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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项全能全文阅读

作者:十喜临门     九项全能txt下载     九项全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03 见公婆?

    现在的张劲可不是原来在麒麟医院药剂科时那个蝇营狗苟的小人物。在如今、在这个世界上,还能让张劲诌笑以对的也只有区区几人而已。比如说,刚刚当先进入包厢的两位老夫老妻,就是其中之二。

    “哎坳,我的娘、我的亲爹诶!您二老吉祥,儿臣不知陛下驾到,未曾远迎,恕罪恕罪……您们老人家的凤驾龙辇今儿怎么有空拨距前来啊?不是说等过两天,这儿人少点儿再来凑热闹么?”

    张劲没成想,这当头进来的,竟然是自己老妈老爸。而叶红这小魔女则在老妈身边,跟一众损友死党,看自己笑话,捂嘴傻乐呢!

    看到自己儿子从迎过来后,就活驴似的在自己面前耍宝,张劲的老妈忍不住露出一个嗔怒的表情,十成大圆满的‘一指禅’在张劲脑门子上戳了两下子后,这才笑着说:

    “你小子就是没个正形儿,当着这么多人呢,就活驴似的跟你妈耍活宝,也不怕人家笑话?”

    “怕啥?这儿又没外人。再说了,这不显着咱家家庭和睦,显着咱家母慈子孝么!”

    张劲一边揉着脑门儿上老娘的火力着弹点,一边不满的说。

    拉着老爸老妈坐下后,张劲给二老以及还不认识的胡东岳夫妇,介绍起先到的这三位。

    “妈,这胖子你之前在深市见过,我爸倒是没见过。我介绍一下,他叫北宫朔月,是我哥们儿。你们叫他胖子就行!”

    听介绍后,北宫胖子露出一副和张劲老爹有几分相似的弥勒佛笑容,向着张劲老爸老妈拱手作揖。

    “叔叔、阿姨,胖子在这儿给您们拜个晚年儿。今年过年没登门拜年,是俺胖子的不是,叔叔阿姨别见怪。来年,胖子打保证肯定忘不了……”

    胖子喜兴的样子,倒是很容易让长辈们喜欢。再加上这胖子的一张油嘴很会说话,所以他一番说和下来,倒是把张劲的老爸、老妈说的挺开心。

    胖子团团的笑容,也很容易融入年轻一辈儿的小集体中。所以,这家伙几句话的功夫,就和虽是初识,但同样没正形的胡东岳攀谈的火热。

    接着,张劲介绍起北宫荷月和柳纤纤来。

    “这是北宫荷月别看和胖子长的一点儿都不像,但他们可是一个爹的亲姐俩儿。这是柳纤纤,北宫荷月的好姐妹。对了老爸,柳纤纤就是你那位新麻友、新酒友,柳老爷子的孙女。”

    “嗯……叔叔、阿姨新年好……”

    让人瞪掉一地眼珠子的是等张劲为俩小妞儿介绍完,这俩小妞居然怯场认生了向张劲父母问好的时候说话声音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

    不管是一向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北宫荷月;还是一向淡然,似乎从来都成竹在胸的柳纤纤,看起来都有点局促,都有点麻爪了。

    北宫荷月和这帮子人基本都认识,除了张劲老爹和胡东岳夫妇之外包括张劲老妈在内,都是两个多月前的鹭市‘侠客阵线’聚会后,在张劲小楼中见过,相处过的人。

    然而北宫荷月虽然在两个月前,刚刚见过张劲的老妈而且当时相处起来还相当的愉快。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上次见张劲老妈的时候,北宫荷月和张劲不过是刚刚化解的过节,还算谈得来的多年网友而已,就算是和张劲老妈聊起来,也是无拘无束,很能放得开手脚。

    而今次,北宫荷月却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已经对张劲情愫暗生。原本朋友的妈妈,如今变成了‘心中那个他’的妈妈,这可就大不相同了。

    于是,原本在张劲老妈开朗、爽快的跟男孩子似的北宫荷月,突然变得小女生般忸怩了起来。同张劲妈妈打起招呼都是细声细气的,心里打着鼓,深怕给这个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北宫荷月这表现出来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性格,让记忆力颇好的张劲老妈都忍不住盯着这个‘曾经’爽快的小妞看个没完,还以为她病了呢!

    想当然,本就怯怯的北宫荷月,在张劲老妈探究的眼神中,愈发的手足无措了。

    在张劲老妈的视线下,北宫荷月的心跳直接飙到每分钟两百下,似乎随时都能从喉咙处跳出来似的!

    两只漂亮的红酥手,一会僵硬的老老实实的放在膝头上,规矩的如上课的小学生似的;一会儿又揪着衣角,用力的拧啊拧,就像恨不得把大红的羊绒衫撕下来一块儿似的:

    北宫荷月实在是太紧张了!

    北宫荷月这个明了自己心思,对人家儿子有了不纯动机的小妞,在张劲老妈老爸面前放不开。还没有弄明白自己对张劲确切观感的柳纤纤,表现也没能比北宫荷月好多少,一样跟儿媳初见婆似的,束手束脚的放不开。

    柳纤纤这妞儿,一向淡然大气,不然也不可能得到‘现代武则天’的评语。凭这小妞儿圆滑玲珑的为人处世,凭这小妞儿深沉腹黑的心术,一向无论对谁,不管是手腕权柄能够通天的大人物、还是满手血腥的凶神恶煞、或是社会中如工蚁般普通的平头百姓,都能淡然平和。

    然而,没想到,在这几天与张劲相处开始觉着有些不自在之后,柳纤纤如今在面对张劲老妈,这位初次见面的知天命年纪的妇人时,居然也局促了起来,甚至紧张程度并不比北宫荷月好多少!

    俩小妞儿并不全是怕,而是那种想接近、想讨好,却怕太唐突,结果不但没有讨到好,反而惹来不快,坏了自己在张劲父母心中的印象

    如果这俩小妞儿是过来人的话,她们就会知道,每个初见公婆的儿媳妇儿心中的紧张,动作的放不开都是如此。

    每个初见公婆的儿媳,那时的心态都是她们如今这样,想靠近不敢,想疏远不甘。

    十个人围坐一起,聊了会儿天,张劲这才知道,原打算等大会最后两天,人稍微少点儿再来凑热闹的父母为啥第二天就来了。

    却是,昨夜与张劲同行的七位吃货,包括叶红在内,都住在一起。早起因为想到第一餐就是午饭,整个上午无处消遣。再加上,张劲这几个兄弟也想到,大老远到了四九城,张劲家中长辈肯定还是要拜望一下的。

    于是,几家子凑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子后,就买了点礼物,直接打了两辆的士,去了张劲家。在张劲家,和善谈的张劲老爸,以及总想在这些人口中挖掘一些张劲小秘密的张劲老妈,一顿海聊,一只聊到快到约定的饭点儿。

    结果,因为张劲老爸老妈聊的热闹,根本忘了准备午饭。七位吃货小组成员干脆就鼓起如簧之舌,使劲儿一忽悠,就把张劲的老爸老妈一起带了来。

    张劲老妈、老爸带领的七大吃货到来不久,还在初见面的扯淡阶段的时候,张劲宿舍中的老二沈鼎也终于带着那位名为‘温蒂’的洋媳妇儿,从鲁省赶来了。

    这家伙到底是已经定居国外,能回家一次也不容易,所以在父母的强求下,他和他媳妇儿这一对吃货,也只能错过美食会的头一天。老老实实的被爹娘压制着,和爷爷一家一起度过了昨天的上元节。直到今天,才得到沈爸沈妈的赦令,杀进京市。并且下车把行李往肖非帮忙订好的宾馆里一扔,就不辞劳苦的赶了过来。

    就瞅这对夫妻马不停蹄风尘千卜仆的架势,就知道他们对美食有多迫切,就知道他们的吃货等级也非同俗流。

    等沈醋这对夫妇到来后,今天中午饭局的角儿就算是彻底的凑齐了。

    于是,张劲在把大家招呼到包厢中那张巨大桌子边团团坐好后,直接摇动了呼叫铜铃儿,唤餐开宴!

    穿梭的小弟如走马灯般进进出出,各式各样的美食大菜一道道的端上桌面。

    张劲是啥眼力?

    点的菜自然都是每位名厨的拿手菜。

    张劲是啥地位?

    凭着当初一盘酸椒鱼,让那帮子名厨叹为观止之后。张劲又凭着一缸小吃摊的白汤,让这帮子尝过张劲‘天下第一鲜’的名厨们,羞于比拟。

    所以,当得知这桌子菜是那个厨艺妖孽似的小厨神点的,这帮子大厨自然一个个的都拿出全身的本事来操持。

    毕竟,论厨艺,这些个大厨虽然嘴里不说,但实际上对张劲已经心服。如今人家点自己的菜,自然要努力做到最好!如果自己真的做的稍有瑕疵的话,别人可能尝不出来,厨艺达到张劲这种程度的妖孽,绝对不可能吃不出来的。

    这些个华夏厨界的泰山北斗们可都是要面子的人,就算做不出张劲那水平的东西,可水平也不能太洼、太丢人啊!

    于是,在所有灶口在御膳房的大厨全力操持下,这桌子罕见的筵席就此诞生。

    满桌子名家大厨的拿手大菜,而且道道都是这些大厨精心烹制的作品,这桌子美食档次当然高的很。

404 一顿接着一顿

    如此高档的酒宴自然价值不菲。

    若不是张囘劲是本次活动的参加者,可以得到优惠的话,这一桌子八大菜系俱全的酒席,就算没有酒也至少要十万往上!

    就算张囘劲因为是活动参加者,仅付成本费,也要花上万多块钱!

    这一席酒宴,要是再加上今早叶红特意从张囘劲家里带来的几坛子‘名将小‘刺客小‘软玉、’,可真算得上价值不菲了。

    诗仙太白诗中,所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也不过如此!

    然而,这酒宴的档次虽然够高,可是大家的回应却并不热烈。

    沈础尝了几口,就忍不住说道:

    “这就是世界级大厨的手艺?虽然说这菜做的确实是比我妈强多了,但是我怎么觉着还不如老大的手艺好呢?我还是觉着老大做的更合胃。!”

    这边沈醋刚刚嘟农着品评了两句。紧接着,卫风就咋咋呼呼的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这满桌子虽然也是八大菜系的名菜荟萃,虽然据说都是各菜系名家手笔,但是我觉着可比当时老大弄的那桌子‘四海归一’八方来朝,差多了。

    想当初那九转大肠,脆、荤香荤香的,入口即化“.“那虎皮毛豆腐.”……

    尤其是是那道‘酝启荤香飘十里’佛闻弃禅跳墙来,的佛跳墙……啧啧,二哥你们是不在场不知道,那真是香、鲜啊?”

    说着说着,卫风又想起当初拉着沈姑第一次去海窝子村张囘劲小院的时候,自己曾说过的话来。

    于是,卫风立刻就抖了起来,就像是夸自己似的,很炫耀、很得瑟的问道:

    “怎么样?二哥,记得我当时跟你说过,老大的厨艺天下第一你还不信。这下跟这些所谓海内名厨们一对比,你总该承认了吧?”

    “承认,承认!这些大厨的菜就是新式,听都没听过。但端上来了,其实也不过就是吃个新鲜,论手艺可比老大差远了!”

    牛高马大的沈姑也随声附和的捧起了张囘劲的臭神。

    随着沈姑和卫风拉开为张囘劲厨艺‘树碑立传’的序幕,陆陆续续的除了张囘劲的老爸老妈之外,所有的人都加入进来,大赞张囘劲手艺出神入化大批这些名家大厨的手艺与之相比不值一岫……

    而厚脸皮的张囘劲,对这些露骨、肉麻的马屁声,不但没有汗毛倒竖、恶心反胃等不良反应,反而甘之如饴。那大嘴咧的,恨不得能露囘出两边上下第六颗后槽牙!

    尚幸这些人也只是在包间雅室中对着张囘劲的马屁吹、拍、溜、捧,这些话并没有流传到厨房去。

    不然让这些精心烹制的大厨知道自己全心作品却换来这么一群评价。虽然这些大厨们可能会因为对张囘劲的厨艺也是高山仰止、自认不及,不会说什么,但恐怕也会心里觉着别扭不已,至少不会太好受就是了。

    张囘劲的老爸老妈,虽然是被叶红他们盛情拉来共进午餐的。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毕竟是长辈有自己在场这些晚辈们还是放不开,尤其是北宫荷月和柳纤纤这俩闺女,那紧张的如坐针毡的样子,连老妈看着都既不解、也不忍。

    所以在二老吃饱了之后,就借口出去逛逛拒绝了张囘劲、叶红的陪同要求,独自离开了。

    两位长辈离开之后,屋里只剩下了一帮同龄人,自然开始无囘法囘无囘天。

    海阔天空、互相打趣、划拳拼酒,那气氛与张囘劲的老爸老妈在场镇龘压的时候截然不同,很是热闹。

    一帮性格相投的年轻人凑在一起,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开不完的玩笑。以至于这顿饭一吃,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外面天色已经擦黑,包厢中才杯盘狼藉的结束午餐。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这一屋子十几个人彻底暴囘露了他们吃货的本性!

    因为,当这顿午饭终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十几个人又喝了一顿茶,聊了一会天就到了晚上七点多。

    接下来,大家继续的活动竟然是晚饭!

    五点多钟刚刚结束午餐,刚刚下桌不久,就要再次坐上晚餐桌。这两顿饭都快要接到一起去了!

    这要帮子人要只是普通级别吃货的话,那哪里还吃得下?

    不过这十多个人,男男女囘女都算上,确实是肚量不俗,而且馋到了一定的程度。美食在前,就算是腹中午饭尚未消化,松松腰带、站起来遛两步之后,一样能够恢复至少八成的战斗力!丝毫不用担心‘积食’的问题。

    就连几个十分注重身材的美囘女都说了:

    “难得碰到一次这种盛会,要是还注意这、注意那的就太可惜!所以,只能暂时不考虑水桶腰、胡萝卜腿、蝴蝶袖这些脂肪问题,大不了回去大强度普拉提一个月,大不了接下去每天都去做高温瑜珈……“”

    这是什么样的吃货?这怎样坚定的精神?这是如何壮烈的决定?

    这些‘坚强’的女人,在美食面前,居然能无惧那些恐怖而痛苦的减肥疗程,居然有如此决绝的坚定。

    在八年抗战时期、在五年内战时期,如果她们对抗日、对解囘放,也有这种信念的话。她们一定会是最坚定的战士,是刘胡兰、是江姐……

    看到几个美囘女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一副董存瑞炸碉堡前的悲壮摸样,几位被‘吓到’的男士肃然起敬!

    张囘劲更是一副见到信囘仰神只的虔诚表情,很郑重的对几女敢死队般的庄严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还说啥?同志们,跟我冲!”

    形象很高大、口号很响亮的喊了一嗓子后,张囘劲大手一挥当先冲出了御膳房。

    老爸老妈在下午逛了一圈儿后,早就回家了,所以晚餐只有这十三个人年轻人。

    中午是八菜系荟萃的中式大餐,晚上张囘劲选的是西餐法国菜!

    中午,是在陶祖庚老囘爷囘子的御膳房:晚上,张囘劲则选在陶老头儿的仇家,布鲁姆那位高卢老雄鸡的布根地餐厅。

    布根地餐厅,是地道的法国餐厅布置。没有华夏的包房,只有几个开场的餐厅大厅。布置装饰自然都是西式,典雅中带着点贵气。再加上一些低回的高雅音乐,让餐厅中溢满了浪漫气息、小资情调。

    虽然法国菜的消费相当的昂贵,尤其是在这几天全是世界名厨主厨的情况下,更是价囘格夸张。

    但华夏从来不缺有钱人,华夏从来不缺暴发户,华夏也从来不缺为了附庸风雅,不惜一掷千金的冤大头。

    所以,当张动这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的杀进这家几乎全华夏最好的法国餐厅的时候,此时餐厅中早已座无虚席。

    尚幸,张囘劲提前跟还算认识的布鲁姆老头儿打了一个招呼,所以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不用等待,就在接待生的弓领下,占据那张摆在大厅正中的巨大圆桌。

    十几人围着圆桌团团坐下,就当大家刚刚在张囘劲的建议下,分别下单之后,一位穿着西服马甲、打着领结的小弟走了过来,一躬身后,很有礼貌的问道:

    “各位先生、女士,晚上好!请问,你们需要什么酒水?我们这里有拉菲、图比昂、布多斯、莱茵……”

    还不等这位服囘务生把酒名报完,肖非就很没耐心、很粗囘鲁的挥手打断了:

    “不用了,酒我们自己带了!”

    说着,这货还在自己脚边一捞,举起一个不小的坛子在手中,向这位服囘务生示意了一下。

    顿时,这位服囘务生的脸色不好看了,眼色中更带上了隐隐的鄙夷。

    这位在‘洋大人’的餐厅中做服囘务生的小帅哥,每天西装笔挺、皮鞋锃亮的行走在驰名世界的西餐厅中,每天接囘触着社囘会的名流,就自以为自己高尚了,时髦了,与外国洋大人的世界接轨了,和土生土长的华夏土佬不是一叮、层次了。

    如今看到肖非这帮人,虽然人五人六的来吃饭,居然连这里的酒水都买不起。看那土了吧唧的黑陶坛子,显然就不是什么高级货!

    而且有这么漂亮的几位女士在场,这几个土佬还好意思不点点儿好酒,居然想要喝自带的酒水。这几个男人就不觉着在漂亮女人面前这么抠门,很丢脸么?

    于是,这位小帅哥原本虽然虚伪,但却保持良好的笑容越发的假了,口气有些生硬的说: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布根地餐厅禁止自带酒水!”

    现在很多餐厅都有‘禁止自普酒水’的规矩,在座的人都知道,所以虽然明显看出这小弟狗眼看人低的态度,却也只是装作未见,没有说什么。

    只有张囘劲笑着摆了摆手说:

    “没关系的,我认识你们老板,这事儿我自己会和你们老板打招呼的!”

    这位小帅哥显然不认为,连酒水都消费不起,拎着陶坛子土酒的土佬,能和自己家老板扯上关系。显然认为这些人是在招摇撞骗、往自己脸上贴金,于是脸上不屑的神情更深刻、更明显了。

405 土佬

    张劲这帮人的反应,越发的让这位自觉身份‘高贵’的小弟认为,这一桌十几个人,确实都是那种带着土渣子腥味儿的‘土佬’。

    于是,这位小弟嘴里本就开始生硬的。气,更是硬的跟冻僵的鱼棒子似的:

    “对不起,我再说一遍,我们餐厅禁止外带酒水!如果你们不能遵守,那么请你们出去!”

    这句话可就太不客气了!虽然这位小弟说的‘餐厅禁止外带酒水’是事实,但是人家都说会和你们老板自己商量了,你还在这儿不依不饶,甚至要赶人走。

    这可就太打人脸了,这简直就是**裸的扇人耳光啊!

    于是,这一下子就惹恼了本就脾气不怎么好,而且直到现在中午酒意还没散尽的沈喆。

    “什么?撵我们?我们觉着你们店的酒水不好,喝不惯不行么?喝不惯你们的酒,你们还想要捏着鼻子硬灌是吧?“

    沈鼎这点火儿就炸的臭德行,让这位小弟越发的觉着这些人外强中干,越发让这位小弟觉着这帮人心虚了,越发让这位小弟觉着这帮人没品位了。

    所以,这位小弟口气中不屑的意味也变得更重、更明显:

    “你说我们餐厅的酒不好?你们有没有听过‘拉菲’这个名字?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最好的酒就是波尔多的葡萄酒,波尔多最好的酒就是波尔多六大酒庄出产的,六大酒庄最好的一种就是拉菲!

    而我们这里有田年拉菲,呕年拉菲,巧年拉菲。

    甚至还有镇店的凹年拉菲。难道这些酒你们也觉着不够好?”

    说到这儿,这位小帅哥顿了一下,眼梢子也挑了起来撇着嘴说:

    “喝不起就别来装阔!土佬!”

    最后这句话,声音小了一些,似乎是自言自语但其实显然就是说给在座人听的。于是,一桌子的人都恼了。

    “世界上最好的酒就是拉菲?谁说的?这话就算是拥有拉菲酒庄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都不敢说。你凭啥说的言之凿凿?

    世界上的好酒何止千万?这个世界上,能与拉菲最好年份酒相比的酒类不计其数。

    虽名声不显,但味道比拉菲更胜的酒,同样也是十指难数。你不过是井底之蛙,懂得多少?”

    满桌子上,对酒最有研究的北宫朔月也被惹恼了,开口就把小弟的自以为是顶了回去。而且这胖子的所言绝对不是虚言,甚至他所说的‘罗斯柴尔德家云云’更是有着真凭实据的。

    因为,北宫朔月作为北宫家下一代商业执掌者,与诸如罗斯柴尔德、摩根、洛克菲勒这些财团巨头,都有过接触、合作!

    北宫朔月这边的说教刚刚落定,紧跟着火气还没收掉的沈姑就继续开火了而且他的话可至少比北宫朔月的难听了十倍。

    “就是你好好学学吧?还张口闭口就拉菲是最好的酒?是你没学问真不知道,还是你舔外国人的屁股舔的太殷勤了啊?啥是好酒你懂个屁!”

    结果这个北宫朔月这个肥仔土佬不客气的教导,沈鼎更不客气的呵斥,让这位之前还在勉强保持着最后那一点点笑纹儿的小帅哥,彻底撕掉了最后一点笑意,脑门子青筋暴起,针锋相对的顶了回去:

    “我不懂?切你们懂什么?你们喝过那么贵的酒么?你们喝得起这么贵的酒么?还我不懂,明明就是你们孤陋寡闻,拉菲是最好的酒全世界谁不知道?还跟我罗什么德的家族,跟他们有啥关系?你个土老帽……”

    这位小弟的一句话说乐了几个人。

    张劲笑了,他没有想到这堂堂北宫家的大少全华夏、甚至仝世界最顶级的太子党,居然有一天会被人称之为‘土老帽’。而且还是一个甚至不知道拉菲酒庄属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小白嘴里说出来的。

    要说起来,其实张劲也挺同意这位小弟的评价的。北宫朔月在外厮混的时候,低调惯了,一身名手手工缝制,价格不菲的衣服,却硬是被他穿出地摊货的风采。

    正应了那句话,‘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加上这胖子和张劲这帮人一起的时候,总是那副惫懒的嬉皮笑脸的赖皮样儿,从来不摆谱。所以,自然没有穿金戴银的阔少风范,也没有不怒自威的官二代架子。

    所以,这位只认识‘阿玛尼小‘路易威登小‘迪奥小‘范思哲’的眼拙小弟,自然觉着这胖子简直就是土掉渣那种土佬。

    北宫荷月也笑了,笑的前仰后合,她根本就没把别人对小弟的鄙夷当成一回事儿,只不过觉着自己弟弟被这么评价很是有趣。

    柳纤纤也笑了,她笑这小弟的无知,笑这小弟的自大,就像看到小丑的那种笑容。

    北宫朔月也笑了,不过绝不是怒极而笑,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小年轻还不值得他北宫大少为之生气,实在是不够格。不但如此,北宫胖子这一笑,甚至连之前的一点点恼意都烟消云散。

    所以,这胖子嬉皮笑了的乐了一下后,用那种智者指导笨蛋的口气,摇着头笑着说:

    “你这个小白啊,不懂就别装懂的瞎说,会让人笑话的。多丢脸啊?胖哥跟你说啊,这拉菲呢不是酒的牌子,而是酒庄的名字。这个酒庄就是属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

    这拉菲名气大是因为它在高产量的酒水中属于比较好的,而且也只能算是红酒中比较好的。

    如果各种酒类都放到一起相比较的话,其实咱们国家的茅台和五粮液都不会比它差。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产量低的酒,虽然因为产量不高、流传不广的缘故,名气不大。但却远不是你嘴里所谓‘最好的拉菲’所能相比的。”

    胖子心平气和的说到这儿,用他肥硕的跟胡萝卜似的右手食指,指了指肖非脚下那个小弟眼中‘又土、又丑’的黑陶坛子,笑眯眯的说:

    ,恍如我们带来的这坛子酒,在我看来就比你们拿来当镇店之宝的幼年拉菲差!”

    胖子老子教儿子似的口气,让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胖土佬的小弟出离愤怒了:

    “少在这里不懂装懂,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们餐厅不欢迎你,希望你们马上离开!”

    小弟的话音刚落,他身后就突然传来一个生硬的声音:

    “什么时候我的布根地餐厅成你的了?谁给你这个权利,驱逐我的朋友、我的客人?”

    当这位以主人身份赶人的小弟怒气冲冲的循声扭头看去的时候,小帅哥感觉就仿佛有一桶冷水兜头从脑袋上泼了下来。而起是那种带冰碴的,恰好零度的‘冰水混合物’!

    因为那在背后怒斥自己的,是一个带着白色高帽子,一身白色厨衣的外国老头儿。竟然是餐厅的老板,那位身为餐厅主人的‘洋大人’,那位‘高贵’的高卢人,布鲁姆!

    原来,却是一位跟这位牛气小弟始终不对脾气的服务生,见到这个小弟居然与老板亲自要求预留桌上的客人起了冲突。就连忙跑到后厨去通知了布鲁姆老头,于是刚好暂对手中空闲的布鲁姆老头连忙跑了出来。结果,就看到这位小弟正在驱赶自己的客人。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这一幕。

    看到老板跟愤怒斗鸡似的怒视着自己的样子,这位小弟知道,坏脾气的老板生气了。而自己,也要滚蛋了。

    这一次,就算是一直为自己错漏擦屁股的哥哥,那位今天病假未来的客人区经理,也无能为力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这位小弟却还想要努力的挣扎一下,想要辩解一下。于是,这位小弟连忙一脸恭谦的说:

    “老板,这件事……”

    然而,愤怒的高卢雄鸡,愤怒的布鲁姆根本不给他机会,还不等他话说完全,就挥手打断。

    这老头圆瞪着双眼盯着这位沮丧的跟落水鹌鹑似的小弟,吹风机似的向他的俊脸上喷洒着愤怒的甘露:

    “不用跟我解释。就算这桌子客人不是我的朋友,就算客人提出了什么苛刻的要求,你这种与客人说话的态度我也不会留下你!我们法国餐厅,需要的是礼貌的接待、是要给客人上帝般的感受,而不是让他们来我的餐厅受气的。”

    这下子,这位小弟终于听清了布鲁姆的话。

    但是他记住的,却不是布鲁姆真正想说的,开除他的原因,而是

    “他们真的是老板的朋友?他们真的认识老板?”

    这是他浑浑噩噩的被老板赶走,去财务领最后薪水的时候,始终充斥在脑海中的两句话。

    把这位崇洋媚外、狗眼看人低的小弟赶走后,布鲁姆热情的给了张劲一个拥抱:

    “张,好久不见,你还好吧?今天你来到我的餐厅,却让你遇到了这么不开心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准备免费送你一客我亲手秘制的‘煎龙虾肉’!”

    见到这布鲁姆老头儿居然这么热情,张劲也忍不住笑了。

406 比拉菲更好

    问!社会怎么才能持续的进步?

    答:有野心,永不满足,得寸进尺!

    野心,张劲这种小富即安、混吃等死的家伙几乎一点都没有。

    永不满足,在追求美食、美酒、惬意享受的道路上,张劲倒是勉强能够得到这个评价。

    但是说到‘得寸进尺”张劲就可以算得上是精英人物了。

    所以,当布鲁姆提出赠送一客‘煎龙虾肉’作为补偿之后,张劲立刻开始了讨价还价:

    “布鲁姆先生,你也太小气了吧?您的员工惹了我和我朋友生了一肚子气,十几个人,你才送我一客龙虾。要我说,你要是有诚意的话,就应该免我今天的单才是!”

    “免单?全免?

    哦,天啊!张,你太狠了,你简直就是吸血鬼!”

    布鲁姆老头儿很幽默,这老头儿先是一副葛朗台丢了金币似的咏叹调后,紧接着又立马换了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不过既然这件事主要责任是在我们餐厅员工的这一方,既然这是客人为我餐厅错误而要求的赔偿,既然是张提出来的条件,那我也只好同意了。”

    说完,一脸痛苦的布鲁姆老头还不等张劲再说什么,他就换了一副‘条件交换’的嘴脸,再次继续道:

    “张,你要免单的要求我答应了,那你是不是也该满足我一个要求?”

    “哦,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原本只是想和这个老头开个玩笑的张劲,见这老头儿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也不矫情的再次推拒,而是好奇的点头问道。

    布鲁姆老头指了指肖非身边的坛子,笑着说:

    “我们餐厅,确实有不许外带酒水的要求!

    这并不是我们想要赚这个酒水的内外差价。而是因为我们法国菜,需要有档次般配、口味般配的酒水搭配,才能完美的发挥出它迷人的味道。

    当然,规定也只是规定,也仅仅是因为怕不般配、不够层次的酒水坏了我们餐厅美食的味道而已。也算是为客人负责。

    如果因为客人真的觉着我们餐厅酒水的品味不够,有更好的酒水做匹配,我们也不会不通人情的硬逼着客人喝我们的酒水。甚至连服务费,我们都可以不收。

    之前我听你这位朋友说,这瓶子里的酒竟然比我们这几懈年的拉菲更好。如果是真的话,你们自然可以饮用你们自带的酒水。

    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先品尝确定一下?”

    法国菜特别讲究配佐的酒水,作为法国菜的顶级大厨,布鲁姆对酒水的了解,自然远不是之前那位刚刚被他炒掉的‘川歪’小弟可以媲美的。

    这老头儿不但知道‘拉菲庄园’属于曾经号称世界‘第六帝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而且他更知道,拉菲虽然名声响亮,但并不是没有能与它相媲美的美酒。知道有些酒庄的年份酒,确实要更胜拉菲一筹。

    比如说,布鲁姆就知道在波尔多地区数千酒庄中,就有几个酒庄出产的红酒,更胜拉菲。

    之所以这些酒庄没有排进‘波尔多六大酒庄’之列,也并不是因为它们出产的红酒品味逊色,而确实就如之前那个胖子所说的那样,因为这几个都是小酒庄,因为工艺,因为对葡萄产区、品种、时节、品相、糖度等方面的严苛要求,而产量极少。其产出,更是仅在一些世界最顶级的名流中流通。

    所以才其名不彰。远远不及‘拉菲’的‘六大酒庄’之首,那么霸气!

    所以,布鲁姆这老头儿对北宫朔月的前半句,‘拉菲不是世界第一’与拉菲相比并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的大有所在,这一观点,并无异议。

    但是,北宫朔月后半句,‘这坛子中的酒水就远胜84陈年拉菲……”布鲁姆就拒绝相信了。

    这坛子朔寸未开,显然是原装原酿。从这酿酒工具来看,从这陶坛子的造型来看,这坛子酒绝对是‘MAUMCUNA’。

    如果坛子中的酒水是白酒的话,也许像胖子说的那样,能与拉菲媲美,但是白酒是无法与他们‘布根地餐厅’的法国菜相佐的。

    如果坛子中的酒水是能与法国菜相佐的果酒的话,那布鲁姆老头绝对不信,华夏的果酒能与高卢波尔多的红酒相媲美。更遑论‘更胜解陈年拉菲’?

    所以,他很不服气的想要留下来,一品这所谓‘远胜解拉菲’的美酒。

    陶祖庚老爷子是‘大汉主义者”是铁杆的‘皇汉”是大华夏文化的死忠;能和陶老爷午吵的不亦乐乎的布鲁姆老头儿,又何尝不是铁杆的‘大高卢主意’的支持者?

    虽然布鲁姆老头儿承认拉菲不是世界最好美酒,但是这老头儿绝对认为最好的红酒只会产在波尔多!也只有波尔多才可能酿出比拉菲更好的红酒!

    张劲看了一眼这布鲁姆老头一副不让他喝就不肯罢休的德行,又环顾了一下,在自己一行占据了这张大桌后,已经彻底座无虚席的餐厅,奇怪的问:

    “这么多客人在等着,你确定有时间来品酒么?”

    “当然?虽然我很忙,但是我确认我有喝一杯的时间。在我的厨房里,可有着许多从前两天刚刚从高卢赶来,我的老朋友在呢!就算没有我,他们也足能应付的过来。”

    打算为波尔多红酒找回场子的车鲁姆,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张劲这才记起,布根地餐厅的菜牌和中午御膳房的新菜牌可不一样。在御膳房的菜牌上不但有菜名、菜价,还有烹饪厨师是谁以及厨师简历。而布根地餐厅的菜牌上,仍然如常,只有菜名和价格。

    所以,这么说来,布根地餐厅的厨师可是比御膳房的那些厨师自由的多!至少不用,缺一个厨师撤几道菜那么麻烦。

    关键也是,西餐的菜色种类相对较少,几乎同一菜派的所有厨师都精通所有的菜色。而华夏的中式美食就不行了,菜色实在是数不胜数,同样的原粹至少能烹制出上百种不同的菜式。

    除了张劲这种妖孽之外,没有任何一位海内名厨,能够把每一道自己菜派的菜式,都烹制完美。

    再加上布鲁姆是浪漫、懒散的高卢人,而不是那些以严谨、刻板著称的不列颠人,所以这老头儿自然不会紧守着厨房,孜孜以求。

    见到布鲁姆已经这么说了,眼神儿都已经向某部动画片中不要脸的‘小新’看齐了,再加上人家刚刚大手一挥免了一桌子的单,对于这老头儿现在的要求,张劲自然也难以拒绝。

    于是,张劲只好左手向圆桌方向一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这位腆着脸,死赖着上门讨酒的老头儿,坐在自己和沈姑之间刚加的那张椅子上。

    很显然,这老头儿对品酒一道很有研究。清楚的知道品酒每一个环节的注意事项,精心的准备每一个细节,绝不会让任何‘暴殄天物’的可能发生。哪怕一丝丝的不完美,这老头儿也决不允许!

    于是,布鲁姆老头刚刚在座位上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

    “需不需要用冰桶调曲”

    布鲁姆很清楚,果酒的温度非常重要。一般品尝白葡萄酒的温度在1A旧摄氏度之间,红葡萄酒的温度比白葡萄酒要稍高一点。而甜酒的温度则可以更低,气泡酒通常介于M摄氏度间。但年份香槟例外,年份香槟是不能在低温下品尝的,因为那样的话,它细致的风味将被困住无法释放出来。

    张劲摇了摇头,他对他的美酒信心十足。

    他的美酒可不像是大鼻子老外酿的果酒那么娇贵,只要不是特别极端的温度,都不会影响它的品质。甚至,随着外界温度的变化,还能够变幻出多种不同的风味。而且每种风味都美妙至极,无分轩轾。

    看到张劲摇头,布鲁姆紧接着又问出下一个问题:

    “品这酒,要什么样的杯子?宽身窄口杯,还是窄身窄口杯,或是香槟杯?”

    布鲁姆老头儿还知道,同一瓶葡萄酒,倒进不同形状的酒杯中,闻到的香气也会有所不同。它的风味会随着杯子的形状而产生不同风格的表现。酒杯的直径,杯体的长度,杯口的宽度甚至杯璧的厚度,都会对葡萄酒的风味产生微妙的影响。

    宽身窄口的杯子,特别容易凝聚香气,让葡萄酒表现出非常奔放的酒香来。波尔多红酒杯,杯身较长,杯口较窄,酒的味道聚集于杯口。

    窄身窄口的设计,是为了让酒的香气不特别外放,可以表现出更多的细微变化。勃艮第红酒杯,杯身较矮,杯肚较宽,杯口较大,适合把鼻子放进去闻香。

    布鲁姆老头儿问的专业,但身为宗师级酿酒大师的张劲更不含糊,自信的一笑后,很傲然的说:

    “如果你想的话,几种杯子最好都准备一下。我的酒在不同的杯子中散发出的不同香气,虽然差别不小,但却都很迷人!”

407 专业的品评

    身前桌面上已经摆了四五支高脚杯的布鲁姆,终于把焦渴的视线落向了那个不起眼,甚至称得上‘丑陋’的黑陶坛子上。

    见到一切就绪,张劲也不啰嗦,还不等这望眼欲穿的老头儿张口催促,就一把接过了老三肖非递过来的坛子,利索的一掌拍开泥封!

    顿时,一股‘清纯’的香气,以坛子口为起点,袅袅的飘散开来。

    是的,就是清纯!

    这种醉人的香气很难描述,如果一定要为她加一个形容词的话,恐怕也只有这个‘清纯’可以形容了。

    这种香气中,带着一种甜甜的味道,就如十五六岁少女的处女体息,虽清淡却不绝于缕,干净的如同经过七千二百道过滤的山泉水一样。

    这种香气又有些活泼,就像十五六岁少女的性子一样。袅袅飘散开来,虽然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味道也越来越清、越来越淡,但却从不消失,活力十足。

    而且这味道只是活泼,绝不是肤浅的轻傀。这种活泼不但不浮躁,反而似乎有些沉稳的醇厚隐于其间。显得其大家闺秀似的,底蕴深沉。

    仅仅是开坛的酒香,就已经让堪称品酒大家的布鲁姆有些陶醉。

    即使是‘大高卢主义者’,即使是脑门子上刻着‘法兰西万岁’口号的布鲁姆老头,也必须承认,这就仅仅是开坛的初芳,就已经绝不逊色于波尔多最顶级红酒在醒酒时,木桶换瓶装,或是初开瓶时的那种醉人的芬芳。虽然味道截然不同,但却同样堪称至上!

    当张劲把坛中美酒一一注入布鲁姆老头身前的几支高脚杯后,原本沉醉于香氛之中的布鲁姆老头儿终于睁开了原本闭目陶醉的双眼。

    轻轻的摘下头上高高的白色厨师帽,小心的在桌上立着摆好后,老头儿眼神认真,神情庄重的,用右手的拇、食、中,三根手指轻轻拈起那支宽身窄口杯的杯脚。

    布鲁姆老头儿把盛着小半杯酒水的宽身窄口水晶杯,轻轻的倾斜四十五度,以雪白厨师帽为背景,仔细的打量起杯中美酒来。

    这是一种充满生命力的绿色,是一种油润饱满的绿色,就像是当初张劲捡漏得来的那串‘十二佛佑宝珠’中的绿珠子的颜色,那是最最纯正、最最尊贵的帝王祖母绿!

    纯正均匀的绿色,让这杯中的一汪酒水,仿佛春天般的充满了生命力。那紧靠着杯边厚厚的挂壁酒缘,更是显出这酒的醇厚。

    这是属于果酒的一个极品品质!

    布鲁姆欣赏了许久这醉人的绿色后,终于立起了杯子,并顺时针的轻轻摇曳起酒杯来,杯中的绿色随着酒杯的旋转,荡起点点涟漪,转而消散,凝结成一只被粼粼波纹环绕着的深邃漩涡。

    停止摇动后,布鲁姆如最严苛的实验科学家一样,仔细的观看起杯壁上,因粘着力而仍在缓缓下落的酒痕。

    酒痕很宽、很厚,这说明这被绿色酒水的甘油、糖分、酒精的含量相当的饱满。

    这又是一个果酒的极品品质!

    再然后,布鲁姆老头就像困乏欲睡一样,轻轻的阖上了双眼,小心翼翼的轻抬右手,把杯子的杯口凑到鼻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顿时,这老头就像是突然被传说中的蛇发巫女‘美杜莎’瞪了一眼似的,石化了!

    那是一种与之前开坛时的香气相类,但却不尽相同的味道。更浓郁、更沉淀、更醉人、更多了一种爆炸感!

    那种香气让布鲁姆老头儿凝滞的好久,甚至在脑海中已经做了一个漫长的,关于‘春暖花开’的甜梦后,才清醒过来。

    终于解除‘石化’的布鲁姆老头儿,眼睛似梦未醒一般迷蒙看,把有些发抖的双唇凑到杯口出,小心翼翼的倾斜杯身,把一小口酒液倾倒在口中。

    然后,又是一次‘漫长’的石化!

    好半晌后才解除石化的布鲁姆老头儿,终于又在漫长的最终搅拌,吞咽后漫长的回味后,再次苏醒过来。

    此时,包括张劲在内所有观赏布鲁姆老头最专业品酒的观众,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看到仍然紧闭双眼的布鲁姆老头,在深深呼出了一口带着浓郁酒香的口气后,如失去全身力气似的腰杆儿瘫软下去,重重的‘砸’在椅背上。颇为理解布鲁姆老头儿此时感受的北宫朔月,笑嘻嘻的再次开口:

    “布鲁姆先生,你觉着这就如何?我之前关于这坛酒喝贵店‘84拉菲’的评价是否有失公允?”

    虽然之前张劲和布鲁姆老头交谈时用的是法语,但北宫朔月和柳纤纤可都是精通多语种的高手,自然听的分明。

    虽然之前布鲁姆老头儿没有明说,但人精似的北宫朔月自然从布鲁姆的话中,听出其不相信自己的评判,不相信这坛酒更胜凹拉菲的意味。

    所以,当布鲁姆品过一杯后,北宫朔月才会有此问。

    “公允!确实公允!与此相比,84年的拉菲确实相差太多!只有这种酒才是顶级法国菜中海鲜的绝配啊!”

    诚恳的回答完,终于完全清醒的布鲁姆老头儿精神陡然一震,迫不及待的向张劲问道:

    “这酒你是从哪个酒庄买的?方不方便把渠道介绍给我?”

    布鲁姆老头儿的话音刚落,还不等张劲开口回答呢,之前在观看布鲁姆老头文绉绉的品酒时,就有些不耐烦的肖非就立刻开口接过了话头:

    “什么酒庄?还什么渠道?这酒就是我们家老大在自己家酒窖里酿的!对了,他就是我老大,我说的老大就是他!”

    说到这日,肖非还大咧咧的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坐在布鲁姆老头儿左手侧的张劲。对于自己老大能酿出这等让这还是什么名厨的大鼻子老外都震惊的美酒,肖非深感与有荣焉。说话时的表情,自然也是仿佛放光的那种自豪。

    肖非话刚说完,布鲁姆老头的眼珠子瞪得都快从眼眶子里掉出来了:

    “什么?”

    在难以置信的惊叫一声后,布鲁姆老头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的来了一个以屁股为轴的半转身,接着一把抄住了张劲的右手,紧紧合握在在自己两手之间。

    再然后,一连串乱七八糟的问子,就如激流勇进一般从布鲁姆的嘴里‘喷’了出来:

    “这酒是你酿的?真的是你酿的?这年轻人说的老大是你对吧?是你吧?他说的是你在自己家酒窖里酿的?你会酿酒?这酒是你酿的?是你吧?是你酿的吧?对吧?是你吧?是吧?”

    布鲁姆老头儿骤闻这不可思议的消息,忍不住激动过头,有些语无伦次了!

    结果这老头儿一激动,一语无伦次不要紧,却听的张劲满脑门子黑线,听得其他几位更是笑了场。

    这老头儿虽然汉语相当不俗,日常用语也交流无碍,但是终归有那么一股子外味儿。

    之前他反复问的‘是你酿的吧?是吧?,听在几个土生土长的地道大华夏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

    ‘死你娘的吧?死吧?。

    “停!”

    被布鲁姆老头带着高卢口音的普通话雷的外焦里嫩的张劲,在一声低喝制止了这老头跟祥林嫂似的喋喋不休后,又用很威严、很危险的眼神警告了一下这帮正在幸灾乐祸的捂嘴偷乐的家伙们,然后才在布鲁姆老头卖萌的希冀眼神下开口解释:

    “这酒就叫‘软玉、’!确实是我自己在家里的酒窖酿的。

    张劲这刚刚一‘招供’,布鲁姆老头儿就迫不及待的说: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你卖给我吧?有多少?你说个价钱,我有多少要多少!”

    这回又是不等张劲回答,就又有人插话接过了话头。

    “恐怕让您失望了,张大哥酿出来的酒已经没有多余的份额,早就瓜分殆尽了!”

    这次说话的是柳纤纤,这小妞之前奉柳老爷子的旨意,跟张劲谈过柳家买酒的问题。可惜,因为张劲和北宫家、粤省省府的那帮老头子、鹿婉舅舅那几个阿兵早有口头协议,除了张劲为自己以及几兄弟自留的那一部分之外,全部卖给他们。

    当初,柳纤纤为了完成自己爷爷给自己分派的任务,可是和北宫朔月这死胖子拉锯似的谈判好多回合,才最终从原本百分之八十产量买家的北宫家手里,分了一杯羹。如今,见到有人居然想再次‘稀释股份’,分薄配额,自然不会答应。

    柳纤纤的话刚出口,有着共同顾虑的北宫姐弟也纷纷开口,对柳纤纤表示声援。

    “对啊,没有多余的了!”

    三个家伙突然跳出来搅局,让布鲁姆老头很是愣了一下。之后,老头儿就想到这些酒毕竟这是张劲酒庄出品,自己还是应该在这位真正主人这里公关。

    于是,布鲁姆根本不管这三个年轻人的抗议,抓牢了张劲的手用蛊惑的口气说:

    “张,你一定要卖给我一些。我出高价,怎么样?”

408 自大的高卢雄鸡

    布鲁姆刚刚吐出价格诱惑的苗头,还不等把诱人的价格诉诸于口,还不等张劲开口反应,北宫荷月又口气风凉的替他回答了:

    “哼!高价?我们很穷,出不起高价么?”

    北宫荷月这个爆脾气妞儿有点火了,这个大鼻子老头儿居然还想用钱压人?

    说到财产,在全球许多国家拥有数十家布根地餐厅的布鲁姆老头,虽然也算的上是一个相当有分量的富豪,但是和北宫家、柳家这种庞然大物相比,他仍然只不过是大象脚下的一只蝼蚁而已!

    所以,见到这布鲁姆老头居然想靠价钱来竞争,北宫荷月自然满是不屑、不忿。

    北宫荷月意味明显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噎住了神情切切的布鲁姆。

    眼皮子浅、没见识、狗眼看人低的小弟,看不出北宫姐弟和柳纤纤气质和打扮与土佬间的区别,但是布鲁姆那一双见惯大人物的老眼可没有那么瞎。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三个小年轻是何许人也,但他还是能够隐隐的察觉,这三个人似乎不简单、很不简单。

    所以,秉着不轻易与人树敌的商人理念,急脾气的布鲁姆并没有勃然而起的与北宫荷月呛声争辩,充耳不闻的仅是用恳请的眼神继续看着张劲。

    看看求援似的看着自己的布鲁姆老头儿,再看看旁边对抗情绪浓郁、同仇敌忾的北宫姐弟和柳纤纤,以及看热闹似的兴趣盎然的老二、老三、老四这几个无良兄弟,张劲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对布鲁姆说:

    “如果只是几坛子的话,我可以做主,卖给你一些。但是如果再多的话,那就只能抱歉了!”

    看到布鲁姆老头儿嗫嚅着嘴角还想说什么,张劲连忙打断:

    “这不是价钱问题。我和他们都是好朋友,我之前答应过他们的。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人无信不立’,我总不能对我的朋友言而无信,你说是吧?”

    看到张劲的态度十分坚决,听到张劲这么说,布鲁姆老头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去,而北宫姐弟和柳纤纤则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架势。

    ……

    其实说起来,对于高价购酒北宫家和柳家都不介意。

    北宫姐弟和柳纤纤都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占便宜只能一时,想要长久的保持和增进关系,‘公平交往’才是必要的前提。

    就像柳老爷子当初购入张劲捡漏得来的那串‘十二佛佑宝珠’时,即不虚抬价格去迎合张劲,也不压价捡便宜,只以本分实价报价一样。那种不贪、不妄,才是真正的‘公平交往’,才是长久之道。

    所以,当确定张劲出产美酒堪比世界名庄绝流的美酒之后,秉着公平交往的原则,北宫朔月也不是没有和张劲说过,大幅度提高购入的价钱,可惜却被张劲拒绝了。

    张劲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这酒定了三千就是三千,定了五千就是五千,绝对不会提价!

    因为我这酒产量不大,就算卖个天价,咱的身家也撵不上比尔盖茨,比不得巴菲特。所以,这酒不是让我老劲发财的,而是让我老劲交朋友的!是只给友朋喝的酒!

    之所以是卖,而不是白送,只是因为不想牵扯到人情的欠、奉那么复杂。

    这是你们要酒,所以我卖。如果是算不得朋友的其他人,多少钱我都是不卖的!”

    这是最初,北宫姐弟初次去张劲小院的时候,谈交易时张劲的话。

    当前两天,在北极村温泉度假的时候,再次谈到酒的问题的时候,张劲更是说过:

    “如果这酒只是你们喝,我就像我们家老三老四那样,免费供应都没问题。但是,你们这是弄回去给你们一大家子人喝,不是三坛五坛的问题,那我老劲这成本费和辛苦费就不能免了。毕竟咱老劲是懒人,不思劳作,却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当初张劲很慨然,很兄弟义气的话,对比如今坚拒布鲁姆老头儿的高价购买,愈发显得铿锵、言之凿凿。张劲的‘人品价格’在几人心中,再次有了小幅度的上扬,愈发的坚挺了。

    他的高风亮节,就算说不得‘是金钱如粪土’,但也算是‘情谊贵重,更胜千金’的典范了。

    ……

    要求被坚拒后的布鲁姆老头儿,失落的盯着身前几支尚未品尝使用的香槟杯、宽深宽口杯中,绿的高贵、绿的醉人的酒液叹了一口气,失落的说:

    “只有这酒才是我精心烹饪的法国菜的绝配。恐怕也只有我的法国菜才配得上这种美酒啊!可惜却不得完美了,唉!”

    显然,这布鲁姆老头是相当崖岸自高的一个自大狂,从他的话中能够听得出来,这老头儿似乎不把其他所有法国大厨、甚至是所有世界名厨放在眼里。很有点关起门来,唯我独尊的味道。

    结果这布鲁姆有点自吹自傲的自语刚刚出口,卫风就耐不住的跳出来反驳道:

    “说实话,我们可不这么认为。您老确实是法国菜的名厨名家,至于有没有你的同僚能和你在法国菜造诣上相媲美,我们不清楚,自然无从置喙。但是你要说你的法国菜真的同类无双,甚至举世无双,那晚辈我还真就第一个不信!

    至少在我看来,我们家老大的厨艺就绝不会比你差!别说是我们家老大的华夏菜,就算是我们家老大的法国菜也未必就会输给你!”

    卫风可是到处都拍着胸脯吹嘘过,‘自己家老大厨艺天下第一’的。眼瞅着有个大鼻子老头儿,居然夜郎自大的想把自己的水平凌驾于所有大厨名家之上。

    别的名厨怎么被踩卫风不管,但是被自己誉为‘天下第一’的名厨老大,居然也当着自己面儿被踩,那不是打自己脸,指着自己鼻子说自己‘吹牛’么?

    所以,卫风很有点义愤填膺。

    卫风夹枪带棒的一句话,今天晚上第N次弄懵了布鲁姆老头儿。这老头把视线木然的从几只酒杯上移开,再次转向张劲后,仔细的又打量了张劲这张年轻的面孔好一会儿,这才用带着点轻蔑、带着点好笑口气的问:

    “张,难道你也懂烹饪?”

    这老头儿直到刚才见面前,还以为张劲也就是当初飞机上能够充作翻译,让自己顺眼的小青年儿而已。

    这老头儿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张劲已经受陶祖庚的邀请,以厨师的身份参加了这次‘世界美食交流会’。

    这老头儿就算直到前一秒,也不过以为,张劲是一位有内秀,年轻的惊人的世界顶级酿酒大师而已。

    就算是卫风说过张劲精通厨艺后,这个对自己厨艺自傲自高、目无余子的高卢雄鸡也仍然认为,张劲不过是略通厨艺,水平与自己相去远甚,天地之别的厨艺入门者而已。

    这老头儿程式化的思维中,张劲拥有了如此出众的酿酒天赋,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足堪与世界最顶级的酿酒大师相媲美,这已经是上帝给予他最宠溺骄子,最大的恩赐了。公平的上帝,绝对不可能再给他厨艺方面的天赋,让这个年轻的顶级酿酒大师,在厨艺方面也能与自己一较高下。

    这也是一名对自己厨艺自信到极点的顶级大厨的自负。

    面对布鲁姆老头显而易见的轻视,张劲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全不似时刻想要证明自己的小青年儿那样慷慨激昂。

    恰恰相反,张劲不但没有什么躁动,反而表情越发的淡然,笑着点点头后,嘴里用很轻、很平和的口气回答道:

    “懂,懂点!”

    既然自己兄弟说出这话了,张劲自然不能怯场折了兄弟的面子。所以,张劲的口气中虽然没有傲气,但是笑容中却充满了自信。

    在张劲看来,这老头儿自傲、自大、自信、自负的样子有点儿可爱,这老头儿在法国菜领域中,也许确实是泰山北斗级的顶尖人物。但那又怎么样?

    他就算是和张劲一般,有了宗师级大圆满的厨艺那又怎么样?他有《武林三国》系统这种作弊的神器么?他有《武林三国》系统附带的,宗师级美味+3,效果+3,的特殊附加状态么?

    如果没有,那就算比法国菜,这老头儿也要乖乖的在自己面前瞠乎其后。

    更何况,张劲不认为这个大鼻子老头儿在厨艺造诣上会超出陶祖庚那么许多,估计顶多也就是九级厨艺将满的样子。说起水平来,与自己应该有着天壤之别!

    居高临下,张劲自然不需要虚伪的谦虚。

    布鲁姆到底是几十年阅历的老家伙,一眼就看出张劲字面虽平和,但内里却自信、傲意满满的内涵。

    布鲁姆到底是对自己厨艺狂热自信,到底是能在飞机上就与皇汉老头儿陶祖庚争得面红耳赤的急脾气高卢斗鸡。

    所以,当布鲁姆老头见到张劲这个小年轻儿,居然敢在自己这个名誉世界厨界的法国菜大师面前摆出这种架势,自然有点压不住火头儿。那是一种高手被菜瓜挑衅的羞辱感。

    尤其是当这老头余光发现,满桌子的其他人,对卫风所说竟然是支持、是赞同的时候,这老头儿更有种被外行人看扁的屈辱的感觉。

409 食指大动

    见到桌上的其他人,对卫风声称‘张劲法国菜造诣应该不逊于自己’这一‘惊世骇俗’的言论,竟然不约而同的露出理所当然的认同表情。

    一直认为自己的法国菜手艺就算在土生土长的高卢名厨中也是‘独孤求败’的布鲁姆老头,顿时觉着自己弓以为豪的厨艺被轻视了,觉着他们‘法国菜’的高贵被侮辱了。

    “这些外行人居然‘敢’认为张劲这个年轻华夏人的法国菜手艺,会比自己这个有着几十年烹饪经验的正宗高卢人,烹饪自己国家菜式的手艺更好,简直就‘是可忍’孰不可忍?””“.气死我了……”

    脑子里充满屈辱感、充满不忿怨念的布鲁姆老头儿,在好不容易勉强压住差点从七窍喷出的硫磺硝烟后,立刻迫不及待的当场提出了挑战:

    “哦?张,我还真就不知道你通厨艺,要不去我的后厨露一手,让老头儿我也见见你的法国菜手艺?看看究竟比我老头儿强多少。”

    这老头儿的最后几个字,简直就是一字一顿的从牙缝儿里崩出来,深刻体现了这老头的质疑和不忿。

    对于这老头明码执杖的挑战,张劲倒是不想迎战,毕竟他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做饭的。

    再说了,自己到这儿来,两句话后就去后厨了,这不是上门踢馆的做派么?

    以华夏人的中庸哲学,以华夏人的处事之道,以张劲如今的懒劲儿,这可是很破坏气氛、很伤感情、很费体力的事儿!

    人家布鲁姆老头儿刚刚给咱免了一桌子巨额的餐单,咱就紧接着把人家的场子砸了,也太不厚道。

    做这么不厚道的事儿,也太伤人品了吧?

    然而,虽然张劲百般推辞,虽然张劲拼死的想要抱住低调的想法。但可惜,最终这家伙到底还是没有抵过一帮损友的起哄,外加布鲁姆老头的强拉、激将。

    所以,在张劲措辞推卸无果、借口理屈词穷之后,还是不得不赶鸭子上架的站起身来,被一脸杀气的布鲁姆老头押解着,穿上一身雪白红领的厨衣,顶上一顶崭新的雪白厨师高帽,钻进了锅铲喧嚣的‘布根地餐厅’后厨。

    张劲知道,虽然自己全力出手的‘踢馆’,可能会让这个以法国菜厨艺自傲的老头儿下不来台,让这老头儿觉着自己白活半百,让这老头儿惭愧的恨不得自挂东南枝。

    但既然自己已经被赶鸭子上架,那就留手不得了。

    且不说张劲留手,输了这场,会不会让这个‘踢馆’的结果好看点。就算是,张劲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如果自己留手,没有打到这老头儿的脸,那就是打到为自己张目、为自己吹嘘的几个兄弟、死党的脸了。

    这老头儿和自己兄弟孰轻孰重、孰近孰远,不言而喻。所以张劲自然不可能给这老头儿嚣张起来,扇朋友耳光的机会。

    更何况,这老头儿刚才还和北宫姐弟、柳纤纤打了赌,如果张劲的厨艺不过关的话,两家都愿意付出一半的‘软玉’份额!

    为了死党、朋友的利益考虑,张劲自然也只能全力以赴。

    当厨房中,几位和布鲁姆老头年龄相仿的老家伙,以及几位中年大厨,见到当先而入的布鲁姆的时候,虽然手中的刀、盆、锅、铲并没有停下来,但也纷纷的抬起头打起了招呼:

    “喂,我说布鲁姆,怎么样?你那些朋友没把事情闹大吧?”

    因为刚刚被蔑视了,至今心气儿还没平息的布鲁姆老头儿,勉强露出一个有些生硬的笑容后,故作若无其事的说:

    “没事儿,就是店里有个服务生态度太差,惹的我几位朋友不高兴了。我过去看了看就没事了!”

    两句话打发了这些老友、同行后,布鲁姆直接把张劲领到了后厨巨大的食材仓储库中,用带着点生硬茬口的‘舒缓’口气,很‘亲切’的说:

    “张,你看你打算作哪一道菜?为了这次美食交流会,我可是特意从高卢空运过来不少地道原产地食材。只要你想作的不是太生僻的法国菜的话,我这里应该基本都有备料。“

    布鲁姆老头就这么一边介绍着,一边带着张劲参观起食材库的库藏。

    在食材库的入口处,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尽是一些鲜活的食材。有调嗽鸣叫着的鸽子、鹌鹑、斑鸠、肥鹅。

    在笼子旁,是两大排硕大的鱼缸,其中分池而放的各色斑斓的鲜活游鱼、虾蟹,自在的游曳其中,犹自不知死期将至,还在精神十足的追逐嬉戏。

    再往里走,是一间巨大的冷藏室。冷藏室分微低温、中低温和低温三部分,其中珍贵食材更是令人眼花缭乱。鱼子酱,绝对是产自里海,最上乘的鳄鱼子;除此之外,更有用银亮锡纸层层包裹好的,产自意大利阿尔巴的白松露,产自法国佩利哥的黑松露……

    这鱼子酱、松露,再加上外面鸟笼中肥鹅的鹅肝,在西方人眼中所谓的三大美味,在这家店中算是全部凑齐。

    看着眼前,在自己的‘食材辨识术’下,一种种全部高达四级以上的食材,张劲作为饕餮级吃货,自然忍不住食指大动。

    于是,当布鲁姆老头儿带着张劲在整间食材库里转了一圈后,刚刚再次回到食材库入。处站定。

    张劲就已经换上了一副奸诈的笑脸:

    “布鲁姆老爷子,你确定让我自己选择作什么菜么?”

    布鲁姆当然不能让张劲找到诸如‘这道菜口味不好’不算。因为这不是我拿手的!,之类的借口,自然不会限制张劲的发挥。

    所以,当布鲁姆听到张劲的话后,很大气的右手一挥:

    “没错,只要是法国菜,任何菜色都可以!不过,张,可别忘了,我要尝的可是你的法国菜,千万别做成华夏菜了!”

    虽然张劲越来越懒,已经好久不曾动脑跟人家勾心斗角了,但他毕竟也是从‘药剂师’这个油水很多、交际也很复杂的职业上摸爬滚打许多年的老油条。

    说到揣摩人心,现在的张劲虽然远不及北宫朔月、柳纤纤这种肠子九曲十八弯的人精,但也还算是有点本事的。

    所以,从布鲁姆如此明显的表现上,张劲自然也察觉出面前这老头儿,想要打击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也猜出这老头儿为了自己的顶级果酒‘软玉、’,不会对自己设置限制,努力让自己输的心服口服。

    于是,张劲笑的越发的奸诈了:

    “布鲁姆先生,您老也是法国菜厨界的宿老了,肯定知道这菜的好坏和酒水、和开胃菜、汤,甚至是其后的咸点、甜点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如果我要是只做一道菜,我怕会因为其它配菜与它不般配而糟蹋了。

    你看这样好不?我作一席菜,之前我们点的那些就不要了。接下来,我们要吃的,从第一道的开胃菜,到最后的一道甜品,都由我自己来。

    你觉着如何?”

    张劲说的有理,布鲁姆自然不会反驳,很坦然的应了下来:

    “当然可以!”

    一俟布鲁姆老头儿点头应下上一个要求,奸笑更加明显的张劲,就得寸进尺的紧跟着第二个要求:

    “那是不是这一席中,每一道菜的菜色,都是由我自己决定呢?”

    布鲁姆老头能在仝世界许多国家,拥有这么多家‘布根地餐厅’,固然和家族继承有关,但他本人能够驾驭多年,而不翻船,自然也绝不是个孱头。

    论商业能力,论圆滑,论心眼儿,论情商,这只‘高卢雄鸡’恐怕和白手起家的陶祖庚老爷子相比,也是不相伯仲,堪称一时之瑜亮。

    所以,这老头儿自然发现了张劲盯着自己满库名贵食材时,那贪婪发亮的眼神。自然也猜到了张劲心里的一点小算盘。

    但是,布鲁姆可不是小气的人。而且,这些食材虽然价值巨万,但是如果能让张劲心服口服,能让张劲那些朋友心服口服,进而让自己得到一部分‘软玉、’美酒的份额的话。

    别说是区区作一席法国菜用的食材,就是张劲把满库价值数十万欧元的珍贵食材统统拿出去喂猪,布鲁姆老头儿也能甘之如饴!

    在这老头儿眼中,这食材虽珍贵,但也是有价之物。但得不到手的‘软玉’对他这位名厨来说,可是堪称无价之宝了!

    所以,面对张劲的阳谋,布鲁姆老头甚至连考虑都不用,就毫不迟疑的点头:

    “没错!只要是法国菜,只要是我这里有的材料,你可以随意。”

    “那这一席,还是像您老之前说的那样,给我们免单是吧?”

    张劲奸诈的表情,越来越像狐狸靠拢,而且还是一头小气狐狸。

    之前就已经彻底把事情想通透的布鲁姆,之前就已经在心里暗自下了‘为了‘软玉’豁出去了,这个伟大决定的布鲁姆,这一次仍然很果断、很光棍的飞快给出了回答:

    “当然,我之前答应的自然不会更改!无论你的法国菜如何,今天你和你的朋友在我店中的所有消费,都免单!”

410 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见布鲁姆慨然应下自己全部条件,张劲像是怕这老头儿反悔似的,赶忙毫不耽搁的接下话头,敲死了这个协议。

    “那好,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

    张劲这迫不及待的架势,那一副恨不得流口水的馋像,特别的孩子气,落在布鲁姆老头儿的眼中,彻底的搅散了布鲁姆这老头儿心中所有的窝火,脸上重新挂上了自然的绅士笑容。

    布鲁姆的再次笑着点头,让张劲乐开了怀,紧接着就毫不打夲儿的报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打劫’内容:

    “我呢准备这次作一席最传统、最正规,分为前后十三道菜的法国正餐。

    就是那种分为,冻开胃头盘、汤、热开胃头盘、鱼、主菜、热盘、冷盘、雪葩、烧烤或沙拉、蔬菜、甜点、咸点、甜品这么十三道菜的正餐。

    这十三道菜,我打算用‘鱼子酱沙拉’做第一道冻开胃头盘、‘马赛龙王鲜汤’做第二道汤、‘酒煎鹅肝酱’当第三道热开胃头盘……‘煎龙虾肉’是第五道主菜……‘板烧松露’是第九道的烧烤……用‘樱桃蛋奶布丁’做最后一道甜品。”

    听着张劲似乎毫不犹豫的报出来的这一连串儿的菜名,布鲁姆的眼珠子越瞪越大,到张劲意犹未尽的说完后,这老头儿的眼睛已经跟灯泡儿大小差不多了。

    这张劲也太会吃、太能吃、太敢吃、太舍得吃了。这么一席,不但是最传统,道次最多的一席法国菜。恐怕也算的上是在整个法国菜派中,最顶级、最昂贵的的一席了。

    好家伙,一席菜,把法国菜派的‘黑白松露’、‘里海鲟鱼子酱’、‘肥鹅干’三大美味,一网打尽。而且其它道次的菜色也无不是法国菜中最出彩,价格最贵的那一类。

    这么一席法国餐,且不论张劲厨艺如何,仅仅是食材,其价格就不下于中午御膳房的打折前价格!

    就算在一向以昂贵著称的法国菜中,这也绝对是之中堪称奢侈至极的一席。

    虽然心里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价格昂贵的食材消耗,甚至心里还巴不得张劲失败,好让自己赢得这一赌局的东道,赢得那在他眼中堪称无价的‘软玉’美酒的份额。

    但布鲁姆是一个相当注重人品操守的老头儿,以一个顶级职业厨师的眼光,见到张劲竟然这么外行的‘乱来’,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张,你考虑好了?虽然你选择的每一道菜,都是本道次最出色的法国菜,但是他们的味道可是搭配不起来的。就算是我这个操持了几十年法国菜的专门高卢厨师,也绝对不会这么配菜的。

    这么搭配的话,就算你每一道都烹饪出本身最好的味道,结果也不会太好。味道冲突和味道重叠的太严重了!”

    显然,布鲁姆认为,张劲确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是个地道的外行汉!这年轻人抱有的思想仍然是那些暴发户的典型想法,就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显然,布鲁姆认为,张劲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想赢下这一局,而是来‘吃大户’来了!

    然而,布鲁姆老头儿的善意注定要付之东流,张劲绝不会放弃这次免费晚餐的机会,也绝不会放弃把最昂贵、最好美食齐集一桌儿的机会!

    所以,布鲁姆的劝告刚刚出口,张劲原本脸上‘奸计得售’的奸笑,就立刻改换成了一种故作神秘:

    “布鲁姆老爷子,您就请好儿吧!看我怎么把这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菜捏成一席完整的筵席的吧!”

    说着,张劲就拎起一只带有多层隔的食材收纳盒,开始拣选自己的接下来要用到的食材。

    白松露,据说这可是曾经一公斤拍出三点五万美金的昂贵东西。既然是免费,那就多拣点;鱼子酱,虽然只是中级的Oscietra鱼子酱,而不是顶级的Beluga鱼子酱。但其价格,也绝不会比同重量的黄金更便宜。的多弄点;龙虾…………有着宗师级厨师附带的十级‘食材辨识术’,张劲挑选起食材来,绝对是这个世界眼光最毒的人,没有之一!

    所以,虽然张劲拎着食材收纳盒沿着架子、笼子、鱼缸一路走去,甚至连脚步都不曾停顿,就把自己一会儿所需的食材一样一样的拣选进了收纳盒,似乎随意、似乎好不挑剔。

    但跟张劲走在一起的布鲁姆老头儿却心中惊涛骇浪,眼珠子差点再次的凸出来。

    布鲁姆作为这家布根地餐厅的老板,作为一名顶级的法国菜派的大厨,这些食材,尤其是昂贵的食材,无一不是经手精心挑选的。对着满库的食材,布鲁姆老头虽然不敢说是了如指掌,但是几样最名贵的食材绝对也是知之甚详。

    虽然食材都是精益求精的顶级食材,但是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鸡蛋,也不可能有两份完全相同质量的食材。相互对比起来总会有微弱的差距,也有好坏之分。

    但即使是布鲁姆这个在灶边工作几十年的顶级大厨、食材辨识专家,想要区别出这些食材的微小差别,从中挑选最好、最优的那一份,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至少要经过看、嗅、摸、尝,几个环节才有可能。

    可是张劲却不然,张劲只是如推着购物车,在超市拣选包装小吃一样,随手一拿,却总能拿到每一种食材,品质最好的那一部分。

    那松露可是包裹在厚厚的锡箔纸之中,那鱼子酱可是被承装在真空玻璃罐子里,那干贝可是真空罐头盛放着……这个张到底是怎么挑出来的?

    仅从挑选食材这一项看来,布鲁姆就突然觉着张劲简直堪称神奇,对他‘不通法国菜’的想法,也有些动摇了。

    …………虽然因为张劲的狗眼狼毒、火眼金睛,布鲁姆老头儿开始在心里认为张劲似乎有点本事,但是在张劲不停的拣选食材的时候,老头儿还是忍不住以一个前辈对后辈的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劝诫:

    “张,你真的太固执了,你难道不再考虑一下。要知道,鱼子酱沙拉、马赛龙王海鲜汤、煎龙虾肉,这三道菜味道即重叠、又冲突。

    仅仅这三道菜,就会把这席菜的美味毁掉大半。我看你至少要把汤换成蔬菜汤,才能勉强解决问题…………而且,你选的这前十二道菜都偏油偏腻,最后用同样甜腻的‘樱桃蛋奶布丁’作为甜品首尾,绝对不是一个好想法!这简直是在挑战人类胃部的接受极限……”

    然而,布鲁姆老头儿的苦口婆心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应当的回报,张劲依然是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依然是那种吊人胃口的腔调:

    “您老就瞧好儿吧?等会儿你看我的!”

    …………利落的拣选了一大箱食材后,轻飘飘的端着巨大食材收纳箱的张劲,就在布鲁姆老头儿的引领下,来到了那片属于布鲁姆老头的地盘。从现在起,到这席法国菜准备完毕,这地盘上的刀铲、砧板、锅灶,都将暂时属于张劲!

    看到张劲来开架势开始在布鲁姆的地盘上折腾,其他几位同厨房的高卢厨师不由的瞪圆了眼睛,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形状完全相同的问号:

    “这小青年儿是谁啊?竟然敢在布鲁姆老头儿的眼皮子底下,在布鲁姆老头儿的地界儿上撒野!”

    从这帮人的心理活动,从这帮人看张劲的怪异中带着点‘怜悯’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布鲁姆老头儿似乎在法国菜的厨界地位确实相当不简单。

    张劲对这些不时挑起眼皮子窥视自己的家伙置若罔闻,对站在旁边监工似的布鲁姆老头儿也视若未见,刚刚一站到‘灶前锅后’这个属于厨师的‘神圣祭坛’,张劲就已经把身心彻底的投入进去了。

    入神!

    也不知道是因为张劲的馋劲儿上来了,还是张劲因为突然有这么多优秀,而且不易得到的珍罕食材任自己摆布,所以情绪亢奋了。

    总之,张劲刚刚在这属于厨师的战场站定,刚刚把身心沉浸入厨师的状态,就直接晋入了那种仿若‘顿悟’、‘灵光闪现’、‘禅定’、‘天人合一’的那种常人‘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中去。

    于是,在旁观者眼中看来,当张劲动起来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每一丝神情都与动作搭配的浑然天成。

    在这些大厨的眼中,张劲烹饪时的动作,就如飞天袖舞一般美轮美奂。那是一种能让人忘却自身存在的震撼,那是一种能让人把灵魂陷进去的美丽。

    想当初,张劲在海窝子村小楼的厨房中,能用这美丽的厨之舞,带着包括肖非这憨货、北宫朔月这精明家伙在内的十几个男男女女一起,魂游天外。

    如今,这美轮美奂,近乎于道的厨之舞,落在这厨房的一众内行人的眼中,自然更加的迷人,更加的魅惑。几乎能凝滞他们的思维,冻结他们的呼吸。

411 张劲的小人行径

    宗师级饰物珠宝师的十级‘十指力量。宗师级‘大盗’的‘双手速度’,宗师级机关师的十级‘力量精确’和宗师级裁缝的十级‘十指灵活’,让张劲即使是在厨师一道上,也受益匪浅。

    这些其它副职业为厨师这个副职业带来的增益,让张劲的刀工甚至已经超脱于十级圆满之上,让张劲的配料精确同样超脱于十级圆满之上,就算是张劲的制作料理的速度,也同样也远不是普通厨艺宗师可以比拟的。

    毕竟,别的厨艺宗师可没有张劲那么快、那么灵活双手,也没有张劲那么精确的堪比精尖科技的力量控制。

    当厨艺超越宗师的张劲,再晋入‘入神’状态时,这些本就超越巅峰,甚至超脱凡人禀臼的能力,将会再上层楼,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达到一个在厨师眼中堪称神迹的境界。

    所以,‘布根地餐厅’后厨中的这些大厨,在被张劲魅惑的厨舞吸引住心神后,心中又飞快的升起一种可以名之为‘膜拜’或是‘信仰’的虔诚情绪。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盯着张劲带着无数残影的双手眨都不肯眨一下,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但是,就算满厨房目瞪口呆的人,如何努力分辨,如何努力的想要看清,张劲的双手无论是持刀切削食材,还是手指捏掰处理搅拌食材,还是扬锅挥铲的爞烤食物,他们仍然也仅能见到的也不过是一片模糊的残影而已!

    于是,这些越看不清就越想看清的大厨,就更加屏息静气,更加的全神贯注。

    结果就是,整间厨房中只剩下了张劲在走马灯似的玩着千手观音的造型,其他人无论主厨、主厨、杂役,统统被张劲的厨师妙舞催眠只能瞠目结舌的盯着张劲的表演,如梦似幻。

    如果他们在这种呆头鹅的状态智商,再来个‘口若悬河’的话,就已经能够完美演绎传说中的‘白痴’的形象了!

    原本喧嚣嘈杂的厨房突然变得有些安静巨大的厨房中只剩下了张劲切剁的‘咄咄’声,只剩下了张劲锅中热油的‘噼啪’声,只剩下了张劲手中锅铲相撞的金铁交鸣声!

    整间厨房,从张劲开始‘舞蹈’时起,就仿佛成为了他一个人的舞台。其他人只能默默观看,甚至不敢大声喘气,深恐搅乱了这天造地设般的天籁,深怕惊碎了这迷梦般的佳舞。

    这种诡异的情况持续着、持续着……似乎只要张劲能够继续的‘舞’下去,那么这间厨房的气氛、这些呆头鹅的状态就不可能更改。

    直到几分钟后,这种似乎将绵延无尽的态势,终于被一阵清脆的‘叮当’声敲破!那是外面餐厅摧餐的铜铃!

    清脆不绝于耳的清脆铃声,终于打碎了禁锢着大家灵魂的桎梏,让他们如被美女吻过的雄性睡美人一般,清醒过来。

    即使大家在铃声的帮助下如梦初醒,但当他们看向仍在双手如蝶飞舞的张劲时,仍然是满目震惊,甚至差点再次沦陷进去。

    张劲那些朋友不懂、不明白张劲如今这种漂亮舞蹈代表什么可不代表如今这间厨房中的几位高卢大厨们不明白这种似乎能够惑惑人心的厨之舞的威能!

    毕竟张劲的那些朋友就算是略通厨艺,也仅仅只是会做两道家常菜而已。而如今厨房中这些大厨哪一个不是精研厨艺数十载,厨艺领域的顶尖高手?

    那是一种令人神往的状态,就算是满屋子从业几十年的大厨能够进入这种状态也不过只有聊聊三五次而已。

    本就远比西餐更加考究的中餐刀工,在张劲手中越发的精确至毫巅,又如羚羊挂角不可捉摸。

    本就远比西餐更加注重美型的艺术,在张劲手下愈发的美轮美奂,如天造地就,鬼斧神工。

    被铃声从入迷中驱赶出来的大厨们,虽然对催餐铃打搅自己‘欣赏’那个华夏小子的表演,倍觉不满。但这些很有职业操守的厨艺大师们,还是勉强的收摄了心神,回到了各自岗位上去。应付着不断递进来的餐单。

    但是,这些心有旁骛的大厨们,无论如何还是很难短时间内仝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上去,眼神总是不自觉的就瞟向那个忙成一团影子的张劲身上去。

    对这些想要在厨艺上更上层楼的大厨们来说,那里就像是黑洞,总是很霸道的掠夺着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令人难以自拔!

    作为死党,张劲很清楚,外面那一桌子坐的那十几号人都是啥德行!如果自己真的和一般供给客人的厨师那样,先一道一道的把菜端上去,最后收尾完毕后,才上桌去吃的话,那么等自己回到桌上,能看到的绝对只是一堆的空盘子而已!

    这帮家伙包括北宫姐弟和柳纤纤在内,绝对都是吃茬子!尤其是吃自己这个宗师级大厨精心烹制的美味的时候,他们的吃货指数绝对能够在原本的基础上,再次升高三五千个百分点。

    那跟传说中吃货中的神兽‘饕餮’相比,也是相差仿佛的。

    就算老二、老三、老四这三家子和北宫、柳这两家三位太子公主党,还不是很熟悉,还要顾及一点面子,还要保持一点风度。但也不过就是个抢食快慢问题,等自己上桌的时候,也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哪怕一点渣滓的。

    所以,张劲宁愿自己多跑两步路,来回多走几趟,也绝不会让属于自己的餐盘有脱离自己的监管,和这帮狼‘单独相处’的机会,那样实在太危险了!

    于是,当张劲把先杀的鲜鹅肝放在流水下冲洗、把调制好的布丁放入冰柜中冷藏、把干贝放入冷水中泡上……把今天十三道菜所有需要预先处理的食材都初期处理完毕后,这家伙就开始料理第一道菜岫鱼子酱沙拉!

    这第一道冻开胃头盘,制作起来并不复杂。

    不过是蒸蛋、洋葱、菡筐和鱼子酱一起,用一些张劲现场制作的酱汁调合起来而已。

    所以,不过是七八分钟的时间,一排十四盘鱼子酱沙拉就摆上了一部多层的餐盘推车。

    当张劲拉着布鲁姆老头儿一起推车向厨房外走去的时候,布鲁姆老头儿还犹自不理解:

    “张,这头道开胃冷盘,就让服务生送去就好,你……”

    还不等布鲁姆老头儿说完,张劲就摆着手打断了他的话头,用一副精明擅算的表情说:

    “布鲁姆老爷子,听我的忠告,千万不要把外面那桌子人看成伸士,我建议你应该用看强盗的眼光去堤防这些人。

    请相信我!如果每一道菜我们不亲自送出去,并且和他们一起吃光的话,我们今晚就要饿肚子了。

    我敢保证,当我们弄清了手尾,出去想要美餐一顿的时候,这些家伙,连一点点渣滓都不会给我们留下的!”

    一向伸士的布鲁姆,被张劲夸张的严词,背后说坏话的‘小人行径’弄得有点怔忡。愣神儿了好一会儿,这才期期艾艾的说:

    “那我们……”

    “既然您老想要尝我的手艺,那您老最好就和我一样。作完一道菜,就亲自和我送出去一道菜,并且和他们一起吃光。然后再回来作下一道菜!

    而且,我还有个忠告。

    以我和他们相处的经验,千万不要让自己的餐盘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更不要让自己的餐盘有和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然,很容易‘丢’东西的!”

    张劲在对布鲁姆老爷子介绍自己这帮子死党、损友的时候,极尽贬低、泼脏水之能事。

    指摘其非的时候,绝对的不留情面,丝毫不在乎自己背后说小话、诋毁别人,会不会有小人之嫌。

    因为,张劲自认为,自己句句是真、绝未虚言!

    再说了,有美食在桌的时候,这帮跟自己争食吃的,可就不是兄弟、死党了,他们绝对都是敌人!

    ‘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悄。

    这可是某个伟人说的。张劲只不过接受了教育,严格执行罢了!

    彻底被张劲的一番‘虚声恫喝’说懵的布鲁姆,于是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被迫同意了张劲的意见,和张劲一起推着这装着十四盘鱼子酱沙拉的餐盘架子车,回到了餐厅。

    当十四只瓷盘子分别在十四人面前摆好后,张劲这一次没有长篇大论,仅仅简单的一句,就宣布开始晚餐:

    “第一道,冻开胃头盘,鱼子酱沙拉!各位可以享受了!”

    布鲁姆轻轻的用木勺,把沙拉上张劲用自制的酱汁搅拌过的鱼子酱轻轻舀起一勺放入嘴里,刚刚舌头用力在上颚上碾碎那一颗颗饱满的紫黑色颗粒的时候。这老头忍不住脸上升起以抹明显的惊容,接着更是如被雷殛的木滞的定在那里!

    享受鱼子酱,最美妙的一刻,就是当一颗颗饱满的鱼子在嘴中,被自己的舌头碾破的时候,那瞬间迸裂的鱼子释放出爆炸后突然出现的洪流般的鲜美。

412 被震傻的老头儿

    抽了N次了,这次先不带连接了!

    鱼子酱最好的味道,不属于任何料理方法,而是它本身的鲜美,是只属于它本身的,不被任何味道所打扰的鲜美。

    品尝鱼子酱时,最‘幸福’的一瞬间,就是将一颗颗饱满的鱼子在舌尖碾破的那一刻。在那一刻,瞬间迸发的如洪流般的鲜美,足以让任何人陶醉。

    作为家境殷实的高卢人,作为一名大半辈子都在同法国菜打交道的顶级名厨,布鲁姆自然品尝过难以量化、难以计数的各种档次的鱼子酱。

    不要说眼前这盘子里,仅仅是三个等级鱼子酱中的第二等级,鱼子酱。就算是每年全世界出产不足百尾的第一等级鱼子酱,Belga,布鲁姆也尝过不止一次。

    在之前张劲料理时,布鲁姆虽然被张劲优美的厨舞所吸引的难以自拔,但当见到张劲居然用酱汁去为鱼子酱调味的时候,还是条件反射似的心底岫然。

    他认为,无论是什么味道的酱汁,都将搅乱鱼子酱本身的鲜美,都是暴殄天物。

    但如今,张劲的这盘鱼子酱沙拉中的鱼子酱,不但没有任何想象中混杂的味道,不但仍然是最单纯的那种属于鱼子酱的鲜美,更有甚者,这种鲜美似乎还经过巫师的魔咒,而被无限次的放大了!Belga鱼子酱之所以称之为顶级,是因为这种鱼子是从十八到二十岁的成年大型鳄鱼身上获得的,不禁数量稀少、捕捉不易,而且它们的鱼子颗粒更加巨大、更加饱满。

    Qacletan鱼子酱,则是取自十二到十四年的中型鳄鱼。同生产Belga鱼子的大型鳄鱼相比起来,自然数量会多上一些,鱼子颗粒也会小上许多。想当然,Belga鱼子酱在入口后,碾破迸裂出的鲜美感自然也要比Qacletan鱼子酱,更加浓烈。

    但是,让布鲁姆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自己曾经品尝过的Belga顶级鱼子酱,在舌尖处被碾压迸裂的时候,带给他的那种巨大鲜美冲击,竟然也远远不如这一次的猛烈,甚至可以说是相去甚远。

    因为鲜美的味道被张劲的魔法无数倍的放大,使得这Qacletan鱼子酱在鱼子迸裂时,居然释放出的鲜美居然更胜Belga鱼子酱!不,不是更胜,而是‘远超’Belga鱼子酱的鲜美!

    如果说曾经布鲁姆所品尝的Belga被碾破时,迸裂出的鲜美是大江决堤的话,U那这一次区区Qacletan被碾破,竟然如银河倒悬!

    就在Qacletan在布鲁姆的舌尖最终被碾破的时候,那鲜美感无尽的汹涌,顿时淹没了这老头儿全部感官。

    在这种超出想象之外的鲜美大潮面前……”即使是几十年来吃过的鱼子酱可以以百公斤记的布鲁姆,也不得不震撼的如堕梦境、无法言语!

    直到盘子收走,布鲁姆老头儿依然是晕呼呼的。他很确定自己这次空运过来的是第二等级的Qacletan鱼子酱,而不是堪称珍罕的第一等级B比咖鱼子酱。但是”这区区第二等级的Qacletan鱼子酱怎么会迸发出,如此难以抵挡,远胜Belga鱼子酱的鲜美大潮?

    直到张劲拉着老头儿回厨房准备第二道菜的时候,这个老头儿仍然有些迷梦初醒的迷茫,因为即使他之前至始至终都盯着张劲操作,也仍然没有弄明白,张劲在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到底对这些鱼子酱施了什么魔法,居然让它有了这种蔑视等级差别,超越等级沟壑的鲜美?

    直到到了后厨,直到张劲已经开始烹煮本席的第二道菜马赛龙王海鲜汤时因为被震撼……”而开始向老年痴呆患者靠拢的布鲁姆老头儿才恢复了一点点头脑的灵光,心有所悟的恍然明白,这应该就是自己曾经岫为‘暴殄天物’而不屑一顾,张劲搅拌鱼子酱时那所有的那种自制酱汁的魔力!

    如今看来,那种自己记不得如何调配的酱汁哪里是糟蹋东西,哪里是暴殄天物?那分明就是帮鱼子酱释放魅力的神器,是上帝赐予‘饕鱼子酱者’的恩物!

    于是,心有此想的布鲁姆老头儿,看向再次进入‘千手观音’状态的张劲时,眼神愈发的炽热起来。那其中的脉脉深情,那其中的渴望,几乎能与张劲看鱼网装的叶红时,相差仿佛。

    尚幸张劲此时已经再次沉浸入厨道的狂热丰,心无旁鹜!

    不然的话,张劲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在感受到布鲁姆猥琐眼神的第一时间,或许会条件反射的一脚踹出,不管不顾的先把这老玻璃踢个半身不遂也未必。

    因为这老头儿看向张劲时渴望的眼神实在太gаy了、太慕了。

    被一个胖胖的糟老头子用这种眼神盯着,除非是那种用**换名牌服饰、用青春换明天的名妓流莺,或是立志当一名成功的小三的伟大女性,能够甘之如饴。不然,就没有人能受得了。

    更没有一个正常取向的男人能受得了!

    恶心!

    这老头儿不能不狂热,他太了解这种酱汁的魔力,太了解这种酱汁的魅力和价值了,这是一种能令创造者在厨界青史中留名的‘伟大’创举,这是一种能让所有海鲜厨师、所有鱼子酱嗜好者疯狂起来的魔力圣水,这是能让世界上所有馋嘴吃货趋之若鹜的无价之宝

    张劲的第一道菜,就让布鲁姆震撼的几乎忘了自己姓啥。

    然而,今天张劲一席法国宴给这个老头儿带来的震撼,至此也不过刚刚开始。

    这盘‘鱼子酱沙拉’带给布鲁姆老头儿的震撼,就像它在这席法国筵席中所处的定位一样,那不过是第一道开胃菜而已!

    在这席宴会之后,身为虔诚基督徒的布鲁姆老头儿,将会指着圣父、圣子、圣灵的名字发誓,今天是他这辈子最震撼、吃惊次数最多的一天!

    当酱汁为布鲁姆带来的那种令他全身寒毛倒竖、头皮发麻的震撼刚刚稍许退去。

    勉强恢复了常人十岁智商水平的布鲁姆老头儿,继时美酒软玉的觊觎之外,又把主意打到张劲用来放大鱼子酱鲜美的酱汁身上。

    就当这个老头儿一脑子疯狂的念头,反复的思量着,自己需要用什么样巨大的代价才能从张劲手中得到这酱汁秘方的时候,接二连三的震撼接踵而来,再次把这个原本算得上精明的老头儿,震成一个只能顾的上赞叹美味的‘**型性’半傻子。

    ‘马赛龙王海鲜汤’。

    确实是最地道的法式味道,但那种仿佛把整个大海都盛装、溶入进一碗汤中的高超厨艺,却绝不是包括布鲁姆本人在内,任何一个法国菜大厨能够企及的。那种丰富的大海味道,不但是布鲁姆这个见多识广的大厨前所未见的,甚至对可以说也是他闻所未闻的!

    而且更为可贵的是,原本紧邻两道应该味道重叠、冲突的鱼子酱和海鲜汤,却诡奇让布鲁姆未曾感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违和之处。

    正恰恰相反,当‘马赛龙王海鲜汤’刚刚第一勺入喉,就让布鲁姆原本根深蒂固的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劲的‘马赛龙王海鲜汤’与上一道‘鱼子酱沙拉’的完美配合,让布鲁姆老头顿时忘了这种搭配是法国菜中道次衔接的大忌,忘了之前自己对张劲苦口婆心的劝诫。

    甚至,在这个老头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个怪异的,与他原本根深蒂固的观念截然相悖,在几秒钟前在他脑海中绝不会出现、绝不会赞同想法

    “没错,鲜美的鱼子酱后,接下来就是应该这种大海的鲜,这种衔接才是最完美的!”

    嘴中原本尚未散尽的属于鱼子酱的鲜美,经过海鲜汤的勾兑,反而越发的回味悠长了。而且这种不同于海鲜汤的鲜美却也并未打搅海鲜汤的本味,反而与汤味以平行的姿态,并行不悖!

    两种截然不习却毫不相扰的味道同时缭绞,在味蕾上,相辅相成,升华成一种难以言表的美味。那是一种布鲁姆从未感受过的享受,数倍于单一的任何一种。

    第二道的汤后,已经彻底被张劲厨艺震傻的布鲁姆老头接下来完全的陷入无自主的混沌中去,只知道一趟又一趟的跟在张劲的屁股后面往返于后厨和餐厅之间,一次又一次被震的无以复加。

    原本搭不成席,看似只以最贵拼凑面成的法国菜十三道席,被张劲捏合的天衣无缝。所有菜品味道冲突问题,所有菜品味道重叠问题,都在张劲的魔法之下,被一一化解。

    而且,使得美味越发的美味,味道的层次感似清晰、似模糊,让人理不清,又让人深深沉醉于其间。

    原本布鲁姆想象的,这席肉类太多、煎炸烹烤太多、甜品选择等等弊病集合而成的,那种本该让人类的胃袋难以忍受的‘腻’,却并没有出现。

    即使是胃功能开始衰退的布鲁姆,在吃净最后一道布丁,最后一点残汁之后,虽然有些胃部发胀,但却也毫无油腻反胃的恶心感。甚至这个已经只知道吃,只知道震撼于美味的傻老头儿,到最后还是胃口大开,很遗憾的带着意犹未尽的感觉。

413 宗师与大师之别

    对于北宫姐弟、柳纤纤、叶红以及深市前来的一批专业的吃货、业余的美食家来说,他们也只知道张劲的手艺好,只知道张劲的这席大宴美味至极,同样的菜品出自张劲之手的话更超名厨,仅此而已。除此之外,他们也并不会觉着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更不知道能够做到这么好是一个多么难度巨大的事情。

    但是对于围着灶台转了几十年,早就晋身为顶级大厨的布鲁姆来说,张劲的这一席法国大餐可就不止是‘好’而已了。

    因为同为厨师的他,知道能够让厨艺达到这种境地是一种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常人来说,布鲁姆这种厨艺水平,就已经是拔尖中的顶端,是天下最好之一!

    想到达到布鲁姆这种厨艺水平更是千难万难。

    不但要有灵性,要有名师指点,要有庞大可供消耗的资源练习,而且还要经过数十年的摸索、打磨。

    就算如此,就算已经在常人眼中厨艺顶尖的布鲁姆,仍然对厨艺进步孜孜以求,但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厨艺基本上也就至此即止,百尺竿头进无可进。

    再向前面就是一道看不到彼岸的天堑鸿沟,自己今生绝无跨过的可能。彼岸对面就是一个自己憧憬却只能臆测的完美殿堂,那个自己梦想的重点,自己今世绝无抵达的希望。

    甚至他还曾安慰自己,那里是空的、是虚幻的、是海市蜃楼、时空中楼阁,自己找不到,抵达不了,也没有人能够到达!自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厨师了。

    但今天,布鲁姆老头居然见到了张劲,这么一个不足而立的小年轻儿,竟然就已经在这一道上,将自己远远甩开,轻飘飘的飞过那道自己永无跨越可能的天堑鸿沟,步履从容的走进了那对于自己仿佛圣殿般的殿堂中,甚至有可能已经端坐上那高高在上的神座。

    所以,被从未品尝过的绝顶美食震撼着的布鲁姆老头儿,被张劲那高超的厨艺震撼着的法国菜绝顶大厨,只能一震再震的把自己震的从傻,向更傻,向最傻的目标迈进!

    布鲁姆的心态也从最初赌局初成时崖岸自高的信心满满,到看到张劲绝妙厨舞时的严阵以待,再到初尝鱼子酱沙拉后对自己胜利可能的绝望,最后则是在品尝过通席十三道菜后对张劲的仰视膜拜。

    一席丰盛的大餐后,布鲁姆再也没有一丝相较的**。因为这个老头儿自己也认识到,自己和这个年轻的张,在厨艺一道差的太多了。

    这个差距绝不是用自我催眠、自我吹捧和自欺欺人就能拉平的,自己和这个华夏张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在厨艺一道,自己有生之年都毫无追赶机会,有着无法比较的分野。

    这就是质的差别,这才是境界的分判。

    如果用《武林三国》系统来衡量的话,这就是厨艺十级圆满的大宗师和厨艺九级未满的大师之间的距离,看似仅仅一级差距,实则却又天壤之别。

    《武林三国》系统中,所有的副职业都是一样,九级将满和十级初入看似中间仅只一线,甚至有时候仅仅是一点技能值的差别。但表现出来,却有着百万里的差距。

    仅差那么一点点,就会将量变变成质变。在现实中,这种情况被称为‘边际效应’。

    与之相同”十级将满和十级圆满这看似差之毫厘的差距……”却同样也是相隔仿若仙凡。

    副职业的九级,那已经是一个凡间的顶点。一旦有人能够踏过九级,跃登十级,那就是超凡入圣!

    如果拿到现实中来说,九级和十级之间的不同,就是一个时代的顶点和整个历史的顶点之间的区别。

    就如这厨艺九级和十级的差别来说。

    在物阜年丰的时代,有几十年社会物质极大丰富,有几十年时局平稳的话,就可能在天下间涌现数以十计的九级厨艺大师。

    但是,厨艺宗师,却要纵观数百上千年的时间,才可能有一位在此方面天资绝顶的奇才,在运道极佳的经过一系列的际遇后,很偶然的达到这种层次。

    所以,一个时代的某行业大师,也许可以凑到一起撑起一个圆桌会议。但是行业宗师,就算是能够不老不死,从元谋、蓝田、山顶洞,到炎黄,到汉唐,一直到现在,所有时代的同行业宗师都能凑到一起去,也依然寥寥无几,看起来仍然是形单影只。

    整整连汤带菜,整整十三道。虽然法国菜的分盘看起来似乎每一份都不多,但是加起来绝对不少,每个人的那一份儿十三碟加起来,至少足够在正常情况下让两个普通壮年男人吃饱。

    但就算如此庞大的分量,包括几位女士在内,包括因为年纪已长,口味开始衰败的布鲁姆老头儿在内一个个的就算吃到食儿顶嗓子眼儿……”也一定要艰难的把盘子中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点残渣余沥塞进去。

    虽然他们未必会在这时候念叨‘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但他们也都觉着,那怕剩下一点,也是可耻的浪费。

    当最终大家终于都恋恋不舍的放掉了手中已经一干二净的盘子后,所有人接下来都不约而同的身子一仰,就像突然被抽掉了一身骨头一样,瘫靠在椅背上。

    一边回味刚刚经历过的美食滋味,一边挺着肚子、喘着粗气歇着乏。

    此时这一桌子十几号人,包括一向‘装的’很伸士的布鲁姆老头儿在内,一个个的哪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无论男女,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个的都捧着高高凸起的肚子,瘫坐在那里,如果再哼哼两声的话,恐怕和绑在案板上待宰的‘年猪”也差不多了。

    这十几个就差躺地上洗泥澡、打滚儿的家伙们,那不堪入目的形象,和这件装溃雅致、气氛小资、血统高贵的布根地餐厅的气质格格不入。

    不,说他们与这高雅格格不入,那是在抬举他们,确切的说,他们简直就是在糟蹋这家餐厅的格调。而且是焚琴烹鹤的那种,最刽子手最粗鲁的糟蹋!

    这些高档西餐厅和街边摊子、小饭馆子可不一样,这些老外搬到华夏的西餐厅的毛病可是多了去了,甚至如果客人衣冠不整的话,他们都有可能将之拒之门外。

    人家要的就是这个派,营造的就是衣冠楚楚的雅致格调,构建的就是文质彬彬的气质氛围。

    通常情况下,如果有客人敢像现在的张劲他们那样毫无形象的用腰当屁股的躺在椅子上,而且还是一桌十几个人都是这种姿态的话,那么早就有大厅的礼宾服务生过来交涉提醒,要求客人注意举止了。

    如果这个被提醒过的人,经过多次交涉依然屡教不改的话,甚至有被驱逐的危险!

    但是这次,大厅的礼宾领班纠结了。因为,他们那个很少在餐厅露面,就算露面以自己的级别也完全搭不上话的大??,那个大鼻子老外布鲁姆,也是这些毫无形象的客人中的一员。

    怎么办?

    不上前说道说道吧,那是失职;上前去按照规矩告诫吧,他又不敢。

    没看大老板此时正半躺在那里敲着自己的肚皮乐呵的发愣么?打搅了老板的好心情,就算自己站在理上,但谁知道这脾气有点急、有点倔的老头儿会不会跟自己讲理啊?

    自己可不想像之前那个得罪这帮人的傻子一样……”被赶出门去。

    那边的礼宾服务生在远远的一角转着圈纠结着,这边终于缓过一口气的家伙们也有了点谈性。

    第一个开口的仍然是话唠的肖非,这家伙一手揉着‘快要临盆’的肚皮,一边懒洋洋的说:

    “还好,幸亏中午不是老大下的厨,不然咱们中午就得先吃撑着了,到了晚上说啥也塞不下去这么多了,要是那样的话,可就亏大了!要我说还是嫂子有福气,抓住了我们老大这么一个御用大厨。到时候想吃啥就逼着他弄啥,不听话就不让他上床,多好!

    哪像我们,因为指使不动老大,只好逮到一顿就跟饿死鬼似的拼命造。就是因为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捞到下一顿的机会!”

    “就是,就是!为啥当初偏偏让老大当上老大了?为啥我就是老四?结果弄得咱一点发言权都没有,说起话来更是轻飘飘的没有一丁点分量。要是我当老大,我就直接下令,让老大天天下厨伺候着。也不用像现在似的,到老大那里蹭到一顿,就跟打了一次土豪似的,难度甚大!……”

    肖非话音刚落,自然有与之配合的轻车熟路的卫风,摇旗呐喊,大敲边鼓。

    于是,卫风话音刚落,多年前在宿舍中已经培养起十足默契的沈础也嘴痒了,紧跟着话头继续的挤兑自家的老大:

    “你们就知足吧!至少都在深市,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呢?我在英伦那么大老远的,想吃上一顿更是奢望。穷人家过年还能吃顿饺子呢,我一年都蹭不到老大一顿……”

414 张劲就是宝藏

    能和张劲这帮不知‘见外,为何物的家伙们玩到一块儿去,并结成死党级的情谊。胡东岳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到肖非、卫风和这位刚认识的沈姑兄弟,已经开始对张劲群起而攻,也不甘落后的紧附骥尾。并且还扩大打击面的,顺便把肖非和卫风也一起牵连了进去。

    “大飞、官僚风,你们还好意思说?老劲小气抠抠的不爷们,你俩也不是啥好东西你们自己说说……”当初你们都蹭了老劲多少顿了,才把这信儿透给背背、石头还有我的?

    而且,那还是因为那次酒后失言,不小心说漏了嘴!不然这独食儿还不知道让你们吃多久呢?

    你们这叫啥,你们这叫只顾着自己、只顾着小家,不顾大家的小农思想。

    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吃独食儿,是要遭雷劈的!以后下雨天,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别往外跑了?”

    对于自己比肖非、卫风晚吃了好几顿张劲牌料理的事情,胡东岳这个小心眼儿的家伙至今仍然耿耿于怀。每次只要一有机会,都会对这俩家伙提出义正词严的批判。

    而且看起来,胡东岳这种反反复复的揪着这根小辫子不放的炒剩饭趋势,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时。甚至可能会一直持续到几十年后,这一桌子人都蹬腿翘辫子那一天。甚至如果真有地府的话,估计到了下边,胡东岳还是可能会揪着这件事儿不放!

    就算嚼得没味儿了,也不会吐出来、吞进去。

    这边几位张劲的老牌损友死党刚刚开始掐吧起来,另一边刚刚成为张劲新晋死党的北宫朔月嘴皮子也痒了,反正今天中午酒桌上已经彻底和这几个家伙混熟了,反正大家都是在武侠阵线上认识多年的老人儿了。

    所以,这胖子一俟胡东岳话音落地,就积极的在群情激奋中,插了一脚进来:

    “只有你们惨啊?你们看看咱这身材,这就是胖子我为了吃,才特意祈求上天赐予我的。结果呢,我这么吃货,总共也没蹭到老劲几次伙食啊!而且就为了这几餐伙食,我是被老劲洗劫了一次又一次,那是一层又一层的扒皮啊!我容易么。”

    见到自己在座的所有死党,似乎都开始搀和进这场对自己进行批判的运动中去。见包括自己女人和这些死党的女人,还有北宫大小姐、柳大小姐……这帮子丫头、娘们儿,都没有为自己主持公道的意思,反而一个个看大戏似的笑得开心。有鉴于此,张劲就不得不挺身而出,自己为自己争取公道了。

    愤怒的拍了拍桌子,把几个家伙的眼神儿吸引过来后,张劲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架势,满脸鄙夷的用手一一指点着这一帮不要脸的家伙:

    “我说你们这群牲口亏不亏心啊!你们摸着良心说,你们啥时候儿跟我客气过了?哪一次到我那儿我饿着你们了?有哪一次你们去我那儿,是清清白白的去,干干净净的走的?不都是连吃带拿,直到车子塞不进去了才善罢甘休?我说啥了?

    结果现在倒好,一个个吃我的、拿我的,凑到一起还编排我。

    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们都是白眼狼,养不熟的那种。”

    结果张劲话还没说完呢,就再次迎来了多张嘴的群起而攻。

    “诶~,我说老大,这你就不对了。你当老大,当哥们的,有米了还不该支应我们点儿?有好处了,还不应该漏点油给我们?

    再说了,我们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么?既然我们这么说了,肯定就是有点根据的!”

    “就是,就是!你是当老大的,不该有点风范么?”……”

    “老劲,不是我说你啊……”。

    “什么?你这只白眼狼,你给我指着你的小弟弟发誓,说实话你老大我虐待过你么?”

    随着张劲这个主角加入战团,这一桌子彻底变成了集贸市场,七嘴八舌的彻底闹成了一堆。

    原本因为这帮人坐没坐相,就不知该上前提醒还是视如不见的礼宾服务生,因此变得越发的纠结了。这都开始拍桌子斗嘴,扯着嗓子吵架了,这已经不是影响形象的问题了,这都已经开始影响到餐厅的气氛,开始影响到周围人的就餐了!

    见到自己家的老板,仍然还是那副很陶醉很纠结的样子,还在魂游天外之中,似乎短时间内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这位礼宾服务生反复思量了一番后,终于咬了咬牙,还是冒着‘摸老虎屁股’的危险,走上前去。

    这位小弟的思量颇有道理,他想的如果因为自己不阻止而被处分甚至辞退的话,那么自己算是‘失职离职’。如果自己因为恪尽职守,但触怒了老板而被辞退的话,那么错在老板一方,自己不但算是光荣离岗,而且还能得到一份不菲的赔偿。

    两害相权,取其轻!

    “各位先生、女士,对不起,稍微打扰一下!请问各位交谈时,是否能够稍微压低一下音量,恐怕您们的交谈已经影响到其他人的正在就餐的客人了!谢谢你们!”

    直到这位礼宾服务生很有礼貌的提醒,这帮子已经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快把这里当成山头儿寨子里聚义厅的家伙们,才恍然想起,这里不是华夏餐厅的包房,这里是臭规矩很多的西餐厅。

    尤其当这帮家伙在被提醒后,扭头看去时,更是看到了那些衣冠楚楚的食客们,一双双鄙夷、不屑、好奇的眼神。

    于是,这些人就像是正兴头上时,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似的,斗嘴的热情消退了许多。

    直到这位礼宾服务生离开,这帮家伙也没有热情起来。毕竟压着嗓门寒暄,实在不是这哥儿几个的习惯,尤其是对天生大嗓门的沈姑和肖非来说,更是堪称煎熬。

    于是憋屈的小声胡扯两句后,沈姑就一脸不爽的提议道:

    “我说哥儿几个,咱还是走吧,找个能随便嚎的地方,继续喝酒吹牛去,在这儿实在憋屈。再说了,咱这顿反正都吃完了,再在这儿干耗下去也实在没意思,你们说呢?”

    沈础的提议,得到了大家轰然的响应。

    西餐厅这些规矩太多了,让这些凑到一起就安稳不下去的家伙们坐在这里,就像是被绳子绑住了似的,浑身不自在。

    就算是曾经因为家教因为发展方向,而非常频繁出入于这类场合,习悄于这种氛围的三位大家少爷、小姐,其实都更喜欢那种自在的气氛,更何况出身草根,一向没规矩的的其他人?

    也许他们在餐桌上大吵大闹,会被人看做是没素质的表现。在西餐厅这种自诩高雅的地方,属于被鄙视驱赶的恶客。在华夏自古传统的‘食不言’寝不语,规条中,也是该被训斥的恶习。

    但是,这些受不得束缚的人就是喜欢自由,就死不喜欢这种所谓高雅,所谓伸士。

    于是,在沈姑的提议获得全票通过后,这帮因为有点积食儿而尚未把气儿喘匀乎的家伙们纷纷抱着肚子站起身来……”与布鲁姆老头儿打了一个招呼后,就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最终,整张桌上就只剩下了布鲁姆老头儿一个人,靠坐在那里,依然保持着那副‘思考者’的架势。

    这老头还在元神出窍的魂游天外呢!

    此时的布鲁姆只顾的上回味张劲每一道菜式的余韵;

    此时的布鲁姆只顾的上努力回想张劲在烹饪时的每一个细节以期对自己厨艺进步有所助益;

    此时的布鲁姆只顾的上在脑子里挖空心思的琢磨,如何、用什么样的代价、采取何种手段,能够从张劲那里弄到那些对于法国菜厨师来说,堪称无价之宝的东西。

    对布鲁姆老头儿来说,张劲简直就是一个能与黄金城、亚特兰提斯遗迹相媲美的巨大宝藏。

    法国菜是要求与美酒能够完美搭配的菜式,而张劲有最完美的配菜美酒‘软玉’!

    法国菜的最重要的一环,甚至可以堪称法国菜灵魂的,就是能让菜品味道饱满、口感动人的酱汁!

    而张劲无论是调拌鱼子酱沙拉的酱汁,还是浇在‘酒煎鹅肝酱’上的酱汁,还是配给‘煎龙虾肉’的酱汁,还是能够深层挖掘‘板烧白松露’山野气息的酱汁……所有菜式,所有酱汁虽然五花八门,但却同样能让布鲁姆老头儿如尝神品仙肴。

    这三种纠结的思绪就像是三段运算量庞大的程序,彻底占用了布鲁姆老头儿的所有脑细胞、所有‘内存’。

    所以无论是这些家伙在自己餐厅中大声喧哗,还是那位手下的礼宾服务生的前来告诫,还是张劲这帮人离开前的告别,落到这老头儿耳中,换来的全是‘没有响应’的结果。

    那是真正的魂游物外,对身外一切动静都充耳不闻。

    直到两个多小时后,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二十二点,餐厅中的客人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位的时候,似乎已经死机的布鲁姆,才如大梦初醒般的醒过来。

415 纠结的高卢雄鸡

    当布鲁姆老头儿终于从纠结的思绪中转出来,当他的一双老眼,终于重新有了焦点,刚想立刻和身边的张劲展开第一轮关于美酒、关于酱汁秘方、关于烹饪独门技巧的转让,进行试探性谈判的时候,却在一扭头之后,愣住了。

    原本坐着张劲的位子上空空如也。

    不但如此,原本围坐在这张桌子边,似乎前一刻还有人的所有座位上,全都空空如也。

    不但如此,原本高朋满座的整间餐厅中,此时也突然变得伶仃寥落。

    布鲁姆老头懵了,在他印象中,他的这一愣神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前一秒钟的这么多人,怎么在一眨眼间就不见了?

    见鬼了!

    脑袋懵懵的布鲁姆老头儿在呆呆的愣了几秒钟后,连忙招来就在旁边伺候着的服务生,火烧火燎的问道:

    “人呢?之前和我坐在一起的人都哪儿去了?之前这满屋子的人都哪儿去了?”

    这位服务生虽然看向布鲁姆老头儿的时候,眼神有些怪异,就跟见到精神病人似的。

    不过还好,这位服务生还算清醒,他还知道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就是自己的大老板,就是掌握自己饭碗的人,所以即使他一肚子古怪,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说:

    “您是指之前和您一起共进晚餐的那些人么?他们已经离开有好一会儿了。至于您说的这餐厅里的其它客人,也是在吃过之后就离开了。毕竟现在早就已经过了晚餐的高峰期……”

    “离开了?好一会儿了?为什么离开?什么时候离开的?你说过了晚餐高峰期?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还有些懵懂的布鲁姆老头,张嘴就吐出一大串儿的问号,砸的这位看似精灵的服务生也有些发懵。

    这位服务生愣了一下后,这才扭过头去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钟,回过头来答道:

    “他们走的时候大概是八点左右,现在已经是十点一刻。他们离开,似乎是因为他们认为在我们餐厅中不能随便说话,感觉不自在,所以……”

    这位服务生对当时张劲等人离开时的情况十分明了。因为那个时候,这位服务生就站在不远处,自然听清了肖非虽然已经压低嗓门,却仍然分贝不低的小声嘟农。甚至当时,他还如当初那位被布鲁姆辞退的小弟那样,对这帮人投以仿佛看一群‘土佬’的鄙视目光。

    当时,这个服务生就是一边用不屑的眼神瞟着这群毫无形象的家伙,一边腹诽这些比明星更漂亮,能让任何正常男人都垂涎三尺的女人一定是傍大款、当小三,甚至是做公主的‘骨肉皮’,一边自我感觉良好的在心里愤然抨击着:

    “人家别人来这么高档的西餐厅,就算是真的土佬,也得装的人模狗样的,深怕别人看穿自己的‘庐山真面目’。这帮子家伙可倒好,反而像是唯恐别人不知似的,把自己那副土掉渣的市井屠狗辈嘴脸,就这么挂在外面,也不嫌丢人?

    这几个小娘儿这么漂亮,傍谁不好,偏偏找这种没品的男人。不就是有俩臭钱的暴发户么?不就是不知道怎么拐来大笔钱的一群土豹子么……”

    且不说这位服务生对张劲这帮有美女相伴的‘土佬’,是如何的羡慕嫉妒恨,且说说布鲁姆老头那纠结的心境。

    最初当听到服务生说张劲他们已经离开的时候,布鲁姆老头的第一反应是立马起身,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追出去。后来,当紧接着听到服务生说,他们已经离开好一会儿的时候,布鲁姆老头儿接着的反应是掏出电话,立刻与张劲联系。

    但是,当布鲁姆老头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张劲的名字的时候,这个对张劲有所企图,对张劲的‘宝物’有所觊觎的老家伙,又纠结了。

    虽然布鲁姆老头儿对张劲这个大宝藏中的藏宝,渴望的近乎贪婪,但是他确实没有说服张劲的把握。所以,布鲁姆盯着手机上的联系人名和电话号码,纠结了好一会儿后,这老头最终还是脸色阴晴不定的慢慢收回手机。

    他终于意识到,这事儿急不得,需要从长计议。

    以布鲁姆老头儿的阅历,以他商人般的交际手腕,他自然知道,华夏这个地方往往很多事情,并不是以利益交换为根基,很多时候,人情大过天!

    甚至有的时候,当人情和某些手握大权的人联系起来的时候,甚至可以践踏法律!

    所以,虽然布鲁姆老头儿不知道张劲会不会把这些宝贝转让给自己,也不知道张劲要什么条件才会把这些宝贝授让给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要是想要稳妥在张那里得到点儿啥的话,最好还是先在有所要求之前,打好关系再说。

    想通了事情关节的布鲁姆老头儿紧接着又有些懊丧了。

    老头儿知道,华夏人最善于在酒桌上拉关系了,刚刚和张的那么一大群好友坐在一起,就是一个促进感情的很好机会,可惜被自己错过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布鲁姆老头儿发誓,自己一定会人老心不老的掺合到这些年轻人的话题中去。

    如果时间能倒流,布鲁姆老头儿宁愿让服务生把满屋被张劲这些人打扰到用餐的客人请出去,也绝不会让张劲因为不喜这里的束缚而起身离开。

    哪怕因此,让自己这家一向以环境优雅、高尚著称的布根地餐厅,暂时蒙上小小的尘垢,因此受人诟病,也在所不惜!

    而且这样一来,张劲见到自己为了他,竟然不惜做出如此牺牲。心有愧疚之下.”.”‘软玉、’美酒…酱汁秘方……”.“.这些宝贝不都好谈了?

    越想,布鲁姆老头儿就越后悔,越想布鲁姆老头儿就越觉着自己错过了一个绝大的机缘,这种沉重的遗憾反复纠缠着布鲁姆老头儿,几乎让这个老家伙痛不欲生。

    离开布鲁姆老头儿的布根地餐厅后,因为这帮家伙有一个算一个,肚子里满满的都是刚刚塞下去的好东西。除了饭量超大,消化能力堪比饕餮凶兽的张劲,还能一切如常的行动自如之外,其他的人一个个都只能腆着肚子,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

    看他们的样子,也实在是没有精神头再长途跋涉的往更远的地方跑了。

    所以,在商量了一下后,这帮人干脆就和张劲一起,直接杀回距离布根地餐厅不足百米外的御膳房。在张劲的引领下,轻车熟路的一起来到那间烹煮这‘天下第一鲜汤’的‘精一’独立厨房旁,进入那间已经暂时成为张劲私人体息室的房间里。

    那司正烹煮着一整缸‘天下第一鲜汤’的‘精一’独立厨房,本就是为店里的几位顶级大厨烹制秘方菜肴而准备的单间儿,而这休息室自然也是给这些御膳房最顶级员工准备的休息室。

    房间中日常所需一样俱全,客卧套间,洗手间、独立浴室,无一或缺。

    房间里的沙发、靠椅加上床榻,足足能让这十几个人坐的宽敞舒服。

    看着这帮子吃撑的家伙,一个个毫无形象的靠坐在沙发、椅子上一边哼唧着揉着肚子,一边继续拌着嘴、打着屁。

    张劲这个把他们弄成如今这幅猪这样子的罪魁祸首,也只好继续自己保姆的责任、继续主人的本分,为这些家伙煮茶消食儿。

    就当张劲自己一个人儿,忙得团团转的时候,这帮家伙凑到一起揉着肚子开始感叹起来

    “这几天真是幸福,不但不用上班,而且还有这么多好吃的。而且就算吃撑着了,也有人伺候着。可惜啊,也只有这么几天,等过了这几天,就不是别人伺候咱,而是咱伺候别人了。唉,苦日子即将到来啊!呜呼哀哉……”

    肖非这个全身懒骨头的家伙,一想到几天后就要回到那在急救科那种忙乎的日子,突然有些不寒而栗。感叹的口气中,全是抗拒的幽怨。

    本来吧,肖非这感慨也算正常,不过就是牢骚而已。但是就坐在肖非身边穆欣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觉着自己老公的。气像是针对自己,像是埋怨自己不体贴、不温柔、不会伺候人似的。

    于是,一向行动快于思维,一向对老公铁腕儿统治的穆欣然,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女王钳’出手,结结实实的叨在肖非老腰的嫩肉上。

    穆欣然这个御夫有术的剽悍娘们,可不在乎是不是大庭广众,可不在乎是不是众目睽睽。在她心目中,对老公的教育是需要随时随地的,这一点她和负责管理罗备那家伙的东北妞儿鹿婉,非常有共同语言。

    所以,随着穆欣然的必杀技女王钳被施展出来,肖非还没悲叹完的‘呜呼哀哉……,就突然生了足足有十七八个音高,并且换了一个调门。

    ‘哎坳~~”

    虽然肚子里全是‘负重’,难以动作敏捷的跳开,但肖非在一声尖锐的嚎叫后,还是勉强的向旁边一滚,挣脱了‘女王钳’的钳制。

416 大难临

    仗着‘矫捷,的贴地十八滚,终于侥幸逃出虎口的肖非,一边啡牙咧嘴的揉着应该已经发青泛紫的软肉站起身来,一边堆起满脸敢怒不敢言的委屈,对穆欣然抱怨道:

    “我的老婆诶,您老人家这又是咋了?干嘛无缘无故的就折腾你家老公这身上的肉啊?其实您老人家要是觉着积食儿了,需要运动一下消化消化,你去帮老劲泡茶就好,就这么揪吧两下子才能耗多点儿卡路里啊?”

    肖非的话说的俏皮,说的委屈,充分的把他在家中‘低下’的地位”以及他面对独裁者压迫却敢怒不敢言的窝囊形象,表演的淋漓尽致。

    但结果,肖非的委曲却未能求全,反而似乎肖非这话不知道又哪儿不对劲了,穆欣然的脸色又向青黑色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脸色愈发冷峻的穆欣然在恶狠狠的又对肖非施以了一次眼刀攻击后,这才用阴森森的。气说: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你之前说着话是什么意思?是觉着我不会伺候人,让你委屈了是吧?”

    看着自己老婆那危险的表情,肖非突然对窦娥被斩前那种滔天的冤屈,有了‘心有灵犀’般的理解。自己老婆这简直就是辫子王朝的文字狱啊?随便一声很正常的感叹,就被这家里的独裁者当成**裸的理解为对‘领导人’不满的影射了!

    于是,肖非自然是撞天叫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神情切切的解释:

    “老婆,冤枉!我真的冤枉啊!我的意思是说,过两天这不就要回去工作了嘛,我就又要每天要跑来跑去的伺候病人。而且没有老大的大餐可吃,觉着落差太大而已。真的没有对您老人家领导的不满啊!

    真的,我对着太阳发誓!”

    肖非态度诚恳的解释,终于让穆欣然神色稍霁嘴里却仍然不肯示弱的无理辩三分:

    “谁让你之前不说清楚的?活该!”

    除了北宫姐弟和柳纤纤之外,其他的这些人,对肖非这对夫妻表演的《三娘教子》、《女王与受虐狂》之类的戏码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对于这对笑闹夫妻的这种另类的秀恩爱方法,也算是屡见不鲜。

    所以,除了初见的北宫姐弟和柳纤纤,在还没弄清楚这对夫妻是真打还是假斗的时候,惊了一下之外。其他人,都看的饶有兴趣恨不得鼓掌为双方加油叫好了。

    见到这对夫妇的内斗似乎有告一段落的意思,欣赏完这对夫妻内斗插曲的卫风,重新把话头扯回到之前肖非的感慨上去:

    “是啊,幸福的日子过得快啊!下一次有这种热闹,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这个话题似乎有点沉重让本来热闹的气氛突然静了一下。但是不过几秒钟后,胡东岳就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打破了这短短一瞬间的安静:

    “不会很久吧?我记得大飞的生日好像就在下个月。借着这个机会,应该也能凑到不少人才是!”

    “对哦,我(大飞)快过生日了!”

    胡东岳话音刚落,紧接着就听到肖非和穆欣然这两公婆,不约而同的惊呼。

    这两公婆同时恍然的惊呼,自然迎来了满屋其他所有人一致的白眼儿。

    肖非这家伙大咧咧的把自己生日忘了也就算了。你说你穆欣然,当人家老婆的人,居然连自己老公的生日都忘了,这就太不应该了吧!

    当一向脸皮不薄的穆欣然发现包括自己老公肖非在内,看自己时的表情都是那种鄙视、批判的味道顿时也有点赧然了,这妞终于发现自己这个当老婆的似乎确实有点失职了。不好意思的忸怩了一下,穆欣然才对已经坐回到自己身边,正在怒视着自己的老公笑颜如花的说:

    “老公~,你的生日快要到了,你想要我送你什么礼物啊?”

    穆欣然对自己老公说话,难得一次居然没有用上她惯用的那种宜气指使的女王腔调,反而是那种很贤妻很臣母很温婉很柔弱的口气。穆欣然的这种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惯于受虐的肖非,在觉得稍稍的有些不自在的同时,也让这家伙飘飘然的胆子大了起来。

    在穆欣然关于生日礼物的话刚刚问完,肖非就不惧‘杀头’罪名的回答道:

    “小三!”

    “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穆欣然的口气虽然仍然软糯,但是聪耳之人都听出了其中危险的味道。如果肖非眼睛不瘸的话,肯定能够发现自己老婆的柳叶眉已经倒竖起来,一双杏眼瞪的跟小灯泡儿似的。

    然而,肖非不知吃了啥药,似乎狗胆有些包天了,或是他对之前老婆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仍然心有怨气。

    总之,这家伙对于自己老婆本来很有威慑力的表情视若未见,依然大咧咧的回答道:

    “我要能记住自己男人生日的小三!”

    于是,穆欣然的话中危险味道更浓,已经是甚至能够让人起鸡皮的那种冷森森了:

    “你生日那天是想要小三当生日礼物对吧?行,我同意了!不过,估计你明年的生日就是你的忌日了!你还是把忌日的祭品一起列个单子给我吧!到时候我直接一块儿烧给你。”

    说到‘烧’字的时候,穆欣然已经是白牙寒光沁沁的杀气凛然了。

    但是令熟悉这对夫妻的众人摔落一地眼球的是,穆欣然**裸的威胁口气,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唬住自家老公。肖非这个突然有了荆轲般勇气的家伙,就像是被屎蒙了心似的,不怕死的依然执着的回答:

    “生日礼物要能记住自己男人生日的小,三;祭品要即能记住自己男人生日,又会伺候自己男人,又温柔体贴的纸扎的小三!记住,让师傅把小三扎的身材好点儿,脸蛋儿漂亮点儿!”

    “噗~~哈哈~~”

    肖非要求的礼物,顿时让屋子里的大家笑场了。

    结果就是,大家欢乐无极限,但肖非却再次受到了穆欣然牌‘女王钳’的荼毒。

    而且,这一次这家伙可就没有之前这么容易挣脱了,穆欣然小钳子似的小手,把指间的那一小块带皮的软肉捏的死死的,肖非甚至估计,如果自己敢强行挣脱的话,非让这婆娘给揪下去一块肉不可!

    穆欣然生气了。

    虽然穆欣然在家中一手遮天,属于说一不二的那种独裁者,但也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这妞儿往常虽然也总是在大家面前表演《御夫奇术》或是《三娘教子》,但其实也都是玩笑。是她们肖家,在别人面前,很另类的秀恩爱的方式。

    但这一次,穆欣然有点玩真的了。

    其实,之前曲解肖非的意思,其中至少有八成是故意的成分。她就是想找个茬,教训,肖非一下。她已经忍了自己老公有一会儿了。

    从上午凑到一起的时候开始起一直到现在,自己老公的眼神儿已经往北宫荷月和柳纤纤这俩青春小美妞儿的身上瞟过无数次了。虽然做的似乎挺隐晦,但是在对肖非了解的底儿掉的穆欣然眼中,那简直就是光头上的虱子,明晃晃的。

    确实,这俩妞儿太漂亮、气质太好了,而且那夸张的长腿、夸张的细腰,更是足够**。

    对于这俩性格也好、长得妖精似的漂亮、身材妖孽般的诱人的小妹妹,就算是穆欣然也忍不住多看几眼,也忍不住想要亲近,也忍不住在肚子里揣上点儿羡慕、嫉妒的情绪。

    所以,穆欣然也知道,不能全怪自己男人会总把眼神往那边飘。

    但是,就算你偷瞟个一次两次的,身为你老婆的我大度的装作看不见不予批评,你自己至少也要心底有点数吧?至少你得牢记自己是有家、有老婆的人啊就算是心痒的……”想要偷瞧、偷看也别那么频繁好不好?

    穆欣然这妞虽然说起来,也跟东北妞儿的鹿婉一样,是个很大气的娘们。但女人就是女人,就没有不吃醋的!

    所以,管不住自己一双眼睛的肖非自然也就遭了秧!

    其实说起来,今天凑到一起的这一批人中的所有男人,除了见惯两位殊色,与这每女人有着不寻常关系的北宫朔月之外,其他的几个男人有一个算一个,今天的眼神儿都没少往这俩妞儿的身上瞟。

    只不过其他几位当老婆、当女朋友的,还知道给自己男人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忍住了,没有发作,暂且当做没发现。只是暗自打算,过后再一起算账。

    而脾气直倔,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穆欣然,在忍了大半天后,却终于忍不住了,所以就胡乱找了一个茬借题发挥。

    所以,之后当正在吃醋中的穆欣然,听到自己男人又是真人小三、又是纸扎小三的,那还能忍得住心中酸气?自然也就真真假假的下了狠手,好好教训了这个思想、眼神总是溜号的家伙一顿。

    穆欣然在借此除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的同时,也给这个木头脑袋提个醒儿,让他时刻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417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直到现在,即使肖非迫于腰间的痛楚,已经毫无男子汉气概的开始讨饶。即使肖非因为已经从老婆眼神中,发现一丝不似玩笑的怒意,而不得不诚恳道歉。

    但心中仍然有些莫名其妙的肖非,却直到此时也没能猜出自己遭此‘大劫’的真正根源所在。

    而此时抱着瞧热闹、看大戏的心情,正嘻嘻哈哈笑成一团的一众男士,也没有能够由肖非的悲惨遭遇,联想到自己的身上。

    这些男人们根本没有想到,过后的今晚、或是再几天的回家之后,自己也许也会如此时的肖非一样,遭此一劫。甚至可能因为没有外人的旁观无须顾忌,而下场更惨。

    而且,他们的女人比穆欣然的火气憋的更久而不得释放的话,谁知道会不会让这次劫难升级呢?

    这些算账精明的女人,恐怕不会给这些男人们诸如‘减免利息’之类的优待的!只有可能会变本加厉!

    此时正浑不觉危险临近,还在看着糗糗的肖非哈哈大笑的临刑男士群体中,包括沈喆、包括卫风、包括胡东岳……

    这其中,恐怕也要包括张劲在内!

    虽然张劲因为见过两女的泳装诱惑,而对两女包裹周全之后的样子更有抵抗力,偷瞄两女的次数远不及其他几位难兄难弟那么频繁。以至于叶红并未发觉张劲有太过反常的异样。

    但是,叶红的危机感却远比其他几位女士更加的严峻!

    因为叶红竟然在不经意间发现,这个几乎已经成为男人目光焦点的两个小美女,竟然在时不时的偷瞄自己的男人!

    柳纤纤这个小妞儿还好,毕竟她是被誉为拥有‘一代女皇’潜质的人,自然极为擅长处置人情世故。也极为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所以。虽然柳纤纤对张劲的感觉也有些自处不清,但却掩饰的极为成功,就如普通的好友之间一样不露丝毫破绽。

    虽然柳纤纤也总是时不时的。故作不经意的将一双明眸杏目瞟向张劲,但是那眼神在别人看来,很干净和平和。也确实只不过就是很不同的不经意的一瞥而已。

    所以,叶红即使已经多次发现,这个始终保持一派淡然的出尘美女的视线,频率颇高的多次掠过张劲脸庞之后,也没有多想什么。

    但是,与柳纤纤这个心机深沉的腹黑小美妞儿比起来,北宫荷月的演技可就太糟了!

    北宫荷月这小妞儿,虽然智商同样也在水准之上,甚至算得上是冰雪聪明。

    但是。一向专于武道,一向习惯用拳头说话,为人处世一向直来直往。不善于迂回。不善于装作的北宫荷月,虽然性格算不上是傻大姐那种全无心机的类型。却也绝对算得上是毫无城府的那种直肠子妞儿。

    在阅历、世故、处事方面,这个直肠子妞儿即使比三年级的小学生,也强不了多少。

    所以,虽然这小妞儿认为自己掩饰的相当不错,偶尔偷看张劲的时候,也是蜻蜓点水——一触即收,绝不会引人起疑。

    但是,北宫荷月的‘表演’落在明眼人的眼中,可就太蹩脚了。

    北宫荷月那一触即收的眼神,就是地地道道的含羞带怯!

    北宫荷月那自认平淡不经意的神情,简直就是含情脉脉了!

    尤其当北宫荷月这个蹩脚表演者的蹩脚表演,落到叶红眼中的时候,更是让叶红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北宫荷月躲闪飘忽的眼神,还有她那春心萌动的神情……

    这赫然就像是几年前,叶红自己和张劲尚未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人仍然只是‘朋友’的时候,自己看劲劲时一样——

    那是‘我的眼里只有你’,那是‘芳心暗许’!

    自然,见到北宫荷月‘表演’出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幕‘活剧’,叶红脑海中顿时警钟长鸣!

    …………

    就这样,在暂时属于张劲的这间休息室中。

    几个女人各有所思的咬着银牙、强颜欢笑;几个浑不觉大难将至的男人,没心没肺的偷瞄美女、胡吹打屁……

    十几个人凑在一起,暗地里波云诡谲,表面上热热闹闹、亲亲热热的聊了两个多钟头后,吃撑的众人终于歇过乏来。

    再见到天色不早,大家也都有些乏了,于是纷纷起身,相约明天再会后,一起告辞离开。

    就算是因为刚刚发现危机,恨不得时刻守在张劲身边的叶红,都在纠结一番后,恋恋不舍的与张劲吻别后离去。

    曲终人散后,张劲自然是从御膳房学徒们的手中,接过了为明天的‘天下第一鲜汤’看守火候的任务。而其他人,则是或回宾馆,或回家中,各回宿处。

    当时近午夜,张劲悠闲的在休息室中时睡时醒的时候,一场场只有两人与会的小型会议,在宾馆的几间客房、在北宫家别院的某间卧室中,分别气氛肃穆的隆重召开!

    …………

    “今天开心么?”(似乎很随意的问题,似乎很轻松的口气。)

    “开心!”(很简单,同样很随意的回答。)

    “北宫荷月和柳纤纤两位美女长的漂亮吧?”(口气仍然轻松,腔调‘似乎’仍然随意。)

    “嗯,太漂亮了……呃……不是,当然她们俩再漂亮,在我心中也没有我亲爱的老婆漂亮了!”(稍一不慎落入陷阱,急于补救,似乎往往缺乏说服力。)

    “算了吧,你肯定认为今天有两个这么养眼的美女在眼前晃来晃去,比吃了一天的美食,比大嚼了一顿你们老大操持的那顿法式大餐还爽。”(终于撕掉了原本那张貌似随意、仿佛无谓的伪装,露出属于女人的峥嵘头角。)

    “老婆,没有,我发誓没有!”(已经是带着哭腔,带着忏悔的乞求。)

    “别发誓了,没用的。你以为我眼睛瞎,没看到你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几乎都恨不得抠出来,直接贴到人家身上去了!”

    (恶狠狠的,仿佛面对血海深仇时,才应该使用的那种咬牙切齿的声音。)

    ……

    当胡东岳、沈喆、肖非、卫风四对儿各占房间的男女,与独居一室的叶红互相道过晚安,刚刚各自关上房间的房门。以上这段剧本所描述的‘剧情’,就几乎就在比邻而居的几个宾馆房间里同时发生。

    就算其中措辞,因为‘演员’各自发挥的缘故而偶有差别,但剧情中的意思也是大同小异。

    白天贪图美女养眼,没有藏好色相的几位男人,到此时终于到了得到了报应,到了该他们糟逢劫难的时候。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句话用到此时,用到这四个白天没美女晃花了眼的男人身上,绝对贴切无比。

    在那段大同小异的交谈后,四个房间各自进入了属于自己的下一环节!

    接下来,就能看出每个女人、每个男人的性格差异。就能看出,每一对儿相处模式的差异了。

    …………

    一段斗智斗勇的谈话后。

    沈喆房间中,先是一阵浴室的水声,接着很快就响起了重浊的喘息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声音从浴室想起、辗转到起居室、最后到卧室,时断时续但从不停止。

    因为温蒂对今天自己老公沈喆的视线‘出轨’不满,这个火辣的斗牛国度的女人,要化悲愤为**。

    所以,温蒂的惩罚条例是:今晚上如果沈喆不能让她嗨到四次,那么沈喆就要倒大霉了!

    沈喆在偷瞄了一眼张劲在深市的时候,送他的那瓶‘养元丹’后,发现瓶子中至少还有几十上百粒剩余。于是,心中有底的沈喆,很自信的接受了这个处罚。并拍着胸脯,保证超额完成!

    张劲用来为沈喆补充元气,壮肾强身的补药,再一次被这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败家玩意儿当成了效果神奇的——春药。

    而且,沈喆还认为,这种中药丸子可比‘威尔刚’和‘阿三神油’给力多了。

    不但更加威猛,而且还没有后遗症。

    第一天晚上爽过之后,到了第二天,不但不会腰酸背痛、身子发沉,反而依旧可以龙马精神、龙精虎猛、蛟龙闹海、猛虎下山……

    要是,连嗑两粒的话,收拾老婆温蒂个哭天抢地,哀哀求饶,绝对不成问题。

    区区四次?那不过是刚够热身的小意思而已!

    …………

    一段斗智斗勇的谈话后。

    肖非房间中,自然上演了一出可以名为《女王、皮鞭和奴隶》的戏码。

    一脸心虚、绝望的肖非,被魔王似的穆欣然堵在床脚,一双女王钳,双枪老太婆似的左右开弓,让肖非这个不敢挡也不敢躲的窝囊家伙,一边雪雪呼痛,一边在穆欣然的强迫下指天画地的发着毒誓:

    我肖非指着灯泡、指着太阳、指着自己的小弟弟发誓。今天这种事绝不再犯。我保证,之前自己绝无异心。不管她是美如天仙,还是荡如金莲加瓶儿加玉梅,肖非的一颗红心只属于穆欣然女王,一百年不动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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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项全能介绍:
《九项全能》因为种种原因,结尾有些匆匆。十喜颇为遗憾。
但有失有得,第一次写小说,也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故事,让十喜对剧情的驾驭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自信,下一本会更精彩。
希望喜欢《九项全能》的兄弟姐妹们继续支持十喜!十喜会竭尽全力为兄弟姐妹们贡献一份精彩!
新书玄幻类,书名《至高战帝》,讲的是一个地球人到另一个世界发生的故事,不虐、逍遥、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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