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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武林帝国txt下载     武林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10 内厂外围

    如今孟知秋的权力如日中天,作为最年轻的协办大学士,内阁双壁之一,他是大周朝最耀眼的政治新星,作为曹公公最赏识的门徒,他的势力比那位没有根基的杨峰要强大的多,谁都不会怀疑,若干年之后,孟大人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内阁辅。小说网专业提供电子下载

    所以,所有人见到孟知秋都是毕恭毕敬的,那些内厂的番子更是如此,孟大人是状元出身,又干过锦衣卫,是内厂的老前辈,如今还是文官中的翘楚,不由得他们不尊敬。

    孟知秋看到内厂呈上来的公文,沉吟一下道:“报信人在哪里?”

    “回大人,留在衙署里了。”

    “他是锦衣卫的人?”

    衣卫巡城小旗,新入行的。”

    孟知秋冷笑:“哼哼,锦衣卫的人跑到内厂来爆料,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小的们就喜欢孟大人这一点,说话不爱咬文嚼字,时不时弄两句通俗易懂的歇后语,于是便作茅塞顿开状:“大人说的是啊,这厮肯定没安好心。”

    孟知秋道:“这事儿我知道了,把那小子关一夜,摸摸他的底。”

    番子作出切瓜的手势道:“要不要……”

    孟知秋一摆手:“不用,毕竟有点香火情,用不着赶尽杀绝。”

    番子领命,推出了文渊阁,孟叶落处理完了手头的公文,也坐着轿子离开了,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宅院,推门进去,里面走出一人,长身玉立,白衣飘飘,剑眉星目,整个人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一般锐气逼人,正是当今江湖上颇有些名气的青年剑客叶开。

    叶开留在京城专门收拢西凉残部,已经救了十几个西凉伤兵,通过军统司的渠道送出京城去了,因为有孟叶落这尊内厂的大神罩着,军统司行事畅通无阻。

    孟叶落是内阁协办大学士,又是内厂排名很靠前的档头,手底下自然要有嫡系力量,人都是喜欢用信得过的人,孟大人也是如此,他从西北老家弄来几十个人,当做自己的亲卫队和谍报人员,不消问这些人也是军统司帮他组织的,现在的孟叶落,是双料间谍。

    本来孟叶落也在犹豫之中,自己已经身居高位,深得高层欣赏,犯不上再冒险里通外国,可是近期来皇帝的所作所为,和曹公公压榨民财的手段,都让他觉得大周朝气数差不多了,即便不是为了兄弟情谊,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也要推翻大周。

    见到叶开,孟叶落将现卓立格图的事情说了一下,这件事就交给叶开来办了,然后他匆忙离去,在这里呆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也是特务出身,行事谨慎着呢。

    ……

    城南破落村,高宅,卓立格图正在后院和狗剩玩耍,忽然墙上轻飘飘落下一个人来,卓立格图急忙握住了手弩,沉声喝问:“谁!”

    人从阴影下走出,正是叶开。

    卓立格图一拍狗剩的脑袋:“回屋玩去吧,叔叔有客人。”

    等狗剩跑远了,卓立格图才道:“末将没腿了,不方便行礼,请大人见谅。”

    叶开叹道:“卓立格图,辛苦你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这么能撑,我这就安排你回西凉。”

    卓立格图问道:“大王他们都安全了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兴奋起来:“我这两条腿没白丢!啥时候动身?”

    叶开道:“随时可以走,你已经露相了,锦衣卫现了你,若不是我提前收到风,你就危险了。”

    卓立格图的眼神却一下子黯淡下去若走了,未免连累他们娘俩能走!”

    随即将自己被高李氏娘俩搭救的事情告诉了叶开,叶开也是个性情中人,闻言不禁唏嘘:“这是你的宿命啊帮你这个忙!”

    ……

    内厂衙署,沐临风被关在一间房里,茶也没有,饭也没有,就一条板凳坐着,他心急火燎,暗道内厂怎么这么不上路,自己提供了那么大的线索,就这样给冷板凳坐?

    几次不耐烦想出来,可是门口的番子却用冷冰冰的眼神将他逼回屋里,这可是内厂的地盘,由不得他一个小小锦衣卫。

    就这样溜溜关了一夜,把沐临风饿的前心贴后背,终于有人来了,也不和他罗嗦,直接将其请出去,送客。

    沐临风不解的问道:“我报上去的事情如何处理?大人们怎么说。”

    “走走走,别来捣乱。”内厂番子根本不理他,将他轰出去,大门咣当一声关上。

    沐临风带着一肚子气回到自己当值的锦衣卫南巡城司,却现同僚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顶头上司王百户走过来道:“沐临风,内厂的茶叶好喝么?”

    沐临风冷汗一下就出来了,辩解道:“我没有……”

    “啥也别说了,你的小旗别当了,当巡卫吧不是文大人念你旧功,早把你赶出门墙了。”王百户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同僚们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没个好颜色给他。

    沐临风苦不堪言,只好拿着绣春刀出去巡街,被降了职,吃里扒外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他的仕途算是到头了,心灰意冷的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京兆尹的两位捕快迎面走来,看见他就如同看见救星一般:“风哥,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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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临风定睛一看,两个捕快鼻青脸肿,头上还有个大疙瘩,看来被人胖揍了一顿,敢打捕快,这人一定是吃了豹子胆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沐临风问道。

    “还能有谁,破落村那帮收马桶的,我还没去找他们的茬呢,上来就揍我一顿,你看,牙都掉了,这还有王法么?”张头哭丧着脸,拿出一枚带血的牙齿给沐临风看。

    沐临风怒火中烧,这帮小爬虫,若不是因为他们,老子也不会倒霉,虽然老子被降职了,但依然是堂堂的锦衣卫,对付几个平头百姓还不是小意思,内厂不管这个事儿,我自己管!

    想到这里,他沉声喝道:“张头李头,把你们手上能调动的人全部调集起来,我还就不信了,一帮倒马桶的能爬到官府头上撒野。”

    两位捕快立刻行动起来,本衙门的人不敢惊动,只能将附近的泼皮无赖集合起来,倒也凑了七八十个人,拿着棍棒铁尺向破落村汇聚而来。

    当他们第一只脚踏入破落村的时候,村里就进入了戒备状态,如今的破落村,已经不是一盘散沙,卓立格图以恩威并施的方法彻底收服了民心,如今村里上下团结,一致对外,简直就如同一座大兵营一般。

    沐临风是第一次到这个肮脏的地方来,忍不住拿手绢掩住了鼻子,这里太臭了,到处是垃圾和粪便,污水横流,野狗遍地,人人面有菜色,但是看着这伙全副武装的人,村民眼中却没有畏惧的颜色,而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后来沐临风才想到,这种表情叫做幸灾乐祸。

    一行人来到高宅门前,沐临风示意张头上前敲门,张头壮着胆子上前,啪啪砸动门环,扯着嗓子喊道:“锦衣卫京兆尹联合办差,还不开门!”

    大门猛然拉开,倒闪了张头一下,他慌忙退了几步,定睛一看,卓立格图坐在轮椅上,身后十几条大汉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

    如今的卓立格图已经颇有点上位的气质,他微皱眉头什么敲,喊什么喊,你爷爷腿瘸了,耳朵又不聋!”

    四周一阵哄笑,张头脸上泛红,回头看着沐临风。

    沐临风强忍怒气,上前道:“大胆毛贼,天子脚下岂能容得你撒泼,看看爷的行头,爷爷是锦衣卫!跟我走一趟吧。”

    两位捕快也挺起胸膛,傲然看着卓立格图,你小子不怕捕快,算你狠,可是你总有怕头吧,锦衣卫来了,有种你再横啊。

    泼皮们也骄傲的挺起了胸,跟着锦衣卫和捕头打群架,有底气!

    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一帮人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沐临风怒火万丈,这两天来他受了太多的窝囊气,现在连一个市井流氓都敢笑话自己了,而且这个流氓还是钦犯,是反贼余孽,见到官差躲都来不及了,居然敢对着干!

    沐临风怎么说也是飞鹰堂副堂主,道上混过的,也有两把刷子,他的手慢慢向绣春刀伸去,忽然,那瘸子的笑声嘎然而止,冷冷道:“锦衣卫又怎么了,信不信我一句话就扒了你的官衣。”

    沐临风呆住了,愣愣望着卓立格图,后从怀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傲然道:“本来不想拿出来的,是你们逼我的,看清楚,老子是内厂的。”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内厂的名头最近很是响亮,那可是天子近臣,比锦衣卫还牛逼的机构,怪不得这汉子如此嚣张,人家有恃无恐啊。

    两位捕快震惊的望着沐临风,希望他拿个主意出来,但是沐临风却哑巴了,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内厂会给他冷板凳坐,这瘸子,真的可能是内厂的人。

    至于为什么西凉的卫士会变成内厂番子,这就不是自己考虑的事情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原来还是太湖水寨的副堂主呢,现在还不是穿着锦衣卫的官衣,自己能叛,难道人家就不能叛?

    总之这回是踢到铁板上了,看着四周慢慢聚集的破落村男人们,沐临风想到了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

5-11 中秋节的砒霜月饼

    京兆尹衙门快班的张头李头两位捕快,吃六扇门衙门口的饭也有十几个年头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过,被一帮倒马桶的臭苦力生生打了出来。

    卓立格图是个硬人,根本没给他们留面子,一声令下,墙头上出现二十多个小伙子,拿弹弓玩命的射,都是坚硬的黄泥丸,掉到地上叮当响,和铁蛋子差不多,打到身上那叫一个疼,泼皮们被打得屁滚尿流,一股气早就泄了,跟着沐临风和两位捕快狼狈而走。

    一路上烂菜叶子,泔水迎头倒过来,一帮人连个屁也不敢放,只能抱头鼠窜,哨棒、铁尺扔了一地,还手?笑话!人家是吃内厂饭的,和他们作对不是找死么?

    两位捕快和沐临风终于逃出了破落村,三人蹲在墙角仰天长叹,身上全是脏水,头顶着菜叶子,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回是踢到铁板上了,啥也别说了,各走各路吧,以后破落村这一带是别想再收黑钱了,人家不来找他们收钱就是好的。\

    两个捕快唉声叹气的去了,东边不亮西边亮,他们最多以后不上这里混了,可是沐临风却不一样,他是心怀大志的人,叛变以后打算混个千总提督啥的职务,光宗耀祖呢,在他的梦想中,自己穿着蟒袍,耀武扬威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沁心,让她深深地后悔,才是自己的最终理想。

    可是这一切都成为泡影了,自己已经沦为最低级的锦衣卫,而且再无升迁的可能,牛皮吹炸了,那些江湖败类也不会再搭理自己,万念俱灰之下,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破落村。

    ……

    东城,协办大学士杨锋的宅邸,这是一座在东城很罕见的小独院,只有三进,门脸开间也不大,和他协办大学士的身份很不相称,就这,还是借的房子。\

    大周朝的官吏俸禄并不高,况且杨锋的位子高,品级还没跟上,只是一个区区的六品而已,每月的俸禄只够交了房租之后,只够喝稀饭的。

    但是堂堂一个京官,总不能借宿在别人家,或者长期住在旅馆吧,于是杨锋通过柳松坡介绍,租下了某位致仕御史的宅子,这位老御史也是个两袖清风的死脑筋,小院子长期没有修缮,破败的很。

    杨锋住进来之后,亲自修屋拔草,堂堂的大学士,穿着短打在院子里割草,让前来串门的柳松坡看见,对这个年轻人的好印象又增添了几分。\

    杨大学士宅子里不能没有下人,于是杨锋从老家找来几个本家亲戚,守门,打扫院子啥的,每月从自己微薄俸禄里拿出一点来供养他们,其实就相当于养着这几个老汉了,此事被柳松坡知道之后,又是一阵唏嘘。

    杨锋是贫寒出身,骤然升上高位之后,却没有冲昏头脑,依然保持着朴素的作风,大周朝的制度,官员须有公服和礼服两种,朝廷每五年配一次,可是这衣服总不能穿五年吧,所有很多人都自己花钱置办官服,杨锋却不这样,在内阁办公地时候,他总是仔细的套上套袖,生怕袖子被磨损,搞得别人都背地里笑话他是吝啬鬼。

    但事实证明杨锋并不吝啬,城南大火灾,居然捐出了自己一个月的俸禄呢。\

    皇帝在内阁里安插了一些眼线,收集这些臣工生活的琐碎点滴,关于杨锋的事情被报上去之后,皇帝捋着胡子满意的微笑了。

    柳松坡两口子也很满意,如今朝中这样年轻有为的青年官员可不多了,就说那个和杨锋并称为内阁双壁的孟知秋吧,虽然也是年轻英俊,才华横溢,但是很不注意个人道德修养,是个趋炎附势的家伙,谁都知道他是靠着曹公公的势力才爬上来的,虽说孟杨两人齐名,但在柳松坡心里,杨锋要高出一头来。

    但是这样优秀的年轻人,自家女儿却怎么也看不上眼,这让柳松坡老两口百思不得其解,柳迎儿对杨锋极其冷漠,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就冷言冷语的敷衍。

    正值中秋佳节,家家户户吃团圆饭,杨锋父母双亡,一个人在家里未免孤孤单单,柳松坡老两口一商量,何不借这个机会请他过府,吃酒上月,良辰美景,再赋上几诗,何愁两个年轻人心靠不到一起。

    说到这里,不能不赞叹柳松坡两口子的良苦用心,柳大人也是贫寒出身,当年落魄的时候认识了当时的富家小姐,现在的柳夫人,两人也是冲破重重阻力,世俗的偏见才走到一起的,在当时也是一段佳话。

    其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把柳迎儿给嫁过去,可是老两口不愿意这样做,他们希望女儿幸福,希望女儿能真心实意的喜欢上杨锋,这就需要深入的了解,了解这个年轻人的优点,所以需要加强来往。

    柳靖云两口子也很赞同这桩婚事,柳靖云没啥大本事,心想父亲早晚都得死,以后若没有个强悍的妹夫罩着,自己也不好混啊,如今杨锋不过二十余岁就是协办大学士,以后还不更加的飞黄腾达,这门亲事简直太合适了。\

    于是他们两口子也走马灯一样在柳迎儿面前晃来晃去,说的全是杨锋的好处。

    一家人轮番轰炸之下,柳迎儿不为所动,爹爹娘亲她不敢顶嘴,对哥嫂可不客气,伶牙俐齿噎的嫂子说不出话来。

    “他好,他好你去嫁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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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归闹,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柳府还是决定中秋节邀请杨锋过府共度佳节,八月十五这天,文渊阁里,柳松坡看似不经意的走到杨锋面前道:“杨大人晚上若没有事,不妨到寒舍喝一杯水酒,赏月联句。\”

    当着这么多人出邀请,杨锋简直受宠若惊,众人也都瞪大了眼睛,柳松坡这样搞,就是当众宣布,我相中杨锋这小伙子了,要收来当女婿,你们谁也别和我争。

    杨锋当然是欣然允诺,柳松坡乐呵呵的走了,内阁里的学士们,行走们窃窃私语起来,用不到几个时辰,这件事就会流传整个京城。

    谁也没有注意到,柳松坡走后,杨锋喜气洋洋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霾。

    由于是中秋佳节,皇上开恩早早下班,到中午时分内阁除了几个值班的行走之外,全部回家。

    杨锋夹着一卷公文匆匆走出文渊阁,同僚笑问道:“还不上相爷岳丈家吃酒去,拿着公文作甚?”

    杨锋平时和气的很,见有人调侃他也不恼,笑道:“西北军务的事情比较急,趁着中午还能干一点。\”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杨锋向门口又聋又哑的老家人点点头,快步走向后宅,当听到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时,他不由得摸了摸怀里的纸包。

    进了后宅,推开门,屋里两个孩子正在玩耍,看见杨锋来了,便吓得躲到一个女子身后,那女子二十来岁年纪,身穿土布衣裙,头上插着荆钗,粗眉大眼,脸上透出农村人的朴实和真诚。

    两个孩子躲在妇人身后,四只黑亮亮的大眼睛望着杨锋,妇人有些拘束,但是更多的是欣喜,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她直直的站着,高兴的说:“相公,你回来了。\”

    听到浓郁的乡音,杨锋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头,用标准的京城官话训斥道:“说了你多少次,不要说土话。还有,不要喊我相公。”

    妇人的脸红了,两只手摆弄着裙脚:“俺是乡下人,给你丢人了,俺一定改,一定的。”

    这句话是用不标准的官话说的,更让杨锋恶心,他摆摆手:“算了,自家宅子里,不用那么讲究。”

    妇人这才高兴起来爷,今天是中秋节,这是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团圆节,以往你在京城赶考,就我和娘,还有孩子们孤苦伶仃的在家,娘想你想的眼睛都哭瞎了……”

    杨锋又是一摆手,妇人知道不该说这些不开心的,赶紧住嘴,把两个孩子拉过来儿,乐儿,快喊爹爹。\”

    两个小孩是双胞胎,两三岁的样子,脸上红扑扑的,身上都是泥,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娃娃,但是小孩总是可爱的,奶声奶气喊了一声爹爹以后,杨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杨锋将两个孩子抱起来,感慨的说:“翠娥,真是辛苦你了,我娘病重,你还带着两个孩子,忙里忙外,还要种田耕地欠你的实在太多了,这辈子都难报答。”

    翠娥的脸红了公,可别这么说,我嫁到你们杨家,就是你们杨家的人,侍奉婆婆,照顾孩子,这些都是应该的。”

    杨锋道:“如今我出人头地了,以后你都不用再辛苦了,说不定还能当诰命夫人呢。”

    翠娥高兴地笑了命夫人俺不稀罕,只想守着你,还有孩子过安生日子就好。”

    望着翠娥写满幸福的黄脸,杨锋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柳迎儿洁白如玉的面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宛若黄莺的嗓音,还有柳松坡的殷切话语,他软下来大的心又渐渐硬了起来。

    “相公,我做了几个菜,晚上咱们吃个团圆饭吧。”

    翠娥的话让杨锋猛醒,他赶紧放下孩子了,西北战事紧,随时有战报过来,我得在内阁值班,今晚你们娘仨自己过吧。”

    说着,拿出怀里的纸包放在桌上。

    “这是京城稻香村糕饼店的月饼,最好吃了,有蛋黄的,莲蓉的,豆沙的,白糖的,你们晚上吃吧。”

    翠娥有些失望,但还是理解了丈夫你去吧,俺们在家自己过。”

    杨锋再次交代了一句:“这月饼很难得的,外面卖一两银子一包呢,你们可得尝尝,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他急匆匆的走了,出了远门,砰砰乱跳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一下,那包月饼,是自己亲手放进去的砒霜啊……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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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乘龙在即

    杨锋定了定神,拿出十几枚天佑通宝来,交给门房的聋哑老头,打着手势示意他自己去打一壶酒来喝,毕竟尊卑有别,下人是不能喝主人一起过节的,老头子高高兴兴的去了,杨锋又转到后门,拿出一把锁来,将后门锁死。

    再看看左邻右舍,平静的很,这处住宅相当幽静,不临街,两边邻居也都是空关着的房子,即使自家有再大的动静,也不会让外人听见。

    中了毒的人会疼的满地打滚,乱喊乱叫,杨锋有经验,在天长办过这种谋杀亲夫的案子,那包砒霜也是当时留下的证物,鬼使神差他就带回京城了,或许内心深处一直在想着除掉结妻子。

    妻子叫秦翠娥,和杨锋是一个村的,又是前后邻居,两人年纪相仿,青梅竹马,但是境遇却完全不同,杨锋的爹爹死得早,家里没有田产,自幼靠给地主放牛为生,娘俩孤苦伶仃的过日子,是村里的贫苦人家。\

    而秦翠娥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有三亩地,男丁也多,翠娥勤快能干,农活女红样样精通,人也长得水灵,多少后生小伙子爱慕她,偏偏翠娥就喜欢老杨家那个只知道傻读书的穷小子。

    最终翠娥还是冲破重重阻力嫁给了杨锋,结婚的时候,杨家实在是穷,连个银钗都买不起,新媳妇却毫无怨言,不但不抱怨,还肩负起了照顾婆婆,养家糊口的责任。

    杨锋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就只会死读书,家里的重担全放在翠娥肩上,杨锋进京赶考之后,更是靠着翠娥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在京城维持着温饱。

    翠娥还给老杨家生下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的龙凤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也算给老杨家留下香火了,杨锋的老母亲病逝,也是翠娥一手操办,忙里忙外,说起来,真是为了老杨家鞠躬尽瘁了。\

    但可怜的翠娥却不知道,那个曾经对自己海誓山盟,在赶考前夜给自己下跪感谢的丈夫已经变了。

    在莫愁湖边遇到柳迎儿之时,杨锋也还保持着贫寒学子的本色,只是对那个机灵可爱的女孩子稍微留意而已,不敢奢望能有什么进展。

    一切都在杨锋中了状元之后生了改变,穷小子飞上枝头当了凤凰,自信心极度的膨胀,跨马游街,夸官三日,万众拥戴,金殿赐酒,一时间让他昏了头脑,在相府再次遇到柳迎儿的时候,他内心深处那点**忽然变得很大,我杨锋也是天之骄子,为什么只能守着黄脸婆过日子,这种天资聪颖饱读诗书的优秀女子才是为了杨锋预备的。\

    杨锋变了,变得贪婪无度,年幼时候受过的苦太多,他要疯狂的报复,权力、地位、金钱、女人,他统统都要做到最好,但是他又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会小心翼翼的掩饰自己疯狂的**,他做的如此谨慎,以至于骗过了所有的人。

    柳相爷很欣赏他,问他有没有成家,以杨锋的聪明,当然知道这背后的意思,他没有一丝犹豫就说自己还是单身,因为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他必须抓住。

    家乡的妻儿必须隐瞒,这一点不难做到,毕竟老家是个偏远的小山村,他让人捎信回去,说自己太忙,让老家不要来人,可是没想到妻子还是来了,而且带了一双儿女。\

    当看到一双小儿女的时候,杨锋先是惊喜,然后是深深地懊丧,再看到粗眉大眼的翠娥之时,心情就变得阴沉起来,翠娥告诉他,娘病死了,已经送了,为了买棺材,家里的房子抵押出去了,娘仨实在没办法,只能到京城来投靠他,家乡人都说杨锋这小子中了状元,当了大官,养活妻儿应该没啥问题吧。

    说这些的时候,翠娥是怯生生的,生怕惹恼了杨锋,毕竟相公现在是体面人,不比当年了。

    母亲死了,自己有了后代,一悲一喜让杨锋抓狂,人死不能复生,悲伤也没用,但是活人却成了麻烦,自己可是在相爷面前说过没娶亲的,现在跳出来老婆孩子,自己的诚信何在,一个连结婚与否都要撒谎的人,还能有什么政治前途。

    从翠娥和两个孩子进家开始,杨锋就动了杀机。

    中秋团圆,他终于出手了,把月饼拿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的厉害,嘴唇也干,他不敢看翠娥的眼睛,飞一般的逃出来,锁好院门之后,他才如释重负,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柳府,路很远,但是他想走一走,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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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杨锋买了一盒月饼,折了几支桂花,权当是中秋礼物了,果不其然,这份简单而又别致的礼物让柳松坡两口子很是欣喜,白衣飘飘的少年,手捧一盒寻常的月饼,拿着树枝香气扑鼻的桂花枝,步行而来,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扑面而来啊。\

    就连柳迎儿在后堂听说杨锋如此洒脱,也不禁暗暗吃惊,此人,有品位。

    时间尚早,饭菜还在厨下预备着,柳松坡将杨锋请到自己书房,畅谈政局去了,柳夫人和儿媳妇来到后宅,又苦劝你柳迎儿,好说歹说,终于劝说成功,柳迎儿答应出席中秋晚宴。

    月上柳梢头,家宴开始,相府后花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假山嶙峋,一池秋水碧波荡漾,花香阵阵,柳枝轻盈,石头圆桌上,摆着月饼、螃蟹,美酒,虽说柳相爷是有名的两袖秋风,但这排场在杨锋看来,已经是奢华至极了。

    夜空如洗,一轮明月高挂,如此良辰美景,怎能不让人诗兴大,柳相爷率先做了一诗,然后夫人也附了一,可谓夫唱妇随,珠联璧合。\

    然后,众人的目光便落到杨锋身上,请他作一咏月的诗,杨状元赶忙自谦道:“哪里哪里,小子不敢班门弄斧。”

    柳相爷哈哈大笑:“何必过谦,这又不是金殿对答,随意些便是。”

    杨锋还要客套,忽然看到柳迎儿轻蔑的眼神,似乎是怀疑自己不会作诗,心中不免激愤,也就不再谦虚那小子就献丑了。”

    这一献丑不要紧,把大家都给震慑了,杨锋先赋了一咏月的诗,,才情尽显,大家纷纷鼓掌,还是他意犹未尽,拿起酒杯来畅饮一番,每喝一杯酒,就做出一诗来,每一均以月为题,各不相同,但都扣着中秋佳节的主题,就这样一连作了十几诗,就连柳迎儿都有些呆了。\

    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柳迎儿惊讶的表情,杨锋心中一喜,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家中的妻儿,此时怕是吃了砒霜月饼毒身亡了,想着他们娘仨冰冷的尸体,杨状元心头一阵酸楚。

    翠娥,我欠你的情,来世再报吧。

    两滴眼泪从杨锋眼角流出,他又干了一杯酒,相府的美酒虽然醇厚,但后劲很大,杨锋的酒量并不好,此时脚下已经有些踉跄了,看月亮也有重影。

    他一仰头,又干了一杯,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柳相爷见了不禁惊讶,温言相问,杨锋哽咽着说:“我想我娘了。”

    然后,杨锋将自己的苦难家史讲了一遍,自幼丧父,母子俩相依为命,因为家贫没钱买纸笔灯油,他练字都是用树枝和沙子,听课也是趴在私塾的墙外,十六岁那年去考秀才,硬是饿着肚子连考三天,散场的时候,人都饿昏了。\

    杨锋一步步走来,当真不容易,可是如今飞黄腾达了,老母亲却积劳成疾,与世长辞,良辰美景,亲人不在,如何不让人落泪。

    听到伤心处,柳松坡夫妻潸然泪下,连铁石心肠的柳迎儿也悄悄擦了擦眼角。

    杨锋喝醉了,真情流露,反而让柳迎儿改变了对他的印象,倒也不枉他大醉一场。

    柳松坡酒量很好,此时依然清醒,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杨锋,摇头感慨道:“这孩子,命苦啊。”

    杨锋喝多了,很失态,吐了一地,身上脸上也都是污渍。\

    丫鬟拿来热毛巾,醒酒汤,柳夫人却不让丫鬟动手,示意女儿上前,柳迎儿满心的不情愿,但是看到杨锋这副样子又那么可怜,再加上刚才他一番真情告白,对这人的厌恶减少了一些,便勉为其难的上前将热毛巾塞在杨锋手里己擦擦脸吧。”

    杨锋其实还有些神智,看见柳迎儿上前,忍不住壮着胆子握住了她的手,两行泪又流出来了:“柳小姐,小生仰慕您已久啊。”

    柳迎儿脸通红,不过不是羞得,是气的,猛的一抽手,一跺脚,转脸走了。

    柳相爷夫妇却呵呵笑了起来,以为这是小女儿应该有的姿态,至少女儿对杨锋不那么反感了,两人有戏。

    杨锋喝醉了不省人事,暂时抬进客房休息,柳家人继续喝酒赏月,只不过话题改变了,已经开始讨论婚事问题。

    杨锋吐了之后,神智渐渐清醒,想起家里的妻儿,不由得立马坐了起来,不行,不能呆在这里,必须回家处理善后,若是被人现了尸体那可就不得了了。

    他赶紧整理衣装,出门向柳松坡道别,柳相爷留他不住,便派了家里一辆马车送其回去。

    来到门口,杨锋下车,打了马车,自己绕到后门,打开大锁,轻轻走了进去,越走心里越凉,眼前浮起一幕幕小时候的景象,翠娥总是从家里拿饼子给自己吃,两人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憧憬着将来的生活,翠娥说:“锋哥哥,等你有了钱,给我买糖吃吧。”杨锋说:你买很多很多的糖吃。”

    杨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股热泪夺眶而出,翠娥等来的不是很多很多的糖,而是砒霜,自己简直就是个畜牲啊。

    既然已经生了,就坚强面对吧,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坏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他走到房门前,从门缝下看到屋里的灯还亮着,便确信人真的死了。

    轻轻推开门,翠娥正坐在桌子后面,杨锋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怎么……”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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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 过潼关

    翠娥看见相公回家,赶忙站了起来公你回来了。”上前帮他脱大氅时,闻到一股酒味,心疼的说:“又在外面应酬了,你身子虚,不能多喝的,我这就去给你煮点醒酒汤去。”

    杨锋定睛一看,桌子上摆着五六个盘子,里面的菜一点没动,那包砒霜月饼一块不少,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他登时奇道:“你们……你们怎么没吃?”

    翠娥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没回家,怎么好吃,你是当家的嘛,那包月饼那么贵,一两银子呢,咱庄户人半年也赚不来一两银子啊,两个孩子闹着要吃,我没舍得让他们动,热了点中午的剩饭我们娘仨吃了,孩子哄睡下了,就等你回来了。”

    杨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翠娥是个好女人,正是她的朴实救了娘仨的性命。\

    看到相公呆,翠娥以为自己做的不对,忙道:“相公你别生气啊,我知道这是你的一片心意,只是实在舍不得……”

    杨锋摆摆手不是那个意思……翠娥,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翠娥道:“咱们夫妻那么多年,有啥不好开口的,你读书多,有见识,说啥我都依你。”

    望着床上熟睡的一双小儿女,杨锋实在下不起手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睛有些红了,颤声道:“翠娥,我对不起你。”

    翠娥看他这架势,隐隐有些感觉不妙了,还是默默地站着等待下文。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杨锋竟然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吓得翠娥一哆嗦,也跟着跪下了,杨锋痛哭流涕,哭了半天才道:“相爷看中我了,非要招我为婿,我本不愿意,可是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啊,我……”

    翠娥虽然是乡户人家,但也懂得尊卑,相府小姐嫁给杨锋自然是不能做小的,那自己怎么办?自己含辛茹苦这么多年,还为杨家生养了两个孩子,难道就不明不白的算了?

    “相公,你的意思呢?”翠娥问道。

    “翠娥,要不然我们收拾行李带着孩子走吧。”杨锋试探着答道。

    翠娥摇摇头:“十年寒窗,终于出人头地,哪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再说拖家带口的往哪里走,人家想逮你还不容易,不如这样,我带着孩子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只要能保全你就行。\”

    杨锋长出了一口气,还是翠娥懂事啊,看来自己这一部棋走对了。翠娥听到他如释重负的一声叹息,心头仿佛被刺了一下,昔日那个纯真无邪的少年杨锋,已经再也没有了。

    “我舍不得你们啊,要不,多住几天再走吧。”这话说的言不由衷,连杨锋自己都觉得脸上烧,可是事不宜迟,他必须尽快处理好此事。

    翠娥不是傻子,听出杨锋话里的意思,她淡淡的笑了:“不给你添麻烦了,明天一早就走。”

    说着就去收拾行装,杨锋看她忙忙碌碌的样子,心中不免愧疚,拿出积攒的五十两银子,放进了翠娥的包袱皮。\

    一夜无语,次日早上,杨锋赶去内阁上班,早早的就走了,等中午回到家,翠娥母子三人已经没有了踪影,桌上还放着那五十两银子。

    翠娥走了,没拿自己一个铜板,这个坚强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不知道去往何方,但是可以确信的是,她和孩子再也不会成为自己的累赘了。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杨锋哭了,哭的很伤心,很孤独,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一张温和恬淡的脸上,毫无异样。

    柳迎儿,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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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北军情急,朝廷已经确立了先西后北的大战略,对西凉开战提上了内阁的议题,西部的地图、沙盘、水草资料在文华殿内摆的满满当当,兵部、户部、工部的官员忙的团团转,调兵遣将,征民夫,征集钱粮,制造兵器,大战在即,帝国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动起来了。

    一道道紧急公文已经通过八百里加急往西北,命令军队戒备,潼关戒严,不许任何军事物资往西运输。

    燕王也已经前往长安接手军权,走了也有好些日子了,现在怕是也到了潼关了吧,此前还派遣了一个太监前往兰州处置范良臣,一路晓行夜宿,现在也差不多该到了。

    风起云涌,大战在即,就连原本准备大办特办的万寿节也偃旗息鼓,悄无声息了。\

    ……

    潼关,位于秦岭山脉和黄河之间,为天下雄关之一,山势陡峭,河水汹涌,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潼关是关中的门户,战略要点,历朝历代都在这里屯驻大量兵马,大周朝也不例外。这里驻扎着数万禁军,城墙高大,瓮城铁闸齐全,东西两面都是易守难攻。

    元封等人已经抵达了潼关脚下,绕道山路的话实在太远,渡河更是没谱的事情,唯有冒险从城中通过才是最佳选择。

    但是看潼关守军的架势,似乎已经接到了京城来的命令,大批货物积压在潼关以东的官道上,不许往西运送,元封一看,尽是些砖茶,铁器、硫磺硝石、粮食布匹都西域急缺的物资,看来朝廷的动作挺快的,张士诚倒也不是个无能之辈。\

    秋雨连绵,那些大车就这样在路边停着,虽然有苫布挡雨,也搁不住这不断地雨水啊,路旁的破烂茅草棚子下,几张粗笨桌椅摆着,车夫和商人们哀声叹气坐着,喝着茶水着牢骚。

    忽然几个劲装汉子走了进来,摘下斗笠,解开蓑衣。露出大红色的锦衣卫官服,众人便都不敢说话了,锦衣卫们找了桌子坐下,让老板倒两壶热水,拿出干粮来自顾自的吃着。

    看这帮锦衣卫很低调,客商们才放下心来,继续谈天,不过不敢抱怨了,只能说说天气啥的。

    这帮锦衣卫正是元封等人假扮的,由于在少林寺绕了一圈,耽误了一些时间,没有赶在朝廷八百里加急之前越过潼关,现在看来很是不妙,潼关城墙上如临大敌,禁军们顶盔贯甲在城门口排成两行,仔细检查来往的旅人。\

    形势不妙啊,元封等人注意到,城门口检查的非常仔细,尤其注意年轻男子,必定仔细盘缠,若是虎口和右手中指有老茧的,一律拿下,因为这是当过兵的痕迹。

    其实农民常年拿锄头也会虎口生老茧,但是本着宁可抓错也不放过的精神,官兵们还是将所有嫌疑人都扣下了。

    这个险怕是不能冒啊,哪怕穿着锦衣卫的衣服也不行,此前已经在徐州府犯过案子了,如果官府的信息传递畅通的话,应该对锦衣卫打扮的人格外注意。\

    十几条汉子,还有十四个彪悍的和尚,这目标也太明显了,成群结队过潼关指定是不行的,分批化装过关也不妥,这些汉子都是能打的角色,又不是军统司里那些巧舌如簧的细作,这样走法,非让人抓住马脚不可。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旁边有人干咳一声道:“我还想赶回老家十八里堡呢,这下子怕是走不成了。”

    声音很熟悉,还提到了十八里堡,元封不由得用眼睛的余光扫过去,同时暗暗握住了刀柄,一看,顿时笑了,原来是故人邓子明。

    邓子明还在做着马帮的生意,不过现在是西凉户部转运司的人,专门负责从中原走私货物,他们和军统司走的不是一条线,所以偶然碰上也是正常。\

    好久没见,邓子明看见这个锦衣卫长得像元封,也不敢贸然相认,只好旁敲侧击,结果一试才知道,果然是元封。

    元封站起来笑道:“邓老板,别来无恙啊。”

    邓子明也欣喜道:“大人一向可好?”

    两人呵呵笑了几声,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元封问道:“怎么样,潼关好不好过?”

    邓子明摇摇头:“不好过,我都在这困了三天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么?”元封有点着急。

    “是啊,京里派人来了,盯着官兵们做事,我以前笼络的那几个军官也使不上劲,您也知道,我专门采购硫磺硝石,这玩意可是一等一的违禁品,哪怕塞钱都没用,绝对不允许过潼关的,我都要愁死了。”

    元封道:“货物不让过,人呢?”

    邓子明想了一下道:“应该没啥大问题,毕竟我是熟面孔了,和这些守关的大兵不知道喝过多少次酒了,只要不运违禁品过关,给他们添麻烦,带几个人过去应该不算啥。”

    元封欣慰道:“那就好,货物不要就不要了,最重要是把我们这二十几个人安全送过潼关,你有没有把握?”

    邓子明道:“若是只有一两个人,肯定没问题,二十多个人,还都是虎背熊腰的年轻后生,怕是有难度,这样吧,我先找熟人试试看。”

    说罢,带了一个小厮,拿了银子走向城门,元封在小棚子下面远远地看着,只见邓子明走过去,找了个小军官打扮的人,拉着说了几句话,又塞了些东西过去,那军官脸上笑意盎然。

    有门!元封心中一喜,忽然情况突变,一个身穿红色官衣的人在城墙上出现,看见了下面正和军官交头接耳的邓子明,于是便指着邓子明对左右说了些什么。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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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 太监老前辈

    不大一会儿,从城墙上下来两个兵,将邓子明和他的随从一并带了去,元封看了心中一沉,难道说守军已经注意到邓子明了么?应该不会啊,户部转运司的工作相当低调,生意都是转了几道手才到西凉的,就算锦衣卫都摸不清头绪,何况这些潼关的守军。

    邓子明心中也是疑惑万分,一溜小跑上了城墙,只见箭楼大门敞开着,正当中摆着一把椅子,上面坐了个面白无须的家伙,身穿绣蟒红袍,还披着黑面红底的披风,煞有介事,一副倨傲的样子,两旁站着几个顶盔贯甲的汉子,一看都脸熟的很,是潼关驻军的总兵副将等人。

    邓子明诚惶诚恐的跪下磕头,还浑身抖,一副没见过世面小商人的样子,当中那个白脸家伙开腔道:“你是做买卖的?叫什么?”声音尖细,不男不女,竟然是个宦官。\

    邓子明不敢抬头,惶恐对答道:“小的邓子明,祖祖辈辈都是跑买卖的,离乡背井赚个辛苦钱。”

    “那你贩的都是些什么恶玩意啊?”

    “回大人,这回小的贩了一些制作炮竹的原料,是帮长安府几家爆竹作坊采买的,现如今正停在潼关外,大雨连绵的都快浇透了……”

    那太监忽然干咳一声,吓得邓子明不敢再说,太监怒道:“硫磺硝石乃是禁物。你竟敢公然贩运,定然是西凉反贼的探子,来呀,给我拿下!”

    一瞬间,邓子明魂飞魄散,吓得差点趴下,怕的就是这个,没想到今天终于栽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实在厉害,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底细。\

    可是官兵们却对这个西凉探子并不感冒,只是上来俩人象征性的将邓子明拉了起来,拖到一旁,邓子明的随从也吓傻了,束手无措,只听一个当兵的小声道:“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回去凑钱赎人。”

    邓子明心头一松,原来是想勒索钱财啊,他赶紧给随从丢了个眼色,随从一溜烟的跑了。

    回到城外,一帮人聚到一起商议,觉得只要是花钱能摆平的事情便算不得大事,于是便凑了五百两银子,让邓子明的副手给送去,顺便再摸摸情况,打听一下是不是花钱可以送人过关。

    副手去了半天还没回来,可是路边的商队却动了,陷在泥水里好几天的大车慢慢的挪动,向着潼关城门开去,元封派人去打听,回报说是官家出章程了,验货过关,若是违禁物资便要扣货拿人,若不涉嫌违禁,便可过关。\

    可是官家却不宣布到底啥是违禁品,反正官字两个口,他们说什么都是有理,弄这一套不过是想雁过拔毛而已。

    果不其然,所有过关的车辆都被狠狠敲了竹杠,敲竹杠的手法拿捏的极好,不多不少,让你不得不乖乖拿出这笔钱来。

    中原到陕西必须经过潼关隘口,这些生意人都是常年跑这条线的,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个信誉,人家定下的货,就得按时送到,这是专门替人采买货物的一类商人,诸如邓子明这样的。\

    还有一类是自己经销的买卖,不让过关大不了在中原把货物卖掉拉倒,可是这年头长途贩运,图的就是个价差,若是本地处理掉,就等于白跑一趟,还不如忍痛交点过路费呢。

    这一招,狠啊,不是头脑精明视财如命的人绝想不出来。

    数天以来,在潼关东门外挤压的车辆已达数百,一辆辆的通过城门也是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每家都要被盘查勒索,花费的时间就更长了。

    元封等人冷眼观看着城门口生的一切,6续又有一些行商老板被抓了起来,罪名是里通外国,走私违禁物品,看来这位负责潼关防务的将军是两头都想讨好,又想立功,又想捞油水。

    一个时辰时候,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道:“打点了一通,五百两银子交了上去,不过听说这回潼关当家的换人了,不是原来的总兵大人了,而是京城赶来的太监老爷,名叫王魁,邓老板的案子得他点头才能放人,五百两银子不够,要没收货物,再罚一千两银子才行。”

    众人大怒,要打上城头救出邓子明,元封眉头一皱,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潼关驻守的都是精兵,不能硬来,不就是几车货物么,给他,银子也给!”

    邓子明的货物全部充公了,一千两银子也交了上去,可是等了半天,还是没等来人,前去打点的人汇报说:“大事不好了,刚才我把银子货物交上去,他们让我回去等信儿,我多了个心眼没有立刻回来,而是去大牢附近打听,正看见邓老板和几个人被关进囚车,听说这些钦犯是要押往京城的。\”

    众人恍然大悟,这潼关从上到下就没个好东西,拿了钱财不给办事,这还了得,连元封都怒了,这狗太监贪得无厌,非教训教训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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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子明的事情耽误了一天,眼瞅着天色渐黑,城门关闭,元封等人无奈,只好在城外的车马店住下,幸亏刚走了一拨人,车马店有了空屋,都是简陋之极的大通铺,和牲口棚子连在一起,牲畜粪尿味道和劣质烧酒的味道,还有臭脚丫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车马店独特的风味。\

    还别嫌好道歹,城外就只有这种地方可住,想住干净整洁的旅店,得过了潼关再走十几里地才行,潼关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座要塞,里面没有旅馆酒楼之类的设施。

    大家伙把干粮拿出来吃着,正低声商量着如何营救邓子明,忽然院子里又进来一辆车,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跳下车走进来,立刻掩住了鼻子,回头喊道:“大爷,这里太臭了,不能住。”

    少年的声音很尖细,长得又水灵,粗鲁的汉子们顿时哄笑起来,有人打趣道:“这小受俊俏的很,大同城里都没这等货色。”

    那少年听见,恼羞成怒道:“大胆!放肆!”

    众人更加狂笑不已,元封被惊动,转头一看,登时一惊,原来还是故人啊。\

    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受乃是御膳房海公公身边的伺候小太监毓风,在这里见到他,难道说海公公也来了?

    元封带了几个人走上去,微笑着拍拍毓风的肩膀,小太监万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元封,惊得两眼有铜铃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些粗鲁的汉子们看见这小哥有熟人在,而且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便齐刷刷的闭上了嘴,埋头啃饼子喝烧酒。

    元封压低声音道:“海公公在车里?”

    毓风道:“公公在车里,我这就去叫他。”

    元封道:“海公公身体不好,还是我亲自去吧。\”说着走到车前,掀开了车帘,果不其然,一个没有胡须的老人正微闭着眼坐在车里,气色却比当初在皇宫当差的时候好了许多。

    “小风子,房间安排好了么?”老人拉长腔问道,依稀还有大太监的威风。

    元封笑道:“海公公,你看我是谁?”

    海公公睁开眼,看到熟悉的面孔,惊得慌忙要爬起来跪拜,被元封一手按住:“别忙这个,说说咋回事。”

    海公公赶忙道来,原来西六所失火之后,他受了惊吓,便带着疏风跑到侄子的酒庄里养病,海公公多精明的人,意识到京城中还会生更大的风波,便劝说侄子典了买卖,兑了金银去扬州做生意,自己拿着多年的积蓄,带着小太监毓风回老家了。\

    大周宫廷中太监甚多,谁也不会在意一个老太监的去留,更何况后来又生了血流成河的皇子政变,死掉的太监难以计数,谁去管这一老一小两太监啊。

    海公公这一步棋走对了,既保全了自己和毓风的性命,又保全了侄子的生意,他本是关中人,所以走河南过潼关回家乡,他走得慢,所以才会和晚出的元封遇到一起。

    不在提心吊胆,海公公的气色好了许多,元封看看他没有胡须的老脸,忽然计上心来,问道:“海公公,你在宫里当差的衣服带了么?”

    海公公叹口气道:“毕竟当差那么多年,想留个念想,带了几件蟒袍的。”

    元封笑道:“如此甚好,我有一计,还需你配合。”说着登车和海公公耳语一番。

    姜还是老的辣,海公公听罢,并不害怕,只是眉头一挑:“这事儿能不能行得通,还要看对方是谁,若是曹公公手下那些干将,我看还是算了,风险太大。”

    元封道:“监军太监名叫王魁,不知道海公公认识么?”

    海公公一愣:“王魁?多大年纪?什么样貌?”

    元封也不清楚,将见过王魁的人唤来,对着海公公描述了一番,海公公惊讶道:“原来是他啊,御膳房出来的人,后来去了乾清宫当差,只不过会伺候主子罢了,又不懂什么军国大事的,怎么让这样的人在潼关监军,简直形同儿戏。”

    海公公却不知道,皇宫中死了许多人,司礼监那些精干的太监又被曹少钦派往更加重要的地方任职,比如矿山、茶场、织造作坊等来钱的地方,像潼关这样鸟不拉屎,又没啥油水的要塞,自然派王魁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来了。

    “既然是王魁的话,我有把握!”海公公道。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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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 大牌钦差

    元封的计策是让海公公冒充钦差,他们这些人冒充随行人员,以此通过潼关,这个计策可谓胆大包天,兵行险着。

    将众人聚到一起商量,元封这些手下,全都是亡命之徒,竟然没有一人反对,只是汤和迟疑道:“我们这些棍僧怎么办?十几个精壮和尚过关势必会引起注意的。”

    于虎插言道:“无妨,皇上在大报恩寺养了一批武僧,其实也是大内侍卫的编制,宫里人都知道,你们只需换件体面衣服便可。”

    于虎以前是御林军统领,对于宫内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有他指导,事半功倍。

    元封将手下们集合起来交给于虎紧急培训,望着一张张彪悍的面孔,于虎叹道:“精悍是够了,可是缺一些骄横,要知道天子近卫可是眼高于顶的,你们看我。\”

    说着,他趾高气扬、大摇大摆的走了几步,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汉子们也跟着有样学样,军统司这些爷们,本来就都是心高气傲的猛人,学这个无师自通,徐达和汤和等人更是见惯大场面的,根本不用学就能霸气逼人,唯有十三棍僧调-教起来有些难度,不过于虎想了个办法,让棍僧们带上斗笠,脸上再蒙着布,斗笠沿微微下压,一股神秘而诡异的妖僧感觉就出来了。

    于虎再次进行教导:“记住,你们是大内侍卫和锦衣卫,你们都是精挑细选从百万人中挑出来的人尖子,你们一个月关的饷钱能赶那些大头兵一年的,他们只会巴结你,不会冒犯你,更不会质疑你,你们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把傲气拿出来,对,就是那种舍我其谁的气魄,不要管身上的衣服脏破,人的精气神不是靠衣服衬出来的,而是平日里养成的,知道么!”

    得亏元封带领的这帮人个顶个都是人尖子,若是普通军士还真成问题,眼瞅着天色越来越黑,元封迟疑是不是等天亮再进城,却立刻被于虎否决:“趁热打铁,现在就进城最好,若是明天一早进城,时间上对不上,潼关以东百十里内没有像样的车马店,而且天黑容易掩饰,再合适不过了。”

    海公公也赞同于虎的意见,天黑的时候人精神懈怠,容易蒙事,待到明天早上天光大亮,风险也跟着加大了。\

    于虎加入这个小团体之后,寸功未立,这回终于抓住一个机会,哪能放过,元封想了一下,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便点点头同意了,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议起细节来,一个前御林军统领,一个前御膳房总管太监,都是朝廷中枢呆过的人,抠这样的点子简直就是小儿科。

    ……

    王魁很走运,年纪不到三十岁便当上监军,他是天佑十年净身进宫的,起初在御膳房干过一段时间的杂役,后来调到御马监干活,因为伺候马匹得力,被得到赏识调入乾清宫当值。

    乾清宫是皇帝寝宫,伺候的太监宫女何止百人,王魁只是其中一个比较普通的而已,他一心想调入司礼监,无奈文化水平较低,养马还可以,写字实在不成,本以为“仕途”到此为止,没想到一场宫廷政变改变了他的命运,司礼监的大太监了死了个七七八八,又正值皇帝向各地派遣监工、监军,王魁虽然无才,但总是忠心耿耿的奴才,于是便被选派到了潼关监军。\

    大周朝没有宦官监军的制度,这次是开了先河,由于前次军队的叛乱,让皇帝对将领们很是不放心,所以给监军们的权力很大,虽然不能全权处置将领,但他一句话报上来,就能决定一个军官的命运,是升迁还是降职,兵部很很重视这些监军的意见。

    王魁来到潼关之后,大失所望,本以为是个繁华州县,没成想是个要塞,北临黄河,南接秦岭,地势险峻,鸟不拉屎,只有城墙、炮台、和一堆堆粗俗不堪的大头兵。

    监军不插手军务,更不能管粮饷,油水少的可怜,虽然潼关守将曲意逢迎,谁也不敢得罪他,但王魁还是心中不爽,临来的时候上面有交代,让他把守潼关,堵截西逃的叛贼,王魁心中有数,那些个西凉贼人厉害得很,兴许早就过了潼关了,想立大功是不容易了。

    王魁观察了好几天,终于现了一条生财之路,那就是来来往往从潼关经过的客商们,关中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卡在自己手里,要是再捞不着银子,那就不怪别人了。

    于是乎,王魁先试探着下了一道命令,禁止货物通关,潼关的守将姓夏,叫夏修志,也是个不如意的总兵,正想巴结王魁,脱离潼关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自然十分配合,王魁让干啥他就干啥,王魁往椅子上一坐,他就站在后面像个跟班。\

    王魁很满意,潼关这些兵马用起来很顺手,封关三日,又摊着连绵阴雨,外面那些客商怨声载道,乍一开关,莫不蜂拥,王魁抓住他们急于过关的心理大了一笔,当然还不忘记抓几个贩运违禁物资的商人,这样才能显得他这个监军当的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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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虽然外面等着过关的商人还有许多,但王魁还是下令关门,要塞有要塞的规矩,没有紧急军务,晚上是不开门的,更何况王监军忙了一天,要关起门来盘点一下成果了。\

    关上房门,把银票铺满一床,再弄上一壶小酒,几碟小菜,王魁美美的喝上一盅,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看着床上的银票,心里这个美啊,忽然房门叩响,听声音还很急,王魁不满道:“何事?”

    “监军大人,京里来人了,已经到了城下,点名让您前去接驾。”

    王魁一惊,京里这么快就又派人过来,八成是前去长安收拾秦王那一摊子的,不消问,来人的官衔肯定比自己高,他赶紧披上袍子,蹬上靴子,忙乱间左右脚也弄错了,急匆匆走出房门,向城门楼子走去。\

    夏总兵也刚躺下,正搂着娘们唱小调呢,忽然被叫起来,也是吓了一跳,半夜京城来人,这是大事儿啊,他边走边披着衣服,脚步匆匆,黑夜里,几盏灯笼快向城楼移动,夏总兵和王监军在城楼下碰头,两人也不说啥了,交换了一下颜色,匆匆上楼。

    潼关东门楼,十几展灯笼高高挑在箭楼檐下,罩着无边暗夜里丝丝雨雾,城楼下的官道上,停着一辆车,十余骑,皆是斗笠蓑衣,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这些人竟然一动不动,一股肃然之气油然而生。

    王魁干咳一声,趴在垛口上喊道:“是哪位大人驾到?”

    车帘子掀开,一缕光线射了出来,映照出夜幕中的雨丝,一个眉清目秀的宫装小太监跳了出来,一手掀着车帘,一手打着油布伞,停了一停,车里才下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监,身穿崭新的蟒袍,乌亮的皂靴就这样踩在泥水里,老太监抬头望着城楼上灯笼映照下的王魁,笑骂道:“王魁,你还猴崽子还不给咱家开门。\”

    王魁一惊,立刻分辨出这位老太监是前任御膳房的管事太监,论品级是比自己高,可是听说他退了啊,怎么又如此二五八万架势十足的来到潼关?难不成,他也是钦差?嗯,很有可能,宫里人死的七七八八,这些老家伙老奸巨猾的很,被皇上重新启用也不是没先例的事情。\”

    第一印象太重要了,还没等海公公把自己虚拟的官职报出来吓吓王魁,王魁就已经怕了,赶紧让人开门,夏总兵亲自带着一帮人跑到下面,放下门闩,打开大门,几十个松油火把照着,恭迎京城来的大人们进城。

    先是十二个骑兵开进来,一边六个拱卫两旁,高头大马将潼关守军都挡在后面,马上骑士面色冷峻,雨水从斗笠沿上滴下,隐约能看见蓑衣里面暗红色的锦衣卫官服,绣春刀的刀鞘从衣服下摆中露出,踩在马镫上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官靴。

    这些爷们就是传说中的锦衣卫啊,果然厉害,光看那些战马就不一般,全是西域进口的高头大马,比潼关这些驴子一般高的中原马强了不知道多少。

    然后是海公公的马车,车辆倒是一点也不招摇,就像是官道上行走的最普通的那种马车,但是王魁等人毫不怀疑,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里面,一定另有玄机,更让人惊叹的是,马车后面还有十三个手持长棍的武僧,一脸的骄狂摸样,根本不像是与世无争的出家人。

    王魁也是有见识的,知道皇上在大报恩寺养了一批僧兵,表面是和尚,其实是大内侍卫的编制,这些人想必就是了,看来皇上对海公公的期待很大啊,竟然连大内侍卫都调拨了一些。

    随车还有两位年龄偏大的老者,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了,一身征战杀伐的气息藏也藏不住,不过他们根本不理睬王魁等人,只顾自顾自的交头接耳,似乎在点评着潼关兵马的素质。

    这八成是兵部派来协助海公公的将军,别看没穿官服,品级肯定比夏总兵高,王魁自以为聪明的提醒了夏修志一句,夏总兵赶紧凑了上去想巴结两句,还没偎到五步之内,就被锦衣卫“啜”的一声喝住了。

    这帮京城来的家伙,人数不多,排场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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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诳兵

    王魁亲自上前掀开了车帘,搀着海公公下来,望着这位荣光焕的老前辈,王魁微微弯着腰,笑道:“老祖宗,有日子没见着您了,气色还是那么好。”

    海公公鼻子里哼了一声:“猴崽子,亏你还记着咱家,托皇上的福,托曹公公的福,咱家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

    王魁讪笑着向海公公引见夏总兵,夏修志陪着笑脸过来行大礼,海公公一身锦绣蟒袍,气度非凡,只是傲然瞟了夏总兵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然后一行人进入总兵节堂,海公公自然坐在位,另外两个器宇轩昂的神秘中年人坐在海公公下,王魁和夏修志不敢坐,站着伺候。

    王魁小心翼翼的问道:“海公公此番路过潼关,可是奉了圣命?”

    海公公道:“你也是宫里出来的人,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不该问的不要乱问。\”

    王魁赶紧赔罪,海公公一摆手:“罢了,都不是外人,也没啥瞒着你们的,咱家被皇上启用,任命为陕甘总监军,这两位是兵部派来协助咱家的将军,分别担任陕甘两省的提督,名字就暂且不报了,毕竟朝廷还未明上谕呢,咱们星夜兼程,也是图个兵贵神,王魁你也知道,秦王他……唉,不提了不提了。”

    海公公说的含糊其辞,但意思王魁是领会了的,秦王已经不受皇帝宠信,他留下的一摊子军政事务,皇上要派信得过的人接手,陕甘总监军,这可是个炙手可热的肥差啊,海公公都是退休的人了,临了还能达一回,真是走运啊。\

    夏修志看那两位中年人,气度非凡,从容淡定,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油然而生,一看就知是万人敌的猛将,这可不是能装出来的,陕甘二省的提督,那可是二品武职,自己的顶头上司啊,现在不巴结还等着什么时候,他赶紧上前撩袍跪倒:“海公公,两位军门,卑职潼关总兵夏修志,给您们请安了,若是有能用得上卑职,定然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节堂上点了几十根牛油大蜡,灯火通明,海公公和两位提督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着夏修志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国家危难,正值用人之际,潼关乃是关中门户,咽喉要道,夏总兵守好关卡,就是大功一件。\”

    海公公说完,那个身形甚是高大的中年人接口道:“我们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饭,夏总兵安排些酒水饭食吧。”

    夏修志一听,甚是高兴,正愁没有机会拉关系呢,酒桌上可是最能增进感情的了,他赶紧命令伙房开火。上差们的战马也都牵进马棚,燕麦甘草清水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要塞的伙房,大灶一直是有火的,不到半个时辰,节堂上便摆起了数桌酒宴,京里来的上差们和潼关军方的陪客们欢聚一堂,推杯换盏。

    酒席很是丰盛,鸡鸭牛羊肉不用说,还有山上打来的野鸡孢子,河里的鱼虾,最难得是一头雄鹿,剥了皮放在火上烤着,吱吱冒油,鹿茸血兑了酒,喝了能壮阳的,望着京城上差们满意的神情,夏修志搓着手谦虚道:“穷乡僻壤,没啥能拿得出手的,让大人们见笑了。\”

    “夏总兵过谦了。”海公公笑吟吟的举起酒杯,浅尝辄止,这酒是王魁扣押的汾酒,确实是好东西,但是在御膳房出来的海公公眼里,不过尔尔。

    徐达和汤和这两个老家伙是本色出演,根本用不着掩饰伪装,一举一动相当自然,大块喝酒,大碗吃肉,尽显武人本色,徐达两个儿子平时更是荤腥不忌,来者不拒,只有那少林寺的十三棍僧面露难色,但是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毅然端起了酒碗。

    酒过三巡之后,凝重的气氛淡薄了一些,大家的关系更加融洽了,海公公对王魁推心置腹道:“秦王这回算是折了,咱家这回前去长安,就是要将其羽翼一网打尽,所有财产查抄入库,看来是个肥差,但是千头万绪,不知如何下手才好啊。我听说秦王手下产业颇多,田产铺面商队多如牛毛啊,唉,真是麻烦。”

    与其说是诉苦,还不如说是炫耀,王魁羡慕不已,两人探讨了一下关于抄家的技巧,又回忆了一下当年在御膳房一起共事的日子,感情更近了一些。

    徐达汤和等人和夏总兵喝了几杯酒之后,也热络起来,说到这趟苦差事,徐达将帽子摘下,露出光溜溜的秃头道:“这趟可是苦差事,从京城出星夜兼程,就没停过脚,早知道这么苦,还不如在大报恩寺继续当侍卫统领呢。\”

    原来是皇帝身边的近卫,怪不得如此雄壮,夏修志有心巴结,又敬了徐达几杯酒,道:“将军荣升提督,总督一省军务,卑职也要听您的调遣呢,那个……卑职想打听点事儿,朝廷在陕甘有什么安排?官场军务上的……”

    夏修志知道,这回陕甘官场要大换血了,自己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巴结好这几位上差,以后就再也碰不上这样好的机会了。

    徐达道:“这次去长安,肯定要摘一批人的乌纱,夏总兵若是有心思把官职往上动一动的话,不妨早作安排。”

    夏修志便明白了,这年头,酒桌上的关系不顶事,顶事的还是那些黄的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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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了酒,王魁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海公公住下,又让夏总兵安排了几间干净舒适的屋子让京城上差居住,王魁亲自送海公公进屋,帮他脱靴,一边伺候着,一边问道:“海公公,我那个事儿?”

    微醺的海公公笑道:“猴崽子,放心好了,回头咱家自会给曹公公写条子的。”

    王魁欣喜万分,给海公公磕了几个头,双上捧上一叠银票:“海公公,这是小的孝敬您的。”

    海公公瞟了一眼,轻轻接过放在床头:“这小子,下不为例啊。\”

    从房里出来,王魁迎面碰上了夏修志,夏总兵也刚从那两位提督大人的房里出来,两人心知肚明,啥也不说了,相对讪笑,擦肩而过。

    刚才夏总兵也向徐达汤和二人表示了心意,除了两千两银子之外,还委婉的提出,派遣一支骑兵协助两人大人办差,毕竟秦王在长安经营了一段时间,颇有些党羽,钦差大人的随行人员过少,若是有人铤而走险就不好了。

    夏总兵这是想分点功劳呢,徐达汤和两人经过多少场面,这点心思一眼便看透,也没当场答应他,只说考虑考虑。

    次日一早,众人早早醒来,恰好阴雨多日,今日放晴,好大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钦差卫队整装待,海公公在众人簇拥下走出,忽然看到路边停着几辆车,车棚上涂着硕大一个便随口问道:“这是咸阳邓家的马车?”

    王魁道:“正是,马帮头目邓子明走私硝石硫磺,已经被小的扣下了。\”

    海公公道:“锦衣卫的情报上说,这个姓邓的是秦王的亲信呢,把人交给咱家吧,咱家能派上用场。”

    王魁哪敢不从,命人将邓子明从牢里提出来,交给海公公。

    那厢,徐达对夏修志道:“我们和海公公商量过了,进长安还需气派些,就暂借夏总兵一些人马吧。”

    夏修志欣喜万分,能出上一点力是他的荣幸,双方都心有灵犀的没提到调兵虎符的问题,帮忙而已嘛,弄那么认真干嘛,人家能答应分你一杯羹就不错了。\

    夏修志临时调拨了四百骑兵给钦差护驾,本来潼关就是座要塞,以守为主,这点骑兵已经是夏修志的家底子了。

    临行前,海公公又语重心长的对王魁说:“潼关乃是咽喉要道,务必守好,江南还有些反贼余孽,或许会取道潼关前往西凉投敌,小魁子你一定要仔细,不放走一个可疑人员,哪怕他们顶着什么锦衣卫内厂的名头也不要轻信啊。”

    王魁一躬到底:“多谢海公公提醒。”

    一行人出了潼关,向西就是一马平川的渭河平原了,天高野阔,秋高气爽,众人心情大好,奋蹄扬而走。

    马车里,小太监毓风好奇的问海公公:“海公公,昨晚你怕不怕,冒充钦差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海公公道:“我一辈子谨小慎微,怕够了,临老胆大几回,也不枉此生了,猴崽子,你怕不怕?”

    毓风道:“刚开始有点怕,手抖得厉害,都得藏在袖子里,不过后来看他们那副巴巴结结的样子,也就不怕了。”

    海公公点点头道:“对了,大周朝的官场就是这个样子,不亡都没天理了。”

    元封和徐达并辔而行,徐达问道:“殿下,为何向那夏总兵讨要这些骑兵,有他们在反而累赘。”

    元封道:“陕甘两省毕竟是周朝的地盘,张士诚动手快得很,听说已经有一位钦差奔着兰州去了,前面的路程还很遥远,未知数太多,这批人马才是咱们真正的护身符,有他们在,咱们不是钦差也成了钦差了。”

    正说着,前面烟尘迭起,似乎有一队骑兵奔来,护卫的骑兵千总拉长腔喊道:“有马贼~~”

    潼关骑兵们顿时乱作一团,人喊马嘶,唯有元封手下那二十来号人坚如磐石。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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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 胆大包天的计划

    潼关的兵好久没打过仗了,一点小小的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而元封和他的西凉部下们早就凭着多年经验看出来者只不过是十余骑而已,根本用不着担心。

    徐达汤和是老行伍了,也看出来人数量不多,潼关那四百骑兵素质太差,乱哄哄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徐达皱一皱眉,怒吼道:“慌什么,照常前进!”

    骑兵们这才稳住阵脚,分两列纵队继续前行,那股烟尘越来越近,想必也看见这边浩浩荡荡几百人马了,但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沿着官道呼啸而来。

    元封心中好奇,抽出千里镜望过去,只见对面寥寥几骑狂奔而来,背上都插着旗子,身上也穿着号衣,原来是八百里加急的驿卒,怪不得那么牛气。\

    大周朝的政令传达依托遍布全国的驿站,交通要道上每隔二十里设一驿站,有驿长一人,驿卒数人,驿马数匹,朝廷公文就靠这些驿卒和驿马来交替传递,普通公文也要求每日行程一百八十里,紧急公文就要日行三百里,十万火急的公文则还有六百里加急和八百里加急两种,不管刮风下雨,都要星夜兼程,规格之高,不管什么人都要避让。

    为了显示出所送公文的紧要性,八百里加急的驿卒身上都要插着两杆旗子,让人远远的看见也好避让,朝廷有定制,八百里加急,挡者死,拦者亡,别说一般旅人官员不会拦路,就连马贼也不敢招惹他们,以免招致官府穷追不舍的追杀。

    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啊,看对面来人足有十来个,除了背负文书的驿卒,其余可能是护卫人员,可见这封文书的重要性。\

    如此高规格的传递,只能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西凉已经对周朝开战了,元封在撤离京城的时候,就安排叶唐传递命令给远在西凉的赵定安,让他即刻提兵东进,抢占陕甘,这也是早就定下的策略。

    值得一提的是,元封出的开战密信,也是通过周朝的驿站传递到兰州,然后再转用西凉的驿马传到凉州的,如果这事儿让皇帝知道,不知道他会作何想法。

    既然是通报战事的文书,不妨截下来,让皇帝晚些知道才好,元封递了个眼色给徐达,后者会意,喝令道:“儿郎们,给我将那些冲撞钦差的家伙拿下!”

    潼关骑兵们傻眼了,迟疑着不敢动作,还是元封的那些手下和十三棍僧冲了上去,在官道上站成一排。\

    驿卒们丝毫没有减,一边狂奔一边大喊道:“八百里加急,挡者死!”

    但是对方依然伫立不动,驿卒们奔到跟前,只好猛拉缰绳,驿马跑出了性子,嘶鸣不已,前蹄腾空,鼻孔里喷出热气来,当先一名驿卒怒吼道:“你们是那里的队伍,耽搁了八百里加急,你们吃罪得起么!”

    “锦衣卫”们二话不说,上去就把他拽下马来,背上装着邮件的皮质筒子也被扯了下来,后面的驿卒纷纷拔刀,两下里这就要开打,忽然,元封手下一人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于是便凑到元封跟前低声道:“好像是自己人。\”

    军统司早已把陕甘两地的重要机构渗透了个遍,利用大周朝的驿站系统传递自己的文书也是常事,元封心中一动,命人过去接头,两下里对了密语,果然是军统司的伙计。

    大水冲了龙王庙,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原来这伙驿卒中有真有假,除了两个真正的驿卒之外,其余十人是从西凉而来,奉命前去中原寻找元封的,因为装扮成驿卒方便多多,所以才借用了这个身份。

    家里竟然派人来找,肯定是出了大事了,元封让他们将真正的驿卒放了过去,那十个人跟着自己,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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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在元封离开的日子里,西域战事又起,原先收编的突厥部队生哗变,进攻了西凉驻守轮台的屯田军,血洗轮台,只有十余人逃出,赵定安已经亲自领军前去讨伐。

    元封大惊,急问损失情况,说起轮台血案,使者们也是眼中带泪,钢牙咬碎,突厥叛军不分老幼妇孺一概屠杀,伊犁河水都变了颜色,西部的动荡对于年轻的西凉帝国来说是一记重创,再加上东线不稳,周军随时西进,西凉面临两面作战的危险,兵力财力都会出现捉襟见肘的尴尬局面。

    元封心情很是沉重,沉默良久,又问:“赵帅带了多少人马?”

    使者答道:“带了五万人马。\”

    元封点点头,赵定安平乱他很放心,这回西域少不得要人头滚滚了,西凉本来人口不多,劳动力匮乏,维持一支庞大的常备军会严重影响生产建设,所以军队的规模一直保持在八万人左右,其中大多数还是屯田兵,平时种地,战时打仗,赵定安带走五万兵,剩下三万人,也够自己用的。

    甘肃已经是西凉的势力范围,但陕西依然处在大周朝的牢固统治下,而且还能得到山西方面的增援,元封虽然英明神武,但也不是神仙,手上没有几万兵也不能攻城略地。

    元封又问道:“叶唐他们回到凉州了么?”

    使者答道:“在路上遇到叶大人了,想必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凉州。\”

    叶唐他们安然抵达,元封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如今已经是陕甘境内,而陕甘总督又是自己的心腹,朝廷虽说派了钦差起办范良臣,但范总督也不是傻子,他早就上了西凉的贼船,哪会束手就擒,八成会将来传旨的太监拿下关在大牢里等自己前去讯问呢,所以,现在没啥好担心的,只管正常赶路回凉州便是。

    “路上还碰到什么新鲜事么?”元封随口问道。

    “没什么……对了,在长安城外遇到了范总督的车驾,不知道他去长安做什么。”

    元封心中一凛,不对劲啊,好端端的把范良臣调到长安,这定然是调虎离山之策,朝廷也知道范良臣在兰州耳目众多,不方便下手,但是在长安他就没那么多的党羽了。\

    想到这里,元封对这十个驿卒打扮的军统司人员进行了任务分派,有人回凉州传递自己即将到来的消息,有人去长安打探消息,他又手书一封,派人送往羌地,大战在即,一切都是未雨绸缪为好。

    驿卒们各自去了,元封等人依然以正常度向西行进,人越多走的越慢,当三日后从长安赶来的信使报告最新进展的时候,他们距离长安还有二百里之遥。

    和元封预料的一样,钦差大臣并未前往兰州,而是在长安设好了套等着范良臣来钻,范良臣总督陕甘地方,让长安府随便编个什么由头给他,便能将他骗来,只靠身边区区几个亲兵护卫,还不是束手就擒的份,现在陕甘地方大权已经由原山西巡抚代掌,钦差太监坐镇,范总督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还有一个最新消息,也是条让人不那么舒服的消息,吐蕃趁着西域叛乱,挥兵而来,欲夺取河西走廊,报当年一箭之仇,现在大军已经抵达敦煌,曹延惠亲自领军前去抗敌,胜负犹未可知。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曹延惠老爷子虽然擅长守城,但毕竟年岁大了,若是敦煌丢了,西凉的重要支柱就垮了一根,事关重要啊。

    虽然心里非常急躁,但元封表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这让徐达汤和等人非常佩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真有乃父之风范!

    其实元封一直在告诫自己要淡定,越是这种危急时刻越要认真分析,吐蕃军的战斗力他知道,还是一支冷兵器军队,而且他们的后勤补给线更加漫长而艰难,眼看天气越来越冷,补给肯定会中断,而敦煌作为西凉的正式都,城墙扩建的更加雄伟,增设了许多火器,虽然还比不上凉州的水平,也称得上是西域第一雄城了,曹延惠经验丰富,尤擅守城,只要不出城野战,天底下没有哪支军队能攻破他据守的城池。\

    说到底,西凉的威胁还是来自东方,长安生的事情才是元封需要重视的。

    元封将徐达汤和李明赢找来,开门见山道:“我想取长安,诸位有何意见?”

    饶是徐达汤和征战多年,也被这个胆大包天的计划吓了一跳,徐达道:“就凭咱们这二十来号人,还有借来的四百骑兵,就要攻取长安?”

    元封道:“正是,不但要拿下长安,还要占领陕甘两省,方便的话,连山西也取了。”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徐达才挑起大拇指道:“好,有魄力,我喜欢!”

    元封苦笑道:“形势就这样,想没有魄力也不行,凉州那边是一个兵也调不出来了,那四百骑兵也只能虚张声势而已,不能真上阵的,说到底咱们就只有三十个人,还是把海公公也算上的数字。”

    封推感言(以下不占字数)

    武林帝国再次封推,倍感荣幸,在此感谢编辑和读者,这本书本色是为了配合网站布的网游《武林帝国》而写,时间仓促,不足之处甚多,读者们一路跟来,辛苦了。

    武林帝国的篇幅不会太长,不会拖戏也不会烂尾,正常收尾,然后会按照承诺继续刘子光在现代的故事,大家拭目以待吧。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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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 兵行险着

    自打秦王进京之后,位于长安的秦王府便安静了许多,王府近卫大多被秦王带去了京城,只剩下一些下人丫鬟和小部分侍卫,王府是何等尊贵的地方,那些蟊贼是不敢动脑筋的,所以下人们的日子很悠闲,吃酒耍钱,优哉游哉。

    最近城里生了一些大事,听说陕甘总督坏了,被京城来的钦差摘了乌纱打入了大牢,对于此事长安人民有些麻木,一方面是因为这两年陕甘总督换的实在频繁,从温彦的前任开始,历经温彦、柳松坡、范良臣,短短几年光景就换了四个人,除了官场上的人,谁能记住他们,再说这个范总督常住兰州,长安人更是不买他的帐。

    亲王府的人就不管这闲事了,别管陕甘政坛怎么变换,他们王爷总是皇帝的亲儿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所以他们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那般悠闲自在。\

    深夜,一道黑影跳上了王府的墙头,紧接着又是一条黑影,五六个人趁着王府侍卫换岗的空当,爬进了王府的高墙,虽然王府深宅大院,院子叠着院子,但这些人显然是熟门熟路,直接摸到了秦王居住的内宅,而此时王府的下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院子里一片寂静。

    那黑影投开了门锁,潜入了室内,点亮一支蜡烛,用黑布罩子罩上,只露出一点点光亮,靠着这点亮光在室内大肆行窃,很快他们就打点好了一个个巨大的包袱,蹑手蹑脚走了出去,依然将房门锁好,抹掉一切痕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现他们的行踪。\

    ……

    这次前来西北传旨的还是老熟人秦公公,秦公公这几年可没少往西边跑,都跑出经验来了,在来的路上他就琢磨好了,西北民风彪悍,依靠圣旨的权威和自己身边这几个侍卫根本不顶事,就算范良臣不杀他,跟着范总督吃饭的那些人可不管这一套。

    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什么时候都有可能生,不得不谨慎一些,所以秦公公想到一个调虎离山的好计策,先到长安,安排好一切,然后把范良臣骗来,当众宣读圣旨,拿下,皆大欢喜,自己不用冒风险了,长安的官员们也跟着立功。

    陕西巡抚潘沧海是个很低调的人,这也由不得他,以往陕甘总督总是驻跸长安,以总督衔监陕西巡抚事,他是第一任独立的陕西巡抚,但是头上又有个汾阳侯压着,汾阳侯死了以后,秦王继续压着,这个巡抚当得还不如知府开心呢。\

    秦公公的到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这位皇宫里出来的贵人告诉他一些绝密的消息,京里生了大变故,秦王八成是不会回长安了,陕甘总督要换人,陕甘官场要大换血,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潘巡抚若是想一改颓势,更上一层楼的话,不妨抓住这个大好机会。

    一番话说的潘沧海热血沸腾,想自己也是条汉子,何苦一辈子仰人鼻息,一时间他踌躇满志,答应帮秦公公办好此事。

    联络人员,编造信件哄骗范良臣来长安,在巡抚衙门摔杯为号,巡抚标兵从两厢杀出,控制了范总督的随行人员,然后秦公公大摇大摆的出来,设香案传旨,摘了范良臣的乌纱,将其暂押入牢中,不日启程解往京城问罪。\

    至此尘埃落定,大功告成,长安城一众官员弹冠相庆,在潘巡抚的奏折上副署了名字,用六百里加急往京城,就等着加官进爵了。

    他们却不知道,驿站系统已经被西凉军统司渗透了,凡是公文都要拆封查看,此等公文更是要被扣押,还六百里加急呢,根本就传不出长安去。

    范良臣下狱之后的第三天,一骑飞奔入长安,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依然纵马狂奔,行人纷纷闪避,看到骑士身上插的驿旗,都晓得又要有大事生了。

    驿卒飞奔入巡抚衙门,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衙役接过马缰绳,将骑士搀下来,那骑士气喘吁吁道:“快,王爷,还有钦差大人,都到了门口了。”

    衙役报巡抚大人,巡抚大人闻言一惊,慌忙穿靴戴帽,派人通知秦公公,上一个钦差还没走,又来一个新的钦差,还有王爷也到了,难不成是秦王重新获得了皇上的宠爱?现在猜这些已经没用了,人都快到城外了,身为陕西巡抚不去接驾,那是失礼的大罪。

    所幸秦公公就住在本院,接报后也是急慌慌的赶来,问潘沧海:“哪位王爷到了?”

    潘沧海说不知道,将那个驿卒叫上来问话,驿卒也说不清楚,但是看见代表亲王仪仗的绣龙旗帜了,还有天子符节和数百骑兵护卫,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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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也不说了,赶紧敲鼓召集官员们吧,长安城太大,文武官员们这会也不知道在哪里乐呵呢,能凑几个人就几个人了,潘巡抚将礼服带在轿子里一边走一边换,秦公公也跟着往城外去,心里还直犯嘀咕,怎么又来一个钦差,难道是皇上对自己不放心么?唉,圣意难测啊,大周朝这位开国君主实在难伺候,他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有可能的。

    临时凑了十几个官员,巡抚衙门和知府衙门的三班六房衙役全部拉出来,黄土垫道是来不及了,只能紧急疏散百姓,让出一条通畅大道来,钦差和王爷来得急,怕是也不会怪罪这些细节。\

    来到东门附近之时,守城士兵已经现了远方的队伍,几个军官飞奔下来禀报巡抚大人:“是潼关兵马的旗号,大约五百骑兵,护着几辆马车过来了。”

    潘巡抚抖擞精神,命人大开城门,率队出城,此时已经隐隐可以看见对方的旗号,一杆绣龙大纛迎风飘舞,还有雪白的天子符节,车辚辚马潇潇,皇家威仪尽显,潘巡抚不疑有诈,率先迎了过去,秦公公在司礼监当差多年,经验丰富,也没看出有何破绽,或者说从内心深处就没料到会有人胆敢假扮王爷、钦差,毕竟这也太离谱了些。

    元封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王府侍卫的袍子,不时回头看看身后装成王爷的李明赢,李少爷身材和秦王相仿,穿上偷来的蟒袍倒也合身,一身的跋扈劲头很符合年少轻狂的亲王身份,他现在扮演的是三皇子张承太,反正老三也没来过长安,谁也不认识这张面孔,再说了,也没打算和这些陕西官员多废话,长安不比潼关那么好期满,都是官场上积年的老油子了,能骗得了他们一时,骗不了一世,所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最合适。\

    徐达身穿铠甲,外罩红袍,腰悬宝剑,身后两个儿子也是一身甲胄,手中倒提着铁枪,凶神恶煞一般,这几天来他们父子三人恩威并施,了几千两的银子,揍改了几个兵油子,已经将这四百名潼关骑兵的心给收拢了。

    徐达告诉他们说,长安城混进了反贼奸细,冒充钦差扣押了朝廷命官,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拨乱反正,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事成之后人人皆有重赏,官兵们都是头脑简单的丘八,哪里分得清谁才是真反贼,反正夏总兵交代过了,让他们听这些人的调遣,吃粮当兵就是干这个的,长官让打谁就打谁,没二话。\

    潘巡抚的车驾出来了,一长溜的轿子,巡抚大人和秦公公乘的是八抬大轿,其余官员坐的是四人抬轿子,随行的差役也有数百人,来的实在匆忙,各个衙门的队伍混杂在一起,到处是写着官衔和回避肃静的牌子,走来都去都是黑红衣服的公门中人,夹杂着几个陕西省军的将领,也是坐着轿子来的,随行几个护兵,也没啥战斗力。\

    双方隔着数十步远,各自停下,潘巡抚和秦公公落轿,走出来恭候钦差,只见对面一骑小跑过来,英气勃勃的侍卫朗声道:“安国亲王传你等过去说话。”

    潘巡抚和秦公公对视一眼,豁然开朗,原来是皇帝重新启用了三殿下,派他前来长安坐镇,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两人心中稍定,扶着腰间玉带,一前一后走了过去,至于其他官员,还没这个资格去觐见亲王,只能在原地候着。

    李明赢身穿蟒袍,稍微有些紧张,假扮成王爷是元封的计策,因为长安不比潼关,只有一个海公公冒充的钦差还不够分量,必须要有一个亲王才能把秦公公给引出来,现在看来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

    来到近前,秦公公和潘巡抚撩袍跪倒:“老奴(下官)参见王驾千岁。”

    李明赢一摆手:“免礼。”

    听到这声音,秦公公身子一颤,两只眼睛偷偷的向上扫去,看到李明赢的相貌,迅又低垂了眼帘,道:“未曾远迎王爷千岁,还望恕罪。”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元封的眼睛。

    李明赢大大咧咧的说:“罢了,起来吧。”

    此时海公公也从马车里下来,微笑道:“秦公公,别来无恙啊。”

    秦公公更加惊讶,随即陪笑道:“海公公也来了,想必钦差大人就是您老吧?”

    海公公点点头:“正是。”

    “巡抚衙门里已经备下香案,咱们这就进城吧。”秦公公道。

    潘巡抚有些纳闷,香案已经**城了,本来说在城外接旨的,怎么秦公公突然变卦了?

    他哪里知道秦公公的想法,人家秦公公是认识三殿下的,一看这位是山寨版的就知道坏菜了,可是人家大队骑兵在旁边站着,只能虚与委蛇,等进了城再难,到时候他们这几百号人就挥不了作用了。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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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 诈取长安

    此刻秦公公的心跳的很剧烈,他意识到这是自己人生中相当重要的一个时刻,要么身异处,要么名垂青史,眼前这伙人分明是反贼假扮的,天知道他们怎么弄出这些亲王仪仗来,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太监,假的就是假的,他们没料到自己其实和三殿下很熟。

    反贼究竟想干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眼下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脱身,然后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唉,怎么没带兵马出来,哪怕是几百个卫队也是好的啊,搞的现在只能提心吊胆的和他们周旋,秦公公暗自打定主意,只要进了城,立刻奔上城墙,命令军队拿住他们。

    可是秦公公这点小九九早被人看出来的,元封等人的计划就是在城外解决问题,擒贼先擒王,干掉几个为的,长安城就是囊中之物了。\

    所以,海公公并未搭理秦公公,而是一转身,从小太监毓风捧着的托盘中拿起一个黄色的卷轴,径直展开道:“圣上有旨!”

    潘巡抚不知真假,慌忙跪倒,秦公公无奈,也只得跪下听旨。

    海公公拿腔作调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礼监秉笔太监秦钟,系反贼于虎党羽,罪大恶极,按律当斩,钦此!”

    说罢,将卷轴一合,厉声喝道:“拿下!”

    秦公公没想到对方动手这么快,大呼道:“冤枉啊,你们是假……”话没说完,就被人一拳打掉了下颌骨,后半句变成了口齿不清的呢喃,锦衣卫们动作利索的很,将秦公公双手反绑按在地上,海公公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一挥袖子:“行刑!”

    伧琅一声,绣春刀出鞘,雪亮的腰刀在阳光下灼灼生辉,没有半点犹豫,手起刀落,秦公公的脑袋便和身躯分了家,打了几个咕噜滚到一旁,两只依然张开的眼睛正看着潘巡抚,吓得他两股战战,汗流浃背。

    事情展的太快了,让潘巡抚无法思考,刚才还是钦差大员,现在就成了无头尸,看到秦公公腔子里喷出的鲜血,潘巡抚头晕目眩,他晕血。

    海公公潇洒的一甩袖子:“拖下去。”然后换上和蔼的笑容,双手扶起潘巡抚:“潘大人不必惊慌,京城里的事情没处理干净,这个秦钟竟然是大皇子的人,皇上这才特意派咱家过来处置,和你们无关,无关。\”

    潘巡抚这才缓过气来,这两天也听秦公公说到了京城生的变故,几个皇子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实在是眼花缭乱,牵扯治罪的人何止万人,没想到这位秦公公竟然也是叛党一员,而且还隐藏的这么深,真是想不到啊。

    后面那帮陕西的官员们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噤若寒蝉,也难怪,这几天来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先是京城里来了个钦差大人,和潘巡抚密谋了几天,将范总督从兰州诳来下了大狱,然后又来了个钦差,二话不说直接把前一位钦差的脑袋给砍了。

    乱,实在是太乱,以至于乎了这些官员们的接受能力,现在他们全没了主心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第二位钦差,还有那位王爷的下一步举动。\

    元封当然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既然已经见了血,下一步就是安抚了,他丢个眼色给李明赢,后者会意,以安国亲王的名义招来一些陕西官员过来,官员们诚惶诚恐,忐忑不安的过来磕头见礼,王爷好言抚慰,向他们简单解释了为什么杀掉秦公公的原因。

    关于京城的乱局,这些官员也有些耳闻,但那毕竟是帝国中枢的事情,和他们这些四五品的官员没有太大干系,亲王殿下抚慰一番之后,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拥着亲王殿下和钦差大人进城了。

    长安府的大牢里,范良臣正独自坐在监房里呆,今天这个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那时候他还是七品茶马提司,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备受欺压,过的很是不如意,甚至一度达到临街卖字,典当家传文房四宝的地步,就在他生命中最窘迫的时候,元封出现了,自从之后,范良臣一路飞黄腾达,从茶马提司到巡商道,再到甘肃巡抚,陕甘总督,不过数年光景,他心里清楚地很,自己的飞黄腾达和元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元封是什么人,那是西凉的国主,自己这个大周的封疆大吏却是靠着他才升上来的,说起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这样,改变不了,自己已经是元封船上的人了,已经被深深打上了西凉的烙印,再想回头也不能了。\

    范良臣是个君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他懂得,天地君亲师的道理他也懂得,道德的碰撞时常让他迷茫,到底自己应该忠于谁,当西凉和大周正式撕破脸开战的时候,自己将如何自处,这是一个难题。

    元封对他有厚恩,朝廷何尝不是如此,信赖他,倚重他,封他做了最年轻的总督,皇上的这份恩情,也是粉身碎骨难以报答的。

    这次前往长安,范良臣是做了心理准备的,所以左右劝他不要前往的时候,他执意前来,果不其然,被拿问下狱,在牢狱中,范良臣的心反倒平静了许多,再不受那种良心的煎熬了,至于解往京城是杀时刮,他已经不在乎了。\

    狱卒们对他这位前任总督还算客气,这些封疆大吏没准啥时候就能咸鱼翻生呢,不值当去得罪,每日稀饭咸菜伺候着,分配了有窗户,能看到阳光的牢房,甚至还有个犯人帮着打扫床铺,倒一倒马桶,牢狱生活也不是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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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卒们的善意安排没有白费,范总督下狱还不到三天呢,八抬大轿就来到了大牢门口,吹吹打打,来接总督大人回衙了。

    崭新的官服、官靴、乌纱送进牢房,四个小厮伺候着总督大人更衣,拿银盆盛着清水洗了脸,头梳理的一丝不苟,乌纱帽轻轻的戴在头上,和田玉的帽正出柔和的光彩,一个小厮手捧着昂贵的玻璃镜子站在范良臣面前,范总督望着镜子里自己清瘦的面庞,知道这回准又是元封来搭救自己了。\

    出了监房的门,几个狱卒点头哈腰的再门外伺候着,范良臣对他们一拱手,轻声道:“多谢关照。”狱卒们诚惶诚恐,心中却开心的不得了,巴结上了总督大人那可是好事儿。

    在侍卫们的前呼后拥下走出牢门,两挂大地红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起来,满地红纸屑,为了给范总督压惊,陕西方面还组织了舞狮队,锣鼓喧天,热闹非凡,陕西一干官员全来到门口向范总督请罪。\

    一时间,范良臣彷佛又回到几年前,兰州城南的客栈中,自己也是如此这般,被人伺候着穿上官服,戴上乌纱,坐上了八抬大轿,稀里糊涂荣升为巡商道台,时隔数年,历史又重演了。

    从对面的人群中,范良臣一眼就看到了元封,依然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英武,目光中透露着自信和沉着,自己没有猜错,这种扭转乾坤的行动,也就是元封能做得出来。

    唉,自己又欠他一条命,这辈子是还不完了。

    将范良臣从大牢里放出来之后,全体官员即来到长安最大的酒楼——芙蓉园赴宴,一来为亲王和钦差大人洗尘接风,二来为总督压惊。

    芙蓉园被包场了,门前停了无数的轿子和马车,除了陕西官场上的人,当地名流士绅也都应邀出席,总之排场相当的大,耗费钱银颇多那是肯定的,不过这属于公务宴请,能从官库里支取,谁也不会心疼的。\

    安国亲王接替秦王镇守西北,范良臣被重亲启用,依然当他的陕甘总督,这多多少少让陕西官场上的人们觉得朝廷有些朝令夕改的味道,但那已经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至于这位安国亲王的身份真假,根本没有人怀疑,人家身上穿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亲王级别的四爪绣金蟒袍,这玩意都是大内御制,用料极其考究,民间根本没有这种料子和工艺,你想造假也造不出来的。

    还有那位公公,一看就是皇宫里出来的人,贵气十足啊,就连他身边的小太监都那么不凡,眉清目秀的,比长安城内最红的相公都要俊秀几分,

    至于那些彪悍的大内侍卫更别说了,往那里一站就好像铁塔一样,威猛无比,绣春刀挎着,飞鱼服穿着,还能有假?

    其实大周朝的官员赴任,文官是要有吏部的正规公函的,武官也要有关防和兵部的公函,钦差更是不能少了圣旨,圣旨这个东西不是说钦差拿在手里念念就完的,是要给领受旨意的官员的,这些东西,元封等人都没有。

    那个所谓的圣旨,不过就是个明黄色的绸布卷轴而已,让人家看见还不露馅,好在这么高规格的东西用不着给潘巡抚那些官员看,他们级别还不够,有什么事直接和陕甘总督就磋商了,哪里轮得到他们。

    一场欢宴,席间潘巡抚亲自向范总督赔礼,口称死罪,范良臣只是淡然一笑,说你也是被奸人蒙蔽,何罪之有,于是两人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装成侍卫站在角落里的元封看到这和谐的一幕,不禁微笑起来,长安,已经捏在掌心里了。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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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 罩子下的城市

    宴席上,元封一双鹰隼般的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忽然他现席间有一人和自己一样,也在仔细观察着动静。

    此人三十来岁,三绺胡须斯斯文文,一身绯袍显示出他的中级官员身份,与别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不同的是,此人的目光更多是集中在那几位京城来的大人物身上,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

    元封盯着此人,看他究竟有何举动,哪知道那人的目光竟然转了过来,望向元封这边,四目相对,那人的目光迅转走,似乎对元封视而不见,然后便恢复了正常,再不敢左顾右盼,和旁边人谈笑风生起来。

    元封叫过一个手下,吩咐了一句道:“第三张桌子左边那个人,查查他的底子。\”

    不大工夫,那人的底细就查清楚了,名叫李琪,是长安府的通判,六品官,官声一般,没什么特别之处。

    元封点点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

    次日,陕甘总督临时衙署,这里以前是汾阳侯办公的地方,范良臣在长安没有下处,就暂时驻跸在这里,元封等一干人也住进了这个壁垒森严的大宅子。

    签押房内,元封正和范良臣推心置腹的交谈,范良臣知道这回西凉东周是真正撕开脸了,大战在即,他不想当个鼠两端之人,被后人诟病,所以透露出想隐退的意思,出乎他意料的是,元封并未强留他,只是请他暂且以陕甘总督的职务稳住长安局势,就算开战,也尽量把战争推到潼关以东,以免祸害关中百姓。\

    范良臣思忖片刻,答应了元封,陕西不比甘肃,渭河平原富饶丰腴,工商农业达,古人曾经有云,占据了关中就相当于占据了天下,当然这句话放到现在有些过时了,关中再富饶也比不过江南,但相对于甘肃和西凉来说,依旧是不可多得的宝地。

    要统治,就要掌握信息,关中的典籍档案都在巡抚衙门的库房中,现在已经借了一部分来,满满两个柜子的档案已经让人头疼了,元封手下都是武人,搞这个不在行,范良臣虽然有些能耐,但以一人之力,也无法应付这么多案牍工作。

    “依你之见,这陕西官场上有何人可堪使用?”元封问道。\

    范良臣摇摇头:“能人倒是有些,但是未必可用,他们都是大周的官员,如果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即使不造反,也不会合作的。”

    元封道:“我自有办法,现在就是想找出一些有才能的官员。”

    正说着,外面进了一人,向元封报告道:“大人,东门查获一户举家外逃的。”

    元封微笑着对范良臣道:“真被你说着了,现在就有不合作的了。”

    一刻钟后,那家人被带到了总督临时衙署,这种事情范良臣就用不着出面了,元封来处理即可。

    一个打扮很不起眼的中年人被带到了面前,元封看看他,熟面孔,正是昨日酒席上左顾右盼的那个人,顿时笑道:“李通判,怎么这么急着回乡啊?”

    李琪不卑不亢道:“家父身子骨不行了,想回家乡养老,做儿子的没办法,忠孝难以两全,好在如今天下承平,没啥放心不下的,便辞了官陪着父亲回乡。\”

    元封冷笑道:“安国亲王刚到长安,你就忙着辞官,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李琪急道:“辞官的折子王知府和潘巡抚已经接了,草民已经不是官身了,大人还将草民一家锁来,不知何故?这大周朝的王法,也没哪一条规定当官不许请辞啊。”

    李琪身后是三辆马车,装潢一般,所带行李也不多,只是一些细软之物而已,车帘子微微掀开,几双幼稚的眼睛望着外面,夹杂着还有老人轻微的咳嗽声,想必是李家的老少都在里面,

    “通判大人为官多年,就这点家当?长安城外的田庄变卖了没有?丫鬟下人遣散了没有?那些古玩宝贝典当了没有?走的这么急,只怕是临时起意吧?”元封句句话都说到李琪心头上,他脸色微微白,但依然坚持:“家父突急病,所以……”

    “好了好了,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傻,别说那些没用的,借一步说话,别吓着孩子。”元封将李琪拉到一边,开门见山问道:“李通判,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怎么看出来我们是假的?”

    李琪吓得差点坐到地上,惶恐道:“你说的什么,草民不懂。\”

    元封道:“再装就没意思了啊,你爽快,我也爽快,兴许把你放走也不一定啊。”

    事到如今,李琪只得一咬牙,道:“事情变换太过突然,朝令夕改,哪还有朝廷中枢的样子,你们虽然气势十足,但那个装亲王的总是不由自主的看你,还有老太监身边那个小太监,脸色不正常。”

    “就凭这个,你就看出来了?”

    “还有,你们自始至终,并未拿出旨意来昭告众人,也没有印信公文等物,这不合礼法啊。”

    元封笑笑:“所以你就辞官走人了,为什么不告诉潘巡抚他们真相。”

    李琪长叹一口气:“乱成这样,大周朝气数已尽,若是以前汾阳侯或者秦王在的时候,长安还有个主心骨,现在群龙无,就算我告诉他又有何用,这天下要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阻挡住的,所以草民回家和家父一商量,决意立刻辞官走人,以避战乱,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开。\”

    元封道:“你倒是个聪明人,就此隐居山林未免可惜,不如这样,跟着我们干吧,一展所长,恐怕不是一个通判的前程啊。”

    李琪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元封道:“西凉元封便是区区。”

    李琪眼中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道:“家父有云,仕途险恶,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草民还是回乡归隐的好。\”

    元封也不再劝,他知道读书人都是认死理的人,与其花费功夫劝他归顺,还不如另外掘新人呢,不过这人心机太重,是留不得了,待会放他一家人出城,派骑兵摘了他的脑袋便是。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了,李大人,请吧。”元封做了一个手势,李琪如释重负,正要走,忽然车里跳出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跑过来对李琪道:“爹爹,爷爷有话和你说。”

    李琪慌忙来到车前,跪在地上聆听训示,车帘子掀开一角,从元封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手,那老人的声音很轻,说了几句什么,李琪不住的点头,然后,又来到元封跟前,撩袍跪倒:“大人,草民情愿归顺。\”

    元封就纳闷了,这马车里的老爷子也太神通了吧,居然猜到了自己要灭口的心思,及时话挽救了儿子的性命,这老人有一套啊。

    既然李琪愿意归顺,一切就都好说了,元封好意安抚一番,答应会帮他处理辞呈的问题,正当李琪一家人欲走之时,元封突然道:“李兄,我想拜会一下令尊。”

    李琪哪敢不从,来到马车前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掀开了帘子,元封走上前去一看,车里坐着一个瘦弱的老人,老脸如同橘子皮一般遍布褶皱,老人双手抱拳,轻声道:“草民李善长,给大人见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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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某里坊的一处院落里,几个打扮很不起眼的人正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着,每个人脸上都是愁容一片,这是锦衣卫驻长安的秘密据点,今天生的事情他们已经知晓了,秦公公被诛,三殿下就藩长安,这分明就是反贼演的一出空手套白狼。\

    可是身为秘密机关人员,他们只有侦查密报的权力,根本无力扭转局势,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将这个情报传回京城。

    写了密报,包在蜡丸里藏在人身上,两个锦衣卫装扮成普通旅人,牵着马正要出门,刚拉开大门,迎面就是几个人猛扑进来,用身子死死压住这两个锦衣卫,后宅中的人听到响动心知不妙,也不去救援,径直向后门跑去,刚冲到门口,后门被人一脚踢开,几只黑洞洞的火铳正瞄向里面。

    至此,锦衣卫驻长安据点被破获,所有人被擒,至于这个极其隐秘的地方为何被人知晓,那就要问前任锦衣卫驻长安分司孟知秋孟大人了。

    长安作为大周朝西部疆域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一直是军统司渗透的主要目标,明的有敦煌会馆这种地方,暗的有各种伪装的商铺酒楼,乃至普通百姓,军统司的眼线遍布各个衙门口,其中渗透最为彻底的就是驿站系统。

    驿站是个苦差事,风里来雨里去,没啥油水,出了事情罪责也大,每隔二十里一个驿站,从长安到潼关,不知道有多少驿卒吃这碗饭,一般人不稀罕这个差事,所以方便了军统司的伙计们,甘肃的驿站司就不用说了,陕西的驿站系统也被渗透了个七七八八。

    大周朝的政令传达,全靠驿站,甚至连各地官府自己的邸报也是靠驿站系统来传递的,只要切断了驿路,整个陕西和京城的联系就算中断了。

    再掐断锦衣卫自己的奏报渠道,长安城生的一切,短时间内京城是别想知道了。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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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弄真成假

    李琪很纳闷,这么多年来,他都不知道父亲还有一个名字叫李善长,更加纳闷的是,一向本本分分,在家里摆弄花草从不问世事的父亲竟然被这些谋逆请到内室去商讨大事,而自己这个原先的主角却在外面整理文案。(

    李琪是个人才,自幼饱读诗书,机敏干练,本来不止是个通判的前程,但是父亲一再教育自己要藏锋,不要在仕途上爬的太高。

    自己二十八岁那年,有望被提拔为知县,可是被父亲否决,他老人家指着耍猴人竖起的那根长杆子说,什么是仕途,那个就是仕途。

    在父亲眼里,这些追逐名利的官员就如同猴子一般可笑,可如今父亲竟然出山帮助这些逆贼,真是令李琪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知道,父亲的决策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管照办就行了。

    李琪处理的都是陕西方面关于钱粮库存的文件,粮食,草料,食盐,兵甲被服,马匹,民壮,现在安排这些东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仗。

    ……

    室内,李善长正和元封等人叙话,老李和徐达汤和都是故人,只不过李善长急流勇退,没有入主中枢罢了,后来京城事变,他才能得以保全,因为曾经对吕珍有恩,所以一家人才背井离乡来到长安,居住在吕珍的庇护下。

    和寡恩薄义的张士诚比起来,吕珍倒算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这些年来对李家照顾有加,还帮他儿子谋了个官职,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李善长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但是情况突变,京城再度爆政变,结合天下形势来看,改朝换代的大幕已经悄悄拉开。

    别人还看不清形势,李善长已经了然于胸,所以才让儿子赶紧辞官,带着全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他看来,这场战乱可能会延续很久,于是大城市越难得以保全,还不如乡下安全呢,哪知道对方更有先见之明,早已在城门布下暗哨,专门查缉这种跑路之人。

    跑不了就得死,李善长很清楚,所以让孙子去告诉儿子,归顺便是,以后有的是逃亡机会,可是当他看到那位叛贼领的时候,一切就都改变了,李善长决定重新出山了。

    不为别的,只为这场浩劫能够简短一些。

    有了这位级智囊的加入,战略决策方面就不用愁了,虽然老李足不出户,但是天下大事了然于胸,他提出一个惊人的计划,那就是尽快在长安建立新的政权,名正则言顺,以前汉太子的身份执掌大权,比西凉国主的身份更加能服众,重新建立汉朝,在气势上就能压伪周一头,普天之下,心怀故国的旧人可不少,竖起旗帜,振臂一挥,何愁人才不汹涌而来。

    占据陕西,北取山西,在战略上就形成了攻势,相对于中原来说,陕山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只要扼住潼关和河北的真定府,进可攻,退可守,退一步来说,不能逐鹿中原,也能裂土割据。

    元封采纳了李善长的意见,自己乃是前朝皇帝的遗孤,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以前怕东周朝廷追杀,才遮遮掩掩,藏头露尾,现在已经撕破脸了,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公开了。

    “既如此,咱们就分头办理此事,尽快竖起汉旗!”元封一拳砸在案头。

    ……

    陕甘总督临时衙署内宅的厢房内,十几个工匠正在加班加点的忙碌着,若是有人看见他们制作的东西,一定会吓的魂飞魄散。

    各种印信、关防、公文、甚至还有圣旨。

    长安是个大城市,技艺高的工匠并不难找,即使是这种能制作精美印信的金石匠人也不在少数,把他们秘密请来,威逼利诱,谁敢不从。

    印信和关防都有现成的真货可以临摹,就连圣旨也不是没有实物,只不过那种明黄色的丝绸不大好找罢了,这难不倒劳动人民,颜色没有可以调配嘛,反正是朝廷的那一套东西这里全能做,而且模仿的惟妙惟肖,完全可以乱真,包括公文的信封,火漆,书写格式,文法,甚至连用的墨水都是依样画葫芦。

    弄这些东西,是为了收服陕西和山西的官员们,光凭着一个假王爷和一个真太监,早晚要露出马脚,要让他们彻底的信以为真,还是要靠吏部的正规公文和官印。

    一场对陕西官场和军队的大调整悄悄拉开了序幕,本来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秦王走了,他组建的军队自然要打散了重新编排,不过这些当兵的也麻木了,他们本来是汾阳侯吕珍的军队,秦王上台之后就整编过一次了,现在“安国亲王”来了,再整编一次也是正常的,只不过短期内两次大调整,军队的战斗力难免下降。

    至于官场,就更不用说了,陕甘总督范良臣长期驻跸兰州,陕西这一块本来就没插手,现在抓到机会,还不大刀阔斧的换上自己人啊。

    正当大家惴惴不安的时候,令人欣喜的消息来了,调整微乎其微,只是动了一些老迈不堪的官员,请他们荣归故里养老去了,将一些有能力的副职提拔了上来,基本上还是各司其职,没有大的变动。

    军队方面也是如此,除了将一些没有能力的将领升做虚衔之外,大部分人员都没动,徐达出任陕西提督,汤和出任甘肃提督,两人都是带惯了兵马的宿将,如何收服军心,打造出一支铁军来,就不用元封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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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事情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远在京城的皇帝根本不知道陕西生的一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帝国版图上那么大的一块竟然被人偷偷的拿走了。

    二皇子也不知道,当元封在长安筹备着称王的时候,他才走到潼关,这样的度对于心灰意冷的张承坤来说已经不慢了。

    谁想出的这个鬼点子,简直害死人了,两位藩王互相调换封地,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自己好不容易把燕京打理的井井有条,人员刚疏通好,结果全便宜老四了,更加重要的是,老四一上任,自己安排的那场大胜的把戏就得揭穿了,想到这些,二皇子就忍不住的头疼。

    终于来到潼关前,此时已经是深秋了,燕王跳下马车,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望着暮色中的雄关低声的叹了口气,对从人道:“叩关,今夜歇在潼关。”

    潼关总兵夏修志很高兴,终于接到了兵部的调令,调他做长安总兵,以后再不用守着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所以今天潼关城门早早关闭,大家伙凑在一切喝酒吃肉,庆祝一番。

    夏修志端着酒碗,望着下面几十个将军,踌躇满志道:“兄弟调任长安之后,自会向王爷进言,封赏你们,也不枉咱们上下级一场。”

    大家都纷纷举起酒碗向他表示祝贺,席间气氛相当热烈,唯有监军王魁有些伤怀,夏总兵调走了,自己还要在这个破地方呆着,想着真是郁闷啊。

    当兵的喝酒都很豪爽,大海碗敞开了造,大肉块塞满嘴,正喝到醉醺醺,忽然有人奏报,说是有人叩关。

    “***,不理!让他们在外面呆着!”

    “可是,他们说是京里来的,还是个什么王爷。”

    周围闹哄哄的,夏总兵听不清楚,又问:“谁?”

    “京城来的王爷。”

    夏修志一激灵,随即兴奋起来,海公公他们提醒的真是妙啊,果然有人乔装打扮企图混过潼关,这帮贼子胆子还真是肥,居然装成了王爷。

    哼哼,若是一般人也就被他们骗了,碰到老子算他们倒霉,夏总兵猛然摔碎了酒碗,大喊道:“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周围静了下来,夏总兵道:“现在外面有一队人马冒充王爷企图混过潼关,你们说该怎么办?”

    “宰了他们,杀了他们!”

    丘八们粗野的声音乱成一团,夏总兵道:“老天开眼啊,赐给咱们这个大大的功劳,今天咱们双喜临门,这功劳,老子不贪,见有份!”

    群情激奋,喝了酒的人容易兴奋,再加上有夏总兵的成功在前面做榜样,大家伙无不摩拳擦掌。

    夏总兵瞪着血红的眼睛问道:“外面多少人马?”

    “三百……四百,黑洞洞的看不清楚,好几百人总跑不了。”

    们就大干一场,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潼关守军迅行动起来,人喊马嘶欢腾不已,城外的二皇子还以为里面人准备迎接自己呢,矜持的微笑了一下,虽然落魄,总还是个皇子啊。

    哪知道城头一声炮响,几百根火把一起亮起,城门大开,军士们一涌而出,二话不说迎头就砍,秦王的侍卫们猝不及防,被砍倒了好几个,到底是京城近卫,反应迅,一边抵抗一边护着王爷后撤,但是他们人数实在太少,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人马包围了……

5-22 人头滚滚

    燕王随身带了三百侍卫,另有一百多号太监侍女厨子马夫等下人,傍晚掌灯时分才来到这潼关城下,人困马乏,黑灯瞎火,被这帮如狼似虎的官兵一冲,顿时乱了营。

    侍卫们都没穿甲,长兵器都放在车里,根本没做好战斗准备,只凭着手中的腰刀,哪里敌得过潼关守军,一时间被打得人仰马翻,节节败退,仓促之下也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只能拼着性命保护王爷撤离。

    可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主场,燕王已经插翅难飞,凶悍的潼关士兵将他们团团包围,也不劝降,凡是手中拿着兵器的,一概射死,片刻之后,抵抗便停止了,兵器丢的一地都是,侍卫们跪地投降。

    燕王努力将自己往人群中藏去,但是他那一身杏黄袍在火把的照耀下依然是那么的醒目,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扑过去,径直将他提出来:“就是这小子,冒充什么王爷。\”

    燕王向城楼上望去,只见熊熊火把照耀之下,一帮军将正居高临下望着自己,服装倒也齐整,那些官兵也都是大周的号衣和兵刃,看起来不像是贼人假扮的,燕王本也不是个胆小怯懦之人,此等情况下依然能保持清醒,他估摸着是生了什么误会,便高声喝道:“上面的将官听了,吾乃大周燕王,奉旨前往长安就藩,尔等何故拿我?”

    夏总兵等人喝的醉醺醺的,哪管这些,总兵大人一摆手:“你要是王爷,我就是玉皇大帝,都押起来,明天再审!”

    一众人等被押进了潼关,要塞里没有牢房,就暂且关在牲口棚里,那些车辆细软,则被士兵们一抢而光,那些精美的苏绣车帘,坐垫都被践踏在地上,任由大兵们的靴子踩来踩去。\

    添酒回灯重开宴,众人放量狂饮,一直喝到半夜才歇下,这一觉睡的真舒坦,直到天光大亮夏总兵才醒来,两眼一睁翻身坐起,忽然想到昨夜潼关外似乎生了一场战斗,像是做梦,又像是真的,他晃晃宿醉的脑袋,打个哈欠,**着黑黝黝的大肚皮站到窗户前,小兵端着早饭进来,夏总兵一边挥着胳膊做晨练,一边随口问道:“昨夜关上有什么事情生么?”

    小兵道:“军门您不记得了?咱们逮了一帮冒充王爷的叛贼呢?”

    夏总兵挥起的胳膊僵住了:“哦?”

    “弟兄们神勇的很呢,杀的他们屁滚尿流,宰了几十个,活捉了三百多,还押在马棚里呢。一个个的还不老实,凶神恶煞的说等出来就让咱们好看,哼,这帮贼人胆子真大。”小兵说的眉飞色舞,没注意到总兵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监军大人到。”话音刚落,王魁便推门进来了,将一个包裹往桌上一放,冷声道:“夏总兵,你做的好事。”

    夏总兵掀开一看,里面明黄一片,闪人的眼睛,他赶紧盖上,对小兵道:“出去!”

    小兵走后,夏总兵才再次掀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东西来,一个锦盒,一个卷轴,还有几封火漆封口的公文。\

    夏总兵嘴唇有些干,小心翼翼的打开精美的锦盒,里面是一方精致的金印,上面盘着龙,龙的造型大气威武,做工极为精细,印面上的是“燕亲王宝”四个阳文。

    夏总兵吞一口唾沫,手已经有些抖,再去摸那个明黄色的卷轴,王魁低声喝道:“那是圣旨,不是给你的!”

    夏总兵的手触电一样缩回:“这么说……昨夜咱们逮的这个人……是真王爷?”

    王魁面色苍白,点了点头:“我去看过了,确实是燕王殿下。”

    夏总兵一**坐在椅子上,颓然道:“完了完了,把亲王给逮了,这事儿到底是咋说的,唉!”说着,恨恨锤了一下桌子。

    王魁也往椅子上一坐:“事情已经生了,现在想想怎么弥补才好。”

    夏总兵仿佛捉到了救命稻草:“王公公,这事儿你也有份,你要拉兄弟一把啊。”

    王魁顿足道:“谁说不是呢,咱们现在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所幸杀伤的只是一些侍卫,王爷并未受伤,咱们赶紧想办法,找找关系还有的救,”

    “对!你不是和海公公熟么,他是钦差大人,王爷面前能说上话的,通融通融就好,该花的钱咱们不吝的。”

    燕王虽然是皇帝的儿子,但毕竟不是军方的人,想查办他一个总兵也不是那么简单,必须经过内阁、兵部的程序,换句话说,他虽然尊贵,但权力没那么大,操作一下,夏总兵的罪过就能掩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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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牲口棚外面跪了整整两个时辰,燕王才答应出来,这不是他愿意忍下这口气,实在是情势所迫,燕王已经不是王储了,现在只不过是戴罪之身,前往长安将功补过的,若是被父皇知道自己在潼关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的话,肯定没啥好果子吃。

    所以燕王耍够了威风,就坡下路也就出来了,那些随行侍卫也都放了出来,依然神气活现,潼关的守军们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功劳没有了,抢来的财物刚在怀里暖了一夜就要还回去。\

    燕王可以暂时忍下这口恶气,可是手下那些骄横的大内侍卫们却无法安抚,毕竟他们白白死了几十号人,这笔账不算清楚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即便是燕王出面也是白搭。

    这些侍卫是皇上调拨给二皇子的,又不是以前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说这些人是监视者也不为过,燕王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知道正值收买人心之际,不宜杀人,可是侍卫们这边实在交代不过去,两下里一对比,孰轻孰重很分明,所以他不得不作出选择,杀掉相应人数的官兵被侍卫们偿命。

    只要不追究自己的责任,杀掉底下几十个小兵算啥大事,夏修志和王魁完全没有二话,当即调集亲兵卫队,将昨夜率先杀出城门的那些人逮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潼关军中的佼佼者,昨夜立下大功,本以为升官在即,一个个喝的烂醉还没爬起来,在睡梦中就被亲兵们提走,扔进了牢房还不知所以然,这到底是咋的了?

    亲兵们也无奈,只得苦笑道:“哥们,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你们昨晚杀的不是反贼,是正儿八经的亲王卫队。”

    大兵们呆了,面面相觑,又道:“是总兵大人让俺们干的啊,俺们吃粮当兵,当官的让干啥就干啥,这也有错么?”

    不但有错,连总兵大人的过错也要他们一并扛了呢,不久传来消息,要砍这些兵的脑袋为侍卫们抵命。\士兵们顿时聒噪起来:“俺们不服,俺们要找总兵大人理论。”

    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区区几十个小兵的性命算得了什么,燕王殿下还急着赶路,案子必须尽快处理才行,昨晚有三十八个侍卫被杀,需要三十八颗脑袋来安抚侍卫们,他们才肯上路。

    夏总兵亲自勾了三十八个名字,都是他手下能打的角色,看着这些名字,他心里也不忍心,可是一张张面孔人家侍卫老爷们都是认识的,想偷梁换柱也不行,没办法,赶紧砍了人头,把这件事情结了吧,至于那些死掉的士兵,可以充作和马贼作战的伤亡,还能捞一笔抚恤呢。\

    三十八个膀大腰圆的关中汉子被押到校场上,一溜儿跪下,每人面前摆了一个陶盆,那是用来盛人头的,三十八个刀斧手站在他们身后,雪亮的大刀抱在怀里,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对面,是燕王和他们的侍卫们在观刑。

    鉴于这件事对于潼关的士气打击比较大,夏总兵下令不许围观,但是城墙上,依然有许多士兵忍不住回头望来,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袍泽因为长官的失误而要人头落地,每个人心中都别别扭扭的。

    就连那些刀斧手,脸上也露出不忍的表情,杀马贼他们没二话,可是要杀的是自己的兄弟,谁心里都不舒服

    那些跪在地上的汉子们倒是硬起的很,知道必死无疑了,一个个谈笑风生,还有人回头说道:“兄弟,待会给哥哥来个痛快的。”

    刀斧手们更加不忍心了,终于有人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冲着夏总兵喊道:“军门,放兄弟们一条生路吧。”

    紧接着又是几个人跪倒,片刻之后,三十八个刀斧手都扔下大刀跪下求情,随即,城墙上也跪倒了一片:“军门,放兄弟们一条生路吧!”

    夏总兵蹦了起来:“反了你们了!想要兵谏么?信不信老子把你们都砍了!”

    话虽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怕的,夏总兵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燕王,燕王神色不改,到底是老张家子孙,这点小场面还镇得住。

    “杀人偿命,理所应当,你的兵下不了手,孤王帮你。”燕王一摆手,早有一队侍卫冲了过去,接替了那些刀斧手站在待斩罪人身后。潼关守军想要阻拦,但是自家主将没有下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杀!”燕王一声令下,三十八颗脑袋落了地。

    潼关数千守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袍泽被人家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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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 失潼关

    杀掉了这批人,才安抚了骄横的侍卫们,燕王终于可以启程了,夏修志却忽然恬着脸凑过来道:“殿下,正好卑职前去长安赴任,可以护送您一程。”

    燕王一愣,潼关属于极其重要的隘口,自打吕珍完蛋之后就划归兵部直管了,为何潼关总兵会去长安赴任?

    “夏总兵高升了?”

    “嘿嘿,平调而已,长安总兵,依然在王爷麾下。”夏修志陪笑道。

    燕王的眉毛拧了起来,更加离奇了,潼关总兵平调长安,不通情理啊,他继续问道:“哪里来的调令?”

    “长安,陕甘总监军黄公公亲自签的手令。”

    燕王心中一震,什么陕甘总监军,根本没有这个职位啊,还黄公公,除了前期派往西北传旨的秦公公,京城再没派过太监。\

    知道要坏事,燕王的表情反而镇定下来,不动声色道:“把调令给孤王一观。”

    那份调令被夏修志当做宝贝一般带在身上,此时拿了出来,双手敬献给燕王,燕王接过一看更加吃惊。

    这调令伪造的真是太像真的了,纸张的质地,印鉴的油墨,行文格式,花押签名,甚至外面的信封口上的火漆,都模仿的惟妙惟肖,难怪夏总兵会上当。

    燕王招呼已经准备好动身的侍卫们:“不走了,在潼关住两天。”

    夏总兵瞪大了眼睛:“王爷,您这是?”

    “皇上根本没有委派什么陕甘总监军,本王才是总领陕甘军政大权的头一号人物。\”说完,燕王将调令扔给夏修志,转身去了。

    夏修志不是傻子,立刻找到王魁商量,两人回忆起海公公路过潼关的详细经过,那伙人的做派气势,和燕王这伙人截然不同,少了一些骄横,多了一些肃杀,而且他们自始至终也没出示任何证明身份的文件,只是有两个穿着宫装的太监而已,连马车都是普普通通的。还有那些锦衣卫,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官话好像带着一点西北味。

    越想越害怕,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但是他们都不敢说出来,只能惶恐的对望,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深深地恐惧……

    燕王暂时留在潼关,派出几个干练的部下前去长安打探消息,夏总兵一边好生伺候着,一边也派出亲信飞马直奔长安。\

    长安是个大都市,军统司把守的再严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渠道都蒙蔽了,元封他们打的就是个时间差,从长安到京城千里遥远,等皇上知道了,黄花菜都凉了。

    燕王的人是京城过来的,人生地不熟,打听消息毕竟不如本乡本土的人便利,所以他们的行动度远不如夏总兵的人迅捷,潼关到长安几百里地,日夜兼程两天就跑到了,也不用去什么衙门口,去茶馆酒楼坐着就行,自有那关心时事的酸秀才讨论时局。

    听了一个下午,长安的局势就差不多分明了,夏总兵的人出了茶馆,想趁着傍晚关城门之前出城去呢,刚解开马缰绳,迎面碰见一人。\

    “王校尉,你怎么到长安来了?”

    来者正是当初夏总兵借给元封那四百骑兵的领队军官,张百总。

    王校尉虽然奉了夏修志的将令前来打探消息,但并不清楚事情的究竟,见到老熟人自然高兴:“张百总,正想找你打听事呢,现如今这陕甘地界,到底谁是一把手啊?”

    张百总道:“当然是安国亲王殿下了,海公公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太监,军政大权哪能放在太监手里。”

    王校尉犯了迷糊,怎么两位王爷都到长安来了,他虽然官职不高,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心里疑惑又不好开口,只好随意一抱拳:“再说吧,我还有事。”

    张百总拉住了王校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麻烦你带些钱给我兄弟,我最近是回不去了,没办法,亲王提拔咱,咱不能不识相啊。”

    偏巧张百总的兄弟正是那三十八个被斩士兵中的一员,王校尉是个实诚人,不擅撒谎,望着银子了愁:“张百总,你兄弟他……”

    “我兄弟怎么了?”

    “唉,一言难尽,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伤心了,吃粮当兵总免不了这个结局的。”

    “到底是谁杀了我兄弟!”

    “哎哎,你别揪我衣服啊,是总兵大人下令斩他们的,只因为你兄弟误杀了燕王的侍卫……”

    “燕王?”张百总也傻了。\

    王校尉整理一下领口,道:“兄弟,心里有数就行了,别对外说,现在燕王殿下到潼关了,这陕甘地界,到底谁才是一把,还得另说,我劝你也早点看清形势,别跟错了人,唉。”

    趁着张百总还是愣,王校尉转身走了。

    王校尉飞马奔回潼关,此时燕王的探马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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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马加鞭赶了一夜又一天,王校尉终于回到了潼关,脸也没洗就进了夏总兵的房间,这才去了三天,夏总兵都快愁出了白头,看见人来,赶紧派人喊王魁过来商议。

    王魁慌里慌张赶了过来,这一切都没瞒过燕王耳目的眼睛,燕王是干什么吃的,打小就在皇宫里耳濡目染勾心斗角那一套,这些玩意,他熟的很,早就安排人监视夏总兵和王魁了。\

    王校尉将长安城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的夏修志和王魁四只眼睛鼓了出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新钦差杀老钦差,安国亲王总领陕甘,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皇上就算傻了也不会把两位皇子都派到长安来,这样说必定有一个是假的了,燕王不用说,已经证实过的,货真价实的王爷,那么说假的只有呆在长安的那位了。

    反贼胆大包天,竟然能干出这么逆天的事情来,偏偏这伙贼人还是经过潼关去的长安,还是在潼关四百骑兵的护卫下干出的杀害钦差的勾当,这个罪责,无论如何是脱不开干系了。\

    两个人欲哭无泪,死罪都是轻的,至少抄家灭门啊。

    夏修志长叹一声:“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路?快说。”

    两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藏在窗户跟下偷听的那人听不真切,便悄悄地离开了。

    “砰”燕王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两个废物,竟然把反贼放走,还奉送四百骑兵,简直罪无可恕!”

    亲信道:“他们俩在商议对策,我怕对王爷不利啊。”

    燕王是干什么出身的,那可是参加过宫变的狠角色,当机立断道:“事不宜迟,动手夺取潼关!”

    说干就干,趁着夜色,三百多名侍卫悄悄集结起来,甲胄上身,刀出鞘箭上弦,燕王也是一身甲胄,手拿佩剑,亲自指挥作战。\

    潼关虽然是重要关口,但是现在天下太平,并无战事,所以吃了晚饭之后,大多数士兵都躺下了,只留有少数士兵在城墙上值守,其实不难对付。

    燕王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亲自带领一队精干侍卫直扑夏修志的房间,院落外面,一个小兵正在打盹,被人一把拽下去结果了性命,大脚踹开房门,一群人蜂拥进去,大呼奉旨拿贼。

    夏修志正在收拾细软,他和王魁商量过了,无路可走,只有潜逃,没成想燕王如此机敏,竟然抢先下手,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他。\

    夏修志到底是个武将,哪肯束手就擒,伸手就把墙上的腰刀拉了出来,踢开房门刚想杀出来,迎面十几枝羽箭就射了过来,可怜夏总兵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房门口。

    王魁那边也好不到哪去,被砍伤了一条膀子,血流如注,眼看是活不了了,此时潼关守军被惊动,躺下的士兵们都爬了起来,穿盔甲拿兵器,蜂拥出军营,来到总兵衙署前,只见火光熊熊,一人站在衙署大门口,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级喊道:“夏修志附逆,已经伏诛,现在潼关由燕王殿下主管,尔等还不退去,否则一概以谋逆论处!”

    此时一身鲜血的王魁也被拉了过来,跪在大门口,侍卫们横眉冷目,和潼关守军对峙着。

    黑压压的人群望着夏总兵的人头和身负重伤的王监军,鸦雀无声,他们只不过是普通士兵,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并不清楚,也不需要了解,他们只知道,夏修志再坏,也是他们的总兵大人,而这些骄横的家伙们,不过刚来三天,就杀了他们三十八个兄弟,现在又杀了他们的总兵,于情于理,这些士兵都难以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样,大周朝的天下,还能造反不成,人家可是堂堂的王爷啊。

    正在僵持,忽然西门处一阵噪杂,有人喊道:“西边来军队了!”

    潼关保持这么多的驻军,就是为了防止万一,现在有人来攻,不需要人下令,士兵们就自的赶了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位,很快就按部就班进入了战斗位置。

    可是他们却惊讶的现,来的是自己人,当先一人正是潼关骑兵营的张百总,他一身铁甲风尘仆仆,想必是连夜赶来的,身后黑压压一片也都是潼关自家的骑兵。

    张百总大喝一声:“城里那个燕王是假的!安国亲王,陕甘总监军海公公有令,拿住假燕王者,赏银万两,官封千总!”

    城头上顿时一片哗然。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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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 招兵筹粮经略长安

    下面这么一喊,城墙上的士兵们顿时醒悟过来,原来这伙京城来的家伙们是冒牌货啊,怪不得这么阴狠呢,杀了俺们的兄弟不说,连夏总兵也被他们杀了,合着他们是想夺取潼关啊。

    人总是容易相信自己认识的人,张百总是潼关的老人了,带着骑兵营从长安赶过来,那还能有假?先入为主的印象一确定,所有人都不在相信燕王的身份,大小军官们领着士兵一边大开城门,一边提着兵器去找燕王算账。

    城头上一闹腾,燕王在下面就听见了,他派出侍卫手捧自己的金印前去弹压士兵,可是事到如今,谁还认他这一套,侍卫很快就被乱兵吞没,眼瞅着一队火把奔着这边来了,燕王束手无策,若是夏修志没死的话还能压一下,如今这些大兵看到自己就如同仇人一般,哪还有容他表明身份的机会。\

    无边的暗夜里,到处都是喊杀声,战马的蹄铁急促的击打在石板路面上,出暴雨般的声音,燕王一行人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四面八方都是要杀他们的人,每个侍卫都知道大难临头了,但皇家侍卫的骄傲依然支撑着他们的意志,没有人贪生怕死,毕竟他们的家人还都在京城,若是附逆,就不是死一个人的事情了。

    潼关是一座大要塞,驻扎着数万士兵,此时虽然是夜晚,但大家已经涌出兵营,到处是人,西门已经开了,张百总印着从长安一路急追而来的一千五百精兵冲了进来,城内更加混乱了,天色黑暗,夏总兵又死了,没人指挥,没人疏通,到处乱作一团,但每个人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要干掉假冒的燕王。\

    燕王的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哆嗦,就算上次皇宫政变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可现在身处异地,身边只有几百个士兵,在这样一个充满了仇恨士兵的要塞里,杯水车薪。

    更何况,他面对的敌人神秘莫测,居然胆子能大到冒充亲王占据长安,倒打一耙说自己是假冒的,这种级别的敌人太难对付了,燕王没有把握。

    急中生智,他一把扯下头上的束紫金冠,塞在身边一个和自己身材相仿的侍卫手里,急道:“穿上我的衣服。”

    侍卫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替王爷死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此时也不敢有二话,赶紧戴上王爷的金冠,披上杏黄袍,燕王另外找了一套潼关士卒的普通号衣,胡乱套了上去,带领十几个侍卫仓皇从侧门逃走。\

    潼关城内的乱局帮了他的大忙,到处是兵,黑灯瞎火都穿着一样的号衣盔甲,谁也认不出谁,燕王和他的部下们混进人群,小心翼翼的向东门靠拢,正走着,忽听总兵衙署方向一阵杀声,是乱兵们在进攻,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想回头看,又忍住了,咬一咬牙,继续前行。

    总兵衙署本身就修建的如同一座小堡垒,易守难攻,潼关兵马虽多,但一时间也挥不了战斗力,当然,最终结果毫无悬念,侍卫们死战不降,为燕王的出逃赢得了时间,三百多侍卫战死大半,剩下的也都身负重伤。\

    到了凌晨时分,战斗终于结束,假冒的燕王被生俘,连同那些车辆仪仗太监侍女一并押往长安,至于生俘的侍卫们,则一一押上城头,斩示众。

    领军前来潼关的是大将军汤和,老将军出山的第一战打得并不算漂亮,但也达到了战略目的,虽然未捉到真正的燕王,至少潼关是牢牢掌握在手里了。

    他下令将侍卫们斩,更是出了潼关众军心中一口恶气,然后又下令厚葬夏总兵,更是博得了官兵们的好感,汤和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潼关,卡住了中原通往陕西的咽喉要道。

    至于如何安插班底,彻底收服军心,那是后话了,凭着汤和的本事,这些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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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安,城外大校场,一杆高高的招兵旗迎风飘扬,朝廷又招禁军了,待遇优厚,不光管饱,一个月还有三吊钱的军饷呢,大批青壮闻风纷纷前来报名,巴望着能吃上粮,当上兵。

    关中是个人口密集的地区,地少人多,渭河平原的良田再肥沃,也养不了那么多人,而且这禁军不比平常的省军,乃是朝廷的军队,吃穿军饷都有保障的,死了伤了也有抚恤,这一点,营门口的布告上写的很清楚。

    一个兵每月三吊钱的军饷,简直抵得上一个农民忙和半年的了,还管穿衣服吃饭,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可是人家也不是啥人都要,只收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健壮男子,要举石锁,念数字,分左右来考核呢,即便这样,还是在短短三天内招募了一万新兵。\

    陕西虽然比甘肃富裕,可是养这么多兵也吃不消,一万人,光一个月的军饷就是三万两,还不包括吃饭穿衣,营房、兵器、旗帜马匹这些开销,都算下来,每个月没十万两挡不住,可是这些钱从哪里来?

    元封自有办法,他已经命人伪造了许多公文往相邻的省份,措辞严厉的命令河南、四川、山西、湖广等地官府,让他们征调粮食和钱银来陕西,反正朝廷准备对西部动武的事情也已经公开化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打仗的规矩,合情合理,谅那些地方官也不会生疑。\

    即便有哪些精明的官员意识到不对头,等他们向京城核实,一来一回已经过去成月的时间了,黄花菜都凉了。

    总之,元封是抱着能忽悠几个是几个,忽悠不了也无所谓的态度来做这件事,就算全忽悠不到,能打乱周朝的政令系统,让他们动辄怀疑上面公文的真假,也是一件好事。

    招收了一万新兵,对于原先那些陕军的依赖性就降低了,前任吕家军的战斗力虽然不错,但用起来毕竟不大放心,还是有自己的武装比较好。

    元封最擅长的就是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展自己,当初在十八里堡是这样,在西凉也是这样,现在长安又是这样,只带着二十来个人来到长安,竟然在短期内巩固了政权,拉起了一支队伍,不能不说是奇迹。\

    虽然他是西凉国主,但此时西凉正值外患,轮台突厥人叛乱,大军平乱不知道何时才能凯旋,敦煌又遭到吐蕃人的趁火打劫,一兵一卒也抽不出来,不但不能派兵东进,还需要元封的援救呢。

    长安需要人坐镇,元封不敢擅离,毕竟这里是对东周作战的第一线,所以驰援敦煌的任务就交给徐达了,徐达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拿着范良臣签的军令,前往兰州调动甘军,然后增援敦煌,甘军虽然弱,但毕竟是西凉人训练出来的部队,再加上徐达这个宿将,定然能解敦煌之围,后方的问题,元封是不用担心了。

    ……

    京城,皇宫文渊阁,小文官们一改往日恬淡的做派,忙的不可开交,战事临近,征调钱粮兵马的任务越来越重,事关重大,六部以及各地官府的公文雪片一样飞过来,都要由内阁处理,整理出意见交给皇帝批阅。\

    皇帝将两个儿子倒了个,燕王派往长安,秦王派往燕京,对这个策略,他一直洋洋自得,自以为是妙计一条,既能消除儿子们的势力,又能看出他们的真本事,野心归野心,天下总还是要传给他们的。

    至于新立的太子,皇帝也不仅仅是将他当成个靶子,老三打小就聪明,也未尝不是个可造之材,于是皇帝让老三去内阁帮忙,有什么不重要的文件,太子可以直接批复。

    皇帝是个权力**很重的人,所以司礼监那些太监并没有多少机会披红,大多数的票拟都是皇帝亲自批阅,曹少钦只需负责他那一摊子税监、矿监的事情,为内库赚钱便是。\

    乾清宫,皇帝批完了一叠票拟,伸了个长长地懒腰,以前都是撒手放给两个宰相去做,现在大权重新掌握在皇帝手里,才让他感觉到为君的艰苦,自己只需要批阅票拟即可,可那些内阁的大学士们却要从万千条奏折中找出重要的,然后写出中肯的意见和对策,工作量岂不是更大。

    皇帝忽然突奇想,想去内阁走走,看看大臣们是如何辛劳的,也看看太子在那边干的如何,到时候看谁努力,再赐点东西啥的,还不感动的他们热泪盈眶啊。

    皇帝没有带大批仪仗,只是一个步辇,几个侍卫,就这样悄悄来到了内阁的所在地,文渊阁,守门人看见那明黄色的步辇,刚想大声通传皇帝驾到,却被人拦住,皇帝想偷偷的看看大臣们。

    皇帝穿过了文华殿,来到文渊阁,里面忙忙碌碌,竟然没有人注意到皇帝的驾临,看着一个个埋头苦干的臣子,皇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忽然有人抬头看见了皇帝,吓得一**坐在了地上,其余人等纷纷抬头,也看见了御驾亲临的皇帝,刚要起身跪拜,皇帝伸出一只手摆了摆,示意大家不要影响了工作,众人感激涕零,无不动容。

    皇帝很满意这种效果,得意的笑了笑,忽然,一阵争论的声音传来:“这些票拟,还是递给乾清宫吧,本宫不能批。”

    “可是陛下有旨,州府级别关于钱粮民夫的奏折,太子可以代为披红啊。”

    “本宫能力有限,处理不了,还是找乾清宫或者司礼监吧。”

    皇帝的眉毛渐渐拧了起来,这个老三,不该能的时候瞎能,真正放权给他了,却又黏黏糊糊,畏畏尾,当真扶不起来!

    皇帝没说什么,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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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帝国介绍:
纷乱的年代,热血的英雄,碧血黄沙金戈铁马,尽在武林帝国
1.不是武侠题材,别被开头的装逼吓到
2.是爽书
3.应该比《铁器时代》好看点,毕竟那是第一本书,走了些弯路武林帝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林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林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