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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庶门txt下载     庶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六章 找敌人当内应

    刘愈到了洛阳城,很快便又带着一批亲随出发,从潼关进入关中之地。

    刘愈此行算是秘密行动,没有向外界透露他回长安城的行踪,别人只以为他到了洛阳暂时在休整,却不知他已经往长安城。

    刘愈身边带的人不多,一个是瞿竹,一个是霍病,一文一武。而廖明升则被留在洛阳城,帮刘愈接待一些来访的官员。通常天子銮驾走到哪,总有地方官会去拜见,若是他长久不出现,会引起旁人怀疑,而廖明升算是那种圆滑世故的人,刘愈觉得他暂时能够应付。

    此时的长安城,一切看起来平静如常。南方的战事也没有牵累到关中之地,加上一年的风调雨顺,南洋甘高产,百姓过的也算富足。小有余庆,百姓便会出来买卖货物,置办些家用,因而长安城也比往常年显得热闹。

    便是在这样的平静下,这座大顺朝的帝王之都,正有一场暴风雨一样的阴谋在酝酿着,而当中有些跳出来的跳梁小丑,正被人利用也不知。

    刘愈到了长安城外,并未着急进城,也未朝见城中一些部将,便是留守长安城的隋乂和李糜,也不知刘愈回长安的消息。也就在刘愈回到长安城外的当天,城中从东门出来一辆马车,马车直接行到城东一座普通的军营里,而马车里的人从车上走下,也不会有人去多看一眼。此人用布将头包裹着,就好像得病见不得风一样。

    但此人进了营帐之后,马上把头上的布摘了下来。面对前面坐着的男人。她恭敬地跪地磕头。

    “妾身见过将军。”

    刘愈淡淡一笑。道:“夫人太客气了,请起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河间郡王的独女,也是河间郡王的法定继承人昭苏氏。

    昭苏氏出城,一切都显得很小心,而对河间郡王府的人也只是说出来扫墓,谁都知道河间郡王新丧,此时昭苏氏的心情不好。她出城扫墓,也没多少人会去留意。毕竟河间郡王已经死了,而她又是一介女流,且是寡居上不得台面,很多人也猜想刘愈一回到长安城,河间郡王的封号便会被剔除,而河道郡的封地也会被朝廷所收回。

    刘愈对昭苏氏也算客气,他暗地里也获悉,昭苏氏来到长安城后也算老实,之前一直在照顾河间郡王的伤。而河间郡王故去之后,她也在尽心打理着家业。毕竟她还有个女儿要养。

    “夫人近来,可是与那些郡王藩主见过面?”

    与昭苏氏说了几句,刘愈也直入主题问道。

    刘愈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对那些藩王和藩主的阴谋不甚详细,就不如找个突破口,从昭苏氏身上下手。

    昭苏氏坐在刘愈赐坐的椅子上,显得略有局促,低着头回道:“家父刚过世,丧礼时,郡王和藩主们也曾来拜过,但都未有言语。不知将军召妾身前来,可是有事要问?”

    刘愈稍稍皱眉,脸色有些不悦。而刘愈这脸色一变,昭苏氏马上感觉到一种危机。

    在苏彦当政时,刘愈便已经是权势滔天,到现在刘愈更是一手遮天,连帝王废立都是他一人所包办。昭苏氏现在更加不敢有任何拂逆刘愈的意思,她甚至会为刘愈脸色的些微变化而惊秫。

    “本王听说那些郡王和藩主,最近很不老实,似乎要商量跟朝廷对着干,这种时候,他们怎会不跟夫人你联络呢?”

    昭苏氏一听大惊,从椅子上滑落,盈盈跪倒在地,道:“将军明鉴,妾身确未有与这些人有任何往来……”

    刘愈笑着走上前,扶起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昭苏氏,笑道:“夫人何必担心,本王不是说夫人你与他们勾结,只是说,你应该去跟他们熟络一下,毕竟令尊……跟本王有那么多过节嘛,夫人怎么会不恨本王呢?”

    昭苏氏被刘愈扶起,手臂被刘愈的手拿着,正有些羞怯,听到刘愈的话,吃惊中带着稍微的不解,很快她便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将军是让妾身……”

    “哎!本王可没让夫人做什么事,是夫人你,对本王心中怀有忌恨,所以才跟他们走在一起,跟他们一同谋划。若是成事,夫人岂不就成了我大顺朝第一位女子郡王?”

    昭苏氏一直低着头,显得很惧怕刘愈,以她的聪明,也不难理解刘愈话中的意思。刘愈是想让她去加入到那些藩王和藩主的一伙,去刺探一些情报,以让刘愈能掌握到第一手的消息。

    “将军恩重,妾身怎敢对将军所有怨恨?只是将军有任何差遣,妾身自当效犬马之劳……”

    昭苏氏再拜倒,身体恭敬伏在地面上,额头触碰在刘愈的马靴背上。这种恭敬的姿态,分明还是想诱惑刘愈,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对刘愈出招。

    那时候,是苏彦当政,刘愈身边有苏碧和袁博朗两个政敌,因而事事小心不会轻易去招惹她。但现在时移世易,刘愈不需要再去避忌什么,若非刘愈想赶紧让她去把事办成,非当场遂了她愿不可。

    刘愈这次用手扶着昭苏氏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让她跟自己四目相对,而昭苏氏的目光也含羞带骚,略微回避着。

    “夫人真是清减了许多。”刘愈说出了一句很温馨的话,这话令昭苏氏感觉到刘愈是想给她机会。就在她想起身投怀送抱之时,刘愈又道,“夫人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待夫人事成之后,本将军自会亲自去看望夫人……”

    昭苏氏脸上露出个怕而略带期待的微笑,似乎想迎合上刘愈扶着她下巴的手,刘愈却适时把手放了下来。不过刘愈却很懂得如何去让这妇人心中的火烧起来,他的手下落时,还不经意从她身上拂过,让她感觉到一种轻佻和刺激的感觉。

    刘愈没有进一步行动,直接下令道:“来人,送夫人回府!”

    昭苏氏知道马上要有人进来,神色便有所收敛,恭敬对刘愈行礼,出门而去。

    刘愈亲自送出门口,一边的瞿竹过来,带着警惕道:“将军,此女,乃是河间郡王的女人,未必可信!”

    刘愈明白瞿竹的意思,当初是刘愈枪击河间郡王,令河间郡王拖着半死的身子多活了一年多。说到底,河间郡王的死是刘愈一手造成。而昭苏氏便应该为此事来怨恨刘愈。

    看着昭苏氏的背影,一笑道:“老瞿你小看了这女人,这时候,她懂得该依附谁,知道该如何办事!”(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七章 战前假象与迷局

    为了不打草惊蛇,刘愈没有着急动手,也没有去联络长安城周围的戍卫军队。很快,昭苏氏那边也传过来消息。

    昭苏氏回到长安城后,马上去找了藩王中势力最大的蜀王。在老蜀王被朝廷定罪斟杀之后,蜀王长子苏孝便继承了蜀王的位子,虽然当初这个苏孝在刘愈面前表现出一副大义灭亲对朝廷忠贞不二的模样,但他心中却有对朝廷的仇恨,而这次藩王和藩主的逆乱,也是苏孝来负责联络。

    昭苏氏虽然看起来娇弱不堪,总要以身体的本钱来勾引刘愈,但做起事来,还是有她自己的一套。昭苏氏先是表示了她对刘愈的恨,以获得苏孝的信任,再借机会加入到逆乱的一方。

    以前河间郡王莫名受伤,很多人虽然怀疑是刘愈所为,但当时没有证据。但在霍病在草原上以短枪立威,短枪也不再是军中机密之后,很多人便想到当初是刘愈以短枪袭击的河间郡王,当时河间郡王虽然没死,可在这一年多后,他终究还是死于疮伤迸发。刘愈对昭苏氏来说,是有杀父之仇的。

    加上刘愈回长安城的消息尚未对外公布,别人也不会想到昭苏氏原来是刘愈安插在藩王阵营当中的细作。

    昭苏氏回到长安城后,变得更加谨慎,她也知道现在是被刘愈和藩王两边紧盯着,而苏孝对她还有一定的怀疑,并未对她推心置腹,只是让她回去等。至于苏孝何时会把详细的计划告诉她,她自己也没底。而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她又不敢有过多的举动。招惹来刘愈和藩王两边势力的挤压。

    夹缝之中难求存。正是昭苏氏现如今环境的写照。

    一连两天,刘愈都是按兵不动,连城中的一些人都没联络,让手底下的一些人觉得太窝火。现在是刘愈占据绝对的主动,若要除去这些藩王和藩主,也不需要所谓的“证据”,他们不理解,为何刘愈不发动一次雷霆行动。将这次逆乱彻底扼杀在萌芽之中。

    只有淡定的刘愈,才知道这次逆乱背后的关键。刘愈知道,这些看似大势已去的藩王和藩主,若是没有外来的支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背后一定有人支持他们,而想来想去,刘愈只能想到苏哲,这个他心中最后一个大患。

    刘愈本来也想联络一下城中的隋乂、李糜和韩升,这三个人还是能帮到他的。但他也想到,现在作为城中主管军政的这三个人。肯定是被敌方势力所紧盯着,一旦他们有不寻常的出城或是走动,一定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于是刘愈便安下心,当作没事人一样,一直留在城外等候消息。

    除了刘愈在外按兵不动,城中几方人也在打听消息。其中有瞿书的江湖帮派、瞿竹的军中细作以及柳丽娘的情报组织,这三方人都在秘密打探着这次逆乱的相关消息,一切都好像平静如常,没有任何动作。虽然刘愈回到长安城的消息是绝对的机密,只有军中少数人知晓,但一些风声,还是传到了长安城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刘愈在洛阳城多日没有露面,反倒是个刚崛起的廖明升在接待官员。虽然据廖明升说,临王是在南下平叛时受了点伤,加上旅途劳顿要休息几日,还有人听到了刘愈说话的声音,但毕竟没人见过刘愈的面。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没什么,反正刘愈在哪跟他们关系也不大。但在长安城这群即将造反的人眼中,刘愈的一举一动都需要注意,现在刘愈称病不出,可能是一种危机降临的前兆。

    两天后,昭苏氏也传来消息,说是苏孝那边对她似乎有些不太信任,一连两天都没跟她联络,于是昭苏氏也请示刘愈,要不要亲自过府去探听一下。

    刘愈虽然也挺急,但想了想,昭苏氏还是不宜有过于激进的举动。

    首先,昭苏氏作为一个跟刘愈有仇的女人,照理说只是心中有仇恨之火,她不应该知道藩王那边即将有行动。而之前昭苏氏去苏孝那拜访了一下,也只是婉转表达了她对刘愈的仇恨,而苏孝也未对她有任何特别的表示。

    若是此时昭苏氏再去苏孝那里,苏孝肯定会想到她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若是连一个寡居在长安城大门不出的女人都知道他们的消息,这足够引起他们的警惕。因而昭苏氏不宜再去蜀王府。

    而苏孝不去联络昭苏氏,把她吸纳到阵营的一方,并非因昭苏氏的诚意不够,而是她能力不够,加入到叛乱之后帮不上什么忙。那也就是说,现在昭苏氏之所以不被苏孝待见,不是因为她被人试穿或是被人试探,只是因为她没有筹码,被人认为是一个空有仇恨没有价值的女人。

    想到这点,刘愈马上就要为昭苏氏增加一些“筹码”。

    刘愈召见了瞿竹,问道:“听闻曾经河道郡的参知将军胡尧通现在在长安城东水大营任参将,可是有此事?”

    瞿竹作为情报人员的负责人,对这些很熟悉,马上确认了一下,的确有这么回事。

    刘愈得到确定,心中也就有了主意。刘愈曾调查过河道郡的一些情况,尤其是昭苏氏和曾经跟她有“交情”的男人,当中便有这个胡尧通。现在胡尧通任职东水大营普通参将,只是属于地方到京城的平职调动,而本身这些藩王的旧部,也不会受到刘愈的待见,兵部方面也不会对他们有所照顾。

    刘愈马上提笔,在纸上写了部分驻长安城官员的任免升迁情况,把一些长安城内外的戍卫将领做了职位上的调动。

    这种调动,只是平常调动的一种,但其中却有几人得到了“破格”升迁,而几个不相干的人的升迁,也完全是为胡尧通的擢升打掩护,胡尧通从参将提升为正将,直接调任东水大营第三把手,获得了实权。而一些胡尧通的旧将,也有小的浮动。

    这份将领的调动书,名义上由洛阳城发出,再经兵部,下发到长安城各戍卫军营当中。

    现在正值朝廷对平定岭南有功人员论功请赏的时候,作为戍卫长安城的“后方大营”,将领有所调动也属于平常事。刘愈为了增加对昭苏氏的筹码,还特地以皇帝的名义,对留守在长安城“稳定大局”的藩王和藩主们提出褒奖,其中还特别提到昭苏氏。

    如此一来,胡尧通将职得到升迁,就不免会去长安城拜会一下河间郡王府,这算是官场的礼节。而此时河间郡王又是新丧,他去慰问,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虽然看起来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却是刘愈苦心安排出来的假象,就是为了让苏孝那些人相信,昭苏氏跟胡尧通还有联络,让苏孝等人觉得昭苏氏还有她的利用价值。

    胡尧通也算识相,刘愈安排的这些,他算是照单全收,在进长安城兵部接任述职回来时,刻意去河间郡王府走了一趟,这一趟可说是落在所有人的眼里。而他出来之后,便好像没事人一样回到长安城外的东水大营,正式接任自己的职务。

    刘愈先不管苏孝那边会不会有动作,他先来了一招“打草惊蛇”,因为此时刘愈回到洛阳城已经有了十天时间,再没什么动作的话,是人也会产生怀疑。因而刘愈便以军部的通信方式,传信到长安城,定下了天子銮驾的归期,而归期也仅仅是在十天后的十月初十。

    如此一来,即便是藩王和藩主一党还没准备好,也要发动这次的谋反,迅速控制全局,不然刘愈一回来,他们的机会便微乎其微。他们也知道凭他们的本事,还无法跟刘愈这只大老虎相斗。

    消息传到长安城的第二天,十月初三,昭苏氏方面便传来消息,说是苏孝亲自过府参加了河间郡王的尾七祭奠。而在祭奠之后,苏孝单独跟昭苏氏有一番密话,说是准备在一天后,也就是十月初四,在城北的狩猎场“商议大计”,让昭苏氏也一同出席。

    秋天的围猎,在长安城贵族中也算是一个传统,而这些皇家人,有进狩猎场狩猎的资格,这也算他们不大不小的一个“特权”。而平时他们若是有所联络,肯定会被朝廷的人所发觉,因而他们选在狩猎场来个“不期而遇”,再商议定计,这的确是个不容易被外界所怀疑的好办法。

    刘愈算计了一下,若是藩王和藩主在十月初四发动叛乱,那便可在两天之内控制潼关。按照刘愈所说的天子銮驾的归期,天子銮驾要过潼关差不多是十月初七到初八的样子。这些藩王和藩主若是没有背后人的支持,也不会精密地去算这些,那苏哲一党也很可能会配合着藩王和藩主的谋反一同行动。

    得到这些藩王和藩主确切动手的时间,刘愈也不需要再作停留,现在就看到时商议大计时,会不会又楚王苏哲本人,又或者是他的亲信出现。刘愈心想,若是能顺着这条藤,把苏哲抓出来,那就可令他高枕无忧。(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计划有变

    十月初三下午,一封军中急报到了刘愈手上。这份急报是从汉中之地发出,经由洛阳,转道到了长安城外。

    刘愈看过急报之后,终于明白为何这些藩王和藩主凭什么谋反,原来他们是利用汉中及蜀中军队调防的时候,利用他们在这些地方军队中的人脉,将这批兵马私自调往关中。

    而此时,军队已经差不多要进关中之地,以骑兵的速度来看,刘愈估计这一两天内叛军便可到长安城外,加上朝中应该有苏哲一党的内应,在如此里应外合之下,长安城便有可能失守。

    不过刘愈想来,这些藩王和藩主位面也太过于冒险,私自调兵,想瞒过朝廷的眼线近乎是不可能,而且是把兵马调往长安城的方向。这明目张胆的有些匪夷所思。刘愈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但他又拿捏不准,蜀王苏孝跟昭苏氏说的又不多,到底藩王和藩主们想怎样,刘愈没有着急去下定论。

    初三夜,刘愈召集了随他回长安城的军将,一起开准备会议。

    这次的会议,刘愈是为第二天对藩王和藩主的军事行动所展开,刘愈从各方面的情报来看,藩王和藩主定计应该是在初四狩猎之时,但兵马却不会在当天抵达长安城外。若是这些藩王和藩主想利用这批兵马来攻打长安城,以长安城现在的防备,他们基本没有胜算。

    军事会议上,霍病兴冲冲道:“到了狩猎场,让我出马。我肯定把他们一个个拿下。要死的要活的都行。小爷我应付的来。”

    刘愈没理会霍病,转而问瞿竹道:“城北防司的都尉,现下是谁?”

    瞿竹一愣,他没想到刘愈会问这问题,城北防司衙门,也是属于长安城总防司衙门的管辖,而防司衙门现在为兵部尚书李糜所兼任,至于李糜是否在这两个月内对长安城北防司都尉的任做过调动。他没有去细调查。

    “属下……不知,将军为何要问此事?”瞿竹问道。

    刘愈闻言有几分恼怒,现在长安城内即将有大祸患,瞿竹竟然会对城内的一些情况不了解,这就属于他的失职。

    “马上去查,给你半个时辰!”刘愈下令道。

    瞿竹领命而去,其他人都看着不做声,脸色有些发青的刘愈。他们不明白为何刘愈突然对一个区区的北防司他们都尉感兴趣,防司衙门历来只是长安城戍卫力量最弱的一环,也仅仅比京兆府的衙差好上一点点。长安城的戍卫。主要还是靠长安城外的两大营。

    瞿竹做事也倒快,去了不多时间便回来。回答了刘愈的问题。

    “北防司都尉,是曾经蜀地将领李元哲。”

    刘愈一拍案桌,怒道:“果然如此!”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刘愈会有这么大反应。刘愈抬头,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刘愈突然笑了笑道:“不用拿这种眼光看着我,我只是就事论事,又不是对你们发怒。”

    刘愈说完这句,下面的人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刘愈现在在军中的地位,可谓是一言九鼎,连国家和朝廷发生事情,也都是他一言而定。这样的情况下,下面的将领都会惧怕于他,刘愈也适时表现出一种亲和力,让下面的人不会感觉到他是那种不讲人情的人。

    刘愈解释道:“明天的计划可能有变。那些郡王和藩主,他们去狩猎的目的不是为了商议定策,而是准备出逃,而关南的那些叛军,也不是准备攻打长安城,而是准备接应这些郡王和藩主。”

    刘愈这一说,下面的然才恍然。本来所有人都担心长安城会出什么问题,现在看来,这些藩王和藩主下手的目标不是长安城,而是准备回到他们原本的属地,然后东山再起。只有他们自己的地界,他们才会放心大胆的行事,长安城,帝王之都,戍卫严密而且负责戍卫的将领都是刘愈的嫡系,他们根本无计可趁。

    而刘愈之所以要打听城北防司衙门的都尉,就是要看这些人有没有机会出城。长安城的狩猎场并非很大,且在城北的郊区,并未出外城门,藩王和藩主要出城必须要过城门。

    刘愈猜到藩王和藩主的下一步动作,心里便有了主意。

    到第二天,长安城依旧如常,戍卫部队也没有任何的调动。而快到正午时,藩王和藩主开始往城北的狩猎场聚集,这次他们出来的不算急,只是带了几个随从。但各府均有马车随行,一辆看似不大的马车里,却是有不少人,都是藩王和藩主的家眷。

    他们是准备将家眷一起带出长安城,然后转道往南,直接去关南与接应的军队会合。

    一辆不算太大的马车在几名随行侍卫的护送下往城北方向而去,到了郊区,马车突然被一批来历不明的人截住,随即马车也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马车里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郡主,前面有人拦路。好像……是军人……”侍卫回话。

    听到有军人拦路,马车上女人便掀开车帘看了下,便见到刘愈骑在马上,正笑盈盈看着她。

    此女正是与刘愈有联络的河间郡王之女,昭苏氏。

    “给将军请安。”昭苏氏见到刘愈,赶紧下马车给刘愈恭敬磕头。

    刘愈没有下马,笑着问道:“夫人没有与令媛同行?”

    昭苏氏脸上有几分忧色道:“先前时候,蜀王派人来,接走了小女,说是要妾身到狩猎场后,才能与小女相见……”

    刘愈点点头,看来昭苏氏还不知蜀王苏孝的计划,蜀王苏孝怕昭苏氏真当这次是去商议计策的,所以才帮她把女儿昭迎曦接走。一来是成全她们母女可以一起回河道郡联络旧部,再者是有昭迎曦在手,苏孝也能对昭苏氏有所牵制。

    “那本王,就与夫人一起,去狩猎场接令媛回去。”

    刘愈说着,用拿着马鞭的手伸向躬身站在那里的昭苏氏,昭苏氏见到刘愈的手伸到面前,还有些不解。她心想难道是刘愈要跟她共乘一匹马?

    “夫人还有所顾虑?”刘愈突然脸色一沉问道。

    昭苏氏不再怀疑,微微伸出手,刘愈一把抓着她的手,猛地一扯,昭苏氏突然被原地提起,却是身子不稳,只能横向趴在马背上。此时她的姿势,就好像是被马贼劫掠来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阵前的风韵事(上)

    城北郊区的狩猎场内,藩王和藩主们正在聚集,不断会有马车过来。

    他们也是在等所有人到齐,再一起出发,这样可以把目标减小。因为已经收买了城防司那边,一会他们装做是普通的出城,就没有人会有怀疑,等到了关南,即便有追兵追上,他们也已经跟藩地里的兵马会合,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朝廷再想处置他们也就难了。届时他们会举兵跟朝廷为敌,或者是当自己的土皇帝,全看朝廷对待他们的态度,不过以这些人估计,只要他们回了领地,朝廷就暂时会放过他们。

    因为朝廷穷的揭不开锅,已经打不起一场战争。

    就在藩王和藩主们集合的同时,苏孝也在焦急等待城北那边过来的消息,城北防司都尉李元哲是他的旧部,而这个李元哲在朝中有一定的关系,才能得到提拔。这次他利用李元哲的关系,带着藩王和藩主们离开长安城,他也怕生变,毕竟李元哲说到底只是长安城一个微末的将领,只要被朝廷察觉到他们出来狩猎跟出逃相关,城门一封闭,他们插翅难飞。

    “蜀王,除了河道郡那婆姨,其他人都来了,是不是该出发了?”苏孝正有些不耐烦,走过来一人,是南岭王苏成举过来催他上路。

    苏孝道:“再等等。”

    “还等?就为那婆姨?她走不走,影响不大,就算是失去河道郡,蜀中和汉中也照样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苏孝怒道:“谁说要等她,本王是在等城门那边的消息!”

    苏成举有些无奈。这个苏孝显然没有他父亲的风范。老蜀王属于那种做大事的人。做什么事,都是火中取栗,不危险的事不做。就好像召集藩王来京城,当时老蜀王也觉得回长安城不会遭难,有危险也可化险为夷,结果出了事,不但老蜀王身死,其他藩王和藩主也成了笼中鸟。

    现在这个蜀王苏孝。却是个有谋而无勇的懦夫。都联络好了,他非要得到确切的消息才敢出发,要是城门口那边一时不给消息,他们就一直等下去?

    苏成举正要把事情挑明,表达他的意思必须要马上走,这时一匹快马飞速往这面飞驰而来。苏成举认得,那是蜀王的随从之一,应该是城门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情况?”

    等那随从下来,苏孝也是心急火燎地一把抓着下马趔趄险些不稳的随从问道。

    “殿下,城门那边似有不寻常的事。李都尉从早晨开始便没再露面,我们派进去联络的人。也一个都没出来!”

    听到随从的话,苏孝倒吸一口凉气。他所担心的事,很可能已经发生,那就是他们要出逃的计划可能已经被朝廷察觉。

    苏孝没说什么,一边的苏成举却一把抓住那随从,喝道:“没道理的,你就没亲自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那个姓李的反悔,又或者是胆怯,不敢放行,你们就不能进去逼一下?”

    那随从显然没想到会被这般逼问,正有些说不出话,苏孝却帮他解了围。

    苏孝走过来先让苏成举冷静下来,道:“若是无法,我们倒还有一计。”

    苏成举道:“何计,赶紧说!”

    苏孝面色凝重道:“现在看来,朝廷很可能会得到风声,知道我们要离开长安城的事。当下我们要出城,要么杀出去,要么……”

    “杀出去,怎么杀?”苏成举有些不屑,“城门的防备紧密,我们又无兵无权,这般去就跟自投罗网一样。”

    苏孝怒道:“听我说完!我是说,还有个办法,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出城。”

    “你是说……河道郡那婆姨?”

    “除了她还有谁?现在河间郡王新丧,朝廷特许她出城祭拜,若是我们藏在她马车上出城,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苏成举也皱起了眉头,这简直是要当鼠辈之事,令他有些拉不下脸。

    “可……各家的家眷当如何?”

    苏孝道:“这都何时了,哪还在乎得了这些?朝廷闻讯之后马上会派人来堵截,到时一个都跑不了!”

    苏成举登时身体都在发颤,这次要出逃,已经是要放弃很多家人,甚至一些女眷都不能带上。现在只有一辆马车,肯定无法载上十几个人,到时恐怕连藩王和藩主都不能全数出城,更不要说家眷。

    苏成举一咬牙道:“既然如此,赶紧找人过来商议……有些人,还是先不让他们知晓……”

    苏孝点点头,赶紧让人去把那些势力比较大的藩王拉过来商议,这次既然不能把所有的藩王和藩主带出城,就带走有势力的,以便日后东山再起。

    等消息差不多秘密下传下去,到了要走的时候,苏成举和苏孝才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河间郡王的女儿昭苏氏到现在还没露面。

    苏成举道:“我们是否太多虑了?也许……李都尉只是胆怯怕事,不准备迎送我们出城,却也没把消息泄露出去呢?我们这番回去,再做打算也不迟……”

    之前苏成举厌恶苏孝有些谨小慎微,现在他自己却这般怕事起来。

    “不如先让那些藩主先行出城,先试探一下城北防司的反应,若是无碍我们再出城?”

    苏成举点头道:“如此也好。”

    先让那些不准备带走的藩主去闯一下关试试,若是出了事,再寻求别的途径出城,这是二人觉得比较妥当的上策。现在他们主要是对情况不明,不知为何李元哲突然会失踪,他们心中也抱着侥幸的心态,觉得若是朝廷收到风声,应该早就过来拿人。但到如今,朝廷那边依然是风平浪静。

    苏孝过去跟几个藩主通过话,让他们先行出发。那些藩主虽然觉得可疑,因为这违背了之前的商议,但他们还是没多想,带着家眷先行出城。

    等这几个藩主的马车走了,这面的人也在焦急等待着消息。这是一次大出逃,若是不能逃出长安城,那也就是死,没有第三条路走。就算是朝廷的官员会对他们有所怜悯,临王也不会对他们怜悯。现在四海都已经平定,在他们看来,刘愈已经没有理由要留他们这些后患。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到正午时,城门那边突然传过消息,说是藩主们已经出了城,城门那边没有异常。

    听到这消息,苏成举和苏孝对望一眼,心说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两位王爷,咱现在怎么办?”旁边的藩王马上过来相问。

    “还能怎样,赶紧把人带上,一起出城!”

    “那河道郡主呢?”

    苏成举冷笑道:“这时候你们还有心思管那个婆姨?她留在长安城死不了……连她那个女儿,也给她留下,免得带个拖累。”

    苏孝马上反对道:“迎曦那丫头还是先带上,带走她,日后对那女人也有个牵制,说不定她会帮我们做些事……”

    苏成举点点头,也觉得苏孝说的有几分道理。以后他们出了长安城,总少不得要刺探长安城的一些消息,有昭苏氏这个女人在,说不定会给他们一些情报。

    不过嘴上,苏成举还是打趣了一句:“想来蜀王你是想着这个儿媳妇吧……”

    以前昭迎曦跟蜀王的长孙有婚约,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但在老蜀王身死之后,这门婚事便给耽搁了下来,也没人提。笼中鸟,联不联姻的无所谓,但苏孝心中也憋着一口气,主要是恨昭苏氏当初对蜀王的落井下石。虽然苏孝当初也把他老爹给卖了,但在这件事上,他会把自己看作是被逼的那个,而看昭苏氏是背信弃义。

    一行人赶紧让家眷上了马车,一行浩浩荡荡往城北门方向而去。

    到了城北门,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继而车队也跟着停下来。

    苏孝正想着是什么事,便见到城门口方向好像是很安静,他跳下马车,便见到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商户都是大门禁闭,就好像城市被戒严了一样。

    虽然已经预感到朝廷会有所行动,但在遇到这突变时,他的心还是不由揪了起来。

    再看城门的方向,虽然城门大开,但一队一队的士兵已经把城门严密地看守起来。还有个男子,抱着一个妇人共乘在一匹马上,抱着那女人笑盈盈看着他们。

    这两人对于藩王和藩主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一个是应该在回程路上的临王刘愈,另一个是他们的“盟友”,也是他们当中的叛徒昭苏氏。此时,昭苏氏身体有些伏低,而她身上的衣衫也有些不太整齐,长裙被从后面挑了起来,而刘愈的前胸跟昭苏氏的后背贴的紧紧的,看昭苏氏一脸神情恍惚的模样,不难让人猜想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而此时刘愈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就好像在等这些人自投罗网。

    藩王和藩主们都从马车上下来,因为他们的随从不多,他们甚至不敢与面前朝廷的军队有对敌,而一个身影从人群中闪出来,喊了一声“娘亲”,想往前走,但发现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还有那么多火枪对着她,她也有些胆怯不敢上前。

    此女正是昭苏氏的女儿昭迎曦。(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阵前的风韵事(中)

    刘愈不声不响回到长安城,已经让这些藩王感觉到灾祸临头。现如今,硬拼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唯一的出路,或者就是不承认,反正还没有出城,刘愈没有证据。

    蜀王苏孝下了马车,直接往前走几步,给刘愈行礼。虽然两人都是王,但蜀王现在已经被降格为郡王,刘愈是摄政王,在级别上刘愈要比苏孝高上一点,其实本来苏孝也可以不用行礼,但此时心里有鬼,表现的谦逊一点,他也盼望刘愈能突然“良心发现”。

    “不知临王殿下回长安,未能亲自出城远迎,实乃臣下之过。还望海涵!”

    苏孝行了礼,还自称“臣”,已经显得很谦逊,没想到刘愈只是一笑道:“本王回长安城,没对任何人说,蜀王何过之有?不知道诸位这是……要往何处去?”

    此时刘愈虽然看起来神情和善,但水都知道背后酝酿着怎样一场暴风骤雨。苏孝先是看了苏成举一眼,转过头对刘愈道:“我们一同出城,去祭拜河间郡王……”

    刘愈早就知道苏孝是不会承认要逃跑的事,现在这些藩王和藩主被抓了现行,也由不得他们不承认。

    “出去祭拜,怎的还……带了这么多家眷?难不成,是要打着祭拜的名义,商议什么不轨的事?”

    苏孝有些惶恐道:“临王殿下明鉴,我等出城祭拜带着家眷,只是为表诚意。”说到这,苏孝还特地看了被刘愈抱的很紧的昭苏氏。“本来我们相约河间郡主一同前往。谁知河间郡主不知去了哪里。所以我们才……”

    刘愈脸上一笑,反倒没追究什么,下令道:“原来如此。吩咐下去,让开一条路,让诸位郡王和藩主出城到河间郡王坟前祭拜……”

    刘愈说完,果然后面的士兵让开一条路,倒让苏孝等人拿捏不准刘愈到底要做什么。

    刘愈显然不会让他们出城逃走,那演戏演全套。他们就必须到河间郡王的坟头去走一趟。可河间郡王又不是葬在皇陵,他们根本就不知河间郡王的坟头在哪。

    让开一条路,藩王和藩主们却没有动的,刘愈惊讶道:“诸位,怎的不去祭拜,难不成是不认识路?哎呀,这个本王也帮不上忙,其实本王也不知道河间郡王葬在哪里……河间郡主,你应该知道吧。”

    此时昭苏氏全身疲软,却还被刘愈从后挟持着。全身都好像酥了一样。她闻言,勉强抬起头。发现这么多人盯着自己看,脸上潮红一片,低声答了一句:“妾身知道。”

    刘愈笑道:“那就劳烦河间郡主引路了。”

    说是让昭苏氏引路,但刘愈显然不会放她下马。等昭苏氏的身体随着马匹再次上下颠簸,她的身体更加吃不消,她巴不得刘愈早些结束对她的“蹂躏”,如此她才可以不在众人面前丢脸。此时她也很怕女儿知道她在跟刘愈做什么,她也知道,女儿早晚都会明白,这件事逃都逃不掉。

    藩王和藩主各自上马或者马车,被众多的士兵所簇拥着出城。而此时刘愈回到长安城的消息也已经扩散开,被征调过来的军队也已经把河间郡王的墓给看守起来。

    这就好像是一次天子祭天的仪式,甚至规模比天子祭天更大,藩王和藩主们一个个惶恐不安地随着队伍到了城东的河间郡王墓,然后很不情愿地拖家带口从马车上下来,望着周围士兵所组成的阵仗,人群像踏赴刑场一样死气沉沉。

    “诸位,这便是河间郡王的墓了。”刘愈依旧抱着昭苏氏骑在马上,说了一句,却又好像不太肯定,问昭苏氏道,“郡主,本王没说错吧?”

    昭苏氏此时得到暂时的休整,已经不像之前在城门口时候的不堪,点点头,声音都有些变,道:“是。”

    刘愈抬抬手,指了指坟堆的方向道:“诸位,祭拜吧。”

    藩王和藩主们对望一眼,难道还真要上去祭拜?刘愈到底是明知道他们要逃走,不去追究?还是准备放过他们?他们还真不清楚。此时他们也只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觉得刘愈是为了长安皇室的稳定,放过他们,让他们在世人面前演一场戏,让各方都能下来台。

    等众人在苏孝和苏成举的引领下,到了坟墓之前,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坟墓似乎并非是河间郡王的,或者说并非河间郡王一个人的。墓碑有很多,当中的确是有河间郡王的墓碑,但还有很多其它墓碑,等他们看清楚上面刻的字,一个个面如土色,因为墓碑上所刻的,也正是他们的封号和名字。

    那也就是说,刘愈准备杀了他们,然后把他们葬在这里。又或者是直接将他们活埋在此。

    “诸位为何不拜?”刘愈笑盈盈问道。

    苏孝和苏成举马上转过身,瞪着远处的刘愈,他们已经想到,现在刘愈要置他们于死地。可他们到现在仍旧不能理解,既然刘愈摆明了要杀他们,为何还要带他们到这里来,仅仅是戏弄他们这群老鼠,让他们感受死前的恐惧?

    不论怎么说,藩王和藩主们已经被巨大的恐惧心理所困,很多胆小的藩王和藩主,已经吓的瘫坐在地,就连苏孝和苏成举,心中也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因为刘愈实在是有狠辣的作风,就连帝王他都不放在眼里,说废就废,而杀个人,对刘愈来说更不算什么。

    苏孝又恐惧又忌惮,全身都有些颤抖问道:“临王殿下,您到底要如何,不妨直言!”

    刘愈笑道:“其实本王只是体恤诸位郡王和藩主们感情深厚,让你们死后能葬在一起,特在这里开辟了一道皇家的陵寝,用来安葬诸位王公。难道是本王所作引起了诸位的误会?那实在是抱歉。其实本王只是带你们过来认认路,以后诸位百年归老,又或者是惨遭横死,知道往哪葬!”

    刘愈说“百年归老”,藩王和藩主们还是松口气,这是刘愈准备放过他们。但又听到后面的“惨遭横死”,便明白刘愈又是在威吓他们。刘愈这时而佛,时而魔的言语,令他们字内心受着煎熬。

    刘愈最后喝道:“既然诸位郡王和藩主已经认好了坟冢的位置,那这一趟祭拜也该结束了。来人!把诸位郡王和藩主请回长安城,本王要好好招待这些大顺朝的皇亲国戚,让他们知道本王的待客之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一章 阵前的风韵事(下)

    好话赖话刘愈一个人都说完了,对这些苏氏的皇亲国戚,他吓也吓过了,也给了他们希望,现在就是借着这股劲,把他们拉回长安城挨个审问,以希望能得到楚王苏哲的下落。

    来的时候刘愈还是客客气气,回去时,刘愈的态度便显得有些强横。藩王和藩主们都不得跟家眷同行,而是被一起羁押在一辆大的马车里,等车驾一行再次出发,刘愈才收回目光,含笑看了一眼正伏在马背上喘息不已的昭苏氏。

    “夫人,该回城了。”

    “嗯。”昭苏氏此时身心疲惫,只是略有意识回了刘愈一声。

    但在此时,没人管的昭迎曦已经带着几分疑惑,走向了刘愈马匹这面。刘愈拍了拍昭苏氏的脸,昭苏氏睁开眼,当看见女儿走过来,她立时一个激灵重新坐起来,想收拾凌乱的衣裙都来不及。

    不过刘愈的座驾也不是那么好接近的,昭迎曦还没靠近过来,便已经被侍卫所拦下。有了上次刺杀刘愈而被严刑拷问的经历,昭迎曦对刘愈也多有几分惧怕,虽然她平日里有刁蛮任性的性格,此时也不敢放肆。

    昭迎曦老老实实钻进了刘愈特地为她准备的马车里,然后刘愈也未将昭苏氏放下跟女儿一起,继续与昭苏氏共乘一匹马,回到长安城。

    一进城,刘愈马上往皇宫方向而去。在皇宫门口,得到刘愈回京消息的朝官早已在等候,而刘愈的一些嫡系,韩升、隋妤及李糜、隋乂等人也都在列。

    临近皇宫。刘愈让昭苏氏下马。让她先跟女儿回府。昭苏氏没有马上与昭迎曦共乘一辆马车。先钻进另一辆马车收拾过被刘愈折腾过的痕迹,才收敛好妆容,出去跟女儿团聚。

    到了皇宫门口,刘愈一脸严肃下马,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就连那些朝官过来迎接,刘愈也丝毫没有理会。

    刘愈走在前,径直往皇宫正殿峰翠宫方向而去。因为刘愈身边侍卫众多。那些朝官也感觉到刘愈此趟回京的不寻常,照理说这时候刘愈应该跟天子銮驾在一起,而天子銮驾说是初十回长安,但天子似乎仍旧在洛阳城没有动作。刘愈突然回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老早他们也知道城北门那边发生了一些异况,城北戒严,但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晓。

    朝官随着队伍进了峰翠宫,文武大臣分列开,而刘愈则直接走上玉阶,站在龙椅之前。转而用冷酷的目光打量着下面心有疑惑的大臣。

    “天子与本王离开长安城这段时间,竟然有人想谋朝篡位!其心可诛!”

    刘愈一句话。让朝官登时明白了一件事,有人又有麻烦了。这就是说,刘愈秘密回长安城,应该是来扫除逆党的。满朝官员再一想,这逆党到底是谁?是逆党没有动作就已经被诛?还是逆党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刘愈创造出来以打击政敌?

    朝官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刘愈在淮北省牛卢逆案中所表现出来的残酷镇压手段,一个区区的牛卢,不过是东宁府的微末小官,却牵扯出整个淮北省官场几千名“同党”,说刘愈不是打击政敌都没人信。在他们看来,刘愈现在为了收拢权力,但凡是抓着一点小事,都会小事化大,把政敌全都涵盖在内。

    因而刘愈这句话一出,但凡曾经对“武义侯刘文严”有所过节的朝官都岌岌自危。当初他们也是为了皇权稳定,不断在苏彦面前搬弄是非,跟着袁博朗和蓝和的口风把刘愈塑造成一个贪恋权位权臣的形象。虽然事实证明,他们并非危言耸听,刘愈的确是个权臣,甚至擅自废立皇帝,但现在是刘愈当政,那他们就是自取其祸。

    刘愈说完,便觉得下面的朝臣一个个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让朝臣想了那么多,一个个都在先考虑怎样避祸。

    其实刘愈说刚才的话,不过是想给蜀王苏孝等人的行为定性而已。

    紧接着,刘愈将藩王和藩主出逃的事,稍加修改表述了一下。本来藩王和藩主要出逃,而刘愈则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定他们密谋造反,密谋地便是城北的狩猎场,而关南的藩王军队,则被定性为准备攻打长安城的叛军。

    自从苏彦一朝,将藩王和藩主拘押在长安城,他们跟藩地的联系已经被一再消减,他们所能调动的人脉也很少,这次藩王所联系过来接应的军队,总数在万人左右,集合各家的军队。藩王和藩主也正是准备以这万数兵马为基础,去夺回属于他们的权势和领地。

    等刘愈把藩王和藩主的“阴谋”说完,虽然下面的官员有生疑之处,但此时都为求自保,没人提出任何意见。刘愈也就可名正言顺,将藩王和藩主以谋逆罪来进行彻查。

    一旦进入这种程序,那他们的生死则由刘愈一人全权决定,刘愈也可名正言顺对他们进行拷问,以得到楚王苏哲的下落。

    简短的朝会结束,官员们惴惴不安地各自回自己的衙所办差,韩升有事请奏,也被刘愈以身体疲惫为由暂时没有面见。刘愈是要趁热打铁,借着藩王和藩主刚被恐吓一番正六神无主,进行一番突击审讯。

    既然是谋逆罪,刘愈便可将审讯从三司变成军部的审讯,所用手段方面便要严酷许多。经过一下午的审问,藩王和藩主们都表示自己不过是“听命行事”,而直接策划了这件事的却是蜀王苏孝。

    苏孝则一直静默不语,刘愈也没下令对他用刑,只是将他单独关押,就好像当初囚禁他老爹一样,让他独处断绝对外的联系。等时机差不多,刘愈才见了这个对他有杀父之仇的苏孝。

    此时的苏孝,精神有些颓丧,但还不至于崩溃,虽然他没有老蜀王那般的魄力,在遇到大事时却也能安静下来。其实从他被朝廷敕封为蜀王后,便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已经从一个无拘无束的封疆大吏变成阶下之囚,他想尽办法,也是为重新获得自由和权力。

    对于一个长期握紧权力的人来说,突然失去权力,会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这在刘愈看来,是很不淡定的表现。

    苏孝一个人静默地坐着,见到刘愈进来,他的神色也没什么反应。他这种态度很容易让刘愈联想到当初的老蜀王,父子二人虽然性格不同,却也有共通处,乱世或成大事。只是苏孝的谋划有不紧密之处,被人察觉了端倪,若是苏孝收买了李元哲独自逃出长安城,恐怕也不会被人提前察觉。

    “临王殿下,现在……轮到我了?”

    刘愈跟他对坐了很久,苏孝才突然问了一句。

    刘愈初时不解,但再想,苏孝大概已经预感到大限之期将至,垂死之人所发出的问句。

    刘愈道:“本王来,想问你一些事,不是来送你上路的。”

    苏孝嘴角露出个略微轻蔑的笑容,冷声道:“殿下知道的,便已经知道的,殿下不知道的,那就算我死,也不会透露半句。殿下还是给个痛快罢,不然我撞柱而死,咬舌自尽,到时只会污了殿下的名声。”

    刘愈心说这苏孝还挺嘴硬的。

    刘愈不耐烦起身,往门口走去,甩下一句话:“本王有事在身,就不拦蜀王你寻摸自尽之法,不过明日本王再来,你还没死,那本王只能对你用刑了。”

    现在刘愈完全占据上风,不怕苏孝玩赖。倒不是刘愈对苏哲的下落失去兴趣,而是不想把这事想的太大,徒增自己的担忧。

    苏哲说到底只能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若是苏哲手上有王牌,那刘愈离开长安城这段时间,他早就兴事,把长安城给拿下。刘愈把琪儿带到建康城去,其实也是给苏哲这样的机会。那时即便苏哲成事,刘愈也有信心可以靠他麾下的军队,再将长安城给抢回来。

    现在苏哲自己不把握机会,就说明他手上没有好牌,最多是鼓动一下这些跟朝廷宿有芥蒂的藩王出来闹事。但藩王却不会帮苏哲来拿下长安城,而是心念着藩地,想回到藩地去当土霸王。

    苏哲是想图谋天下,而藩王却是图谋一方领地,本来立场就不同,走在一块也只是利益驱使。就算他们成事,藩王也不会得到任何多余的好处,因为苏哲说到底也是为皇权巩固,跟藩王和藩主是敌对关系。

    刘愈不去管苏孝,便是想让他冷静一晚上,让他想明白到底该为一个苏哲来隐瞒,闹得满门抄斩,又或是是拿出来跟刘愈换一些条件。只要刘愈知道苏哲的下落,要放过苏孝一家人,甚至是苏孝本人都是可以的,因为这个苏孝在刘愈眼中的确算不上什么大威胁。

    刘愈不适合把自己的意思跟苏孝表明,他倒是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便是藩王阵营当中的“叛徒”,河间郡主昭苏氏。昭苏氏怎么说也是曾经跟蜀王穿一条裤衩的河间郡王的女儿,刘愈想由她去跟苏孝谈谈,顺带把自己的交换条件说出来,这样苏孝看到昭苏氏投靠刘愈所得到的优待,应该会有所动心。(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二章 温柔乡是英雄冢(上)

    刘愈先去了河间郡王府,让昭苏氏去见苏孝,转达他的意思。

    刘愈到时正是黄昏,昭苏氏听说刘愈的侍卫已经到了府门前,跟女儿昭迎曦一起迎出府外,恭敬地对刘愈磕头行礼。

    刘愈下马来,见到昭苏氏母女对他的态度,心想定然是昭苏氏误解了他到来的目的。以为他是要来登门造访“再续前缘”。如此一来,刘愈倒不便进府,免得昭苏氏进去之后拿出她的妩媚手段,引的他不肯走,到时候昭苏氏过去城南秘密牢房晚了,苏孝真的自尽而死。

    刘愈走上前,扶起昭苏氏,笑道:“郡主不必多礼,本王前来是让夫人帮忙做件事。事情紧急,还是不需要进府说了。”

    在昭迎曦面前,刘愈也就客气地称呼昭苏氏为“郡主”,这便显得生分的多。昭苏氏在女儿面前,也不想表现的太过于放荡,任何一个母亲都不想在自己子女面前出丑,她也怕女儿知道自己做了这个男人的情妇。

    因而被刘愈扶起身,昭苏氏没有往上靠,反倒是避嫌一样退后一步,微微颔首,显得很矜持。

    “曦儿,你先回府,为娘有事与临王殿下商谈。”

    昭迎曦今天早就觉得母亲跟刘愈之间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她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母亲的话,昭迎曦再欠身行礼,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一样,回身往府门内行去。等她快进门时,却发现暗淡的黄昏之色下。母亲被刘愈扶着进了一辆宽大的马车。之后刘愈竟然也钻了进去。

    “重平县主。请您进府内,今夜不要出来了。”刘愈侍卫的话,让昭迎曦把神色收回来。

    “哦。”带着几分疑惑,昭迎曦进了门。此时府上冷冷清清,她进门便感觉到有几分害怕,尤其是想到今天在城东墓地发生的那一幕,因为她自己也看到了自己的墓碑,那一刻临死时强烈的恐惧。让她把任性的性格也收敛起来。此时的昭迎曦也慢慢知道,长安城并非是那个可以任由她任性妄为的河道郡,这里的一切法度,都是围绕着权力,而现如今长安城的权力,又是围绕着刘愈一个人在转。

    想到这里,昭迎曦对母亲的举动便有些理解了。母亲之所以对那个年轻男人那般恭敬,完全是为势所迫。“母亲是不想扔下我,跟那个男人走的。”昭迎曦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而此时的昭苏氏,却在马车上恭敬地对刘愈“赔礼道歉”。为了在女儿面前保持形象。她刚才令刘愈有些不悦,刘愈去扶她正是表现出对她的“亲近”。而她却不领会好意而避开,在她看来,刘愈一定会对她恼怒异常,只是在人前刘愈没表现出来。

    因而进了与外面隔绝的马车里,昭苏氏便热情如火地扑上刘愈,一边说着一些软话,一边想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她对刘愈的忠诚。

    刘愈并非没见识过成熟的女性,其实昭苏氏的年岁也不算大,虽然她生孩子很早,且早早的便寡居。但她现年也不过在三十六七岁,她只是比琪儿又或者是米耳、朵琳更知性一些,更会利用身体的本钱,这样的女人对一个取得了功成名就的男人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

    一路上刘愈也算是享尽温柔,直到将昭苏氏制的服贴了,他才把事情跟昭苏氏言明。而此时的昭苏氏却是身心疲惫到手指头都不想动,刘愈甚至怀疑她有没有能力去完成这件事。

    但在马车停下之后,昭苏氏又好像是突然全身充满了电,飞速起身往身上套衣服。刘愈倚在马车车厢上笑道:“夫人不必着急,没人会催。”

    昭苏氏这才反应到是自己神经过敏了。等她整理好衣服,刘愈才跟她一起走下马车,刘愈指点了位置,让昭苏氏跟着侍卫一起进去跟苏孝商谈。

    等只剩下刘愈一个人,他才觉得有些形单影只。家里的女眷还在洛阳城,回来还需要七八天,皇宫和前锋将军府都算是他的家,但这两个家中,没有家人,家也不成家的感觉。

    刘愈不禁便想去李遮儿处看看,又想时间太晚,李遮儿应该已经睡下,等第二天再去看看。刘愈看了看来路的方向,正是城南歌舞教坊的方向,刘愈便想夜晚去歌舞教坊走走。

    刘愈并非第一次夜访歌舞教坊,以前把徐荣关押在歌舞教坊的秘密牢房时,他也近乎是天天过来,查看审讯的情况。而最近的一次,却是跟隋乂和李糜过来饮酒,当时他喝的酩酊大醉,怎么离开的他都不记得。

    这次过来,刘愈纯粹是想看看这个他跟司马璇儿相识的地方,其实这里也算是他跟柳丽娘“定情”之所,他跟柳丽娘的恩怨情仇中,歌舞教坊也是其组成部分。

    刘愈到了歌舞教坊门前,知客见到是堂堂的临王驾临,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刘愈也没让他进去通传,而是自己走进了歌舞教坊,到了演舞厅,刘愈以为见不到什么人,却见微弱烛火之下,一个灵动的身影正在里面跳跃着,影子应在纸糊的窗户上,显得生动而活泼。

    烛火并不明亮,应该是跳舞的人为了省钱,只是微微的照亮以看清楚位置,刘愈走进去,便发觉是司马璇儿,正在一面很大的鼓上跳着鼓舞,身姿轻盈舞姿玄妙,令刘愈看了便不想再把眼睛挪开。

    刘愈一步步走近司马璇儿身前,初时她跳舞跳的入神,丝毫没有发觉有人进来。等她听到刘愈的脚步声,便下意识往这面看了一眼,当发现是刘愈站在鼓下面,她心下有些慌乱,脚下不稳便摔向刘愈这面。

    这情景,都让刘愈感觉似曾相识。

    刘愈一把抱住倒向自己的司马璇儿,而此时的司马璇儿显然神情有些恍惚,等她被刘愈抱了个满怀,定睛看清楚是刘愈。脸上突然又露出一种惊喜的神色,然后一把抱住刘愈,就好像少女跟情郎久别重逢的欣喜。

    刘愈也有些突然不太适应这突来的热情,只能把司马璇儿抱紧一些。等两人的理智都稍微占据了上风,司马璇儿趁机挣脱开刘愈的怀抱,对刘愈娉婷施礼。

    “小女子给王爷请安。”司马璇儿脸上带着几分羞赧的神情,趁着施礼的机会,连头都不敢抬,更不要说与刘愈四目相对。(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三章 温柔乡是英雄冢(下)

    从刘愈认识司马璇儿,再到如今的相见,已经有两年多时间。初见时,刘愈身无功名,甚至尚未与徐轩筑成婚,到现在他却将大权在握,执掌顺朝朝政。想起来,也会令他有几分唏嘘感慨。

    变的是他的心境,不变的是司马璇儿的风姿及她对舞蹈的追求。现在,大顺朝的两个舞蹈高手,柳丽娘和司马璇儿已经听凭他调遣,他倒是很想看看两位舞蹈大家在舞台上争奇斗妍的场景。

    “璇儿,坐。”刘愈笑着作出请的手势,一边的木架子,便是二人多次共坐对话的地方。

    这是刘愈第一次称呼司马璇儿为“璇儿”,以前就算是很客气,刘愈也总是以“亍兰小姐”或者是“司马小姐”相称。

    司马璇儿“嗯”点下头,跟在刘愈后面,等刘愈坐下,才稍有局促坐在刘愈身边,抬头想偷看刘愈一眼,似乎又觉得刚才一时太失礼,不敢抬头。

    见到司马璇儿不安的神情,刘愈这个聪明人又怎会不知她心态?

    司马璇儿对舞蹈有追求不假,但对他也算有情义,两人从初见便有感觉,后来在御前表演上,刘愈起来为司马璇儿说话,更是当着朝臣的面,为司马璇儿的父亲开脱。

    后来司马璇儿接受了刘愈的“包养”,也曾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愿意委身为刘愈外宅的想法,这对于一个出身官门,曾经高傲的大家小姐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事。而刘愈。却拖了司马璇儿两年。甚至连一句承诺的话都没说。这期间他也很少过来看看。偶尔也好像陌生人一样,对司马璇儿不冷不淡。

    才女多情,虽然刘愈觉得司马璇儿嫁给自己是很委屈的事,但刚才被司马璇儿那一抱,令他心中有种不舍。这样好的女孩子,失去了那才叫可惜。

    刘愈与司马璇儿闲谈几句,刘愈问了她在长安城的生活,司马璇儿一一回答。回话倒也流利,只是不敢抬头。在刘愈离开长安这段日子,司马璇儿依旧在歌舞教坊练习舞蹈,也当起兼职的教习,教授一些新来的少女舞姿和舞曲,不过因为苏彦登基以后对长安城的舞乐不感兴趣,而刘愈当政后更是对此不闻不问,也使得长安城的歌舞教坊有些人才凋零,很多舞女也转行去做别的,或是被卖去青楼楚馆。良家差不多都寻个郎君嫁了。只有司马璇儿,依旧是孜孜不倦。在歌舞教坊延续着她对舞蹈的追求。

    提及那些出嫁的姐妹,司马璇儿头低的更低。她总是给刘愈一种大家小姐的气度,在心气上,甚至比同样出身大家的李遮儿更傲,或许是司马璇儿要独自养家,养活着一家老小,她为人又很自强,所以才会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王爷,遮儿她总是提及您,这次回来,可是有过去看看她?”司马璇儿突然想起来,问道。

    刘愈惭愧一笑道:“今天刚回长安城,便忙着做事,到晚上才得闲暇,也本想过去,但想她已经睡下,不便打扰。还是等明天再去看望。”

    司马璇儿有些埋怨道:“看来王爷还是不理解女儿家的心思,丈夫久出而归,回家再晚,妻子的喜悦也会冲淡其它一切。王爷所想的体贴,说实话,只是让遮儿她忍受寝食难安之苦罢了。”

    刘愈叹口气,其实司马璇儿说的是实话。若是他有心,去李遮儿那里再晚,李遮儿也只有喜悦。李遮儿更是盼着他早些回去。

    “现在去……”刘愈突然自嘲似的一笑,没再说下去。

    司马璇儿脸色平静,忽而却也有些促狭而俏皮的笑容,道:“其实王爷不是不想见遮儿,是没想好怎么与她相处吧?夜晚去看望遮儿妹妹,进去了,怕是出不来。”

    刘愈笑看着司马璇儿,其实以她的聪明睿智,也不难分析出他的心态。说到底,刘愈对曹怡或是凌秀儿,再或者是昭苏氏,他都不会客气,因为那些女人是不用跟她长相厮守的。但是李遮儿,已经跟他有婚约和婚书,李遮儿已经是他正式的“妾侍”,是在官府备过案的。便是如此,刘愈才总觉得不能亏待了她,要把她明媒正娶回来,到时才跟她享受鱼水之欢。

    可现在他身份与以往不同,现在他是女皇的丈夫,虽然他权势滔天,但要再娶女人,朝廷上下肯定会有非议。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愈便是左右为难,既不想亏待李遮儿,却更加在亏待她。

    “王爷,遮儿妹妹曾说过,若是有王爷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去通知她。”司马璇儿道,“不如……您陪小女子,一起去看看她。”

    刘愈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难得司马璇儿有心,这时候再拒绝会显得他很无情,回到长安城,家里的女眷都还没回来,连外面的也不去见,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刘愈让侍卫队长连乎生去准备马车,顺带刘愈又对瞿竹交待了一些事,一旦蜀王苏孝那边有情况,第一时间去李遮儿那里知会他。然后刘愈让司马璇儿上了马车,他则是骑上马,在侍卫护卫下往李遮儿小院方向行去。

    多了一个司马璇儿同行,刘愈心也更能定下来。一个人夜访李遮儿的住处,那是自入盘丝洞,进去便出不来,带着司马璇儿便能应付自如。但他显然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到了李遮儿住处,小巷里安安静静,只能闻听到犬吠声。

    刘愈让侍卫上去敲敲门,然后院子里亮起微弱的光,传来一个女子的问话声:“什么人?”

    说话的是李遮儿的小丫鬟。

    “开门,是我。”刘愈道了一声。

    然后便听到小丫鬟大叫道:“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很快院子里更加明亮起来,李遮儿亲自出来开门,等院门打开,她身上的衣服还不算整齐,显然是已经入睡匆忙穿起衣服。

    见到刘愈站在门前,李遮儿脸上露出惊喜,刚要像见到久别丈夫一样抱过来,却发现司马璇儿站在身后,她只能先收敛妆容,欠身行礼,而刘愈则上前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进小院而来。

    “老爷在外久了,怎的突然回来了?”李遮儿一手被刘愈拉着,还有些害羞,另只手收拢着耳边略显凌乱的头发,“早知道老爷回来,妾身也好好收拾一下。”

    李遮儿来到小院之后,便做起了家庭主妇,平日里出外置办货物都是两个小丫鬟去,偶尔瞿竹的妹妹,车马帮大当家瞿书也会过来送些东西。本来刘愈回来,瞿书都会第一时间过来通禀,但这次刘愈是秘密回到长安城,连车马帮也没收到确切的消息,才使得李遮儿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正因为如此,刘愈也见到了不涂脂抹粉,素颜自然的李遮儿。

    同样是花容月貌,令他看了不禁想亲一口的动人颜色。

    刘愈进了屋,在小桌前坐下,李遮儿正要奉茶,才发觉茶水是凉的。李遮儿马上对两个揉着惺忪睡眼的小丫鬟吩咐道:“喜儿,小英,还不去烧水?”

    “不用了,我不渴,不用麻烦两个丫头去烧水了。”

    “老爷回来,妾身怎能怠慢?还不快去?”

    “哦。”两个小丫鬟赶紧去厨房烧水。刘愈这个主人,回到家却好像是个客人一样,让李遮儿和两个小丫鬟都不自在。

    李遮儿看了司马璇儿一眼,似有不解为何司马璇儿会跟刘愈在一起,然后便发现刘愈已经在倒桌上凉了的茶水喝。

    “老爷……”

    “没事,我喝惯了凉水,这样比较痛快。不过遮儿你,以后还是别喝凉水了,伤身体。”

    李遮儿一笑,马上去床铺那边收拾,道:“老爷今夜可是要留下休息?”

    “不了,我……”

    刘愈看了司马璇儿一眼,只见此时的司马璇儿对在对他打眼色,似乎是想让他留下来。

    司马璇儿又马上打断刘愈的话道:“王爷久出才归,与夫人团聚,小女子留在这里倒不太好了,小女子这便要回去了……”

    刘愈心中不由苦笑,原来司马旋儿陪着她过来,是要牵红绳搭鹊桥的。明知道他不想跟李遮儿在深夜独处,却又故意陪他过来,然后再告辞离开,这也算是用心良苦。不过想到之前司马璇儿初见他时那份激动的模样,便又觉得她心里更苦,这不是明摆着要把心上人往姐妹怀里推,而让自己做形单影只那个?

    司马璇儿正要离开房间,却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刘愈从后抓紧,刘愈只是稍稍用力,司马璇儿便向后一个不稳,让刘愈怀里倾倒。刘愈却不是要故意让她摔倒,而是一把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王爷……”司马璇儿一惊,马上便要挣扎站起,但刘愈却抱的她很紧,不让她站起身来。

    刘愈双手环着司马璇儿的腰,笑道:“遮儿,今天为夫不走了。便留在这里,与两位佳人共度良宵如何?”

    司马璇儿听到自己也被加入到“共度良宵”的行列,登时心中一蒙,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李遮儿作为妹妹,却很大方地走过来,笑道:“妾身自然愿意,不过,要看旋儿姐姐的意思了。不过妾身平日看来,姐姐心中也对老爷您多番挂牵,能这般共同做姐妹,姐姐一定也是心中喜欢。”(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四章 婚姻的责任

    便即是在古代,也没有哪个女人不想跟自己的丈夫长相厮守,举案齐眉。李遮儿也并不想跟人分享丈夫。

    但她也明白,以她的出身,刘愈肯接受她已经不易,就算是她回到家,做一个尚书的女儿,当了别人的正房,别人终归要的不是她这个人。在教坊和青楼的几年,已经让她看尽世间冷暖,她知道既然不能拥有所谓纯粹的婚姻,那就随心而为,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然后想办法将他的心套牢。

    在她心里,接受司马璇儿要比接受刘愈其他的女人更容易接受。她便想联合司马璇儿,来让刘愈流连忘返,才会更多拥有丈夫的宠爱。

    刘愈来之前也没想过会一夜之间便会与两位出身名门的大家小姐有夫妻之实,不同于朵琳和米耳,李遮儿和司马璇儿在刘愈心中的地位很高,刘愈以前即便想过会纳娶她们,也从未想过会对二人所有亏待。

    等刘愈的欲火消退,两个女人在他怀里睡着,他心中不由有些愧疚。李遮儿还要好一些,毕竟二人已经算是有婚书在身,但司马璇儿却是跟他“无媒苟合”,这样一个清高的女子,居然不在乎外人世俗的眼光,委身来给他做妾,若是他不能给她名分,刘愈甚至过不了自己内心这关。

    鸡鸣五鼓,刘愈起身穿衣服。本来他觉得李遮儿和司马璇儿不会很早便醒,但他刚有动作,二女便已经醒来。因为昨夜的疯狂。二女在刘愈面前更加抬不起头。躲在薄被后面含羞看着刘愈,还有那花开并蒂染了两朵红霞的白帕。

    “若是很困,你们再睡一会,我一会再来接你们。”刘愈穿好衣服,说了一句。

    李遮儿和司马璇儿都不太明白刘愈所说的“来接你们”是何意,她们也不敢多想,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要跟着刘愈,她们也只能放下心中原本的矜持。在感情面前。女人往往是盲目的,就算是她们很孤傲,但是也会在情感中迷失,只想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小日子。

    刘愈要出门,回身看了二女一眼,她们却没有躺下休息,而是不舍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刘愈走过去,吻了她们的额头,给了她们一种踏实的安全感,然后才出门去。出得门来。连乎生等侍卫才敢靠近过来。

    “将军!”

    刘愈挽起袖子,想打盆水来洗脸。却发现连乎生脸色似乎有些着急。

    “可是地牢那边有何消息?”刘愈问。

    连乎生一脸严肃点下头道:“蜀王昨夜……服毒自尽!”

    即便刘愈对苏孝的生死不太关心,但在听到“服毒自尽”四个字,心中还是被一股怒火所笼。若是苏孝真的一头撞死,又或者把舌头咬下来,刘愈倒不觉得怎样,关键是这死法,让刘愈恼火。

    “怎么服毒?哪来的毒?是何时的事?”刘愈怒火中烧地连问了三个问题。

    连乎生道:“丑时末的事,死去已经有一段时间,蜀王身死时,河间郡主便坐在里面,当时她人已经痴傻了,到我们接她出来,她才缓过神。”

    刘愈苦笑不已,这还是挺有意思,他让昭苏氏去劝降苏孝,结果却是眼看着苏孝服毒死了,却无动于衷,要别人发现才知道苏孝已经死了。刘愈马上便想到,是不是昭苏氏去送的毒药,帮着苏孝自尽而死?

    “细查过没有?”刘愈再问。

    连乎生无奈道:“地牢防备紧密,除了河间郡主,无人曾见过蜀王……毒药的成分,我们找了人去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昨夜丑时发生的事,到天亮了才传到他这里,前后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这两个时辰足以发生很多事,就算是有什么线索,时间也会把线索抹去。不过刘愈也明白怨不得连乎生这些侍卫,他们也想第一时间把消息告知刘愈,但刘愈昨夜正在风流快活,对于这些侍卫来说,还不敢打搅。

    “死了就死了。”刘愈突然冷静下来,好像事不关己一样,这态度的反差,就连连乎生也意想不到,“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前后……不超过十人。”

    “那就先把这十个人看守起来,包括你自己,也不要随便走动,先把事压下来,就当事情没发生过。”

    连乎生对刘愈言听计从,点点头,想问刘愈这么做的目的,但又不敢问。想问刘愈有没有什么后续的动作,刘愈却已经转身回房去了。连乎生只好先去照着刘愈的意思,先把消息封锁,然后再等刘愈的指令。

    刘愈回到屋子里,司马璇儿和李遮儿正一边说着话,一边穿衣服,门打开吓了她们一跳,当看清楚是刘愈,二女才惊魂未定看着刘愈。

    “老爷,您不是有事去做?”

    李遮儿把外衣穿好,然后系好腰带,下地穿上鞋问道。

    刘愈笑道:“原本有事,现在没了,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吃个早饭。”

    李遮儿微微一笑道:“粗茶淡饭,怎敢让老爷留下来同食?”

    “我就喜欢吃粗茶淡饭,人活着,不就是为三餐一宿而忙碌?有顿饱饭吃就不错了,我跟你们说,在草原上,我跟军队失散了,在茫茫大草原上一走一个月,那真是见什么吃什么,地上的草都是好东西。”

    司马璇儿也穿好衣服,显得有些别扭,走起路也有些不太稳,边走边道:“草也能吃?小女……妾身不信。”

    成为刘愈的女人,自称便要改,原本司马璇儿梳起头发只是为让家里的姨娘们不再催她嫁人,但今天她却要亲自为自己梳起发髻,来证明为人妇。

    刘愈先让李遮儿去叫两个小丫鬟做早饭,顺带给二女讲了他曾经在草原上的经历。

    对于刘愈,二女所认识的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刘愈把自己一些细小求生的事说出来,也让二女颇为感兴趣,就好像跟刘愈亲近了许多。

    说完了,二女不免有些唏嘘,刘愈竟然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在草原上独自生活了一个月时间,更是到过西域这种“天外之地”。二女还想缠着刘愈再多问一些,小丫鬟已经把早饭送上来,清粥鸡蛋,虽然不算什么,但这些已经是小康之家才能吃到的东西。

    “以后有时间再讲,先吃饭,吃完饭,你们陪我出去一趟。”刘愈道。

    李遮儿好奇问道:“去哪?”

    刘愈笑道:“还能去哪里,去遮儿和璇儿你们的府上,亲自去提亲,我要正式迎娶你们过门,让天下人知道,你们嫁给了我刘文严!”(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提亲

    刘愈跟李遮儿的关系,满朝上下近乎无人不知,主要跟李遮儿的父亲,吏部尚书李延年有关。而李延年也正是通过刘愈的关系,才一步步从户部侍郎,再到户部尚书,再到吏部尚书,这点虽然朝臣明面上不去说,但也都懂,李延年是刘愈的老丈人,后台硬。

    可对于司马璇儿,刘愈之前没有表露任何的态度,司马璇儿也是在一夜之间经历了重聚再到刘愈女人这样一种蜕变。现在刘愈要迎娶二人过门,首先是去拜会司马璇儿的家人,看看她的生活环境。

    前朝太子案,已经发生了十二年,司马璇儿的父亲司马朗也死了十二年。十二年的司马璇儿,不过是一名八岁的小姑娘,便经历了家破人亡。虽然老皇帝宽宥了司马朗的妻妾和孩子,但她们却失去了官府的庇护,也失去了原本的锦衣玉食生活,风流的司马朗,留下一大家人,却没有一个男丁来支撑家业。

    但是这些无依无靠的女人却没有改嫁他人,先是司马璇儿的母亲和姨娘通过缝缝补补养活一家人,司马璇儿也开始学习舞蹈,通过她的天赋得到了歌舞教坊教习们的赏识,并在几年后接下了养活一家人的重担。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司马璇儿跟李遮儿一样,其实都可以锦衣玉食不用去想闺门外的世界,学习一些相夫教子之道,便可安心等着春心萌动嫁人成家。天意弄人,这天意。说到底便是这制度之下的残酷。

    刘愈先与司马璇儿一起出了门,让侍卫准备了马车,准备跟司马璇儿一起去她家里看看。顺带说提亲的事。

    与刘愈有了一夜恩情的司马璇儿,比平日里多了娇羞之色,跪坐在马车上一直低着头,刘愈越看越觉得她美丽动人,忍不住便伸手揽她在怀中。等投入了刘愈的怀抱,司马璇儿眼角却流出眼泪,昨日的她也没想到。一天之间便可经历如此大的转变。

    长安城的内城,基本没有空暇的地方,都被民居所覆盖。但在长安城的外城,还是有不少的郊区和荒野,只有在外城门和直通内城门的官道周围,民居才会聚集。但往往。住在外城的也都是普通百姓,达官显贵都尽可能把府宅定在内城接近皇宫的地方,以接天子气。

    而司马璇儿的家,便在城西外城的郊外,也算是一个普通的小巷。据司马璇儿说,最开始的时候,她们也算是无依无靠,是靠姨娘私藏了一点首饰出来变卖。才租下个小院供一家人居住,后来李遮儿出外表演赚了钱。才把小院买下来定居。

    “那旋儿你几岁开始学跳舞?”刘愈搂着司马璇儿,轻声问道。

    “六岁,当时父亲在家里举行宴会,请了长安城最好的舞师到家里表演。那时妾身跟在母亲后面,偷瞧了一下,觉得喜欢,便央求母亲找人教我。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也学过跳舞,便教了妾身一些基础的东西。直到八岁以后,父亲身死,一家人无依无靠,母亲才正式送旋儿去学跳舞,当时跟的便是轩姨,她跟母亲以前是姐妹……”

    刘愈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

    刘愈所知道的司马朗,是一个风流不羁的大才子,当初在长安城,他就好像一个娱乐明星一样闪耀,而他本身也是极有才干,深得老皇帝的赏识,甚至成为太子太傅。日后新天子登基后,太子太傅极可能封侯拜相,这是一个令外人多么眼红的位置!

    风流总被风流误,司马朗娶了不少的娇妻美妾,几年间便儿女成群,可惜却将妻儿变成孤儿寡妇,想起来也的确令刘愈叹惋。而作为司马朗长女的司马璇儿,八岁前后,经历了人生的巨大转变,从此人生的轨迹也发生了偏差。

    随着马车停下,刘愈和司马璇儿前后下来,刘愈也是第一次来到城西郊外的普通民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屋舍和坑坑洼洼的街道,这样的街道,一下雨肯定是泥潭遍布,走一段陆便要七转八弯。而在灰旧瓦片所覆盖下的屋舍之前,是一群群的孩子在那里嬉闹,一个布毽子被他们扔来扔去,好像在抢花球一样,玩的饶有兴致。

    见到有大队的马车和马匹过来,这些孩子也并不惧怕,想来是靠近西城门,这里经常有出去进来的军队和商队,他们对马匹并不陌生。

    “现在是秋忙时候,学堂都休息,孩子们也不用读书,便都在这里……平日里没这么乱糟糟。”司马璇儿解释道。

    “挺好,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

    刘愈说着,毽子突然像是无主一样飞向刘愈这面,刘愈一把抓着,然后顺手就给扔房顶上去了。

    所有的孩子都盯着刘愈,神情冷漠,隐隐之间还有些敌视。

    这时候,一个大一些的孩子跑出来,指着刘愈,随即指了指刘愈身边的司马璇儿,转过身便要逃走。司马璇儿脸一沉,喝一声:“去哪?”

    那少年转过头,嘿嘿一笑道:“大姐,我就是出来玩玩,又不会少一块肉,一会我再回去补功课行不行?”

    司马璇儿板着脸道:“九弟,你年岁也不小了,姨娘说过你多少次,不要再像个孩子一样满街跑,现在你有机会读书,怎不珍惜?”

    “去!大姐,你就会说别人,你怎么不去读书考状元,就会说别人!”少年一脸反叛的模样,转而瞪着刘愈,“喂,你哪位?”

    司马璇儿本来是要教训小弟,想到刘愈在身边,便想到之前她的表现有失淑女的风范,便有些羞赧低下头不再言语。而刘愈也并未见怪,毕竟是司马璇儿的家人。就算是有芥蒂,那也是暂时的,而司马璇儿的身份不仅是他的女人。还是一家的主心骨,她怎么教育弟弟轮不到他来管。

    可不知道怎么,刘愈看到这少年便想起来一个人,霍病,两个人不但脾性很像,连模样都有几分相似。

    刘愈被少年盯着打量,稍有些不自然地笑笑。他本想说“我是你大姐夫”,觉得不太好,说“我是你姐夫”。好像没提亲就这么说也对司马璇儿的名声不利。

    就在刘愈斟酌字眼的时候,少年不屑地把鼻子一歪道:“原来是个哑巴!大姐,你哪找了个哑巴回来?”

    司马璇儿听到小弟对刘愈这般无礼,作势要打。少年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大叫:“大姐找了个哑巴回来,大姐找了个哑巴回来!”

    刘愈摸摸下巴,觉得有些郁闷,刚才可能是表现太失常,在司马璇儿第一个家人面前丢了脸。

    “王爷,请您不要见怪!”司马璇儿面含歉疚神色道。

    “没什么。”刘愈一笑,“可以慢慢解释嘛……”

    刘愈说没事,心里却很憋屈。心说,不过是来拜见丈母娘和小舅子小姨子。便表现如此失态,这种场面又不是第一次经历!

    他再仔细想想,这场面他好像还真没经历过,徐轩筑和韩家姐妹母亲是早就过世的,琪儿虽然有母亲,但林美人他是早就见过的,林美人本身对他也很有好感,断然不会为难他。而这次来拜见司马璇儿的“母亲”,却非拜见一个丈母娘,而是一群丈母娘,被一个丈母娘评头论足已经够受的,被一群丈母娘指点,想想心里也发怵。

    想到这,刘愈也就理解为何刚才会在少年面前失礼了,实在是心里有压力。就算是他现在大权在握,但要迎娶司马璇儿,怎么也要过丈母娘这关。

    刘愈来到民巷,没想闹太大动静,只让几名侍卫跟随入内,刚进巷子,刘愈便感觉被人包围了。民巷中的居民听说司马璇儿带人回来,都出来凑热闹,简直是全民要当刘愈的丈母娘。

    被人打量着,已经让刘愈有些不自在,最要命的是这些人还对刘愈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说的什么还不让刘愈请清楚,这就让刘愈更郁闷。

    此时连乎生等侍卫则如临大敌。

    到了司马璇儿家门口,丈母娘们已经迎了出来,还有刘愈一大堆的小姨子和小舅子。

    刘愈不得不承认,司马朗不但风流,眼光还挺好,这些丈母娘虽然都已经是年近四十,却也都是“风韵少妇”,经过岁月的风霜洗礼,出来之后依然是仪态万千,至少还能看的过眼。只是因为日常的劳作,已经不能让她们恢复少奶奶时候的风光,在保养上无法跟长居在宫中的林美人相比。

    而司马璇儿的弟弟妹妹,最小的也已经十二三岁,大的也十五六,已经懂事。因为是农忙时节,而司马家又没什么田地,此时反而倒是他们一家人的闲暇季节,一家人在家,就好像专门在等刘愈前来。

    见到这么大的迎接阵仗,刘愈也有些不解,自己是以客人的身份前来,怎么就好像人人知道他是要来迎亲一般。

    司马璇儿在这么多街坊面前,不敢跟刘愈走的太近,脸上也有些不敢见人的模样。

    刘愈走上前,还未行礼,司马璇儿家的姨娘们便好像吃了苦瓜一样对刘愈露出苦涩的面容。

    “这都怎么了?”刘愈把头凑近司马璇儿的耳边,问道。

    “没事,只是妾身的家人……对您或许有些误会。”

    刘愈听到“误会”的字眼,心说她们是对自己这个人有误会?这些年他风头在外,虽然在朝中名声并不太好,但在民间的反响还不错,首先他是个庶子,而且通过自己的本事打了几场不可思议的战事,一步步升迁为摄政王,刘愈对百姓所施行的政策没有苛刻的地方,反而是在琪儿登基之后减轻赋税。若是百姓对他有意见,那只能是对他连年征战有意见,不可能为其他。可司马家的男丁,还没有成年要去上战场的,这连年征战也跟司马家没什么关系!

    刘愈带着不解,看着列阵以待的司马家妇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来见丈母娘们,丈母娘们却对他有意见。有意见司马璇儿就不娶了?这只能是硬着头皮上。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行礼,便听到这群妇孺的身后有一妇人喝了一声,随即人堆闪开一道缝,一个看上去有些凶蛮的女人,提着扫帚便冲了出来。

    “什么情况?”

    刘愈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妇人便好似要拼命一样冲向刘愈,刘愈赶紧避退。刘愈身后的侍卫见到有人袭击,本能地要端起枪射击,但见到只是个普通妇人。再想起今天刘愈是来提亲的,他们便不敢擅自做决定,只能目瞪口呆见那妇人拿着扫帚要跟刘愈扭打一团。

    “这位夫人,有话好好说。您这是作何?”刘愈一边躲避着横冲直撞如同一只蛮牛的妇人。一边劝解着。

    此时司马璇儿也赶紧过来,想拉住那妇人,却没拉住,妇人拿着扫帚便往刘愈身上招呼过去。刘愈一把夺过扫帚,正要反击,才发现那妇人正在惊愕于他那出奇的力气,妇人显然不知道他是军旅出身,对这等平常的袭击不当回事。

    妇人一愣的空当。司马璇儿已经哭着从背后抱住妇人的腰,哭喊一声:“娘……”

    刘愈要把扫帚挥上去。听到这一声喊,他也不敢动手了。原来这位野蛮的妇人,才是他今天来见的正主,司马璇儿的母亲。

    “伯母好……”刘愈把扫帚扔在地上,笑着行礼道。虽然他的笑容有些勉强,有点挤出来的意思,但他还算客气。

    “谁是你伯母?”妇人叉着腰,喝道,“不管你是谁,曾经给我们家璇儿多少帮助,但你今天来,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赶你走,你这等浮夸之徒,我家璇儿绝不会跟你有任何牵扯!”

    刘愈听这话有些不对味,说的他好像是来拐带良家妇女一般。

    “娘,您听女儿说……”司马璇儿哭着抱着妇人,想解释一番。

    “说什么?”妇人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女儿,娘也知道这些年来亏待了你,为了让你养家糊口,照顾弟弟妹妹,一直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可咱司马家也是有骨气的,绝不能被那些无耻之徒笑话,你现在就把这个不知道哪来的男人赶走!”

    刘愈很费解,自己今天是第一天来,却不知为何招惹了司马家女人这么大的火气。

    其实刘愈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司马璇儿大姑娘不嫁人,早就惹来非议,而她的职业在平头百姓看来又“不简单”,是那种经常要抛头露面甚至要娱人赚钱,也就有人觉得她是靠出卖色相来养家。

    对于此,司马璇儿可以装作置若罔闻,但司马家这么多妇孺在这里居住着,经常要受人指指点点,已经很难堪。而从去年司马璇儿被刘愈“包养”之后,司马璇儿每月都能带回来不少银子养家,已经让家里的女人起疑,司马璇儿说是给人表演赚出来,也是不想被家里人以为她出卖自己来换银子。本来家里人将信将疑,但在司马璇儿为了让家人不逼她嫁人,梳起头发之后,司马璇儿跟家里的矛盾也就有了导火索。

    司马璇儿一方面不断拿银子回来,还把头梳起来,这对一个没嫁过人的女人来说,就好像是“未婚先孕”一样令人不理解,别人对她和司马家的指点也多了,而司马璇儿的母亲和姨娘更是羞于见人。外面风传,说是司马璇儿被哪个达官显贵又或者是富贾养为外宅,有的说的更难听,还有说她在外面当暗娼的,有的还说她养小白脸。听到这些流言,司马璇儿的家人已经尽量隐忍,但今天听说司马璇儿带男人回来,邻里街坊都出来看,就好像纯粹要看司马家出丑,因而司马璇儿的母亲才会有刚才的赶人之举。

    刘愈道:“伯母,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妇人叉着腰,当着街坊的面,她也顾不上什么叫做斯文和淑女风范,喝道:“误会?什么误会,那我问你,你跟着我家璇儿来这里,是为何目的?”

    刘愈老老实实道:“在下前来,是想向您老提亲,迎娶璇儿她过门。”

    “璇儿可是你叫的!”妇人啐了一口,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哪点配得上我家璇儿!”

    司马璇儿听到母亲这样侮辱刘愈,心下很难过,哭着解释道:“娘,我们是真心喜欢的……”

    妇人冷冷地瞪着司马璇儿,心说这个女儿真是不懂事,这么多人看着,她就是拼着一张老脸,也要把这个男人赶走,来维护女儿和司马家的清誉,而女儿却好像是被人迷惑了一样,居然说些自打脸的话。

    “什么真心喜欢?璇儿,你被这男人骗了知不知道?”妇人转而等着刘愈,喝问道,“我问你,你家中可是娶了妻房?”

    刘愈转而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简直是看戏一样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他知道,若是说家里没娶妻,肯定对司马璇儿的面子有利,但这不是摆明了空口说白话?

    刘愈只能老实道:“不瞒伯母,在下的确有了妻房,只是……”

    “哇!”

    刘愈开口,还没等把话说完,周围围观的群众已经一片惊叹和惋惜。之前对司马璇儿有很多传言,但那毕竟只是传言,现在刘愈这么说,等于是亲口承认司马璇儿有“不贞”的名声,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连她的家人,都无法抬起头做人。

    在这一刻,刘愈才理解到司马璇儿对他的痴心等待,是多么的不易。(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丈母娘之怒

    刘愈本来兴致盎然地过来提亲,谁曾想上来便碰了钉子。要说被人围观也就算了,换做平时,刘愈用几个侍卫便能把这些不明真相群众给赶回家,可今天不同,今天围观的都是司马璇儿的邻里街坊,除非是司马一家不想在这混了,不然刘愈得罪这些人,就是让司马家无法立足。

    刘愈再一想,不对,既然要迎娶司马璇儿,那司马家的这群老少妇孺,也不会再住在此,那还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来横的便就完了。

    想通这一层,刘愈当下伸出双臂,一张开,食指伸出打了个手势。登时身后的侍卫鱼贯而出,把刘愈旁边指指点点的街坊给隔了开。

    刘愈的侍卫,不同于一般的衙差和城防司士兵,所配备的清一色都是火枪,这种东西在战场杀杀伤力很大,但在百姓中间没什么威慑力,跟根棍子差不多,因为没人认得。侍卫们一下子出来三四十人,把所有的邻里街坊推着隔开了司马家正门五六丈远的地方,这些人嘴上骂骂咧咧的,但也都识相,没有敢反抗的。

    而司马璇儿的母亲,则略带谨慎地抱着女儿手臂,打量着刘愈。

    “你……你要做何?告诉你,敢来硬的,老娘我拼了命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我女儿绝不会嫁给你!”

    曾经太子太傅司马朗家的贤淑正妻,在市井十二年后,也变得如此泼辣,跟街头的泼妇别无二致。这跟司马璇儿之前描述的贤惠而待人和善母亲的形象大相径庭。刘愈心想。果然丈母娘不好惹。因为女人都有可怕的一面。

    刘愈本来也想说出自己身份。但如此一来,更显得他仗势欺人。堂堂的临王,来强抢民女,以权势来逼迫人低头,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甚至连皇家名声都有所受损。因为现在的刘愈不但是临王,还是女皇的丈夫。

    所以刘愈便想,先跟丈母娘打好关系。再把这一层说出来,大家和和睦睦的,然后把司马璇儿娶进门,皆大欢喜。

    “伯母,您……您别激动!”刘愈看着老丈母娘,真是有苦说不出,“咱进去谈行不行?您要是有什么意见,在下绝不会有什么怨言,只求您给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休想!”妇人说着又把扫帚给提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扫帚指着刘愈道,“你个恶徒。仗势压人,老娘不肯嫁女儿给你,你便来强抢!你眼中还有无王法?老娘这就将你告上官府,让官老爷来评评理,告诉你,老娘过世的相公,那是跟皇上也有交情,你敢得罪我们司马家,没好果子吃!”

    女人发起横来,什么道理都不讲,刘愈这个杀场上都没胆怯过的刘愈,第一次有力使不出。这要不是他丈母娘,被人骂成这样的刘愈,肯定会把骂人者撕成两半来泄愤!

    其实刘愈也明白,妇人这番话不但是对刘愈说的,其实也是说给街坊听的。她好像在说,我女儿是走过弯路,走错了,但走到今天,完全是这个“恶徒”威逼利诱,现在司马家就跟他断绝联系,我的女儿照样可以走出阴影以后过好日子。

    刘愈刚想上去再仔细解释解释,或者是让司马璇儿从中说和一些,妇人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剪刀,往地上一坐,剪刀指着自己的脖颈,誓要跟刘愈拼命的模样。

    刘愈这一惊不老小,丈母娘要拼命不是嘴上说说,是要展开行动。刘愈赶紧摆手道:“伯母,您别……在下今天前来,不过是问您老的安,若是有何不敬的地方,在下先行离开,决不让您老为难!”

    妇人本来就是憋着一口气,眼看拿着剪刀往脖子上一摆,挺好使,登时心里有了底气。哭喊着也就骂了出来:“你个杀千刀的!老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女儿,娘死了你可千万不能嫁给这恶徒,要记得娘为你做的……我们司马家的女儿,一定要整齐,别忘了你爹的嘱托,要好好做人……”

    呜里哇啦,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刘愈看了看啜泣不止的司马璇儿,司马璇儿也委屈而面含愧疚地看着他,两个有情人,简直是被老王母被拆散的牛郎织女,两人面前便是一道越不过去的天河,只能隔岸对望。

    刘愈心想这节暂时是无法解开,不如先给老丈母个面子,这样走了,对司马家的名声也有好处,然后再暗地里派人来说和一番,到时候再把司马家的人接走,也总好过被人看热闹指指点点。

    刘愈正要离开,却听人群后面有人喝道:“何人敢在长安城的地界闹事?让开,让开!官差办事,再不让,拿你们出去治罪!”

    声音很熟悉,刘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等一群衙差在一个年轻戴着官帽的官员从人群里穿过来,刘愈才发现是许久未曾见过的新任京兆府尹王虎。王虎本来也挺嚣张,他来城西办事,便有人去官府举报,说是这里有人惹是生非,身为刘愈亲手提拔起来的“学生”,王虎深得刘愈办事风格的真传,亲力亲为,听说有事,他当下不理会西城衙门的府官,直接带着人便来凑热闹。

    首先被王虎发现的是司马璇儿,王虎登时一愣,两人可算是“老相识”。要说司马家被人滋扰抢亲,还是当初的王虎开的头,要不是王虎一而再捣乱,刘愈也不可能跟司马璇儿从开始就建立了很好的交情。王虎正要上前去问问发生何事,便觉得不太简单,因为周围一群士兵带的都是正宗的火枪,那是刘愈正牌新军装备的武器,他马上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一转头,王虎便发现了刘愈,登时脖子缩了缩,灰溜溜便想逃走。

    “王府尹?好久不见……”刘愈笑着打招呼。

    王虎没想到自己隐藏的很深,还是被刘愈给抓出来,当下陪笑着走到刘愈面前,点头哈腰,直接拉着刘愈的手道:“先生,听说您回来了,学生还想去府上拜会呢,可没得到机会,听说您还没回府……”

    的确,刘愈从昨天回到长安城,还没“回府”,不管是前锋将军府和皇宫,刘愈都觉得空落落的,没个人就不成家的模样,这才会去歌舞教坊去试着找司马璇儿。

    “官爷,你们……”

    本来司马璇儿的母亲见到有官差来,心说有来讲理的,现在的京兆府名声是出奇的好,不管是前任隋乂,还是现任王虎,因为做实事不畏强权,深得百姓的拥戴,甚至连京兆府又或者是四城衙门审案,也有百姓到场去听,官府也从不驱赶,以示清明。而百姓去看过之后,回来都说现在长安城的官老爷办事公正,讲求证据,不会屈打成招,而任何权贵在京兆府里都没特权。

    这也跟隋乂和王虎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以及他们背后有刘愈撑腰有关。

    可这次的官老爷出面却有不同,这年轻的官一出现,妇人先当他是救星,但他马上便去巴结那“恶徒”,还自称学生。这不明摆着官匪一家亲?

    刘愈看了看妇人的方向,低声道:“帮忙解决下。”

    王虎笑着点头,心说今天真是走运,出来就能帮着刘愈做事,把事情做的妥当的,那还不是前程似锦?

    想着好事,带着笑容,王虎便往坐在地上的妇人身前走去,伸手便要去扶。

    “这位夫人,有话好好说,你坐在这里算什么事呢?”

    王虎说着,还不忘对一边啜泣不止的司马璇儿点头打招呼。

    妇人早就看出来王虎跟刘愈是一伙的,此时不会听他去说什么,喝道:“当官不为民做主,要你们何用,把你们的管事叫来!”

    “管事?”王虎下意识便回身看了眼,心说管事的便在这站着呢。

    “西城衙门的宋大人,我们是认得的,让他来处置你们这些蛇鼠一窝的恶徒!”

    因为王虎在刘愈面前自称学生,因而妇人也把他归类为“恶徒”的一种。王虎听完皱皱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妇人是将他当成了“小喽啰”,想找个官更大些的来。不过西城衙门的官,怎么也比不上他这个京兆府尹大。

    妇人说着,手上的剪刀仍旧没放下,突然盯着王虎道:“为何……你看着面善?”

    王虎嘿嘿一笑道:“夫人想起来了?以前我来过的,您忘了,我来送过聘礼……”

    “啪!”

    妇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巴掌甩在凑上前的脸面上,登时五道指头印清晰无比地印在王虎的脸上。

    “老娘认得你,你不就是王尚书的儿子吗?现在又来,感情这男人,你也是找来的,诚心消遣老娘的是吧?”

    换做以前,王虎也绝对不会吃哑巴亏。但此时,他只能摸着脸苦笑,心说这干我什么事,我不过是听说这里出了乱子来看看的,犯着谁要挨这一巴掌?

    “先生,您可要为学生做主啊!”王虎总算是找到个可以出头的人,摸着脸便往刘愈身前凑了过去。

    刘愈登时觉得跟王虎这个曾经纨绔大少在一起,对此次的提亲不利。刘愈上去便是一脚踹在王虎身上:“你个恶徒,谁认识你?滚开!”(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 名节大过天

    即便王虎是刑部尚书王简的儿子,司马璇儿的母亲仍旧不给任何面子,伸手便打,足以看出她是铁了心要维护女儿的名节和司马家的声誉。刘愈这般上前,就算是说出身份,也未必捞着好,所以刘愈干脆先退出巷口,再作思量。

    现在刘愈重点是先稳住丈母娘的怒气,若是被她激动来个寻死觅活,那以后他跟司马璇儿之间就真的没什么可能。刘愈给了司马璇儿一个坚定的眼神,告辞一声,暂时先带着侍卫出了胡同口,到了官道上,却没着急离去。

    王虎郁闷地跟在后面,刘愈没什么嘱咐,他也不敢擅自行动,连衙差也都带了出来。这便形成一个僵局,刘愈好像当初来抢亲逼婚的王大少一样,有门进不得。刘愈跟王虎所不同的,王虎那是不顾女方和女家的同意,而刘愈却是得到女方同意,却没得到丈母娘的肯定。

    刘愈突然感觉跟王虎同病相怜。

    刘愈心里极度烦闷,本来他还想顺顺利利跟司马家提了亲,再去李遮儿的府上拜见那个对他有成见的老丈人李延年,在他原本算计中,司马家这属于易事,李延年那才叫麻烦。他没想到必胜的一场居然闹了个灰头土脸,但他肯定不想以惨败收场。

    “这只是暂时落后。”刘愈自语道。

    “先生,您说什么?”王虎在旁边殷切问道。

    刘愈没理会王虎,直接到了路旁,看见块平滑的大石头。也不顾形象。直接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这可为难了王虎。这要是什么事都办不成,就等于是在刘愈面前失分,对他日后的仕途发展不利,尤其刚才刘愈还发狠说不认识他,这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难道先生对我恼火,怪我事办砸了?

    围观的街坊虽然散去一些,不过大多数人看到刘愈带的人还没走,他们也就没散。这年头的人。没什么娱乐活动,有热闹凑很少不去凑,再说这出戏**迭起,本来一家漂亮的小寡妇带着一堆儿女过日子已经是邻里之间常论的话题。男人们自然想知道这些漂亮寡妇最后怎么对待来人的,他们借机会看看这些寡妇们的身段,看看有没有机会以后也来个偷香窃玉什么的,而妇人们则纯粹是凑热闹,见到什么作为日后八卦谈资。

    刘愈坐在那沉默不语,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怎么才能得到丈母娘的信任。这可是个很难办的事。

    银子和聘礼。本来是最直接的方式。但似乎此路不通。

    当年王虎来提亲时候带的聘金不在少数,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金子。司马家依然不为所动,可见这些女人虽然来到市井,日子过的极为艰难,但她们很有傲气,她们重脸面大于一切。宁折不弯的那种人。

    刘愈心想,那就送脸面,可脸面这东西,怎么才算是心意送到?

    刘愈正想的出神,几匹快马从官道上匆忙过来,距离街口几丈远的地方,马上的人下马过来。刘愈一直低着头,没去看,等发觉有个人影站在面前,抬起头,才发现是瞿竹。

    “老瞿?”刘愈抬头不耐烦道,“何事?”

    “将军,是郡王和藩主的案子,昨夜蜀王身死,您是不是……”

    刘愈这时候听到公事便心烦,摆摆手打断瞿竹的话道:“死了就死了,一个蜀王,难道还要我给他风光大葬不成?今天什么事,都别来烦我,除非是很紧急的事。”

    瞿竹看看一边站着孩子摸脸的王虎,再看坐在官道路边石头上的刘愈,觉得事情好像不太简单。以他情报机关统领的身份,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老瞿。”刘愈突然眼前一亮,抬起头看着将要走的瞿竹。

    “将军,还有事?”

    “前些时候,让你查过前太子案的事,可是有着落?”

    瞿竹闻言不由一愣,以前,刘愈是提过前太子案,想要给前太子案落难的一些官员平凡,而那时是新天子刚登基,刘愈也只是顺带一提,后来在苏典谋逆案发生之后,刘愈再就没说过。这主要问题就是,如果要平反太子案的一些关键人物,就不免涉及到二皇子苏典,而苏典之后又犯了谋逆案,刘愈就不适合再旧事重提。

    瞿竹也不明白,刘愈为何在这时要问这个。

    “将军,属下对前太子案有过详细的勘验,证明……是铁案!”既然刘愈翻案会有一些连带麻烦的产生,瞿竹索性便定性为铁案翻不得。

    “屁铁案,你是不是打算敷衍我?”刘愈怒道,“现在是冤案也是冤案,不是冤案,那就给改回来是冤案……别的官员就先不说了,先把前太子太傅司马朗的罪先给消了,就说给他官复原职……”

    “将军,司马朗已经死了。”瞿竹在一旁提醒。

    “那就先下旨,厚待他的家人,本将军的话不好使?”

    瞿竹一个激灵,他虽然不明白刘愈为何重视起这件事,但他知道事情绝不简单,心想,难道是跟藩王谋逆的案子有关?

    “你这就去宫里找韩相,让他先就此拟一道敕令,让他盖上相印,再经三司和礼部过阅备案,再转呈到我这来。要快,不能拖。”刘愈指了指老高的日头,“日到中天之前,你给我回来,听到没?等等,顺带要把刑部原本司马朗的案宗一并转呈过来,让刑部销案。”

    瞿竹心说还真是棘手,不过他还是马上领命,骑马往皇宫方向而去。

    等瞿竹走了,刘愈才回身看了看街道的方向,虽然看不到司马家的正门,但至少可以看到,那些百姓还在聚集着不肯走。刘愈心想,要是这份大礼送过来,丈母娘还是不领情,那他就彻底没办法了。

    刘愈正看着,一边的王虎嘿嘿笑道:“先生,既然这案子要走刑部那边,不如,学生也去帮帮忙,如何?”

    刘愈瞅了王虎一眼,这小子分明是立功心切。刑部是他老爹王简的主场,他便想露露脸,让刘愈高看他一眼,挽回形象。

    “不用了。”刘愈晒了他一句,继续看着巷子的方向,而此时司马璇儿擦着眼泪,在旁人的指点下走出巷口,往街口这面走过来。

    刘愈马上迎上前去。

    “怎么样?伯母……好些了?”刘愈上前问道。

    司马璇儿哭诉道:“娘她……还是不肯起来,说要是妾身不跟您断绝关系,她便长坐不起,甚至会当场自尽。”

    刘愈心说这还真是个极品丈母娘,为了家族的名节,真是豁上了脸面和一条老命。(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 翻旧案

    刘愈握着司马璇儿的手,便觉得有很多对不起她的地方。一个天之娇女,为了一份从来没有任何承诺的情,痴心等待,要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甚至要梳发来明不嫁人的志。今天她终于盼来了他的表态,却没有得到家人的理解。刘愈所想,此时司马璇儿内心一定不好受。

    “璇儿,你放心,过会我会给伯母和你的家人,一个合理的交待。”

    司马璇儿点点头,脸上的泪还是没有停,刘愈亲自为她擦泪。一边的王虎看的是目瞪口呆,王虎也终于明白刘愈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这是要完成他当初未竟之事业,把司马璇儿娶回家当小妾。

    “先生出马都这么难,看来当初我输的也不是很冤枉。”王虎心中突然好过了一点,也有点幸灾乐祸。

    “先生,您看现在人都出来了,不如直接把人抢回家去,把事给办了,不是一了百了?学生在这帮您看着,要是那婆娘再闹事,就拿她到京兆府治罪!”

    王虎兴冲冲提着建议,被刘愈冷冷瞪了一眼,王虎那份兴奋劲也就被吓回去了。

    刘愈指着他道:“要是你敢为难司马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虎灰头土脸走远点,不敢再在刘愈面前现眼。他心想,刘愈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当初他来抢人,那是抢不走,现在刘愈绝对有本事把人抢走,但刘愈又不去抢。

    “看来先生对司马家小姐倒是很用心,我怎么比?”王虎开始还幸灾乐祸,现在却有些自怨自艾。

    到了中午。从内城官道方向过来不少的骑兵和马车。到了街口这面不远。马车里匆忙下来一个人,却是任职右相的韩升。韩升拿着个奏本,心急火燎走过来,看到司马璇儿他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似乎熟稔。

    “韩老哥,你怎的亲自来了?”刘愈问道。

    “还不是你话说的不清不楚,怎突然间要为司马朗翻案?”

    听到韩升说要为“司马朗翻案”。司马璇儿的身体颤了一下,这一天她从八岁起便开始盼望,一直到如今十二年仍旧没有着落。登时她明白是刘愈属意韩升要这么做,望着刘愈的目光中也满含深情和感激。

    “司马朗的案子,不好翻?”刘愈问。

    “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当年太子案牵涉人员太多,你翻了这一个,对其他的又算是怎么交待?这案子是三司会审,先帝定的案,你说翻就翻。朝堂朝臣恐怕也会拿这件事做你的文章!”

    刘愈笑道:“管那些朝臣做什么,他们文章做给谁看?后人?那就让她们做文章吧。韩老哥。现在不是把当年太子案所有涉案人等全部翻案,先把司马朗的给翻了,我今天有急事。”

    “急事?”韩升皱眉,“这翻案,要做的令人信服,就要拿出令世人无话可说的证据和道理,你这……翻案还有赶工的?”

    刘愈凑上前,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才叹道:“今天来提亲,碰上点麻烦,不拿出点像样的聘礼,看来是过不了这关。”

    韩升听到刘愈来提亲,看着刘愈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异样。刘愈摊摊手道:“韩老哥,你要骂就骂,要数落就数落,反正司马家的小姐我是娶定了。您有什么意见,一次说清楚。”

    韩升毕竟是刘愈的“亲家”,刘愈当着他这个亲家的面去取别的女人,的确让韩升脸色不太好。不过韩升只是叹口气道:“男欢女爱的事,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一介老朽,骂你作甚?不过可要提醒你,过几日陛下可要回来了,你想好说辞,怎的跟你家里的女人讲。”

    韩升说着,打开奏本,然后提起笔在一些小的细节上做着改动。

    刘愈无奈点点头,这次要娶女人回家,也的确没跟徐轩筑等女打过招呼,等她们回到长安城,骤然发现多了两个姐妹,也就是日后将有两个女人来分薄丈夫的宠爱,难免不会心生一些异样的想法。尤其是刚为刘愈产下女儿,心理上急需要抚慰的徐轩筑来说,此时刘愈无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

    “刘小兄,你看看,还有何问题?”

    韩升毕竟是韩升,他是之前朝廷秘密情报组织的负责人,当年司马朗的案子办案中,就有他的身影。韩升也算是对案子的始末知根知底,现在要翻案,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很多细节也不需要去调案宗过来,在与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的沟通方面,韩升也比较有经验。

    经过简单的整理,他已经把敕令草拟出来,交给刘愈查阅。

    刘愈看了看,他对这些翻案的事,不太了解,韩升是想把事情做的让外人挑不出毛病,但事起仓促,韩升提前没有准备,也怕会在一些细节上有错漏。

    “韩老哥,这些你比较在行。由你拿主意。需要我在哪盖个章什么的……”

    “翻案,最好是有天子的玉玺坐实,不过既然已经过了刑部,问题便不大,一些案卷翻案的定巘可在天子回朝之后,今天只是一个前奏。”

    韩升在这方面上很有经验,他没有着急一次把司马朗的案子翻过来。今天其实是来“预翻案”,把案子先给定个性,表示案子有“疑点和破绽”,然后把司马朗的罪行取消,为日后的“彻底翻案”做准备。

    韩升在这点上用的很聪明,没有着急,但对刘愈和司马家的女人来说也算是交待,让司马家知道翻案有望。虽然司马朗已经死了十二年,翻了案他也活不过来,但案子一翻,司马家地位就跟以往不同,司马家的男丁以后更有机会跻身朝堂。官宦之后和罪臣之后,这两点有本质上的差别。

    “差不多。韩老哥你来拿定主意。”刘愈道。

    韩升一笑,没再跟刘愈多说什么,拿着草拟好的敕令便交给礼部的官员,因为涉及到翻案,就必须要由礼部来过问,这代表是天子要来翻案,这也是规矩。刘愈看了看,没有刑部的人过来,有些不太尽善尽美。

    等礼部的人进了横街,司马璇儿才紧张地拉着刘愈的手臂问道:“这案子……到底怎么定的?”

    她刚才见刘愈跟韩升讨论了许久,似乎都是在商讨她父亲司马朗的案子。她虽然只听得只言片语,却也知道刘愈是要为司马家翻案,来作为迎娶她的“聘礼”,现在看样子已经由刘愈和韩升落实,她便急忙上前询问。

    “没事。”刘愈对司马璇儿一笑,“走,我们一起进去便知道了。”

    长安城虽然是天子脚下,但地处在长安城外城的一片居民区,也从来没有一下子过来这么多官家和兵家的人,此时当兵的和衙差还没走,又来了一批,而这一批看上去阵仗更大。而当前一名身着官服的人,更是手拿着谕令一样的东西,像是来宣旨的。

    更多的街坊百姓涌出家门,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知道还是跟司马家有关,个个也都更加唏嘘感慨,今天司马家的长女带回来“野男人”的事已经人所共知,百姓也都心想,现在又招惹这么多官家中人来,难道是又惹来官非?

    礼部官员在随从和百姓的簇拥下走到司马家正门前,司马璇儿的母亲依旧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抬头看着来人,有些莫名诧异。以她的见识,能看出来,面前这个官员的官服是礼部的,而礼部的官员,通常是不会过问长安城治安事宜的,礼部除非是皇家或者是治学方面有问题才会出来,她还不明白,为何礼部的人会来。

    礼部官员走上前,问道:“哪位是司马太傅的家眷?”

    问了一声,没人应答,他刚要问第二声,才发现地上有个妇人在坐着。

    妇人刚跟刘愈和一众官差大闹一场,此时赖在地上坐着显得有气无力,甚至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拿着剪刀,望着来人问道:“我就是。你是……”

    “在下礼部侍郎孙苍,承尚书省宣,刑部会同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查阅旧案,来为司马太傅平反昭雪的。”

    听到是来“平反昭雪”的,妇人脸上露出些难以置信的神色,她还没弄清楚状况。怎么刚才还是来逼婚抢婚的,现在就换成是来为司马家翻案的?

    “娘,您快起来……”司马璇儿赶紧上前,想拉起妇人。

    妇人依然很倔强坐在地上,喝道:“不说清楚状况,打死我都不起来!你是礼部的是吧?既然是三司定罪的案子,不该是三司的人来?为什么你个礼部的,跑这来说什么平反昭雪?你当老娘我是三岁孩子那般好骗?”

    孙苍这次过来,也算是兴冲冲的,本来他跟司马朗也算是旧同僚,只是攀附不上当初天子面前的红人司马朗,但他对司马朗还是有诸多尊敬。如今被司马朗家的女人一盆口水浇在头上,登时觉得自己很冤枉,平日里礼部的人最讲究礼法,而面前这女人,哪里像是司马朗的原配那般温婉贤淑?根本是就是个市井泼妇不可理喻!(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特殊的聘礼

    孙苍知道右相韩升和临王刘愈都在他身后站着,就算是有脾气,他也不敢发。他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再笑对妇人道:“司马夫人,不如你先起来,由本官来宣读谕令?”

    “什么谕令?老娘坐在这,就不能听吗?”

    孙苍无奈干咳一声,打开谕令本,把韩升所草拟的内容一次性宣读出来。本来妇人坐在地上是摆明了死缠烂打到底,可当听到谕令中提及“司马朗教诲不善虽有其过,但过不及罪,罪不及诛。案宗交还刑部,会同大理寺、都察院再行审阅”,以及“司马朗再定于无罪”等等内容时,她已经坐不住了。

    谕令中还提到,“前右相徐翰,设计毒害司马朗,造司马朗病死假相,查有冤情在内,已由共犯某某人供认不讳,先帝虽有查于此,赦司马朗家眷及宗族,但罪仍未细查,令司马朗蒙冤至今”,这一番话令妇人“哇!”一声嚎啕大哭,她以为当初丈夫在狱中是不堪受辱自尽,又或是是不习惯狱中生活,才病死狱中。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丈夫是被人毒害。

    要说当初司马朗到底是不是“蒙冤”,刘愈也不好说,主要是司马朗的确有对前太子和二皇子苏典有“督导不善”的过错,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手足相残的惨事,在太子案中,太子身死,而苏典被发配,一众旧太子及二皇子党,近乎是一个不留。这也是老皇帝对痛失爱子,把怒火发泄在朝臣身上的体现。

    事后。虽然老皇帝也后悔于当初太莽撞。对于一些跟他及木皇后起于危难之时的老部下有迁怒苛责之处。也做了一定的补偿,比如说赦免了司马朗的家人,比如说,善待一些旧部属。不然的话,司马璇儿和她的一众姨娘早就被发配为奴,也不会在市井过平常人的日子。

    孙苍把谕令宣读完,司马璇儿的母亲依旧痛哭不止,孙苍上前安慰道:“司马太傅当初声明太著。才会引来宵小之徒妒忌加害,现在朝廷要为司马太傅雪冤,也请夫人您节哀顺便。”

    妇人哭也哭过了,此时要说痛苦,也只是对司马朗死后自己一家人的遭遇而感觉到悲哀。对于丈夫的死,她能放下也早就放下了,当初一家人愁云惨淡过日子,一众女人把儿女拉扯大,极为不易,现在再想一些陈年旧事。会令她感觉到有些自己找痛苦去受。

    身在苦难中的百姓,也总会将目光望向前方。

    “有劳。孙大人。”妇人不再像之前那般无礼,站起身,恭敬行礼道。

    “不敢当,不敢当。下官不过是微末小吏,可当不起‘大人’之称。”

    虽然百姓对官员有称呼“大人”者,尚未形成定制,此时多半是用以消遣讽刺同僚下属又或者是极为谄媚才会以此相称。但此时妇人却极为尊敬,主要是出于内心对孙苍的感激。

    孙苍自己觉得事办的还不错,尤其是当着临王和右相的面,能得到妇人的尊敬,那对日后升官是极为有好处的。把谕令交给妇人,他正窃喜中,却发现妇人不再理会他,转而过去跟身后的一众家人,几个妇人还有儿女抱在一起痛哭不止,像是因为沉冤得雪,喜极而泣。

    孙苍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下更不是,于是他便想去请示刘愈的意思。而刘愈此时也很郁闷,现在人家司马家沉冤得雪,抱在一起一家人喜极而泣,却把他这个“外人”给晾在一边了,连司马璇儿现在都不去理会他。

    “孙侍郎?你有事先走吧,有事本王再叫你过来。”

    刘愈看着孙苍,登时觉得他有些碍眼,随便摆摆手不耐烦道。

    孙苍更是进退不得,说让他“有事先走”,却又说“有事再叫你过来”,摆明了还是让他在旁随时听命。而此时刘愈的目光完全是落在司马家一家人身上,哪还有工夫理会他。孙苍叹口气,只好先到巷口那边去等候。

    刘愈正郁闷间,司马璇儿那边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回家的目的,不是为了翻案,而是为了自己婚事的事。司马璇儿擦擦眼泪,望了刘愈一眼,然后在妇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妇人转而蹙眉看着刘愈,那目光中多有不解,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敌视。

    被丈母娘看着,刘愈很识相走上前,再笑着行礼道:“伯母,可是有在下帮的上忙的地方?”

    此时老丈母娘不再像之前那般泼辣,反而显得很平静,妇人顺手便把剪刀扔在地上。

    “请吧。”

    妇人作出手势,请刘愈到院子里说话。

    刘愈笑着点点头,显得很恭敬,随着司马家一众人进了院子。

    外面看热闹的街坊不干了,之前一场好戏,司马家的妇人又是寻死觅活,又是无赖耍浑的,转眼间,不知道哪冒出个礼部侍郎,把司马家滔天的案子给翻了,现在妇人之前还要以死阻拦的“野男人”,也可以被心平气和迎进院子。这简直是破坏剧情的逻辑发展!

    “喂,出来!出来!”有的街坊开始大吼大叫,不满地往司马家门板上扔石头。

    韩升见事态有些不好,赶紧走到门前,抬手安抚百姓情绪道:“诸位乡亲街坊,没什么事,诸位可以回去了!”

    “你谁啊?走开,死老头,别挡着我们看好戏!”

    围观一名男性街坊说着,一块便往韩升身上招呼。韩升先是赶紧避开,却还是被石头打着腿,一边的连乎生赶紧拦在韩升身前,指了指刚才扔石头的男子,侍卫马上扑了过去。那男子想逃,却还没迈开步子,已经被侍卫拎着押送过来,按倒在地。

    连乎生喝道:“你睁开你狗眼看看,这位乃是我大顺朝的韩相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你敢袭击韩相,是不想活了?”

    一语哗然。

    围观的街坊心说这还了得,一个看门的老头,居然是右相,那进去那位还了得?现在大顺朝处在韩升一人之上的,数来数去只有一个,是临王刘文严,虽然名义上天子也是在韩升之上,但百姓也知道,新天子不过是个少女,根本不管这些事。

    “算了,算了。”韩升撩起外袍看了看被石头打伤的腿,只是出现血印,并未打出伤口,便摆手示意让连乎生放开那街坊。那男子一得脱,吓的一溜烟跑的没影,而此时围观的街坊,也都赶紧撤去,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些不好惹的人物,惹来官非。(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眼前的危机

    刘愈进得院来,便看到小院虽然不大,房间却也不少,院子里整整齐齐,晾衣绳上挂着各色的衣服。妇人摆摆手,一边司马璇儿的妹妹赶紧去把衣服收了起来。

    “临王殿下前来,妾身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妇人仪态俱佳行礼道。

    “啊?”

    刘愈一时反应不太过来,“有失远迎”?这是忘了刚才在外面一番纠缠?这是选择性健忘症!

    “伯母客气了,今天我来迎娶璇儿,便是一家人,说起来,伯母还是我的长辈。”

    妇人瞅了刘愈一眼,那神色好像在说:“算你识相。”

    妇人迎刘愈进了内屋,进门才发现,司马家的厅堂,也很狭窄,因为司马家的女人和儿女不少,这院子但凡能用的地方都是挤来住的,随着儿女的长大,司马家的女人还要顾着把儿女分开居住,更增加了空间的压力。

    一个小小的厅堂,不但是厨房,还是一家人聚餐的地方,空间不大,有股馊了的饭的味道,让刘愈直想掩鼻。当然他不会那么不识趣,不管怎么说,这是司马璇儿成长的地方,任何不必要的举动都会让司马璇儿难堪。

    刘愈很自然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坐下,倒让妇人也有些意外,本来她还想帮刘愈擦擦一边摆放杂物的椅子,让刘愈坐在椅子上。

    “伯母,我们谈谈璇儿出嫁的事吧。”刘愈坐下来,便好像迫不及待说道。

    “我家璇儿,虽然不是千金小姐。但她也算系出名门。临王殿下如今是天子的丈夫。若是只想将我璇儿娶了。养在外面,我们司马家说什么也是不会同意的。”妇人正色道,这模样,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色厉内荏,该泼辣的时候泼辣,该耍赖时候能放下面子,而该讲理的时候也会讲理。刘愈感觉到,这绝对是个不好对付的全能丈母娘。

    “伯母说的极是。这次我来,就是想下聘,然后正式迎娶璇儿,让她到宫里一同居住。”

    “宫里?”妇人对结果还算满意,但对方式似有不满意,“你可听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

    刘愈笑道:“伯母不要误会,您知道,我不是皇帝,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居住在宫里,也只是为了方便一些事。就算是璇儿日后要出来探望诸位……也是没有什么阻碍的,伯母要带家人进宫去跟璇儿叙叙话,那也是可以的。”

    妇人点点头,脸上露出点满意的微笑,道:“如此,也好。”

    “这么说伯母同意这桩婚事了?”刘愈心想,你总不会再刁难我了吧?

    “临王殿下说来下聘,不知聘礼在何处?”

    一句话便让刘愈哑口无言,这下聘,不过是个说辞,之前为了准备特别的聘礼,他可是把右相和三司的人都调动起来,难道这还不算聘礼。

    “之前……”

    妇人接口道:“我司马家的女儿出嫁,本来是绝不会为人去当妾侍,今天看殿下诚意十足,加上璇儿又对殿下一片真心,妾身才勉为其难答应。可礼数上,不能对璇儿她有任何亏待,否则,外人只会说,我的璇儿是被人像货物一样带走,司马家日后岂会有脸面?”

    刘愈心中暗叹,全能丈母娘绝对不好惹。

    “娘……”

    司马璇儿想为刘愈开脱,妇人却喝道:“婚嫁的事,你懂什么?”

    司马璇儿头微微低下,就算是平日里她有自己的独立自主性,家也是靠她来养活的,此时却不得不遵从母亲的意思。

    刘愈起身,笑道:“伯母,您请稍后,我这就出去安排一下。”

    “嗯。”妇人看刘愈识相,点点头。

    刘愈马上出了房门,对着站在院门口的连乎生道:“过来。”

    “将军,何事?”连乎生一脸莫名。

    “你赶紧去置办一份像样的聘礼,送过来,就近解决,别拖太久。”

    连乎生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匆忙间去哪弄聘礼来?刘愈还这般催着要,而他又没有经费,空手套白狼没处去套。

    连乎生一脸无奈出了门,韩升丢给他一锭银子道:“拿着,去随便置办点,把样子做足就行,不能落了脸面。”

    连乎生点头会意,匆忙去了。

    用了不长时间,连乎生便置办好了,抬来了大箱小箱的聘礼。这些聘礼全都是锦盒包裹着,外面系着红色喜气的花球,一看就排场十足,只是箱子似乎很轻,几个士兵不费力便把聘礼抬到了院子里。

    刘愈笑着迎出来,道:“伯母,聘礼准备好了。”

    妇人走上前,随便摇了摇箱子,便已经知道里面是空的,当下蹙眉有些不满道:“这就是殿下准备的聘礼?”

    刘愈凑上前,低声道:“伯母见谅,事情太仓促,来不及准备。不如这样,我先叫人准备好司马府宅院,把伯母一家人先送过去安顿下来,再过聘礼,这样,不知伯母是否满意?”

    妇人似有所思,微微点头道:“那就有劳殿下。”

    妇人表现的很淡定,但身后一群小辈的,便没那么淡定,一听要搬家,一个个都兴冲冲的。司马璇儿的弟妹,大多都是十三四岁,孩子心性重。

    见到丈母娘满意,刘愈总算是松口气,今天这一折腾便是一上午,此时已经过了晌午,眼看太阳已经西斜。战场上的事都没这么为难过他,可因为这个丈母娘的刁难,令他却在这小小的司马府门前吃了瘪。

    不过劳有所得,因为刘愈今天不但没以权势压人,对司马璇儿的母亲司马余氏也是恭敬非常,令司马璇儿颇为感激。等婚事落定,双方把婚书落实了。刘愈先让连乎生带着婚书前去官府备案。而刘愈则也可以先带着司马璇儿。先行进宫。

    这次刘愈娶亲,排场十足。不但出动了军队,还出动了衙差和礼部衙门的人,更有右相、礼部侍郎和京兆府尹三位朝廷大员过来,连送婚书,都是直接由京兆府尹来过问,刘愈这桩婚事,也算是公器私用的典型。

    虽然排场大。却没什么花费,反正是朝廷报销的,人都是现成的,排场之下所花的不过是韩升一锭五两重的银子。

    司马府的府宅,对刘愈来说很简单,朝廷在长安城有不少的空置府宅,随便找一处,找内库礼司衙门的人去打点一下,就是一处不错的司马府。刘愈让连乎生去负责此事,而他则与司马璇儿共乘马车。一起往皇宫方向而去。

    等马车里只剩下刘愈和司马璇儿两人,司马璇儿便感激地抱着刘愈。一直在轻轻啜泣。

    “王爷,多谢您为璇儿一家人所做。”

    “你已经是我女人了,这点算什么?不过说实话,璇儿你的母亲,真是不好对付。”

    司马璇儿轻轻嘟嘴,少有露出小女儿家的嗔态道:“您就这么在璇儿面前数落母亲,看璇儿回头不告诉母亲去。”

    “别,你要告诉了伯母,以后她指不定如何为难我呢!”

    璇儿一笑,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刘愈一把抓住他,二人便又缠绵起来。刘愈的付出总算有回报,司马璇儿心怀无比的感激,又是初为人妇,对刘愈是极尽温柔之能事。这也让刘愈感受到司马璇儿内媚的一面。

    等缠绵停歇,刘愈穿好衣服,便也有些感慨。这两天,先有昭苏氏,后有司马璇儿和李遮儿,已经近乎要把他掏空。刘愈不禁自叹道:“当个男人就是累。”

    再想到,还有李遮儿父亲那边要打点,刘愈便又感觉很累。不过他想,李遮儿父亲身为朝官,怎么也不至于太为难他这个女婿。李延年一向很市侩,他应该知道自己是得罪不得的。

    刘愈倚在马车车厢休息着,司马璇儿则身无寸缕枕在他腿上安静小睡。马车外面一直乱糟糟的,刘愈从窗口看出去,似乎有些人在聚集,也有些官差在外面维持秩序,情势有些不太一般。刘愈顾着要先把司马璇儿在皇宫安顿好,便没去理会,到了皇宫之前,刘愈与司马璇儿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女人老早便在宫门前等候。

    正是从南方赶过来的柳丽娘。

    “丽娘?你……”刘愈看了看柳丽娘,再看眼司马璇儿,便觉得有些尴尬。虽然柳丽娘身份不低,但在刘愈的女人这点上,她便没有司马璇儿的待遇,司马璇儿是可以进宫,名正言顺当刘愈妾侍的,但柳丽娘,只能为刘愈的外宅,很可能是终身没有名分。

    柳丽娘见到司马璇儿,倒显得很大度,也没表现的跟刘愈多有亲近,只是以属下的身份上前见礼。

    刘愈让早在宫门前等候的女官,先带司马璇儿进宫去,他则借口有事,暂时留下来。当司马璇儿见到柳丽娘,出于对舞蹈的热爱,她就像一个小粉丝见到了偶像,她很不想走,但刘愈执意让她进宫,她也只好先进宫去。

    “丽娘,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南方的事安顿好了?”

    等司马璇儿已经进宫,刘愈则跟柳丽娘一起进了马车。到了与外界隔绝的地方,刘愈也不再客气,直接双臂抱着柳丽娘问道。

    “十二少在长安城风流快活,可是还记得奴家?”柳丽娘把头往旁边一侧,像是生气,也好像在发女儿家的脾气,“亏得奴家千里迢迢赶来,要为十二少你分忧。”

    “丽娘,你也知道我跟璇儿她的关系,我这么做,不过是想当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对于丽娘你,我也是天天都在想念,巴不得你早些过来团聚呢。”

    “璇儿?叫的倒挺亲热,你不是总是称呼她亍兰小姐吗?什么时候改口的?”

    “这……”刘愈一时哑口,怎么说都不是,女人吃起醋来,那是很不讲道理的。

    柳丽娘见刘愈模样,不禁“噗哧!”一笑,总算是将她脸上的羞怒之色化解。

    “看十二少你为难。倒是很不易。算了。奴家不再追究了。”

    柳丽娘这面口风一松。刘愈反而板起脸色,手也往柳丽娘身上的软处摸去。二人闹了一会,说了一番重聚的情话,柳丽娘也终于正色,说起她这一路上所获得的情报以及她回长安城的目的。

    “长安城近来,应该会有事发生。”柳丽娘道,“先是有郡王和藩主的乱事,之后便是一些教民在长安城闹事。这应该跟楚王有关。”

    “教民?”

    刘愈微微蹙眉,经过柳丽娘这一说,他才感觉之前发现街上乱糟糟的人,很可能是跟“教民”有关。头年年底长安城闹雪灾,一种神秘的宗教便开始在长安城传播,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但因为刘愈发动了军事政变,再加上之后长安城进入一段时间的军事高压,新宗教的发展势头也暂时被压制下去。但在刘愈离开长安城这段日子,新宗教开始死灰复燃。而且有东风蔓延的趋向。

    “十二少你可是还记得年初时候,奴家帮你解除的那次危机?”

    “丽娘是说那次……恐怖袭击?”

    柳丽娘听到“恐怖袭击”字眼。微微蹙眉想了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道:“就是那次。虽然当时奴家便知,是南苗的人策划了上元节的袭击,但事后,奴家好发现他们跟新宗教的人有染,而当时准备乱事的火药,也是新宗教的人所提供,秘密运来长安城的。”

    刘愈闻言也不禁有些慎重其事,他之前并未去太留意新宗教的发展,主要是他觉得新宗教,不过是在百姓身处黑暗时期,自己给自己一种希望,等苦难过去,人们自然而然就会不去信那些。之前刘愈兵困长安城时,还曾利用过宗教,去帮城中的饥民,来获得政治上的主动权。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他低估了新宗教在普通百姓中的影响力,这时代的百姓是愚昧的,很多事都是人云亦云,人信亦信。

    随大流,是这时代百姓的共性,而本身新宗教所描绘出来的世界又很美好,使得普通百姓很向往于一种生前平等,死后安乐的境界。而他们也希望得到一个神一样的存在,来庇护他们,让他们心理上得到慰藉。

    “丽娘,你有没有查到,新宗教传播的源头?”刘愈问道。

    柳丽娘摇摇头,谨慎道:“新宗教正式开始出现,是在去年年中,只是当时并不起眼,只有关中中南部一些城镇里,有些不知从何处来的人,在传教。若非去年冬天的雪灾,新宗教也不会迅速在百姓当中流传,依奴家看来,或许宗教开始时候并非是楚王所创,但在发展的过程中,已经被楚王所利用,且被楚王一伙势力所推波助澜。”

    天下安定,刘愈现在所作一切都在防备楚王苏哲,但有时候真是防不胜防,到现在,苏哲的下落依然不明。但在顺朝境内,已经有楚王一党在闹事,比如说牛卢和凌道奇等人,这些都是典型的楚王党。现在又冒出个新宗教,这新宗教居然还敢在长安城当街闹事,若楚王真当了这个新宗教的“神”,那利用神权来发动叛乱,也未必不会收到效果。

    在刘愈所知的历史中,利用神权来发动军事起义,并不鲜见。而楚王本身又有皇家的血统,他以一个神主加上皇位继承人的身份,很容易赢得愚昧百姓和朝廷官员的双重拥戴。

    而刘愈也怕,这种新宗教在军中蔓延,那才是真正危机的到来。

    “现在,只能先把这股势头先压制下去。”刘愈道,“我会召集军中将领,以及长安城京兆府及城防司的人,下一道明令,禁止新宗教的传播和发展,对一些蓄意传教的人,进行法办。”

    虽然刘愈知道,堵不如疏,但此时危机便在眼前,若是不堵的话,光靠疏导,作用性已经不大。

    “嗯。”柳丽娘点点头,道,“还有件事,我师傅……想见见你。”

    “无定师太?”

    柳丽娘再点头。

    刘愈不禁有些为难,其实在收柳丽娘时,刘愈便考虑到无定师太的立场问题。本来,柳丽娘跟无定属于一脉相承,但也有不同,柳丽娘虽然是无定的徒弟,但柳丽娘毕竟也是苗家人,要为自己的民族去争取权益,而最后柳丽娘愿意跟着刘愈,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岭南少数民族可以长居久安。

    而无定,却是个政治信仰令人捉摸不透的“世外高人”,无定先是支持淮王,在淮王被灭之后,无定似乎也有拥戴刘愈的意思,但后来此事却因为刘愈的不主动无疾而终。说到底,无定对支持水好像是不感兴趣,对一个人却很感兴趣,那就是淮王世子,敏郡主。

    到现在,敏郡主依旧被刘愈关押在秘密的地方。刘愈心说,难道无定师太这次前来,还是为了旧事重提?

    “丽娘,你师傅为何一直要想救出苏敏?”刘愈问道,“你之前也说过,苏敏并非是逆王的亲生女儿,那她真正的身份,到底是怎样?”

    柳丽娘无奈摇摇头道:“十二少,你要知道,师傅是师傅,我是我,师傅有很多事不会跟奴家说,奴家也不需要事事都对师傅有所交待。就好像丽娘投靠十二少你,其实师傅从来都不支持,她总觉得,十二少你是妖孽,师傅说你,是这世上,唯一可以破坏天命的人。”

    刘愈笑着摸摸下巴,道:“我怎么会是妖孽?至少有个臭老头,对我的谶语很准确。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到底是算出来的,还是瞎蒙的。”(未完待续。。)

    ps:  不管什么说,600是小说最后一个整百的章数。小说行将结束,楚王也是这小说最后一部分内容。虽然剧情只是有个大概的轮廓,但怎么也不会超过百章,很感谢一些读者一路相陪,我只能说,这本小说成绩不佳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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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介绍: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
本书已完本,新书《极品小郡王》已经发布,能支持的多支持一下,多谢。
庶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