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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梨花白     医锦还厢txt下载     医锦还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七章:误导

    许姨娘挑了挑眉,看着她淡淡道:“是吗?那怎么今儿我的丫头回来和我说,看见你家柱儿上了大奶奶的马车,一起出去了呢?”

    “不……这不可能。”

    蓉儿的面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喃喃道:“这不可能,那孩子向来孝顺,听我的话……”

    不等说完,就听胭脂在旁边幽幽道:“孝顺听话不假,怕就怕有心人暗地里挑唆。大奶奶如今回来,可是今非昔比,你素日难道没听见人议论她?先前大家恨她恨的什么样儿?可现在还有谁肯说她的坏话?就是太太,那会儿为了不让她嫁进来,不惜以死相逼,现在又如何?可见大奶奶这蛊惑人心的本事。你怎么还这样不谨慎?仍任由柱儿在府里来回自在的跑。”

    蓉儿想起厨房里这些人平日里对夏清语的议论,那的确已经是好话多过坏话,她虽然表面上不敢反驳,心里却只想着这些人有眼无珠,让那狠毒女人几个月的惺惺作态就给收买了。此时在对照胭脂的话,猛然间身子就觉着一阵阵发冷,如同坠在冰窟窿里一般,喃喃道:“我……我只是因为平安少爷和柱儿合得来,想着……将来也许能替柱儿谋个差事,我……我没想到啊……”

    许姨娘摇头道:“蓉儿啊蓉儿,枉你从前冰雪聪明,如今怎么这样糊涂起来?你也不想想,府里多少家生子儿,平安少爷怎么就单单和你们家柱儿投缘了?若不是那女人暗中示意,平安少爷能和柱儿形影不离的?就算他从前家境贫寒。如今那可是府里的姑表少爷,那些管事大娘都恨不能把儿孙送到他面前去。怎么他就单单选了柱儿?”

    蓉儿又打了个寒颤,只急的快哭了。咬着嘴唇道:“她……她竟还不肯放过我。这……这可怎么办?她老盯着柱儿干什么?就算报复我,来找我就是了,老缠着我的柱儿做什么?”

    许姨娘轻声道:“她的心思,我暗自忖度着,倒是能猜出一点来。”

    “姨娘。”蓉儿猛然抬起头,泪光闪闪看着许姨娘道:“奴婢愚蠢,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关节,还望姨娘给我解惑,奴婢感激不尽。”

    说完就要跪下磕头。却被许姨娘一把扶住,听她叹了口气道:“其实她这个心思也简单,你只是关心则乱,不然冷静下来,也能猜得出来。你想一想,爷和大奶奶先前成婚五年无所出,如今三年过去,他们又在一块儿,可这几个月过去了。也没听说她肚皮有动静,你看着她表面上似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事实上她真的能云淡风轻?心里还不知是急成什么样呢。”

    蓉儿一愣,心中隐隐猜出许姨娘要说什么。只是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因就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喃喃道:“姨娘是说奶奶想把柱儿过继过去?这怎么可能?她那般恨我。又怎可能把我儿子过继过去?就算我是如白薇白蔻那样在她跟前得力的丫头,她也不会要一个奴才秧子做儿子啊。何况我和她还不共戴天。再说柱儿这么大了,早已懂事。她就算过继去了,也不可能和她贴心,姨娘若是这样想,那我倒是放心了,断断不可能的。”

    许姨娘冷笑道:“你真是单纯。是,她若过继孩子,当然首先要在亲人中挑选,可咱们府里这两位爷,哪个有儿子?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西府里更不用提,连个爷都没有呢,二老爷和二太太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抱养。贵妃娘娘倒是有两个孩子,但那是她能抱养来的吗?她刚回府的时候,就和柱儿十分亲近,也只和柱儿一个孩子这样亲近,这难道正常?我那会儿为什么提醒你小心,怕的不就是这个?及至后来柱儿不和她十分往来了,我听说她在二奶奶和太太面前还时常提起呢。上一次平安少爷跟着她回来,我还松了口气,替你庆幸,以为她终于放过柱儿,要把那个孩子过继到膝下。谁知那孩子竟然是父母俱在,如今人家父亲也要从大理寺放出来了,就这么一个宝贝独子,怎么可能给她做儿子?偏偏她有心计,竟然就让小平安和柱儿好上了,借着小平安这个孩子,如今又堂而皇之给柱儿吃的喝的,带着他出去,你还蒙在骨里,以为柱儿带回来的,都是大姑奶奶赏他的,你也不想一想,大姑奶奶这会儿自己还是客居在此,哪好意思拿着府里的东西随便赏人?”

    话音落,旁边胭脂也接口道:“蓉儿你刚刚说这么大的孩子不可能和她贴心,这话也错了,你看看柱儿,那是和她不贴心的样子吗?我看他们两个亲热得很呢。”

    让胭脂这一说,蓉儿就猛然想起上一次自己训斥儿子时,李二柱的确是一边大哭,还不忘替夏清语分辩,只说那是世上最好的姑姑,气得蓉儿还打了他两巴掌,一念及此,她就觉着眼前一阵阵发黑,竟是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许姨娘见蓉儿心中的忧惧已经被自己挑动起来了,便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喃喃道:“你说柱儿是个奴才的孩子,这不假。只是难道你不想一想?就因为是奴才的孩子,这若是一朝飞上枝头,那会如何?她甚至不用对柱儿怎么好,只要供他绸缎衣服荤腥吃食,给他纸笔让他读书写字,再给他请个先生。还怕柱儿不把她当亲生母亲看?那时候他是少爷了,他还能把你这个贫穷母亲看在眼里?”

    “不,柱儿不是那样人。”蓉儿猛地摇头,凄声道:“姨娘,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是那……见利忘义的,俗语说的好,子不嫌母丑,狗不嫌……”

    不等说完,就听许姨娘冷笑道:“没错,柱儿不是这样的,可你觉着,若是他有了能当上主子的诱惑,还会拒绝这份儿诱惑继续当一个奴才秧子吗?他才多大?有什么气节风骨?这么点的孩子,怕是听说认那女人做娘亲,就能顿顿吃肉,他就认了。到时候你这个做娘的,难道还不让他去做主子?那柱儿怕就真要把你这个亲娘给恨上了,哪有亲娘不喜欢儿子前程似锦,倒定要他做奴才的?”

    蓉儿面色一片惨白,她想反驳来的,到最后却发现许姨娘字字如刀,自己竟然一点儿都反驳不了。

    又听许姨娘叹息道:“其实这也没什么,认真说起来,倒也是一件好事。若她真的就是和柱儿投缘,想过继过去,这倒真是柱儿的福气。我如今就是害怕……”说到这里,故意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果然蓉儿被她一番话吓住了,心神极度不宁,听见她不说下去,便不由自主傻傻问道:“姨娘怕什么?”

    许姨娘还是不说话,胭脂就在旁边道:“姨娘,都和蓉儿说了这么些,您若是还有话,何必还藏着掖着呢?俗语说的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索性您就把利弊都告诉了她,让她自己取舍不就完了?”

    许姨娘点点头,沉声道:“我其实就是怕……这一切都是她惺惺作态。不然我怎么也想不通,府里这么多孩子,她怎么偏偏盯上了柱儿?若这一切都是故意为之,那这当中的目的,可真的很可怕了。”

    胭脂会意,连忙接口道:“姨娘是说?就怕大奶奶知道柱儿是蓉儿的孩子,所以故意和他亲近,把他从蓉儿身边夺走,然后再对柱儿不好,让蓉儿眼睁睁看着儿子受苦,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以此来折磨蓉儿?”

    许姨娘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点点头,轻声道:“不然的话,就如同蓉儿刚才说的,柱儿只是一个奴才秧子,她为什么对一个奴才秧子这么好?若真是生了这样歹毒心肠,就过继过去,对柱儿不好,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主子打骂奴才,何必需要理由?更何况,那时候她还占着一个娘的名分,母亲教训儿子,那就更是天经地义了。”

    胭脂还要再说些什么,然而看见蓉儿头上脸上的冷汗一串串往下淌,已经是支撑不住的样子,她便没再说话。这种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好分寸,这会儿大概也到火候儿了,再刺激下去,万一让蓉儿起了疑心,反而不美。

    果然,就听许姨娘道:“好了,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揣测,也未必就是真的。也许大奶奶就是和柱儿投缘了呢?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难免有主子和奴才秧子交好的。蓉儿你这会儿倒不用多想,反正等柱儿回来问问就知道了。你是和厨房请了假的吧?如今事情完了,该赶紧回去才是,我出来这半日,也乏了,要回府里歇歇去。”

    蓉儿此时真是心乱如麻,听见许姨娘要走,也只知道傻呆呆点头,然后飘飘忽忽送她去了门外,之后到了厨房,正好宋大娘看她来了,就派给她一个烧火的活计,蓉儿便坐下来,一把一把往锅底添着柴禾。

    很快就有人叫起来了,原来这里是炖着一锅汤,要小火慢炖,结果让蓉儿这几把柴禾添的,那汤立刻就滚沸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毒打

    蓉儿被人呵斥,也不理睬回嘴道歉,众人看着她呆呆的模样,都觉着诧异。宋大娘便皱着眉头道:“你今日是怎么了?这么有心无肝的,罢了罢了,你且回去吧,好好儿歇一宿,明天再来上工。”

    蓉儿听见这话,也不行礼道谢,便站起身幽魂般走了出去。厨房中的人看着她脚下踉跄着,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后面议论纷纷。

    这里蓉儿回了家,连午饭也没吃,便只在炕上蜷腿坐着。外面天色渐渐阴沉,接着便下起了雨,她有几件衣服晒在外面,竟也忘了收。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门外一个稚嫩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李二柱身上挂了几件衣服,擎着一把伞冲进家门,看见她便忍不住惊讶了一下,然后道:“娘,你怎么在家里?今天没去厨房吗?在家里怎么不收衣服?外面雨下得可大呢,幸亏大……平安少爷给了我一把纸伞,娘你看,这纸伞多漂亮,你上次去街上,看见这纸伞还很喜欢,只是买不起,如今……”

    “这纸伞,不是平安少爷给的吧?”

    蓉儿抬起头,目光冷冷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她全部的指望。她被毁容,被嫁了一个猪狗不如的丈夫,在这个家里受尽折磨虐待,却还能苦苦支撑下去的动力,便是眼前她十月怀胎,连命都差点儿没了,才生出来的这个儿子。可是如今,这个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却就要被人夺走。许姨娘说的没错,做主子和做奴才秧子。这样的选择下,谁的眼里还会有什么父母爹娘?就看如今儿子还没有过继过去。便罔顾自己对他的耳提面命,仍然用平安少爷做借口和那女人往来,便可知道日后他会是个什么模样了。

    “娘……”李二柱被母亲寒冷如冰的话语和眼神吓住了,忍不住就瑟缩了一下,喃喃道:“是……是平安少爷……”

    “你还撒谎?”蓉儿死死盯着儿子的眼,声音如同索命厉鬼:“你老实告诉我,今天你去哪里了?你和平安少爷在一起,上了大奶奶的马车跟着她出门去了,是不是?”

    李二柱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起来。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嗫嚅道:“娘……是……是平安少爷说要去……”

    不等说完,就听蓉儿猛然大吼一声,竟一下子从炕上跳起,冲过来抓住李二柱,巴掌就雨点般落到他的身上,一边打还一边叫道:“你个兔崽子,你还骗我?这油纸伞分明是清云院里的,你还和我说是平安少爷送的。你素日里说是平安少爷送的那些东西,分明都是那个女人给你的,你还骗我。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想去攀高枝了。早知今日。我当初差点儿丢了性命生你做什么?便是要生出你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抛弃爹娘去攀高枝吗?”

    “娘……我没有……我没有……娘你在说什么?什么抛弃爹娘攀高枝,娘……”

    李二柱被母亲一顿狂风暴雨的猛揍吓呆了,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哭叫。只是蓉儿此时已经被愤怒和恐惧烧的连理智都没有了。刚才儿子的谎言更是给了她当头狠狠一棒:这个儿子,果然瞒着她又和夏清语亲近起来。这简直就是往自己的心上狠狠戳了一把刀子。

    极度的恐惧失望愤怒刺激的蓉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心里这团火得发泄出去,不然会被活活憋死。她又哭又叫。伸手拽过桌子上的鸡毛掸子便下死手打在李二柱身上,任凭儿子怎么哭叫也置之不理。嘴里犹自念着:“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早知道今日,当日就不该生你出来。我打死你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这世道还有我什么活路?索性我就和你一起死了,也好过被那个蛇蝎女人折磨侮辱,好过我眼睁睁看着你将来认贼做母,我打死你……”

    李二柱挨了几百下揍,只觉得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他本就瘦弱,身上衣裳又单薄,此时听见母亲一个劲儿喊着要打死自己,任凭自己怎么哭叫她都不理,眼看着这根鸡毛掸子都打断了,她竟然爬起身四处看着,一个劲儿念叨着:“刀呢?刀呢?我和你一起死了,免得便宜了那个恶毒女人……”

    这一次李二柱是真的害怕到了极点,他拼尽全力爬起身,惊惧看着母亲往后面厨房去,显然是去找菜刀了,于是再也不敢呆在家里,也顾不上外面风急雨大,便呜哇大哭着冲出门去。等蓉儿从厨房里提着烧火棍子出来时,却见儿子早已经跑的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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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说六月的天就是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哪想到如今都快七月末了,这天气还是这样无常,幸亏马车里备了雨伞,不然咱们都要淋成落汤鸡了。”

    清云院夏清语的卧房中,白蔻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喃喃抱怨着,却听夏清语笑道:“这几日着实闷热了些,我还想着下一场大雨呢,可巧这就来了。”

    娇蕊正好在屋里,听见这话便笑道:“奶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只这场雨可不单单是这点好处,已经近一个月没下雨了,若是再不下,田里那些本来长得好的庄稼可就要干死了,恰恰是这场雨一下,才叫一个恰到好处呢。等到了八月里,天气也渐渐凉爽,那会儿只要不是连日下雨,今年百姓们的收成就算是有保证了。”

    白薇也笑道:“听娇蕊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好像这几年都是风调雨顺的,除了大前年江南那场水灾,还没听说哪里遭了大灾,就是那场水灾,其实也不算什么,这还真是老天照应。”

    娇蕊道:“我听人说,这都是因为当今天子圣明,所以连老天爷都帮他,有这样的年景,何愁不能江山万代?”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一个声音道:“哎呀好大雨,真是的,走在半路上下起来了。”随着话音,一身**如同落汤鸡般的陆云逍走了进来。

    白蔻和娇蕊等忙上前帮着陆云逍脱淋湿了的衣裳,又拿毛巾帮他擦头发,白蔻便笑道:“我们刚刚还说幸亏马车里带着伞,才没淋成落汤鸡,不料爷就淋成这么个模样回来了。”

    这里夏清语上前看了看,摇头道:“不行,这都淋透了。娇蕊,你去弄些温水,让你们爷洗一洗,白薇,去找套干净的家居衣服出来。”

    陆云逍道:“不用忙活了,这会儿雨势正大,我脱了衣裳出去就着雨水洗一洗……”不等说完,被妻子狠狠瞪了一眼,于是世子爷立刻就从善如流了。

    洗完澡换了干净衣裳出来,就见夏清语正在桌上写着什么,走过去一看,陆云逍就笑了,摇头道:“你这先生做的还挺过瘾,这叫什么?备课是吧?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何必还要备什么课呢,不是多此一举吗?”

    夏清语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去去去,别打扰我备课。”

    “好,不打扰。”陆云逍哈哈一笑,就要去寻本书来看,刚走出几步,就听见妻子在身后道:“对了,那个……刑部死牢里,如今有没有什么十恶不赦,例如拐卖小孩儿了,变态连环杀人犯之类的死囚啊?”

    “干什么?”

    陆云逍哭笑不得的问了一句,别的女人听见这种话都吓得打哆嗦,他这妻子可好,一脸坦然的说出来,就跟说今晚吃什么饭似得。

    夏清语苦恼道:“嗯,你也知道了,这种西洋医学还是要结合人体实际教学。现在这图画的再怎么逼真,总是不如真的人体啊,更何况我还画不出来更逼真的图。”

    “哦,明白了,你是想要这种死囚尸体做解剖对吧?”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因为在江南的时候世子爷已经亲眼见过两次,所以此时完全不觉得惊讶。

    “对啊,就是不知道皇上和刑部官员会不会答应。我原本想秘密收两具义庄的无主尸体来的,可那么多学生看,又怕走漏了风声就麻烦了。所以你看看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

    夏清语也是无奈:在古代教解剖学,这听上去就那么刺激,透着一股浓浓的天方夜谭异想天开的味儿。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可是做梦都没想过能够走到这一步。

    “成,没问题,这事儿我和皇上说一说。到时皇上肯定会说:哼!这些畜生不如的渣子,活着就没干过好事儿,死后能用他们的尸体为百姓后人做贡献,还算是给他们积德了呢,也许就能从十八层地狱上升一层,到十七层地狱去服刑。”

    陆云逍模仿着萧关的声音,倒也是惟妙惟肖,只把夏清语逗得笑弯了腰,正要再说话,忽然就听外面一个惊慌的声音道:“奶奶,柱儿来了,好像是挨了打,披头散发的。”

    夏清语和陆云逍闻言都是一惊,连忙抢出门外,就见春儿正带着李二柱进来,原本干净漂亮的小男孩儿,这会儿却是头发散乱鼻青脸肿,身上穿着的单薄衣衫也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全是青肿痕迹,这何止是挨了打?分明就是挨了一顿毒打。(未完待续。。)

    ps:  可怜的柱儿,放心,这顿打不会白挨的,会因祸得福的。

第四百零九章:往事

    夏清语看见这情景,心疼的不行。上前一把就将全身湿透的柱儿抱在怀里,那边陆云逍已经咬牙切齿叫道:“反了反了,对一个孩子下这样毒手,是哪个混账东西干的?”

    “柱儿,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夏清语也出离愤怒了,心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嫌疑人就是去年冬天那个诬陷李二柱偷树枝的大孩子。

    “奶奶……救我,我娘……我娘……要杀我呢……”李二柱泣不成声的叫着,他是真的被吓坏了,身子到现在还瑟瑟发着抖。

    “你……你娘?”

    夏清语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一时间不由得愣住,转头看向陆云逍,却见他也是一脸震惊,失声道:“你娘?你娘为什么要下这样毒手打你?”

    李二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回去,就看见我娘不对劲儿,她打我,还……还说要杀我,去厨房找刀了,我……我害怕,就……就跑了出来。不知道……不知道我娘是不是中了邪?呜呜呜,世子爷,您……您派个人去看看我娘吧。”

    “好好好,你别着急。”陆云逍见李二柱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关心自己母亲,颇感欣慰,连连点头答应他,然后对春儿道:“你去找朝云暮云,让他们去看看柱儿的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柱儿,你娘是谁?家在哪里?”

    李二柱还不等回答,这边春儿就道:“爷,我认识柱儿家里。不如我带着朝云暮云过去吧。”

    陆云逍一听,这也好。于是点点头道:“也好,那你就过去吧。了解了情况,赶紧回来向我和奶奶报告,看看柱儿的娘究竟怎么了?是不是需要送去医馆治疗?”

    “好。”春儿点头,接着也顾不得外面大雨,拿了把伞便出门去了。这里夏清语赶紧命人烧热水熬姜汤,李二柱受了毒打,又在这样大的风雨中跑过来,他身子原本还瘦弱,这一场病恐怕是跑不了的。若是处理不当,一个不谨慎,还容易落下病根儿。

    当下用温水给李二柱洗了洗,又给他换上干净柔软衣裳,清云院中没有小孩儿衣服,所以就把陆云逍的内衣剪了长短,肥就肥一些,用了腰带系住也勉强可以穿。

    果然,喝了姜汤后。李二柱就慢慢有些迷糊了,夏清语将家中常备的预防伤风感冒的药拿出来给他服下,接着又用药酒替他擦拭身上那些瘀伤。陆云逍在旁边看着,越发怒火攻心。恨恨道:“我们是想要一个孩子而不得,这些父母呢?有了这样伶俐聪明漂亮的孩子还不知道珍惜,每日里动辄打骂。看看这是打孩子吗?就是打一个畜生,也不能下这样死手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凭她也配做母亲?这一回让朝云暮云去打听打听。若那是个不着调的,干脆就让柱儿在我们这里住着吧。也省的那毒妇毁了一个大好苗子。”

    夏清语沉默为李二柱擦拭着药酒,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他母亲……大概从前受过真正夏清语的迫害,前段时间,柱儿就曾经来找过我,言语中吐露出不能再来清云院的意思,虽然他说是为了照顾母亲,我心里却明白这是他母亲的命令。唉!也不知道他娘是谁?为什么会恨我恨到这个地步?到底当日这夏清语对他娘做了什么?”

    陆云逍听夏清语这样一说,方才醒悟,旋即叹气道:“她当日在这府里,害的人也多,虽然没有直接害命,可府里哪个人不是恨她恨得牙痒?你这样一说,大概是今日柱儿和平安跟着你出去,不知怎么让他母亲看见了,只是……就算如此,她……她也不该对孩子下这样狠手啊,这……这存心是要柱儿的命呢,连柱儿刚才都说,他娘要杀他。”

    夏清语摇摇头,喃喃道:“罢了, 这会儿再去追究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等朝云暮云回来,咱们听听情况再说吧。”说完伸手摸了摸柱儿的头,轻声道:“这会儿还没发热,他今日受了惊吓,又经了这一场大雨,必要发病的,若是用药物强按着不让发出来,留下内毒也不好。”

    陆云逍点点头道:“既如此,今晚就让他在这里睡,我守着他吧。”

    夏清语道:“你去睡吧,明儿还要上朝呢。我晚上留在这里就行了,正好也看着他,万一发起烧来,好及时处理。”

    “那我们就一起,外室那里还有一张榻,让人再搬一张过来就是了。”陆云逍知道夏清语这些日子也十分辛苦,于是不容分说的做了决定。

    这话说完后,夫妻两个一时无言,只看着李二柱,听着这孩子在睡梦中呻吟呼痛,两人都是心疼不已。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忽听外面脚步声响起,陆云逍便道:“大概是朝云暮云回来了,我出去看看。”说完转身离开,果然,到了外间一看,朝云暮云都是神色古怪的在那儿站着,他便没好气道:“可了解到柱儿母亲的情况了吗?她是不是疯了?还是一向对孩子如此狠毒?抑或真像柱儿说的,竟是中了邪祟?”

    朝云暮云互相看了一眼,暮云便嗫嚅道:“爷,您……您知道这个柱儿是谁的孩子吗?”

    “谁的?”陆云逍一听这话不太对,眉头就皱了起来,果然,就听暮云呐呐道:“原来……原来他是蓉儿的孩子……奴才们过去的时候,他们家没有人,是问了邻居才知道的。”

    “蓉儿?”

    陆云逍这一下真是大吃了一惊,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和夏清语偶然认识并且十分投缘的这个孩子,竟然会是蓉儿的。一时间脑海中不禁就浮现出蓉儿那张花容月貌以及被毁了容后的可怖面孔,饶是世子爷这样宠辱不惊的,此时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只觉着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叹了口气,陆云逍挥挥手:“等雨停了,再去他们家看看,问问蓉儿为什么要下这样毒手?就算她恨清语,可清语对柱儿毕竟是疼爱有加,怎么她这个做娘的反而不在乎自己儿子性命?”

    朝云暮云点头答应了,都轻手轻脚走了出去。这里陆云逍便回到里屋,正踌躇着该怎么开口,就听夏清语道:“蓉儿是谁?”

    陆云逍苦笑一声,摇头道:“你这幸亏是在我面前,若是在其他人面前,这一句话就暴露了。”

    夏清语道:“就是因为在你面前,我才这样毫无顾忌的问出口,不然若是在太太她们面前,我死撑着也要把这段撑过去,回头问白薇白蔻的。好了,少废话,快告诉我蓉儿是谁?为什么她会那样恨我?”

    陆云逍看了眼床上的李二柱,将夏清语带到外室,夫妻两个在炕桌对面坐下,陆云逍便握着妻子的手叹息道:“清语,我真是心疼你,明明不是你做下的孽,如今却都要你来背。这孩子的母亲蓉儿,当年是太太跟前得意的丫头,因为模样好,手脚也伶俐,太太就把她给了我,可能太太心里也是有着一些念头,不过我却从来没有过。然而即便如此,却也惹得她跳脚,她……她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只说蓉儿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还诅咒她,然后用刀子……把蓉儿的脸……毁了,她甚至不给蓉儿养伤的时间,就把她送去了这府里很不成器的一个瘸腿杂役那里,把蓉儿给他做了老婆……”

    夏清语听得浑身冰冷,真正夏清语做下的狠毒事,白薇白蔻从没给她说过,陆云逍更没有提过只言半语,以至于她对那含冤自尽的女人一直心怀同情,此时听到对方竟是如此狠毒,她真的是震惊了。

    “这……这样歹毒的事,你……你竟容忍了?太太……太太也没阻止?”夏清语不敢置信的问,陆云逍和叶夫人不像是那么窝囊的人啊。

    陆云逍自嘲一笑,黯然道:“那时我们刚成婚一年,难道我就因为一个丫头休妻?我除了训斥她一场之外,又能如何?只是她自然不肯服气,反而说我是心疼了蓉儿,才会和她闹。太太原先不知道这事儿,知道后也是气得不行,叫了她去教训,她就说身子不舒服,经期也迟了几天,太太盼着孙子,也不好说重了,等知道她身子并没有孕后,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其实蓉儿只是第一个受害者。之后太太生气,又往我房里安排了几个丫头,可是安排一个她就卖一个,要么就毁了容貌随意配个混账男人。”

    “那……那你就容忍了?”夏清语简直不敢相信陆云逍会如此“宽容”,这样的蛇蝎女人,他竟然忍了五年,是不是男人啊?

    “好像在之前,你还因为我休了她骂我是渣男来的。”陆云逍疑惑看着夏清语,在世子爷心里,阶级观念同样根深蒂固,他从没想过几个丫头就可以把夏清语心中的原尊形象彻底破坏,除了关心那几个亲厚如朝云暮云娇蕊青梅这种贴身的,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那些丫头们的命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暴起

    “我……我那不是不知道这些事吗?她做的这些事人神共愤,你……你怎么还忍得了?”夏清语这个气啊,现在她一点儿也不觉得陆云逍是渣男,他能忍这样一个女人五年,简直就是窝囊废。

    陆云逍沉默低头,好半晌才轻声道:“我从前,对后宅中的事情也不是很在意,我知道清语你心中是人人平等的。然而那个时候的我,确实不会为了妻子发卖几个丫头就休了她,虽然我也恨她的狠毒跋扈。所以之后我和她的关系就越来越冷淡,也所以,当日甄杏媛诬陷她让自己流产,全府里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立刻就相信了,甚至压根儿就没调查过,才造成了这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其实她虽然跋扈狠毒,却也知道自己不得人心,所以对我其它几个有名分的妾室,即便愤恨打压,却从没做出太过格的事情,就是当日白芷……她曾经要打死的,被太太和我阻止了,那以后她更是对我和太太怀恨在心,我也和她完全没了一丝感情,于是在甄杏媛那件事情出来之后,我就毫不犹豫写了休书,却不料,那封休书送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换了人。”

    夏清语也无语了,在这架空时代已经生活了将近四年,她深深了解阶级观念在这个时代人心目中的根深蒂固。陆云逍说他不会为了几个被发卖惩罚的丫头休妻,这其实符合这个时代的男人思想。如果他真是因为这种事就把妻子休了,传出去不但没人会认为他做得对,反而会怀疑寿宁公府世子爷得势后就仗势欺人。宠妾灭妻。这就是这么个世道,她虽然愤怒。却毫无办法。

    夏清语不开口,陆云逍也就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夏清语喃喃道:“我既然用了这身体,理应替她偿还这些罪孽。被她发卖的那些丫头,还有被她殴打致残的下人们,都在哪里?我……慢慢替她还,也算是……对她被我借尸还魂的一点补偿吧。”

    陆云逍道:“这种事,你得问白薇白蔻,我那会儿不太在意后宅,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夏清语点点头:“好,等我明日就问她们。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摆晚饭了?我叫柱儿起来喝点粥吧。不然他没有体力,熬过这场病就更难了。”

    “好。”陆云逍握紧了妻子的手:“清语你也别太难过了,这都是她做下的孽,和你没有关系。”

    “我知道。”夏清语吸吸鼻子:“不过……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唉!就算嫉妒,把丫头送回去太太那里也就是了,何必行下如此狠毒之事,不应该,真是太不应该了。”

    陆云逍没有说什么,原来的夏清语再跋扈。也不敢公然挑战叶夫人的权威,把婆婆送过来的丫头给还回去啊,所以她只能用这样狠毒的手段来和叶夫人对抗,同时也是对这个婆婆的警告。只是叶夫人又怎么可能被儿媳妇给降服住?到最后。她们两个置气,自己忙着外面的事,却只可怜了那几个无辜的丫头。

    李二柱喝了小半碗粥就又睡下了。到了半夜。果然就发起热来,这一病便是来势汹汹。那温度烫的吓人,夏清语和陆云逍后半夜再就没睡过觉。用温水和冰袋交替降温,总算到了早上,感觉那温度稍微下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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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柱儿,把这药喝下去,喝了药,发一身汗,就好了。”

    早上陆云逍上朝去了,夏清语端了白薇冲好的药剂来到李二柱床边,这是杏林馆自己配制的伤风感冒药剂,十分好用。

    李二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着夏清语的手把药喝了下去。然后道:“大奶奶,我娘怎么样了?我……我能不能回家?”

    “你娘很好,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回家去啊。”夏清语笑着摸了摸李二柱的头,安慰他道:“所以如果想早点见到你娘,你就得乖乖养病,不要蹬被子,知道吗?”

    李二柱点点头,因为烧的厉害,所以很快就又迷糊过去了。夏清语坐在床边椅子里看着他,只觉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处理蓉儿这件事。

    正想的头疼时,忽然就听院子里有人急喊,听声音像是朝云,她连忙起身出去,果然就见朝云在和白薇说着什么,看见她,就撇下白薇奔过来道:“奶奶,今儿早上奴才又去了蓉儿住处,结果听邻居们说,昨晚上她丈夫把她好一顿打,今天早上就看见她不知去了哪里,这……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人没有了?”

    夏清语也是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李二柱的房间,她想了想便沉声道:“白薇,你在这里看着柱儿,我和朝云白蔻过去看看。也许她是着急去找儿子了。”说完看向朝云道:“你们昨天没和她邻居说,柱儿在我们这里吗?”

    朝云摊手道:“当时奴才知道柱儿是蓉儿的孩子后,生怕让她知道孩子在咱们这里,再跑过来大吵大嚷,惊动了老太太和太太,所以就没说什么,原本想着雨停了去看看她的情况再说,谁知道这雨下了一夜,今早上奴才出门就往她那里去了,不料……不料就听见了这么个消息。”

    朝云考虑的也没有错,夏清语没办法责备他什么,只好转身回屋换了身衣裳,接着就带朝云和白蔻一起从后门出去。

    蓉儿的家就住在后巷,靠东第二间房,是两间泥房。因为下了一夜雨,这巷子里泥泞不堪。朝云和白蔻看着夏清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都替她不值,白蔻就道:“不管奶奶先前做了什么,如今对她儿子也是照顾有加,她不说自己心胸狭隘,倒还要奶奶亲自来开解,看看这泥泞,万一要是让奶奶滑倒了,奴婢要怎么和爷交代?”

    夏清语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我从前行事,也实在是狠毒了,平心而论,若是我被人这样对待,也要恨一辈子的,也不会希望儿子和那人往来甚密,这是人之常情。”

    这会儿还是清晨时分,巷子里原本没有多少人,然而众人看清这踩着泥泞过来的竟然是府里大奶奶,不由得全都惊动了,因许多人都跑出来陪笑打招呼。夏清语心急蓉儿的情况,也没心思应付她们,只是略略点点头就算。

    眼看就要到蓉儿家了,忽然就听旁边人群中一人大叫道:“你这毒妇,害了我,如今又想夺我儿子,我豁出去这条命,也不能让你得逞。”

    话音未落,就有一条人影冲出来直扑夏清语,只把白蔻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死死抱住主子,把自己后背挡在夏清语前面。

    这里朝云也是一愣神过后便反应过来,当即就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这要是让大奶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伤害甚至是取了性命,自己万死都不足以赎罪的啊。

    朝云那也是常年跟随陆云逍的,虽然因为天性懒惰,功夫不如主子和暮云高明,但寻常侍卫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一个普通妇人。当即便扑过去,瞅准了一脚踢出,恰好踢在冲出来这妇人的手腕上,顿时就让她手里握着的那把菜刀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最后“笃”一声插进了松软的泥泞地中。

    夏清语哪里肯让白蔻替自己挡刀,正奋力要推开她,就见朝云已经闪电般冲上将刀踢飞,然后二话不说一脚踹在来人的腿弯上,待对方跪下后立刻扭了她双臂到后面。

    直到把人彻底制服,朝云才大大松了口气,接着便厉声高叫道:“好大狗胆,竟然敢行刺奶奶,是谁指使的……”不等说完,看清被他制住的妇人,登时这话就说不下去了。

    朝云脑海中这才想起刚刚对方冲过来时喊的话,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暗道我的天爷啊,怎么会是蓉儿?这……这是怎么说的?

    夏清语看这妇人身上满是泥泞,一张脸也是肿着的,看不出本来面目,不过那肿胀的脸上好多道丑陋疤痕,她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这刺客的身份了。

    “是……蓉儿?”

    夏清语喊了一声,就见那女人露出怨毒笑容,咯咯咬牙道:“是我,怎么?奶奶不认识我了吗?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么个境地?这也罢了,我是奴才,奴才不就是任由主子处置的吗?这是我的命,我认了。可……可我万万没想到,我都……我都落到这么个境地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如今连我唯一的性命指望都要夺去,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夏清语自认不是圣母,然而此时面对着这个充满怨毒的妇人,她竟不知该如何处理,正愣神间,忽听身旁白蔻开口道:“蓉儿,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这样凄惨,说话就可以不讲良心。你把儿子打成那个样儿,柱儿冒着大雨跑到我们清云院,说他娘要杀他,难道我们奶奶不管他吗?你没看见他身上那些伤,你还有脸说你是他娘?哪有做娘的会下那样死手打孩子?柱儿若是不跑出来,肯定就被你活活打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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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绝望

    一番话说的蓉儿面色惨白,她眼中流露出深刻的绝望和痛苦,就连夏清语看了也心生不忍。果然,蓉儿没了刚才的怨毒和气势,眼泪成串落下来,大哭道:“我……我也是一时气急,才打了他……他……他是我的性命,我……我怎么可能舍得打死他?都是我……”

    不等说完,她猛然又看向夏清语,歇斯底里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居心叵测,想要夺走我的柱儿,我怎么可能打他?你……你还要怎么恶毒?连我唯一的指望和性命都要夺走……我……我和你拼了……”

    “你……你还讲不讲道理了?”白蔻气得浑身乱颤,大声道:“奶奶遇见柱儿,不过是因为去年冬天看见他被人欺负,所以帮了他。后来奶奶嫁进来,偶然间又遇到柱儿,那会儿他和贺妈妈不知怎么触犯了二奶奶,在园子边跪着,还是奶奶救了他呢。因为他聪明伶俐,奶奶觉着和他投缘,所以明明知道他母亲不过是府里奴才,也不以为意,常叫他过来,给些点心笔墨纸砚什么的。奶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你凭什么说是奶奶不放过你?又凭什么说奶奶要夺走你的儿子?奶奶做什么了?你就这么诬陷她?”

    “她处心积虑对柱儿好,难道不就是为了要夺走柱儿?不然为什么对他一个奴才秧子那样好?”蓉儿也没想到夏清语竟会不知儿子真正身份,但是很快,她就觉着白蔻这是在骗自己。夏清语这样故意示好,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要带走自己的孩子。

    此时巷子里的人家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跑出来围观。白蔻气得咬牙,指着蓉儿骂道:“你如今怎么变得这样狠毒?哪有做娘的说自己儿子是奴才秧子?奶奶都没把他当奴才看。你就作践他。如今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奶奶大彻大悟,心地善良慈和,杏林馆不知救了多少人,赠了多少药,就是乞丐也不知救助过多少个了,还有个满身脓疮的乞丐,是奶奶亲自做的手术,奶奶凭什么就不能对一个孩子好?奶奶还说等他再大一些,就跟着爷学点武艺。送他上学,将来做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不辜负他那份天资聪明。奶奶从没想过他将来要做奴才,若是旁人,得了主子这样的恩典,那不得感恩戴德?结果到你这里,就换了你拿着菜刀要来杀奶奶,难道这世上,果然好人做不得吗?”

    蓉儿大叫道:“果然你把话说出来了吧?没想过要柱儿做奴才。还要他文武双全,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把他过继过去?我辛辛苦苦生出来养大的儿子,最后却要认她做娘亲,凭什么……我凭什么要让她如愿?”

    这句话一吼出来。别说朝云和白蔻,周围人群都一下子炸了锅。朝云自从知道自己制住的是蓉儿,心中也是十分不平静。他是十分怜悯同情这个女人的,因此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此时听到对方这番话。连他也忍不下去了,大声喝斥道:“蓉儿。你真是失心疯了吧?爷和奶奶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过继你的儿子到名下?你……白日梦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儿。”

    白蔻也是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颤抖指着蓉儿,连声道:“你疯了,你真是疯了,这种话怎么有脸说出来。我们爷和奶奶什么年纪?就需要过继儿子?即便过继,凭什么……凭什么过继你的儿子?难道陆氏族中都没有男丁了?就是陆氏族中人丁单薄,京城善养堂里有的是襁褓中的婴儿,抱过来教育长大,还把我们爷和奶奶当亲生爹娘呢。你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念头?疯了……真是疯了……”

    夏清语从遇见这个蓉儿开始,心情就十分复杂,所以她听着朝云白蔻和蓉儿说话,并没有插一句言。然而听到此时,她心里却有了一股怪异感觉,总觉着这件荒谬的事情,好像无形中有一只手在默默推动。平日里听李二柱说起母亲,分明是个懂事明理的女子,不然也不会把那孩子教育的这样好。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生出如此荒唐的念头?难道竟是有人在这其中暗暗做了手脚?

    一念及此,她便伸手制止白蔻再说下去,上前一步朗声道:“蓉儿,我是昨天才知道柱儿是你的儿子,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母亲在厨房做事。我也从没有要把他从你身边夺走的心思,不过是因为和那孩子投缘,喜欢他聪明懂事,所以有时会给他些点心笔墨,这也是因为我看着孩子优秀,不忍心看他吃太多苦头,却没想到竟惹得你误会了……”

    一语未完,忽然就听外面人群中猛地嘈杂起来,接着一个面相凶恶的矮瘦男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根鸡蛋粗的棍子,看见蓉儿跪在那里,他就大骂道:“你这个贱妇,打跑了儿子,又来杀主子,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索性打死了你,免得连累我……”说完挥着棍子就要冲上来。

    围观人群都往后退了几步,朝云也看清了这是蓉儿的丈夫,有心要阻止,又觉得蓉儿刺杀夏清语,她丈夫要教训她也是应该的,自己好像不该阻止。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边夏清语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连忙急叫道:“朝云,你愣什么神儿?这样的棍子是要打死人吗?你就看着他逞凶?”

    大奶奶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说的?朝云松了蓉儿手臂,上前劈手夺过李瘸子手中棍子,怒斥道:“混账东西,瞎了你的狗眼,在大奶奶面前行凶,你是要造反吗?”

    李瘸子一看见朝云,一张又老又丑的脸上立刻如同堆了花一般,连连赔笑道:“原来是云哥儿,哥儿不知道,这贱妇太不像话,昨儿晚上我回来,才知道儿子被她打跑了,如今踪影不见,她却又来奶奶面前作死,不打死她,这……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夏清语看着那李瘸子对朝云的谄媚,再想想他刚刚满脸的杀气腾腾,目光转到蓉儿身上,却见这凄惨的妇人已经瘫坐在泥水里,肿胀的脸上全是绝望和麻木。她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样的刺痛起来,暗道夏清语啊夏清语,只为了一时嫉妒,你就将一个如花女子推进这样一个地狱中,你在天有灵,看见如今这情形,就不后悔不心痛吗?你也是女人啊。

    “奶奶……咱们走吧,这是蓉儿的家事,让他们自己处理。”蓉儿此时恨极了蓉儿的蛮不讲理异想天开,暗道奶奶今儿就不该来这一趟,换了这般的恩将仇报,有什么意思?

    “若是就这样走了,蓉儿还能活吗?”夏清语转过脸看着白蔻,却见小丫头皱起眉,嘟嘴道:“她都要杀奶奶,奶奶还为她的死活操心什么?何况他们是夫妻,那瘸子还真能杀了她不成?至于打骂,她做下这样事,受些皮肉之苦也是应该,昨儿她是怎么打柱儿的?”

    夏清语摇摇头,看着地上仍是呆滞坐着的蓉儿,就要走上前,却被白蔻拉住,她回头瞪了一眼,白蔻无奈之下只得松手,却是亦步亦趋跟在奶奶身旁,防着蓉儿暴起伤人。

    然而蓉儿如今已经是完全绝望了:儿子恨透了自己,今日又在街坊邻居们面前闹了这样一个大笑话,当真是颜面无存,她还活着做什么?更不用提暴躁粗鄙的丈夫也未必能容自己活下去,所以无所谓了,什么都好,死就死吧。她这样想着,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暴起伤人,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气了。

    “柱儿……昨天下午跑到我那里,当时看着他满身是伤,又淋了大雨,我怕孩子有个好歹,就把他暂时安置在我的住处。柱儿以为你中邪了,求爷派人过来看看,爷就让朝云过来找你,可你不在家,朝云谨慎,也没留话给你的邻居,以至于让你惊慌失措,方生了今日风波。”

    夏清语缓慢沉声的诉说着,或许是听见儿子的关系,蓉儿的眼珠动了动,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夏清语,眼泪又流下来,颤着嘴唇好半晌,才哽咽着说出一句话:“柱儿……他怎么样了?”

    “他病了。孩子受了惊吓,身上伤势也不轻,又淋了场大雨,从昨晚后半夜起就发了高烧。今天早晨我把他叫醒,喂了一碗粥,那孩子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他什么时候能回家?他惦记着你,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夏清语不等说完,蓉儿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他……他还惦记着我?他……他不恨我?”

    “你是他的生养之母,这么多年,你和他相依为命,教他做人行事的道理,那孩子是什么性情你不了解?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恨你这个母亲?他更不可能因为什么荣华富贵就抛下你不认你,为什么你身为看着他长大的娘亲,竟然会不信他呢?你竟然认为他会做出见利忘义,为了做主子就离开你这个生母的事,你自己想想,这是多荒谬荒唐?别说我和云逍还不打算过继养子,就算我们要过继柱儿,柱儿也绝不可能答应的。他亲近我,是把我当做一个姑姑阿姨般可亲的人,但绝不会把我当做他的亲娘,这样浅显的道理,你怎会不明白?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打他。”(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希望

    蓉儿让夏清语一番话说得又是羞愧又是后悔,想到昨天自己在儿子身上下的重手,她简直恨不能掐死自己。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反正什么面子里子也都没了,因就索性坐在泥地里嚎啕大哭起来,似是要把这么些年的心酸委屈全都哭出来一般。

    “朝云,柱儿这会子还病得厉害。我想着还是他亲娘在他身边照顾比较好,你先送蓉儿回家,换套衣裳后带她来清云院,不看见柱儿,大概她也不能放心。”

    夏清语吩咐了一声,这里朝云就是一愣,想到蓉儿先前的举动,犹觉心有余悸,呐呐道:“奶奶……这……这不妥当吧?实在不成,把柱儿送回来……”

    夏清语转头看了那呆愣愣的李瘸子一眼,这个男人身材消瘦的厉害,两眼无神脚下无根,眼周一圈青黑,一看就知道是让酒色掏空了身子。且不说他对妻子做的事,就说他过来这么久,竟是一句关于儿子的事都没打听,便可知道他并不把妻子儿女放在心上,这样一个人,要把柱儿送回来由他照顾,夏清语怎么可能放心。

    因便淡淡道:“照我说的做,哪里有那么些不妥?”说完就对白蔻道:“我们先回去吧。”

    “真是的,这叫什么事儿,奶奶好心……”白蔻还在抱怨,被夏清语瞪了一眼,这才闭嘴,心中犹自不忿。

    夏清语的心情也很糟糕,不是因为今天的有惊无险,而是因为她真正目睹了这原身造下的孽债。如今这些都要自己来背负,这也没什么。她原本都该死了,却能借尸还魂。就是替对方背负债务也是应该的。关键是这种孽债,她都还不清,再怎么样,她能还清蓉儿这些年所受的折磨吗?能还清她原本的花容月貌青春年华吗?更不用提还有那些被发卖了的丫头,其中是不是已经有人被折磨致死了?想也知道这原身绝对不会把那些丫头卖去什么好人家。

    这种无力和愤怒真是太让人糟心了。白蔻大概也看出奶奶心情不好,不过小丫头还算了解夏清语,知道她不会是因为蓉儿行刺的事不高兴,奶奶可从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如果她真是因此不高兴。就不会让蓉儿去清云院了。

    回到清云院,大大小小的丫头婆子们看见主子身上泥水,都是大吃一惊,连忙烧水让夏清语洗浴了,娇蕊又找出一套干净衣裳给夏清语换上,刚找出来一套,就听夏清语淡淡道:“再找一套出来,蓉儿等下会过来,这条路太泥泞了。只怕她走过来后,衣服也脏了。”

    “蓉儿?”

    娇蕊吃了一惊,她知道这个命运悲惨的女子,但和对方却没有什么来往。只是远远看过两回,此时听夏清语忽然提起,不由就是吃了一惊。连忙道:“奶奶,蓉儿过来做什么?”

    “柱儿是她的儿子。昨天她也只是一时气急,这会儿已经后悔的不行。所以我让她过来看看柱儿,安她的心。”夏清语说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娇蕊知道这其中有事儿,却没多问,只是道:“奶奶,蓉儿是奴才,您这衣裳她可不能穿。不知道她如今身材如何?奴婢箱子里倒还有两套新衣裳。”

    夏清语转头看了看,便笑道:“咦?你身材和她倒差不多,既如此,好丫头,你去把那两套衣裳拿出来给她,回头我给你钱,再去做新的,是了,库房里还有好料子,你自己去挑几匹。”

    娇蕊笑道:“奶奶素来待下人宽厚,我那衣裳多的穿不完,就给她两套也不算什么,做什么又添新的?”说完便挑帘子出去,回屋找出衣裳后,出门恰好看到白蔻,她便把白蔻叫过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蔻气愤愤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只听得娇蕊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呐呐道:“我从前听人说起她,说是极冰雪聪明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如今嫁了人生了儿子,竟这样糊涂起来?爷和奶奶过继柱儿?亏她怎么好意思想?这人莫不是疯了吧?”

    “谁知道?就不是疯,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白蔻气哼哼道:“偏偏奶奶还要她过来照顾柱儿,但愿不要再生出什么事。不行,我得让朝云过来,在这里看着才好,免得她万一不知怎么又发了疯,好歹有个能制伏她的人。”

    娇蕊脸上微微一红,她和青梅已经知道了陆云逍的意思,朝云暮云是爷的贴身小厮,将来定然有好结果,两人又是聪明诚恳的,两个女孩儿对这安排当然千肯万肯。娇蕊知道自己将来是要配朝云的,这会儿倒也盼着对方能过来,然而一个小厮进后院,着实不应该,因此她便强忍了心中春意道:“也不必朝云过来,安排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看着就是,奶奶说那蓉儿和我身材差不多,想着就不是什么有力气的。”

    白蔻一想,倒也是,于是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径自去了,这里娇蕊便捧着衣裳去给夏清语过目。

    夏清语看了衣裳,也说不错,知道娇蕊是把自己的好衣裳拿出来了,暗暗打定主意下次做衣裳时要给这丫头多做两套。因正议论着衣服布料,就听外面小丫头禀报道:“奶奶,蓉儿来了。”

    “奶奶,我先带她去换衣裳,回头来见您。”娇蕊笑着说了一句,便走出门来,果然就见一个丑妇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她看着对方脸上的伤疤,心中也叹了口气,先前的愤怒不齿就淡了几分,柔声道:“姐姐和我来吧,你看你裙子都脏了,换了衣裳再来见奶奶。”

    蓉儿先前全凭着头脑发热一时血勇,才做出那样极端事情来。此时那股劲儿泄了,便觉着手脚发软,心中更增了几分惧怕,却又惦记着儿子,于是换完衣裳跟着娇蕊来见夏清语,正想着不知对方要如何教训为难自己,才能让自己去看儿子一眼,结果就见夏清语从椅子中站起身道:“走,过去看看柱儿吧,我刚才问了白薇,说是刚刚醒了一会儿,如今又睡过去了。”

    蓉儿十分诧异,想不到夏清语竟没有半句呵斥嘲讽,只是也顾不得这许多,当下亦步亦趋跟着来到厢房,只见白薇正坐在外室绣花儿,看见她们,就站起来道:“这会儿睡了,只是热又起来了,刚刚喂了药,才又用温水擦了一遍,不知等下热能不能退。”

    “哪有那样容易?去炎散吃了吗?”夏清语摇摇头,听白薇说已经吃了,她就道:“怎么也要吃个三五日,或许才能好起来呢。这一场病实在是来得急,又重。”说完看见蓉儿满脸羞愧自责,她便话锋一转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借着这场病,把体内毒素都揪出来清一清,倒也好。”

    说完几人进屋,果然就见李二柱睡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烧的厉害,面上肿胀还没有消下去。

    蓉儿一看儿子这番情景,心就是疼的一哆嗦,想要哭,又怕吵醒儿子,只能捂着嘴默默流泪。这里白薇就冲夏清语使了个眼色,于是夏清语就知道她有话要说,便悄悄儿走了出来问道:“什么事?”

    白薇小声道:“奶奶看看抽空儿去二奶奶那里一趟吧,听说昨儿下大雨,水姨娘不知因为什么在二奶奶院子里站了一下午,回去后就倒了,二爷昨晚不在家,今天早上回来看见水姨娘病倒了,知道了事情经过,认定了是二奶奶折磨水姨娘,这一通闹,连太太都惊动了,奶奶回来前,太太才回屋呢。”

    “什么?”夏清语诧异,暗道秦书盈上次都让自己点拨过了,她也向自己承诺过,怎么……怎么这会儿却做下这种事?让水幽兰在那样大雨里站了一下午,她这是生怕和陆云遥不成仇人吗?

    “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脑袋有些大,夏清语努力抚了抚额头,见白薇摇头,她想了想便道:“那我这就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爷要是回来了,就让他先在屋里等我回来。”

    白薇答应了,这里夏清语正要出门,就见蓉儿从里面出来,青肿脸上泪痕交错,看着她的目光无比复杂,嘴唇翕动了两下,似是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夏清语这会儿却也顾不上她了,便对白薇道:“让蓉儿就留在这里照顾柱儿,有什么事情你帮衬着,我先去二奶奶那里一下。”

    白薇点点头,看着她出门,才转身看向蓉儿,昨天晚上在这女人身上发生的事,她自然也知道了,原本还十分同情的,然而想起刚刚白蔻和自己说的对方要杀奶奶的事,心中又有些恼,不过再看看对方此时模样,这复杂心情终于是又软了下来,因轻声道:“一直没吃饭吧?我去小厨房给你端点粥过来。”

    “不用麻烦姑娘了,我现在也不饿。”蓉儿叹了口气,面上现出担忧,回头看着房间内,呐呐问道:“柱儿……柱儿不会有性命之危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奶的冤屈

    “应该不会,从他昨儿来了这里,奶奶就给他喝了姜汤,还煎了药喝,这会儿虽然发着热,但奶奶说这也是正常的,只要能把温度控制住,按时用药,过上三五天,应该就能痊愈了。”

    蓉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忽听门“吱呀”一响,抬头一看,原来是白蔻进来了,白薇便扭头道:“去做什么了?”

    “把奶奶换下来的衣裳送去洗。”白蔻剜了蓉儿一眼,没好气道:“我们奶奶今天一早起来,听说你昨晚被丈夫打了,就要去找你,任人怎么劝也没用。走在那泥泞地上,深一脚浅一脚,裙子和鞋沾满了泥水,我看着都不忍心,结果换来什么?要不是朝云有功夫,这会儿奶奶就被你砍伤了。真是的,知道这世上有白眼狼,却没想到我竟然能在现实里遇到。”

    “好了白蔻,蓉儿也只是一时冲动罢了。”白薇瞅了白蔻一眼:“你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端些过来,要认真说起来,蓉儿能有今日这些举动,当日……奶奶做的也的确有不当之处。”

    白蔻本还不服气,心想我凭什么要拿东西来给她吃?然而听到白薇提起从前,她一愣之下,这才想起蓉儿对夏清语的愤怒恐惧是因何而来,一时间也没有话说了,想了想便转身出去,过一会儿用食盒装了一碗粥和几样小菜过来,还搭配了两盘咸甜点心。

    蓉儿起先还不吃,却听白薇道:“我料着你从昨儿起到现在,大概是没有心思吃饭的。只是你要想一想,若你一直不用饭。体力能熬得下去吗?没有体力,你拿什么来照顾柱儿?这会儿你且安心吃饭。我们奶奶……不管你信不信,她如今的性子确实大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跋扈张扬的,如今和她相处过的人,就没人说她不好。”

    蓉儿听白薇这样说,自己再不吃这碗粥倒有些不识好歹,何况现在身子上也的确饿得打颤,于是忍耻答应了,将那碗粥喝了下去。

    且说夏清语。这里来到二房院子中,春绣和几个丫头都在外面,看见她就忙迎上来,春绣小声道:“大奶奶来了?我们二奶奶在屋里呢,您快进去看看吧,先前简直闹得不可开交。”

    夏清语点点头,进了屋里一看,只见秦书盈坐在炕床上,双眼无神看着窗外。听见脚步声,也不看是谁,便喃喃道:“出去,我如今不想见人。也不想说话,都别来烦我。”

    “先前还和我拍胸脯保证,如今还不到一个月。说好的自强自立都哪里去了?就这么一件小事,便万念俱灰了?”

    夏清语来到秦书盈面前。果然,一听见她的声音。秦书盈的眼泪便“刷”一下流出来了,起身紧走两步,看上去似是要扑到她怀里,却又强自忍住了,哽咽道:“嫂子,你不知道……我……我没法儿活了,我们爷当着众人面儿给我没脸,连太太……太太都不信我,呜呜呜呜……”

    夏清语拍了拍秦书盈的肩膀安慰她,心中只觉荒谬,暗道穿越女能和妯娌相处成这样的,不知道我是不是头一份儿。一面柔声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咱们女人家在这个世道上,得自强自立,尊严也好,面子也好,那得自己给自己,不能靠别人。二爷给你没脸,你就没脸了?谁规定的?你要是真因为他不给你脸你就觉着颜面无光,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这才是真正让人瞧不起呢。”

    秦书盈哭着点头,夏清语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拉着她的手坐在炕床上,正色道:“我房里正好也出了一件事,所以今天早上就出门了,回来便听说你这里的事,我就赶了过来,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料着你不至于傻得用那种法子折磨水姨娘。”

    秦书盈擦着眼泪道:“嫂子,自从上次听了你的话,我是真看开了,何况这两日,我们爷对我也不似刚回来时那般不管不顾的,我怎么会蠢到他一离开家,就用这样拙劣手段折磨那贱人?怕二爷不和我生分吗?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每天午后都要歇晌觉,昨儿歇了晌觉刚起来,看见外面天色阴沉了,我想起先前有几床被子晒在外面,正准备吩咐丫头们去收,就有人说她来了,我那会儿还懒着呢,又因为不愿意见她,就让丫头们打发她回去,谁想她竟不肯走,我就生气,哪有这样不知分寸的?难道主母不愿意见你,你还非得逼我见你陪你说话不成?我就没理她。后来下雨了,我也没管这事儿,直到春绣要去茅房,出了门看见她在大雨里站着,春绣赶紧去问她干什么,她……她竟然就跪了下来,说上午她的丫头不懂事,把供我房里的花儿剪了两枝插瓶,所以特地来给我赔罪。春绣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事,倒让她淋了一场雨,就让她回去了。谁知……谁知今早我们爷回来去了她那里,她的丫头说她淋雨病了,也不知她们怎么撺掇的,二爷就跑过来找我闹,我都不知这事儿怎么算在我头上的,然后太太过来,虽然没明着说我,言下之意我也听得出来,分明是怀疑我整治那贱人,我……我真是有冤无处诉。”

    夏清语听了秦书盈这一番讲述,不由得就倒吸一口冷气,暗道这若不是秦书盈故意撒谎,那这水幽兰的心机可就太可怕了,故意找了件小事假装来认错,却不在开头说清楚,偏偏淋了雨之后才说出来。宁可得一场大病,来换陆云遥和秦书盈彻底离心离德,加上先前太太过来时看见她的憔悴模样,又给太太留下了委曲求全的印象,果然这一次,连叶夫人都认为是秦书盈施展的折磨手段。

    因就连忙道:“盈妹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现在就要认清一件事,这水幽兰的心机城府,着实可怕,你必须要打起一百万分的精神和其周旋。像你现在这样,因为二爷和你闹,你就万念俱灰自怨自艾,于你可是有百害无一利。二爷如今这个心肠,你就把他当成一个外人,把自己当成这府中的大管家,做自己的事。如此行得正坐得稳,我看她还能有什么手段害你?”

    秦书盈疑惑道:“嫂子是说,我如今还该管起府里的事?原先我都想着干脆不管这个家了,下人们背地里不说我的好儿,如今连太太二爷都疑心我,我图的什么?”

    夏清语忙道:“你看,又钻牛角尖了不是?二爷咱们不说他,这会儿他智商肯定是负数。只说太太,你可是她外甥女儿,她今就是疑惑你,那也是因为水幽兰之前布的局,可她到底没当众说出来吧?她言语里对你还有回护吧?你这会儿若是去她面前说要撂挑子,你让太太怎么看你?说几句就受不得了?就要拿不管事儿来威胁长辈?就骄纵成这个样子了?你就算心里不是这么想,大家也都会这么看。如果你这么做,那倒真是让水幽兰得逞了。”

    秦书盈低头沉思,她毕竟是做了几年的当家主母,不至于连这点道儿都看不开,先前只是因为受了委屈,所以想法难免极端,夏清语这一说,也就寻思开了。

    “我知道怎么做了嫂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害她,我就不该躲在这屋里,反正是哭是死谁会在乎?说不准还让人说我是心虚忏悔,我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才是顾全大局。”

    秦书盈一字一字的说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在这一刻真真正正是看透了。

    “这才对。你放心,太太那里,我若有机会,会为你分说的。”夏清语拍拍秦书盈的手站起身来:“记着,你是这二房的当家主母,就该拿出当家主母的大气,我倒要看看,那水幽兰还要闹什么幺蛾子?须知这幺蛾子闹得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秦书盈重重点头,亲自送夏清语离开,这里昂首挺胸回了屋里,让春绣替她洗脸梳头,换了衣衫后来到素日办事的抱厦里,果然就见好几个管事娘子侯在门口议论纷纷,见她面容平静的过来了,都露出诧异之色,一时间甚至忘了过来行礼。

    “怎么?一个个看见我过来,都傻了?想着我这会儿该让人害的百口莫辩只能生闷气,许是过两日这掌家之权就要丢了,所以在这里议论着该往哪个面前卖好儿吗?”

    秦书盈丹凤眼在众管家娘子身上凌厉扫了一圈儿,登时就让这几个人心中冒起寒气,忙纷纷过来陪笑行礼,又安慰了秦书盈一番,表了一番忠心。秦书盈心中冷笑,却也没再说什么,款款迈步上台阶走进屋里,一面道:“都有什么事,一个一个进来禀报,别乱了套。”

    这里夏清语回到清云院,先往柱儿这来探视,却见蓉儿坐在床边,两颊有些潮红,她就轻声问白薇道:“她脸肿的厉害,给没给她些药膏抹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暗中点拨

    “刚才她吃完了饭,我就给她抹上了,觉着有些热,蓉儿自己却说没事儿。”白薇小声回答着,声音惊动了床边蓉儿,她连忙站起身,可还不等站直了,便“哎哟”一声又跌回了椅子中。

    “她昨晚挨了打,大概也是冒雨出去找柱儿,这会儿怕也病了。”夏清语几步上前,拿起蓉儿的手腕一把脉,果然脉象浮紧,她便叹了口气道:“再收拾出一间厢房,让她也暂住在里面吧。”

    白薇苦笑道:“这是怎么说?哪有这样道理……”不等说完,就见夏清语摇摇头,轻声道:“这是我欠她的,不用多说了。”

    白薇答应着转身出去收拾屋子了,这里蓉儿虽然眼前发黑,却并没有昏迷过去,自然也听到了夏清语的话,一时间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知该感激还是该愤恨,索性也就不肯睁开眼,不然也只有尴尬。

    好在门口又有人叫夏清语,她便转身出去了。蓉儿这才悄悄睁开眼,她这会儿脑袋疼得厉害,身上骨头也无一处不疼,想到儿子被自己毒打,此时也在遭这样罪,真真是心如刀绞。

    这里夏清语出门一看,原来是青梅,只说叶夫人过来了。于是她连忙紧走几步来到院子中,果然,就见叶夫人在几个丫头婆子的簇拥下进来,夏清语便笑道:“昨儿一场大雨,今天路上不好走,太太怎么倒过来了?有什么事叫我过去吩咐一声就是。”

    叶夫人道:“我听说你这里也不安静,所以倒是过来的好。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人说你把那个孩子安顿在你这里?这有些不妥当吧?”

    夏清语将叶夫人迎进屋中,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叶夫人半晌不语。然后叹气道:“当年你这件事的确是做的过分了,不过蓉儿如今这样糊涂。你该教训还是要教训的。既然你觉着她们可怜,收留她们两日倒也没什么。但愿她们能够感念你如今这一片慈心。谋害主子,这是失心疯了吗?”

    夏清语笑道:“太太放心,这事儿儿媳自然会安排,您不用记挂。”她猜着叶夫人不会是为自己房里的事特意跑这一趟,果然,就见叶夫人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目光缓缓看了一圈,见只有嫣红可儿青梅这三个可靠的丫头在屋里,她这才沉声道:“遥儿房里昨天发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夏清语道:“儿媳已经知道了,刚才还去看了盈妹妹,安慰开导了她一番,她如今已经去理事了。”

    “哦,我说她怎么忽然就看开了,原来是你去劝了她。”叶夫人这才恍然大悟,接着摇头道:“她都被我惯坏了,我还以为她这两日要来我这里撂挑子呢,好在她到底没不懂事到这个地步。”

    夏清语笑道:“是。盈妹妹本就是个聪明的,刚刚也只是一时间受了委屈,所以钻了牛角尖,但很快自己也就想开了。倒和儿媳没什么关系,还是她记挂着这家里事情。不然就真撂了挑子,这会儿府里也难为呢。难道太太要重新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我在这方面又不是个擅长的,从前死攥着权不放。闹出多少笑话?如今我可有自知之明,万万不敢再管家。让那些下人们背后里指摘了。”

    叶夫人笑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赶紧先推干净了,其实有什么?你从前也没闹多少笑话,如今这性子,就是管了家,也是名正言顺。”

    夏清语心想可别,千万别找我,杏林馆那里一摊子事儿呢,我哪有空在府里泡着看那些下人勾心斗角?

    好在叶夫人也只是这么一说,如今秦书盈没有撂挑子,大儿媳妇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在旁边看笑话,还知道去安慰提点二儿媳妇,这令她很是欣慰。因此又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沉声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夏清语心想叶夫人过来大概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话的。因沉吟了一下,方轻声道:“太太,盈妹妹是您的外甥女儿,她的性情您应该最清楚。即使从前她分不清轻重,的确在水姨娘刚进门时给了对方一些下马威,但她毕竟是大宅门里的出身,纵然用手段,也不至于就用昨儿那样手段,难道她不怕二爷回来和她闹?俗语说纸包不住火,何况那水幽兰当着人面儿就在院子里淋雨,这事儿怎么瞒得住?除非盈妹妹是豁出去要和二爷鱼死网破,不然万万不会这样愚蠢。”

    夏清语这话真是如同在叶夫人心上重重敲了一下,她只因为当初去二房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今儿一听这事,先就认定了是秦书盈逼迫水幽兰淋雨。然而回来后想着外甥女儿当时委屈之极的模样,又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武断了?因心里不安,才过来找夏清语排解,结果对方这一说,恰好说在了自己的心坎儿上,水幽兰和秦书盈相比,叶夫人自然还是偏向外甥女儿的。

    “你的意思是说?很有可能是那个水幽兰在使什么手段?仗着遥儿爱她,所以就陷害当家主母?她……她怎么有这样胆子?”

    叶夫人怒气冲冲的拍桌子,却听夏清语道:“我只是从事情常理来推断的,究竟如何,儿媳没有证据,也不敢乱说。二房那边的事,若是二爷过来找太太哭诉,太太这会儿还不能太偏向盈妹妹,不然二爷反而要认为您是包庇了,他这会儿热血上涌,也未必能分得清什么道理呢。”

    “可不就是这样说。你没看那孽障今天早上的模样,那水幽兰倒不是他的妾,如同他命根子似得。”叶夫人皱紧了眉头,咬牙道:“只是那水幽兰如果真有这样心机,遥儿又迷恋她,这事儿可是难办。”

    夏清语叹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如今盈妹妹顾全大局,二房那边一时间倒也不至于就翻天覆地,咱们且冷眼看着,不管是谁闹幺蛾子,总有现原形的一天,日久见人心嘛,到那时,太太再出来主持大局,二房这一把邪火也就烧不起来了。”

    叶夫人沉吟着慢慢点头,沉声道:“你这话说的没错。好孩子,我听你把盈丫头叫妹妹,她也不叫你大奶奶叫嫂子,这显见得你们如今亲密了许多,妯娌能这样齐心合力的,当真少见,这是寿宁公府的福气,况听你刚才这一番话,真正是进退得宜。既如此,我就把盈丫头交给你了,好歹时常开导教育她,莫要叫她钻了牛角尖,步了你当日后尘,我看你二弟对这个水幽兰,可比逍儿当日对那甄杏媛要上心多了。”

    夏清语答应下来,叶夫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这里她刚要去看看蓉儿,就听娇蕊又在外面道:“奶奶,二爷过来了。”

    “二爷?就他一个人?”

    夏清语惊讶,心想这不应该啊,陆云逍又不在家,陆云遥这个小叔子怎么可能单独进自己院子?见娇蕊点头,她更疑惑了,于是命人把陆云遥请进来。

    陆云遥一进门,满脸的汗也顾不上擦,只匆匆行礼后焦急道:“嫂子,弟弟知道不该来麻烦您,可实在是兰儿……兰儿这一次十分凶险,请了两个大夫,开了两张方子,却都说不太好。我……我没办法,只好豁出脸来求嫂子,好歹您看在弟弟的面子上,去瞧瞧兰儿,若是……若是她死了,我……我只怕也活不下去……”

    “这不算是个什么事儿,既然水姨娘病重,怎么不早来找我?难道还碍着什么身份?别说咱们是一家人,就不是一家人,杏林馆中我连贩夫走卒都救过,水姨娘的身份难道还比不上那些人?二爷也真是太小瞧我了。”

    夏清语一面说着,就站起身来。这里陆云遥大喜过望,忙亦步亦趋跟上,陪笑道:“是,是弟弟不对,小瞧了嫂子的心胸,实在是弟弟也知道这太无礼,兰儿也不敢让嫂子去为她诊治,说自己身份卑微,她就是这样小心谨慎,嫂子知道,她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平日里难免自卑一些。”

    夏清语微微一笑,淡淡道:“做人要不卑不亢才好,她虽是你的姨娘,你也该给她这个信念才对。不然她自己就把自己想的卑微,还指望谁能高看她一眼呢?”

    陆云遥一听,这话真正是为了水幽兰着想,就是母亲,明明她知道是妻子不对,结果言语之中还不是对妻子多加回护?反而把错都怪在爱妾身上。因心下感动,连忙正色道:“嫂子说的是,日后我一定好好开解她。”

    夏清语点点头笑道:“二弟,恕嫂子再多说一句,你这边开解水姨娘的同时,也莫要对二奶奶横眉冷目。你也知道,贵妃娘娘宠冠后宫,可皇上对皇后却仍然尊重,对其他嫔妃也不肯冷落,这是为什么?你虽是个男人,可后宅中事,也莫要太粗心了,平衡之道还是要讲究的。我从前不好你也知道,可那只赖我一个人吗?你大哥哥不管后宅中事,难道就没有错儿?他自己如今都知道了,你可莫要重蹈他的覆辙。要妻妾相安,可不能由着你性子来。今儿水姨娘受了委屈不假,也是她太过自卑了,其实那么点儿小事,二奶奶说不见她,她回去就是了,谁还能拿着这种事情去揪她的错儿?就有人揪了,你以为太太也是不讲道理心里没数的吗?偏偏她就是惶恐,害自己淋了雨得了病,又闹出这一场风波来。结果二奶奶那里委屈,水姨娘又受罪,这不过是个日常小事儿,你也不希望二房也如当初的大房一般,天天不得安宁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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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怀疑

    陆云遥连连点头道:“是,嫂子教训的是,日后我一定注意。”

    夏清语知道陆云遥没把自己这番话放在心上,她也不在意,自己又不是神仙,靠着三言两语便能把所有人收服。陆云遥这里,还得日久见人心,这会儿自己把话点到也就行了。

    到了水幽兰房里,果然就见她躺在床上,发丝散乱眼神迷蒙,脸上两团酡红,更添楚楚之态。看见夏清语来了,就要挣扎着坐起,却被夏清语抢上几步按住,听她笑道:“这一病,倒更美的惊人了,难怪人家说西子捧心之时最美,如今你也不差于西施了。”

    陆云遥听夏清语夸奖爱妾美貌,只呵呵傻笑了一声。这里水幽兰看着夏清语眸子清亮锐利,虽然面上言笑晏晏,然而那目光竟似能看透自己内心一般,心中不由得一凛,情不自禁就将目光挪了开去,假装羞涩道:“大奶奶过奖了,妾身卑贱,哪里能和西施相比?”

    夏清语就让她躺下,把了脉后又开了两张方子,然后对身后白蔻道:“回头你让朝云再去杏林馆拿几盒子去炎散,还有清热灵,送来二爷这里……”

    不等说完,陆云遥连忙道:“哪里敢麻烦嫂子派人过去?我这就让船儿去杏林馆拿,还请嫂子开了方子。”

    夏清语道:“也好,顺便把煎服的药剂也拿回来。”于是又写了两张药方,一并递给陆云遥,嘱咐道:“用法用量这上面都写的明明白白。就是那个清热灵,发烧的时候喝一剂。若是烧得厉害,就用酒精或温水擦拭这几个部位。”一边说着。又在纸上写了几个部位,递给陆云遥道:“行了,去拿药吧。”

    陆云遥这里便转身出门了,这里夏清语看着水幽兰,闲聊了几句话,见她精神不济,于是起身道:“罢了,你好好儿养病吧,我先走了。”

    水幽兰勉力起身要送。却被夏清语制止,只好命丫头烟云送出去,夏清语看了烟云一眼,淡淡道:“剪错了花儿的丫头是谁?是你么?”

    烟云脸上露出一抹惊慌,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喃喃道:“是奴婢一不小心……”

    不等说完,就听夏清语冷冷道:“看看你这一不小心造成了多大风波?日后可不能这样没心没肺的了。有时候,分明主子是好主子,就怕一些心怀叵测的下人撺掇着争权夺利勾心斗角。那好主子也要变坏了。”

    话音落,就见烟云面色一片惨白惊慌,却咬着唇道:“奴婢是做了错事,却不明白大奶奶这番话的意思。”

    “不明白也就罢了。总之日后你好自为之。”夏清语说完,便转身离去,这里烟云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恨得咬牙暗道:呸!你不过是大房的当家主母,倒跑来我们姨娘这里耍威风。二房的事你管得着吗?

    只是这话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因气嘟嘟的回去了。这里夏清语回到清云院。身旁白蔻就小声道:“奶奶刚才怎么对那个丫头说那样重的话?”

    夏清语道:“先前我就怀疑这一切是那水幽兰故意为之。却也怕二奶奶是因为我当初那一番话,将计就计,有心把我当枪使。不过今儿去看了一番,倒是我多心了,果然这水幽兰不是个简单的,只怕她心里还想着什么宠妾灭妻的事也说不定。你看她根本不敢对着我的眼神,她那丫头听见我的话,态度也是十分强硬,如果真是一个存心委曲求全的,怎么可能连丫头都这样硬气?”

    白蔻这才恍然,不由噘着嘴道:“当日奶奶说过,回来后只怕不得静心,没想到您一语成真,这从您嫁回来,才几个月啊,出了多少事儿?”

    夏清语道:“这些也罢了,我要问问你,当日我在这府里时,都害过什么人?如今还能找到多少?你和白薇想一想,帮我列出单子,虽然现在补偿也于事无补,不过……能补偿一些就补偿一些吧,总比什么都不管的强,我心里也安慰一些。”

    白蔻低了头,小声答应下来。这时就听陆云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挑帘子进来,先奔过来把夏清语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松口气道:“朝云这个狗才,发生了这么大事,他竟敢瞒着我,我回府后才知道的。幸亏你没有事,不然看我饶不饶他。”

    说完就听夏清语笑道:“我没事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倒是蓉儿,她也病倒了,我也把她暂时安置在厢房里,和柱儿一起照顾呢。”

    陆云逍不说话了,又听夏清语道:“这些事情我自有安排,你不必管,倒是二爷那里,你该敲打敲打他。”于是把今天二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陆云逍便皱眉道:“我这些天一直忙,也没倒出时间说他,谁知道这就开始惹事了。”

    夏清语在椅子中坐下,蹙眉不知在想什么,陆云逍走过来,探身问道:“怎么了?在为什么烦恼?”

    “陆云逍,你不觉得蓉儿这件事很奇怪吗?”

    夏清语把自己先前的怀疑说出来,果然,就见陆云逍的面色立刻凝重了,沉声道:“你说的没错,过继柱儿?这种异想天开一般人都不敢去想,蓉儿从前就是个谨慎持重的,她怎么会因为柱儿来了几次就生出这么疯狂大胆的想法?这必定是有人在后面挑唆着。上一次那个闹鬼事件,虽然种种证据都指明是白芷在捣鬼,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她不像有这份聪明,能把那件事安排的滴水不漏。如今看来,也许当日,我们的确是错过了幕后真正的指使者。”

    “爷可是有了嫌疑人?”夏清语见陆云逍目光露出杀机,心中一动,连忙问了一句,却听丈夫沉声道:“甄杏媛早已经被赶出去;白芷如今在家庙为尼,也不可能和蓉儿有接触;琥珀不可能,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可不是只剩下了一个呢?”

    “爷说的是许姨娘?”夏清语有些惊讶:“许姨娘平日里很安分啊。”

    陆云逍沉声道:“平日里安分,谁知道背地里呢?我想来想去,用这么些层出不穷手段害你的,也只有她,别人都没这个动机。”

    夏清语迟疑道:“为什么你说琥珀不可能?是因为琥珀地位不如许姨娘高,所以你觉着她没有这个能力?”

    陆云逍摇头笑道:“这倒不是。琥珀那里,我已经有了安排,过些日子,就打算把她打发出去。”

    “爷要把她卖了?”夏清语虽然不愿意有一个妾和自己分享丈夫,哪怕只是名义上的。然而因为这两日知道的这身体原主人做过的那些事,实在是对发卖二字都有心理阴影了,一听陆云逍这么说,便大吃了一惊。

    “不是发卖。琥珀在给我做妾之前,其实她家是想把她许给她表哥的,她表哥也很喜欢她,这么多年都没娶妻,我是偶然间从朝云那里知道这件事,既如此,我反正也不可能再去碰琥珀了,何苦让她青春年华在这大宅院里守空房?倒不如成全了她表哥。”

    “这个事儿,你问过琥珀吗?她愿意吗?”夏清语一听,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还好,只是不知道琥珀愿不愿意。

    陆云逍摊手道:“你也看见我这些日子有多忙了,下午还要去工地上。我连云遥那里都没时间去说话,哪里能想着去问她的意见?不过我已经告诉朝云和暮云了,多安排她表哥和她往来,若是两人有了心思,我就顺水推舟,这事儿就成了。”

    夏清语道:“这样不妥,爷只顾着成全他们,他们都是年轻男女,万一在这府里一个忍不住,被谁撞见了,那你想的好事儿顷刻间就要变成坏事,太太岂能容忍得了这样丑事?到时还不把他们活活打死?”

    “唔,这么说,我倒是赶快把琥珀送出去的好。”让夏清语这一说,陆云逍也发现自己对这些事还是有点想当然了。却听妻子道:“琥珀和你在一起也有几年了吧?你这样给自己的爱妾找男人,难道不觉得……很……很不舒服?”

    陆云逍摇头笑道:“虽然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不过有时你的想法也真是挺奇怪的。琥珀又不是我的妻子,甚至连姨娘都不是,不过是个妾罢了。这是咱们府里,是我,正人君子一个,不屑弄那些风流韵事。京城中许多达官贵人,都以互赠姬妾为雅事呢,有什么不舒服的?”

    “罢了,反正这个世道对女人就是不公平,女人对于你们男人来说,不过是个玩物,有数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吧?”

    夏清语冷哼一声,却听丈夫连忙道:“这可不是,结发妻子那是要真正敬重爱护的。你看我不在意琥珀,可若是有男人敢多看你一眼,我把他眼珠子给挖出来。”

    合着有人勾引妻子就不行,就是要给男人戴绿帽子。可勾引妾就没事儿了?万一能讨了主子欢心,就把妾送出去也无妨?这特么什么道理啊。

    夏清语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但这个时代的社会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确实没什么道理可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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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惶惶

    “蓉儿真是个没用的,连根毫毛都没伤大奶奶,就被朝云给制服了。”

    后巷中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胭脂耳朵中,一开始听说蓉儿竟然拿着菜刀去砍夏清语,她是真的激动了一番,还暗赞主子料事如神,却没料到最后竟会是这么个结果。

    “朝云竟然跟着那女人?”一向镇定的许姨娘都狠狠捶了一下床:“为什么?为什么连老天都站在那女人的一边?她明明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姨娘,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蓉儿失手了。关键是……大奶奶并没有杀她,还……还让她在清云院暂住,如今府里下人知道这件事,都交口称赞,奴婢只怕……只怕蓉儿会寻思过来,供出姨娘。”

    话音未落,就见许姨娘面上一片惨白,好半晌,她才苦笑一声,软软倚在了身后的靠枕上,喃喃道:“这件事,本就不如前两件那般,咱们躲在幕后,自有替咱们送死的。所以我先前说,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到如今,老天爷也站在她那一边,看来咱们的气数是尽了。”

    “姨娘……那……那要怎么办?”胭脂万万没想到许姨娘这么运筹帷幄的一个人,经历了这一次失败,竟然就露出万念俱灰的模样,她还以为主子会想办法补救,然后继续兴风作浪呢。

    许姨娘摇摇头不说话,胭脂心下慌乱,这种时候自然要给主子定心丸吃,因就连忙道:“姨娘也不用灰心,蓉儿是个重情义的。何况如今大奶奶也没逼迫她,她怎么会供出姨娘来?毕竟先前姨娘都是为她好。”

    许姨娘叹气道:“傻丫头。先前能利用蓉儿,是因为她对那女人的恨。所以天然就把咱们当成了帮手,听咱们的话。可现在,那女人用尽了笼络人心的手段,蓉儿也不是傻的,她在清云院住几天,你以为她心里会不寻思?我当日利用她,本就不甚高明,只因为那时候她让恐惧和仇恨蒙蔽,才能奏效。现在她静下心。自然就知道我那些话都是假的了,你以为她还会保着我?什么都不必说了,恨只恨这一次朝云竟然跟在那女人身边,我终究也不能算无遗策,这次本来就是冒险,却不料,正正是撞了南墙。这会儿只怕爷和那女人心中已经在怀疑我了。”

    胭脂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起来,好半天,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大胆主意。咬牙道:“要不然,姨娘,咱们逃吧。”

    “逃?逃去哪里?逃回娘家?你以为老爷太太还会收留我这样一个耻辱?若不回家,我能逃去哪里?”许姨娘看上去真是累了。接二连三,计计连环,她都自认为高明之至。结果夏清语毫发无损,反而自己如今倒是陷入了危险境地。或许这就是天意,她再聪明。斗得过天,斗得过命吗?

    “姨娘,咱们手头上总算还有一些钱,逃出去,到哪个乡下村子不能安家?爷和奶奶……如今不是那睚眦必报的人,或许……或许不会追究……到那时,咱们自由自在的也好。”

    让胭脂这一说,许姨娘倒愣住了,胭脂见她有些意动,连忙又加了一把劲儿,劝说道:“姨娘,留在府里,也是个死,就算是像甄姨娘那样被撵出去,又如何?一身的狼狈,私房钱都没带走,回到娘家能有她的好儿?既然姨娘也知道不能回娘家,难道在府里等死?恕奴婢说句实话,您这一次的事,可一点儿也不比甄姨娘那个轻,甚至爷顺藤摸瓜,找到那兄妹两个,就能把过去的事都连根拔起,到那时,咱们还能活吗?与其在这里等死,倒不如趁着爷和奶奶现在还只是怀疑,没有防备的时候,咱们收拾收拾东西,想个法子逃出去,都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姨娘这一次就飞出去,咱们也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如何?”

    许姨娘的手猛然就抓住了床单,呼吸也急促起来。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先前只因为万念俱灰,所以一时间就想认命。不料身旁丫头竟有这份儿见识,她若是那种踏实安分的,也不至于生出这么些事来,因此一听见胭脂的话,就立刻意动了。

    既然动心,许姨娘紧接着便开始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因下了床在地上踱了几个圈子,然后猛地停下脚步,对胭脂道:“既如此,这事儿就咱们两个知道,你这就收拾收拾东西,今儿下午就出去把大块银子都兑成银票,剩下的,衣服和首饰碎银子带一些就得了。”

    胭脂点头答应,想了想又道:“姨娘,那……粉黛怎么办?”

    许姨娘低头想了半晌,忽然道:“顾不上她了,粉黛胆子小,又贪图安逸享受,她未必肯跟着咱们冒这个险吃这个苦头。反正她知道的也不多,就留她在府里吧,到时候她自可把一切都推在咱们头上,想来太太和爷也不会为难她一个丫头。”

    胭脂想了想,粉黛也的确是这样性子。因便起身道:“既如此,那奴婢去收拾收拾银子,正好粉黛如今在琥珀那里,倒可以瞒过她。”

    许姨娘点点头,看着胭脂走出去,想到离开这寿宁公府,虽然失去了荣华富贵,却是可以拥有另一片天空,而且那一片天空或许比这一片还要好,她原本绝望的心里猛然就升起一股巨大的希望。

    *********************

    “奶奶。”

    琥珀在夏清语面前行了礼,听她让自己坐下,她推辞了一回,见夏清语和颜悦色的,这才小心翼翼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

    “我听爷说,你表哥在他身边做的不错。”夏清语喝了口茶,细细打量了一回琥珀,她从前从未仔细看过这女子,如今仔细看了,倒也暗暗点头,心想难怪会被叶夫人选了给陆云逍做妾,这姿色的确是上等的。

    “能在爷身边服侍,是表哥的福气。”琥珀心中一跳,垂下视线,声如蚊呐的说了一句。

    “我听爷说,先前你母亲是有意把你配给你这个表哥的,后来因为太太要你给爷做妾,这才来了府里,是这样吗?”夏清语放下茶杯,微笑着问了一句。

    琥珀心中又是重重一跳,虽然夏清语面容和蔼,但谁知道这是不是笑里藏刀?因忙陪笑道:“这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那会儿也只是个话头而已,姑妈和我娘也没有真在意过,不然太太问我娘的时候,她就回绝了。”

    夏清语知道琥珀心里还是有顾虑,便笑道:“你那表哥我也见过一面,叫做成虎是吧?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可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不知怎么现在还没成婚,若是因为心里还想着你,所以眼里看不见别人,倒是个痴情的。”

    “奶奶说笑了,表哥……表哥怎么会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琥珀心里更紧张了,不知道夏清语这是暗示还是要立马翻脸,因打醒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应对着,不肯让她抓到一丝破绽。

    夏清语叹了口气,暗道看来从前的悍妇形象都让人有心理阴影了,暗示到这个地步,琥珀仍是紧咬牙关,得!我干脆也别来什么迂回暗示了,别被人家当成了口蜜腹剑,那简直冤枉死了。

    一念及此,便开门见山道:“爷这些年,心思从来没放在后宅,也着实是苦了你。如今的情况,你心里也清楚,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想这样继续过苦日子吗?”

    话音未落,就见琥珀猛然抬头惊愕看着她,夏清语便索性把话全撂开了,沉声道:“留在府里,固然吃穿不愁锦衣玉食,可你才二十五岁,还是青春妙龄的年纪,往后有几十年的日子呢,难道你就愿意为了衣食在府里守活寡?”

    “妾身……妾身不明白奶奶的意思。”琥珀吞了一口口水,心中如同小鹿乱撞,却是不敢说什么。

    夏清语笑道:“真的不明白吗?你以为爷为什么那么巧就用你表哥做了他身边的人?难道这诺大一个国公府,就没人可用吗?你虽不是绝顶聪明,我听娇蕊青梅说你也是一颗玲珑心肝,你们爷觉得这些年有些对不起你,往后……怕是更要对不起你,与其留你在这府里虚度青春,倒不如给你寻一条好的后路,所以才有你表哥到他身边的事。爷和我说过这件事后,我心里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今儿就找你过来问一问。爷到底是男人,就算是好心,也有可能办坏事,所以我今天要问问你的意思,不管你是为了衣食愿意留在府里忍受余生孤寂,还是愿意离府恢复自由身,我都会成全你。”

    “奶奶……”

    琥珀怔怔看着夏清语,一颗心忽冷忽热,有心要把自己的念头冲出口,又怕这是一个陷阱圈套。她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从前夏清语的狠毒和现在这个大奶奶的和蔼,如此竟是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夏清语也不说话,只是用微笑的眼神看她,似是在鼓励她做出选择,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这眼神的鼓舞,琥珀就觉着心口发热脑袋发胀,因猛地站起身,来到夏清语面前跪下道:“奶奶,妾身想离府,求奶奶成全。”(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古道热肠

    “好。”

    夏清语点点头,扶她站起身来,一面道:“回头我就和太太说,打发你出去。放心,不会有人为难你,你回去收拾下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再来我这里一趟,我还有些东西要送你,不管怎么说,你在这府里好几年,是爷负了你,那些逝去的岁月已经是找不回了,如今也只能对你稍作补偿。这国公府是美好,然而外面的世界更广阔。这俗语说的好,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你能得一个,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奶奶……”琥珀呐呐说不出话来,这会儿才想起后怕,暗道若这是个圈套,我这会儿怕是要万劫不复了。只是看着夏清语那诚恳的笑容,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因嗫嚅道:“奶奶,从前妾身对您……对您也有许多不敬,您还这么对我,妾身真是无地自容。”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从前种种,也是我自己种下的因,你不用愧疚什么。”夏清语叹口气,想了想又道:“你离府后,是有什么打算呢?想在府里找份事情做吗?”

    琥珀面上就露出一丝为难神情,垂头小声道:“奶奶,妾身……不想在府里做事,我姑妈家虽不是什么富户,却也足够温饱,从此后,我大概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这不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吗?”

    说到最后,难免还是露出一丝苦笑,平心而论,琥珀是想在府里做事的,怎么说也是陆云逍的妾,一些见识眼光还是有的。如果可能,她怎能愿意把自己困在家中?只是自己的身份特殊。就算她有意在府中做事,怕是其他人也容不下。不用别的,背后的指指点点就够杀她一百次了。

    她心中的不情愿夏清语自然看得出来,于是笑道:“相夫教子?这岂不是辜负了你这份儿玲珑心肝?这样吧,你回去想一想,若是不愿意做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不如来我的杏林馆如何?杏林馆再过几个月就要搬了,到时候地方更大,需要人手也更多,你是个伶俐的。先跟着白薇白蔻学一阵子,寻常一些处理就可以自己上手了。只是有一条,在杏林馆做事,就得把那些‘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束缚都给抛除了,总不能病人这边都要死了,你还想着不能碰男人,所以就不给人家扎针吧?”

    琥珀眼睛一亮,夏清语和白薇白蔻在杏林馆是怎么给人治病的,这她也听说过。因此心里便寻思开来。暗道表哥为我到如今都不肯娶,也不嫌弃我是残花败柳之身,从前他就听我的,这会儿又有大奶奶白薇白蔻她们做榜样。听说连大理寺卿的夫人还时不时去杏林馆帮手呢,如此表哥也定不会拦着我,那杏林馆是皇上都在意的。为此连驸马府的地址都让给大奶奶了,可见前途无量。最重要的,我也可以经常出门。不用困在家中无聊,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样想着,便连忙点头道:“妾身愿意去杏林馆,多谢奶奶如此替我着想,这……这真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嗯,这也没什么,你能来杏林馆帮我做事,我也很高兴呢,本来人手就不够用。只是……杏林馆可不是寻常医馆,如今杏林馆是内病外伤都治,每天都要看见很多外伤流血的病人,这个场面,你怕是从前想都没想过,能行吗?”

    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的确让琥珀望而却步,然而想到未来能够走出家门,不用做一个坐井观天的无知妇人,琥珀在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毅然表示:“奶奶,让我去试试吧,我……我先去体验一下,如果能行就留下做事,不行就离开,成吗?”

    “那有什么不成的呢?其实习惯了就好了,当日白薇白蔻在我第一次给方大哥做手术时,也是吓得手脚都发麻了,如今你看看,她们都是杏林馆的骨干力量,独当一面了呢。”夏清语笑着说道:琥珀能这样说,说明她并非是那种头脑发热的冲动型,这恰恰是夏清语欣赏喜欢的态度。

    这事儿定下来,琥珀也彻底安心了,看见夏清语脸上淡淡的黑眼圈,她便诚恳道:“奶奶这些日子忙碌,妾身也知道的,只是也要爱惜自己身子。”

    夏清语笑道:“多谢关心,我晓得。”

    于是琥珀便告辞离去,这里夏清语去了一件心事,心中也是轻松了不少。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这才往厢房来,还不等到房门口,就听见房里传来一阵阵的哭声。

    她就停了步子,只见白薇从房里出来,看见她,便走过来小声道:“柱儿好多了,这会儿蓉儿过来探他,母子两个还不等说话,就抱头哭到一起了。”

    “他们母子两个向来相依为命,摊上那么个男人,真是可怜的。也难怪柱儿对他母亲比别的孩子对母亲都要依赖一些。”夏清语叹了口气,却听白薇道:“不管如何,蓉儿也不该起那么可笑的念头,更不用说这念头险些害了柱儿,更险些害了她自己。”

    夏清语正色道:“这也不怪她,人在极度恐惧愤怒的时候,往往就没有是非判断的能力了。这事儿里蓉儿和柱儿都是受害者,最可恨是那幕后推动的人兴风作浪,你这两天照顾她们,有没有从侧面打探出什么消息?”

    白薇道:“我看蓉儿很为难的样子,说话吞吞吐吐的,我也没逼迫她,倒是柱儿,说不定知道些事情,只是这孩子昏昏沉沉了两天,能说什么呢?倒是等他大好了,咱们再问也不迟。左右不过是这府里人捣的鬼,奴婢就不信了,还真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出来?”

    夏清语点点头,想了想道:“也罢,且再等两天……”

    不等说完,就听屋里哭声停了,接着蓉儿走出来,看见她后,目光仍是有些闪躲,面色也带着点尴尬,却终究还是正正经经的行礼道:“奶奶过来了?这两天多亏您让白薇姑娘照顾奴婢和柱儿,这会儿柱儿醒了过来,奴婢也好了,我们万万不能再这样打搅奶奶,不如这就告辞回家,等过两日,柱儿大好了,奴婢……奴婢再来向奶奶磕头赔罪,任凭奶奶处置。”

    夏清语笑道:“这样话说来好没意思,我若要处置你,还用等到这会儿?就是为了赚个大度的名声,你拿着刀子朝我冲过来,我不当场处置你,也赚出来了,用不着费事儿的给你煎药治病,只赚名声的话,好像用不着做到这个地步。”

    夏清语说的没错,蓉儿知道一个主子对忤逆的下人这样对待,那真的就是大恩大德了,只是让她说出“感谢奶奶大恩大德”这种话,她真的说不出口。一时间呆呆站在那里,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行了,你的病也没好利索呢,赶紧进屋咱们坐着说话。”夏清语率先走进屋去,这里白薇就拉着蓉儿走进来,只见床上李二柱一看见夏清语,就要激动的爬起身,却被她紧走几步摁住了,听她笑道:“好好歇着吧,我和你娘就在屋里说话,药喝了吗?有点苦,不过我让白薇给你准备了蜜饯,喝完药吃几块就没苦味儿了吧?”

    李二柱兴奋点着头说是,一边就乖乖坐回了床上。夏清语这才来到椅子里坐下,对蓉儿道:“到底是小孩子,我摸着还是有些热,就这样精神,若是我们大人这个温度,未必爬的起来呢。”说完让她坐,蓉儿却说什么也不肯,夏清语便道:“我有正事和你商议,你坐下来咱们才好说话。”

    蓉儿这才在椅子上坐了小半个屁股,垂头低声道:“不知奶奶有什么吩咐?”她心中十分不安,生怕夏清语向自己打听许姨娘的事,蓉儿现在还不知道夏清语这一切是不是惺惺作态?还是将计就计故意示好,要自己把许姨娘供出来?许姨娘帮了她许多,就算这件事儿有利用自己的嫌疑,她也不想恩将仇报。

    夏清语微微垂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整理着思绪,却不知这无意识的动作更让蓉儿觉得紧张,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沉声道:“柱儿的父亲,对你们是不是很不好?”

    蓉儿一怔,她怎么也想不到奶奶思虑良久,最后竟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因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夏清语看了床上的李二柱一眼,并没有要瞒着这孩子的意思,想了想继续道:“我已经问过了,柱儿父亲是个不成器的,在家里动辄打骂你们,所有的钱都拿去吃酒赌博了,男人是该护着家里妻儿平安的,他倒好,不但不能做到这一点,反而要喝妻儿的血,这样的男人,要来又有什么用?”

    蓉儿的眼泪立刻就夺眶而出了。这么多年了,所有人看着她和儿子的悲惨遭遇,劝慰的无非都是什么“这就是你的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类的话,何曾听见人说“喝着妻儿血的男人要来何用”这种话?这话让她那颗已经对痛苦习惯麻木的心瞬间便点燃了一团火,被压抑了多少年的情绪急欲喷涌出来,然而当她抬头看到夏清语,想到这一切分明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给予自己的时候,那团火就立刻熄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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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黑锅侠女

    “这都是奴婢的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奴婢……已经认命了。”到最后,蓉儿还是拿这么多年来所有人劝自己的陈词滥调来应对,她觉着这大概也是夏清语想听的答案,虽然刚才她好像是很气愤的模样,但谁又愿意承认自己先前的决定是错误害人的?

    却不料夏清语一皱眉头,沉声道:“这样悲惨的日子,还认命了?你就不为自己想一想,难道不为柱儿想一想?他有这样一个爹,将来做什么能顺利?三十年前看父敬子,难道他前三十年,就要因为他父亲而处处抬不起头来?”

    “那……那也是他的命。”

    蓉儿心里吼着求你了,不要再给我们捅刀子了,难道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这会儿来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可是她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擦着越来越多的眼泪。

    “你分明是委屈难过的了不得,看你哭的那个伤心样子,连柱儿也不肯替他那个爹说一句话,可见这男人对你们娘儿俩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为什么还要用认命这种理由逼自己继续去忍受那些淫威?认命认命,若是好结果,这命认了也无妨,可若是这样凄惨,去认命干什么?怎么就不能反抗一回?反正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不是吗?”

    夏清语原本是打算好好和蓉儿说的,然而看见她这样的窝囊委屈,实在就忍不住了,她本就是个直爽性子,此时不禁拍案而起,只把蓉儿吓得也忘了哭。白薇也眨巴着眼睛看她,一面就轻轻的咳嗽。暗道我的奶奶,您别忘了蓉儿落到今天这境地。就是前奶奶造成的,您这会儿如此大义凛然,这……这是自相矛盾啊。

    夏清语也很快就回过神来,自己也觉着有些脸红,尴尬咳了一声,然后诚恳看着蓉儿道:“也是我太急切了,这都是我从前做下的孽,如今……后悔却也没什么用了,只是看着你和柱儿现在过得这样痛苦。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特意来找你说话,想听听你的意见,看看你对往后的日子有什么想法?”

    一面说着,夏清语就无力的垮了肩膀:这种黑锅自己到底还要背多少个?原尊啊你到底都造了多少孽啊?你知道我说这种话真的很不习惯好吗?

    蓉儿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一直以来,她生活在一个永远没有光亮和希望的绝望深渊里,忽然有一天,竟然有个人扔下一根绳子。说你如果想出来,就顺着绳子爬吧。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希望,反而让她一时间都无所适从了。

    “奶奶……奴婢……奴婢不知道,我……我还能怎么做?”

    蓉儿想到丈夫的凶狠。这一回如果真的回去,自己和儿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不由得一颗心都揪起来。也不知从哪里生了一股勇气,因便哽声道:“奴婢……奴婢不想回去。可是不回去,我们……我们又能去哪里?这天下之大。哪里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处?”

    “有你这句话就好了。”夏清语做了半天工作,其实等的也就是这句话,总算听蓉儿说出来了,当下便松了一口气,断然道:“你如今是在府里厨房做事的,不如我把你调来我这里的小厨房,然后就在这院子里给你们母子拨个房间,从此后便在这清云院里住。如何?”

    蓉儿怎么也没想到夏清语会这样安排自己,只觉着这是在做梦,自己一说话,大概这梦就要醒了,因呆呆的不说话,却听夏清语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以为我还要把你们娘儿两个弄到我这里来折磨吧?”

    “不……不是,奴婢怎么会这样想?”

    蓉儿吓了一大跳,连忙跳起来就要跪下,却被夏清语一把扶住了,听她沉声道:“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若是同意了,我就让丫头给你们收拾出两间房,那李瘸子再无赖,我料着他也不敢来清云院闹,从此后你们也可以得个清净。至于你和他的关系,若是你和柱儿都想和他了断,那我就找人做主,给你们两个和离,这方面,必不叫你吃了亏去,如何?”

    和离?彻底和那个男人一刀两断?蓉儿做梦都想有这样一个结果。然而想到孩子,想到那个混账丈夫终究是孩子的父亲,她就忍不住又犹豫了,回头看向李二柱,却见他小小的脸满是严肃,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愤恨,见她看过来,孩子的眼圈儿就红了,握着小拳头咬牙道:“娘,大奶奶说的没错,我……我不要认他做爹爹。”

    蓉儿愣了,她知道儿子对那个父亲没有好感,却想不到这孩子竟会如此干脆的说出这样绝情话,自己虽然恨那个猪狗不如的丈夫,可平日里并没有刻意灌输给孩子这种仇恨父亲的想法啊,难道真是挨打挨得多了,所以孩子心里就怨恨上了?

    正想着,就见李二柱扭过头去,沉声道:“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回来……他就打娘亲……”

    到底是小孩儿,虽然这话没说明白,但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蓉儿愣了,夏清语却是明白过来。早就听丫头们说过:这李瘸子家里穷的叮当响,他自己个儿却是吃喝嫖赌占全了,他没钱去青楼,勾搭的全都是附近那些更加穷苦又没节操的妇人,可说是整个后巷的一个大笑话。

    “你和柱儿商量商量,若有了决断,就来告诉我,现在先好好歇一歇吧,水姨娘前两日也受了风寒,我今儿还得去看看呢。”

    夏清语拍拍蓉儿肩膀,转身走了出去,这里白薇陪着她,待回了屋里,便忍不住摇头道:“前几日那一场大雨,真没想到竟惹出这么多的风波,咱们大房这里也罢了,谁知二奶奶那儿也不得清净,如今还要劳烦奶奶。”

    “不算什么,大宅门不就是这样子的吗?”夏清语整了整衣服头发,然后吩咐白薇留在屋中,她就自己提了小药箱,来到二房院里。

    刚进院子,就见秦书盈迎出来,看见她提着药箱,面上就微微变了颜色,上前小声道:“我知道我们二爷去找了嫂子,只是你何必理他?你是什么身份?竟然给一个姨娘治病,这事儿让太太知道,不骂二爷才怪。”

    “骂就骂呗,权当给你出了气。”夏清语一笑,知道秦书盈心里不自在,遂淡淡道:“我说过,医者父母心,我并不会看人下菜碟。更何况,二爷因为水姨娘的病着急,我不来,他心中难免怨恨我,若是看见日后我和你走得近,大概就更要认为我是和你同仇敌忾,真要让他存了这样念头,日后一旦那水幽兰整出幺蛾子,我连帮你说句话,他都要疑心我是偏帮偏信,不如这会儿就表现出一碗水端平的态度,将来站在中立立场上对事不对人,那会儿二爷就有心偏袒,也没有话说。”

    秦书盈这才寻思过来,又是惭愧又是感激,笑道:“还是嫂子深思远虑,我到底还是透出了小家子气。只这会儿说什么也没用,我心里只感激你就是了。前儿庄上送了几只狍子来,我已经让人整治好了,回头送去你院里两只,让小厨房烤了吃,这个时候的狍子最是肥嫩鲜美。”

    夏清语忍不住笑啐了一口道:“呸!这会儿又想起送我狍子,是不是我不说这番话,你心里就恨我,不打算送我了?”

    秦书盈笑道:“我哪里敢?真真原本就打算送你的,不过是说晚了这一句话。嫂子也不想想,我不冲别的,就是冲着那西红柿,也不敢得罪您啊,我吃着那个可好呢,还打算找你再要一些来吃,前儿你送来的十几个已经吃完了。”

    夏清语笑道:“这不值什么,明儿我去杏林馆,再摘一些过来。等到明年,咱们在府里种些,你既这样喜欢,我看就在你后院劈出一块园子种这个好不好?”

    秦书盈拍了两下巴掌,笑道:“这敢情好,我正要和嫂子讨一些种子,也不种在后院,就在我这前院,你看那个大花坛子,开得五彩缤纷,我反而不喜欢,倒不如种这个,万绿丛中一点红……”

    不等说完,就被夏清语捂住嘴巴,听她笑道:“你趁早儿别给我糟蹋那大花坛,里面那么多珍贵的花卉,你竟然要铲了种西红柿?”

    秦书盈笑道:“这花卉再珍贵,还能比得上西红柿珍贵?全大陈也只有杏林馆宅子那独一份儿,听说昨日嫂子进宫,带了些去给太后和皇后,也说好吃呢。”

    夏清语点点头笑道:“这倒是,不过这西红柿很容易种的,不出几年,天下人都该种上这个了,到那时它没了这份儿物以稀为贵,你花坛子里种了一大片西红柿,可不是惹笑话呢。”

    妯娌两个说说笑笑进了屋,夏清语喝了两杯茶,方往后院来,果然就见陆云遥已经等在门口,看见她过来,便紧走几步迎上前笑道:“听说嫂子过来了,弟弟连忙赶着接出来,多谢嫂子,这样百忙之中还记挂着这边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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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询问

    夏清语笑道:“虽说入秋了,太阳也烈得很,二爷在院子里晒着做什么?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这样客套?我刚才去二奶奶屋里坐了会儿呢。”

    陆云遥恭敬道:“我晒点算什么?感激的是嫂子这片心。二奶奶那里,嫂子……得闲儿也帮我开导开导她,让她大度宽容些,她一向有些任性,这些日子,我倒觉得她和嫂子走得近,平日里言谈也是尊敬佩服您的,也许您说两句话,她还听一听。”

    夏清语正色道:“我已经说过她了,只是她心里也有些委屈呢。实话说,你和她做了这么些年夫妻,知道她任性,可见她这样狠辣过么?下那么大雨就让你心上的人在雨里淋着?实在是她也没想到这事儿会闹成这样,本来那天雨大的让人睁不开眼,谁还出门?又有谁注意到水姨娘就在院子里站着?二奶奶是大家子的小姐,向来自强的,也想不到这世上会有人小心翼翼至此。追根究底,还是我和你说过的,该让水姨娘把那些自卑心都去一去,你也别因为这事儿就和二奶奶老死不相往来了,你是男人啊,既纳了妾,就该周旋的妻妾相安,你这会儿把二奶奶扔在一边,不但二奶奶越发委屈,就是太太,心里也不高兴的,太太多大岁数了?你还忍心让她为你操这么多心?”

    陆云遥连连点头称是,这里掀开帘子让夏清语进去。

    夏清语进屋,先看了看水幽兰,微笑道:“精神虽然看来恹恹的。气色却好多了。我来把把脉,方子应该可以减两味药。二弟不用担心了。”

    说完仔细把了脉,改了下方子。便告辞离去。这里水幽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都冒火了,面上却还要恭恭敬敬送她出门。因回来后便对陆云遥道:“刚才在窗前,看见大奶奶往二奶奶那里去了,坐了这么一会儿,倒害得你在院子里晒大太阳,早知道,你就不该那么早迎出去才是。”

    陆云遥笑道:“该当的,大嫂子的身份。还记着来看你,这是她仁义。至于去盈妹妹那里,她们平日就交好的,就去她屋里坐坐也正常,我在太阳底下晒晒算什么?大男人连太阳都晒不得,你当我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纨绔子啊?”

    水幽兰试探出了丈夫的态度,也就不再多说,心里自有一番盘算,这里陆云遥想着夏清语对自己妻妾当真是一视同仁。心中暗暗感激,不提。

    *************************

    “娘平日里就和许姨娘走得近,那个许姨娘,我总觉得她……她不好……”

    下午的时候。夏清语去了杏林馆,陆云逍衙门里无事,倒是提前回来了。因看见李二柱在院子里,他便笑着上前抱起问了问病情。想到那个有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世子爷难免要旁敲侧击一番。蓉儿到现在不肯开口,所以他希望能从小孩子这里收点奇兵之效。

    李二柱小朋友果然没让世子爷失望,一开口就是个重磅消息,陆云逍原本就怀疑此事是许姨娘的首尾,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因听见这话,便不动声色笑道:“哦?你怎么觉得她不好?分明你娘都是和她交好的。”

    李二柱在自己手背上啃了两下,思考道:“反正……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着她……不好,她明明看不上娘,还……还总来找娘,那么爱笑,可是……笑的人冷,不如大奶奶,我看见她就喜欢,就亲切,大奶奶还会抱着我,捏我的脸,她都从来不会碰我一下,还夸我聪明伶俐惹人喜爱,哼!听着就是假话。”

    陆云逍心想真是不敢小瞧这个孩子,多大点儿年纪?心里就这么有数了。嘴上却笑道:“我记着你娘也是个聪明的,怎么你都看出来的事情,她却没看出来呢?”

    李二柱气呼呼道:“娘把她当救命恩人一般,当然看不出来了,不但看不出来,还觉得她是个大好人。哼!我就不觉得,不过这话可不敢让娘听见,不然她定要骂我忘恩负义的。话说回来,我虽然不喜欢许姨娘,但她的确对我娘还不错,当日若不是她,我娘也得不到厨房这个差事,自从得了厨房的差,我们家才不似从前般揭不开锅,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的确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陆云逍眨了眨眼睛,心想这话怎么听着就不对呢?蓉儿厨房的差事,是许姨娘给的?不对啊,这事儿我有印象,那不是……那不是当初可儿说情,我给安排的吗?

    世子爷本来不是个计较的人,可此时一听,许姨娘拿着自己的安排去做人情,换了蓉儿无限感激,好,冒领功劳也就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若这是为她日后挑唆埋伏笔,这……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一念及此,便猛地站起身道:“你娘呢?我去问问她,当日厨房的活计,分明是我给她安排的,怎么你们倒谢别人?更不用提这当中还有许多道道,不行,我要去问问你娘。”

    李二柱道:“奶奶说可以安排我和我娘住在这院子里,让我娘在小厨房做事,所以我娘趁着现在我爹不在家,回去收拾东西了,世子爷再等一等,她应该就快回来啦。您刚才说安排我娘进厨房的不是许姨娘,是您?这……这怎么可能呢?您那么大的官儿,日理万机,哪有空管我娘的闲事?”

    “嘿!小家伙,连日理万机都知道。”陆云逍在李二柱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捏:“这事儿说来话长,我不和你说,等你娘回来我来问她。”

    李二柱答应了,这里陆云逍来了书房,正在那里沉思着,就见朝云进来禀报道:“爷,李大人派人过来传信,说是明天上午就重审叶家灭门一案,让爷下午的时候去接赵姑爷回来。”这事儿朝云暮云是知道内情的,所以直接就称呼赵明堂为姑爷。

    “哦?好,这倒是个好消息。”陆云逍松了口气,问了一下,知道朝云已经打赏了那个报信儿的,他便匆匆离开书房去给陆明珊以及叶夫人等报喜,果然,听见这个消息,阖家欢喜,就连国公爷,原本深恨不知羞耻的女儿女婿,然而经历过这一连串的事,也觉得当年是自己做得不对,对大女儿和大女婿的厌恶不齿愤恨减轻了许多。

    报了一圈儿信,回到清云院,就看见蓉儿等在院子中,大概是知道自己的面容吓人,所以她总是垂着头,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到陆云逍,这女人脸上露出又似哭又似笑的复杂表情,好半晌才回归平静,擦了擦眼泪,行礼道:“奴婢见过世子爷。”

    陆云逍也是感慨万千,虽然这几天蓉儿都在清云院的厢房里养病,但他在家的时候并不多,也没有刻意去探望过蓉儿,此时竟可算是久别重逢,因脑海中不自禁就浮现出当初那张花容月貌,心里也是感伤,轻声道:“不必多礼,你和我进来,有几句话要问你。”

    蓉儿答应了,随着陆云逍进屋,就听他问道:“听柱儿说你回去收拾东西了,都妥当了?奶奶安排你在小厨房,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蓉儿点点头,轻声道:“奴婢和柱儿实在不想再熬下去,能在清云院服侍爷和奶奶,是奴婢想都不敢想的福气。只是……柱儿父亲脾气暴躁,奴婢还没敢和他说,想着日后……”

    “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派人去和他说。哼!做父亲能做到他这么个熊样,看他还有脸说什么?”

    话音落,就听蓉儿急急道:“不行,爷不能去说,您……您堂堂世子爷,怎么……怎么好把他那么个人放在心上,让别人知道,太跌身份。”

    陆云逍沉默,知道蓉儿的本意不是如此,而是那李瘸子当年本来就怀疑蓉儿是和自己有了关系才会被夏清语以如此狠毒手段折磨,这会儿若是派人去说,还不知他在外面能传出什么话。自己一个堂堂世子,难道去认真和这种无赖辩驳?

    正想着,就听旁边娇蕊笑道:“这种事儿还用爷说?奶奶早就说过,只要蓉儿考虑好了,她派人去和那李瘸子说呢,谅他也不敢驳奶奶的面子。”

    陆云逍一想,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还真是夏清语派人去说是最恰当的。于是点头笑道:“没错,奶奶若是派了人,就不需要我多事了。”

    这里蓉儿也松了口气,心中正琢磨着陆云逍要问自己什么话,应该不是说这个事儿的吧?就听对方沉声开口道:“问你话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当日你去厨房当差,是太太面前的可儿为你说情,所以我和太太才安排了你那个差事。许姨娘或许在其中略微安排了一下,但这事儿绝不是她的功劳,你莫要因为这滴水之恩就满怀感激,连一向的聪明智慧都被蒙蔽了,呆呆给人家做了刀,还茫然不知,一心要保护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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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结案

    “啊?”

    蓉儿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陆云逍,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却见主子眼睛也不眨一下,沉声道:“现在我问你,你会生出那样糊涂的想法,又拿刀要去杀清语,是不是都是她挑唆的?”

    “不……不是……”蓉儿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一句,在她心中,自己拿刀去杀夏清语,都是一时冲动,许姨娘并没有提过一句这方面的话,这盆脏水是无论如何不能扣到对方头上去的。

    “不是被人挑唆?你会干出这种蠢事?”

    陆云逍怒了,都这个时候,蓉儿竟然还在为许姨娘掩饰,只是他也没有多说,想了想便挥手道:“罢了,你这会儿刚知道真相,大概心中还是摇摆不定,且下去吧,仔细想想我的话,再理一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有了结论,随你说不说,只要你自己觉着安心就行。”

    蓉儿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听见这话便不由自主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下去。这里陆云逍给娇蕊使了个眼色,于是娇蕊便会意,从后面追上去,到了廊下方小声道:“姐姐好好想一想,若真是有心人挑唆的你,你为她隐瞒值不值?你自己受的这份儿折磨也就罢了,想一想柱儿身上的伤,那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呢,当日奶奶看了,都心疼的直掉眼泪,你是柱儿的亲娘,难道竟不想一想谁才是让你下死手的罪魁祸首?”

    这最后一句话直如一记大锤般,狠狠砸在蓉儿心上,娇蕊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已经触动了她,便不再多说。悄悄儿退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陆云逍起床上朝。大殿之上。他在自己的位置站着,心里却惦记着家中的事,想着蓉儿今天能不能把一切坦白?正出神呢,就听身后一位大人轻轻咳了一声,他身子立刻站直了,偷偷往萧关那里一看,只见皇上脸色阴沉,鼻子好像都有点歪,心里便是一跳。暗道怎么回事儿?谁说话把皇上气成这模样?不是我吧?我从头到尾可没说过一句话啊。

    这里萧关确实是鼻子都要气歪了:好嘛,这小舅子真是越来越过分,朝堂之上就给朕公开走神,你这是仗着国舅的身份就恃宠而骄?妈的以为朕不敢罚你吗?再不罚你我看你要上天造反了,给朕等着……唔,先记下来吧,这会儿还真不能罚他,云卉的事儿还要靠他出力呢。

    皇帝气得牙根儿痒痒,却不得不按捺下去。面无表情道:“陆爱卿听清楚了吗?”

    “是,皇上,臣听清楚了。”上朝走神的世子爷汗都要下来了:他什么也不清楚啊,皇上好好儿的怎么说到他了?什么事是和他有关系的?妈呀真是要命啊。关键是这个时候清不清楚都得说清楚啊,不然你这不是公开承认自己走神了吗?不带这么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啊,是你姐夫也不成。不要命了吗?

    世子爷冷汗刷刷的出啊,朝堂上其他大臣忍笑忍得嘴都快抽筋了。暗道该!让你恃宠而骄,让皇上整天把你这个小舅子捧在手心上爱护。呸!这下可露原形了吧?看看都嚣张成啥样了。皇上您也该清醒了吧?真正对您忠心耿耿,连您敷衍我们的只言片语都牢牢记在心中的忠臣是我们啊是我们,艾玛可总算老天睁眼了。

    “贵妃娘娘也很关心那赵卢氏,你办完差事后就去贵妃那里说一声,免得她心里还挂着这件事。”萧关冷哼一声,倒是没刨根究底,那就真是把小舅子往死里整了。

    “是,臣谨遵圣意。”

    陆云逍脑子里其实还是糊涂的,但先答应下来总没错儿。待退朝后,他应付完或真关心或假好意上来说话的臣子们,一把拉住走在最后的李绝心,小声道:“要命,我刚才想着家里的事,没听清皇上吩咐我做什么,你听见了没?快告诉我一声。”

    李绝心神情就有些古怪,咳了一声道:“陆大人,皇上说这件案子当日是您带赵卢氏到御前告的状,因此让您前往大理寺旁听重审过程,之后向他禀报,唔,还要往贵妃那里去说一声,这您总该听到了吧?”

    “废话。”

    陆云逍白了李绝心一眼,知道他是故意嘲笑自己。然后点头道:“原来是这件事,看来皇上也很关心我大姐夫啊,嗨!差点儿没把我魂儿吓飞了,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我就说,今儿这早朝原本就不该有我什么事嘛。”

    李绝心微微一笑,摆手道:“既如此,陆大人就请吧,你是骑马还是坐轿子?”

    “我向来都是骑马的,你坐轿子吧。放心,不会把你落在后面的。”陆云逍心事尽去,表情也放松了好些,想到自己旁听完后就能把大姐夫带回府,更是乐开了花,于是对朝云道:“回去和老太太太太们报喜,让二奶奶准备接风宴,还有去晦气的东西,看大奶奶去没去杏林馆?若是去了,就赶紧找回来。”

    朝云答应着去了,这里陆云逍便对李绝心道:“唉!内子就是个闲不住的,还是李大人好啊,每天回家就能看到李夫人……”

    不等说完,就见李绝心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仰首望天道:“陆大人还不知道么?杏林馆如今又要准备着搬迁,又不能耽误病人们,人手严重不足,内子天天去帮忙,我已经连续五天是去杏林馆外站岗,到酉时末才把人给接回家了。”

    “还……还有这种事儿?”世子爷都结巴了,为了平衡面前一脸怨夫状的李绝心,他也连忙道:“可不是可不是?清语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偏偏我们府里的事情还多,我看她的模样,简直恨不能把自己分成好几半儿呢,李夫人好在还不用为家务操心。”

    “谁说不用的?”李绝心翻了个白眼:“我也有应酬人情往来的好吗?”

    “那也总比不上我们府里的事情多啊。唉!你都不知道,如今府里真正是多事之秋,老太太太太还有我弟妹那里,全都得清语周全着,就这样,前些日子她为了救那叶家的女孩儿,做了六个多时辰的手术,回去后整个人都瘫成泥了,我看着她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可除了让厨房炖那些补品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样一说,果然李绝心心里平衡了许多,于是坐了轿子,陆云逍骑马跟随,到了大理寺,两人下了轿马,陆云逍便道:“对了,这一次重审此案,那叶红芳上不上堂?她的记忆恢复了吗?”

    李绝心摇头道:“没有,我想来想去,她若是一直不能恢复记忆,或许对她来说倒是一个好结果。反正这案子现在是人证物证确凿,也不差她一个。内子看着她可怜,已经认了她做干妹妹,从此后就在我们府里住着,看看将来若是能有好人家不嫌弃,就让她嫁过去,也不求对方是富贵的,倒是寻常人家还好,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不会欺负于她。”

    陆云逍道:“李大人和夫人果然是仁义之风,如此安排甚好。可怜这叶红芳,命运实在是太悲惨了,人都说红颜薄命,她竟是比薄命的红颜还不如。唉!”

    两人说着话,便并肩进了大理寺,接着案件开审,这一次连荣宁公刘赟都被捉拿归案,虽然他是公爵之身,可挡不住皇帝亲赐李绝心尚方宝剑,让他便宜行事,别说一个国公,就是郡王亲王,有皇帝撑腰,你还能翻起什么浪。

    李绝心绝对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命的典型。这案子从皇帝交给他到现在,足足过了大半个月,此前半点风声也没有,如今一朝审理,便让刘赟等人再无丝毫反抗之力,听着他在堂上主持审案,证据配合推理,层层抽丝剥茧,娓娓道来,陆云逍只觉得冷汗都下来了,暗道幸亏自己没做过坏事,幸亏和这李绝心是朋友,幸亏这家伙是个好人,不然真是太可怕了,这心思是凡人能有的吗?必须得比干的七窍玲珑心,才能如此缜密厉害,不对,比干最后还死了,哪里比得上这李绝心进退有度青云直上?

    连刘赟除了喊几声“冤枉”之外,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陆云逍哪里还有可怀疑补充的?世子爷安然坐在旁边喝茶听审案,一句话都没插过,心里只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把大姐夫领回家,刚刚李绝心已经证实了大姐夫无罪,应该可以当堂释放吧。

    李绝心做事雷霆风范,案件一经审明,立刻判罪,除了赵明堂立即释放之外,就只剩下刘赟乃是当朝国公,需要皇帝定夺罪名,其余人犯一律秋后问斩。

    这个结果陆云逍还是十分满意的,看着那些瘫软如泥的罪犯被拖下去,他就站起身来到赵明堂面前,曾经的先生学生十八年后再见,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时间竟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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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世子爷的压力

    这时李绝心也来到近前,赵明堂连忙行礼感激道:“多谢大人主持公道,还我清白,使我冤屈昭雪,能够再见妻儿,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罢了,这样话不用说。为官一任,为民做主本该是我分内之事,谈何恩德?”李绝心亲自扶起赵明堂,然后转向陆云逍笑道:“好了,陆大人可以带赵凤鸣回府了。”

    陆云逍笑道:“听你刚刚一番话,我也从善如流,就不道谢了。只恨那些罪人,犯下如此滔天恶行,真是死有余辜,这会儿倒是一个个面如土色,拖死狗般的拖了出去,有这会儿害怕的,当初何必要害人?”

    李绝心摇头道:“像这种人,都难免有几分侥幸心理,觉着自己能够逃脱法网之外,真的有一天落网了,思及后果,才会后悔惊惧,只是这时候也晚了。我为什么要定他们秋后问斩之罪?便是在那样日子里,集中斩首这些罪大恶极之辈,给那些尚未犯罪却心怀叵测的人一个警醒,但愿他们能够在惊怕之余悬崖勒马。”

    “但愿吧。”

    陆云逍也就是随口感叹了一句,因就要带着赵明堂离开,忽听李绝心道:“是了,在此之前我秘密审问之时,其中有一人透露他们这一次能够乔装改扮成赵明堂,还得两个人相助,那两人好像是跑江湖杂耍班子的,乃是兄妹两个,据说能够学习各种声音,惟妙惟肖,不过那两人和此案关系不大。不过是和这飞去来团伙相识,帮了一点小忙而已。并不知道他们学了这些要做什么。虽如此,却总是有些牵连。我有心也带他们过来问一问,不过……这两人所在的地方,好像和寿宁公府有些牵连,所以我提前和你打声招呼,别以为我是仗着圣命,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我怎么会这样想?你太小瞧我,再说这种话我要生气了。”陆云逍佯怒道,话音未落,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等等,会口技的兄妹?可是住在甄家的庄子上?那和我寿宁公府却是没有半点关系,你着实不用顾忌。”

    却听李绝心微微惊讶道:“甄家?是你那个被赶出去的姨娘?哦,当然不是,我知道他们家和寿宁公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会是……”陆云逍惊讶,但不等说完便回过神来,失声道:“是许家?”

    李绝心微微点头,其实这件事他原本没必要和陆云逍通气,陆云逍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不过因为江明月,所以对于寿宁公府大房后院一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这番话,等于在变相提醒陆云逍:小心你后院那位许姨娘。

    陆云逍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十分难看。聪明如他,自然只是稍微一想,便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了:原来不仅仅是这一次蓉儿被许姨娘暗中挑唆。就是甄杏媛那一次的阴谋,也是对方借刀杀人。甚至白芷那次,大概都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好一个蛇蝎毒妇。又是如此聪明阴险。陆云逍只觉着身上出了一层冷汗,然而当着李绝心的面儿,却是什么都没说,李绝心提醒到了,自然也不会再多嘴。

    带着赵明堂回到府中,陆云逍虽然恨不得立刻冲去许姨娘房中兴师问罪,却不料马上就被叶夫人安排了差事,对他道:“你媳妇儿又被叫去了杏林馆,你快去接她回来,眼看晌午了,这给你大姐姐大姐夫接风洗尘去晦气的午宴,她可不能不参加,老太太面前,还得她和盈丫头配合着逗趣儿呢。”

    陆云逍无奈,心想罢了,反正不急在这一时,因便来到杏林馆,恰好夏清语已经做完了手术,夫妻俩一起回到寿宁公府,路上陆云逍就把李绝心发现那会口技的兄妹躲在许家京郊庄子的事情说了,只听得夏清语也是惊讶不已,随后摇头道:“这份儿心思也算是难得的缜密了,可惜啊,竟然没用在正道上。”

    陆云逍咬牙道:“现在想想,你我身侧竟然盘着这样一条毒蛇,当真是令人后怕,好在如今总算是揪出来了,不然还不知道怎样呢。”

    夏清语不是圣母,不过这会儿仔细想想,也不免叹气,喃喃道:“话说回来,她这样的暗害我们,倒也不一定全是坏心,也是为她自己争取吧,像她那样的美貌和年纪,谁愿意在这大宅门中守活寡呢?琥珀都能给安排个好出路,可她是你的姨娘,也没办法随随便便就送出去啊,其实,她这也不过是和命运挣扎搏斗罢了,只不过别的我还都能为她想一想,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利用蓉儿和柱儿,险些害了那可怜母子两条性命,这真真是可恶至极。”

    陆云逍沉默好半天,才喟然长叹道:“如此说来,我竟是个罪魁祸首了。只是往事不可追,从此后,我必然从一而终,再不会兴起别的念头了,我也再接受不了其他的女人。”

    夏清语看着他,忍不住挑眉笑道:“真的吗?哪怕我一直没有身孕?世子爷那么喜欢孩子,能甘心吗?”

    陆云逍点头道:“甘心,如果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老天既然把你给了我,那就算折了我的儿孙福,我也心甘情愿的,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没道理到了我,就什么都能如愿,对吧?”

    “你倒是豁达。”夏清语苦笑一声:“只不过你看得开,你觉得太太也能看得开吗?虽然这些日子太太嘴上不说,我却知道她心里也着急了,再怎么说,小平安也只是外孙,是赵家的人。”

    陆云逍在马车里将夏清语搂在怀中,郑重道:“这事儿交给我,清语不用担心。事到如今,想来太太也该想开了,我从前不是没有姬妾,结果又如何?那么多人,只有甄杏媛有了身孕,最后还小产了,这或许不是你们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太太纵然不想承认,事实摆在这里,由不得她不承认。”

    “急什么?我们还年轻呢,轻易别在太太面前说这种话,倒惹得她伤心。”夏清语感受到陆云逍对自己的心意,十分感动。要知道,在现代那个开放的社会,让一个男人承认没有孩子是自身的问题,都千难万难,更不要提这是在古代这个男性为尊的社会,让陆云逍承认这种事,肯定是比杀了他还难受的。

    “我知道,我轻易不会去她面前提,只要太太不逼我收人纳妾。”陆云逍也叹了口气,说不沮丧那是假的,不过如今,他有夏清语,如果上天让他在儿女福和爱人之间做一个选择,他还是宁愿和爱人白头到老。

    “也不用灰心,我曾听说过,有的夫妻成婚后十几年才有孩子呢。”最后倒是夏清语反过来安慰陆云逍,不过这事儿却也不是她杜撰出来的,而是真有其事。

    “真的吗?”

    却不料这句话显然又点燃了世子爷的希望,他看着夏清语,十分惊喜地问:“清语,你没骗我?这么说,咱们……还是有希望的?”

    “什么话?我骗你干什么啊?对天发誓,千真万确,是我那个时候的一对夫妻,当初还是我亲自给他们诊断怀孕的呢,当时两人就激动地抱头痛哭了。”

    夏清语绘声绘色向陆云逍描述着当日情景,世子爷那是什么人,听了一半就确定这的确不是妻子随便说出来安慰自己的,当下更是激动不已。

    夏清语也是头一次知道丈夫在这件事上的心理负担竟是如此沉重,不由得有些愧疚,暗道我平日里只顾着自己忙,却忽略了陆云逍的感受,因挽着丈夫胳膊,轻声道:“放心吧云逍,我们会有宝宝的,你我还年轻,将来生个儿子不算,还要再生个女儿,老天让我穿越一场,不给我一个儿女双全,他好意思吗?”

    一句话说的陆云逍忍不住笑了,重重点头道:“好,我信清语,不说别的,就冲你这万家生佛的医术,我想老天也不会忍心让我们绝后,分明你是和我一样爱孩子的。”

    两人说着话回到寿宁公府,夏清语还要回清云院去换衣裳,刚进了院子,就见娇蕊过来禀报道:“奶奶,蓉儿和柱儿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就在后面我和青梅的屋子边,那里原本有个小院子,院里三间房是堆放杂物的,如今请人来收拾整理了一下,过几天后就可以让她们娘儿两个搬进去了,这几天,就让她们和奴婢挤一挤便行了。”

    夏清语道:“也好,你们两个这几天晚上就在这屋里当值吧,把屋子让给她们,等那小院子收拾好了再说。另外,你就去和那李瘸子传我的话,就说从此后蓉儿和柱儿都住在我这院里,让他从此后不要打主意过来要钱要东西,他若是不服,就写了和离书,我就不信,没了他这么个混账爹,难道蓉儿和柱儿就活不了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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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当初是你休了我,现在又要娶回去?好马不吃回头草知道吗?羞耻俩字儿会写吗? 这么长时间,做好马都腻味了,所以这次我准备做一回劣马。 MD好想唱爱情买卖给他听肿么办? ********************* 鉴于作者菌坑品虽好,却一向胡编乱造,所以本着善良负责的态度,友情提醒考据党慎入。医锦还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锦还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锦还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