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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一梦全文阅读

作者:小鱼联盟     最长的一梦txt下载     最长的一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80 如果时光倒流

    江之寒本来说好和吴茵一起去机场接吴聪和莫母。但仁彻刚的会面打乱了他的安排。荆教授和明矾的父亲约了个时间叙旧,居然邀请他一起去聊一聊。这两位现在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忙人,一个才晋升证监会负责法规制定的副主任级委员,另一位是新晋社科院院士,享受国务院特别专家补贴的经济顾问,国有企业改革政策咨询委员会的专家醉主任。两人算是老友明矾因此才会拜在荆教授门下,但最近见面说话的机会都很少。既然他们出召唤。江之寒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算了算会面的时间,估摸着自己也许还能赶上去机场接吴聪和吴茵的母亲,但为防万一,他还是让吴茵先去,自己完了事便往机场赶。尽量争取能及时赶到。

    对于江之寒这个。尊重的姿态,吴茵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吴茵今天自己开车来接哥哥和母亲。她考了驾照好一段时间,最近半年才开车上路多了一些。

    进了候机厅,往权场接人的地方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接人的地方只稀稀拉拉的站了十来个人。吴茵看看手表,离降落足足还有半个多小时,知道自己来的略微有些早了。

    过几天历蓉蓉和江永文就要回中州了。是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带着母亲和哥哥换个地方度假呢,还是趁这机会正式介绍他们认识,吴茵还没有拿定主意。更让她有些困惑的是;一向喜欢替她拿主意的江之寒,这一次也还没开口提出自己的意见。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思量的。吴茵心中最理想的状况是等到自己。江之寒和父亲的关系有所改善了,再介绍双方父母正式见面。父亲很要面子,说话有时候又直又气人,而历蓉蓉在吴茵眼中也是个极为好强又护短的人,如果父亲说出任何贬损江之寒的话,她一定是不会高兴的。过早的见面,大概只会有反作用吧。吴茵是这么合计的。

    但从另外一面讲,如果母亲和哥哥到了中州,自己让他们住在酒店。没有带他们去见江之寒的头母,家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呢?如果历蓉蓉知道了,对自己又会怎么看?

    思来想去,吴茵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趁历蓉蓉江永文还没回中州。在这里逗留两三天后,就带着他们转场去别的城市。她的选是南岛,昨天已经问了飞机票的事情。今天就可以提前订票了。

    吴茵想着自己的心事,时间倒也过的飞快。再看表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地,离母亲他们出来应该没有多久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在背后招呼她,“小吴么?”

    吴茵一回身,只见白冰燕正含笑站在旁边。她头上架着一副墨镜。上身是雪青色的衬衣,下面是浅色的九分裤,脚上蹬着一双很时髦的凉鞋,光彩照人。

    吴茵呆了一呆,“你光,,白阿姨?。

    白冰燕微笑道:“是的,我是倪裳的妈妈。见过你一面,要不是你长的这么漂亮,我还不敢肯定是你呢

    吴茵笑了笑,问:“您来接人?”

    白冰燕说:“是啊,来接一个老同学。你呢?”

    吴茵淡淡的说:“接家里人。”

    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大叫一声。“妹妹!”

    吴聪在人群中跑起来,他嘴角有一点耷拉。眼里全是笑意,但很容易看出来与常人有一些不一样。

    他反复叫着“妹妹”很兴奋的跑过来,根本不管不顾其他人的眼光。一时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射过来:一个大美女和一个弱智哥哥的组合,在看客们眼里真是太有故事太八卦了。吴茵脸上浮现出很真心的笑容。她嘴里吩咐道,“别摔着了”。走上前两步,抓住他一只胳膊,怜爱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小弟弟一样。

    “聪聪瘦了。”吴茵轻声说。

    吴聪还处在兴奋里,“飞机”他大声对吴茵炫耀。

    吴茵微笑。“好玩吗?”

    吴聪使劲点点头。

    这时候,吴母也走到跟前。她穿着长袖长裤,外面还披了一件外套。因为不太适应飞机上和机场里的冷气。大概是第一次坐飞机,又单独出门带着儿子的缘故,她显得有些疲倦,脸色白,更显得有几分苍老。

    吴茵问:“妈,你没累着吧?”

    吴母用家乡话回她说:“还好”还好,就是耳朵叫的厉害

    吴茵说:“我们走吧”一手牵了吴聪,另一只手从母亲手里接过一个老式的棉布包背在身上。

    一回头,只见白冰燕微笑着。眼光停留在哥哥和母亲身上。吴茵忽然觉得她眼里满是同情,再看看母亲。年轻时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和白冰燕应该年龄差不,但在她那仍然米洁的手竿直的小胆,平坦的腹部儿联刚鬃的衣着面前,似乎老了足有十几二十多岁。她忽然有些痛明那怜悯的自光,连招呼也没有打,便牵着哥哥的手往前走去。

    这就是跳芭蕾舞坐办公室的妈妈和种田操持家务的妈妈之间的区别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奇怪的念头忽然浮现在吴茵的脑海里。她使劲咬着下唇,牵着哥哥的手,往前快走了几步。

    吴母问起江之寒,吴茵告诉她江之寒今天有个极重要的会,不一定能过来。路过一家花花绿绿的店的时候。吴聪叫嚷着肚子饿了,要进去吃。那服务员皱起眉头说毖块一个人。要不是看着吴茵美貌时髦,早把这个傻子给哄了出去。吴茵拗不过哥哥,又想着顺便可以等等江之寒。便不顾母亲的反对,付了三个人的自助餐费,走了进去。

    在这个年代,一两百元已经能在饭馆吃到很不错的一桌东西,但这里供应的食物既不新鲜,又没有多少种类,偏偏还很难吃,盛块一个人简直和直接抢没什么区别。吴茵看了一眼,就完全没有食欲,只是坐在那里看哥哥和母亲吃饭。吴聪是图个新鲜,而吴母则是付了这么多钱舍不得不吃。

    在里面逗留了二十来分钟,江之寒的电话到了,他已经到了候机厅的门口。于是,吴茵说了自己的位置,五分钟后,江之寒走了进来,一把拉起吴聪,嘴里说:“哎哟,聪聪,这里的东西怎能吃?快换个地方吃饭,我也还饿着呢

    吴聪看到扛寒,便扔了刀叉碗筷。站起来和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重复他的炫耀,“飞机

    江之寒轻笑,“你这个吹牛大王。今天是第一次坐飞机吧

    吴聪说:“三次

    像在酒口镇一样,吴聪一只手牵着江之寒,另一只手牵着妹妹,很的意的阔步往前走。和上次一样,招来很多异样的目光。还好吴茵对此已经习惯了,而江之寒现在根本就是个无视这些事情的家伙。

    一行四人往前走,吴茵说:“刚才在机场遇到倪裳妈妈了

    江之寒怔了一下,“哦,这么巧。她也来接人么?”

    吴茵说:“说是来接她的同学。”

    江之寒哦了一声。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停下脚步,拿出手机,讲了好一阵,放下来,对吴茵说:“明矾的电话,,晚上他爸有个饭局,可能没法和你们吃饭了。明叔叔难的回一趟中州,我答应了要帮小顾的朋友参考一下坐庄一只股票,到时候可能还得他帮忙,所以得去应酬一下,”

    吴茵说:“你去吧”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倪裳的妈妈要去看芭蕾舞,江之寒都会亲自开车作陪,奔波几百里路。而自己母亲千里迢迢来中州,他连陪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一行人往前走,两边是林立的机场商店,斜前方有一个店家支出来的一面落地的镜子。吴茵无意看了一眼,却现白冰燕正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身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应该就是她要接的朋友。

    吴茵心里一跳,放慢了脚步。半分钟后,她鬼使神差的开口问江之寒:“对了,我昨天替你收拾办公室的时候,你保险柜里有一盘写着倪建国的录像带,你准备怎么处理呀?”说话的声音有一点大。

    说话间,几个人刚转过最后一个弯。候机厅的出口就在前方。

    江之寒正和吴聪低声说着什么。听到吴茵的问话,身子蓦然一僵。他下意识的往后转头往右后方看了一眼,白冰燕恰好站在他左后方视野的死角处,他并没有看到。

    被吴聪拉了一下,江之寒转回头说:“先”先放到新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好了,,我,,会处理的。”

    话音未落,吴聪大叫了一声,“汽车”拉着他快步往出口处

    去。

    吴茵拉了一把母亲,追着两个男人疾步往前赶。在她身后,白冰燕仿佛被定住了一样,有些失神的站在原处。

    她那同学拉了她一把,“冰燕。怎么了?。

    白冰燕回过神来,看着吴茵背影的目光有些冷。她摇头说:“哦,没什么,我们走吧

    如果时光真能倒流,不知道吴茵会不会收回今天她那一句问话,和那一点点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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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 拷问

    江业寒晚上尖明矾家赴家束了叉匆匆斟回市区纠拥旧会合吴茵一家人,带吴聪去登高看中州的夜景。

    小黄开着车,四人沿着盘江公路,一路往上,到了森林公园的止,顶。下了车,直奔七层高矗立着的观江楼,中州市区现在绝对的制高点。

    离关门还有二十分钟;江之寒本来是属意让他们先来,自己到公园来和他们会合,但吴聪坚持要等他一起走,所以时冉上搞的有些匆忙。中州的夜景美在它的层次感和纵深感。沿着城边流过的大江是主轴。像一条光带,蜿蜒东流,一去不复返。顺着地势,由低至高,灯光层层叠叠的铺展开去,恰如暗夜里繁星点点,美丽夺目。

    三百六十度的角度,从不同的方位看,又有不同的景致。吴聪很兴奋的在夜深了的观景台上绕着圈儿。一刻也不肯停下来。虽然栏杆很高,吴茵还是不放心他,跟在他身后,一步也不离。

    江之寒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这里的信号可是天然的好。他接了电话。却是白冰燕来的。白冰燕很是客气,说明天想见他一面,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能否请他务必抽出个时间,哪怕半个小时也行,随便在哪里都可以。江之寒想了想。定了下午两点钟。

    观江楼关门的时候到了,江之寒半强迫的把吴聪拽下楼,趁着夜色给他讲了一个简单的鬼故事,终于迫使他赶快的钻进车里,缩在一角睁着眼睛不说话。吴茵嗔怪的看了江之寒一眼,换来一个。鬼脸。

    到了酒店,吴茵说今天要陪哥哥和妈妈住在这里。还好江之寒有先见之明,给他们订了一个套间,住几个人都是不妨的。被江之寒鬼故事吓到的吴聪很快上床了,还坚持开着床头的台灯。江之寒和他说了晚安,走出来和吴母告辞。

    吴母叫住他,小江,我”问你一事儿。”

    江之寒说:“您说。”

    吴母犹豫了片刻,说:“张家儿子说你”你知道张雅在哪个疙瘩。”

    江之寒收起笑容,“您可别听他乱嚼舌头。”心里想,这小子还惦记着他飞了的二十万呢,得派个人去敲打敲打他。

    看了吴茵一眼,江之寒对吴母说:“伯母,您真的觉得张雅嫁进门会是一个好媳妇儿?她有漂亮又有心计,心里又老大的不情愿。您就不害怕,哪一天聪聪自个儿和她在一起过日子了,她把家里的东西都卷了。像这次一样跑掉没有踪影。”

    吴母犹豫了一会儿,说:“生了孩儿就不一样了。”

    江之寒摇头,“伯母,现在时代可不一样了。您没看,生了孩子离婚的人到处都是吗?不像你们那个年代的人了。”他顿了顿,补充说:“我给您说句实话。即使退一万步说,我知道她在哪里,也不会告诉您的,因为到头来只会害了聪聪。聪聪今天说他想从那塔上跳下去,我们也不能准他那么做,是不是?把她找回来,和那也没太大差别。”

    出了房间门,吴茵跟着要送他下楼。两人进了电梯。江之寒忽然想起今天白冰燕的来电,吩咐吴茵说:“小茵,那个录像带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

    吴茵深深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了。

    江之寒看着她,“你不好奇?”

    吴茵撇嘴,“我好奇死了,我昨天已经看过了。”

    江之寒一惊,但看她的表情不过是玩笑,便回敬她说:“你要是看过的话咳咳,一定会说点什么的。”

    在酒店大堂和她分了手,自己先回家去了。

    ,

    江之寒和白冰燕见面的地方。就在市图书馆旁边一个小的茶馆,去年才开的。布置得倒也精巧雅致。

    白冰燕这两年日子过的舒心很多。也更注意打扮,年轻时的风姿似乎隐约可见。自从去过偃城,江之寒觉得和白冰燕的距离愈的近,面对她的时候倒有几分像面对黄阿姨。可以畅所欲言,没有太多的顾忌。

    江之寒进门的时候,白冰燕穿着一身淡印花的连衣裙,已经坐在那里了。

    江毛寒招呼了一声,问:“阿姨。今天不用上班?”

    白冰燕说:“下午出来办点儿事,就当给自己放半天假,这就是我们那个工作的好处。”

    江之寒哦了一声,寒暄说:“听小茵说,昨天在机场见到你了?”

    白冰燕淡淡的说:“是啊,我去接一个老同学那是她哥哥和妈妈?”

    江之寒点头。

    白冰燕感叹了一声,“不容易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江之寒说:“她是挺不容易的。”

    白冰燕说:“你也算是少年得志了。有没有什么事情回头看是特别后悔的呢?”

    江之寒倒也不是很奇怪白冰燕的问话,他们现在时不时天南地北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他笑着说:“当然有”有那么两三件事吧,希望能重来一次。”

    白冰燕盯着他。“包括那个下大雨的晚上?”

    江毛寒愕然半晌,点点头。

    白冰燕垂下目光,说:“倪裳的父亲现在还蛮受重用的,组织上找他谈话,肯定他升职以后的工作表现。他现在雄心勃勃的过一两年再往上走一个台阶呢。”

    江之寒说:“是好事啊。”

    白冰燕说:“大概只有我清楚。这里面主要还是你的原因。”、乃尔!“阿姑,您不用再汝泣个了。太贝外了不是。”“※

    白冰燕抬头瞥了他一眼,江之寒才觉这个见外好像用的毒有些

    兀。

    白冰燕叹口气,“不过我有些担心,他权力越来越大,不会犯什么错误吧?譬如,收人家钱帮人办事什么的。”

    江之寒一愣,“受贿?,,你,,现了什么?”

    白冰燕说:“那倒没有。不过他以前总是说,正职和副职差别很大。他们科一个小小的科长,都有很多人出钱要他办事,”

    江之寒沉吟片刻,“我觉得应该不会吧,我对倪叔叔不是特别了解。但据倪裳给我描述的,你给我讲的,我觉得在这方面他应该是很心谨慎的人。他奋斗的东西应该不在这里。”

    白冰燕说:“是呀,我们家钱虽然不多,也够用了。过几年,;”裳一工作,更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上个学期开始,她就不要家里给她寄钱去了

    江之寒说:“你就别担心了。我真的觉得,行贿受贿这个事情。不太会生在倪叔叔身上。”

    白冰燕饶有意味的看他一眼。江之寒一脸的真诚。她心里说,那么。我就排除一样了。

    白冰燕又说:“你对你倪叔叔有所帮助这个事儿,对你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要索要什么回报。但总是瞒着他我看也是不对的。我准备下周找个时间,请你到家里来坐坐。大家坦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该道歉的道歉,该解释的解释。该知道的要让他知道,该让它过去的我们就彻底的让它过去,你觉得如何?”我先来听听你的意见,再回去和他谈。”

    江之寒想起昨夜的梦,心跳忽然有些加快。这就是马上要生的大事?那么,它是好还是坏呢?

    在心底深处,他现在也不会原谅倪建国从高处跳下去污蔑他,跑到七中来威胁他的往事。对他一脸道貌岸然,背地里找情妇的勾当也没什么好感。但四年以后,江之寒已不如往日那么单纯,比这些龌龊百倍千倍的事和人他不知道都见了多少。心里那份厌恶的情绪到真是减弱了不少。他有时候自嘲的想,这是不是道德底线逐步降低的后果?

    和倪建国一笑泯恩仇,江之寒想着这个,心里倒真是有些迷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白冰燕深知对面的男孩儿心机深沉。喜怒可以不言于色。她今天设计的,就是接连抛出几个可能让他心神大乱的话题,逼着他对自己说出实话。

    白冰燕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昨天偷看倪裳的日记了,”

    江之寒啊了一声,张大了嘴。

    白冰燕平静无波的看着他,“她还喜欢你呢。”这不是谎话。她确实又偷看倪裳的日记,而从字里行间看这是她得出的结论。

    江之寒被一个又一个的消息轰炸着。脑子有些乱了。他迷惑的看着白冰燕,不知道她的意图何在。来劝我和倪裳复合吗?

    白冰燕语调一转,“但有件事”你真的不该瞒着我。”

    江之寒的情绪似乎已经被她操控在手里,他心悬了一悬,“我”瞒着你什么?”

    白冰燕盯着他的眼,慢慢的说:“你倪叔叔在外面有女人的事,你知道多久了?”

    这是她回去思考了一晚上的结论。江之寒如果手里有一盘关于倪建国的录像,还把它锁在保险柜里,一定不是什么好的内容。那可能是什么呢?要么是工作上违法乱纪的证据,要么就是生活作风不检点的把柄。

    江之寒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有一瞬间一片空白。她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

    出于这几年培养出来的本能。虽然思绪大乱,不能掩饰脸上的震惊。他还是脱口而出道:“倪叔叔?,,我不知道呀。”时间推移,江之寒早已没有要捅破这件事的欲尊。而且据他所知倪建国和茹芸的交往似乎几乎断了。如果不是把那盘录像带遗落在保险柜深处,他恐怕早就把它剪碎了扔进垃圾桶里了吧?

    白冰燕心里一沉,语气也冷肃起来。“录像带都录了,你还不知道?”

    江之寒张开嘴,一向引以为傲的急智已经消失不见。他只是本能的觉得让白冰燕知道这个事情,对她对倪裳或者对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负隅顽抗的说:“你,,别是有什么误会吧?”白冰燕抛出她最后一个炸弹。“你女朋友难道在撒谎?!”她冷笑。

    江之寒终于被击垮了。他耷拉着肩,怔怔的坐在那里,脸色木然。早就忘了该说什么。

    白冰燕冷冷的说:“把带子给我吧,”

    江之寒咬咬下唇,说:“我,那时候我不过是心里气不过。录了些骂他的话,很天真幼稚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没有什么”你”你一定要看,我改天给你拿来,”他的辩解显得很苍白。支撑他的信念是就算耍赖,也不能拿那些床上的镜头去直接刺激白冰燕。

    白冰燕冷哼了一声,“看来我搞错了,你对倪裳的爸爸还很不错嘛。抵死也要帮他扛着

    江毛寒无力的辩解:“阿姨。你听我说,”

    白冰燕已经站起身来,“小江,你”心机未免太深了,握了这样的东西也可以隐忍不呀”你觉的给不给我有区别吗?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着话,她径直走了。

    其实她是害怕走的太慢,眼角的泪水会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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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 绝望

    尔建国推门讲屋的时候,白冰燕在沙卜大概巳坐了二怖甥川时没有喝一口水,甚至身子都没有挪过一下。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早不复下午面对江之寒时的机巧锐利。忽然想起去世的母亲,以前她念叨倪建国不好的时候,自己为他辩护得最多的就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一个忠于家庭的男人,深爱女儿,在外面也从来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母亲那时候常常冷笑说,他就是想,也要有人愿意啊!你以为他不想么?

    还真给她不幸而言中了!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在白冰燕他们这一代,忠诚是一种信仰,是她深为看重的一件事,一种品德。她有时候回想过去,总是对自己说,倪建国虽然事业上差强人意一些,在忠诚上在顾家上还是可以打上凶分的,这是她深感安慰的一件事。

    可惜,现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这些年来,单位上对白冰燕示好的领导,工作生活中接触到的想要暧昧一下的所谓成功人士,还真有好些。老实说,白冰燕从来没有被诱惑过。对婚姻的忠诚,是她一直信奉的一样东西,慢慢成了习惯和信仰。再说了。她并不觉得那些男人有太多吸引人的东西。

    尤其是最近几年,她的期望越来越多的放在了倪裳身上。所谓有容乃大,无欲则网,她觉得自己看事情豁达了很多,心境也越好了。倪裳上了大学,一如既往的卓尔不群,以后的前途光明着呢。而自己呢。一转眼就快五十,也许真的到了知天命而享受生活的时候了吧,

    白冰燕越来越相信,平平淡淡也是一种幸福的状态。现在就很好。不需要太操劳,经济上没有太大的压力,不需要和周围的人无聊的攀比。前些日子。她重新关注起年轻时学习的芭蕾舞,从偃城回来以后。一时兴起,到处打听,拿到了几个十几二十年不见的老朋友的电话,打过去和她们聊天,感觉心里很畅快。

    忽然间,一切似乎都崩塌了”,

    生活的改变,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瞬间。

    对于白冰燕,那个瞬间就是她听到那个漂亮的女孩儿大声的问江之寒,你抽屉里那盘倪建国的录像带该怎么处理?

    她一定是故意的吧?白冰燕心里冷笑了一声,又继续的为自己悲哀起来。

    倪建国推开门,看见妻子窝在沙里,天黑了屋里还没有亮灯,便顺手按下日光灯的按扭,放下公文包,问道:“干什么呢?天黑了也不开灯。”

    白冰燕看他一眼,似乎聚焦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眼神很呆滞。倪建国没有觉,他去洗手间洗过手。走回客厅,问道:“晚上吃什么?肚子饿坏了

    良久没有回茶

    倪建国皱皱眉头,走到白冰燕身后。关心的问:“怎么了?单位里有什么事吗?”

    白冰燕说:“饿坏了,怎么不回你另一个家吃啊?”好久不说话,一开口嗓音很是沙哑。

    倪建国心里一跳,好像埋藏在土层深处的炸弹忽然引爆了,瞳孔倏然放大,身子一软,险些坐到地上去。

    他努力稳住了神,说:“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因为心虚,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三度。

    白冰燕背对着他,幽幽的说:“从小裳还在读高中就开始了吧”有些事情,有了结论再往回想,似乎就一马平川的显出踪迹。倪裳高二那一年,是倪建国几乎每周都要晚回来一两次的那段时间,即使后来升了科长应酬似乎也没有那么多。回头想,白冰燕记得自己有几次似乎能闻到他身上有些奇怪的香味,不过那时候可从没有往那边去想过。

    倪建国喉咙干,他艰难的吞了几口唾液,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侄裳大一时他收到的那个纸条,还清晰的历历在目。终于,那个冰燕的朋友把这件事捅给了她?可是,这几年自己和茹芸虽然没有完全一刀两断,但确实几乎断了来往啊。

    他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呀?”

    白冰燕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要瞒多久呢,那个人,如果那个人早一点告诉我,,我也想不到,他能这么久忍住不说辄,”

    因为有了字条这个先入之见,倪建国认为白冰燕的朋友中有一个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当白冰燕提起那个人的时候,他连撒谎辩解的想法都快打消掉了。

    白冰燕背对着他,低沉着声音。“怎么?”我以为你还会抵赖一阵呢!”

    倪建国深吸了口气,用手撑了一下沙,让自己不要坐在地上。他心思飞转,抵死狡辩,还是承认错误?过了大概十秒钟,…三了决心。绕讨沙,专到妻子身边,想了想,半跪下术”!“我们已经断了很久了

    白冰燕闭了下眼,最后一丝侥幸也幻灭了。

    良久,她睁开眼,看着丈夫,像看着一个物体,“她,,很漂亮?”

    倪建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心里满是悔恨。最近这一年,工作上虽然还是很多人眼里不起眼的小科长。自己已经觉得很是扬眉吐气了,又深受领导的器重。

    家庭里,岳母去世以后,和毒子的关系慢慢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女儿还是那样听话乖巧,而且光彩照人,整个教育局谁不知道他倪某人的女儿在中央台主持过节目,漂亮,聪明,大方得体,身在名校,前途无量。

    一切都那么美好,不能让它们从指间流过,,

    如果妻子一怒之下告诉了女儿,后果会是怎样?”

    如果她情急之下闹到局里面。后果又会是怎样?”

    倪建国简直不敢往下面想,他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是我糊涂了,,我对不起你!”

    白冰燕不理他,还是问:“她好看吗?”倪建国小心翼翼的说:“远不如你”

    白冰燕又问:“很有文化?”

    儒建国说:“中学文化。”

    白冰燕问:“很温柔,对你百依百顺?”

    倪建国沉默,这确实是事实。也是他选择和曾经沉迷于她的原因。他说:“冰燕,真的只是我”一时糊涂。那时候,被妈,还有舅哥他们嘲讽,心里一时有些怨气,所以就糊涂了

    白冰燕哼了一声,“哦”原来还是我的错啊。”

    倪建国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就请你看在几十年夫妻的情分上,看在小裳的情分上。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生了。我一定会对你好,来弥补你的。其实”我早就知道错了,我早就和她断掉了

    白冰燕冷笑了一声,“倪建国。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垂涎我的男人可是不产!”

    倪建国低声下气的说:“是。”

    白冰燕说:“比你长的好的。比你有钱有势的,比你春风得意的,比你年轻的。多了去了!”

    倪建国不说话。

    白冰燕说:“我可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你的事?”

    倪建国说:“都是我的错”

    白冰燕说:“我连想都不曾想过,,一起生活二十年有余,谁没有不顺心的时候,谁没有觉得受了委屈的时候!”我没有吗?”我白冰燕在单位里的级别不比你倪建国低吧,这二十年除了辅导小裳的功课这一件事,所有的家务事都是我做的。我可抱怨过?我下了班,回家还要辛辛苦苦做事,你躺在沙上读书看报,我不委屈?”家里经济最困难的时候,我也许埋怨过几句。但不过是嘴里说说。我妈,尤其是我那两个哥哥也许是有些势力,但那能够称为你出轨的理由?!”这些年来,我看重的是什么?是你对这个家庭的忠诚。我始终相信这一点。如果没有了这个,那还有什么?!

    白冰燕叹了口气,“太让我失望了”她顿了顿,说:“我们夫妻一场,就到此为止吧,我没什么好同你讲的。”

    倪建国的心已经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他哀求道:“冰燕,你可以惩罚我,但”但好歹你要想想小裳啊”你让她怎么办?”

    白冰燕低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愤恨。“你还好意思提裳?!你出轨的时候,心里就算没想过黄脸的老婆,难道没想过女儿?从小到大,你不是都教她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诚实的人,对家庭忠诚的人么?她撒谎和男生约会了,在你嘴里不都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么?”哦,对了。我女儿可还没有结婚哦”她父亲已经结了婚,还可以去和别的女人约会,还会几年如一日瞒着家里瞒着老婆,这又算什么?倪建国,我告诉你,我现在想想,妈生病那段时间,你就在外面乱来吧,我记得妈那时候说了几句怪话,我还说过她,没想到被她不幸而言中了!你一心想着她早死,就是怕被她揭穿吧!”我想起来”想起来就恶心!”

    白冰燕哼了一声,“你出轨。是因为我家人冷嘲热讽了你?错了!倪建国,你出轨,是因为我这些年都错信了你这个人,对你太好了些!”,怎么办?总有一天,小裳应该知道真相啊!知道她心目中道德高尚的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嘴脸?”你真的以为,你”能逃过那一关?”

    眼前黑了一黑,倪建国险些晕了过去。他抓住沙的坐垫,才稳住身子,但这一刻,绝望整个的笼罩住他,前方没有一丝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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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 谎言

    三茵替自只和哥哥母亲计好了去南岛的机票。就在大后吸”历蓉蓉二人返回中州的时间提前了两天。安置好一切,陪他们吃过晚饭,她上了小黄的车,往江之寒家里去。

    虽然吴聪叫嚷着要见,吴茵换好鞋,走进卧室,只见江之寒拿了本书,坐在床上,神色颇为严肃。

    她招呼道:“我回来了。”

    江之寒嗯了一声,并没像往常一样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吴茵敏感的心跳了一跳。不管工作上如何繁忙或是不如意,在家里江之寒总是温柔周到的。上一次她看到他这个模样,应该是彭丹丹自杀的那个夏天的事了吧?

    吴茵走进浴室,洗了手,轻轻擦了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对着镜子,她呆呆的看了一阵,人比花娇。我见犹怜。

    定了定神,吴茵走出浴室,打开衣橱,换了一身家居休闲的衣服,淡淡的说:“机票我订好了,大后天的,下午一点二十分。”

    江之寒放下书,看着女孩儿,精致柔和,一如既往。与以前不同的是,她的自信和品味似乎与日俱增,让她身上更多了一份华贵之气。

    他拍拍床,示意吴茵坐到身边来。吴茵坐下来,有些忐忑的看着他。

    江之寒从没有对她过怒,就是说话高几度的事儿,也几乎没有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有一点怕他。

    江之寒微微嘟了嘟嘴,开口道:“我一向以为,我们两个之间。现在是可以坦诚布公的,是不匙”

    吴茵心里一跳,更是紧张了几分。她点头,表情严肃。

    江之寒说:“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倪建国录像带的事情告诉倪裳她妈吗?”

    吴茵心里咯噔一下,她定定神,咬了咬下唇,说:“我没有

    江之寒神色不变,他哦了一声。说:“所以,她在撒谎”。

    吴茵心里知道了个大概,对那天的一时冲动已经很有些后悔了。她开口说:“今天下午你去见她,她对你这么说?”

    江之寒哦了一声,“你知道我下午是去见她?”

    吴茵说:“你又没有刻意瞒着我。我当然知道。我还偶然听说。你上周陪她去偃城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脱口就出来了。

    江之寒略略皱了皱眉头,“哦?这”是她告诉你的?”

    吴茵不答他的话,说:“但是,我确实没有去找她说过录像带的

    招。

    和江之寒对视了一会儿,她说:“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不知道为什么,是委屈呢,还是有点心虚和后悔,她一眨眼,有一滴泪流了下来。

    看着江之寒审视的眼神江咬咬牙。吴茵说:“明天你把白阿姨找来。我们可以当面说个清楚

    江之寒缓和了脸色,心里想,难道昨天在机场小茵问我的时候,被哪个白冰燕的熟人恰巧听了去,然后转告给她?或者是,她昨天恰好在机场,就站在我们旁边?那未免也太巧了些?他脑海里回放了一遍那时的情形,还是一团乱麻。

    终于,他伸手把吴茵揽进怀里,柔声说:“我怎会不信你?,只是”这个事情捅出去,可能有些麻烦。唉,别在意,我只是心里有些烦躁而已。”吴茵伏在他怀里,“那录像带,,?。

    江之寒说:“是倪建国和他情人偷情的证据”我过两天就把它处理掉。唉。我要是记得这鬼东西。早就把它销毁掉了”不过现在什么都已经不重要,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呢?。他的眉头挤到了一起,心里也没了主意。

    白冰燕知道了这事,一定会和倪建国摊牌吧?难道会闹离婚?还是会原谅他?和白冰燕上一次的谈话,让江之寒现了她温婉外表下的精明厉害。他现在越来越相信,倪裳更多的是继承了她母亲的基因。

    从那一段对话的开始,白冰燕就牢牢的把握着主动,控制着江之寒的情绪,让他很快的只能坦白承认事实。

    倪裳呢?她又会受怎样的影响?会有怎么样的感受?倪裳一定会知道父母争吵的原因,她也一定会很伤心,心目中道德完美的父亲居然干出那样的事情吧?但是。难道她不应该知道事实吗?她已经长大了,应该更能承受这一切吧?江之寒这样祈祷着。

    江之寒有些捉摸不定,现在事情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以后怎么展,几乎完全在白冰燕的一念之间。他甚至设想过,白冰燕对他的观感,会在这件事情之后有怎么样的变化。但隐隐的,在内心深小几久有点幸灾乐祸!便建国汝个伪君午,终千要在倪裳幽衢讥儿原型了”

    小白兔,我告诉过你,他是自己从高处跳下来自残的,现在,你总归该相信我了吧!”,

    第二天一早,林墨打电话来告别。她今天要和妈妈出去距离中州两百里的南风县住上两周,那边是古老师父亲的老家,山清水秀,景色很是宜人。

    和江之寒讲了几句,她要吴茵姐姐来接电话。江之寒把话筒递给吴茵,两人在电话里唧唧呱呱讲了足有七八分钟,才笑呵呵的收了电话。

    江之寒和吴茵收拾好,一早就出了门,趁着上午不是太热,准备带吴母和吴聪去游西山。吴茵埋怨说,这天也太热了些,下午根本没法出门。江之寒说,天气预报讲,今明两天晚上中州都会有大雷阵雨。下了雨自然就凉快下来了。

    上午游玩西山,下午江之寒带着吴聪去打街机电游,教他开赛车,这个相对比较简单些,无非是快一点慢一点的差别。后来吴茵也被哥哥拉进来一起玩,一直玩到六七点钟。吴聪还没有尽兴,被妹妹和小寒一人抓着一只手,有些不情愿的回旅店会合母亲吃了晚饭。

    把一切都安顿好,从甲区开车回到家,已是快九点钟。

    江之寒去书房打了两个电话。看了一份小顾到家里来的传真,才回到卧室,洗过澡,穿了条三角裤就走出来。吴茵懒懒的靠在床上。卧室的电视开着,是中州台的晚间新闻。

    几天下来,江之寒也深切的感觉到。照顾吴聪这样的是一件极累的事情。一天两天也还罢了,长年累月真是耗费心神的一桩麻烦。

    要不老人家的名言怎么说,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做好事呢?想着吴茵这样过了十几年。江之寒心里满是怜惜。

    他坐到床上,把吴茵揽进怀里。说:“我们现在真的有点像老夫老妻了哦

    吴茵白他一眼,“什么意思?”

    江之寒怪笑,“你不觉得,我们做那个事,没有以前频繁了吗?”

    吴茵脸上一红,“讨集”。

    江之寒说:“我可是很正经的。那个对夫妻感情很重要的。”

    吴茵抬头看着他,娇媚的说:“久而久之。我变成黄脸婆了呗

    江之寒扬扬眉毛,“哎呀,小茵,你原来早有怨念呀,你想要,怎么不说呢?”

    吴茵使劲拍了他一巴掌,“鬼才想要?讨厌啦你!”

    江之寒说:“别口不对心,我保证天天喂饱你。”

    吴耸嗔道:“你还说?”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搏斗。

    夏天虽热,但终究有夏天的好处。吴茵在床上只穿着件小小的背心,能看到里面凸起的小豆豆。很快的,江之寒便攻上了高地,占领了低谷。但今天有些不同,女孩儿的抵抚认真又顽强,她扭动着身子,把最要害的部位掩藏起来,让这个战争的游戏变得愈有趣。

    终于,江之寒定住了她的身子,分开了棉花般柔软玉脂般温润的两条腿,攻破了那防线。感觉到挤压和充实,他长长的满足了叹了口气。停了好一会儿,感觉到里面的律动,然后自己跟着节奏动起来。

    一二三四

    三四

    三二三四

    四二三四

    换个姿势

    再来一次

    和着他的进出,他的数数,女孩儿轻声吟唱,凄婉呻吟,那声音盖住了背景中电视新闻播音员低低的话声。

    今天中午,在南风县附近,由于近两天连降暴雨,导致山体滑坡。从中州通往南风的省道一部分被掩埋。到记者稿时为止,至少有一辆客运大巴因为躲避山体滑坡失去控制,坠入路旁的悬崖,死伤人数还不确定。另外至少有两辆货车被掩埋,有关部门正在组织抢救。

    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已经出指示,要不惜代价救死扶伤。南风县县委书记张伊陶同志,县长钟淑娴同志都已经赶到现场,指挥抢险救人的相关工作。驻中州解放军某部也已经派出工程兵部队赶往现场支援抢险。

    墨黑色的夜空中一道闪电刮过,接颍而来的是一声霹雳般的惊雷。漏*点中的二人似乎沉入只有他们的世界,丝毫没有察觉。

    哗啦一声,雨水如注,倾灌而下。

    又一个夏日的雷雨夜。

    多谢支完待续

484 心悬

    赤上番搏斗。吴茵出奇的勇敢和曳韧,时不时的怀有小技巧。让江之寒费尽了心力,才收获了三两次投降的**。

    大概是被耗尽了力气,江之寒很快便沉沉的入睡了。

    慢慢的,天黑下来,山壁有了形状,火车的声音愈来愈响,又是一个旧梦重访的夜晚。

    在梦里,江之寒似乎能意识到这是一个梦,他念叨说,来吧,看看今天又有什么新花样。

    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火车往前开的特别的久,似乎没有尽头。似乎只有第一次才能和它比比长短。

    江之寒现在和林墨认识已深。池能听出来那声音是她的嗓音,但他始终听不清楚最后那两个。字:“我是。”是谁呢?他仔细辨听,明明是林墨的声音,那名字却是呼之不出。

    ,

    身子使劲被摇了摇,好像有一道白光闪过,那隧道终于到了尽头。

    江之寒勉力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有几分模糊。然后,他慢慢的聚焦。吴茵美丽无暇的脸就在据他三五十公分的地方。

    带着几分忧虑,吴茵说:“你今天怎么了?一觉睡到十二点,我进来看你几次了。我可从没见你赖床赖到这么晚是身体不舒服?”

    江之寒傻傻的哦了一声。

    吴茵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又,轻笑说:“你老是笑人家林墨爱睡懒觉。今天自个儿也睡到了中午不是。昨晚好大的雷雨,你到是睡的踏实。被人抬出去卖了都不知道。”一夜大雨后,气温下降了不少。上午吴聪就打来电话,但吴茵看江之寒睡的香,便没有吵醒他,许诺吴聪下午再一起出去打游戏。

    被人抬出去卖了都不知道这句话好熟悉来着林墨爱睡懒觉,,嗯,林墨,,

    林墨!

    江之寒噌的一下坐起身子,吓了吴茵一跳,“怎么了?”江之寒说:“林墨,”林墨在哪儿?”

    吴茵白他一眼。“林墨和古老师去南风老家了,昨天才出的,你睡迷糊了吧

    江之寒说:“对”手忙脚乱的找着什么。

    吴茵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江之寒说:“我的手机?。

    吴茵说:“在书桌上呢。”

    江之寒赤着脚跳下地,三步两步跑过去抓起手机,手指一阵急按,找到林墨的号码,拨了过公林墨的手机,是她考上青大后从江之寒这里得到的礼物。

    半晌,江之寒颓然放下手机。没有信号。

    江之寒想了想,给林叔叔店里拨了一个电话,得知他出去进货去了。江之寒留言说,让他回来立玄给自己回个。电话。

    放下手机,看见吴茵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江之寒道:“做了个噩梦

    吴茵松了口气。

    江之寒一脸严肃的,“这个梦”通常很灵的。”

    这次梦以后,录像带的事情被揭露了出来,让江之寒越相信这个,梦的神通。但梦还没有终止,千万。千万不要还有什么样出乎意料的

    事!

    他拿起床头的电话机,噼噼啪啪拨了个号码,“喂”楼哥,这两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不,我不是说公司。嗯,你知道南风县吧,那边儿有什么特别的事儿生?哦,我只是随便问问好,再见。”

    放下电话,江之寒嘟嘴,皱眉。傻傻了了一回呆,然后手脚麻利的进浴室,三下两下梳洗好了,换上出门的衣服。

    吴茵看着有些古怪的他,“你要去哪里吗?”

    江之寒说:“我不知道。”

    吴茵说:“那先吃早饭,,中饭吧。”

    江之寒哦了一声,到了饭厅。吴茵揭开罩子,桌子上摆着小米的粥。泡的嫩姜,上好的腐乳,切开的金黄金黄的咸鸭蛋,加上凉拌的空心菜,正是夏天爽口的早餐搭配。

    江之寒摇了摇头,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大惊小怪。他拔了几口饭,试图开始享受这可口的早餐。

    网吃了五分钟,吴茵拿着手机从卧房里出来。“楼哥的电话。”

    江之寒接过来,说了几句,手抖了抖,那手机没拿稳,嘭的一声,掉在了木头的地板上。

    一点半的时候,林叔叔的电话打回来了,林墨和古七诈天去了南风,但晚并没有接到她们打回来的电上亲说,他昨晚上帮着送邻居的一个小孩儿去医院,有两个多小时不在家。所以他也不太肯定是不是错过了她们的电话。

    江之寒想了想,说道:“林叔叔,你现存就回家,一直呆在那里,等她们的电话,可以吗?。

    林墨父亲警觉起来,“小寒。芒了什么事情吗?”

    江之寒说:“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嗯,昨天中午有一辆从中州去南风的长途客车因为山体滑坡翻车了

    林叔叔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使劲跳了几下,好像快蹦出来了,“你是说

    江之寒说:“你先别急,我只是瞎疑心。对了,你知道她们俩坐的是几点钟的车?”林叔叔说:“应该是上午九点左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林墨她妈说,那个车不挤,当场去买票上车就可以。”

    江之寒说:“好,那你回家等电话,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现在去了解一下情况,嗯,,晚一点可能会去一趟南风

    挂了电话,和坐在旁边的吴茵交换了一下目光。

    自从楼铮永打电话来通报那边有一个车祸的消息后,江之寒就处于现在这个状态。他表面上看没什么特别,但越来越了解他的吴茵能看出他全身都紧绷着,整个人似乎焦躁的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吴茵当然清楚林墨对江之寒是何等的重要,最亲的妹妹,一起经历过生死,几乎是他最宠溺的小女生。她有些担心江之寒的精神状态,便打电话请小黄去酒店照看一下哥哥和母亲,把司机老周叫来开车,自己陪着江之寒一边往南风赶,一边打电话询问相关的情况。

    但愿,这不过是虚惊一场吧?吴茵心里这么想,但她深知,江之寒并不是咋咋呼呼的一个人,他忽然爆的担心和紧张应该是有一些

    吴茵放下手机,对江之寒说:“交管局那边了解的情况,省道现在还是关闭的,车翻到了崖下面,到现在还没有确定具体的位置,更不要说更具体的情况。由于这两天的雷雨大风,南风县城附近部分地区断电。程控电话通讯在某些地方也断掉了。所以,你别太担心,可能是没办法联系上

    手机嘟都的响起来。这次是林志贤秘书的电话。“江总,我打电话了解了一下情况。兴隆乡的派出所暂时电话联系不上,一旦联系上了。我会让他们派人立刻去你给的的址查看,然后尽快给你反馈消息。客运办我了解了一下,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有三班长途车上午是从中州出,要经过事故现场的。这三班车的终点都不在南风,但都会在南风县城停站。一班车是到忠县,早上七点五十五出,一班车是到隆中。早上八点二十出,最后一班是到成竹,是九点正出的。现在那边比较混乱,我们暂时还不能确认任何一班车的准确信息。因为省道那个方向仍然封锁着,也没有一班车是返回的。实际上,山体滑坡。到底掩埋了几辆车,有多少掉到悬崖下面,现在南风那面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江之寒插嘴问道:“如果是去南风县城,一般会乘坐哪般车?。

    林志贤的秘书是个比较能干的。相关情况了解的很细。他说:“据我所知,时间上没有太大的差别。价钱上,去隆中的车最便宜,不过也便宜不了多少钱。去成竹的车是最新的进口空调车,所以是最贵的,路上时间大概能少那么二十几分钟,因为那边的路实在不是那么好。现场抢救的情况现在还不太清楚,那边整个组织比较混乱,我们正在联系南风县委县政府的人了解情况。”

    他顿了顿,接着说:“根据林局指示,王警官已经开车来和你汇合。他会跟车和你一起过去。其它有任何需要的地方,请你给我打电话。”

    江之寒谢过他,刚挂掉小顾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师兄。我帮你问了问,在现场的是张团长下面的一个工兵连,连长姓马。他们现在好像主要在清理道路,因为被埋的车据说比原先报道的多很多,现在抢救工作集中在那一块儿,其它的就不太清楚。张团长和我很熟的。他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要是到了现场,有什么需要,直接和马连长说。他会全力配合的,,嗯,林墨应该没事的,那小丫头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难得听到小顾一句安慰的话。江之寒心里一暖,谢过他。

    放下电话,老周已经把一个警笛放到了车顶上。呜触阵凄厉的响声小车飞快的往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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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 蒙上你的眼睛

    心事的地方。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和大“※

    工兵连一个姓李的排长陪着江之寒。他指着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据幸存的目击者说,那里大概就是翻落下去的地方。不过你看这崖壁的走势,从上面和旁边看,视线都被挡住了。下面这条新凤江,现在水流很治急,也基本封航了。本来呢。部队是可以派出冲锋舟,从下面到那边”你看,那边的河滩应该有个比较好靠岸的地方,上去以后。也许能够找到车的残骸。不过。你看到了,我们人手很紧,上面的要求是先把省道打通,尽可能的把上面埋的人能救几个救几个。至于翻下去的车,希望应该是不大。这个落差实在是太高,除非有奇迹。

    江之寒说:“我想今天到南风去。你看,有没有可能?”

    李排长说:“还有一段二十几米的路段被封着”其它的地方,至少都清理出一个车道了。不过”往前走山体滑坡的危险还是存在的。现在雨停了,应该会好一些。往这边再往前走大概十里路。就基本没有这个危险存在。”

    江之寒问:“大概需要多久呢?”

    李排长说:“我估计三个小时应该够了,部队有一辆车等会儿要过去,你的车跟着,我去前面打一下招呼。”

    江之寒谢过李排长,一个人站在公路边。住下看,新凤江滚滚而过,江水浑浊,气势却颇有些惊人。

    在崖底看不到的某处,那辆失事的汽车正躺在那里。

    希望,里面不要有一个他认识的人吧,

    车到兴隆乡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子亮起了灯。车停在院门口,江之寒窝在座位里没有动。良久,他才开口说:“黄哥,替我下车去看看。”似乎失去了面对的勇气,不想去敲响那一道门,面对那一个结局。

    吴茵心里叹了口气,打开车门。说:“黄哥,我和你一起。”本来江之寒是不让她一起过来的,因为后面的路不是没有一定的滑坡的危险。但她坚持着,还是跟着过来了。

    江之寒坐在车里,看见院子里的灯亮起来一盏,两盏,隐约的听见脚步声,有人开门,隐隐的说话声。十分钟前。他心里还在祈祷,佛主耶稣阿拉观音菩萨,我这两年做的善事可是不少,你们还是要讲一点公平吧?

    他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五官的灵敏度好像都下降了,听不真切,也不想去看。命运来敲门的时候。一切抵抗也许都是无益。

    时间好像流淌的很慢,他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心不由的慢慢往下沉。

    终于,他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车门被拉开了。

    然后,有人柔柔的叫了声,“哥”

    江之寒呼出一口气,一转头小丫头穿着件小背心,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眼里柔情万般。

    乡下的晚上很有些寒意,她被风儿一吹,抖了抖身子,看见江之寒还有些木木的,弯下腰,把头凑到他跟前。又叫了声,“哥”我们都很好呢。”

    江之寒哦了一声,下一刻。他的眼光捕捉到的居然是她弯下腰敞开的领口,完全不设防的露出里面小巧却茁壮的馒头山。他很呆滞的盯着那里,一时间没有说话。

    林墨很快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她啊的轻轻叫了一声,用手捂住嘴,赶快的站起身来,跺了跺脚,连耳根都一下子红透了。

    古家和很多农家一样,住的地方蛮宽敞。江之寒一行四人被安排了两个房间,草草的睡了一觉。早上起来,江之寒现自己的手机还是没有信号,便想着尽早的要找一个,通了电话的地方,给林墨父亲报个。平安,还要和吴聪母子取得联系。给小顾林师兄也得捎个回信儿。

    吴茵明天要带哥哥母亲去南岛。也急着耍往回赶。大家商量了一阵。决定走一条绕路,从别的地方赶回中州,大概需要七八个小时左右。

    房间里,林墨正在和母亲软磨硬泡,“妈,爸爸一定吓坏了。我还是先回去陪陪他吧。你在这里呆一阵再回来,反正最近雨那么大。也没什么地方好去。”

    古老师看着女儿,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问:“我今天早上看新闻。说路还堵着的,之寒他们是毛么过来的?”

    林墨说:“我听吴茵姐姐说,哥在军队里的朋友帮的忙,勉强清理出一个车道,就让他们跟着辆军车先过了。”昨晚她拉了吴茵和自己睡一个床。

    古老师说:“不是说还可能滑坡和塌方吗?多克险!”

    林墨嗯了一声,眼神不知道飘到了哪忍

    古老师也是过来人,她心里想。为了确认安危便冒险连夜赶几百里的路来找寻这样的事,就算是亲兄妹又有几个能做到?联想起一年前的夏天,女儿赤手空拳的扑到人家身上日旧沾刀。她不由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纹是福怀是※

    挥了挥手,她淡淡的说:“你既然不想呆了,我也懒得留你。回去吧,给你爸报个平安。电话通了。我会和你们联系的。”

    江之寒和林墨吴茵回到中州。已是当天的晚上。他把林墨送回家。谢绝了林叔叔的晚餐邀请,和吴茵匆匆赶去酒店,和吴母吴聪一起吃过晚饭。回了房间。吴茵拿着新买的掌上小游戏机教哥哥玩儿,这是弥补今天一天都爽约的礼物。在另一个房间里,江之寒和吴母认真的长谈了一次。把他培养吴聪的计划仔细讲给她听,希望能够说服她。进而说服吴父接受这个规划。

    按照江之寒和吴茵安排的,明天吴茵带着他们俩飞南岛,在那边呆一周左右。等到历蓉蓉江永文回来以后,江之寒争取最后两天飞过去和他们会合。然后,吴母和吴聪就飞回老家去,江之寒两人则返回中州。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处理。如果吴父同意的话。开学前吴茵就会去沪宁联系那家香港人出资资助的特殊学校,为吴聪的入学做准备。

    第二天上午,江之寒开车先去机场送吴茵一家三口。江之寒觉得吴聪是个惹祸精,便让小黄陪着他们一起去南岛,以防又出什么差错。从机场回来,江之寒主持了两个会,中午将就在会议室吃的盒饭,当然是高级盒饭。

    处理完一切,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答应林叔叔去他家吃饭,江之寒便自己开车去了林墨家。早上的时候,林墨本来说是要去送吴茵的。后来又改变了主意,说不去打扰他们告别。

    到了林墨家,已经七点四十了。坐下来,和林叔叔喝了两杯酒。下他精心准备的小菜,因为天气热。都是走的清爽的路子,味道当然是非常的棒。

    在几个。最好的朋友的父母中,林叔叔和黄阿姨是江之寒相处得最愉快的,当然现在和白冰燕在一起也感觉越来越良好。林墨的父亲和江之寒的爸爸性格有相似之处,但相比之下又要更和蔼一些。他话不多。但喝了点儿酒,比平日就善谈了不少。

    江之寒和林叔叔最好的共同话题还是他的事业,以及和餐饮业相关的东西。两人吃完饭,林墨自去洗碗。他们就着酒又聊了一个多扛时。林叔叔不胜酒力,说要进去睡觉。他看江之寒也喝的不少,便说不宜开车,不如今晚就在客厅将就一天。吩咐了林墨两句,自己先进去睡了。在他心中。倒真是没把江之寒当作外人。

    林墨进到里屋,看父亲已经睡好。便帮他关了灯,拉上门,回到客厅来。她进了厨房,一会儿的功夫端出一盘冰镇的西瓜片儿,放在茶几上。对江之寒半是抱怨的说:“谁让你和我爸喝这么多酒的?你不知道他有轻微的高血压,不宜饮酒过多么?。

    江之寒说:“我们喝的不多啊。”

    林墨嗔道:“能和你比吗?你才吃了开胃菜,他已经醉了”。拿起一片西瓜,递到江之寒手上。

    江之寒吃了一片西瓜,又甜又沙。比这个夏天吃的西瓜都要好。他赞道:“哪里买的?今年还没吃到过这么好的西瓜呢。”

    林墨说:“这是楚姐姐亲戚从乡下家里带过来,给我家送了两个。”江之寒问:“哪个楚姐姐?”

    林墨答道:“你高三的同桌啊。

    江之寒奇道:“你还真的和她很熟?。

    林墨说:“我干嘛撒谎啊

    江之寒问:“她还好吗?”上一次见楚婉是去年生日的时候了。

    林墨说:“还行吧”不过她时你有些抱怨呢”

    江之寒问:“什么?”

    林默说:“是关于林晓,晓晓姐的。”

    江之寒问:“她怎么了?。

    林墨说:“她说,晓晓姐在东镇开了个小公司,做的挺辛苦,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帮过她。”

    江之寒抿了抿嘴,“晓,晓”她是个特别傲气的人。有些事情,楚婉虽然和她好,却不是很明白她的性格。”

    林墨盯着江之寒,“你”高三的时候不是和思宜姐在一起吗?”

    江之寒横她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墨轻轻的哼了一声,拿起片西瓜吃起来,不再搭理他。

    过了片刻,她很诡异的一笑。“哥。今天我同学才帮我录了一盘经典情歌的磁带,挺好听的,你要不要听?。

    江之寒哦了一声,“你爸在睡觉呢

    林墨轻笑,小声一点就好了。”

    打开收录机,一会儿,歌声飘出来,压低了音量,柔柔的在房间里

    :

    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让你猜猜我是谁从吐到她旧叫

    却始终没有我的名卓

    林墨看着沙上的江之寒,认真的摇头叹息,“我真有点替你担心呢。哥,,你以后会不会分不清谁是谁呢?。

    江之寒摇头苦笑,长大了的林墨越来越让他头疼,有时候他觉得她简直就是小魔女心佩,难缠的温凝萃。和我行我素的伍思宜加在一起的某种混合体,特别是在打击他让他难堪这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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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 重入此门

    洲珊的只舅因为私事飞来中为自只最大的合作者,只达寒理所当然的要设宴招待。因为对方应酬很多。江之寒客气的让他定时间。结果恰巧和父母回中州的接机冲突了。江之寒要去参加午餐聚会,只能委托老周开车去接,又打了电话给林墨。让她代自己去机场。谁叫她挂着干女儿的名份呢?

    吃过饭,聊了一阵,江之寒和程宜兰就告辞出来。程宜兰回公司办公,江之寒抽空回趟家。

    到了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历蓉蓉和林墨正坐在沙上,一起筛选这次出去拍的照片,江永文坐在旁边看一场甲的重播。时不时和林墨讨论两句。历蓉蓉招呼江之寒坐下,一起看照片。才看了不到十分钟,江之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历蓉蓉皱着眉头,看他一眼,挥手让他赶快走开,嘴里念叨道,“哪能忙成这样?是总理么,要日理万机。”林墨坐在旁边,哧的笑出声来。

    江之寒回到自己的卧室。接了电话。却是楼铮永的。

    楼铮永的声音有点低沉,“之寒,啊,有个消息告诉你。”

    江之寒说:“楼哥你讲。”

    楼铮永的声音似乎少见的有几分犹豫,“前两天,你去南风之前。我打电话给交管局的人,叫他们如果失事客车的乘客名单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后来林墨回来。我忙起来,也忘了告诉他们不用了。总知”他们今天给我一份现有的名单传真”

    江之寒蓦然坐直了身子,感觉有血液涌上大脑,“有”我认识的人?”

    楼铮永低沉着嗓子,“是的”我给你打电话前,还核实了一下,其中有一名乘客是…哄倪裳的妈妈。”

    历蓉蓉虽然嘴上抱怨,心里还是疼儿子的。看他回家就接电话工作。便放了照片去削了些水果,切成片,对林墨说:“给你哥端一盘去吧”还有,告诉他多。杂志上说西方研究结果手机会有辐射的。”

    林墨嗯了一声,起身拿起盘子。走到江之寒的卧室,轻轻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只见江之寒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膝盖上,把头埋在手里。正使劲揉自己的头。

    林墨大吃一惊,她轻轻的把果盘放在书桌上,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柔声问:“哥,出什么事了?”

    良久,江之寒都不作声。

    终于,他抬起头,看着林墨。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那辆客车,我以为你在上面那辆客车,倪裳的妈妈在上面”

    倪裳回来给母亲庆生以后。又回了一趟乡下。这一次回来,算是这个暑假活动的终结。她昨天中午到的家,下午两点父亲就离家出差到长夏奔了。本来应该在家里的母亲也不在,回来之前通电话的时候。白冰燕提起过她可能要外出两天。让倪裳回家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倪裳问起父亲母亲去了哪里,倪建国也讲不清楚,只是含糊的说大概有事要离开中州几天。

    听到门铃响,她想着应该是母亲回家了。走到门前,从猫眼里往外看,却意外的现江之寒站在外面。

    打开门,倪裳把他让进屋里,忍不住往他后面看了看,他是一个人。

    有多长时间,他没有来过自己家了?应该有三年多了吧。

    江之寒坐在沙上,四处打量了一下。倪裳的家电器家具都换了新的,但总体的格局和当初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不过物是人非。这里面住的知,,

    倪裳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替他开了。递到手上。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等待他的来意。虽然表面镇定的很,心里却是扑通扑通不争气的越跳越快。江之寒已不是当日的江之寒,他贸然上门,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江之寒仰脖子喝了一大口可乐。偏过头,看着女孩儿的眼,轻轻叫她,“倪裳,”

    倪裳嗯了一声,男子的神情有些疲惫,眼里有些看不透说不出的东西,让人看了忍不住会生出些怜爱的感觉。

    江之寒的下一个动作完全出乎倪裳的意料,他伸出手,把她拉过来。揽进自己的怀里。

    倪裳啊的轻声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但男孩儿的拥抱很有力,她没有挣开。下一刻。她放弃了,轻轻靠在他胸前”里波涛汹涌。

    生了什么?他”和吴茵分手了?他家里可出了什么大事情?或者是,公司遇到了大麻烦?倪裳一时间思绪万千,理不出个头绪。

    江之寒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从厉诀望。没有漏*点。而只有,个安慰爱护的姿态。倪裳和秘丑目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的,她很快就感觉到了,男孩儿的心跳很平稳,甚至有些慢。他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背,好像不是一种寻求抚慰的姿态,而是要传达某种关心或是怜惜。

    江之寒终于开口了,“倪裳”你说过,不管生什么,我们还是要往前走的,是不是?”

    倪裳轻轻的嗯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些打鼓。

    江之寒心里叹了口气,任何言语修饰,在这样的事情面前都是徒劳。他低头看着倪裳的眼睛,“有个很不好的消息,你母亲出了车祸。她,,去世了。”

    倪裳眨了下眼,近处看她一双大眼睛更显得黑白分明,但这时候却有几分呆滞。

    她又眨了一下。好像没听懂这句话。

    终于,她开口说:“你说什么?”声音却已经哑了。

    江之寒尽量平静的说:,“前两天暴雨造成的山体滑坡,有一辆长途客车翻到了崖下。我才收到的消息。你妈妈在车上。”

    倪裳又眨了一下眼,盯着江之寒。她说:“不是真的!”

    江之寒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温柔的看着她。

    倪裳摇摇头,又说:“你骗我!”她使劲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江之寒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只是温柔注视,眼里全是怜惜。

    女孩儿眨了下眼。眨住一滴眼泪来。然后又眨了一下,又是一滴。她睫毛颤动,越来越快的眨着,每一次都带出一滴泪,顺着光洁的脸颊往下流。一会儿的功夫。就湿透了衣衫。

    她无声的哭着,眼睛离着江之寒不过几十公分的距离。江之寒觉的自己整个心都化掉了,好像里面到处都是窟窿,每一处都能感到疼痛。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哇的一声。叫出声来。看着面前生命中最亲密的男生,她歇斯底里的叫道:“我做错了什么!”会被这样的对待!我做错了什么!”

    江之寒抬起右手,按着她的头。把她按到自己的胸前。

    在她耳边。他只能轻轻的说:“别难过了,啊,别太难过了”一切言辞都太苍白,他只是想出些声音,证明自己的存在,给她一点点依靠。

    很久很久,没有人回应他。

    低下头去,他板起女孩儿的脸。她已经晕了过去。

    白冰燕出车祸这件事,知道来龙去脉,并能推测出所有经过的也许只有江之寒。从某个渠道白冰燕自称是吴茵告诉她的但吴茵否认白冰燕知道了江之寒手里有一盘关于倪建国的录像带,她大概猜测到是怎么一个东西,于是约了江之寒见面。她设计好了一系列问题来试探江之寒,虽然江之寒抵死不认。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她回家和倪建国摊牌。倪建国应该是承认了自己做的事情,白冰燕自然很生气很难过。不想看到他。因此,她选择了去她母亲的老家隆中小住一段日子,上次倪裳外婆病重的时候她就陪着去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听倪裳提起那里的房子并没有卖掉。车到南风附近。不幸出了车祸。

    江之寒不能确定的只有两点:白冰燕到底是从什么渠道知道录像带的事吴茵坚决否认告诉过她。倪建国知不知道消息是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的。听倪裳回忆,母亲走之前和她通过电话。但显然在电话里她并没有告诉女儿她父亲出轨的事。

    窗户外,天已经蒙蒙亮了,又一个夏日的凌晨,而江之寒现在真切的痛恨夏天。

    他的手臂有些麻,因为倪裳枕着它。在客厅的沙上睡了半夜。她醒过,哭过,梦呓过,抽搐过。然后又浅浅的睡去。江之寒睁着眼,琢磨着这件事前前后后的所有细节。回想起和白冰燕交往的过往时光,想着自己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竟然一夜之间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睛终究有些疲劳,他拿左手揉了揉,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倪裳,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七点多钟的时候,倪裳醒过来,木木的看了看江之寒,起身回自己的卧室。很久都没有出来。

    八点钟,倪裳走出屋,到厨房里默默的倒了一杯牛奶,拿出两个面包放在盘子上,给江之寒端过来作早餐。她把牛奶杯子和放面包的盘子放在江之寒前面。自己走到沙的另一角,把身子窝进去,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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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7 身心俱疲

    江之寒静静的看了她会儿“端起杯午,二下五除二的蝇十掼溃灭掉,起身去厨房又准备了一份儿一模一样的。回到客厅。江之寒把杯子递到倪裳眼前,轻轻说:“喝牛奶。”

    倪裳一动也不动。

    江之寒耐心的端着杯子等了足足一分钟,才伸出右手扶住她的背,把杯子凑到她嘴边,轻轻的倾斜着。就着他的手,倪裳机械的喝了两口。她现在一点儿不抗拒江之寒的身体接触。大概是完全不在乎这方面的原因。

    慢慢的服侍她喝了半杯牛奶。江之寒把她放下,拿起起电

    来

    网放下电话。只见倪裳弓着身子,干咳起来。江之寒赶紧走过去。绕到沙背后。轻轻的帮她拍背。呕的一声,她把刚才喝的牛奶全吐了出来。江之寒心里一叹,抱着她的肩头,把她平放在沙上,自己去洗手间找了拖把,先把地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又拿了张毛巾,去洗手间浸湿,出来帮她擦了擦脸。倪裳任他摆弄。也不做声。

    江之寒去了厨房,烧了一壶水。到好一杯,放进冰箱里冷了冷。然后端到客厅里,把倪裳扶起来,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水。

    把水杯放下,江之寒走到沙头上。单膝跪下来,说道:“昨天我到这里来之前,已经叫市教育局的人通知在长夏的你父亲。他们给那边的单位打了电话,一时还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个宾馆。”

    倪裳总算有了些反应,偏过头,看着他。女孩儿的眼神一夜间好像就黯淡下去,失去了神采。

    江之寒不忍和她对视,略略偏过了目光,继续说:“我昨天找了几个人给南风那边打电话通融了一下,今天会去一个车,把你母亲的遗体先拉回到市殡仪馆来。虽然她随身的物品都确认了,你还是需耍去一趟,”

    倪裳肩头抖了抖,看着江之寒,似乎在苦苦思索什么。

    江之寒看着她,说:“倪裳,你”必须振作起来,你必须勇敢起来。你妈告诉我,你外婆去世前。她对你讲过。你才是这个家以后的顶梁柱。你长大了,已经过了让他们来照顾你的年龄。现在轮到你去照顾他们了。不管,,他们是活着还是过去,”

    倪裳的眼睛终于闪了一闪,她声音有些抖动,“我”妈妈告诉你的?”

    江之寒看着她的眼,点头说:“是的”这两年,我和你妈妈偶尔有些接触,相处的还算好。我能感觉到,她有多么爱你,也知道你有多么难过。但现在,是你该为她做集事情的时候了,”

    倪裳眨眨眼,似乎在消化他的话。过了好一阵,她问:“妈妈,为什么会在那个车上?”

    江之寒说:“那辆车是去你外婆老家的,她也许是有事去小住一段时间?”至于详细的情况,等你父亲回来,他应该知道的比较详细

    ,,

    九点钟,张小薇和林墨到了。

    江之寒把倪裳交给她们,自己走到阳台上打了几个电话。打完电话。他静静的站在阳台上。下过一夜的雨,气温已经降了下来。太阳悬在半空,吹过来的风还有一丝丝凉意。

    江之寒扶着阳台的栏杆,俯看下面那条送倪裳回家时曾天天走过的小马路,心里满是苦涩。和白冰燕交好,开始的时候是他想要重回倪裳身边帮助她的一部有后来,他感觉和白冰燕相处的越来越投机,相互之间也慢慢培养出一些信任。

    但如果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或者在她来找自己第一次之后和她完全没有来往,这个惨剧也许不会生吧?

    他耳边还回响着倪裳昨晚的叫声,我做错什么了?

    江之寒也这样拷问自己,我做错什么了?是那盘录像带吗?可是我并没有想过要”我真的做错什么了吗?他抬头看看天,摇了摇头,心里也满是憋屈。

    难道,这世上真的还有天意?

    十点钟网过,倪建国的电话打回了家。倪裳在电话里和他讲了几句,就呜呜的哭了起来。电话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好久,大概有二十几分钟吧。挂掉电话。林墨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的陪着她。

    张薇抽个空,走到阳台上,见江之寒站在那里,背影看起来很萧索的样子,或者这只是她自己心境的反射。

    她走过去,说了句无用的废话,“怎么会这样?”

    江之寒扭头看了她一眼。

    见他满眼都是血丝,张小薇关心道:“你一夜都没睡?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江之寒说:“我在等去南风的人给我回电话。”看了眼张小薇,又说:“劝她吃点东西”两顿没吃饭,这样是挺不过去的。还有,中午打电话叫人送点外卖吧,清淡一点儿的。”不知道为何,江之

    江之寒要等的电话还没有回来。吴茵的电话先到了。江之寒在电话里说,我可能没办法去南岛了。听得出他声音的疲惫。吴茵问他生什么事情,江之寒老实的说,害怕是林墨在的那辆长途车上,倪裳的妈妈在上面。电话那边,吴茵惊叫了一声。过了好久,她才说,过两天我就飞回来。江之寒让她安心陪母亲和哥哥在南岛度假,吴茵没有再多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中午很快就到了,张小薇叫了件卖,倪裳又接到倪建国的电话,说今天下午两点半的飞机票已经订不到。只能坐明天的飞机。江之寒让侄裳告诉倪建国,在旅馆等候消息,自己来帮他解决这个事情。

    下午两点钟,江之寒等的电话终于来了,遗体已经运回到中州殡仪馆的太平间里。江之寒心里不是没有抱有那么一点点幻想的,电视剧电影里不是常有那样的情节吗?他见林墨和张小薇已经劝倪裳吃了点东西。女孩儿的精神略微好了些,平日脸上时不时带着的那坚毅的神情又回来了。狠了狠心,他叫上三女。自己开车,便往殡仪馆而去。

    奇迹并没有生。

    回到家的倪裳很疲惫,但在殡仪馆里洒了些泪水以后,她已经不再哭了,只是一味的沉默着。林墨和张小薇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人一天。二十四时的来陪她。

    下午五点半,倪建国的飞机抵达中州。五点四十,江之寒带着林墨离开了倪裳家。张小薇留了下来。说好明天这时候林墨来换她的班。

    江之寒开车先送林墨回家。到了单元楼楼下,林墨看着他,心疼的说:“太疲惫了开车也不好,上去休息一下,好吗?”

    江之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停了车。和她一起上了楼。林叔叔今天有个应酬,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江之寒坐到沙上,一下子觉得骨头架子都散掉了。二十四个时没有闭眼也许还是次要的,这一天一夜,他心思百转,想到太多的东西,精神的疲乏远过于身体的疲惫。

    他慢慢的躺下来,闭上眼,心里却避不开各种各样纷沓而至的念头。并没有太多的睡意。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有人推了推他。江之寒睁开眼,见沙前的茶几上已经摆了几盘菜。

    林墨说:“吃晚饭了,今天爸爸不回来

    江之寒摇了摇头,说:“你先吃吧,没什么胃口。”

    林墨坚持道:“你是怎么劝姐姐的?,明天,也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姐姐和倪叔叔大概都快垮掉了吧,你要是不去帮忙的高,谁去做事?”

    江之寒摇头苦笑,“我,,是谁呀?。

    林墨看着他,眼神很坚定,“那并不重要,我们想要的就是多帮姐姐一点,,那就足够了

    江之寒觉得自己还是个蛮奇怪的人。他虽然真的觉得没有胃口,但一大碗饭还是很快的被他装进肚子里,并没有什么困难。吃过饭,林墨在客厅里放了点音乐,自己去厨房洗碗收拾。端着水果回到客厅的时候,现江之寒已经歪在沙的一角,闭着眼似睡非睡。

    林墨把果盘放下,拽着他的胳膊让他起来。江之寒太重了,林墨拉的很是费劲小脸都红了。

    江之寒嘀咕道:“干什么?让我眯一会儿

    林墨推着他,一只手帮他稳住重心,费劲的终于推着他进了自己的卧室。一松手。江之寒便直直的躺了下去。

    林墨像是在对自己说:“沙太短,只能让你睡这里了。”帮他把拖鞋脱掉,把两只脚移到床上,在身上盖了自己的薄毯。江之寒闭着眼。一会儿的功夫,就有斯声传出来。

    林墨在床头蹲下来,温柔的看着他。哥哥睡着了的脸上眉头仍然部成一团,她嘟了嘟嘴,伸手按住他的额头,想要把它们抚平,手一松开。那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她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听着那有节奏的鼾声,扁扁嘴小声评论道:“比我爸打的还响

    在床上,江之寒似乎都囔了几句。林墨凑过去,仔细的倾听,他迷迷糊糊的在念叨小茵,”小自兔,,倪裳,,白阿姨

    林墨了回呆,把卧室的门轻轻带上,自己回到客厅里,往沙

    音乐还在放着,里面传来的又是那歌。蝴驾严毅寻皇鬼奢芳蒜跨靠口气彻删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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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火箭!姚。只希望你能健康的打完这一赛季,数据什么的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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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 两个男人的再会

    房间里有微弱的光,他调着自己的瞳孔。慢慢的适应了那光线。记忆一点一点回来:倪裳在他怀里无声的哭泣,她把喝的牛奶吐出来,自己站在阳台上看那条曾经熟悉无比的马路,张小薇和林墨一左一右坐在倪裳身边,自己在开车,林墨劝道,吃点东西,你是怎么劝姐姐的?背景里有些音乐。自己躺在沙上一动也不想动”

    他的视线捕捉到床头的台灯,伸出手去扭开”,

    靠门的那壁墙上,正对着自己。挂着三把小提琴。最右边那把,是江之寒托人介

    绍,对方不肯收钱一定要送给林墨的;中间那把,是林叔叔开店以后送给女儿的礼物;最左边那把红色的提琴,是江之寒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视线偏转,右边墙上,挂着两幅字,都是林墨练书法自己写成的。

    一幅大一点儿的,是楷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另一幅上却是行书写的一副小字。抄的是一著名的小诗: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转过头来,左边的墙上却是被林墨布置了两个图框。一个里面参差错落,都是她和父母的合照,夹着几张和同学朋友的照片。另一个里面却是贴的些简报,江之寒坐起身来,凑过去看了看,都是新闻里关于林叔叔的包子铺的报道。

    江之寒坐在林墨的小床上,鼻子里闻到的没有女孩子卧房的脂粉味道。只有淡淡的清新的一种味道,说不出是什么。

    他下了床,走到那一组照片前面仔细看,终于在其中一张里看到自己。那是上个寒假历蓉蓉请林墨一家来吃饭的时候照的,林墨,江之寒。历蓉蓉,江永文,古老师,和林叔叔一字排开,在江家客厅里的一

    江之寒开车,林墨坐在拜座。往倪裳家里开。

    林墨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哥,,不会有什么

    江之寒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倪裳的妈妈那边,两个舅舅都不怎么靠谱,父亲这边只有他一个,人在中州,有一个姐姐很久都没什么来往了。四个老人都去了,平常亲戚走动的没有几个。所以”能帮忙的人大概不多停了停,他又说:“我只是去帮忙的。如果他一定不要我呆在那里,就交给你和小薇去办。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和我联系就好

    停好车,上了楼,来开门的是张小薇。她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陪倪裳哭过,还是一夜没有睡好。

    倪裳坐在客厅的沙上,和昨天比,眼里似乎多了些生气。她见江之寒走进来,便把眼光停在他身上。好像舍不得离开。丧母之痛突然袭来,她感觉这几年的磨练成熟在那面前完全不堪一击,身心都疲惫极了,想要找一个肩膀来依靠。虽然明知道他大概不应该是那个被依靠的人,她还是忍不住把眼光投向他。就像她曾经对张小薇说过的那样。江之寒是一种毒品。吸食以后想要戒掉是那么的困难。

    倪裳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看里着,眼里闪过些迷惑和害怕。江之寒深深看了她一眼,径直往里面走去。倪裳张了张嘴,站起来。旁边的张小薇轻轻拉着她的手,向她摇了摇头。江之寒在虚掩的门上敲了两下,没有人回应。他轻轻一推。门开了。倪建国坐在床边的一张靠窗的椅子上,正看着窗外的风景。

    良久,他才转过头来,却意外的看见那个男孩儿站在门口,身型比三年多前高了些许,神态里似乎带了些威严,眼神有几分疲惫,但还是很锐利。

    两个男人对视无言,,

    江之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倪建国,他肩头松垮,眼睛无神,衣服穿在身上好像大了一号,平时修整的很干净的面颊冒出很多胡子茬,两鬓好像有些花白了,不知道是不是一夜间白的头。

    他定定的看了倪建国好一阵,心里已有了定论,倪建国一定是被白冰燕揭穿了,但他并不知道消息是从自己这里流出去的。他的眼神有疲惫,有无奈,但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或者面对知情者的心虚。

    面对曾经自己最痛恨的小家伙,倪建国竟全凡儿小的感觉,北战斗的**都没听到自只说话懈厂钥,说的居然是,“你来了?。

    江之寒点头,沉声说:“你”要节哀,倪裳还需要照顾呢。”

    倪建国呆呆的看了他半晌,挥了挥手。

    江之寒转身退出卧室,轻轻的把门带上。

    回到客厅,他走到倪裳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让她坐在沙上,自己跟着坐在她旁边。

    看着女孩儿的眼睛,江之寒说:“你父亲已经垮掉了”

    倪裳缓缓的点了点头。

    江之寒道:“所以,你”更不能垮掉。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必须要来拿主意,再和他商量商量。”

    倪裳嗯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江之寒很熟悉的那一抹坚毅的神色。

    江之寒小声说:“和你外婆一样。你妈妈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所以我觉得,你应

    该给她办一个。热热闹闹的葬礼

    看着倪裳,江之寒柔声说:“虽然于事无补,但我们要让大家都知道,四十几年来,她活过,她美丽过,她开心过,她奉献过,她”在这世上留下了足迹,要哀痛她的死,但更要珍惜拥抱她曾经美丽的生,你说呢?”

    ,

    昨天中午,倪裳的两个舅舅就接到倪裳报丧的电话,隔了一天才姗姗来迟的现身。敲门进屋,一行人惊讶的现屋里和想象的冷清天差地别。

    倪裳坐在沙中央,身边放着她的手机,和无绳电话的话机。张小薇坐在她左边,手里拿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要准备的物品事项。林墨坐在她的右边。手里的纸上是一长串的联系号码。屋子里有不少人在进进出出,甚至有一个穿着笔挺警服的女警官。

    倪裳有太多的事情要拍板决定。一个葬礼,需要注意的枝节千千万万。她进去问了父亲,看他正如江之寒说的那样已经垮掉了,便把所有的责任都抗在自己身上。

    倪裳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林墨是负责帮她打电话联系的人,她需要做的就是为所有的事情拍板。

    先是关于葬礼的细节。

    邀请的人,包括父母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家里的亲戚,母亲的同学和好友,需要列出一个名单,一个一个通知过去,或者某一群人可以委托其中一个代为通知。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母亲的同学好友,倪裳多是认识的,但母亲留下的电话号码本上并不是很齐,倪裳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老的电话本。林墨帮她整理出一个长长的单子,按照父母两边分类,再按照同事,亲戚。同学朋友分成三小类,把名字和电话号码对上,拿到里屋去征求倪建国的意见。一切就绪了,还需要倪裳自己一个一个,打电话过去通知。

    办告别仪式的场地,江之寒已经租好,就在中州殡仪馆最大的一号厅。这是找人帮忙才拿到,不是有钱就可以租的。倪裳感觉父亲身体情绪都很糟糕,就决定除了家里的亲戚,和父母单位的领导,其余的人都不用到家里来,直接去殡仪馆致哀就可以了。

    告别仪式场地的布置,也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先是遗像的选择和冲洗放大,然后有些细节也要倪裳来拿主意,用什么花,写什么条幅。大体如何布置,需不需要摄影摄像,仪式以后要不要招待吃饭。中州这里有所谓红白喜事的说法。丧事也要当作喜事来办,要操心的细节很多很多。

    告别仪式的流程,是另一个大问题。谁来致辞,如何开始,大概,安排多长时间,到场的人如何安排位置,到处都是头疼的小事。

    至于遗体火花后的骨灰,江之寒已经联系好了暂时储存在殡仪馆。以后就需要倪裳和她父亲来选择墓地,重新安放。

    其他的事情,包括车祸中长途公司的理赔之类,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倪裳关心的是怎么好好把母亲送最后一程,钱什么的并不在她的视野之内。两个舅舅站在门边,倪裳忙碌着,一时没看见,也没有人招呼他们。两人回头和各自的婆娘对视了一眼,二舅开口叹道,我就知道,这个家,就这个是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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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 葬礼

    尸州市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的号厅,人头操动,煞丹知旧

    文化局是白冰燕的单位,她生前是一个科长,但和好几个局长副局长交情都不错。更重要的是,文化局赵局长接到分管文化教育和卫生部门的崔副市长一个电话,对白冰燕不幸遇到车祸表示了关心,也希望他能够转达自己的哀痛之情。

    赵局长去了解了一下,只打听到崔市长的女儿和白科长的女儿同在七中,应该彼此认识。不管怎么说。赵局长是认识白冰燕的。对她印象也相当不错,所以他以个人的名义送了一个花圈,打电话给工会主席要求她全力配合。虽然赵局长没有亲自来,文化局两个副局长,包括和白冰燕最交好的那位女性副局长带着一大帮同事,几乎倾巢而出。而教育局这边,自张书记孔局长以下,好几个局级领导都个人送了花圈。让平时小瞧倪建国的人大吃一惊。不知道他的关系如此之深如此。

    按照安排好的程序,进门的时候,桌上有三本精美的册子,是留名和留言用的,可以写点什么表达哀思。十一点仪式正式开始,会有简短的致辞和悼念。然后。参加告别仪式的人有机会向家属致哀。中午在附近的餐厅有一个包席,愿意出席的人可以过去吃午饭。午饭以后。家里的亲属会送白冰燕最后一程,去旁边的火葬场火化。

    白冰燕躺在一个硕大的棺木里。显得有些娇棺木四周用白花点缀了一圈,再往外是黄花和立起的松拍技。后面是一幅放大的相片,用的大概是她三十来岁才生倪裳不久以后的一张照片,她巧笑嫣然,端庄美丽,正在人生最好的时段。

    棺木前方,放着一行的小花圈。摆脱不了华夏官本位的传统,崔副市长一家的花圈放在正中央,旁边是教育局孔局长和文化局赵局长的。再往旁边一溜有直系亲属,至交好友。和单位领导同事的。因为花圈太多,大多数都被收了起来。

    倪裳,倪建国,和两个舅舅站在台子的右下方。时钟指向十一点、。人群慢慢的聚集安静下来,除了倪裳父母的同事领导朋友同学,倪裳的几个好朋友,林墨。张小薇,崔玲,温凝萃,薛静静,楚名扬,卓雪等等都站在人群里。林墨两边,赶着从羊城飞过来的伍思宜,和提前把母兄送回家从南岛飞回来的吴茵,脸上神色肃穆,带着些忧伤。

    司仪宣布仪式开始,大家先默哀一分钟。

    然后就是致辞的时间了,第一个上台的,免不了俗是白冰燕单位的领导。倪裳请了和母亲交好的那位阿姨副局长。看来是个正的的选择。她神情带着真诚的悲哀,言里也少了些官腔,能让人感受到真诚的悲痛。

    站在人群里,林墨四处张望,没看见江之寒的身影。她转头看了看吴茵,吴茵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时候,江之寒正坐在车里,旁边坐着一位四妾十岁的中年妇女,而他的膝盖前面放着一个小花圈。

    车到了殡仪馆门前,江之寒拿起花圈,一个箭步跳下车,那中年妇女跟着他下来。两人急急的往一号厅赶。

    到了一号厅的时候,副局长的致词恰好到了尾声,人群中有轻声抽泣的声音。

    副局长讲完了,抹了抹眼角,走下台去。司仪走上台,侧过头看着下面的倪裳,等她指示谁是下一个言的人。

    倪裳抬起头,看见江之寒在人群最后踮起脚,朝她比了个手势,她朝司仪点点头。江之寒把花圈递到那中年妇女的手中,她两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步步走到人群最前面,把那花圈放在地上,用手仔细的理了理那写着名字的带子。前面的人看过去,只见上面一边写着认不出的外文,另一边却是中文,上面写着:美丽的白女士千古,愿天堂能见证你的舞姿一您最忠诚的别林夫斯基。

    中年妇女走上台,回头看了看棺木。抹了把泪,回过头来,整了整麦克风,开口说道:“我叫孙凤珊。三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冰燕。那时候,我们在一起学芭蕾

    人群最后,江之寒低下头,在心里说。阿姨,我总算找到了你从偃城回来打电话的那个昔日的朋友,也许让她来回忆你最美丽,最充满梦想的岁月,是你想听到的吧。对了。那个老秃头还在国内骗吃骗喝,也被我逮住了,让他给你写了个挽联。我知道这有些傻乎乎的,不过他不是你曾经的偶像吗?哦,曾经淡淡的金。

    在把你推下悬崖的那些东西中。也许五分是天意,四分是你丈夫的不忠,但我也罪责难逃。我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也没什么可以补偿你。这是我能做到的一点点傻事。还有,我会尽我之能,照顾好她,来赎一些罪过。你若在天之灵有知。也请保佑她一辈子平安快乐吧,,

    ,,

    孙凤珊的致词已经到了尾声。她看着台下百来号人,动情的说:“冰燕,我想对你说,我会记住你的。我想很多人都会记住你的,记住你的美丽,你的善良,你对家庭的奉献,你的青春,当然还有你的舞姿。不久前,你还打电话给我,好久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了,有好几年了吧”你说,你终于去看了一场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的表演,你说你还见到了我们当年心目中的偶像,可惜已变成了一个秃头的老大爷,你说你的女儿是多么的优秀和美丽。远胜你当年十舟百倍,我今天也看到了我今天带来了一个别林夫斯基送的花圈他说,希望你在天堂里也能舞出精彩和美丽。这”也是我的祝福。”

    她鞠躬,走下台。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今天要致辞的人,倪裳她父亲婉拒了致辞的建议。

    倪裳戴着白花,走上台。在她人生中数十次的演讲中,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一次。她抿抿嘴,告诉自己要坚强。

    倪裳说:“我”和我父亲,还有我们一家人谢谢所有的,今天来送妈妈最后一程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和兄弟姐妹。我没什么更多要说的”她转头深情的看了一眼棺木,回过头来,认认真真的说:爸爸,也照顾好自己,我会像你教我的那样去做人去做事。希望…,你能为我感到骄傲!”。,

    操办过红白喜事的人就知道。一切繁复的程序和应酬很容易让人筋疲力尽到麻木。也许,这也是逃避悲伤的一个办法。有句老话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真正能感受到至亲之人悲哀的又有几个。大多数来参加仪式的人,或许有些淡淡的同情。但你不能指望他们能体会你的哀愁。反过来,礼节上你必须感谢他们的到场,和他们说着场面话,聊一些你不想聊的事情。

    每场热闹的耸后,不过都是些空虚。

    不过如果这真的是白冰燕想要的,无论是倪裳,还是江之寒,当然不会介意这其中一些小小的烦扰。

    中午招呼众人吃过饭,下午就是去火化的时候了。江之寒和吴茵伍思宜几人都留在了外面,这是家里亲属去的场合。林墨和张小薇害怕倪裳太过于悲伤,倒是一左一右陪着她。和他们一家舅舅舅妈表哥表姐一起进到里面去。

    江之寒站在外面,心里有些担心。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慢。比他更受煎熬的,也许就是倪建国了。整整三夫以来。他都被两种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情绪压迫着:悔恨,还有恐惧。悔恨自不待言,他恐惧的是忽然间那个白冰燕的朋友会跳出来,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公之于众。

    你,才是她车祸身亡的罪魁祸!倪建国一直在幻想那一刻的到来。仪式开始的时候,倪裳致辞的时候。餐厅吃饭的时候”,他总觉得那人算好了时机,会在某一刻跳出来,但终究什么也没有生。

    也许是被这两种情绪折磨的快疯了。这几天倪建国对倪裳决定的所有事没说一个不字,江之寒在他附近时常出没,他也只是漠然的看着。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

    江之寒等人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里面忽然乱哄哄的涌出人来,原来在火化的时候倪建国当场晕了过去。一帮人忙碌了一番,终于把他掐醒过来,出来看见天气如此炎热,身体又很虚弱,便都说赶快秀回家去静养。

    江之寒偷偷瞥了一眼倪裳,她神情略有些呆滞,但眼神坚定,一手扶着父亲。已经俨然是家里天塌下来我顶着的那一位。

    于是,众人在火葬场前分道扬铱。林墨和张小薇还是陪着倪裳父女回家,江之寒和吴茵等人自己回家。舅舅一家还有另外三五个亲戚江之寒也准备了足够的小车。

    倪裳父女站在台阶上和亲戚们告别。江之寒悄悄把林墨拉到一旁,吩咐了两句,说:“你自己也别太累着了,有什么事打我的手机。”

    远远的又看了倪裳一眼,女孩儿马上感受到了,迎上他的目光,疲惫的微微点了点头。江之寒握起左拳,给她做了个加油挺住的手势,转身上了车,对司机说回家。这几天下来,他也已经精疲力尽,从身体到精神都似乎接近了极限。

    多谢支持!

490 赎罪与惩罚

    普海人来说。个人老了“能留下串足迹。在少数佩。吼灯的人心里玄上印记。然后一阵喧嚣。尘埃落定时,影像慢慢的就暗淡,然后被你认识的人慢慢遗忘。这个世界,从不会因为少了某个人而停止转动。

    葬礼过去了两天,倪建国的身体好像越来越糟。倪裳把他送到医院检查,说不过是精神极度压抑,并没什么别的病灶。但根据医生的建议,还是给他开了个病房,输输盐水,调理一番。

    回到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客厅。母亲挂着黑纱的遗像还挂在墙上,林墨已经被她命令着回家休息去了。倪裳环顾四周,只觉得无比悲凉,却似乎哭不出来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化了的东西,堵在那里,让呼吸都有些困难。

    是啊,母亲走了,父亲需要照顾。从此以后,自己再不是被宠溺被关心的那个。人了,而是去照顾别人,顶起家里重担的那个人。倪裳这样想着,努力给自己多一些的斗志。

    她知道自己已经好几夜睡不到三个小时。但脑袋却清醒的紧,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具体的事情,还有什么善后要办的,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因为只有让脑子里充满了这些事务性的东西,才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难过去胡思乱想。

    将来会怎么样呢?她甚至都拒绝去想。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母亲身后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然后照顾父亲,让他度过最艰难的这段时间,慢慢振作起来,以后就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市第五人民医院的住院部。

    倪建国躺在床上,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睁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局里成了香饽饽。妻子告别仪式的时候,孔局长亲自驾临,连带着来了好几个局里的大领导。更不用说自己科里的手下和其它科室打过交道的同事。在五院住院以后,来看望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倪裳听从医生的建议,要让倪建国住院观察。倪建国并没有反对。他接受的主要原因,是现在害怕去面对女儿悲伤,疲惫,而又坚强的眼睛。妻子的车祸虽然是天灾,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妻子为什么会去隆中,他心里是不难猜出七八分的,是伤心之余要找个地方舒解心情,或者因为还没想好怎样和女儿谈这件事情。

    在悲伤悔恨之余,倪建国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倪裳显然不知道这一切的因果。她看着自己,不用说话,也能读懂她的眼神:爸爸,现在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当面对女儿那忧伤中满含关心的眼睛,倪建国觉得心里堵着,像要喘不过气来。有几个瞬间,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告诉她真相,告诉她白冰燕走之前的那一番对话。但他勉力克制住了,虽然越是克制,心里越是愧疚,越是恐惧,越是不知道如何去直视她的眼睛。

    终于,在太半间里,他感觉自己呼吸似乎是停止了。眼前一黑,便歪歪的倒了下去。

    倪建国睁开眼,愣了一下,他使劲摇摇头,看清楚了站在面前那个。男子一江之寒。江之寒脸色肃穆,他把一包像是营养滋补品的东西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不待招呼,便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倪建国看着他,实际上他已经观察他好几天了。他坐在那里,五官神态比起高二高三时又成熟了好多,但我行我素的姿态却一如既往。

    两人漠然对视,良久。

    江之寒秒开目光,淡淡的开口说:“和生死相比,我们以前的那点事儿太微不足道了

    三四年前,倪建国最痛恨江之寒的一点,就是他总摆出个和他平等谈判的架子,全没有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的自觉。但今日面对他,那种想法奇怪的已烟消云散。他难道没有和自己平等对话的资格?笑话!

    倪建国抿了抿嘴,“孔局长他们”是你招呼来的?”

    江之寒看着她,“我以为,白阿姨喜欢一个热热闹闹的仪式。”这和倪建国对妻子的了解非常一致。

    倪建国盯着他,“你认识孙凤珊?”

    江之寒说:“白阿姨偶然提起迂

    倪建国大概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问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山。大概多半嘉自尊心在作看着江户寒你一…。讥友妈妈经常见面?。

    江之寒说:“不是很经常,一年不过两三次而已。”

    倪建国沉默。

    江之寒说:“我今天来,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看着倪建国,他淡淡的说:“白阿姨生日前一个星期,有朋友给了我两张在偃城演出的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的票,我就转送给了白阿姨。结果她说。你工作太忙,倪裳又不在家,而我恰好有事要去偃城,所以就顺路一起去了。那天,她很高兴,尤其是见到几个功勋老演员,都是她们以前很仰慕,拿来当学习榜样的。从偃城回来以后,白阿姨和我提起。她们以前有些小尺寸的练舞的黑白照,年代已久,害怕以后保存不下来。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恰好有个朋友下面有家专业的影楼,可以做照片翻拍,质量很好。白阿姨出事前两天,我们约了见面,她把那批照片都给了我,说好两天后我就把翻拍好的照片给她拿去

    江之寒停了停,接着说:“也就是说,出事前两天,她似乎并没有去隆中的打算,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了主意呢?”

    倪建国审视的看了他好一阵,“我”也不清楚。这对你很重要。”

    江之寒点头,“我见她那天下午。白阿姨说马上要去见一个朋友,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她说那个朋友有日子没见了,忽然打来电话,好像有特别要紧的事儿。我问过文化局的人,她去隆中和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你和倪裳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要击隆中的话,我琢磨着,她忽然改变行程,和她那个朋友有关。”

    倪建国盯着江之寒,“人都走了,这个很重要么?”

    江之寒点头,“虽然白阿姨遇到餐祸是天灾,没办法的事情。但让她去隆中的,毕竟有个原因在那里。这次倪裳把她妈妈几十年的老朋友老同学几乎都请来了,我一直等着那个人出来说,真是不幸,我让她去隆中,哪曾想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可是。没有一个人出来”。

    倪建国看着江之寒,没有说话。

    江之寒叹了口气,“也许,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原因的。昨天还在那里。今天就没了”我很不甘心啊”他站起身,温和的说:“你好好保重身体吧,我先走了

    倪建国张了张嘴,觉自己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之寒走出房间小心的带上门。

    他疾步的往外走,心里诅咒说。我要惩罚你,我会在你头上悬一把剑。让你终日猜测那个莫须有的朋友到底是谁,让你一直生活在被揭穿的惶恐和忧惧之中,,

    如果我需要赎罪,你比我有十倍百倍的理由需要被惩罚,如果你还有一丝良心的话,,

    你要瞒着倍裳?好吧,为了她。我暂且只能做你的帮凶。但在她不知道的世界里,你不应该逃掉你应有的惩罚。

    葬礼过去了一周,倪建国已经回家。但身体状态还是不好,终日卧床不起,教育局准了他两周的假,让他在家里休息调养恢复。

    这一天,倪裳的几个朋友不约而同的聚到她家里。和白冰燕相关的善后事宜都基本完成,张薇去帮倪裳存了葬礼收到的礼金,拿了存折来给她。林墨是跑来看姐姐的。薛静静和阮芳芳这几天每天都来一趟,而江之寒和吴茵则是陪伍思宜来向倪裳告别的。

    伍思宜葬礼后去了一趟偃城,在那边公司有些业务要处理。昨天晚上,她连夜回到中州,今天下午又要飞羊城,公司的业务实在是太繁忙。中间还有那么半天的时间,她叫上江之寒来向倪裳告别。

    帮助倪裳撑过这最艰难的一周的,有身边这帮朋友的功劳。张薇。薛静静,林墨,和阮芳芳。这一周几乎都在她身边,没说太多安慰的话,因为都知道那些空洞的言辞也很乏力。但她们默默的帮她处理一切的事务,为她端来一杯水,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和支持的微笑。倪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知道自己如年才能报答。多谢支持!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

491 最后一根稻草

    止思官和倪裳在单元楼的楼下最后拥抱了“※

    伍思宜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捧着倪裳的脸,隔的很近,柔声说;“裳,要坚强。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倪裳点头,这一次她没有说谢谢。她只是淡淡的说:“你也别太累了,注意保重身体。”

    伍思宜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江之寒,转身走向街边正等她的小车。拉开车门,她回头向倪裳挥了挥手。

    看见小车消失在视野里,倪裳收回眼光,偏头看了一眼江之集。江之寒从近处看,能清楚的看到她的嘴唇干裂的厉害,像是被烈日暴晒过一样,有很多白色的干壳和裂口。

    江之寒皱着眉头,“你水喝的太少了,”

    倪裳嗯了一声,低头往前走。走了几步,她开口说:“前几天殡仪馆那边花销是多少,爸爸说了,把帐算清楚,好一起把钱付给你因为告别仅式那天,从餐厅到接送用车,以致大厅租用,花木布置,都是江之寒下面的人操办的。倪裳虽然是做决定的那个人,但账目的往来完全不清楚。

    停顿了一下,倪裳补充说:“这次”收了不少的礼金,应该够了。”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解释。

    江之寒很不在意的嗯了一声,问她:“事情都办完了吧?”

    倪裳点头。

    江之寒说:“你也该休息一下了”一直这样撑着不是个办法。小薇和林墨,还有芳芳都说你现在睡的太少。”

    倪裳摇了摇头,“真的不太睡的着”也许,再撑几天,撑不住时就会多睡一会儿。”

    说着话,两人上楼进了屋。

    薛静静见倪裳进来,起身告别说刚才打电话回家,家里有事让回去一趟。倪裳要送她下楼,在屋门口被她拦住了。薛静静说。我们之间何须如此客气,你回去好好休息才是正经。

    送走薛静静,倪裳回来对张小薇和林墨说:“小薇。林墨,明天开始你们不用常常过来了。事情已经都处理完了,太阳又这么毒,我也挺好的,”

    她们说话的功夫,江之寒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个西瓜来,切成片装在盘子里,端着进了客厅,先递给倪裳一牙,然后女孩儿们轮着过来,最后自己也拿了一片。

    倪裳小口口的咬着西瓜,微微的皱着眉头。

    林墨转头问她:“姐姐,不好吃吗?”

    倪裳轻声说:“这西瓜味道好淡,一点儿也不甜。昨天小薇让我挑。结果没挑好。”

    江之寒微微一怔,转过头,正好碰上张薇的眼光,两人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忧虑。这西瓜很甜。大概是疲劳过度。或是心情压抑,倪裳的味蕾有些不太管用了。

    江之寒心思转动,觉得大伙儿坐在这里,倪裳还需要端着架子招呼说话,虽然是好朋友也要花些精神。但如果留她一个人呢,会不会太空虚寂寞,以致于胡思乱想呢?应了关心则乱这个词,他踌躇起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他仔细打量对面沙上的女孩儿,脸色有些焦黄,眼角满是血丝,长久缺乏睡眠让眼袋都现出来,嘴唇干裂,头似乎失去了水分显得有些凌乱而干燥。倪裳虽然从不是爱打扮的女生。但向来把自己收拾的清爽整齐,这些天大概已没有了这样的心思。

    江之寒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虽然是陈词滥调,但也许真的只有时间才是疗伤的最好武器吧。不过对于倪裳这样心思敏感情深切的人,即使一场失恋也困扰了她好多年,更何况是生离死别。伤口会总在那里的,希望能渐渐的被岁月的风沙掩盖的深一些罢了。

    几个人坐着讲些闲话,兴致都不算高。忽然间,主卧室里砰的一声响,倪裳条件反射的第仁个从沙上跳起来,三步两步冲了进去。过了好一阵,她走出来,摇摇头说:“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把床头柜上的水杯打翻了,”五个人都有些焦虑的看着她,倪裳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坐回沙。偏头对张小薇说:小薇,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件事,妈妈的墓地还没有选好,我可不想她老呆在殡仪馆的柜子里。”

    张小薇说:“这个事情急不来。今天回去我就开始搜集一下信息

    倪裳盯着她的眼,呆呆的好一阵。忽然兴奋的说:“不用,我知道妈妈想去哪里,我知道的。”她的语调忽然高亢起来,带着一点点歇斯底里的味道,浑然不觉大家都担心的看着她。

    倪裳一把抓住张小薇的手,“小薇。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好不好?晚了也许就没有安位了。”说着话,她已经站起身来。

    张小薇为难的看着她,“倪裳,现在的太阳正毒着呢”你的身体这时候正是下午两点多。一天最热的时候。

    看见张小薇转头看着自己,一副你快来拿主意的表情,江之寒站起身来,说:“既然就剩这么一件事儿,趁早做了也好。我去把车开利楼下来。

    倪裳愣了一下,说:“不用了。我和小薇去就好,你们先回家吧”其实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江之寒看她一眼,径直往外走,边走边说:“青峰陵园那么远,还是自己开车奔比较方便。”

    倪裳啊了一声,呆立在那里。半晌,她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一帮女孩儿都惊奇的盯着江之寒看。

    江之寒在门口回过头来,“你不是要去青峰陵园么?”

    倪裳傻傻的说:“是的。”

    江之寒穿上鞋,“那不就得了。你们过五分钟下来,我的车差不多就到了。”

    ,

    青峰陵园是倪裳的外婆埋骨灰盒的地方。为了那个大的墓地,当年白冰燕可是下了血本。

    江之寒的车比较大,所以后座挤了四个,女生也不算太挤。到了墓地。一行人先直奔门口的办公楼。这么个大暑天的下午,生意相当的清淡。有个经理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们。听说倪裳家曾在这里买了个豪华的墓地,就愈热情起来。把图册拿出来仔细查一查,恰巧倪裳外婆的墓地旁边那块还空着,这么贵的东西这个年代还真的没有太多人问津。

    倪裳问他价格,对方说这个要叨鳃,因为还要大些。他推销说,里面可以作为家庭墓地,立好几个碑。多立一个只要再加三百块就可以了。几个女孩儿都蹙起眉头,这话说的可真不吉利。倪裳倒似乎不在意。但对这个价格还是有些犹豫。

    她习惯性的转头看着江之寒,像是要让他做主一样。

    江之寒问:“你爸的意见?

    倪裳说:“我问过他,他说这件事都听我的。”

    江之寒也不想和那家伙在那里讨价还价,说什么以后还可以多立几个碑。

    人都还没死呢,再无产阶级唯物主义,也太晦气了不是?于是,先缴了一千块押金,简单的签了个合同,就算预订下来,一周之内交付余款就可以了。

    一行人出了办公室,倪裳说要去那里看看,便陪着她往她外婆的墓地走。青峰陵园地处郊区,又在山上,天气比起市区相当清凉一些。这里绿化确实搞得不错,绿树成荫。走在树下倒也不觉得炎热。

    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这里位于陵园的最高一层,往下看,密密麻麻的墓碑至少有成百上千。在山脚下,一条小河蜿蜒流过。那河水比起大江来要清澈不少,这就是所谓的靠山面水的好风水来着。

    倪裳走到外婆墓前,其余的人都停住脚步,隔着她好一段距离。倪裳低下头,喃喃的似乎在和她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跪了下去。把脸贴在墓碑前的地上。

    江之寒的听觉最灵敏,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她在说,“外婆”你,,我照顾妈妈,妈妈”,你们在一起了,好不好?”她并没有哭,实际上在殡仪馆见过母亲的那天以后;倪裳就没有哭过。即使在告别仪式上讲话的时候,或者是在火葬场送别的时候,她眼角含着泪,但从没有流下来。

    倪裳脸贴着地,喃喃低语,几个女孩儿都略微转过了头,不忍去看她。往远处看,青山绿水,这里似乎还真是一个安息的好地方。

    过了约莫十分钟,倪裳还跪在那里。一行人都有些不安起来。林墨看了一眼张小薇,不知道是不是该走过去安慰她,见张小薇站着没动。她又回头看了眼江之寒,江之寒抿着嘴,定定的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表示。

    阮芳芳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走过去,倪裳忽然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跪的太久的缘故,她腿一软,打了个晃。旋即她稳住了身子。往这边走过来。

    所有的人都立刻现了不对,倪裳眼睛直直的,有些肿,一路走过来,眼里像没有看到前面的人一样。站在最前面的阮芳芳伸了一下手。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然后是林墨,然后是张小薇。

    一直走到江之寒面前,她忽然投进他怀里,伸出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她的气力如此之大,江之寒能感到痛感。

    在所有人错愕的眼神中,倪裳把头埋在江之寒胸前,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没有压抑。没有克制,没有管周围站着的所有人,没有想过江之寒的女朋友就在他身后,她像只受伤的野兽一样,肆无忌惮的痛哭着。

    江之寒轻轻拍着她的背,知道她终于忍耐过了那极限。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女孩儿们都扭过头去,各自心里的心思却不是外人可以琢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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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 第二滴泪

    冻荫底下。层层叠叠的莫碑辽兰寒集在级石阶儿”裳躺在他怀里,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虽然睡着了,一点儿也没有松开。

    江之寒坐在这里很久了,他生恐自己动一动,便把她惊醒过来。吴茵开着车,带林墨张小薇和阮芳芳先回城里去,她打电话给老周,让他开车到青峰陵园来等着。

    江之寒轻轻的摩挲着倪裳的有些失去了水分和光泽的头,心里全是怜惜。他揣摩着,在外婆的墓前,想起她临终前的嘱托,倪裳终于崩溃失控了。弹簧拉的越紧越久,崩坏的几率就越大。从这个角度看。江之寒是愿意看到倪裳终于被触着泄了一回。

    他希望,这会是一个分水岭:过去和将来,生与死,哀悼与前行。

    除了怜惜,江之寒心里何尝没有些懊悔。如果时光倒流,他也许不会傻傻的去录那一盘录像带吧。对付倪建国,其实只需要些耐心需要些时间,需要建立一种威慑,就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但十六七岁时的他,即便成熟聪明,又怎能有这样的认识,或者那一份耐心?世事之不如意,便是如此。在某个阶段,某件事情似乎是不可逾越的障碍,以你那时的智慧阅历。那时的资源能力,看起来永不可能克服。当时间流逝,你更加强大或者更加成熟以后回头去看,觉得也不过尔尔,但已经物是人非,看到了却不再摸得到。

    和倪建国的冲突,被白冰燕不待见。再加上倪裳和父母的紧密关系。以及自己对倪建国的敌视,这四者合在一起,曾经在江之集的心里。根深蒂固的认为无法跨越。但四年以后,他回头看去。除了父母在倪裳心目中至高地位这一点没有改变。其它的都不是他以前想象的那样。白冰燕不仅不再排斥他,还很有些要招他为婿的意思。倪建国的敌意,会是一个障碍,但恩威并施,并非不可以化解一部分。至于说自己曾经极度的厌恶他的虚伪。在见多了人和事之后,江之寒到也觉得稀松平常,做岳父是会让他稍稍的不爽,但还没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时间流逝,江之寒曾经的某些“道德洁癖”似乎也被时间之水冲刷走了不少。

    现在横亘在倪建国和他之间,或者倪裳和他之间的,已不是那个雷雨夜的冲突,或者七中校园里的自残。或者单元楼下的羞辱。那些事情。在白冰燕的死面前,显得渺小无聊的近乎可笑。

    白冰燕死于车祸。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纯属天意。说句诛心的话,她那天即使不在去隆中的路上,如果天意如此,在中州市区她也可能遇到某种飞来横祸。那天倪裳家附近就有一个人被大风吹落的十六楼坠落的花盆给生生砸死。

    但江之寒不这样想。

    他现在是一个执拗的人,比四年前甚至更为执拗。某个念头只要生根芽,就会一直在那里,旁人很难改变,他自己也很难消除。

    在江之寒看来,如果说山体滑坡是天意,司机反应不够快不够冷静是助因,倪建国的背叛是把白冰燕推向那辆车的推手,那么那盘录像带就是导火索,而虽然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让她知道录像带的存在,他终究是那个源头。在白冰燕死的背景画面中,江之寒能清楚看到自己的身影,怎么抹也抹除不了。

    抱着倪裳的身子,看着太阳逐渐西斜,江之寒坐在那里,害怕移动会惊醒她。她现在太需要多一点点的睡眠。

    吴茵让老周带来一张小毯子,江之寒把它盖在倪裳的身上。山风吹过,热气退散,已略有些凉意。他在密密麻麻的墓碑中抱着她,听着女孩儿平顺的呼吸声,看到她沉沉的停在梦中,心里说得上百感交集。

    背后是她外婆的墓碑,不久以后会竖起一个新的,那是她母亲的。而怀里的女孩儿,在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和突来的不幸之后,仍然坚强应对,仍然依赖着自己。

    当今天倪裳情绪崩溃之时,她迷迷噔噔的走过来,扑进他怀里的时候。江之寒确认了这个事实。

    虽然这一周来,陪伴在她身边最多的是她的几个好友,张小薇,薛静静,林墨,和阮芳芳。在内心深处,倪裳最信任最依恋的还是他,还是江之寒,四年前已经分手的前男友。

    江之寒觉得自己不配这份信任和依赖,就像她父亲不配她的关心和信赖一样。在心里,江之寒对倪裳诉说,在把你亲爱的妈妈推向悬崖的手当中,有你这辈子最信赖最亲密的两个男人。你父亲欺骗了她,背叛了她,是那个最大的罪魁祸。他也欺骗了你,如同以往一样,不敢告诉你真相,不敢告诉你妈妈为什么登上那辆去隆中的汽车。而我呢?我会是他的同谋一我会和他一起编织这个谎言,让你蒙在鼓里。

    我不能让你才失去了母亲,又知道父亲在这里面的角色。那样的打击合在一起,我不确信你能挺的过去。也许有一天。当你有臂膀可以依靠,或者当他垂垂老去的时候,抑或是我良心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真相,告诉你他和我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和该承担的责任。我也会告诉你,在今天以后的岁月里,我会怎样惩罚他,报复他,让他为这件事付出看不到的代价。

    但不会是今天。

    江之寒低下头,隔的很近,温柔的看着沉睡中慢慢舒展开眉头的女孩儿,他曾经全心爱过的,现在仍刻骨锦心的,在他心中的某个地方,永不会被任

    他轻轻叹了口气,很小声的自言自语说:“倪裳”我真的有些不甘心,还有些委屈。每当我靠近你的时候我总是存了最好的愿望,要去帮你,和你身边的人。为了你。我妥协过,我退让过。我从没想过回报,我只想你能够好好的。像我每次告诉你那样,再快乐一点,享受你的人生”可是,为什么好意总的不到保伤,反而时常造成更大的伤害呢?大一的时候,我去找你母亲。只是想让她帮助你度过霍天雄的难关。然后我们慢慢的熟起来,我现她和你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我们可以很愉快的相处,然后”我有时候想,如果在她那次跑来警告我之后我从未去找过她,这一切都不会生。即使她仍然讨厌我,即使我们现在形如陌路,至少你不会遭遇到这样的痛苦。难道,冥冥中真的有天意?而这天意是要让我离你远远的才不会给你带来伤害?我不信有这样王八蛋的天意”。

    江之寒看着倪裳,她睡的正香,不知道他在唠叨些什么。

    回头看来,江之寒觉得,似乎每件事都可以做的更好,或者任一件事做的好那么一点点,时间点正确那么一点点,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

    他坐在那里,有自责,有懊丧。有不甘,有委屈,也有怜惜,有疼爱。不知道怎的,他呆呆的看着女孩儿的面容,有一滴泪滑落下来。

    曾几何时,他过誓,不再为她流下一滴泪水。

    但终究,他没能做到。

    老周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把车门打开,江之寒向他点头致谢横抱着毯子里裹着的倪裳,往楼上走去。到了房间门口,他从倪裳兜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光。江之寒抱着倪裳走到去卧室的门廊,看见倪建国卧室的门紧闭着,没一点儿声响。

    他抱着倪裳,进了她的卧室。把她轻轻的放到床上。市区的温度还很高。连毯子都不用盖。江之寒帮倪裳脱掉凉鞋,把两条腿都移到床上,在昏暗的房间里坐下来,就坐在床沿上,静静的看了她好一阵。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走到客厅里,想了想,扭开了一盏灯。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一样,江之寒在沙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陷入沉思。

    十几分钟后,他站起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仔细查看了一下,里面有冰冻着的林墨带来的包子,凉拌的素菜,张小薇买的卤菜,和吴茵带来的各式水果。江之寒偏头想了一会儿,开始四处寻找什么。终于。他找到了他想要找的:米缸。

    从米缸里舀出一筒米,放进锅里。又把冰柜里冰冻的鱼片拿出来,取了些姜葱,局上水,把米淘好,在热水里解冻了鱼片,开始做起鱼片

    来一切就绪,江之寒等到水沸腾了。东西都下了锅,才把火扭到中盖上锅盖,走回到沙上,打开电视,把音量全部关掉,一个一个。频道按下来,终于找到一个在播足球的频道,便放下遥控器,把灯关了。眯着眼,似睡非睡的看起来。

    厨房里,灶台上的锅咕咕的冒着气。卧室里,倪建国和倪裳似乎都睡的很熟。江之寒一个人窝在客厅。只有电视闪动的画面的光。他忽然觉得很奇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这里,过这样一个夜晚。

    粥终于熬好了,江之寒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十五分。他关了火,盛了一碗,从冰箱里随便找了两盘凉菜和卤菜,淅沥呼噜的自己吃起来。从下羊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一粒米,一静下来才感到肚子贴在一起的饥饿。

    五分钟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江之寒把碗洗干净,到处找了找,找到一个保温杯,往里面盛了些粥。端着进了稳裳的房间。

    借着他扭开的过道的灯,江之寒能看见倪裳侧面的脸蛋,她鼻子一抽一抽的,还沉浸在梦乡里。江之寒环目四顾,慢慢适应了屋内的微弱的光线,能大致看到房间的布置。他惊讶的现。倪裳的房间和他记忆中的几乎没有改变一丝一毫。那墙上的挂饰,那盖着钢琴的花边绒布,那床头柜上的家庭合影,竟然全和四年多前一模一样。连房间里那特有的暖暖的甜香,也恰如昨日,淡淡的把他包裹在中间。

    江之寒把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在黑暗中拿起上面的一支笔,撕下一张纸,写道:杯子里有粥,锅里还有。热一下可吃。把纸压在保温杯下面。

    坐在床沿上,江之寒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睡着的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从云背后露出脸来,月光穿过窗帘只拉上一半的寄户,洒了点银辉在她的床头。借着月光,能看见她微微颤动的长长的膛毛,柔和的唇线,和侧脸的轮廓。

    江之寒心里叹了口气,不止一次的,在他的生命里,他曾誓要好好照顾她,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方式。但每一次他努力做了点什么,后来却感觉欠她欠的更多,这委实是让他感到迷惑又无奈的一件事。

    但不管做了多少,似乎只要静静的坐在这里,看一会儿她熟睡的模样。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在这个房间里。

    不同的是,上一次,雷电交加,大雨磅礴。

    而这一夜,皓月当空,无比温柔。

    多谢支持!

493 陪你走过

    历蓉蓉和江永文早已睡了,吴茵的卧室里还亮着灯。江之寒本来是觉得吴茵住在家里太拘束。想让她住到别的地方,但吴茵害怕历蓉蓉多心,到中州的时候现在还基本都住在江之寒家里。

    江之寒推开门,把它轻轻的在身后关上。

    吴茵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回来了?”

    江之寒嗯了一声,“你还没睡?”

    吴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倪裳还好吗?”

    江之寒说:“还好,一直睡着呢。”进浴室胡乱的洗了洗手,擦了把脸,把上衣脱下来擦了擦身子,出来换了身衣服。

    吴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白”阿姨,怎么会在那辆车上?”这是她忍了好久,一直没有开口问他的问题。

    江之寒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测。她是和倪建国摊了牌,一时间心情郁闷,才想离开中州几天。那辆车的终点站,是她妈妈的老家,现在还有一处房子空在那里。”吴茵咬了咬下唇,“倪裳,还不知道?”

    江之寒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答道:“她不知道”也许,暂时还是瞒着她好些。”

    吴茵嗯了一声,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阵,她忽然说:“楼哥传过来一份很长的名单,是给你的。”

    江之寒哦了一严,问:“在哪里?”

    吴茵指了指书桌,江之寒过去拿起名单。大概扫了一遍,便把它塞进自己随身带的一个包里。

    吴茵犹豫了一下,终还是问道:“是从机场搞来的名单?”

    江之寒看着她,“是的。这是那天下午两点到四点半之间抵达中州的所有航班的乘客名单,我想比对一下,看看白阿姨接的那个同学是谁?”

    吴茵眨了眨眼,“你要找她?”

    江之寒嗯了一声,“那两天就她们在一起,我有些疑问”不搞清楚了,心里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吴茵问:“你,还是想知道白”白阿姨怎么知道倪裳爸爸的事的?”

    江之寒点头。他走到床头,在吴茵脸上亲了一下。说:“快睡吧。我也该出去睡了。”

    ,”

    江之寒早练回来,父母和吴茵都已经吃过了早饭。他忽然想到,父母真的是老了,起床的时间似乎越来越早。坐下来吃了早餐。江永文收拾好,就和历蓉蓉出门买菜去了。江永文终于从原来厂子里办了离职,现在在市区林志贤帮忙找的一个公司做技术指导。一周只需要去上三天的班。

    送两个人出了门,吴茵就对江之寒说:“有两件事儿,这几天没时间告诉你。一个是黄阿姨打电话来说,她听说有家香港公司在和市政府谈,说想要收购三味连锁书店,”

    江之寒打断她,“什么意思?我们书店?,我们又不是国营企业,他们和市政府谈什么?”

    吴茵说:“具体的情况很复杂,她也知道一鳞半爪。黄阿姨说。等你空下来,去找一找她。”

    江之寒说好。

    吴茵说:“还有一件事,就是在偃城那面他们看中了一块地,就在学军中学旁边。冯一眉说希望你去看看,好最后拍板。”

    江之寒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说:“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吧,你和冯一眉去吧,这次我把最终决定权交给你。”

    吴茵嘟了都嘴,“这么大的事儿,”

    江之寒无所谓的说:“不就是一个小区开嘛。再说,我们只是参股方,又不是主要投资方,没多少钱投进去的。冯一眉手下有不少专业人才的,你去听听意见。最后做个决定就好。”

    吴茵看着他。

    江之寒说:“我对你有信心”而且,我最近暂时离不开中州。”

    吴茵垂下眼光,良久,开口道:“那我就去一趟吧”这件事完了。我想飞一趟沪宁,那边有三所学校的资料我已经仔细看过,想去实地看一看。我妈打电话来说,父亲有松口的迹象。一旦父亲同意了,我准备把哥哥接过去。”

    江之寒说:“也好。钱什么的,你不要考虑,我来出。我觉得你重点考察一下他们设计的教程方法,是不是打的虚假广告。沪宁那边”对了,凝萃在那里,我问问她。看她认不认识什么人。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可以给出些参考。”

    吴茵深深的看他一眼,“那,我就从偃城直接飞沪宁。”

    江之寒说:“也好”离开学也不远。我大概过一两周就会回青”

    敲了敲门,门打开,是倪建国。

    江之寒向他点点头,也不等他说话,便脱了鞋,换上拖鞋,嘴里问道:“你好些了吧?”

    倪建国皱起眉头。还是勉强回了一句。“好些了”

    江之寒直起腰,看着倪建国问道:“对了,白阿姨”出事之前去机场接了一个老同学,我问过倪裳,她说她不在中州,没听她妈妈提起。你“知道她接的是谁吗?”

    倪建国看着他,“你有什么事找她?”

    江之寒说:“我还是想知道白阿姨为什么忽然想去隆中。既然你不知道,那么她最后几天接触的就是她,和那个给她打电话的人。所以,,我想找到她了解一下。”

    这个事你就不用管了,这句话到了喉咙口,倪建国把它吞了回去,没有说话,自己走回沙上坐下。

    江之寒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叠纸,递给倪建国,“我托朋友搞了一份那天下午抵达中州机场的所有旅客名单。什么时候你有空,身体好些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看看,上面有没有你熟悉的名字?”

    倪建国吃惊的看着卜三”吕里对他的能量和想要知道众件事的决心震惊不凹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如果找到了,知道了原因,你想要干什么?”

    江之寒呼口气,“多半什么也干不了,不过,不做有些不甘心而已。我只是抱有幻想,她们兴许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倪建国心里跳了一跳,“比如说,”

    江之寒摇头,“我也不知道”对了,倪裳昨天下午选好了墓地,她告诉过你了吧?”

    倪建国对他好像很亲近的语气很是不适应,他皱起眉头,说:“我知道了。”

    江之寒看了他一眼,忽然说:“放心吧”你最担心的,是不会生的。”

    倪建国坐在沙上,险些跳了起来。他知道什么?这是倪建国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但旋即他看见江之寒眼里有些失落的表情,才知道他暗示的是什么。

    倪建国能听到自己的心像京剧的大鼓一样,咚咚咚的还在使劲的跳着,他咽了下口水,面无表情的说:“和你女朋友感情很好吧?”

    江之寒淡淡的说:“是啊,已经见过彼此父母了,对了,倪裳在吗?”

    回答他的是倪裳从卧室里探出的脸。她脸色略有些白,眼眶下的青黑色却是消减了不少。看着江之寒。她抿紧了嘴唇,挤出一句话,“你来了?”

    江之寒开着车,倪裳坐在副座上。去清风陵园支付尾款。

    车里的空调瞬嘶的作响,。里放的是抒情的歌: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宾也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携手说梦话

    像昨天,你共我

    没有人说话,好像都沉浸在音乐里。

    倪裳终于开口道:“这一个星期,耽误你不少工作吧?”

    江之寒苦笑,“还好。做起来永远都没完。不做呢好像世界也在转。”

    倪裳又沉默了一会儿,问:“吴茵,呢?”

    江之寒说:“她今天去公司开会了。明天要去偃城,然后飞沪宁。她哥哥在那边有些事情要处理。”

    倪裳试着问:“你不用去吗?”

    江之寒说:“过一阵我就回青州。”

    倪裳轻轻的哦了一声。

    沉默重新降临。

    到了陵园,大概是上午十点四十,倪裳带了钱,迅的交款拿收据,给了对方碑上需要刻的字的稿子。一切做完,十一点二十,差不多是吃中饭的时候。

    江之寒和倪裳走出办公楼,进了车里。打燃火,问她:“回去和你爸一起吃中饭?”

    倪裳说:“他今天要回教育局去。他说身体差不多好了,准备提前回去上班。”

    江之寒淡淡的说:“找点事情做也好。可能比呆在家里胡思乱想还好些。”

    倪裳嗯了一声。

    江之寒说:“既然这样,我请你吃中饭吧。再往北边走,有处别人介绍的地方,平常嫌太远了,今天既然到了这个方向,再开四五十分钟应该就可以到。如何?”

    倪裳说:“好,”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想找个时间请大家吃个饭,这些天麻烦他们太多事”吴茵如果明天走的话,今天晚上好吗?”

    江之寒看她一眼,“你这几天也够呛。我看都是好朋友,不如以后再说吧。你好好修养修养,马上就要开学了呢。”

    倪裳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中午的野鸡粥很鲜,倪裳胃口不错。吃了两小碗。

    江之寒吃的不多,不过吃了五碗,因为碗实在太

    放下碗,用纸巾擦了擦嘴,他评论道:“比我做的鱼片粥好。”

    倪裳扁扁有

    江之寒说:“很高的评价了我还以为你会说差不多呢。”

    倪裳又扁扁嘴,嘴角带出一点点笑。

    江之寒说:“吃的太多了,走一走消食吧。听说这里才是真正的森林公园呢。”

    倪裳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但鬼使神差的,她还是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走出饭馆,找了一条上山的路。路是石板路,但明显走的人不算多。到处有青苔,还有些残缺。

    大概是最近下过雨的缘故。树叶都青翠欲滴,林子里也能听到潺潺的水声。越往上走,越感觉到凉爽。七八丈的树木,撑起密密的树冠。把阳光完全屏蔽在外面。真是个消暑的好去处。

    和在车里一样,两人几乎没什么话说,只是一路往上走。

    终于,走到这一处的山顶。看见一个石椅。倪裳已微微的在喘气,额头上有些汗迹。

    江之寒说:“坐坐吧。”

    于是两个人坐下来,这一片却是竹林。竹子据说是种奇怪的植物。春雨过后一天能长高三尺。

    如果远处这时有个镜头,这是幅绝佳的画面:高耸入云的竹林间,有一张小小的石椅。两个年轻人并肩坐在那里,眼睛都看着前方。女孩子脸色还带着些疲惫,但掩不住她的秀色容光。男孩子剑眉星目,身材挺拔,看着远处的眼神有些迷茫。嗯,正是可以吸引小姑娘的那种迷茫。

    倪裳闭上眼,感觉风吹过竹林时的声音。慢慢的,她又睡了过去。身子斜了斜,靠在男孩儿的肩头上。

    江之寒展开右臂,把女孩儿揽在怀里。很温柔的抱着。

    他希望,可以就这样抱着她,陪她度过这一段最艰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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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 江边话别

    尚乏的暑假,本应是神仙般的日年,没有高考的压力。“船皿,就业的压力。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充满着美好的憧憬,而高中厮混的好朋友们还在身边,可以最后的疯狂一次。

    对林墨来说,这个暑假有些苦涩。倪裳姐姐的痛苦,她陪伴着走过白冰燕去世后的那一周,有着切肤的感受。回到家里,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去敲爸爸妈妈的门,认真的和他们说晚安。古老师林叔叔先是惊讶,然后是感动,大概也能体会她忽然多增的那一分爱意的表不。江之寒要提前一周多回青州。吴茵这时候已经在那里了,她打来电话。邀请林墨和江之寒一路。林墨征求了父母的同意,高兴的答应下来。她也希望早一天看到青州,看到翠湖,希望那样可以减少一分心里淡淡的愁绪。

    下周一的火车,周五的时候。林墨约了倪裳姐姐,要到她家里去

    别。

    倪裳却说,不如在外面找个地方说话吧,便定了去图书馆前那俯瞰大江的小饭店。

    这时的中州,已不如七月和八月初时那么炎热。两人早早吃了晚,饭。打了个车,去了大江边上的河滩。夕阳已落到山后,西边天空的彩霞正是殉烂夺目的时候。

    河边比城里略微凉爽一些。随便找了个地方,倪裳和林墨就地坐了下来。林墨穿了一件白色的懒,下面是红色的牛仔式样的短裤。倪裳也是短袖短裤的搭配,却是上白下黑,左臂还戴着黑色的袖笼,是悼念亲人去世的标志。

    林墨握着倪裳的右手,说:“我周一就走了。不过青州离宁州好近。我可以经常来看姐姐,还有小薇姐”嗯,我每个月都可以来,好不好?”

    倪裳揽过林墨的肩头,把她挂在怀里,“我也想在宁州好好招待你呢,向大家炫耀一下我有这么出色的一个妹妹。有想追的没有,都到我这里来报名!”

    林墨嗔道:“不许笑我!”

    倪裳笑了笑,“大耸了呢,林墨”可以谈恋爱了。”她凑近她耳朵,轻声问:“想不想?”

    林墨哼了一声,“才不想!”

    倪裳问:“那你最想的是什么?”

    林墨笑道:“早上睡懒觉,晚上不睡觉,上课的时候骑车去游翠湖

    倪裳说:“这个也要学你哥吗?”

    林墨说:“才不是呢。吴茵姐说,他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了,比我爸起的还早。人生多么无趣。:十岁就比五十岁的老人睡不着觉”

    倪裳说:“我是说的第三点”

    林墨嘻嘻笑了两声。对于姐姐终于开朗起来。心里很是高兴。她凑趣说:“我即使要找男朋友啊,也不能让他们到姐姐那里报名呀。”

    倪裳说:“干嘛?我不会和你抢的。”

    林墨说:“关键不在你身上。那些来报名的家伙,多半心怀不轨。是想通过认识我曲折认识姐姐的,这就叫曲线救国,你听说过没有?”

    倪裳失笑。她叹了口气,说:“墨墨,我真想在宁大多招待你几次,和你一起去爬爬玉山,可惜啊,大概是不能了

    林墨大吃一惊,从她怀里坐起身来。“这是为什么呢?”

    倪裳说:“我们学校和美国一所学校前不久结了对子,搞了一个双向学生交流计”是短期的,大概半年多吧。系里老师说,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给我一个名额,”

    林墨说:“你要出国?!”

    倪裳说:“我本不想去的。但”这几天,我爸和我谈话,一定要我参加这个”说对我以后展大有好处,至少可以开开眼界,提高英文,然后那边的设备教学据说都要好些,”

    林墨说:“哦,”我也觉得挺好的。”

    倪裳说:“你知道,我爸现在一个人在中州,我很不放心。他现在身体也不太好,如果在宁州的话。还可以随时飞回来。但要是去了美国,就没有这么方便。唉,这一个多月,他基本上什么都听我的。但在这件事上,他很坚持,一定耍我按他的意思办。”

    林墨想了想说:“姐姐,我觉的”叔叔一来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对你的学业事业都有帮助。二来。他大概也想”让你到远处去散散心”如果是江之寒在这里,得出的推论一定截然不同。他大概会说。倪建国是这一年不愿面对女儿吧。

    倪裳说:“我也是你这么想的“所以,我已经答应他了。”

    林墨嫣然一笑,“好啊,姐姐。那”我寒假可以去美国找你吗?”

    倪裳说:“我到是想欢迎你。不过春节我大概会争取机

    看到河风吹乱了林墨的头,倪裳帮她理了理,说:“我找你到这儿来坐坐,一是和你道别。但我并不是开学就走,所以如果九月份你有空到宁州的话,我们应该还能再见一面。”

    林墨说;“九月份我一定抽个周末让哥开车带我去你那儿。对了。等你走那一周,我们到宁州来给你送行。”

    倪裳说:“好,还有两件事。我想和你说说。”

    林墨笑道:“姐姐你尽管吩咐

    倪裳白她一眼,严肃了脸色,斟酌着说道:“第一件事,是和你哥有关的

    林墨收起笑容,眸光流转,认真的看着倪裳。

    倪裳握着林墨的一只手,“小墨,我真的”真的把你当作我妹妹一样,你知道吗?”

    林墨嗯了一声。

    倪裳犹豫了片玄,还是说:“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个,其实,我也觉得,我说这话挺可笑的,但我们之间,应该是什么都可以说的吧。

    林墨认真的点点头,鼓励姐姐继续往下讲。

    倪裳说:“关于你哥,我总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些担心他”看看林墨,她只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倪裳继续说:“按理说,他有个很能干的女朋友,我是没有,没有道理替他担心。但作为朋友。我总觉得”之寒他这几年大概事业太成功,所以”我说不太好。不过,林墨。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一定要告诉他。愿意批评他的人越来越少,而他能听的进去话的人也越来越少,你应该是其中一个。吴茵肯定是一个。他妈妈也是一个,但吴茵对他好像百依百顺的,他和他”你看到了他做的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告诉他。忠言逆耳,但也许是他最最需要的

    倪裳看着林墨,解释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我想要传达的意思”

    林墨打断她,“我想我明白的。姐姐,”

    倪裳说:“那就好,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吴茵的。”

    林墨心具一惊,微微张开了嘴。

    倪裳叹口气,看了看不远处滚滚流过的江水,收回目光,她柔声说:“前几周,我实在是压力太大了。所以,有些任性,有些事情思虑的也不周到。其实,我那时候也是知道的,但太由着自己了。”

    林墨柔声说:“姐姐

    倪裳叹道:“林墨,你以后有了男朋友也许能体会到,如果有人当着你的面,扑到你男朋友怀里痛哭的话”

    林墨认真的说:“姐姐,那是不一样的

    倪裳说:“我那时候脑子已经乱了,真的”也许别人会说是借口。但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掉了,没办法思考,不想再思考,甚至感受”其实说是借口也没有错,我那时就是自私,不再愿意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去感受

    林墨认真的说:“对吴茵姐。也许我了解的不如我了解姐姐那么多。但我相信,她是通情达理的人。”

    倪裳默然半晌,才有些艰难的开口说:“虽然好像没什么必要,也有些可笑”我还是写了封信给她。你能帮我带给她吗?”

    林墨点头。

    倪裳低头看着地上的沙石,像是在自言自语,“林墨,你也许看到。思宜现在和我很要好。但几年前,她也曾经恨过我呢。

    她和之寒分手,固然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我也许是其中一个因素。所以,我很害怕,我很害怕会伤害到他这一段关系”我这样说也许太自大了,不过我是真的害怕。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生。哪怕我只是被动的扮演了一个。小小的角色。以后回想起来,他一定会恨死我的。”

    倪裳悠悠的说:“我”我们认识以后,现在回头想起来,总是他在帮我,我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这”也还罢了。你知道吗”墨。既然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至少我不想成为他幸福的拦路石,真的不想呢。”

    林墨咬着下唇,看着倪裳近在咫尺的脸。她眼角似乎有些晶莹,但并没有泪水流下来。

    这一刻,林墨忽然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姐姐有多么的爱他,多么的为他着想。她有些惊惧的想,这才是爱吧。与她相比。我那些小心思不过是浅浅的喜欢和迷恋。

    多谢支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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