲这个眼光最好的宗师级厨师带领下,品尝到了整条长街中最顶尖的那部分美味。更是再一次见识了张劲夸张的语言天分。

    张劲跟这些摊主们用粤语、闽南语、沪市语、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攀扯着,回过头来又用很标准的普通话给这几位死党朋友做着解释。

    各种语言的切换,纯熟的好不生涩,让七个人一个个的都看傻了眼。

    张劲精通华夏多门方言这点卫风和肖非在学校的时候就知道。

    那时候张劲就喜欢到处攀扯,论到交游广阔恐怕也仅次于老四卫风这今天生的官僚而已。

    加上学校里华夏各地的人都有,所以张劲就凭着他有点怪异的语言天分,学到了不少的方言。

    张劲能用偻语交谈,这一点卫风和肖非也很清楚。他们更是知道当初张劲是为了看懂那些偻国动作片,为了弄懂那些别情才对‘牙买碟’‘一库’痛下功夫的。

    甚至他们俩还知道,自家老大就是凭着这个,和海外学院中好几位偻国女留学生有过通宵的那种‘亲切的交谈’。

    张劲能说西班牙语,他们也知道。因为不久前,老二夫妇去深市的时候,他们就见识到了张劲和老二那位斗牛国度的媳妇儿聊天的情形。

    但是,张劲如今竟然能连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韩语都通的话,他们可就难以置信了

    肖非和卫风可是清楚的知道,老大当初在学校的时候,直到大五,才在监考老师的高抬贵手之下,低分通过的英语四级。差点就因为这个卡住,弄得老大连学位证都弄不到。

    但是一恍经年,张劲如今这英语水平,连外语系英语专业毕业,毕业后在外贸公司上班,总要用到英语的穆欣然,都倍觉赧然,羞于与之相比。

    而且除此之外,张劲熟练会的竟然还有德语、法语、意大利语……这都啥时候学的啊?老大啥时候这么妖了啊?

    于是在张劲的带领下,敞开肚皮饕餮美食的同时,所有人看向张劲的时候,都越发觉着这家伙越来越神秘了!

    就算是十几年来,已经习惯自家老大经常出人意料,对老大总是时不时的露出点人所不知的本事这种事儿,已经司空见惯的肖非和卫风,都有点发懵。更何况其他人?

    长街虽长,满街数以十万计的人更是相互都不认识。

    但是,口口相传的力量是巨大的,以讹传讹的速度更是能够超越光速,跨越四维空间。

    当张劲喝完了一杯摩洛哥的薄荷茶,正准备前往既定路线的第七家。刘大婶儿售卖臭豆腐的小摊的时候,似乎满街的人都知道了,在御膳坊前面,有一家卖白汤的摊子。

    而且,他们还听说,那白汤里虽然没菜没肉,但是却无与伦比的鲜。

    因为那个摊子不同别家,既没有名旗、也没有招牌海报,只有一只硕大的缸摆在那里。甚至包括那位盛汤、收钱的伙计在内,除了知道这汤是用羊肉和别的什么材料通过秘法熬制出来的,其他关于这汤的信息统统‘莫宰羊’,甚至都不知道这汤叫啥名!

    于是,许多喝过的人,干脆都称它为‘天下第一鲜’!

    华夏人好名,当代的华夏人更是喜欢抨击、喜欢挑刺,喜欢通过指摘别人的评价来体现优越感。

    有人说‘某某汤’‘鲜’,那没问题,但是要是有人敢说那是‘天下第一鲜’的话,那可就是招惹口水的事儿了。

    于是,当听说一碗白汤而已,竟然就敢称‘天下第一鲜’,自然无数想要尝尝这汤是否名副其实的人、无数纯粹想要挑刺儿找茬的人、无数已经打起腹稿,想要在尝过以后斥其自大的人,大帮哄的赶了过去。加入了本就已经长的找不到尾巴的‘排队待汤’队伍中。

    在本就稠密、人流如织的人群中排队,根本就很难见到一个队形。队不成队,插队的自然也就层出不穷。

    而其它本打算老实排队的,见到有人插队自然也不肯傻等,也就加入了插队的队伍中。

    而本就排队许久的人,突然被人从前插了一杠子,自然心气儿也就不顺,喜欢说两句。

    如果插队的和被插队的都是嘴上不饶人的话,那么争吵自然不可避免。

    于是,随着满街知道御膳坊前白汤摊子号称‘天下第一鲜’的名头的人越来越多,插队和被插队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加入到这个争吵行列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这一片地界儿也就越来越乱。

    越乱,插队的人越多;插队的人越多,吵架的越多;吵架的越多,地界儿越乱;

    最终,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渐渐的失控。如果万一再有个暴脾气一起火,动起手来的话,将会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张劲很悠闲,继续的拉着几个人边吃边走。对于自己摊子那边越来越乱,越来越失控的现状,虽然张劲也从来往行人的交谈中知道了个大概,但是他也没有以为是多大的事儿,也不多想,也不关心。

    现在的张劲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完成今天连吃四十七家的任务!

    看到前面变得越来越拥挤的人群,听着本来低声或聊天或赞叹或啜吸的嘈杂,渐渐被越来越高亢的骂娘声所取代:注意到前面拥挤的人群推推搡搡的情况越发的严重,甚至已经有些人恼怒的开始撸胳膊挽袖子,似乎有开武行的打算。年轻的小董有点慌神麻爪儿了。

    小董知道,这情况如果不得到控制的话,非得出事儿不可。这么拥挤的地界儿,数以十万计的人流,一旦出事儿就有可能是大事!

    于是,小董也顾不得摊子前几人的催促,连忙放下手中的勺、碗,手忙脚乱的掏出口袋里的电话拨了出去。

396 乱子

    作为“世界美食暨京市交流会,的会场,整条长街之上自是人头涌涌、喧嚣热闹。而林立在这条长街两旁的所有酒楼,同样也是高朋满座。

    这条街上的酒楼可都是整个四九城最高档,价钱最昂贵的那一档次的店。值此世界美食交流会期间,一家家后厨中,一个个的灶口前,更是站满了来自全世界的顶级名家、名厨。

    所以,酒楼的菜单在换过之后,更是在价码上更上层楼。

    就算是特意辟出,为中等消费人士准备的,每天流布不同派系菜式、不同名厨杰作的自助餐厅,入门费也相当的不菲。

    因为掌勺的厨师就值这个价!

    就像陶老爷子这种世界级的大厨和他哪些徒子徒孙们,做同一道菜,那价钱能一样么?

    就算这些一心想在这次大会上出风头的大厨名家们,不会在乎这一时得失,甚至原意在这几天中不计成本的聚拢人气,打响名头。他们的作品也必须价格不菲。

    因为掉价就跌份,不但不会对自己名声有所裨莓,反而有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大家的想法是朴素的,是很浮世的价值观。

    ‘人家的菜比你的贵那么多’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比你牛,所以比你值钱!。

    只选贵的,不选对的。这种想法,在如今浮躁的世界中,尤其是在暴发户众多的大华夏,还是很有立场的。

    而且这些酒楼老板都精着呢。他们清楚,能来的起这些酒楼消费的人,就不会在乎价钱涨多少。

    就像某部国产影片中说的那样:

    “这些人,既然愿意吃一百块钱一盘儿的土豆丝,那就不会介意你把这盘土豆丝卖到五百块钱!”

    果然正如这些酒楼的奸商老板们所料即使是菜牌价码照比往常提高了近一半,即使现在也不过是上午十一点多钟,还没有到中午的饭点儿,但是所有酒楼却已经上客超过七成!

    可想而知,等到了十二点的午餐高峰期,整条街几十家酒楼,将注定会是一个家家爆满的局面。

    御膳坊后厨中,正当陶老爷子一边在蒸屉中蒸着上午茶的茶点,一边细致的为过后午时的‘正午大餐’备料,他那位担任御膳坊京市分店行政总厨的徒弟突然火烧火燎的跑了进来,在陶老爷子的一脸莫名的表情下,把他拉到了一个还算清净的角落。

    “大钟今天你不是负责这条街上各酒楼的调节联系工作么?怎么跑到后厨来了?”

    性子有点急的陶老爷子,还不等自己这位徒弟把气儿喘匀了,就好奇的问。

    在华夏传统厨师这个行当,尤其是名厨名家、派系魁首的门庭中师徒传承可是很严谨的一种关系。说是亲师如父也并不为过,论威严,师傅可能还要更胜严父。

    所以见到自己师傅问了,这位当徒弟的也顾不得一阵疾跑后肺子憋闷的难受,呼哧带喘的把自己前来的意团说了出来:

    “呼——呼,师傅,出乱子了。呼呼—一您请来的那位张师傅,就是昨晚在咱们店‘精一’号独立小厨间里熬羊汤的那位张师傅。呼呼,他的那个摊子要乱了!”

    “出事儿了?”

    这段时间以来,陶老爷子可是把这次威会当做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杰作,最重要的里程碑来操持的。

    这老头儿认为:

    自己作为这次威会的主办者,也作为参与者,这个‘交流会’将是他今生最辉煌的一个舞台。

    如果今年胜利举办后,这个威会能够一年一次,或是几年一次持续的办下去的话,那么自己作为创办者,自己作为第一次威会的组织者、参与者,自己名字也将随着这此威会的举办,永远流传。

    对于即好名又好利的陶老爷子来说,这就是名垂青史啊!

    就是因为陶老爷子对这次威会太重视了,容不得它出一点差池,不希望在此期间有一点点变故。以至于这老头儿在听到徒弟的通报后,只觉着脑袋‘嗡’的一下,一时间就有些懵了。

    ‘完了’完了……出事儿了,竟然出事儿了……。

    就当陶老爷子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弄得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他那位总厨徒弟已经接下了他的话茬。

    “是,出事儿了。那里的人挤的插根针进去都难,而且这帮子人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出乱子,会出大事的!”

    说到这儿,陶老爷子的徒弟,又想到了自己接了小董电话后,在御膳坊顶楼,看到的那拥挤的画面。

    那种人流密度之下,一旦有暴脾气的发飙,一旦有人摔倒造成踩踏……后果不堪设想。

    徒弟的话让终于勉强慑住心神的陶老爷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劲的那缸子汤真的搞砸了。以至于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惹恼了吃客们,所以这些人在与张劲的冲突下,群情激奋的想砸摊子了!

    于是,陶老爷子不等问明事情真相,就连忙吩咐道:

    “快,快找几个人,把小张的摊子先撤了再说!别让小张伤着……”

    “撤摊子?”

    陶老爷子莫名其妙的一句吩咐,让他这位刚刚喘匀乎气的徒弟瞪大了眼睛,然后就赶忙劝阻道:

    “师傅,不能撤啊!这些人为了排队抢汤,因为人太多,又有人插队才乱起来,如累咱干脆釜底抽薪的把摊子撤掉的话,可能会更乱的!”

    完全出乎意料的原委,让还在斟酌后续处理手段的陶老爷子,一双眼睛忍不住瞪的浑圆,用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怪异声音说:

    “啥?是为了抢汤?不是因为这汤没法喝,所以有人要掀摊子?”

    陶老爷子的这位爱徒,这时候不但气儿彻底喘匀,连之前狂躁的心跳也平缓了许多,脸上仍然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说话却越发的有条理了:

    “对,是抢汤!听小董给我来电话的时候说,几个喝过汤的人把张师傅的这没起名字的白汤评为‘天下第一鲜’。而且,他这汤味儿确实招人的很,几乎闻到了一点儿,就走不动道的留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因为闻到这汤的鲜味儿过去品尝。

    然后,尝过汤后,就威赞不已。再之后,这汤的鲜美就通过口口相传,现在更是弄得差不多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听了徒弟的解释,陶老爷子的脸色也突然变得很精彩,与徒弟脸上的‘难以置信’如出一辙。

    这师徒俩昨天可都是受过那股子‘杀人擅味儿’茶毒的受害者,虽然陶老爷子基于那道众目睽睽之下的‘酸椒鱼’,对张劲能够化擅味儿为美味的手段有点相信。

    但是,他却很难想象,那股子能杀人的擅味儿居然有朝一日能够变成这种程度的鲜味儿。

    虽然陶老爷子至今仍然只是道听途说,虽然那些将此白汤诩为‘天下第一鲜’的食客们并不是什么权威人士,但既然能闹成那么大的轰动,就已经可见,这白汤确实非同凡品。

    既然不是因为汤太差砸的锅,反而是因为汤太好而引起的拥堵,那就好办了!

    陶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后,脑子也恢复了灵光,有条不紊的向这位徒弟发手施令:

    “你马上通知待命的街区联防队,让他们帮忙过来维持秩序。然后,你再去多找几个学徒帮帮小董。

    嗯,再搬一张温桌过去,用温桌布汤。”

    所谓温桌,就是那种快餐店常用的。底下是时刻时刻加热的,越两寸深许的清水,把餐盘、汤盆浸在里面,用以保温的器具。

    陶老爷子的意思,就是让徒弟多带几个人去打汤,然后把他们打好汤的一只只纸碗,浸到温桌的热水中,加快售卖的速度,缩短食客们排队的时间,环节压力。

    当陶老爷子一条一条的吩咐完毕,他这个徒弟刚要领命离开的时候,老爷子又一口把他叫住了:

    “等把事情办好了,你帮我到小张那里打一碗汤来。咱也尝尝,啥叫‘天下第一鲜’!”

    说实话,虽然张劲当初的那道‘酸椒鱼’,折服了所有在场大厨们的味蕾。就算是面上不说,心里也承认,张劲的厨艺和他们比起来,无论刀工、无论火候掌握、无论味道调配、无论造型缔造,确实都远远过之。

    但是,如果他们听到有人把‘天下第一’的名头安放到张劲,这个年不到而立的小年轻身上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心里有点不舒服,有点不服气。

    所以,陶老爷子让徒弟为他打碗汤来,也未尝没有暗地里‘吹毛求疵’的那种小心思。

    陶老爷子的这个徒弟,身为京市御膳坊的行政总厨,把京市御膳坊操持的稳坐京市顶级食府交椅,自然也不是草包。

    其实,在他进来通报陶老爷子前,陶老爷子所吩咐的这些举措,他就早已经安排下去。

    至于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那就是我大华夏的职场文化了。藏拙、至少表面上的决策权要交给领导,办、事之前不但要三思而行,还要预先通报。

397 一鲜压百香

    如果陶老爷子这个御膳房最高领导人,不在京市不在现场的话,这位行政总厨就是御膳房在京市的老大,是土皇帝。自然有便宜行事的权利。

    但是,既然陶老爷子在京市,而且就在这家御膳坊中,那么有些事情在处理前后,他就不能不‘预先’通知一下了。

    毕竟,这已经群情涌涌的大场面,可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行政总厨即使是深受陶董事长信任的徒弟,也不能乾纲独断。

    抛开领导,独自决断,这在华夏这种人情大过天,脸面大过地的国度中,可是职场大忌!官场大忌!

    由是,因为事情早在通知陶老爷子之前,就已经开始处理,所以这位陶老爷子的爱徒在师傅的催促下刚刚领命离开不久,就已经完全处理好这次乱子,拎着一只保温汤壶跑了回来。

    当陶老爷子把保温汤壶拧开,当汤壶蒸腾出的热气袅袅的弥散开,当闻所未闻的鲜味闯进大家的鼻翼的时候,陶老爷子周边就仿佛被施了‘冰封千里’或是‘时间停止’的魔法一般,顿时为之一肃。

    旁边几个灶口原本锅铲叮当的金铁之声顿时停了下来,旁边几只砧板上原本当当作响的刀板交击声也登时顿住。

    方圆三米之内,在短时间的凝滞之后,只剩下了‘嘶~嘶N,呼N呼N,的深呼吸声。

    在蒸汽的辐射范围中,原本交杂着占满整个空间的各种菜肴香气和油烟子味儿如夏雪骤逢烈日一般,顷刻间尽皆被消融、驱赶、排斥一尽!

    于是,在这壶汤的‘势力范围’内,只有那难以言表的鲜味儿!

    霸道!!!

    一鲜压百香!!!

    鲜味儿入鼻后,陶老爷子根本忘记了自己之前在徒弟说出人称此汤‘天下第一鲜’的时候,那酸溜溜的口气,忘了那想要挑刺找茬的念头,忘记了自己对小张白汤‘天下第一’赞誉的怀疑。

    此时的陶老爷子脑海中占据了所有思维空间的只有这一个字‘鲜’!

    陶醉的凑到壶边深吸两口气后,陶老爷子甚至连找调羹的那点儿功夫都不愿意耽搁,迫不及待的就着壶边仰首喝了一大口。

    顿时,和之前鼻窦享受的鲜味同样纯粹,但却更加浓烈百倍的鲜味在陶老爷子舌头的每一颗味蕾上炸开。随着热汤顺喉而下,本只能感受温度不能感受味道的咽喉、食道、胃,就仿佛突然进化出了味觉一样。和嘴、和鼻子一起享受的品味起这从未享受过的真正鲜美。

    既然陶老爷子是这次威会的发起者之一是这次威会的地主。在灶口安排上,自然也遂着陶老爷子的心思。

    所以,与陶老爷子临灶掌勺烹饪的几位大厨都是与陶老爷子名气相撷、关系匪浅的老友。

    这些鼻子尖、味觉灵敏的大厨们,之前就已经被陶老爷子开壶后的鲜气,引得停下的灶火上的活计,与停下手中刀光的帮厨们一起享受这‘闻所未闻’的鲜味。

    当他们见到陶老爷子在尝过一口鲜汤后就没有了后续动作,木然的站在那里瞑目不语,玩儿起了深沉,装起了铜胎泥塑。顿时一个个的也耐不住了。

    都是老朋友、老弟兄了,这些大厨们自然不会跟陶老爷子客气,自然不会站旁边瞅着干着急。

    先是占据陶老爷子左手边灶口的这位老头儿,趁着陶老爷子魂游物外的当儿在其他老头儿反应过来之前,手快的一把抢下陶老爷子手中的汤壶,猴急的也顾不得壶中白汤是否烫嘴,一仰脖子就喝了大大的一口。

    接着,这位与陶老爷子齐名的名厨,就中邪似的陪着陶老爷子,哥俩儿一起闭目陶醉,当起了泥塑。

    然后,就是又一个老头出手夺走汤如……

    随着汤壶不断的转手,壶中的汤水也如退潮时的海平面,越来越低,直至在几个尚未尝到鲜的帮厨眼巴巴的眼神下,变得涓滴不剩。

    这些老爷子,都是世界厨界的顶级高手,都是华夏美食界的泰山北斗。虽然他们并不是从事美食鉴赏、评判职业的美食家,但是他们的美食鉴赏能力,绝对不比世界上任何一位知名美食家稍差。

    也正是因为他们精通烹制,比常人更加懂得欣赏美食,所以这壶白汤给他们的震撼也比寻常吃客更大;给他们留下的回味,也比寻常食客得到的更加久远。

    又是好一会儿过后,陶老爷子才在意犹未尽的咂摸着嘴,睁开眼睛,口气深长的叹息道:

    “天下第一鲜,?

    果然是‘天下第一鲜’!

    不愧是‘天下第一鲜’!”

    随着陶老爷子一声悠长的喟叹,这一众抢到了汤喝的大厨们,也一个个咂摸着嘴‘清醒’过来。在各自可惜的看了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汤壶后,围着陶老爷子身边七嘴八舌的呱噪起来。

    “老陶,这汤是怎么回事儿?你做的?”

    “你说的‘天下第一鲜’就是说的这汤吧?……啧啧……当得起,确实当得起!”

    “老陶,秘方咱老吕就不挖了,这宝贝你肯定要留着给自己垫棺材的。但是,做这汤都用啥原粹了,能不能稍微透露一点?”

    看着攥在一位老友手中,已经空空如也的保温汤壶。

    看着原本各自守着自己的灶口忙活,如今却全围到自己身边的全屋七八位名厨、大家。听着满耳充斥着的,七嘴八舌、南腔北调的各种问题,被吵的有点耳朵蜂鸣的陶老爷子连忙举起双手,向下压了一压。

    待这帮子老家伙随着自己手势安静下来,屏息静听的时候,陶老爷子这才开口说:

    “我老陶不敢妄自菲薄,但是却也自家人知道自己的本事。不怕老哥儿几个笑话,凭咱老陶的这点儿能水,根本就做不出这种汤来。恐怕除了这小子,全世界所有的大厨名家都做不出这么鲜,这么纯粹的汤!

    要说这汤是哪儿来的?谁做的?”……”

    说到这儿,陶老爷子顿了顿,表情有些古怪的说:

    “各位,前些天那次咱们分灶口的筹备会,大家应该都在场吧?还记得那个用一道‘酸椒鱼’赢了‘京帮菜派’老邓一个灶口的年轻人么?他叫张劲,这被吃客们誉为‘天下第一鲜’的白汤,就是他煮的。这汤,现在就正在我这御膳坊门口的小吃摊上卖着呢!满满一大缸,少说两千多斤!

    听好了,这‘天下第一鲜’可不是小张自称的,而是那些个吃客见到这汤没名字,自己给起的名字!”

    “嗡~”

    陶老爷子的解释,顿时让这些名家大厨们炸开了锅,一个个交头接耳。再加上十几二十位窃窃私语的帮厨,这间硕大的厨房中,顿时低语一片,就跟马蜂窝的动静似的。

    他们当然记得那天那个用一道地道的‘京帮菜’,挑落‘京帮菜派’扛把子师徒的年轻人。他们当然还记得那个年轻人是如何在大家全都不看好的前提下,毫无悬念的赢得赌局。

    甚至让某些想要打压年轻人,或是交好与老邓的大厨,就算是想要昧着良心偏帮、找茬,都无处置喙。更别说睁眼说瞎话的,逆判胜负了!

    毕竟这帮子人的修为修养,照比那些‘红口白牙说瞎话’的棒子、照比那些‘篡改历史’的倭鬼们,还差的太多、太多!

    他们当然还记的那个年轻人舞刀时,令人叹为观止的刀工;还记得,那年轻人烹饪出来的酸椒鱼,是如何的无可挑剔,如何的难以言表的美味。

    当时,大胜之后的张劲,让出灶口,转而加入路边小吃摊的阵营。虽然这些自矜的名家大厨们,对张劲的做法很难以理解,但是却只有包括陶老爷子在内的寥寥数人,或虚伪、或真诚的挽留过张劲。大部分人其实虽然表面一派遗憾,实则却是心中窃喜。

    这其中原由,主要就是因为仅从这一道‘酸椒鱼’就能看出,张劲的实力实在太强,这些为名为利而来的人,很怕张劲在这次大会中太过突出,让本想借此平台让名头更上层楼的自己,沦落成为陪衬,甚至笑柄!

    但是这些人没有想到,张劲即使是跳槽到街边小吃一方去,即使是从大厨‘堕落’成摊主,却依然还是弄出了这让他们这些所有大厨都羞于相媲的美味。

    一次两千个这种大锅煮的白汤,都能煮出这种令人叹为观止的鲜美味道。那如果是小锅的汤呢?岂不是还要更胜一筹、几筹?

    而且。

    他们预计,这出自张劲之手,十块钱一碗的街边白汤,恐怕也已经足以压下满街几十家酒楼,上百位海内外名家的上千道天价珍馐。

    这简直比被同为大厨身份的张劲压制住,还要令他们觉着羞臊的事情。毕竟,在这些大厨的眼中,所谓小吃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市井小人物钟爱的街巷小吃,相比于高宫巨富、豪商巨贾们的天价珍馐,就如《下里巴人》之于《阳春白雪》!

    而偏偏张劲这家伙的成缸烹煮的《下里巴人》,居然盖过了这些名家大厨所倾心‘弹奏’出的《阳春白雪》!

    丢人啊!

398 缺心眼儿的陶老头儿

    管摊子那里乱成啥样,不管后厨中对自己如何品评,反正这‘世界美食暨北京交流会’的第一天,张劲这一行八人很开心。

    除了到中午的时候,张劲又到那间已经暂时属于他的‘**厨房”再次弄了一大缸膻味儿四溢的汤水,以备明天所需之外。

    张劲这八个人一整天都没有再回到属于张劲的岗位上去,就是在街上溜着腿儿,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对张劲这一众贪享口腹之欲的吃货来说,这怎是一个惬意了得?

    当晚上七八点钟,张劲八人已经是彻底的沟满壕平,肚子里再也塞不下一点东西了,这才算当天任务圆满,暂且休战。

    这八个腆着肚子,很没形象的四男四女,就着么晃晃悠悠、步履维艰的晃回了御膳坊。

    除了张劲今晚因为需要为明天准备鲜汤,还需留下来继续鏖战之外,其他几个人实在是肚饱犯困、稍歇即乏,于是张劲只好通过御膳坊的行政总厨,找了个伙计,开着车把这帮人送了回去。叶红也不回家,就直接跟着其他三对儿,去了他们昨晚就已经入住的宾馆。

    …………

    晚上十点来钟,当张劲正在**厨房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里,斜歪在沙发上打盹儿的时候,终于倒出空闲来的陶老爷子匆匆而至。

    被陶老爷子叨扰了好梦的张劲,惺忪的眯着眼瞅着疲态尽显的陶老爷子,怪声怪气儿的说:“我说陶老爷子,您都这么大岁数了,用得着这么拼命么?啧啧,一天在厨房里窝个十几个小时,你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受得了么?”

    陶老爷子坐在张劲对面的沙发上,一边槌着酸软的老腰,一边回张劲以硕大巨老的白眼。

    “你以为我想啊?多久没这么累过了!不过既然人家客人指着菜单上的菜牌,指着我陶祖庚的名字点菜。咱就不能偷这个懒啊?”

    “哦~。原来是被人家‘翻牌子了’?”

    张劲的口气有点促狭,有点怪,话尾拖的长长的。心里龌龊的把陶老爷子想成鸡皮鹤发的容嬷嬷后,连忙驱散了这个念头。

    因为张劲被脑海中。的那副画面恶心到了。画面中,酒楼里的那些油肚肥肠的豪阔和这‘被翻牌子’的老头在一起,没穿衣服……

    用力摇散脑海中梦魇似的画面后,张劲的心思转悠转悠着,又开始鄙夷起眼前这个诉苦的老头儿来。

    这老头儿,倒是很有职业道德,有职业道德到缺心眼儿的程度。真不知道。这么缺心眼儿的他,是怎么把这御膳坊拓展成如此规模的商业帝国的。

    这老头儿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咱大华夏的地界儿上,可不是那些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他应该清楚,在咱大华夏,是不需要诚信至上,是不需要真材实料,是不需要有一说一的。

    在咱大华夏。只要吹得好,不用做得好。

    难道他不懂啥叫‘挂羊头卖狗肉’么?难道他就不知道‘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么?

    挂自己的名头。卖徒弟的手艺,不就挺好?自己清闲了,徒弟锻炼了,钱也赚到了。

    看看人家那些乳制品巨头是咋做的,也不知道学学!口号喊出去,名头挂出去就够了。

    看看人家,又是放心牧场,又是优质乳蛋白,又是几十年始终关注食品安全的,那不都在扯屁。就算他们叫的震天响。恨不得指天发誓又有啥用。

    哪一次全国乳业大检查,什么三聚氰胺、什么乳蛋白含量、什么修改生产日期的,查出问题的企业没有他们的事儿?人家那两**业集团现在不一样红火的一塌糊涂?

    一样大把大把的捞钱,一样把他们的老板养的肥头大耳,一样大言不惭的说‘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坑爹货”卖的金贵。

    再看看其他的肉业巨头、酒业巨头啥的不都挺好。别管肉里有没有瘦肉精,别管酒里有没有塑化剂。只要在铺天盖地的广告里,骗那些消费的傻瓜们没有就行!只要打点好那些负责食品安全的官员,让他们承认没有就行!

    张劲心里这么想着,虽然没说出口,但是也还是忍不住撇起了嘴。

    虽然心里腹诽着、鄙夷着,但看到陶老爷子那腰酸背痛的惨兮兮的样子,张劲踌躇一番后,还是抠抠搜搜的从口袋里摸出半个巴掌大小的一个扁肚子玻璃瓶递了过去。

    看到接过玻璃瓶的陶老爷子,一脸疑问的神色,张劲继续歪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中药丸子,补气的。信得着我,而且感兴趣的话,就尝尝,一次一粒儿就够了!”

    陶老爷子总的说来,到底还是对张劲不错。所以,见到这老头一副走路都要打晃的样子,张劲也是于心不忍。抱着能帮点就帮点的念头,给了他一瓶自制的药丸。

    这种以虎骨胶、红景天、不老草,为主要原料,用玉蜂蜜蜜炼的药丸子,虽然只是区区三级**。但是,对老人壮骨、补气,效果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是因为这累着的是陶老爷子,这种关系虽然不算太亲密,却也还算不错的老人。

    如果是自己父母、或是叶红父母的话,先不说张劲那孝顺劲儿会不会让这几位老人真的累到。就算是他们累到了,张劲也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敷衍了事。

    ,除了药补、食补之外,针灸、熏灸、按摩推拿,这些更能舒缓疲乏的手段肯定,张劲要少不得——施展一番。

    如果是关系比陶老爷子和张劲更疏远一些的人的话,那张劲眼皮子都不会撩一下。张劲可没有那种‘医者父母心’的医德。

    吹皱一池春水,干我何事?

    这就是亲疏有别了!

    吃了一丸儿张劲送他的中药丸子,又和张劲寒暄了一阵儿后,陶老爷子这才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事儿上。

    “小张啊,你那‘天下第一鲜’的汤明天能不能多弄点啊?虽然这满满的一缸子汤,看起来是不少,但是这还不到下午一点钟呢,就全卖完了!结果那些排了半天队,最后却没买到汤的人,差点被几个躁性子的煽动起来,闹事儿把摊子给掀了!”

    张劲眯缝着眼耸了耸肩膀,懒洋洋的漫声说:“恐怕不行哦!我让您老帮我准备的料,就是七天的量,刚好一天一大缸。少点行,多点就没办法了!”

    “那你要的这些东西,我再给你弄多一些来呢?”

    陶老爷子提议,迎来的还是张劲的摇头。

    “不要了,一天就一缸就好了。多了我嫌麻烦!”

    “你……,你就不想在这么大的盛会上,多留点名气?那样的话,你以后到哪里,都有的是人请你主厨。有的是人往你手里塞钱!”

    劝着劝着,陶老爷子的口气中带上了点诱惑的味道。

    想到张劲那远超俗流的厨艺,陶老爷子有些动心了。这老头儿确信,如果这个小张肯加入自己的‘御膳坊饮食连锁集团……”那自己的饮食帝国绝对能够更上一层楼。甚至成为世界第一的‘美味斋’。

    为此,陶老爷子甚至愿意付出一半的股份。

    于是,想到‘御膳坊’光明的前途,陶老爷子终于奈不住性子,开口试探。

    然而,张劲毫不犹豫的回答,却如一盆凉水,彻底浇熄了这老头刚升腾起来的希望火苗儿。

    “用不着,那该有多累?我其实就是爱吃,偶尔勤快的时候,喜欢做点菜!要是让我天天给别人做菜的话,我可受不了!我喜欢钱,但我钱已经够花了,犯不着为那些存折上没用的零,去挣命。”

    想到当初自己坚决否定做菜升级的路线,胸无大志、小富即安的张劲,自然回绝的干脆利落,连个夲儿都不打。

    看着懒洋洋完全提不起精神来的张劲,陶老爷子无语了。

    陶老爷子想不通,就凭这家伙的懒样儿,老天究竟看上他哪一点了?居然让他年轻轻的,就掌握了这么高超的厨艺。

    这让陶老爷子这种一生孜孜钻研于锅边灶台,却仍然只能瞠乎其后的人,眼红、嫉妒的恨不能掐死这个糟蹋天赋的家伙。

    虽然对于张劲不‘全职’从事伟大的‘厨师’事业,有点看不过眼。对张劲不能加入自己的‘御膳房’深深遗憾。

    但陶老爷子和张劲到底还是关系尚浅,也不方便交浅言深,不方便进一步规劝。

    于是,陶老爷子在惋惜的恨恨盯了张劲一眼后,错开了话题,转而开始闲聊。

    ……

    “也确实有点夸张!整整一大缸的白汤,居然两个多小时就全卖光了,供不应求。这可是两千多个**千、上万碗啊?不过也难怪,你这汤确实是鲜到了极点,我也喝了一些,绝对不会亏了那‘天下第一鲜’的名头!”

    说到这儿,陶老爷子回味似的咂摸了一下嘴,梦呓似的说:“也不知道你是咋弄的,昨天晚上还恨不得膻的能杀人的味儿呢,今天就突然变的能让人甘心喝的撑死的‘天下第一鲜’!”

399 不负责任的张劲

    陶老爷子深知,任何一方关于独门佳肴的秘方,都可以说是一代名家大厨的心血、命根子,派系传承的至宝,甚至可能是一个美食帝国崛起的基石。

    所以,这老头嘴里虽然好奇这被称为‘天下第一鲜’的白汤是怎么弄的,其实也只是感慨一下。并没有想要从张劲那里掏出秘方的意思。

    但没成想,张劲却很无所谓的道出其中关键。

    “这有啥不好猜的。我要的食材是啥你都知道,随便猜猜就能猜个**不离十!”

    看到因为自己一句话,骤然让陶老爷子的眼珠子有点炯炯的快要变成探照灯的意思,于是张劲也不卖关子的玩儿‘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而是用甚至更绕弯子的循循善诱,以问答启发的方式解答,这杀人膻味儿‘化腐朽为神奇’的秘密来。

    第一个问题。

    “您老识字吧?”

    结果,张劲的第一个问题,就差点没让陶老爷子的鼻子气歪了。

    俺虽然只是个厨子,但怎么说也是名厨。俺看起来就那么像文盲么?

    不识字不懂点文化,能把文化底蕴那么深的华夏‘饮食文化’玩儿到登峰造极么?

    没点文化,能登上一大菜派的扛把子宝座么?

    没点文化,大字不识的话,俺能把这‘御膳坊’发展成这么大么?

    没文化,咱们爷儿俩初见的时候,老头子我是怎么和你就这一本《唐史》聊到上下五千年的?

    不了解华夏的传统文化,老头儿我怎么能够当得上‘铁杆儿皇汉’?

    张劲这小后生,这是明知故问,这是**裸的鄙视,明显就是打算找茬的行为!

    “你说呢?”

    陶老爷子这仨字儿就跟从牙缝儿里挤出来似的,冷飕飕的杀气淋漓。

    虽然陶老爷子努力把自己‘打扮’成能够震慑妖邪的怒目金刚,让他那张胖脸有了一点凶相。但是张劲就像没看见似的,夷然无惧的仍然是那副欠揍的淡淡腔调。

    “既然识字就好,‘鲜’字咋写你清楚吧?别瞪眼,我这是再给你讲我这道汤!”

    一句话把陶老爷子的怒气憋回去后,张劲这才继续说:

    “咱老祖宗发名这个字的时候,就知道了,把鱼和羊放到一起,就是鲜!

    为啥鱼和羊放到一起会鲜呢?

    因为鱼的腥味儿和羊的膻味儿,冲到一起就会产生一种既不腥也不膻的味道这种味道就是我们定义的最纯粹的鲜味儿。如果控制好鱼腥的程度,控制好羊膻的程度,那么就会得到没有鱼腥味、没有羊膻味儿的最纯粹的‘鲜’!

    就像我的汤一样。

    而且,这道以鱼肉和羊肉作为主料的汤,鱼越腥、羊越膻那么这汤就会越鲜!

    所以我选味道最膻的多年牧养、多年做种的公山羊,作为汤中的‘羊肉主料’;选味道最腥腥味儿也是最正的细鳞浅海杂鱼作为‘鱼肉主料’。

    因为老羊需要久炖才能把膻味儿彻底的发挥出来最膻的老羊蹄子、老羊腰子,更是几乎百炖不烂。所以我就先炖羊肉。并且用淫羊董等几种中草药做配料,把羊肉的膻味儿发挥到极致。就是昨天你们闻到的那种。

    怎么样,是不是前所未有的膻?”

    经张劲提醒,陶老爷子又想到了昨夜那恐怖的膻味儿,忍不住脸色有点发青喉头涌动了几下,有了想要呕吐的**。

    故意如此的张劲偷偷暗笑了一下后,这才继续道:

    “接着我用鱼腥草等几味草药,把本就最腥的海杂鱼的腥味儿发挥到极致。当两种味道达到某种对比程度的时候这锅汤就成了今天卖的这种白汤了!简单吧?”

    解释完后,张劲再次眯上了眼睛漫声说:

    “其实这种做菜的思路也不是我的首创。在徽菜中,有一道叫‘鱼咬羊’的杂菜,就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他们把羊肉塞在直肚子里的做法,还不能完全把腥和膻利用起来,有点糟蹋就是了。不过说起来,味道倒也不错。”

    说着,张劲再次睁开眼睛,露出一副贱贱的笑容后,压低了嗓门,贼贼的说:

    “而且我这汤还有一个好处!做种的公羊就算老弱的快要死了,也是擅补男人的阳精、有壮阳的功效的好料,淫羊董更是有补阳气、固锁精关的作用。对男人绝对大补:

    海杂鱼增肾水,极寒生燥。鱼腥草润肺利肾,对女人也有滋补的效用;

    所以,我这汤不但好喝,而且有助于夫妻之间的‘那叮、’和谐!要不然,明天我多给你留点,您老也试试?”

    见到张劲前一分钟还跟前辈高人似的高谈阔论,后一分钟立刻就变成街边卖‘大力丸’卖‘我爱一条柴’的猥琐贩子,前后巨大的差异让对张劲还远称不上了解的陶老爷子一时怔在那里。

    美食交流会的第二天,虽然因为已经不是上元佳节,虽然已经有更多的人为了生活,而必须朝九晚五的去公司、单位接受剥削和压迫。但是,御膳房所在的这条食街,却毫无工作日的气氛,依然人头涌涌,人群拥挤的能够‘挥袖如云’挥汗如雨,。

    因为昨天首日的盛况,已经通过电视、报纸的各路媒体的新闻播报、广告,在四九城周边辐射开来。使得今天,有更多刚刚知晓吃客们,加入到长街上拥挤的人群中来。

    而张劲的‘天下第一鲜’白汤,更是因为有了昨日的哄抢,以及几乎所有媒体浓墨重彩的专门点评、播报,使得那卖汤的摊子前人头攒动口比昨天还更热闹的一些。

    因为好信儿专程赶来一饕馋虫的、压根不信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打算尝尝后找茬的、嗤之以鼻的、批判的,再加上一些半信半疑,打算真心品尝欣赏的……

    形形色色、抱着各种心思的人,一大早就在张劲的摊子前排起了长龙。

    看着摊子前,七扭八怪,沿着排道路障盘了好长的队伍,现场的指挥、陶老爷子的那位总厨徒弟,开始发愁,头皮又开始麻了。

    昨天下午,这‘天下第一鲜’卖光的时候,那几乎失控的场面这位见过世面的总厨仍然记忆犹新。

    今天,就看这一早晨的情况就知道,这摊子的客人只会比昨天多,不会比昨天少!而且,其中更是有不少人,是因为各路媒体对这汤‘溢美之词’而专程前来的。

    那么,一旦这一大缸子白汤再次售罄的话,没买到的人恐怕未必会理会你摊子上挂的‘仅此一缸’售罄即止,牌子。

    辛辛苦苦白白等了这许久,却不得一尝,火气大的人肯定少不了,场面几乎可以肯定会比昨天更混乱,甚至可能失挖!

    于是,这位满头是汗的总厨,见到大缸里,在小火的烹煮下,微微翻滚的汤面,以‘飞流直下’的速度降低着,见到摊子前的队伍不但没有缩短,反而越发冗长。

    心急如焚的总厨大人,不得不频频的拨打着电话,连连的叮嘱联防队、派出所、各酒楼保安的队伍时刻做好准备,以应对其后可能会出现的大场面!

    由是之,无论是‘天下第一鲜’的摊子上,还是密切注意着摊子情况的组织方人员所在的御膳房顶楼小厅中,气氛都是空前的热烈,热烈的凝重甚至压抑。

    虽然因为自己‘天下第一鲜’,把自己摊子这一片儿弄得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但是,作为这个焦点摊子的摊主,张劲可是一点儿责任心都欠奉,对这事态的态度根本就是熟视无睹,压根儿就不打算理这个茬儿。

    张劲不但昨夜咬紧了牙关,好说歹说也没答应陶老爷子增加白汤供应量的要求,今天他又很坚决的拒绝了这位总厨要自己留在现场协助的要求。

    张劲的借口很理直气壮:

    “我就是个厨子而已,我只管把吃的喝的弄出来,就算是任务完成了。其它的事儿,不管客人是爱吃还是不爱吃,只要是没有毒死人,就都和我无关。更何况人家是要闹事,要砸店。那是保安的问题,是治安人员的问题,是防爆警察的问题。关我一个厨子屁事儿?

    再说了,我每天都要通宵熬汤,不得歇一下啊?所以,你们就能这多劳,我就回去休息了。不然累病了的话,明天连这一缸的白汤都没有了!”

    双方各有考量的据理力争,以张劲的大胜,陶老爷子师徒的大败退阵为最终结局。

    所以,‘美食会’的第二天,当张劲连夜煮好的那一大缸白汤,在多人的帮助下摆出去后,张劲就把看摊儿的任务扔给了总厨大人派来的七八位学徒小弟,他自己则很悠哉的坐进了御膳房一间精致的包间中,坐等昨天同行的几个吃货到来。

    今天,张劲这个吃货行动小组的组织者、策划者,为吃货小组拟定下来的‘今日吃货之旅’的主题是‘名厨大菜’!

400 吃货队伍壮大

    虽然张囘劲在满街千种小吃中,挑出的那百余种不得不尝的美味,昨天只尝到了不足一半的四十七种,还有大半未得一饕。

    但是,这胡吃海塞的日程安排,也是需要劳逸结合的。昨天遛了一天的腿,吃了一天的小吃,今天就该换做安坐屋中的大餐大菜了。

    在歇歇腿脚的同时,顺便也换换口味。

    至于剩下的六十来种必尝的小吃,明天或后天,等大家歇过脚来再说,也不迟。

    而这‘大餐日’第一天的第一顿,张囘劲就定在了就近的御膳房。

    当张囘劲正歪躺在包间中的沙发上,一边捧着昨天看了一半儿的《元瓷集萃》,一边叼着‘盗命杆小吸着天香草喷云吐雾’一边安等昨天同行的七位吃货到来的时候,手囘机响了。

    张囘劲自然以为是七吃货已经抵达,于是他也不看来电显示,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后,就随手捞过手囘机,就放到了耳边:

    “我说,你们来的倒是早啊?这才几点钟啊?行了,别废话,上来吧。御膳房的‘养心殿’。报我的名字,找个小弟带你们过来好了.”……

    当张囘劲连珠炮似的说到这儿的时候,电囘话那一头儿却传来了一个他想不到的纳闷儿的声音:

    “我说老劲,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来?”

    “胖子?原来是你啊?”

    张囘劲忍不住惊讶出声。因为电囘话那头儿并不是他以为的亲囘亲叶魔女和老三、老四那几家子吃货,竟然是在两天前刚刚分开的北宫朔月这个死胖子。

    说了一句后,张囘劲顿了顿,声音变的更加讶异:

    “你是说‘来’?你来食街了?也对啊,你这家伙也是吃货来着。”

    北宫胖子到底是脑袋活泛的商人,从张囘劲话中自然听出了张囘劲是把自己误以为是早就约好的某人,于是沉吟了一下说:

    “听你的话,今天约了人是吧?是不是不方便?要不然我们还是自己逛好了!”

    “你们?都谁啊?”

    张囘劲好奇的问。

    “还能有谁,都是你认识的。就我和我老姐,还有柳姐我们仨。方便不?”

    “方便,有啥不方便的?我这边也就是几个兄弟,都是说起来都是你再‘侠客阵线’就已经认识了的人,有两个就是你在聚会和我家里都见过的肖非和卫风。还有一个就是上次你虽然没见到,但网上也没少聊的胡东岳。”

    北宫朔月也是个自来熟的家伙,更不是认生的人。所以,当这胖子听到张囘劲等候的都是熟人,至少也是有过交道的人之后,也不推辞,一口答应了下来:

    “行,那我就先不跟你说了。我们就在门口,马上就过去!一会聊啊!”

    随手挂下电囘话之后,虽然知道那仨人儿很快就到,但是张囘劲也根本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北宫朔月是他张囘劲的死党,这自然不用见外。就算是北宫荷月和柳纤纤,也是和张囘劲同榻而眠、同池而沐、同甘共苦过的人,说到关系也绝不是泛泛之交那么简单,自然也用不着起身相迎,相敬如宾那么客套。

    所以,张囘劲依然躺在沙发上,惬意的吧嗒着盗命杆,享受着未尽的半锅‘天香草’的香气。

    那颓废的德行,活脱脱一个躺在烟床囘上,点着烟瞪,抽大眼泡的一个大烟鬼。

    直到门外廊中响起脚步声,包间的隔栅木门在‘吱呀’的一声后推开,张囘劲这才懒洋洋的坐起身来。看到当头进入的北宫朔月,也不起立,就这么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轻傀的喷了一口烟箭后,招呼说:

    “你们今儿怎么有空来了?昨天咋没来?”

    见到张囘劲大咧咧的盘在沙发上,坐没坐相的悠哉惫懒样,再想想自己这两天忙活的惨相,北宫朔月顿时用嫉妒的眼神瞄准了张囘劲后,倒起了苦水。

    “我们能跟你比么?你老劲天天囘主要任务就是吃喝玩乐,活得比猪还舒服。我们可就不行了?你不知道,我们这种家,规矩比牛毛还多。

    尤其是除夕、上元、清明、端午、中秋、重阳.”……些个传统节日里,什么祭祖、祈福……种活动数不胜数。

    各种活动中更是要求严苛,从着装、发型、化妆、站姿、坐囘姿、行姿,到各个环节各个时间要做什么……太多太多。

    你老劲昨天正月十五上元节,美食大餐的享受着,你可知道我们这三个可怜人,被家里的老囘爷囘子们折腾的有多惨?

    你还说为啥昨天不来?你以为我们不想来啊?可是我们能来得了么?

    昨天我们要是敢溜号、敢缺席家里的活动,出来找你老劲胡吃海塞。回家不被老囘爷囘子打断腿?

    ……”

    张囘劲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居然迎来了这话唠胖子‘疾风骤雨’般的吐糟、牢骚。

    不过,张囘劲也没注意听这胖子控囘诉‘腐朽家族制囘度’对他如何如何摧囘残,如何如何不人道,如何如何过时,也没心情去欣赏这胖子出演的‘农囘奴悲诉’,因为他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给吸引走了。

    今天,北宫荷月和柳纤纤的打扮太出彩了!

    当北宫胖子刚刚开始发牢骚,这俩小妞就跟在这胖子身后跨进门来。

    北宫荷月一身亮紫色长身皮大衣,脚上蹬着一双紧腿长皮靴,虽然因为衣摆过膝,看不到她那能成为谋杀工具的修囘长美囘腿,但是这修身的皮大衣却将她本就修囘长无伦的身囘子衬得愈发的窈窕。

    当北宫荷月在北宫朔月发牢骚的时候,和张囘劲用妩媚的笑容打了招呼后,转身脱囘去皮衣,挂在门旁的衣架上时,皮衣内的乾坤更是让张囘劲难以挪开视线。

    一身火红的立领紧身小羊绒衫,将她本就尺寸非凡的双囘峰包裹的丘壑隐现,那翘挺傲立的姿囘势更是毕露无遗。

    更让男人眼热的是,下囘身紧身牛仔裤和紧身皮靴,完美的展现了她那双杀囘人美囘腿的魅力。修囘长、笔直、圆囘润、合拢时天衣无缝,被牛仔裤仅仅包裹囘着的隆臀,更是丰囘满、翘挺。让男人看一眼,就会觉着手痒,有想要去摸一把的冲动。

    而柳纤纤与北宫荷月比起来也毫不逊色,一身臃肿的雪白羽绒服,衬得她原本就纯净出尘的相貌,越发的点尘不染。

    裢去羽绒外套后,宽松的马裤、紧身的长领白羊绒衣,更是把她那细的令人怵目惊心的水蛇腰展现无遗,惊心动魄。

    有如此殊色当面,张囘劲那还顾得上听北宫朔月这胖子的唠叨?

    俩眼睛都不够用了,谁还管得着这死胖子唧唧歪歪的念经磨叽啊?

    张囘劲有点色咪囘咪的眼神儿虽然极力隐晦,但是还是被两女发现了。因为两女从进门起,无论行走举步,还是伸展褪衣,都始终在偷偷注意着这个连相迎意思都没有,一直大咧咧坐在那里的男人。

    要知道,往常如果有别的男人敢用这种眼神‘亵读’自己的话,两女至少也会嫌恶、恶心的掩鼻而走。

    甚至,火爆的北宫荷月可能早就找茬去对人家饱以老拳。而腹黑的柳纤纤,可能也已经开始琢磨,如何让这讨厌的男人后悔长这么一双招子招摇了。

    但是今天却不同,当北宫荷月和柳纤纤发现,张囘劲的眼神有点色咪囘咪,有点‘讨厌’的时候,她们却奇怪的没有一点点恼怒的意思。反而心中有些羞羞的喜悦。

    “早晨总算是没有白花那么长时间挑衣服、打扮!看他那傻样子,真……嗯……帅……”

    北宫荷月已经对张囘劲动了情,对张囘劲饿狼看小白兔似的眼神,虽然羞羞的,但羞中有喜却也正常。

    但柳纤行‘自认’,对张囘劲仍然只是朋友,只是有利益所需的朋友,却有这种想法可就不正常了。

    人无完人,柳纤纤即使有堪比武则天的‘权囘术’,同龄第一的‘人心揣摩’能力,但却还是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即使是能够参透所有的人世尔囘虞囘我囘诈,却仍然参不透那情关。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对于擅长测人心术,擅长布局,擅长斗智,擅长设陷破陷的柳纤纤来说,情感一道就是她的短板。而且,‘测人心易’测己心难,难啊!

    张囘劲‘狼视眈眈’的盯着两位风情各异的绝色好一会儿,一直到北宫姐弟和柳纤纤三个人,都挂好了衣帽到张囘劲身边做好的时候。张囘劲出于怕被发现的考虑,这才咽了一大口口水后,恋恋不舍的收回狼目,和三人聊了起来。

    “荷月、纤纤,胖子是吃货,来这次美食荟萃的‘国际美食交囘流囘会’我还可以理解,你们怎么也来了?”

    张囘劲话刚出口,就迎来了两女不约而同的白眼。那眼神儿幽怨的,就好像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钧看负心汉似的。

    “还不都是为了见你?”

    当然,这是北宫荷月的心里话,但却不能明说出来。毕竟,虽然北宫荷月已经对张囘劲动了心,但至少也要先矜持一下。

    这小妞儿现在还忍得住,还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张囘劲主动出击。

401 四人战争

    当然,耐心一直很缺乏的北宫荷月也只是暂时还算是有耐心,等待张劲被自己的魅力征服后,拿出爷们的勇气来主动追求自己。到时候,北宫荷月还可以酌情考虑后续。她可以矫情一下拉锯两回合,享受一下被心仪男生追逐的感觉;她也可以爽快的一口应下,让这男人喜翻了心。

    但是,如果之一等到北宫荷月,耐心耗尽、忍无可忍,张劲却依然如现在一样,只敢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偷瞅着自己,在心里暗暗?,却不敢主动出击的话,那时候说不得就是她北宫大小姐亲自出马,置换主客的倒追的时候。

    在北宫荷月的计划中,最好自己还是尽情的展现自己的魅力当诱饵,让张劲主动上钩。

    毕竟,‘女追男’这三个字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对女人来说,还是更享受被追求的那种‘公主’般的感觉。

    所以,北宫荷月在幽怨的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翻了一大白眼儿之后,这才用一个很堂而皇之的借口,搪塞道:

    “我弟不是跟你说了么,昨天这一天可是把我们折腾的够呛。那种气氛下,肃穆的让我们连随便说笑两句都不敢,只能循规蹈矩的跟在长辈后面。让我们鞠躬,我们就鞠躬:让我们磕头,我们就磕头:

    所以,因为昨天憋了一整天,今天总算自由了,当然要找个消遣轻松一下。然后我弟记起之前你就说过,要来参加这个‘国际美食交流会’,然后我和纤纤姐商量了一下后,我们就一起来了。放松放松,也凑凑热闹,顺便尝尝有啥没吃过的好吃的。”

    看到这三位大家小姐、少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张劲咧着嘴叹息着说:

    “啧啧,你们可真是够可怜的。我老劲心有戚戚焉心有戚戚焉啊!哈哈~”

    张劲嘴里假模假式的发表着自己的同情,脸上表情却是和口气全不匹配,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最后更是过分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忍不住了,因为张劲说着说着,心里已经有汹涌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通过对比,张劲对于自己生在普通人家,对于自己草根的身份,对于自己能够自主的婚姻对于自己拥有了《武林三国》系统之后,如今自由自在的放纵生活,十分满意。

    尤其是有眼前这三个活生生的悲惨例子在对比的话,张劲就更满意了。

    如果现在有中央АV台的记者出现在张劲面前,一把将话筒塞进张劲咧开的大嘴里腆着脸问:

    “这位先生请问你幸福么?”

    张劲肯定会没口子的答应:

    “幸福、性福!太幸福了!

    咱想吃山珍就吃山珍、想吃海味就吃海味,看到有人却只能吃糠咽菜一对比我幸福!

    咱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看到有三个小白至今仍然受着家中封建余孽思想的腐毒,不能自己,一对比,我就更觉着幸福而且性福了!

    瞅瞅张劲这是啥素质?这是啥人啊?没有一点的同情心,没有一点对落难者感同身受的慈悲胸怀。

    这他妈的简直是思想觉悟的大‘进步’,思想水平更加向优秀的干部靠拢!

    这简直就是在灾难现场能笑得出来的‘表哥’!这简直就是清正廉洁的‘房叔’!

    这高尚的道德,简直能与那些截流赈灾物资、饥不择食的大发国难财的领导相媲美!

    张劲脸上那掩饰不好的‘幸福感’……不对应该说根本就没有掩饰的‘幸灾乐祸’,落到三个‘受苦受难’的苦命人眼中自然是让她们窝火非常,一个个眼珠子瞪的跟灯泡儿似的。

    两女的眼神依然有怨想张劲不‘怜香惜玉、’的妩媚和一些隐晦的别有深意,而北宫朔月的眼中可就全是**裸的愤怒了。

    “老劲,你这是啥表情?幸灾乐祸也不应该这么明显吧?太过分了!”……”

    “我乐意,你咬我?”

    “你……”

    北宫朔月被张劲一句话堵的直翻白眼儿,无语凝噎!

    在胡萝卜似的‘兰花指’颤巍巍的指着张劲鼻子好几秒,发现张劲不但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反而做出一副‘气死猴儿’的乖张表情后,胖子干脆‘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合身扑了上去。想要上演一出名为《满江红》的剧目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结果,这胖子显然对敌我双方实力预估不足,虽然这胖子在‘凡人’中,已经是超人级别的高手了,但是他那‘超人级的两下子哪是‘变态级’的张劲的对手?

    战争刚刚开始两秒钟,这胖子就已经被张劲按倒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了!

    看到这俩大男人,孩子似的打打闹闹,倍觉有趣。自从同榻而眠后,在几人面前越来越不淡定的柳纤纤在好笑之余,也有些心痒了。

    当柳纤纤笑着扭头看向北宫荷月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好姐妹笑的跟月牙儿似的眼睑里,也全是跃跃欲试的翕动。

    于是,两个本就很有默契的姐妹,在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就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猝起发难,一起欢笑的向张劲扑去:

    “老弟(北宫小弟),姐来帮你!”

    接下来自然是四人滚作一团,‘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一地鸡毛。

    北宫姐弟和柳纤纤,到底不过是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正是爱玩儿、爱闹的年纪。而张劲,虽然已经年近而立,但是他的心理年龄,在有《武林三国》系统附身后,有了越活越回去的趋势。再加上,张劲的那帮子死党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个安稳人,三十来岁的老男人凑到一起打打闹闹更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于是,当北宫荷月和柳行纤这两姐妹加入战团之后,四人战争升级成一场乱战。

    当张劲在施展本领,对抗几回合后,终于还是双拳难敌六手,败下阵来。混乱的局面,随着胜负已分,也终于平息下来。

    虽然,张劲还是把北宫朔月这个想要趁机反抗的胖子牢牢的压制在身下动弹不得,但是他的后背也压上了两团香肉。

    其实,凭着张劲魔兽般的力量和速度,一对三的情况下,就算是不玩真的,也能轻松利落的赢下来。

    但是,之前手忙脚乱中,张劲和两女笑闹拚扯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引起了两女的尖叫。

    虽然两女因为正在亢奋中,即使被碰到羞处,但还是暂且把羞意抛在脑后,继续进攻。但是在那之后,张劲却变得有些缩手缩脚了,两只抵抗的手,不敢再大开大合。于是,张劲在放不开手脚的左右支拙下,轻松的被两女完败,被压在了两片、四瓣软软的臀肉之下。

    坐在张劲背上的两女,相视而笑,眼中全是胜利的喜悦。那成就感,简直比一同完成最艰难、最危险任务后,那种胜利的喜悦来的更浓到。

    坐上张劲宽厚脊背的两女,此时小脑袋瓜子里,全是亢奋的感觉,两张芙蓉也似的玉、脸,绯红如烧,瑰丽非常。

    而被两女香臀压在身下的张劲,也正暗自窃喜,暗觉**。

    当然,让张劲**的,绝不是被他压在身下北宫胖子的肉感弹性!更不是北宫胖子被‘三座大山’压的唉唉‘娇喘’!

    让张劲**的是此时背上,那因为俩小妞儿的亢奋开心,而不肯安稳,仍在碾动揉压的两坨香臀。想想此时正和自己亲密接触的两坨肉,是多麾敏感的部位,想想这两坨肉的主人是何等殊色,细心感受这两坨肉质感、弹性、柔软……

    仅仅如此,这就已经足够**。

    但是,更让张劲**的还有之前打闹中,失手时不小心的触感。

    北宫荷月那雄伟的山头儿,果然韧性惊人的弹手,那种超强的弹性在弹的张劲指掌受用不已的同时,也弹的张劲心尖儿麻酥酥的,弹得张劲喉头发干,某种**蠢蠢欲动。

    极品!

    柳纤纤那位于水蛇腰上方的两从峙耸,虽然比北宫荷月的少了几分弹性,但却更多了一些粉团儿似的柔软。而且,虽然隔着薄薄的羊绒衣和小内内,虽然只是白驹过隙的无心一触,但是还是让触觉敏锐的张劲,感受到了那里粉腻腻的酥滑。

    极品!

    于是,因为各自收获不同,所以胜负已定的四人战争的结局,其实是三人胜利、一人失败。

    胜利者是北宫荷月、柳纤纤,这俩人此时正坐在‘敌人’的身体上,开心的娇笑、扭摆着身体,庆祝大胜!

    胜利者也是张劲,这个被女人压在身下的龌龊家伙,正一边感受着背脊上的触觉,享受着堪比‘推油’的背部揉压按摩。一边猥琐的嗅着两只手掌上的香气,回味这当时那能令任何男人贲脉戟张的手感、触觉、形状。心里更是淫荡的下了决心:

    “这手,我至少一个月不洗了!”

    唯一的一位失败者是北宫朔月!

402 自知之明

    虽然以北宫朔月的力量,足以掀翻最上面的两位没防备的女士,但可惜,他的蠢蠢欲动却被力量比犀牛更胜的张劲牢牢压制住了。就像是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本来扭吧扭吧、挣吧挣吧就能爬出来,结果却被一道写了六字真言的黄纸给按回去了一样。

    龌龊的张劲正享受这两片香臀的按摩,怎么能让北宫朔月这个不解风情的肉垫子坏了好事?

    于是,北宫朔月只能被垫在底层,‘哎坳哎坳’的徒劳叫唤着,却无力挣扎!更无力推翻压迫自己的‘三座大山’!

    直到

    当两女开心的雀跃一阵儿后,这才终于发现,自己似乎兴奋过头儿,有些不淑女了:这才终于发现,自己这么坐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扭来扭去似乎有点……“.:这才恍然记起,之前和张劲打闹的时候,这个坏家伙似乎碰了他不该碰的地方。

    于是,当两女脑海中嗑了药似的亢奋劲儿如潮水般的褪却时,乍然醒来的两女,就慌忙尖叫的跳了下去。

    坐回座位的北宫荷月和柳纤纤,心头慌慌的,全不见了往常的泼辣和从容,全不见了刚刚的活泼和雀跃。

    如小媳妇似的羞窘起来,兴奋劲儿过后,两女只觉着不尽的羞窘。之前与张劲的脊背亲密接触,用以压制张劲蠢动的利器翘臀,此时火辣辣的烧;曾经被张劲魔手拂过的胸前双丸,在两女的感觉中,更是又辣、又烫、又麻、又酥;

    两处敏感交织之下,让两女登时酥了半边儿身子,甚至有点湿润起来。

    听到身上的两女一声尖叫后,突然结束了香艳的‘按摩’服务!

    对身下北宫朔月这身肥肉全无兴趣的张劲,也只能遗憾跟着爬起身来,还正在意犹未尽的回味着呢,就看到之前还跟疯丫头似的两女,此时却跟淑女似的规规矩矩的端坐在一边,红着脸、低着头研究起自己的鞋尖来。

    对两女前后巨大差异弄的有些懵的张劲,忍不住纳闷儿的问:

    “干嘛了?怎么跟被蛇咬了似的,突然一下就停电了?还别说,你俩这样儿乍一看,还真不像之前欺负我老劲的人,看起来还真跟俩淑女似的!”

    听到张劲带着调笑意味的话,两女不由的抬起头来。

    突然抬起的两双美目猝不及防之下,和张劲这盯着两女猛瞅的猥琐的眯缝眼对个正着,而且由于高低落差的问题,在两女看来,张劲视线的方向似乎直指自己的胸前坟起。

    心里异样的两女,甚至感觉张劲那双眼睛仿佛会透视一样,直接把火辣辣的眼神照射到了自己骄傲的敏感地带上。

    两女顿时愈发的觉着羞不可抑,本就麻痒难耐的胸前双丸,越发的发烫烫、发痒了。

    于是这两个铁杆姐妹淘,心有灵犀般不约而同的做了一套同样的动作

    第一步,防色狼一样,触电般的环起双臂抱胸;

    第二步,分别赠送给张劲一个千娇百媚的羞嗔大白眼;

    最后一步,身体后仰,一副时刻防备张劲变身狼人,暴起伤人的架势。

    看到两女抱胸的动作,看懂两女眼神中明晃晃的‘你是大色狼’五个字,张劲误会了。

    张劲还以为这两女终于回想起之前打闹时,自己不小心胸袭的那档子事儿,于是张劲忍不住小声嘟农着砌词解释:

    “嘿嘿,不小心,真的!俺老劲指着灯泡儿发誓,之前碰到了“绝对不是故意的。再说,也不能全怪俺老劲吧?这种近身的肉搏,尤其是在情绪亢奋、场面混乱的情况下,是很难控制好力度,也很难把握好分寸的……嘿……

    两女的五感虽然远不能和哮天犬这种‘天狗’级别的张劲相比,但也绝对算的上是耳聪目明,张劲的小声哨咕虽然细若蚊蚋,但却也能听的真切。

    结果,听到张劲居然把这种羞人的事儿,堂而皇之的诉诸于口,这俩妞儿更羞了。

    再次赏了张劲恶狠狠的一个带钩儿的大白眼儿后,两女深深低下头去,这次头低的比之前更深,那是一个恨不得把臻首埋入胸前坟起沟壑中的深度。在张劲看不见的角度,两女的眼神如水波流转,水汪汪的带着淡淡的魅惑瑰红色,其中有羞意、有迷惘、有纠结的复杂。

    两女确实变了!

    犹记得几天前,北宫别院中。当张劲用火辣辣的眼神看着被两女抱在怀里的两把霰弹枪,并被两女误以为张劲目光猥亵的时候,两女心中是如何的反感,是如何的觉着张劲面目可憎。

    但如今,就算张劲不小心之下碰了那里,而且最后更是把这种羞人的事儿诉诸于口,两女虽然心里羞羞的恨不得学习鸵鸟把找个窟窿把脑袋藏进去,两女虽然恨的压根儿痒痒的恨不得咬这个败类一口解恨,但是却似乎并不憎恶。反而,有点小小羞涩的甜蜜,心如鹿撞。

    两女甚至自己都知道,这一次不经意的抚触,可能会让自己失眠很多天、记忆很多年,可能会让自己不知羞的躲在被子里回味无数次!

    当张劲被两女过激反应弄得有些愣神儿,当两女羞得两手绞在一起不敢抬头的时候,始终充当人肉垫子的北宫朔月终于‘唉唉’痛叫着支起身来,嘴里还在男婆婆似的碎碎抱怨着:

    “老劲你可真是的,幸灾乐祸不说,下手还没轻没重的。哎咖……还不到二十岁的‘老腰’啊!”

    嘴里碎碎的爬起来后,北宫朔月终于发现了三人见气氛的不对劲,好奇的问两位似乎观察蚂蚁打架的姐姐:

    “喂,我说你们这是咋了?地上有宝贝啊,怎么盯着地上看?”

    张劲其实也看出两女眼神的妩媚意思,但是他却从来未把这些妩媚往男女之事上想。

    毕竟,张劲虽然是号称女性心理学大师,更是从初中开始,换过数任女友。但是,他从前所接触的都是‘屁民’子女。甚至仅有的几个趾高气昂的‘官小姐’,也不过是局长、处长之流的女儿。

    就算是蓝菲菲这个堂堂副省级城市副市长的家中千金,在北宫荷月和柳纤纤这种大家闺秀面前,也是连芝麻官公主都算不上的‘小家碧玉、’而已。

    所以,刚刚接触到这个华夏最顶级圈子的张劲,根本不敢用自己在市井间积累起来的经验,来蠡测这些顶级公主党的心思。

    再说了,很有自知之明的张劲,也自认为自己远不足吸引这些大家娇娇女。

    虽然医术非凡,能够以之获得人家的尊重。但毕竟是草根出身,毕竟是小门小户。身无巨富,手无大权,人家大小姐凭啥看上咱?

    再说了,张劲虽然与这三位相处愉快,但毕竟比人家大了快十岁。而且,张劲虽然自恋,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其貌不扬。丝毫没有啥气质,甚至有点粗鄙不堪。

    人家正青春少艾的绝色娇娇女,凭啥看上你这大众脸、没气质的大叔?

    正是因为张劲有着这些‘自知之明’,才能至今仍然对两女媚态只是欣赏,却不动心。更从来未曾有过任何对两女‘那方面’的念想。

    不然的话,虽然张劲因为与叶红感情重回热烈的缘故,不会对两女展开热烈追求,但是心痒也是难免的。

    除了诸如柳下惠之类的‘道德模范标兵’,有那个男人没有点花花肠子?就算是恪于道德和忠诚,而未曾劈腿的好男人、好丈夫们,又有几个未曾对别的女人有点旖念、杂想力

    女人总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并非全是无端。

    当然,其实女人也是一样,女人们也总是会对那些帅哥、猛男怀有春意。

    不然踢球小贝的照片就不会卖的全世界都是。不然,棒子剧中那些名字几乎没啥区别的小眼睛男生也不会被女人们记的那么劳,念叨的那么多。不然,四爷、八爷啥的,也不会让那些小女生尖叫的跟咒怨似的。

    要不然,演艺圈红起来的也不会总是帅哥,却少有丑男了!

    四个人一番打闹之后,又是一顿胡扯,终于揭过了之前让两女羞涩难抑的难堪,话题转圜开来。开心的天南地北胡扯起来。

    开心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时近中午。

    就当包厢中的四个人,正聊的热闹的时候,张劲的手机又响了。张劲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笑了:

    “那几个家伙终于来了!”

    张劲还是没有出迎的打算,如之前与北宫朔月电话时那样,报出了位置、包厢名之后,就挂断电话继续与北菩姐弟、以及柳纤纤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当包厢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人迈步走进来的时候,张劲这才抬起头来,不耐烦的说:

    “你们可真行啊!因为今天从午饭开始吃,就真卡着点儿来,也不知道提前来一会儿,陪我老劲聊聊天。你们这帮子吃货,饭桶……

    牢骚话还没说完,抬起头来看清来人的张劲就忍不住噎住了话头,诌笑着站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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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项全能介绍:
《九项全能》因为种种原因,结尾有些匆匆。十喜颇为遗憾。
但有失有得,第一次写小说,也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故事,让十喜对剧情的驾驭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自信,下一本会更精彩。
希望喜欢《九项全能》的兄弟姐妹们继续支持十喜!十喜会竭尽全力为兄弟姐妹们贡献一份精彩!
新书玄幻类,书名《至高战帝》,讲的是一个地球人到另一个世界发生的故事,不虐、逍遥、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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