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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一梦全文阅读

作者:小鱼联盟     最长的一梦txt下载     最长的一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45从此江郎成陌路(上)

    645从此江郎成陌路(上)

    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倪裳用手比了比头的长度。她偏偏头,有些犹豫这次要不要把头留长。长让她感觉更年轻一些,但在心底的某处,她有些抗拒那样的年轻。

    今天倪裳给公司请了假,用的借口是有私人事务。其实,这私人事务是她要去和dT公司的人谈一谈,进而考虑是否要接受他们的邀请,出任公司在国内的总代理。

    往脸上画了很淡的一点妆,倪裳凑近了镜子,仔细检查了一遍,才站起身,推门出了卧室。

    到了饭厅,倪建国已经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杯清茶。看到女儿,他站起来,说:“早饭好了,快来吃吧。”

    回国以后,倪裳便劝说父亲到沪宁来和她一起住。公司在沪宁帮她租的公寓非常的宽敞,住四五个人都没有问题。倪建国自从妻子去世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去年摔了腿以后,行动也不如以前利索。在倪裳苦劝之下,半年前总算办了个病退,回到家静养。

    倪建国对倪裳说,还是在中州过的比较舒心,最近他爱上了养花养鸟,每天早晨都会拿着鸟笼去附近的公园转一转,空气好,心情也不错。在女儿一再邀请下,上个月他终于到了这里,准备小住两三个月。

    倪裳住的这个小区,住户多是外国驻沪企业的员工,价格很贵,绿化也做的非常的好,和外面的世界差别挺大。倪建国来了以后,每天早晨都习惯出去沿着小区的一条小河沟散步,回来的时候顺便买好早点,等倪裳起床。

    倪裳坐下来,喝了口豆浆,“爸,你要是闷的话,我给小黄说一声,下周带你出去转转。城外那个李庄,风景还不错,隔的也不远,可以当天来回。”

    倪建国摇头拒绝,“小裳,公司的车,还是不要拿来给我用,传出去影响不好。”他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倪裳嗔道:“那车本来就是配给我的嘛,你用用有什么关系,停在那里工资也是照付的。你别想那么多,小黄这个人不错的,话多一点,但挺能干。我们说定了啊。”

    倪建国问:“昨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坐在床上,都抗不住睡着了。”

    倪裳说:“昨天有个应酬,完了以后我又回了趟公司,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你以后定时睡觉,可不同等我。”

    可能跳槽的事情,她还没和父亲说起,怕他担心。当然,汤姆最近的一些做法,她更是只字未提。

    倪建国说:“昨天下午接了个电话,是我以前中学时的一个老朋友。以前到我们家来过一次,就是那个李叔叔,你有印象没?”

    倪裳想了想,“个子挺高戴眼镜那个?”

    倪建国说:“对对对,就是他。”

    倪裳问:“他在沪宁?”

    倪建国说:“是啊,他儿子现在沪宁交通大学当副教授,所以把他和他老伴都接过来一起住。”

    倪裳笑道:“那挺好的啊,有个老朋友,你有地方可以串串门,找人说说话,一天呆在家里也挺闷的。”

    倪建国看着她,犹豫了一下。

    倪裳很敏锐的察觉到,“怎么了?”

    倪建国说:“是这样的……你知道,李叔叔一直都很喜欢你。他昨天提到,说他儿子……他儿子也还没有谈对象,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出乎他的意料,倪裳淡淡的笑了笑,“相亲啊?”

    倪建国点点头。

    倪裳沉吟了片刻,“爸,我这是这样想的啊。父母呢,总是看自己的孩子觉得是最好的,好像其他人都很难配得上。你说,要是见了面,一边觉得还可以,愿意交往一下,另一边说了不,这多多少少大家心里会有些疙瘩吧。”

    倪建国有些失望,这算是婉拒了。倪裳眼看着过了二十五,直奔二十六去了,还没有正式的男朋友。倪建国隐隐的觉得,她那段被自己打散的恋情似乎还在困扰她,心里很有些担心。

    倪裳笑笑说:“我觉得吧,就不要提什么相亲之类的话。你们不是老朋友了吗?什么时候大家有空,两家人一起出去吃个饭,不是挺好?这也算是世交嘛。老实说,这么年轻的副教授,也是青年才俊,我也想见见呢。”

    倪建国张了张嘴,女儿一番话峰回路转,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倪裳比以前更加体贴孝顺,但她的心思,自己已经完全猜不到了。再回不到她中学的时候,每天放学回家,在沙上叽叽喳喳的给自己讲学校的轶事心情的沉浮。对于每个极疼爱自己女儿的父亲,在心底深处何尝没有些遗憾,何尝不曾自私的想过,她最好永远也不要长大。

    他说:“你最近加班太多了点吧,每天都是九点以后才回家。工作固然重要,身体也要注意。”

    倪裳乖乖的点头,“嗯,我知道了,爸。”

    倪建国看了看表,“今天起的特别晚些,到时间了,怎么也不见小黄打电话上来?”小黄便是倪裳的司机。

    倪裳说:“我今天要出去办事,所以就没有叫他过来,自己打车就好了。”

    倪建国哦了一声。

    这时候,倪裳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听了半晌,脸色变了变,“怎么会这样?……嗯,你在哪里?……你不用来接我了,就在那里守着吧,我打车过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好的,好的……你在一楼等我吧。”

    挂了电话,匆匆的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站起身来,“爸,公司有点儿急事,我要先走了。”

    倪建国赶忙站起来,帮她从衣架上取下坤包,嘴里吩咐说:“不要急,要小心车。”

    倪裳答应着,说:“你别担心我了……中午去下面的餐馆点几个好的,别舍不得。我这每个月的用餐补助,剩下的也都浪费掉了。”

    摆摆手,一阵风似的出了门去。

    倪建国走到阳台上,往下俯视,两三分钟后,倪裳出了大门,往小区外快步走去。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拐角处。

    他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坐下,又叹了口气。曾几何时,他一心要把她培养成最出色的那个,让她去完成自己不曾完成的梦想。一晃多年,她年纪轻轻的,已经走到自己不曾到过的地方:著名大学的学生会主席,留美的硕士,大公司驻国内办事处的头,有自己的司机……

    倪建国挠了挠头,心里忽然有些庆幸。他庆幸的是,终于他还是没有失去女儿。如果失去了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有勇气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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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从此江郎成陌路(中)

    646从此江郎成陌路(中)

    倪裳急匆匆的走进医院大门,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迎过来,“倪主任。”

    倪裳急着问:“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小黄说:“那倒没有,人都是很清醒的,不过被打的真不轻呀。”他竭力忍住笑,好像有那么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

    倪裳还是一眼看出来了,瞪了他一眼,说:“走吧,上去看看。”

    两人坐电梯到了四楼,走道上站着位制服警察。小黄热情的招呼他,介绍说:“这位是冷警官……这位是我们头儿……”

    倪裳微笑着伸出手,“倪裳。辛苦你了,冷警官。”

    年轻的警察握着倪裳的手好一阵,才松开,露出个笑容,“哪里哪里?这个案子,上面的领导也很重视,今天上午领事馆的人也打过电话来了。我们会全力侦破的。”

    倪裳问:“是怎么回事?”

    冷警官说:“抢劫呗……不过那帮家伙抢了钱也就罢了,下手真够狠的。”

    倪裳问:“有线索吗?”

    冷警官说:“暂时没有。倪小姐,不瞒你说,这种随机的抢劫案子是很难破的,通常是罪犯销赃的时候才会暴露一些线索。”

    倪裳谢过他,转头问小黄:“汤姆先生现在情况怎么样?”

    冷警官代他回答:“问题不大,主要是外伤……呵呵。”忽然笑了两声,有些诡异的样子。

    倪裳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小黄说:“我进去看看。”

    走到特护病房门口,那里正好有个护士。倪裳简单的问了问情况,便走了进去。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倪裳走出来,抿着嘴,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小黄殷勤的走过来,“主任……”他察言观色,看出倪裳心情不是太好,“没事吧?”

    倪裳摇头,“小黄,就麻烦你今天守在这里,我找人来换你的班。我要先回公司,向总公司汇报一下情况,还要去一趟公安局。”

    小黄说:“我先送你回公司吧。”

    倪裳摇头,“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小黄陪着她往下走,压低了声音说:“汤姆发脾气了吧,您也别在意。他被打的有些惨,骨头断了两三处。麻药的劲儿过了,痛的使劲儿在那儿叫,一点儿都不男人。”

    倪裳一笑,马上又收住,“男人就不怕痛啊?”

    小黄小声说:“我听冷警官和我说,那个地方,嘿嘿,被人狠狠踢了几脚,很重的,……啧啧,谁叫他平时见到女生就搂搂抱抱的,报应哦”

    倪裳蓦然停下脚步,板起脸。想起刚才个警官诡异的笑,心里忽然有些明白。

    小黄嘿嘿一笑,“头儿,当我没说哈……我就是看不太惯他的作风嘛,虽然他是大老板。”

    倪裳白他一眼,“不想要饭碗儿了?”

    小黄嬉皮笑脸的,“跟着您,我害怕没饭碗儿吗?主任,你要是去别的地方,我也跳过去帮你开车。我和我妈说,你这样的老板,我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是几辈子的福分才修来的。”

    倪裳嗔道:“就你话多……对了,不是说抢钱吗?你刚才说他……怎么会打他那里?”,脸微微有些发红。

    小黄做出个你了解的神色,嘿嘿的笑了两声,“谁知道呢?他说是抢钱,说不定是调戏了那个女孩儿被打了,顺便把他的钱抢走了?”他看过去,看见漂亮能干的上司突然抿紧了嘴唇,好像正思考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

    张小薇拿起电话,“请问哪位?”

    对面的人说:“小薇,是我。倪裳。”

    张小薇点了下鼠标,有几分讶异的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收回来,“是你呀,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倪裳说:“我想问你件事情。”

    张小薇说:“你说。”

    倪裳问:“我上次和你聊了些我工作上的小小的不愉快,你……是不是同他讲了?”

    张小薇心里跳了一下,心思彻底的从面前的图表上收了回来,“啊?……倪裳,是这样的,他问起,我大概的和讲过。嗯,我确实同他讲过。”

    对面一阵沉默。

    张小薇试探着问;“发生了什么吗?”

    倪裳说:“他在公司?”

    张小薇答道:“嗯,正在开会。”

    倪裳要求道:“能帮我约个时间吗?我想和他谈谈。嗯,五分钟就行。”

    带着几分关心,和几分忐忑,张小薇又问了一遍,“倪裳,发生什么事情了?”

    倪裳说:“我今天要到青州来开个会,大概还有两个半小时就能到你们公司,我们见面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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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之寒第一个走出会议室,迎面就看到张小薇站在门厅处,表情很严肃。

    他开玩笑道:“小薇,有什么指示?”

    张小薇皱皱眉头,“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

    江之寒扬了扬眉毛,点了下头,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两人转过走廊,有几个员工停下来招呼江之寒。

    张小薇待他们离开,停下脚步说:“倪裳在你办公室等你,想单独和你谈五分钟。”

    江之寒问:“她从沪宁来的?”

    张小薇点头。

    她看过去,老板脸上一点儿惊讶的表情多没有。

    他撇撇嘴,叹了口气,“唉……小薇,我认识的女生啊,都太聪明了些。这是幸事,也是不幸啊……”

    张小薇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她大老远的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江之寒说:“大概能知道一二吧。”

    张小薇眨了眨眼,“真的是你叫人干的?”

    江之寒愕然转头,“干什么?”

    张小薇咬了咬下唇,腹诽道,和演戏的人在一起呆久了,你的演技也越发精纯了。她摇摇头,“没什么……倪裳想单独和你谈谈,我就不过去了。你……”

    江之寒微笑,“有何吩咐?”

    张小薇说:“你……不要气她,她挺可怜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泪光。

    江之寒愕然,一向冷静以致有些清冷的秘书,忽然露出极为感性的一面,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愣在那里半晌,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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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7从此江郎成陌路(下)

    647从此江郎成陌路(下)

    江之寒推开门,在身后关好。看见倪裳正襟危坐在沙上,他点头招呼,“你来了?”

    倪裳抬头看了眼他,目光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江之寒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茶叶,“龙井?”他提议道。

    倪裳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两分钟的功夫,江之寒把茶端到她身前的小茶几上,自己也在沙上坐下来。

    倪裳垂着眼,看着茶杯上冒起的淼淼的水汽,和茶杯里直立着的嫩嫩的绿尖,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江之寒懒懒的靠在沙上,“不知道啊……我正奇怪呢,你现在一天忙得要死。对了,你爸在沪宁住的可习惯?”

    倪裳偏头看了他一眼,“他还好。”

    江之寒问:“身体比去年好些了吧?”

    倪裳点头,“精神头好了不少,不过身体还说不上特别好。”

    自从倪裳因为父亲身体不好决定回国,江之寒便有些后悔这两年一直匿名书信折磨倪建国。这一年来,白冰燕“好朋友”的信不再出现在倪建国的信箱里,这也是他精神略微好转的一个原因。

    江之寒说:“精神好最重要了,身体慢慢调理,总会好起来的。”

    倪裳轻轻抿了口茶,忽然问道:“你叫人去打的汤姆,还是你自己动的手?”

    她定定的看着他,身边的男子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他眯了眯眼,脸上没有任何震惊的表情。

    半晌,江之寒开口道:“你老板被人打了?”

    倪裳盯着他,“你不知道?”

    江之寒并不答她,“他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特讨厌,急着要离开这里啊?”

    倪裳胸口起伏了几下,似乎在按捺自己的情绪,“没错。我上午去医院看他,他的麻药刚过,正脾气呢,说什么你们这里是蛮荒的地方,完全没有法律和秩序,我在新加坡住了六年,半夜出门从来没遇到过抢劫的,连偷窃的都没有。你们这里太糟糕了,我一分钟也不想再呆下去。”

    江之寒呵呵笑了两声,“那不挺好?苍蝇嗡嗡嗡的,一天绕着你飞多讨厌,现在终于要清净了吧?”

    倪裳使劲吐了口气,“你……认为我应该感谢你吗?”

    江之寒耸耸肩,“难不成你是来打抱不平的?”

    倪裳眼光忽然锐利起来,“这就是你现在做事的方式?”

    江之寒看着她,眼光忽然柔和起来。

    他叹了口气,“你大老远的从沪宁跑过来,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我要辩解也没用吧。不过那么讨厌一个家伙,指不定是在街上调戏哪个姑娘被人暴打了一顿呢?人太讨厌了,人人得以打之哦。”

    倪裳抿紧了嘴唇,半晌,慢慢的说道:“看着我,之寒……你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做的?”

    江之寒和她对视了几秒钟,懒散的靠在沙靠背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女孩儿目光坚定,“这对我很重要。”

    江之寒说:“那……就算是好了。”

    倪裳问:“我有要求你这么做吗?”

    江之寒耸耸肩,“你当然没有。”

    倪裳叹了口气,“这世上你看不惯的人很多吧,每个人你都去打他一顿?”

    江之寒无所谓的耸耸肩,“第一,看不惯也有个程度,不是吗?第二,还有个能力问题。”

    倪裳直视着他,“所以,能打得动的就打他一顿,动不了的就忍着?”

    江之寒撇撇嘴,“你是在说我欺软怕硬吗?”

    倪裳转过头,傻傻的看那茶杯,很久没有说话。

    好久好久,她才叹了口气,并不看江之寒,开口说道:“我记得,以前你和我说过,你师父教你擒拿手和杨家拳的时候,不准你随便用它们,除非是为了防身,或者有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他那时候常说,善泳者溺与水,我也深以为然。你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关系网也越来越宽。但即便如此,文楚姐的事情,你遇到了也只能长叹,不是吗?我以为,这世界上有正义,但并不是所有的正义都能得到维护,我们尽其所能,但求心安。我同样以为,这世上会有报应,但不是每个报应我们都能等到。有时候吃了亏,受了委屈,也只有忍着,或是躲开,不是吗?”

    女孩儿看着前方,“汤姆这个人,有些做法是不是很职业,有时候也让人心烦。但严格来说,他并没有越界。他并不是斯科特,没有逼死谁。就算有错,错不致于被打的骨折,全身都是伤痕。我确实在考虑换一份工作,也向小薇抱怨过最近不是很愉快,因为这一年一直想把售后服务系统初步建立起来,但有太多的让我分心的事情,包括汤姆的一些不太合理的要求。但我总的来说,对工作还是满意的。才毕业就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老实说自己觉得有些过了,走的太快了一些。你现在呢,做的是大事业,已经越了我的视野和经验,但我以为,不管做什么,总是会有挫折的,有时候不得不妥协的,甚至忍气吞声的。这就是人生嘛,不会事事如意。但如果你还是这样打打杀杀的想法,遇到看不惯的人和事就要用激烈的手段,你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行为也许会反噬自己吗?你是在做企业,不是在做黑社会”

    终于转头看了看沙上的男子,自己曾经最亲近的那个人。

    江之寒脸色凝重,他说:“我有分寸的。”

    倪裳淡淡的,“所以,你平常也不常干这样的事儿?”

    江之寒摇头,“当然,我又不是土匪恶霸。”

    倪裳看着他,眼光温柔,“是因为你关心我,才这么干的?”

    江之寒怔了怔,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倪裳看了他好一会儿,说道:“那么,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不需要那样的关心。”

    江之寒脸色平静,好像并不吃惊听到这话。

    倪裳说:“刚才那番话,是作为一个朋友,我给你的一点建议,或者叫做是忠告。但听不听,自然是你的事情。同样的,我的事情,倪裳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儿。我早长大了,知道怎么去处理。即使有时候看起来受了些委屈,吃了些亏,这都是我愿意的,是我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我不再在高二了,不需要人保护,也不需要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更不需要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擅自来插手我的事情,不管他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

    江之寒微微张了张嘴。

    倪裳说:“也许你的能力比我强十倍百倍,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也许有很多女孩儿需要你的保护和指引,但那不包括我。在……在美国的时候,我同你说,让我们好好的做朋友,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朋友相处之道。”

    说着话,她站起身来,“如果可以更改一下我的请求的话,那么,江之寒,请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了。或者……不是必要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她自己也没有觉,尽管极力的控制,但她的声音还是提高了八度。

    门打开,又关上,只剩下江之寒一个人坐在沙上。

    这就是结局吗?

    从此江郎成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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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8 秘书的忠诚

    648秘书的忠诚

    张小薇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江之寒还坐在沙发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站在门口,看了他好几秒钟,把门掩上,走进去给他泡了一杯龙井,轻轻放在他身前。

    江之寒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张小薇坐下来,并没有开口说话,脑子里闪过的还是刚才她送好朋友下楼的情景。倪裳并没有对她说什么,但她抓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到了一楼,张小薇本来要叫司机老张送她,倪裳坚决不允,说自己叫出租车就好。张小薇陪她出门,帮她叫了辆车。倪裳上车前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说,我没事,你快去上班吧。张小薇看着她的眼,觉得她的眼神里好像多了几分疏离。也许她在怪自己把两人的私房话告诉了江之寒?她心里这么猜度,不禁感到有些委屈。也许她以后不再会像在大学宿舍里那样,把知心的话都讲给自己听,像是在那些夏日的晚上,在那暑假里只有两个人的宿舍。

    一面是有知遇之恩的老板和朋友,一面是有姐妹之情的好友。可是,他们并不是敌人啊倪裳今天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张小薇见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心里琢磨,汤姆被打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导出的应该是更多埋在下面的东西,她不知道的某些东西。

    江之寒开口问她:“她怪你了?”

    张小薇摇头,“你知道她的,很少开口指责别人。”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老板,”看了眼表,“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从现在到十二点正,我可以卸掉秘书这个角色,和你谈一谈吗?”

    江之寒扬了扬眉毛,“一个条件。”

    张小薇嗯了一声。

    江之寒一笑,“十五分钟后重归职责。”

    张小薇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觉得……你这次处理的……是不太妥当。”倪裳知道张小薇现在是江之寒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大致的给她讲了自己的猜想。

    江之寒微微点头,“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张小薇说:“你至少应该先和她谈一谈,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比如说,她如果想换工作,你手里有很多资源,可以帮她起个头。”

    江之寒笑了笑,“可要是我就是想打那厮呢?”

    张小薇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她试探着说:“你不怕……万一……我是说万一连累到了她?”

    江之寒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你觉得在旁人眼里,我们俩现在有什么联系吗?有吗?”

    张小薇沉默不语。

    江之寒说:“我知道她愤怒的是什么?她以为,我虽然和她分手了,还想完全控制她的生活……也对也不对,我不过是想保护她而已。而且呢,没什么高尚的出发点,只是因为我喜欢,就这么简单。至于说控制么,长大了的倪裳是没有人能控制的,她老爸也不行。”

    张小薇抗辩道:“可这里面,有个方式方法的问题。”

    江之寒说:“既然是自私的目的,当然用自己最喜欢的方法。”

    张小薇说:“可是,工作中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生活中难免会受到委屈,你能保护她生活在真空里吗?”

    江之寒耸耸肩,“我尽力……从美国回来这大半年,我确实放手不管她。如果不是在酒会上看出些端倪,仔细盘问你,我也不知道有这么件事情。不过现在呢,我改变主意了。”

    张小薇惊诧的张着嘴,“你……还准备管?”

    江之寒看着她,柔声说:“我坚持认为,即使你这样她最好的朋友,也不了解一个真正的倪裳的某一部分。几乎在所有的人眼里,老师同学下属朋友,诸如此类,她都是绝对优秀,非常强大的。她很有手腕,可以自如的自己处理事情,懂得进退,很容易就能招人喜欢,赢得尊重。这些都没错,不过倪裳……有一部分,她内心深处的一部分,是特别敏感和脆弱的,比我认识的几乎所有人都要敏感和脆弱。我觉得她太善良,太守规矩,所以不懂得也不愿意去和人争斗,去张牙舞爪的反击,或者避免自己受到伤害。表面上她是一帆风顺的,但每一次哪怕我们看来不算是打击的伤害,都能在她心里留下伤痕。她只不过自己消化掉,脸上永远挂着微笑而已。根本上来说,她还是太善良太敏感太容易被伤害把这个世界看的太好太容易相信别人。”他耸耸肩,“不像我,现在就是一绝缘体,不怕你打击我。我也不怕用简单粗暴的手法敲打敲打别人,用她永远不会也不想用的办法……”

    江之寒继续说:“每个她的朋友都知道,她母亲去世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但也许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不管他们想的有多严重,还是低估了那件事对她的伤害。那种伤害也许会慢慢淡掉,但永远都不会消散。”看着自己最信任的秘书,他眼神诚恳又温柔,“所以,从自私的角度出发,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甚至是不是痛恨,我不想她暴露在新的伤害下,哪怕只是并没有完全过线的一点骚扰。你要知道,精神上的骚扰,有时候比**上的骚扰还糟糕。那是不行的,绝对不行”

    这大概是第一次,江之寒很直白的和张小薇谈起他对待倪裳的态度。即使对他们都很了解,张小薇还是一时怔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老板,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伶牙俐齿。

    好半天,她才开口说:“好吧,我们也许没看到倪裳最脆弱的一面。可是,你会不会只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呢?也许她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孤独无助……”

    江之寒打断她,“借用我们外交部最喜欢的一句话,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求同存异,谁也不用去说服谁。”看了看腕表,笑道:“十二点到……”

    张小薇啊了一声,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但她很快回归了自己秘书的本份,“嗯,老板,周五下午两点钟飞宛城的机票,我已经替你放在包里了。你中午十二点还有一个重要的会,大概能在十二点四十五结束。我叫周师傅准备了一辆加长车,这样你比较方便在车里解决一下中饭。礼物我会直接放到车里去,有张贺卡需要你自己写一下。还有一件事,今天上午顾望山公司的经理打来电话,说细河区竞标那件事,现在出了些变数。竞标的时间推迟了三个月,很可能是因为有一个强有力的有内部关系的公司会加入。具体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但多半是这样。如果有了新的消息,我想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张小薇笑了笑,“顾总这次志在必得,所以他们公司里的人现在都如履薄冰,这是只许胜不许败的一个项目。”

    江之寒洒然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只许胜不许败这件事。”他忽然转了话题,“这件事以后,倪裳一定会找新工作的,按我对她的了解。”

    看着张小薇,他指示道:“在她回沪宁之前或者之后,找个机会和她聊聊,告诉她以后绝不会把你们俩之间的谈话说给我听了,我也不会问你了……对了,我知道有家新加坡公司,做的光电产品恰好就是她研究的那个方向,最近正在招首席技术官。公司不大,但发展前景非常看好,也许那工作比大陆地区总代理之类的职务对她更有吸引力,而且待遇绝对好”

    他饶有深意的看着张小薇,“你不会告诉她是我告诉你的吧?”

    张小薇看过去,仿佛魔法时间一过,他又回复到那个有些让人恨,笑的坏坏的,越来越“花花公子”的老板。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答话。

    江之寒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对了,小薇,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面试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吗?”

    张小薇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敢忘记。”

    她的老板微笑着点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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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9 追梦的女孩

    649追梦的女孩

    程贞站在树荫下的一个阴影处,双手搅着,放在身前。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表,其实约的时间还没到,还差一分钟。

    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抬头,一辆黑色的奥迪已经幽灵般的无声滑行到她身边停了下来。像是看到恐怖电影里的某个镜头一样,她不由得全身抖了一下,控制着没有叫出声来。

    车门打开,年轻男子走出来,他微笑着绕过车头,朝她走来,“我说,你有那么一点点像只惊弓之鸟呢”他揶揄道。

    程贞脸红了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狠狠的。她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这么容易脸红。

    江之寒替她打开车门,请她进去。到青州艺校来接人的小车,从来都层出不穷,倒没什么稀奇的。

    程贞上了车,听到江之寒问她,“怎么了?又来骚扰你了?”

    程贞说:“没有……我昨天去……去给那个学生上课了。他们一次性的就预付了半年的钱呢。所以……所以,谢谢你牵线搭桥,想请你吃饭。”江之寒知道她需要勤工俭学,上次见面的时候就说可以给她推荐两个可靠的家去做小提琴家教。

    程贞没有想到的是,他说了不过两天,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然后一切都很顺利的达成了协议。那家人住在一个很高档的社区,十岁的小女孩儿非常的可爱,父母看起来也文质彬彬,很有教养。

    江之寒笑道:“那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说起来要谢谢你,他们难得找到专业的人教女儿拉琴,收费还这么便宜。所以才赶紧付了半年的钱,生恐你明天反悔了要提价。呵呵,你大概是吃亏了。”

    程贞嗔道:“哪有?他们给的钱已经很多了……我问过行情的。”

    江之寒动车,嘴里问:“请我吃饭的话,我来定地方?”

    程贞嗯了一声,她今天身上足足带了三千块钱,心里估算着,不管怎样两个人吃饭都够了吧。

    车在夜色里出了安静的校园,沿着学院路向南,再转中山二路向东,不过十分钟的功夫,便到了目的地。

    程贞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一排平房,她并不陌生。

    “这不是青大前面吗?你……以前是青大的?”

    江之寒点头,“嗯,青大本科经济系,uok的硕士研究生。”

    女孩儿啊了一声,“你出国留学过?”

    江之寒笑道:“正宗海龟一只,游了好久才游回来。”

    女孩儿嫣然一笑,眼睛在夜色里璀璨如星。

    江之寒带着她,一路走进前面的小店。现在正是仲夏,门外也摆了一溜木桌木椅,坐的九成九都是青大的学生。看见气质柔美的穿着深蓝色连衣裙的美女,不知道哪里飞出来一声口哨。

    程贞看着身边的男子,“好像都满了也,外面都没有空位。”

    说话的功夫,两人掀开门帘,进到里边。

    江之寒像是回到家一样,抓住一个跑堂的,“小金,有位置没?”

    那人一抬头,“哎呀,江大哥……真不巧,满了今天。你先进去坐坐?”

    搭讪的功夫,里面走出来一位面如满月,笑起来让人看着特别舒服的年轻女孩儿,“之寒,你今天怎么有空?……小金,我那里面还有个桌子,去把它拿出来。”转头问江之寒,“在外面可以吗?里面实在太挤了。”

    江之寒说:“这个天,露天才好呢。”

    女子回头叫道:“小金,放到后面的院子里。”转过头来,朝程贞笑笑。

    江之寒替她们介绍,“这里的老板,施师,咱们老乡……这是程贞。”

    施师笑着看了程贞一眼,也不多话,领着他们到了后面的小院子,这里平时是不摆桌子待客的。

    她从小金手里接过菜谱,递给程贞,“看看,喜欢吃什么?”

    程贞抬头看江之寒,“你应该比较知道吧?”

    江之寒很豪爽的挥挥手,“施师姐,就来老一套好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很好吃。”他很认真的对程贞说。

    夏夜的风很温暖。被砂锅的热气一蒸,程贞的脸红扑扑的,和她深蓝色的连衣裙和象牙白般的肌肤配在一起,是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她显然不太能吃辣,所以主攻的是这道清汤的排骨煲。

    伸伸被烫着的舌头,她可爱的宛如一只小猫。旋又赞道,“真好吃”原以为江之寒是照顾她钱不多才带她来这个小店,没想到还真是人间美味。

    看着身边的男子,她偏头问:“为什么那个小金说你也是老板啊?”

    江之寒笑道:“我有入股啊。”

    女孩儿歪着头,“这个生意你也做啊?”

    江之寒说:“当然……只要赚钱又不昧良心的生意我都做。”

    女孩儿说:“这是你的理想?”

    江之寒点头,“我庸俗的理想,就是赚的多一点,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再多一点”他张着手,越张越开,到了最后简直是在拥抱天上的明月。

    女孩儿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多到能把月亮买下来?”

    江之寒摆摆手,“那个不敢想……”

    女孩儿追问他,“那多少才算够多呢?”

    江之寒沉吟道:“嗯,每天睡醒,一张一张数过来,直到睡觉还没数完,应该就够了。”

    女孩儿捂着嘴,噗嗤一笑,“那换成一毛钱一张的不就够了?”

    “唉~”江之寒恍然大悟般,“这个办法不错,我咋就没想到呢?”

    女孩儿白了他一眼。

    施师这时候走出来,和两人寒暄了几句。

    看着她的背影,程贞评论道:“施师姐看起来很开心。”

    江之寒感叹道:“是啊,施师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小店,经营的红红火火的,现在也算是梦想成真了。”

    程贞看着他,“因为……你吗?”

    江之寒说:“不能这么说。她以前在我们学校前面摆摊,就像我们上次去吃的煎饼果子那样的活动摊,天天都要担心城管,还要风餐露宿的。在那些卖砂锅的摊子里,她的味道最好,服务最热情,总是在深夜里给每个人一个笑脸,不管自己多忙多累。我在青大里最最要好的一个朋友很喜欢到她那里去吃夜宵,便带了我去。后来大家熟了,我就提议说,不如我们一起来开家小店。说到底,今日生意这么好,靠的还是服务和味道。”

    程贞把最后一口汤喝进嘴里,叹了口气,“真好……我是说,梦想成真的感觉。”

    在月色下,江之寒静静的看着深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柔美娴静的,有种说不出的让人感到很舒服的气质。

    他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程贞抿抿嘴,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去莱比锡音乐学院学琴,然后呢,在西贝柳斯大赛里拿下名次。”她莞尔一笑,“不过我也知道,那是很难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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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 思宜的心结

    650思宜的心结

    江之寒走出机场,正准备穿过街道,去对面的出租车候车处排队,听到一声喇叭声。低头一看,伍思宜正坐在车里朝他招手。他麻利的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钻进车门,“咦?你怎么可以停这里?”

    伍思宜指指挡风玻璃后的一个通行证,“特权呗……”

    江之寒呵呵笑了两声,“不敢当啊,伍总亲自来接我。”

    伍思宜嘟嘟嘴,“是么?”一踩油门,车直冲向前。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天度食府》门前。两人下车进了包厢,和伍思宜在一起的好处,不管在地球的哪个角落,她都一清二楚百里之内最好的饭店在哪里。

    菜上的很快,江之寒要了一杯红酒,伍思宜要的是纯豆浆。别看伍思宜长的算丰腴那一型,她的食量向来很少。以前和江之寒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曾经说,喜欢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因为比较促进自己的食欲。

    浅浅喝了口豆浆,伍思宜看了身边的男子一眼,“怎么,最近又和倪裳吵架了?”

    江之寒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愕然看着她。虽然倪裳和伍思宜现在关系挺好,他没想到倪裳会把这些事情讲给她听。

    伍思宜浅浅一笑,“怎么着?还真给我猜着了……你以为是倪裳告诉我的么?她现在虽然和我好,还没好到把你们间的事儿拿来同我唠叨。”

    江之寒眨眨眼,掩饰不住一丝不相信。平白无故的,伍思宜能猜到他最近和倪裳有那么一番争吵?

    伍思宜替他解惑,“上次给倪裳打电话的时候,知道她在青州,我猜你们俩也许有机会碰个面。今天一见你,就发现你情绪有些低沉。这个世上啊,能让你情绪波动那么厉害的人,可是不多哦……”

    江之寒皱眉,“我今天情绪很低沉?”他自认今天自己一切如常。

    伍思宜抿嘴一笑,“正常情况下呢,你一见我,一定会恶狠狠的逼问为什么把你和穆大美女放到报纸上去。我今天可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没想到你只字不提,倒像真把这事儿完全给忘掉了。这难道很正常吗?”

    江之寒张了张嘴,有时候他真的觉得,他认识的这几个女子都太聪明了些。只要她们愿意,似乎把自己玩于鼓掌之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伍思宜很不淑女的打了个响指,“得,我也不想听你们俩之间的那点破事儿,你千万别告诉我。我说,之寒,你们这两个冤家到底要纠缠到何时何地?地老天荒吗?”她有模有样的长叹了口气。

    江之寒是个贱的,伍思宜不让他讲,他偏偏给她讲了个大概。

    伍思宜听完,简单的评论,“你呀,其实潜意识里不过是不愿人家交新的男朋友而已。”

    江之寒很不服气的,“这个……和交男朋友有什么关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伍思宜切了一声,“那不过是你潜意识的一个投影而已。不过嘛,依我说,那汤姆也该打,最讨厌这样的,比直接动手动脚骚扰的还讨厌……你,唉……不和你说这些,你和吴茵倪裳之间那些事儿,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懒得去评论你们。你以后最好少同我讲”

    江之寒有些傻傻的看着她。

    伍思宜说:“对了,你这次给我爸带的什么礼物啊?”

    江之寒说:“哦,是他最喜欢的关大师的一副空山青鸟图。”他问,“你妈要来吗?”

    伍思宜说:“我想死么?我提都没跟她提。”

    江之寒道:“那我看你这次还挺热情似的。”

    伍思宜歪着头,“有问题吗?”

    江之寒赶忙摇头,“当然没有。”

    伍思宜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之寒,这么多年过去,我终于也想通了。当年我一心不想他们分开,但缘分尽了,感情淡了,强拉在一起也没有意思。他们好歹好过一场,还留下我这个产品不是?”

    江之寒被她逗得笑起来。

    伍思宜说:“各走各的路,只要走的开心就好。我替我妈略有些不平的,是她自己还有些纠缠于此。不过本来就是这样,你们男人都是很容易走出去,开发一片新天地的。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你看我爸,年纪也不小了,头发也开始秃顶了,就因为还有点权有点钱,愿意跟他的小姑娘多得很。我看狐狸精跟了他,像捡着个宝,稀罕的不得了,生怕被别人抢了去。狐狸精长的也不差,也能干贤惠,年龄比他小了一轮半,可是大家觉得还很般配。那我妈呢?她钱也不少,现在还很漂亮,怎么没看到二三十的英俊男生追求她?”

    江之寒哈哈一笑,“你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伍思宜说:“我不过是感叹,男女不平等罢了。这平等的路啊,好像看不到曙光。”

    江之寒反驳她,“话也不能这么说。从另一面来说,像你爸新娶的这个太太,就在家里操持家务,大家都说好,贤惠顾家,体贴老公。但换了是你,要是嫁个老公,愿意呆在家里帮你操持家务,不被大家白眼看扁?做男人也有做男人的难处和压力。社会分工不同,感受的压力不同而已。”

    伍思宜想了想,“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是哪个男人愿意呆在家里操持家务,你愿意吗?”

    江之寒沉吟片刻,“好像也未尝不可……没试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可惜呀,我生来是男儿郎,不是女娇娘。”最后一句,咿咿呀呀的,用上了京剧的腔调。

    伍思宜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她捂住嘴,又笑了两声,“喂……现在做变性手术不贵的,你那么想,我替你付费好了,嘻嘻……”

    江之寒开着车,先送伍思宜回家,说好明天去接她一起去她父亲的寿宴。

    伍思宜半躺在副座上,闭着眼好像在休息。忽然又开口说:“我说,和艺人约会还是有收益的,我看你现在吹拉弹唱,什么都来得,脸皮又厚了好些。”

    江之寒在一个红灯处停下来,“你没事老损我,有意思吗?”

    伍思宜嘻嘻的笑了两声,不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好一会儿,她忽然又说:“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吃惊啊”

    江之寒看着前方的路,“你说。”

    伍思宜说:“我现在和狐狸精关系挺好的……”

    江之寒猛的一打方向盘,车往人行道的方向偏过去,他把方向盘使劲打回来,嘴里说:“啧啧,吓死俺了”

    伍思宜吓得大叫了一声,探过身子,在他肩膀上狠狠打了一拳,“你要死啦……开车也敢拿来开玩笑。”

    江之寒呵呵一笑,“对不住,真的被你吓着了……”

    伍思宜哼了一声,又懒懒的半躺下去,“真的,她那贤惠样,还真没几个女人做得到。我倒是要看看,她能贤惠到多久去?……漏*点会消磨的,幻想会破灭的,终有一天她会发觉她崇拜的男人也不过如此,还有那么多讨厌的东西,哼哼……”,说到后来,又有了些恶狠狠的味道。

    女人间的战争,永远都没有尽头。

    但江之寒很欣慰的是,关于父母离婚的心结,在八年后,似乎真的被思宜自己给解开了。

    因为这个,他从心里往外替她高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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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1 思宜的野心

    651思宜的野心

    罗行长的五十大寿,号称只请私人朋友,不请任何业务往来的相关人士。即便如此,来宾也是冠盖云集。五十岁是正经年富力强的年龄,罗行长已是苏南省建行的第一号人物。要知道苏南的经济总量在全国能排到第四,据估计三五年后便能升到第三,是不折不扣的经济大省。

    中午的宴客在一个私人会所举行,招待的人确实不算多,大概有两百多号。到了晚上,一个小的宴席回到家里的别墅,这里面的客人应该是私人关系更亲密些的,不过二三十人。和中午不一样,虽然也有请来的帮佣,罗行长的现任夫人小牛阿姨,就是伍思宜嘴里的狐狸精,亲自在厨房厅堂间指挥协调。江之寒主动的申请是否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小牛阿姨倒不把他当外人,指使着他干这干那。

    关于江之寒的创业故事,小牛在丈夫那里听过很详细的版本。罗行长虽然对江之寒有诸多不满,但和妻子讲起还是不禁感叹他的天赋能力。但更重要的是,小牛这个人精儿很清楚的认识到江之寒在伍思宜心里的特殊地位,而伍思宜现在在她父亲心中的地位,恐怕是超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的,包括她自己。

    小牛阿姨琢磨着,对江之寒要更亲切一些,就像是自己家里的晚辈一样,不要去想他身家亿万那样的事情,尽管使唤他,应该反而能拉近距离。江之寒带来的礼物,她刚刚看过,按照估价那恐怕是上百万的玩意儿,虽然这类画卷很多时候有价无市,或者有市无价。

    别墅里的人,不少也是身居高位的,尤以金融部门和政府里的人居多。不过江之寒今天可没想过要去延展关系网,他是诚心诚意跑来祝寿的。所以小牛阿姨让他打打杂跑跑腿,他完全不介意。

    从大厅走回餐厅,江之寒迎面碰到小牛阿姨,她笑吟吟的说:“真是辛苦你了……现在都弄好了,你也休息休息。”递过来一杯鸡尾酒。

    江之寒点头致谢,找着话寒暄,“罗叔叔今天似乎喝的有点多。”

    小牛阿姨恨铁不成钢的,“他呀……我平时管的多一点,今天就任他去吧,难得大家高兴聚一聚。小江,我给你说,我不是要管他,他血压高,血脂也高,不适合饮酒。上次你教他那套健身的拳法,我看效果很好,他就是坚持不下来,工作一忙就放到一边去。按理说,五十岁年纪不算大,不过也该到要注意身体想想怎么保养的时候了。”唠唠叨叨的,好像在和子侄辈叙话。说起年龄,她比江之寒大不到十岁。

    江之寒很和煦的微笑,“有您在,我看罗叔叔不用担心这个。您照顾的他多好啊,思宜都说了,她自愧不如。”

    小牛阿姨眼睛一亮,“她真这么说?”

    江之寒说:“当然是真的。思宜这个人,有时候倔一点,说话直,但谁对她好,对罗叔叔好,她怎么会看不到?她其实啊,人特别特别的善良。”

    小牛阿姨赞许的点头,“是这样的,思宜这样的姑娘,现在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她现在能干的很,她父亲常常夸她,说自己这么年轻的时候都不如她。不过啊,我看她工作太忙了些,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要注意照顾好自己。”深深的看了江之寒一眼。

    江之寒笑了笑,“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端着酒杯,走到外面的大厅。

    远远的,他看到伍思宜正在一群叔伯辈的人之间说笑,而没有和沙发处那群同龄的英俊漂亮的年轻人们厮混在一起。她端着酒杯,脸上浅浅的笑着,摆出个仔细聆听的神情,煞是可爱。

    江之寒靠着客厅的一根大柱子,心里不由回想起几个小时前两人在车里的一番对话。

    早晨八点半,江之寒开车去伍思宜的住处接她。昨晚说了些有的没的,今天见了面,江之寒便想到些正事儿,问起她最近公司扩张的事情。

    伍思宜去年夏天的时候在香港收购了一家品牌成衣店,也是趁着对方经营有些困难急于出手的时候买下来的。加上羊城经贸现在在内地的两家成衣厂,她一心要把产业链贯穿,弄出一番大动静来。

    那个时候,江之寒正在美国遨游,三四个月都没有开手机。以江之寒的本意,他觉得这个并购风险太大,而且套进去的资金也太多,成本回收的周期估计会很长,不是理想的收购。但伍思宜从某个角度讲,是比他更愿意冒险的商人。当年收购南风报社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行业经验,也敢直冲而入,竟然在两三年内做出了两份全国销量前列的娱乐和体育周报。

    相比当年收购报社,这次牵涉的资金不是一个级别的。伍思宜用集团的地产作抵押,又靠着她父亲在内地的关系和姑姑在香港的关系,贷了两亿三千万的款才完成了初步的收购和整合,整个集团的财务账上债务比例翻了几番。

    既然第一步都走出去了,江之寒当然没有要她回头的想法,但还是想和她好好交流一下,如何控制风险,如何把下面的事情做的好一些。

    伍思宜听江之寒提起这一档子事儿,便说道:“我那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就是不接,是去疗情伤去了?真是的……不过我回头想,其实那也好。如果你在的话,多半会劝阻我。我爸劝过我两次,后来还是没有拗过我。你要是在,我不敢肯定能不能说的过你。之寒,要说冒险吧,确实有些。但他们出手的价格真是太诱人了。而且我觉得这个品牌还没有死,或者说费群体基础还在那里,即使暂时休克了也是可以起死回生的。我知道,我并没有太多这个行业的经验,但是我请的人有啊。关于这一行的远景设想,不瞒你说,我还是有很多的。”

    江之寒笑了起来,衣服和八卦,很早以前可就是伍思宜的两个最爱,也许还排在美食之前。

    伍思宜说:“这是一种冲动,就像你当年做股市一样,不也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我对这个东西,有一种冲动。说的难听些,反正我们也是有限责任公司,再不济破产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之寒摇了摇头,“你把话都说尽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一行我完全不懂,所以也帮不了你什么。我唯一担心的是,你现在资金周转如何?”

    伍思宜说:“上个月底,我在渣打的公司账户还有大概九千万港元的信用额度,大概两千多万的待收款,三千万的待付款,长期负债稍微多些,短期还好,往下这两个财政季度问题应该不大。”

    江之寒说:“我在C※J的一部分资金流通性是最好的,最多一周内可以给你打到账上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不是很懂,但我的印象是这一行资金周转是个大问题,吞起钱来也很快。不怕提前说句不吉利的话,你应该客观的评价,该止损的时候不要犹豫。但不管怎么说吧,我C※J那边能够提供的现金流,应该比你现在的信用额度高不少。你有什么问题,记得第一时间和我通个气。”

    伍思宜展颜一笑,“把你的钱都亏出去了怎么办?”

    江之寒扁扁嘴,“亏了就亏了呗,你不是说了吗,有限责任公司,最多亏到破产。”

    伍思宜偏头凝视她,半晌,“这可是你说的哦”

    江之寒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我在你眼里很贪财吗?”

    伍思宜没有回答他,好像在沉思什么问题。过了好一阵,她才开口道:“我做这件事,是不是太冲动了?”

    江之寒给她一个微笑,“这不是你的梦想么?为了梦想成真,值得付出代价的。”

    伍思宜展颜一笑,“你也不用太担心。那时候我爸帮着穿针引线,说服CHR也投了些钱进来,现在他们在公司还有两个非执行董事的名额。CHR你知道吧?”

    江之寒说:“那是自然。现在在港的中资,他们能排进前三吧,在很多行业都有投资。”

    伍思宜说:“是啊,他们算是国资的,投进来这点儿钱对他们不是什么大数目。但目前这个阶段,上面很鼓励中资入港,我爸又有些关系,所以他们算是我们的合伙投资人。我琢磨着呢,如果营运实在不顺利,可以把我们的股份扔给他们。你知道,他们的钱反正不是自己的,又爱面子,我们现在和那边的两个董事关系也非常不错,嘻嘻。”

    江之寒摇头叹息,“思宜,你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奸商了……”

    伍思宜歪着头,“青出于蓝啦?”

    看过去,对面的男生竖起大拇指,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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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2 罗行长的怒火

    652罗行长的怒火

    之寒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之寒回过神来,看见伍思宜正站在他身边,嗔道:“想什么呢,失魂落魄的?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

    江之寒傻傻的应了声,“哦……没想什么。”

    伍思宜拉了他一把,带着他走了几步,前面站着两个头已经有些花白的男人。伍思宜介绍说:“这是王伯伯……这是卢伯伯……”并没有介绍他们的头衔职称。

    江之寒微笑着礼貌的问候。

    王伯伯笑道:“看你进进出出手脚很勤快,不错不错,今天表现的很好。刚才小牛还在表扬你。”

    江之寒微笑。

    卢伯伯笑着对伍思宜说:“是男朋友吧?我看人很老实,气质也沉稳,很好啊。”

    伍思宜捂着嘴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针对人很老实这个评价。她说:“卢伯伯,你可猜错了,他人一点儿不老实,也不是我男朋友……准确的说,是前男友。”

    江之寒张大了嘴,没想到她会这么介绍自己,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老头子也愣了愣,但都是世事通达的家伙,王伯伯哈哈大笑了两声,使劲拍拍江之寒的肩膀,“犯错误了吧?哈哈……犯错误了不要紧,态度要端正……”

    江之寒嗯啊了两声,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有个中气很足的声音叫他,“小江,跟我到书房来一下”一转头,却是喝的红光满面的罗行长。

    江之寒一愣,再一回头,两个白老头都笑呵呵的看着他,而伍思宜呢,抿着嘴,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江之寒朝两位长辈点了点头,乖乖的跟着罗行长进了书房。听对方吩咐把门在自己身后关上。

    罗行长把领带松了,一屁股陷进自己的太师椅里,指指江之寒,“坐呀站在那里罚站么?”

    江之寒掩不住有些惊讶,他和罗行长打交道多年了。对方是那种业务精熟,不苟言笑,时时刻刻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技术官僚。也许只有在女儿面前,他才多一些随便和溺爱,但那一面江之寒也很少亲眼目睹。

    江之寒没话找话,“刚才小牛阿姨还在说,您今天喝的有些多。”

    罗行长扯了扯松开的领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被管,总要有一天自由吧”

    江之寒哦了一声,忍不住挠了挠头。心里却是无比的惊讶,我们虽然合作很多年了,但有这么熟么?今天罗行长讲话的腔调实在是和平常差别太大。

    罗行长喝了口面前的冷茶,看着江之寒,说:“我问你件事。”

    江之寒恭恭敬敬的,“您说。”

    罗行长道:“五一节的时候,小张向思宜求婚,为什么她不答应?”

    江之寒现在那么深的城府,也不禁啊了一声。半晌,他说:“我……我不知道。哦,我都不知道小张求婚的事儿。”

    罗行长盯着他,“你真不知道?”

    江之寒有些莫名其妙的,“他们……他们有在谈恋爱吗?怎么就求婚了?”伍思宜可是从没有对他提起过这件事的一丝一毫。

    罗行长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谈恋爱就不可以求婚吗?”

    江之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逻辑,或者是该不该反驳。

    罗行长道:“难道要像你,谈了十七八次恋爱,都从不想结婚这件事才是对的?”

    江之寒使劲挠了一下头,不知道今天是自己撞鬼了,还是书桌后面这位大行长撞鬼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他干笑了一声,低眉垂目,摆出副认真聆听教诲的乖乖样。

    罗行长问:“你们还在交往吗?”

    江之寒抬起头,眨眨眼,“我们?……交往?……你说我和思宜?”

    罗行长一瞪眼,“你和别人交往,关我的事吗?”

    江之寒终于明白了,小张求婚失败,不知道为何,今天罗行长是来找他的麻烦的。他斟酌着用词,“我和思宜……只是好朋友……现在。”

    罗行长脸涨的通红。他前倾着身子,拳头敲击着书桌加重他的语气,“思宜哪里配不上你?啊……这年代有比她更能干的女生吗?她做的饭菜,别说一般人,餐馆里的厨子很多都比不上,她可是吃一次一学就会。有比她更体贴的女孩儿?吃穿住行,什么都可以照顾的人好好的。有比她更聪明的女孩儿?她搞企业才多几年,比她妈以前那么多年搞的还要好你要知道,她妈也被人说是数一数二有经商天赋的人。有比她更懂事的女孩儿?她上中学的时候,我看比九成现在的大学生还要知道好歹是非……你说,你除了做生意还有些天赋,有什么了不得之处?啊……”

    在江之寒的印象里,罗行长向来是谨慎寡言,不怒自威之人,今天酒后的爆给他一种颠覆感。他能做的,除了点头唯唯称是,并无别的选择。

    爆豆般往外蹦话的罗行长忽然停下来,眯着眼盯着江之寒看了半晌,颓然的一叹气,靠回到太师椅的椅背上。

    江之寒端眉低目,很诚恳的说道:“我这么说,你一定会觉得我很虚伪。但我如今真的是这样想的。思宜和我分手,也许是件好事情。我确实配不上她。”

    罗行长从鼻子里出重重的一声哼,但古今中外拳脚都难打笑脸人,江之寒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低姿态,他的火气确实很难持续下去。

    他喘了几口气,忽然说:“去劝劝她,让她接受小张的请求吧。”

    江之寒愕然张嘴,好半晌,他坚决的摇头拒绝,“罗叔叔,这个要求,我恕难从命。你刚才都说了,思宜读中学的时候就很懂事,更不遑说现在。她是拿的定主意的人,终身大事也许你和伍阿姨还能替她参考一二,其他的人哪有资格说三道四。”

    罗行长冷笑了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小张就差你这么一点……”

    江之寒正色道:“不管你怎么看我,但思宜喜欢谁不喜欢谁,不是别人可以勉强的,就算是父母,恐怕也不行。有句大俗话,强扭的瓜不甜。你一定要把他们拉到一起,真的肯定他们以后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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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3 皇帝的新衣

    653皇帝的新衣

    罗行长颓然道:“强扭的瓜?……你看我能扭的动她吗?你以为我可以吗?”

    虽然被了一大通脾气,江之寒忽然很奇妙的觉得,今天罗行长跟他更亲了些,以前那商业谈判以外的鸿沟似乎浅了好多。

    罗行长又说:“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去劝她啰?”

    江之寒摇头,“我既没办法说服她,也不想去说服她。也许在你看来,伍阿姨看来,或者是旁人看来,小张对她都是良伴。但婚姻生活,是他们两个人过,不是和你们过。而且你了解思宜,她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人,即使对你们感情再深,也不会违心的接受这个安排的。”

    罗行长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小张,就因为他和你恰恰相反。他话不多,甚至有点口拙,但他情是真的,而且很长久。思宜辞职去南边她母亲公司办事,小张他那时候在银行里是业务骨干,重点培养对象,二话不说辞了职跟着去了公司,有几个人做得到?后来是我和他说过几次,强拉他回了银行,不过是在羊城的银行。为什么呢?思宜慢慢在公司掌舵,他如果在下面干个财务经理,干的再好,女孩子是很难对她的下属产生感情产生依赖和倾慕的,这对他不公平。但他的心是真的,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其它的,论学历,论长相,论身高,论人品,哪一点差?没有哪一点差,也许唯一差的一点就是不懂怎么哄现在的女孩子。”

    江之寒默然不语。

    罗行长说:“你没话说了吧?没话说了,还是乖乖去帮我办这件事。”好像在吩咐家里的子侄。

    江之寒垂目道:“有个道理,说出来你也许听着很生气,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罗行长说:“你讲。”

    江之寒说:“小牛阿姨认识你的时候,你抛妻弃女选择和她在一起,也说不上是长情专一的男人,为什么她还是一心喜欢你,无怨无悔呢?”

    罗行长摇了摇头,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下一刻,他酒醉后的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一拍桌子,手边的茶杯被掀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碎片撒了一地。

    他瞪圆了双眼,怒视着江之寒,仿佛想要把他生生的吃了。

    江之寒面色平静,静静的坐在那里。半晌,他开口道:“所谓爱情,或者是感情,之所以叫爱情,是因为它有好多不理智的地方,不是选拔你手下的人才,可以一条一条的客观衡量过去。我想说的,无非是这个道理。也许你觉得荒诞,但思宜这个年龄,想要追求她理想中的爱情,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站起身来,江之寒说:“我这次来,听到一个很好的消息。思宜她现在……和小牛阿姨处的比原来好多了。当年我认识她的时候,你和伍阿姨闹离婚的事情,是她心中最大的心结。但这么多年以后,她终于自己解开了自己的心结,衷心的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各自找到自己的归宿,有更好的明天。至于说遗憾,有没有,当然有,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这么大的一个心结,她都能自己解开。我相信,她人生中的其它事情,她也一定能自己处理好。也许需要些时间,那么,你应该给她时间,给她空间,给她信任。我知道你爱她疼惜她,但强加你的意志在她的身上,你真的以为会有一个好的结局?不是每一个好的出点,都能产生正面的效果。总之,你如果想听我的意见,这便是我最诚实的意见。”

    说完话,他一转身,看见伍思宜正站在门口,一只手把着门的把柄。

    绽放出一个笑,伍思宜脆生生的说:“你们两个,声音搞的未免太大了些,是不是注意一下影响?”

    宛城机场的路牌提示在高上闪过,伍思宜打了右转灯,靠到最右边一条道,下了高,右拐上了去机场的路。

    江之寒默默的坐在副座上,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

    他忽然开口问:“你爸过生日这么重要的场合,小张怎么没有来?”

    伍思宜淡淡的说:“他舅公去世,回农村老家奔丧去了。”

    江之寒又问:“你……你拒绝他求婚,他怎么说呢?”

    伍思宜淡淡的,“他说,他会等下去,还会再试的。”

    江之寒偏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儿的脸上无喜无嗔。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并不相关的事情。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伍思宜打了左转灯,要进机场的停车库。江之寒说道:“你把我放下就好,不用去停车。”

    伍思宜摇了摇头,“我今天反正没什么事。”

    江之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闭上了嘴。

    十分钟后,两个人从底楼停车库的电梯一路向上到了四楼,江之寒没有托运行李,很快的换好票,看看表,离登机大概还有大半个小时。他看了眼女孩儿,问:“你渴吗?我去买两瓶水。”

    伍思宜摇头,“我车后箱还有好些矿泉水呢。”她看了眼男子,忽然问道:“你也像他们一样,希望我尽早嫁给小张吗?”

    江之寒站在她身前,女孩儿坐在候机处的椅子上。低头看着她,江之寒摇头,“我希望你能早日嫁一个你喜欢的人。”

    伍思宜沉默了一会儿,“你在书房里说的话,我听到了最后一小段。你太高估了我,爸妈离婚的心结,我并没有完全的解开。”

    江之寒在她身边坐下来,温柔的问道:“好一些了?”

    女孩儿点头,“嗯,好很多了。”

    江之寒柔声说:“也许,还会有些不安全感在那里……”

    伍思宜嗯了一声。这一刻,她不再像ceo办公室里坐着号施令的女强人,“是啊,还有些不安全感在那里。”停了停,她补充说:“你也有责任。”

    江之寒认真的点头,“我知道……我也有责任。”

    伍思宜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云开雨散,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不过呢,这三五年,敢于正面直接挑战我爸还让他哑口无言的,你是我知道的第一位”她说:“所以我要谢谢你。被你教育了一通,兴许他不会再来烦我,至少短期内不会。”

    “你也不是忠贞专情的男人,为什么有人会喜欢你呢?哈哈”女孩儿大笑了两声,混不理周围投过来的几束惊讶的目光,“这么多年,总算有人撕掉他身上的皇帝新衣,叫他以后还老对我说教,嘻嘻”

    江之寒也笑了起来,“可怜我以后的贷款,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着落了。”

    伍思宜莞尔一笑,“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爸恼羞成怒之下,能做出些啥事儿,我都无法预测,嘻嘻。”

    江之寒收起笑容,“说正经的,思宜。你爸不过是爱你心切了一点。其实他也知道,你是多么能干一个人。他那天在书房里和我说,你短短五年多,便干出那么大一番事业,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比你妈,甚至比他自己都要厉害。”

    伍思宜抿嘴,“我是站在巨人的肩上嘛……有个做生意十来年打了诺大一个基础的老妈,有一个手握大权可以批给我上亿贷款还在企业界有无数关系的老爸,有个疼爱我在香港很有些办法的老姑,还有一个……”看了眼身边的男子,“无比慷慨,无比能干,随时愿意提供支援的前男友,想要不成功都很难哦”

    饶是江之寒现在脸皮厚如城墙,也略略有些脸红。但他乖乖的,没有反唇相讥。

    伍思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呢,不是倪裳,没有她那么多的骄傲。所以呀,如果需要帮助或者需要扁人,我是不介意通知你的。”

    江之寒柔声道:“欢迎来电。”

    在心里,他忽然想起在书房里对罗行长讲的那句话。真的,他确实配不上身边这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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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4 大骗子

    654大骗子

    “请大家安静一下”,台上的主持人说。下面小声的喧哗如渐流渐细的溪水,音量愈来愈小,直到最后一丝余音带着尾声消失在空气中。

    主持人很耐心的等到场里完全安静下来,才朗声说道:“大江地区六省一市高等艺术院校小提琴专业人才汇演的下半场现在开始。”她露出个很职业的微笑,等待掌声响起又沉寂,“现在我们有请下一位表演者,青州艺术学院三年级的程贞同学。”

    林墨坐在台下大概十几排的地方,对于拉小提琴的她,这样一个专业学生汇演的机会,自然不容错过。她举目看去,后台走出来一位身材娇小,白衣红裙的小姑娘。她脸上带着丝淡淡的微笑,身材算不上纤瘦,但步履之间偏偏给人一种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的感觉。

    在台前站定了,她微微一鞠躬,举止间让人感到很亲切自然。林墨远远的看着她,心里忽然一动。那女孩儿缓缓转头,似乎在和四周的观众一来个短暂的目光接触。但不知怎的,林墨忽然感觉到,她在仔细的,有些急迫的搜寻什么。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四年前,站在青大艺术节汇演的舞台上,林墨一曲奏罢,环目四顾,心里的那个人却并不在台下。潮水般的掌声中,她神色有几分黯然,默默的退回后台。

    忽然间,台上女生缓缓转动的头停了下来,身体轻微的震动了一下。下一刻,她脸上止不住的绽放出一个淡淡的却是甜蜜的笑容。她垂下眼,把小提琴架好,深深的吸了口气。

    乐声缓缓的响起,开始在表演小厅里萦绕流动。

    林墨忍不住扭头朝她刚注视的角落看了一眼,但她个头不高,看过去眼里黑压压的不过是一片人头,什么也看不清楚。

    离上场还有大半个小时的时候,程贞抽了个上洗手间的空子,跑到一楼传达室拨了个电话。嘟嘟的两声响,不知是不是人工合成的甜美女生的声音提示,该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放下电话,心里忍不住有好多失望。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她知道他要飞宛城,那里有一个世交长辈的五十大寿,然后是在荆城的一个重要商业谈判。她试探着问他,周三前能回来吗?晚上有个汇演,嗯,这里是票。

    这个汇演对她很重要。在她飞往莱比锡,最终到达西贝柳斯的舞台的梦想中,这也许是跨出的第一步。这次比赛的前三名,会得到一个一年的奖学金,还有机会聆听国内几位大师的亲自指导。

    他问她,这个比赛很重要?她使劲的点了点头。她不想说太多,因为她总是相信有些东西不用说出来也能感觉到,如果两个人真的心有灵犀。

    这个比赛很重要,你要是能坐在台下,对我也一样的重要,她在心里这样祈祷,不知道咫尺之遥的男生能否听到。他那时候说,不要紧张,这个机会也许很重要,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机会,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想了想,他补充说,我争取来,但不敢打包票。谈判有时候会扯皮,不是完全能由我决定得了的。

    程贞把电话放好,付过钱,朝守门的大爷说了声谢谢。站起身来,她走出大门,倚在门边看了看天。天已经黑下去了,是一个没有月亮的黑漆漆的夜晚。

    昨天上午,她终于忍不住给江之寒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但没有人接。她拨了第二个,第三个,强忍着没有拨第四个。晚上睡的很早,但睡的很浅。脑子里似乎缠缠绵绵的都是一些乐曲的旋律。在跳动的音符间,忽然显出他的笑脸。你的梦想是什么,程贞?……程贞程贞,总有一天你会梦想成真的。嗯,相信我

    一觉醒来,头似乎有些隐隐的疼。比赛的日子终于到了,她把小提琴取出来,抱在怀里,拨了拨弦,仔细听那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肚子一点儿也不饿,完全没有吃早饭的**。犹豫了好一阵,程贞终于又拨了一次他的手机,还是同样的结果。她想了好一阵,终于鼓起勇气给张小薇拨了一个电话。以前江之寒告诉过她,如果有什么事情找不到他,可以找他这位最信任的秘书,她是绝对可以信赖也有能力提供帮助的人。

    张小薇问过她的名字,在电话里相当的客气。问起她有什么事,程贞犹豫了片刻,还是照实说了。她说,我晚上有个演出,他……说过会来看一看,但今天联系不上他。张小薇回答她说,她今早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她的老板。她又说,确实替江之寒预订的是今天中午回青州的飞机,但他也可能临时改变行程。最后她告诉程贞,如果能联系到江之寒,一定转达她的事情,让他给她回一个电话。程贞谢过她,说不用了,中午以后她便不在宿舍,并没有电话可以直接找到她。

    终于站在台上的时候,很奇怪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她有一丝隐隐的失落,似乎某个人的缺席忽然超越了比赛结果的重要性。她朝台下鞠躬,记住告诉自己脸上带着一点点肃穆的微笑。然后,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

    忽然间,她看到了他,坐在一个遥远的角落处。他竖起双手的拇指,放在胸前,遥遥的朝他微笑。

    便如真的有某种奇妙的遥感,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她一眼便看到他竖起的拇指和微笑的脸。那个刹那,好像真的有种宛如电流般的东西从脊髓一路向下,贯穿了整个的身体。

    乐曲响起来,是克莱斯勒那首著名的爱之喜悦。乐声如波浪一般,柔和亲切,仿佛让你身处春日巴黎的一个明媚街头。女孩儿微闭着眼,脸上好像有沉思中的喜悦,沉浸在乐曲里,她便是那个陶醉在爱河里的豆蔻少女。那乐声在颤动中跳跃,不急不慢,却溢满着浪漫和喜悦,慢慢织出一张网,把每一个台下的听众都温柔的缠绕,让他们和她共享爱的喜悦。

    柳老师拉着程贞的手,神情里有几分激动,“程贞,今天拉的真不错……真不错,发挥的好,发挥的好”他重复着简短的几个字,好像有困难找出恰当的词句来表达自己的赞赏。

    程贞认真的谢过他,又问:“柳老师,今天还有什么事吗?”

    柳老师摇头道:“颁奖是明天的事了,评分还没有完全公布,不过我看你这次有些希望。今天一定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记得明天一早到我办公室来。”

    程贞嗯了一声,又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谢过他,披上自己的外衣,她把放长裤的手提袋抓在手里,便急不可待的往外走去。

    在她身后,柳老师叫道,“程贞,你的小提琴。”听不到回答,他笑了笑,“小丫头高兴的傻掉了”把琴盒放在自己身边。

    一出了门,程贞提着手提袋,开始跑起来。

    初秋的晚上,风吹在身上,一下子起了好多鸡皮疙瘩。她顾不上许多,在夜色里像只羚羊般轻快的跑着。有好些刚散场的路人纷纷侧目观望,披着外套的红裙少女,长发在风中飞舞,宛如黑夜里的一个精灵。

    完全是靠着直觉,她穿过三舍,绕过第五教学楼,折而向西,沿着梧桐树的大街往前跑着,最后往右拐。远远的,那个小吃摊便在视野里。

    秋天的晚上,小吃摊边坐的人不多,多数的学生买了东西便找个室内独自享受或者卿卿我我去了。

    程贞大口的喘着气,她慢下脚步,往那里走过去。到了近前,她终于已慢慢的平复了急促的呼吸。看过去,梦中的男子正朝她微笑。

    他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还有一碗臭豆腐留给你。”

    程贞站在他面前,傻傻的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男子扬起眉毛,“怎么了?”

    下一刻,在周围几个男生羡慕嫉妒仇恨的目光中,娇小柔美的女孩儿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好像是冲进火光的飞蛾。

    男子有些错愕的张了张嘴,在他怀里的女孩儿使劲捶了他两下,“你这个骗子”

    他很无辜的,“我怎么了我?”

    女孩儿伸出手,使劲的勒住他的腰,“你为什么把手机关了?”

    他呵呵笑了两声。

    她抬起脸,“你还笑你这个大骗子”忽然间,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躺在他怀里,脸上一阵发烧。

    犹豫了片刻,她选择了做一只鸵鸟,把脸埋到他的胸前,假装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没发生过。

    江之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能感觉到怀里她冰冰的腿和手臂,心里忽然有好多的怜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问。

    “我就知道……”女孩儿回答他。

    半晌,她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这个大骗子”

    这个秋天的晚上,夜色如墨,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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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5 消失不见

    655消失不见

    方虹开门进了四合院,推开正屋的门,便看见地上放着大大小小一堆纸箱。她把坤包扔在沙发上,快走了几步,到了左边第二个卧室,探头往里一看,兴奋的叫起来,“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

    冲进去,给林墨一个熊抱。

    林墨嗔道:“虹虹,我全身都是汗”

    自毕业以后,方虹去了青州一家半国有半私营的电子公司上班。林墨征求过文楚和袁媛的同意,便邀请她出来和她一起住。四合院这么大,一个人住着挺冷清孤独的。

    七月份的时候,像过去六年一样,林墨回中州乡下去参与支教的相关工作。上个周末,她才完成今夏的工作,飞到沪宁。因为今年沪宁的大学生志愿者有一批去了林墨支教的地方,算是整个项目的一部分,所以完结以后在沪宁建筑大学有一个总结汇报活动。活动结束以后,林墨顺便在沪宁拜访了几个朋友,其中当然包括倪裳和温凝萃。而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则是她从中州带回来的材料,还有好多的后续工作需要完成。

    方虹一边帮着她收拾东西,一边问:“不是说周六回来么,怎么晚了两天?”

    林墨回答她:“张玲你还记得吗?计算机系那个,就住我们一层楼的。在沪宁和一帮大学同学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她一毕业就结婚了。他们告诉她我在沪宁,恰好周六是她的婚宴,她打了电话来一定要我去参加。然后呢,被温姐姐拉了一天差。昨天晚上,又陪姐姐去相亲去了。”

    方虹很八卦的,“倪裳?”

    林墨说:“是啊,还是她家的世交,年纪轻轻就在沪宁交通大学当副教授,挺厉害的。以前在她家吃过一次饭,那人就约她去看话剧。正好我在,就被强拉去当电灯泡了。不过也好啊,我顺便帮姐姐参谋一下。”

    方虹问:“怎么样呢?”

    林墨说:“戴个眼镜,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谈吐还行。我觉得稍微有点自视过高,不过男的嘛,十个中九个都有这毛病,尤其是自认为事业成功的人士。大概不太高兴我跟着去,不过教养还行,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出来。”

    方虹皱皱鼻子,“怎么听你一说,好像不咋的。”

    林墨笑道:“我有偏见嘛,觉得姐姐简直就是完美的,很难有男人配得上。”

    方虹饶有深意的问:“江之寒也配不上?”

    林墨坚决的摇头,“当然配不上。以前没变坏的时候兴许还勉强合格,现在不行,差老鼻子了”

    听她模仿北方人的强调,方虹被逗得笑了起来,“说起江之寒,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吧。”

    她仔细观察,林墨的脸色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方虹并不放过她,“同在青州,他真忙成这样?”

    林墨好像是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是因为生日那晚,我对他说了一句话。”

    方虹吃惊的啊了一声,“你说什么了?难不成你表白了?”

    林墨白她一眼,“我不过是说,我不愿做那郭襄。”

    方虹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哑谜?”

    林墨没好气的,“自己去读神雕侠侣。”

    方虹抓住她的手,“好墨墨,你不是不知道,我对你那些武侠书没兴趣,快告诉我谜底。”

    林墨被她缠不过,说:“没什么意思啦,就是告诉他,对妹妹呢,你不必那么好。烟花爆竹什么的,还是少放一点好。”语气有些恶狠狠的。

    方虹吐了吐舌头,“生气了?”

    林墨嗔道:“无缘无故的,我生你的气干什么?”心里何尝没有很多怨气。是啊,小半年的时间了,同在一座城市,他居然一次也不出现。

    你不愿当郭襄?好的,那我便消失不见……

    手机的铃声响起,林墨从兜里把它掏出来,看了看,淡淡的说:“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江之寒请林墨和她的朋友吃饭,通常都选择清风阁,因为就在青大校外两条街的地方,实在是方便。林墨这次返校,为研究生的导师找了些事情给她做。能提前进实验室,对她也是个锻炼,她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因为文楚的关系,微电子系上上下下许多老师都很照顾她。当然林墨自己会做人也是很大的一个因素。

    清风阁的大堂,林墨报了江之寒的名字,小姐很热情的引着她们上了三楼,带到最角落处的一个小包厢。

    包厢里还没有人,林墨看了眼表,“我们真积极,还提前了五分钟。”

    方虹问她,“我只是好奇,忽然又打电话叫你出来吃饭。”

    林墨轻轻哼了一声,“那么久不见,不是挺奇怪的吗?这不,还专门拉上你作陪。”

    方虹玩笑道:“哎哟,你可别恨上我。”

    林墨白她一眼,“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呢,他一定不会一个人来。”

    方虹哦了一声,“难不成,还会给你介绍男朋友?”

    林墨摇头,“多半呢,会带个小姑娘一起来。”

    方虹说:“那个穆欣?我看报纸说,天山传奇不是开机了吗?王波导演第一次执导电视剧,还很有轰动效应的。”

    林墨摇头,“应该不是她,他那么厚脸皮,都不好意思公开说那是他女朋友。这回应该是不同的一个人……”

    方虹咂舌道:“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吧。”

    林墨轻轻哼了一声,“我也是随便猜猜。”

    方虹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样猜呢?”

    林墨垂下眼,“我认识他七年了,他……虽然变化挺大,有些地方还总是老样子……”

    几乎是和着这句话,脚步声越来越近。

    服务生帮忙推开门,方虹抬头一看,江之寒笑吟吟的,身边站着个娇小柔美的女孩儿。

    方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林墨,低声赞她,“啧啧啧,还真是一个女诸葛。”别过头,她在林墨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忽然有几分难过,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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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 刁蛮的妹妹

    656刁蛮的妹妹

    林墨娇笑着说:“程贞,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以前我哥介绍他身边的女孩儿给我认识,一个一个全是姐姐。我举目四顾,一个一个招呼过来,倪裳姐姐,思宜姐,温姐姐,芳芳姐,文楚姐姐,媛媛姐,吴茵姐,卡琳姐姐,晓晓姐,……总之一个也不例外。终于啊,今天遇到了一个妹妹,嘻嘻,真好”

    程贞矜持的笑着,偏头偷看了眼江之寒,他正低着头,很认真的对付盘子里的湖蟹。

    她柔柔的笑着说:“我听说你可厉害了,学习也好,书法也好,拉小提琴从高一才开始学,几年的功夫就像模像样,真是我不能比的。”

    林墨笑道:“贞妹妹,我拉小提琴,是很业余的水准,哄哄某些乐谱都不认识的外行还成,和你真的没办法比。其实呢,上次六省一市艺术院校小提琴演奏汇演的时候,我就坐在下面观摩你们的表演。你演完了,我就知道你应该逃不出前三的。只不过,我那时候万万没有想到,上面那个白衣红裙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儿会是我未来的嫂子哦……”

    程贞脸红了红,没注意到江之寒飞快的抬头看了林墨一眼,眼里掩不住有几分惊讶。

    林墨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我看你今天还带了琴盒过来。”

    程贞说:“嗯,今天下午有一个老师从京城那边过来,是带了琴去让她指导的。完了以后耽误了些功夫,所以真不好意思迟到了几分钟。”

    林墨摇头表示不介意,她说:“我能看看你的琴吗?”

    程贞偏头看了眼江之寒,他仍然在对付他的湖蟹,捧着个大腿吃的很香。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琴盒里的小提琴很郑重的捧出来。

    林墨小心翼翼的接过,仔细的看了好一阵,由衷的赞道:“真是很好的一把琴……贞妹妹,我不是专业人士,但也看的出来这琴是最上等的呢。”

    这一次,程贞没有客气,她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林墨把小提琴递回给她,很礼貌的说:“谢谢”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咦,这把琴好像和你表演的时候那把琴不是一个呢”

    程贞点头,她忍不住偏头看了眼身边的男子,眼里全是幸福和甜蜜。

    林墨捕捉到了她的眼光,喉头忽然像是被什么哽住了,想说的话被封在下面,半张着嘴,就那么坐在那里。

    好一会儿,她才似乎苏醒过来,使劲的喘了口气,像是重新回到水里的鱼儿。垂下眼,视野里面正好有一杯半满的红酒,拿起来,喝了一大口,感觉似乎好了很多。

    程贞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说:“这是上次比赛获奖后之寒送给我的,我挺喜欢,就是太贵重了些。”

    林墨抬起眼,挤出一个微笑,“我倒不这么觉得。对于不懂琴的人,再名贵的也不过是一个摆设。妹妹你如果是一心追求技艺的完美,就真正配得上它,不至于让明珠蒙尘。”

    程贞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这一瞬间,她眼里仿佛燃起火花,很灼热的,不再是那么温柔贤淑。她举起杯子,遥遥朝林墨敬了一敬,“林墨你果然是拉琴的人,这句话让我有得遇知己的感觉。”

    林墨举杯,伸手,和她碰了一下。

    放下来,林墨说:“其实啊,我只有一点担心。”

    迎着程贞疑问的眼光,她说:“你知道,我哥是个商人,还是个很成功的商人。虽然他特讨厌人家叫他商人,可是他对做生意有一种独特的又极厉害的直觉,而且还会影响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譬如说吧,倪裳姐姐,就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本来呢读的是物理,非常厉害,我一直以为她以后会搞学术研究,结果呢一转眼成了福布斯世界500强公司驻中国的经理,后来又跳槽当了新加坡一家高科技公司的首席技术官,也算是走上了从商的路子。思宜姐就更不用说了,她是我哥第二任女朋友,现在呢,已经是羊城几千上万人的大集团的总裁,二十几岁在那个圈子里已经很有名气。吴茵姐是我哥第三个女朋友,她本身也是学管理的,所以一毕业便是大公司的副总裁,后来又自己开了一家公司,短短两年便让那公司销售额增长了二十几倍,是不折不扣的商界女强人。所以我还真有些担心,你在他身边呆久了,会最终也走上做生意的路子。我有时候觉得啊,他简直不是在培养女朋友,而是在培养他事业的接替人,可惜一旦出师了就让人家去自立门户。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真是太可惜了”

    程贞愣了愣,旋即说:“不会的,我除了拉琴,其它的……什么都不会。我很笨的。而且,我的梦想,就是这个。不管成功不成功,也一定会走下去的。”她转头去看江之寒,面对林墨近乎直白的挑衅,男子一脸淡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林墨抿抿嘴,很诚恳的说:“是吗?那真好,我想你一定会成功的。”

    对面的女孩儿浅浅一笑,“谢谢你,林墨。”

    拒绝了江之寒开车送她们回住处的好意,林墨和方虹骑着自行车,在仲夏的夜里慢慢前行。

    方虹忽然说:“你不觉得,这个程贞长的有几分像吴茵?”

    林墨嗯了一声,“她嘛……长的要小家碧玉一些,没吴茵姐那种惊艳的美。不过眉眼处确有几分像,尤其是看起来很哀愁可怜的时候。”

    停了停,她补充说:“其实呢,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三分像姐姐。你不太认识姐姐,所以感觉不到。”

    方虹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呢,还和你一样会拉小提琴。”

    林墨自嘲的笑笑,“你就别埋汰我了,人家那是专业的。老实说,我听过她拉琴,真的很有天赋,而且有很真挚的感情。”

    方虹叹了口气,“墨墨,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不怕你恼,今晚上你说话某些时候有一点过份。这可不是你”

    林墨嘟嘟嘴,“我故意的”

    方虹说:“我当然知道你是故意的,心里不舒服嘛。不过……”

    林墨打断她,“他们俩的关系,有一点古怪。”

    方虹问道:“什么意思?”

    林墨说:“我不是背后说她的坏话,但程贞看起来太小家子气,每句话都要去看他的脸色。我不觉得江之寒会这么快就喜欢上她。”

    方虹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替程贞辩解说:“我看她还不错,被你说话刺了,也温温柔柔的。江之寒这样的人,现在喜欢的也许就是这样千依百顺,心思又单纯的小女孩儿。”

    林墨摇头道:“千依百顺的,他又不是没见过。要论千依百顺,谁都及不上吴茵姐,虽然她从来不那么把它明显地表露在外人面前。”

    方虹说:“你不是说了吗?他现在都开始游戏花丛了,认识一个会拉小提琴,又温柔美丽的年轻女孩儿,抓来做女朋友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儿?”

    林墨说:“如果只是那样的话,他不会默认这是他的女朋友的。即使是卡琳,他也从没正式说过那是他的女友,可见他表面上不管装成怎样,心里总有些条条框框自己是越不过的。”

    方虹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走进了死胡同,“对了,临走之前,你拉着程贞,悄悄说了些什么?”

    林墨说:“我告诉她,别生气,我不是刻意要挤兑她。如果有什么话说的不恰当,千万别往心里去。而且呢,我最了解她的男朋友,外人越是挤兑她,她越是可怜无助,他就会越疼惜她。我要是无意中冒犯了她的话,说不定反倒是帮了她一把呢。”

    方虹忍不住笑起来,“你呀……真是刻薄干嘛非要找她去说这一番话。”

    林墨说:“虹虹,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是程贞,我刚和你说了这番话。然后呢,你的男朋友又曾经告诉过你,我这个妹妹和我挺亲的,你要和她搞好关系哦。你会怎么做?”

    方虹噗嗤一笑,“我会很讨厌你,然后还得极力不要表露出来……不过啊,迟早要找机会吹吹枕边风,让他和你疏远。”

    林墨问:“你会把我对你说的那番话直接转述给他吗?”

    方虹想了一想,“应该……不会吧。会有那么点告状的意思,我讨厌那样。心里讨厌你就好了,不需要什么都说出去博取同情的。”

    在夜色里,林墨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他听。如果她真是吴茵姐那样的性格,她一定不会的……”

    方虹叹了口气,“你呀,还是不能接受他又开始下一段恋爱。”

    林墨摇摇头,“你错了。要说了解他,我自然比你要多一些。他身边也许不能缺女生,因为他讨厌寂寞。但如果是要这么严肃的谈下一段温情脉脉柔情似水的恋爱,我以为他不了结他那些过去,是很难马上开始的,这里面可能有些外人无法知晓的原因。”

    低头避开垂下来的一根树枝,林墨在夜色里的街道上似乎自言自语的说:“我倒要看看,他在捣的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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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7 伤心的妹妹

    657伤心的妹妹

    江之寒新买的这栋两层楼别墅,离着公司的新住址不过三条街,走路大概十分钟的距离。这里离民国时期的青州画院很近。胡同深处,青藤蔓生,有一棵百年的大树,展开树冠,为主屋遮去大半阳光。

    卧室里亮着红豆一样的一盏小灯。从窗户往外看,隐隐能看到大街上星星点灯的灯火。远处的一角,黑漆漆的是夜里的翠湖。

    程贞偎在江之寒胸前,闭着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好像在想着心事。江之寒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正在看里面的图表。

    啪的敲完最后一个回车,他关上文档,右手按了按女孩儿的肩头,“睡了吧?已经很晚了。”

    女孩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回答,有些慵懒的像糯米一样软腻。

    江之寒把笔记本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收回右手,脱了外面的衬衣,躺了下来。

    程贞忽然叹了口气,身子朝他那边滚了半圈,“之寒……你说,林墨是不是不喜欢我?”

    江之寒有些心不在焉,“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们女生,不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怎么好?”

    程贞嗔道:“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妹妹的”

    江之寒轻笑了声,“说正经的,林墨说的没错,我带她认识的都是些哥哥姐姐,平时都宠她宠的不得了。她性格好,和谁都自来熟,所以招人喜欢。连我爸妈都认她当了干女儿,对她比对我还要好。所以呀,久而久之,这妮子越发的任性,谁都管不住,脾气来了打击我那是常事儿,你不用想太多。”

    程贞哦了一声,“你父母也很喜欢她啊?”

    江之寒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程贞想了想,“她说的一定都是真的吧,你以前交过的女朋友一个个都特别的能干。”

    江之寒很爽快的承认,“那倒是没错……一个个都太聪明太能干了些”

    程贞轻轻叹了口气,“我可不行,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江之寒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我虽然是个外行,但我总觉得,追求艺术这样的东西,就不能想太多和钱有关的事情。这两者本质上是相互排斥的。虽然为生活所迫,有时候不得不想,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你的梦想就是要去国际大赛中展现自己的才华,那么就集中你所有的聪明才智和辛勤劳动,把焦点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放在那上面。如果我对你有什么要求的话,就只有这么一个,那就是……一定不要把自己牵涉到做生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来,好吗?”

    一阵凉风吹进来,程贞好像是冷着了,肩膀不由自主的缩了缩。半晌,她柔柔的嗯了一声。

    江之寒抱着她,右手停留在她完全没有赘肉的光滑细嫩的纤腰处,轻轻摩挲着,“答应了?”

    程贞说:“嗯。”

    江之寒说:“不许反悔哦。”

    女孩儿扭动了下身子,娇柔的叫道,“痒……嗯,我就是想,也没那本事。”

    江之寒赞道:“真乖”那只怪手一路向下,一会儿便抚上一个秘密之处,轻轻的动了两下,收回一声荡气回肠的娇呼。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他在她耳边轻声吟道。

    女孩儿呻吟了一声,抗议道:“不准说下流话……”翻转身子,想要逃离他的魔爪,却变成了背对着他,似乎不经意摆出一个羞人的迎合的姿势。

    她闭上眼,轻轻的又呻吟了一声。

    如果这就是命运,她可有选择的余地?

    有吗?

    十几里外的四合院里,林墨正弹着吉他,是那首简单直白却又优美动听的民歌,

    你从山中来,

    带着兰花草,

    种在校园里,

    期待花开早。

    方虹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和她肩并着肩,嘴里轻轻的哼着歌词。

    一曲终了,林墨把吉他取下来,随意扔在地上,“困了,睡了吧。”

    方虹抗议道:“可是我还不困啊再弹两首曲子,我便不骚扰你,回屋睡觉去。”

    林墨嘟囔了两声,“可是我的老师说,不能用心弹奏的时候,弹出来的声音是没有生命的,是对音乐的亵渎。”

    方虹哼了一声,“得得得,我可是个俗人,听不出那么多言中之意……算了,我也不勉强你。知道你心情不太好,不过,墨墨,我说句公道话,江之寒对你还真是不错”

    林墨呵呵笑了两声,“怎么?轮到你替他抱起不平来了。”

    方虹道:“我说正经的呢。他难道会看不出来你喜欢他吗?那么一个久经花丛的家伙。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是真心想要疼惜你的,可后来发觉你喜欢上了他,不再是简单纯洁的哥哥妹妹的感情,他便成天在你面前摆出一副看看我,我是花花公子,我又有了新女朋友的样子,一心想着你能认清他的真实面目。所以说呢,我觉得他在这件事上还算地道,总算没有先yin*你,然后再始乱终弃,是不是?”

    林墨啐了她一口,“什么始乱终弃,真难听”

    方虹说:“我说的是实话嘛。我觉得呀,他还是在乎你的,不想失去你这个妹妹。所以绞尽了脑汁,跑来向你宣示,我又有女朋友了哦,我很花心哦,不要爱上我啊,和我保持距离吧,我们还是做哥哥妹妹吧,求你了求你了”

    林墨被她夸张的语调逗得笑起来,她扔了个枕头过去,嘴里说:“快回屋睡觉了,真是讨厌”

    方虹站起身,“我觉得吧,他是个很糟糕的情人,不过当哥哥嘛,还是很棒的。”

    林墨嗔道:“他这么好,你明天也赶紧认他当哥哥好了”

    方虹嘻嘻一笑,“那你帮我引荐一下,我正求之不得呢”在林墨发飙之前,一溜烟儿的出了房门。

    林墨待她走远了,才站起身,把卧室的门关了,回头把床上悬挂着的那把红色小提琴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轻轻的抚摸那琴面,因为每日精心的擦拭,那上面一丁点儿的灰尘都没有。

    虽然江之寒送过她很多东西,有些比这小提琴要值钱很多倍,譬如说她父亲连锁店的股份。但在林墨心里,这是她从他那里得到过的最珍贵的礼物之一。而且,她曾经拉着这琴,为他的生日祝福过。

    林墨轻轻的拨动那弦,仿佛拨动的是自己心中的那一根。

    她心里想,他一定是故意的,让程贞把他新送的小提琴拿到吃饭的地方去。他是想让她知道,我虽然对你很好,但妹妹的待遇终究不能和女友相提并论。你看,才认识几个月,我便送了她一把比给你的更好的琴。

    林墨把红色的小提琴拥进怀里,好像抱着的是一个活着的生命。

    不管她嘴上怎么说,在心底深处,她不得不承认方虹的批评,她今天有那么一两个瞬间的失态。为了争风吃醋吗?还是为了那种失落感?难道是因为这样的情绪作祟,我才臆测他们之间不会这么快发展出真正的感情?林墨拷问着自己,忽然觉得有些悲哀。想当年,他和倪裳分手的时候,自己一心为他们祈祷来着。就算是吴茵,开始虽然有些抗拒,后来也真心的希望他们能一直幸福。

    为什么如今面对着这个程贞,她心里有那么多的抗拒,甚至有一丝丝的厌恶呢?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女生啊,她对自己说,这也不应该是你想要的人生,绝不是

    也许,真的到了走出他的世界,去寻回以前的那个林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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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8 竞标

    658竞标

    小会议室里,只坐着三个人:江之寒,顾望山,和冯承恩。冯顾二人翻看着厚厚的资料,江之寒坐在那里耐心的等待。

    好一阵的功夫,两个人从文件里抬起头。

    冯承恩说:“我觉得计划书非常的棒,真的,非常的翔实,而且可行性也强,包括后续资金筹措的细节都讲的那么仔细。”

    顾望山合上文件,“我从来不怀疑这点,我们可以做出比他们好无数倍的开发文案。但现在的问题关键,也许并不在这里……”

    冯承恩接道:“我来替小顾解释一下现在的大体情况吧……这次招标呢,虽说名义上是公开招标,但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插一脚的。即使从场面上来讲,招标书里有些地方讲的不是很明确,解释权都在那帮家伙手里。如果有谁不识相要硬插一脚,无论是资格论证,还是财务审查,要让他们出局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但自从凤岐集团表示要投标以后,这个事情就从我们一家独大,基本上变成了两虎相争的这么个局面。对方是很有能量的,所以才能生生的把原先的日期往后延迟了三个月,好准备相关的材料。夺标的标准呢,按照以前的说法,是结合投标的金额和对开发方案的审查这两个方面。要论后者,我相信凤岐是一定没办法和我们竞争的。我们准备了这么久,之寒在这方面又是经验丰富。我简直就怀疑,凤岐那帮家伙一定会购了这地,转手就卖给第三方,拿了钱走人。三个星期以前,招标方出了一个文件,之寒你也看过了,是一个所谓指引性文件,对规划做了很多限制,也提出了一个大体的方向性的框架建议。我和小顾一致认为,这个文件是替凤岐服务的。有了这么一个文件,他们只要领会到所谓的精神,随便交一份材料,就能弥补这方面和我们的差距。”

    顾望山接下来说:“这个星期有新的风声,据说上面的意思是,只要给出的方案能领会文件的基本精神,最后选谁百分之九十九还是要看谁出价更高。”

    冯承恩说:“我和小顾都不得不承认,从延期到新的精神出炉,我们已经输掉了两次战役。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的影响力和操控能力比我们这边的关系要更大。”

    江之寒问:“你们的对策是?”

    顾望山说:“我们当然表达了我们的不满,但能换回来的承诺只能是,如果我们竞标的价格更高,一定不会让我们被黑掉。其它的嘛,木已成舟,是没办法改变了。”

    江之寒点头,“结果还不算太坏,但我们可能面临恶性的价格竞争啰?”

    顾望山说:“我和凤岐的两个大股东都打过交道,就像Andrew说的,我不认为他们有任何完整的开发计划,应该是想着要倒买倒卖做一锤子买卖的。遇到我们,他们应该也在大呼倒霉。所以,我的判断是,他们出价不可能太高,否则就很难出手。要是烂在手里,那可就麻烦了。”

    江之寒拿过手边的计算器,在上面噼噼啪啪输入一串数字,把计算器掉个头,推到两个人面前,“我们的报价也已经正式出来了……”

    冯顾二人看了一眼,抬起头,惊讶的异口同声,“这么高?”

    江之寒摇头道:“这一点都不高。我们研究了青州整个城市规划和发展的历史,尤其是最近这十年。由于有翠湖边上不能建高楼这个限制,青州的开发有一定的局限性。随着人**炸和商业腾飞,商业中心以一个明显的轨迹在从东南向西北移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五年后,也许用不了那么久,三年后,在细河区这一带,你再有权有钱,可能都没法拿到这么大这么整一块地。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它离城市商业中心会非常非常的近。以这个价格拿下来,即使不做开发转手卖出去,我相信有远见的投资者,包括你们香港来的,至少愿意在这上面再加八千万到一亿五千万的价。以那样的价格,他们还是几乎稳赚不赔的,除非政策方向出现大的变动。”

    顾望山沉吟了片刻,“如果我们出的是这个价,我不相信凤岐会比我们高。那帮家伙,绝对没有这样的眼光和勇气”

    江之寒笑笑,“你这么肯定?”

    顾望山正色道:“之寒,我可不是空口说白话。关于他们的背景,我是做了很多工作去调查的。”

    江之寒微微点头,“如果他们这次志在必得呢?或者后面有高人指点?”

    顾望山犹豫了一下。

    冯承恩附和道:“之寒说的有道理。对方想尽各种招数,我想也花了不少敲门砖,才争取到这么一个条件,就是纯粹的和我们拼出价。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有信心在出价上压倒我们。”

    顾望山反驳他道:“Andrew,你看到之寒的出价之前,能想到他愿意出这个价吗?我真的不认为他们有胆量开出和这个相应的高价。你要知道,这里面不是没有风险的。后续开发做的不好,后续资金支持力度不够,变成烂尾楼,把地烂在自己手上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冯承恩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江之寒沉吟了片刻,“我部分同意Andrew的评估。对方觉得没办法和我们拼方案,所以把重点放在价格竞争上。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有信心Outbid我们。”

    顾望山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价?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底线,总不能无限的往上加吧。”

    江之寒说:“小顾,你既然仔细研究过他们的背景,大概还认识很多深知他们为人的家伙。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恰好知道我们的出价,他们会出什么价?”

    冯承恩一拍大腿,“是啊,他们路子这么野,要是当场拆开看了我们的价再出价,该如何是好?”

    顾望山不屑道:“如果他们能一手遮天到这个地步,我们还玩什么玩,输了也输的心服口服。”

    江之寒说:“小顾说的对,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但小顾,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顾望山说:“大概会在上面再加上一块钱吧……气死你们这些狗日的,我给你说,那个小子就是这个性格,嚣张又爱占小便宜,莫名其妙的对我很是仇视。”

    江之寒和冯承恩被他说的笑起来。

    冯承恩问:“这个出价,现在有几个人知道?”

    江之寒答道:“这可是最机密的东西,到目前这个时候,除了我们三位,就只有冯一眉知道个大概,小薇确切的知道这个数字。”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说:“好,我们最后的出价,就在这上面再加百分之十八。”

    两人瞪着他,一副你疯了的神情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江之寒好像下定了决心,身体放松下来。他说:“你们放心,我还没疯。一八一八,要发要发,是个很吉利的数字。这已经是很便宜的价格了,我们只要保证能拿下来,就一定会赚钱。听你们讲起,我的评估是对方的人能量更大一些。如果我们不能在各个方面都明显压过对方一头,小顾,你们找的人大概是争不过的。”

    冯承恩问:“如果对方出的价,比你加了十八爬的还要高?”

    顾望山叫道:“不可能”

    江之寒笑了笑,“那就是命啰,我们只好乖乖的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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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9 底牌

    659底牌

    静山山脚的一处私人别墅。(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二楼的书房里,围着桌子坐着五个人。房门紧闭着,里面烟雾缭绕。

    一个三十几岁模样的胖子挥了挥手中的复印件,“老李,你这个东西到底可靠不可靠?”

    叫老李的那位恭敬的回答他,“绝对是可靠的,张总。你看,这里面不仅有最终的出价,还有他们整个评估的过程,和后续开发的方案。其中有一部分内容,我们想了办法把对方上次提交给政府的文件弄出来复印了一份,和里面的内容完全符合,不是可以伪造出来的。”

    张总说:“这只是那个江之寒的建议吧?冯承恩和顾望山是不是采纳,我看很难说。”

    老李说:“张总,关于这个我们很仔细的研究过。在他们这三个人中,江之寒绝对是核心。不过他是平民家庭里出来的,没什么背景,需要冯承恩和顾望山给他提供资金和保护。但在他们这个合作关系里,他绝对是最重要的一个人。你想想看,那两个公子,成天游手好闲的,哪有那么多精力来管这些?我们接触过的人都说,在商业决定上,他们对江之寒绝对是言听计从。”

    胖子转头问身边的年轻人,“张少,你怎么看?”

    那人皱着眉头,“**,这个出价也太高了我们还要不要赚钱?”

    老李和颜悦色,耐心的解释:“张少,这个价确实比我们预想的要高。但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两件好事情。这第一呢,这块地的价值,也许比我们预估的还要高。我拿到这个报价以后,去江南和港台咨询了一下几个做这方面生意的朋友,他们都说有很大的利润空间。这第二呢,恰恰证明我们找来的这份文件的可靠性。据我们了解,江之寒这个人,做生意是极为小心谨慎的。他们如今知道我们的存在,想要在价格上压倒我们,一定会比平常出的更高一些。为了这个保险系数,把价格订的高一些是很正常的。这反而能证明,我们这个情报的真实性非常的高。”

    张总说:“如果是这个价的话,我们的资金恐怕还有些缺口。”

    那个年轻人不屑的皱了皱眉,“又不是要一次付清,你着急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豁出去了,这次一定要得手,放点血也在所不惜。顾望山那个鸟人,老爹都要滚到京城去了,还想在这里捞一笔,老子就是看不惯他”

    老李恭恭敬敬的问:“那我们出什么价比较合适?”

    年轻人啐了一口,“在这上面加一分钱,老子恶心死他”

    几个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竞标的地点在凯越大酒店的多功能厅。

    今天其实主要是走个形式,材料事先都准备就绪,今天不过是正式递交的场合。至于结论,当然也不会是当场就宣布的。

    尽管如此,顾望山和冯承恩还是穿的西装革履,很正规的来出席仪式。和相关的领导以及工作人员寒暄过一圈,两人回到前排的座位上,等一会儿有个简单的仪式。

    冯承恩有些无聊,坐在那里抱怨,“这么重要的场合,之寒跑到哪里去了?”

    顾望山说:“他今天陪***去赏桂花。”

    冯承恩顿时来了兴趣,“哪个***?我见过没?”

    顾望山说:“是青州艺校的一个拉小提琴的,才认识不久。”

    冯承恩啧啧了两声,“她呀?对了,那***多大?”

    顾望山说:“二十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冯承恩得得了两声,“他还真是名士风流啊他……”忽然闭上嘴,用肘子碰了顾望山一下。

    顾望山转头,冯承恩努嘴说:“喏,那个姓张的正朝我们走过来。”

    顾望山看了一眼,不屑的收回目光,“他好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冯承恩说:“这人虽然傻X,但你不觉得有些古怪?”

    两人正小声议论,姓张的家伙已经走到他们面前。顾望山好像没看见他,侧头和冯承恩说着笑话。

    张公子居高临下的冷冷看了坐着的两位一眼,哼了一声,说:“顾总,冯总,好大的魄力哟,居然把价格出到了这么高!”他噼里啪啦报出一串数字,然后抿紧了嘴,生恐漏过了对手的一丝反应。

    顾望山愕然抬头,嘴巴张开,眼里有几分惊恐,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正想说点什么,冯承恩拉了一把他的袖子。两人对望了一样,都掩不住眼中的惊讶。

    仔细观看了一番瞠目结舌的小顾,张公子哈哈干笑了两声,施施然的转头往自己的座位走,心里的满足感无与伦比。隔着两排,老李坐在那里,神情阴郁,很不满的看了眼张公子的背影。

    顾望山压低了声音,“这个时候我们该干什么?”

    冯承恩建议道:“气急败坏的打电话?”

    顾望山站起身,“我正想同某人打电话。”

    冯承恩跟着他站起来,两人踱步去了外面的观景露台。

    顾望山放下手机,“没人接。”

    冯承恩眼里还带着惊讶,“他怎么做到的?他怎么找到渠道把报价传到对方耳里,还能让他们深信不疑?”

    顾望山摇摇头。

    冯承恩思索了片刻,“难道是冯一眉和张小薇中的一位?”

    顾望山沉吟着摇头,“除非她们脑袋秀逗了。”

    冯承恩说:“也许中了美男计?”他哈哈干笑了两声,也知道这个推测实在太无聊。

    白云路旁边的风荷公园,是青州赏桂的第一佳处。

    因为不是周末,公园里的人还不算太多。今天的天气有些阴郁,太阳不知道躲在哪朵云后面,完全看不到踪迹。但公园里弥漫的桂花的沉郁的香气,还是若有实形,无处不在。

    程贞拉着江之寒的一只手,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桂花树下的小路上。

    抬起头,她问道:“你工作这么忙,今天怎么有时间白天陪我出来?”

    江之寒说:“今天恰好没什么事儿……其实是有件事儿,我们准备了很久的那个竞标的项目,今天是提交材料的时候。不过该做的都做了,其它的不过听天由命,我去了也没有用,索性偷懒出来玩一天。”

    程贞看着他,“你是……很紧张?害怕没能中标?”

    江之寒淡淡的一笑,“也还好……虽然我们前期投了好几百万进去,就为了做这个准备工作。但做生意嘛,有得有失,有胜有负,拿不到也不是世界末日。”

    程贞眼睛亮了亮,“真的?”

    江之寒笑道:“当然是真的。但说句自夸的话,要是我们能拿到这块地,对青州人民可是一个福音。那帮家伙啊,都是乱来,指不定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程贞低下头,一不小心,踩空了一步阶梯。还好江之寒眼疾手快,一把握着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抱起来。

    他带着些爱怜责怪道:“你不是在低头看路吗,怎么还踩空了?”

    程贞捂着胸口,好像惊魂未定一样。

    江之寒看了她一眼,“你今天脸色有些发白,是不舒服?”

    女孩儿摇头。

    江之寒追问道:“家里,学校,有什么事吗?”

    女孩儿摇头,怯怯的说:“没有。”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来。

    江之寒拿出手机,嗯嗯啊啊了几声。

    程贞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角,因为用力有些发白。她试探着问:“公司有事?”

    江之寒摆摆手,“没有没有,是小顾约吃饭,说我们竞标成功了。”

    女孩儿的脸似乎更白了。她挤出一个笑容,“那……那是好事啊”

    江之寒笑道:“是啊,那家伙强压着高兴,其实一听就能听出来……对了,你今晚有课?”

    女孩儿嗯了一声。

    江之寒说:“那可真不巧。这样吧,我等会儿先送你回学校,再去和他们吃饭。”

    女孩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江之寒叫她:“程贞”

    程贞像只受惊的小猫,全身都抖了一下。

    江之寒问:“你真的没事儿?”

    她飞快的摇了摇头。

    江之寒看着她,放慢了语速,收起了笑容,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说:“程贞,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女孩儿心里剧烈的跳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她忽然发现,他好像隔的好远好远,并不是伸手便可以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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