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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宝饭     道门法则txt下载     道门法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 道门修行理论

    ps:  感谢杨柳岸边onlyone、醉人的乡愁、执逐的打赏,以及道友们的月票。近期巨忙,刚回来,明天一早又要去西安,实在让人不得安生,向大家再次致以歉意。

    魏致真荣升灵剑阁传功法师,他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向赵然普及灵剑阁一脉的修行路数。赵然听得极为认真,这一次的学习,虽然不涉及具体功法,但却指明了修行的方向,正是他一直欠缺并极度渴望的。

    道门修行分为九阶,由低至高依次是道士、羽士、黄冠、法师、大.法师、炼师、大炼师、天师或真人、大天师或大真人。就其称谓而言,其实说的是箓职,也就是你到了哪一层境界,道门便授予你相应的箓职。比如赵然如今正在练精一关,相应的箓职便是道士,所以修行中俗称道士境。

    但实际上,这九阶箓职对应的九层境界才是真正的修行境界,按照道门修行典籍的划分,可以归入四大阶段,即: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无论正一还是全真,在练精化气这一阶段没什么区别,都要经过道士、羽士和黄冠三个境界,修行上是相通的,也的确分不出区别。

    炼精之前都要吸纳天地灵气中的炁,为气海的成型打好基础,这一关也是筑基的关节,基础打好了,后面的修为深厚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筑基完成后,修士可授“道士”箓职,入道士境——这也是赵然目前的境界。

    入道士境后,修炼的主要任务便是炼化精元、吸纳灵炁,精元是自身所产,灵炁要从外界吸纳。一内一外,两者不可或缺。精元和灵炁炼化出来以后,存储于气海之中,待存满之后,需要将其融合,凝炼为精炁。第一滴精炁融合的同时。便算是入了羽士境。这里需要注意的是,精元和灵炁同时存储于一个气海之中,二者并不排斥,实际上更可以看作是“一个气海两层空间”,你存你的,我存我的,存在一起却互不干扰,似乎是两个空间,可又能凝练融合。所谓“玄之又玄”,无外如是。

    赵然现在就卡在这一关上,他的灵炁(其实是功德力转化而来的法力)已满,可精元不足,所以无法进入凝练精炁的阶段,自然就入不了羽士境。

    当精元和灵炁充满气海之后,可以着手进行融合,或者说是凝练。第一滴精炁凝练出来之后,便代表着正式进入羽士境。

    当精炁充盈气海之内。可将其炼化为“胎”,胎为成丹之前兆,又称“丹胎”,其状混混浊浊、粘连缠绵、变化无形。丹胎出现后,修士入黄冠境,心藏神、肝藏魂、脾藏意、肺藏魄、肾藏精。神魂意魄精皆定,心肝脾肺肾所属南方赤火、东方青木、中央厚土、西方白金、北方墨水朝元,此为五气朝元。

    道门所云之“丹”,其本质就是气,所以丹胎初成之后。便进入第二大阶段——炼气化神。

    所谓炼气,就是将丹胎炼化为金丹,成就金丹大道,便可入法师境。这一关极难,无数道门修士被挡在了金丹大道之外,终生不得寸进。能够成为金丹修士,便算是真正步入了修行的正路之上,和黄冠境以下完全是两个概念。

    炼出金丹之后,便要开始修行本命元神,也就是第二个步骤——化神。由这个阶段开始,道门出现了内外之别,也就是正一和全真两种修行法门的分别。

    修行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长生,想要长生,就必须炼成本命元神。金丹是法力的凝聚体,无论正一还是全真,金丹都是法力之源,代表的是修为的境界,而不是方法。不同之处在于,正一所代表的外丹道,其本命寄托在符箓之上,称本命符箓,全真代表的内丹道,本命直接寄托在金丹之上。

    符箓可以直接斗法,而金丹不可,所以全真一派也会修炼某种法器与金丹相连,又称本命法器,但却并非真是本命。

    由此开始,外丹道和内丹道在修行上出现巨大的鸿沟,到了最后领悟天道时,外丹道的本命符箓融入天地,可以调动天地和周围环境的力量,以天地为师,称天师;全真则将自身炼为天地,体内炼就宇宙,人体归于本真,称为大真人。此为合道。

    那么魏致真所说的,楼观一派既非内丹又非外丹,或者说既为内丹又为外丹是什么意思呢?

    楼观一派出世极早,当楼观大兴之时,道门其实还没有正一和全真,更不存在内外之别。在本命元神的寄托物上,楼观派道法行的阴阳之道,也称两仪之道,也就是说将本命元神同时寄托在符箓和金丹之上。

    魏致真特意向赵然解释,同时寄托的意思,并不是说本命元神的一半寄托在符箓上,另一半寄托在金丹上,也不是说本命元神前一刻寄托在符箓上,后一刻寄托在金丹上。它同时与符箓和金丹相合,既在符箓上,又在金丹上,换句话说,它既不在符箓上,又不在金丹上。

    这句话或许很难理解,但却是楼观派本命元神二元性的真实写照。举个简单的例子,楼观派修士和别人斗法时,可以直接以本命符箓出招,也可以与金丹相连的本命法器出招,二者都是“大招”,威力无穷。当本命符箓受损的时候,本命元神并不会受损,因为它寄托在金丹之上。那么如果本命法器受损了怎么办?也不怕,因为本命元神不在金丹之上,而是寄托在符箓之中。

    赵然听得目瞪口呆,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很难理解,最后只能勉强借助另一方世界“波粒二象性”学说来强迫自己接受。

    不过理解起来虽然很困难,但听上去却相当不错,赵然心中不由又是激动又是鄙夷。激动的是这条路子太邪乎,绝对是杀人或保命的“光明大道”;鄙夷的是如此战斗除了“耍赖”二字,真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形容。

    当然,赵然现在还没有机会接触楼观派的核心道法,他一个小小道士,必须将羽士、黄冠和法师境跨过去,才能考虑本命元神的事情。只有到了那个时候,魏致真才会将楼观秘藏——《水石丹经》传授给他。

    甚至到现在,二师兄余致川和三师兄骆致清都还没有见过这本书,他们两个至今还没迈过黄冠到法师之间这一瓶颈。

    经过魏致真的讲解,赵然终于算是彻底缕清了未来修行的步骤和思路,虽然《先天功德经》里也有简单的解说,但毕竟绝不可能有魏致真讲的那么清晰,更何况《先天功德经》后面几章的内容还没到手,所以赵然对这方面的知识相当贫乏。这就是有老师和没老师的区别。

    单就目前而言,想要进入羽士境,必须先把精元炼化完成,然后再和法力融合,争取凝练出精炁来。不过赵然也说不好到底自己凝练出来的还能不能叫精炁,不过既然《先天功德经》上也是这么说的,那想必应该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赵然每天都在向魏致真恶补修行基础知识,算得上大有收获。

    除了恶补知识外,赵然的修炼主要安排如下:

    每天在洗心亭中坐在蒲团上静心,同时修炼九天玄龙大禁术。

    然后入剑阁第一层炼剑。他本来还想再挑选一两柄飞剑,但魏致真告诫他一句“贪多嚼不烂”,便将他彻底打醒。修炼时便还是以飞剑空空和飞剑松风为自己的主要手段,在剑阁第一层的近百飞剑中反复磨练。

    十多天下来,飞剑空空没什么进展,依旧是“诡谲人寰”的出招轨迹,而飞剑松风的使用却得到了极大锻炼,无论是出手速度还是剑术的控制腾挪,都有了显著提升。有时候赵然不禁想,这也就是在剑阁之中,换个别的地方,哪里有那么多飞剑和自己陪练?难怪楼观派以飞剑出名,千年古派的底蕴毕竟还是不俗的。

    就在赵然勤于修炼,几乎忘了外界的时候,大师兄来到了剑阁一层,将沉浸在炼剑中的赵然唤醒:“小师弟,老师相招,让你去后山见他老人家。”(未完待续。。)

第九章 见召入青城

    青城山下,赵然抬头仰望,清秀的山峰一层叠着一层,其中若隐若现一座座道院宫观。

    入山的路径旁边,四处可见挑着担、推着车的游商小贩在和游人讨价还价,隔不多远就有一处茶肆酒铺,里面同样坐满了各地来的旅客。

    赵然知道这是因为青城山太有名,这座名列天下第五的洞天福地,上千年来一直吸引着无数人前来一睹真颜,纯粹赏玩者有之,好奇者有之,其中更不乏求仙访道者。当然,除此之外,还有玄元观的原因,这座川省十方丛林的最高道观就矗立在青城山中,让青城山下人流如织。

    说起来,他在玄元观中还是有熟人的,而且不止一个。其一是原无极院监院宋致元,如今在玄元观出任寮房水头,还有一个就曾经挂职无极院知客的本家赵致星,也不知赵致星回了无极院以后如今在做什么。

    赵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顺着山径入山。玄元观什么时候去都成,但玉皇阁的召见却不能懈怠了,更何况事关他的修行问题。

    两天前,江腾鹤与玉皇阁之间的沟通终于有了结果,玉皇阁的意思,召见赵然属于机密事务,不好随意透露,所以江腾鹤也不知究里。不过依照江腾鹤的想法,赵然还是去一趟的好,毕竟玄甲龟的精血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当然,江腾鹤也做了一番叮嘱,如果此行不顺,让赵然不必强求,只管回来,他会想办法亲自去为赵然将玄甲龟的精血取来。

    有师门做后盾的感觉真是不错,赵然兴冲冲骑着老驴就赶到了青城山。此行对他极为重要,一旦能够将精元补足,他的修行道路就会顺畅得多。

    赵然离开了繁华的山口,绕着山麓转到了西南侧,按照老师江腾鹤的指点,从一处密林中钻入。寻到一条清溪,顺着溪水上溯。

    也不知攀越了几重山,渐渐进入云雾茫茫的谷地之中,赵然仔细辨认着方向,终于来到一处高耸入云的峭壁之下。

    赵然仰头大量了一番,觉得这处峭壁的模样与老师所言相仿,于是从驴背上下来,拍了拍驴头:“驴兄,这就是青云峰么?”

    老驴侧着脑袋左看右看。却看不出所以然,打了个响鼻,开始低头检视蹄下的青草,时不时卷上几颗大嚼。

    赵然取出玉皇阁发来的飞符名帖,手指一弹,那名帖化作一点白光,倏然没入云雾中的峭壁之内。他点了点头,看来就是这里了。

    须臾。云雾中漩出一道太极阴阳门,门中走出来一个道士。头顶上的道冠却很古怪,歪歪的搭在只有两寸短发的脑袋上,束不出道髻来,看上去很是别扭。

    赵然觉得这道士瞅着很有些面熟,不禁愣了愣,然后立时恍然。笑问:“和尚?”

    道士笑了笑,点头道:“赵师弟来了……贫道东方致礼。”

    赵然咂摸过味儿来,忙稽首道:“莫非是东方师兄的……呃……师兄?”

    这个称呼很奇特,不过却很应景,东方礼失笑道:“正是……赵师弟远来辛苦。请入山饮茶。”

    赵然牵着老驴随行入山,眼中立时映入一片壮阔的仙家景象。高耸的山峰望不到顶,围着山腰的是座座巍峨的宫殿,其中金桥鹊起、玉带缠绕,在云雾之中时隐时现,在日光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当真是恢弘无比!

    赵然仰着脖子看了看眼前高达十丈的门坊,不仅脱口而出:“玉皇坊?”

    东方礼道:“不错。玉皇阁创建祖师本命应神为玉皇,与赵师弟相同。”又指了指远处绝顶,道:“混元顶上便是玉皇殿。”

    “混元顶?”赵然放眼望去,只见最高峰处,云雾缭绕中现出一层层玉白石阶,石阶之上,有飞檐突起,只是为云雾所挡,看不真切。

    东方礼带着赵然过玄玉金桥,向山麓左侧而行,绕过几个院落,眼前是片竹林,几圈竹屋环绕其中,显得十分雅致。

    “这是阁中云水房,接四方挂单修士……”东方礼指着其中一间道:“师弟要不要歇歇?”

    赵然摇头:“不累,不知阁中召见我,是为了……”

    “坐下谈。”

    一排翠竹之后,是座小亭,小亭就在悬崖峭壁边,崖壁上汩汩淌着清泉。进入其中,远眺四下,可见日头斜射、万山镀金,真好似凌虚而设。

    东方礼手腕一翻,亭中的石桌上多了套茶具,他抄起茶壶向身后转去,从亭外崖壁边摄了一注泉水。茶壶凌空高于石桌半尺,东方礼取过茶具中的一柄团扇,轻轻摇动,茶壶下凭空生出火焰,不多时,泉水兹兹响了起来。

    一人一盏满上茶水,东方礼轻声道:“师弟请。”

    二人对饮,赵然只觉一股清香浸澈心脾。再眺望亭下壮美的山景,心道原来这才是神仙般的日子!

    “不知东方师兄在么?”赵然没话找话。

    “他有些事耽搁了,晚些会来访你。”

    饮了两盏,东方礼道:“你我这是第二回相见,上一次是在长宁谷。你或许会奇怪我的身份……实不相瞒,我二十年前去往夏国,入职天龙院,直到上月方才返回大明。还来不及回青城,便受致敬之托,查察佛门内应,你看我须发还没长出来呢,呵呵……”

    “呵呵……”赵然陪着干笑了两声,心道原来如此。

    “对了,赵师弟认识蔡师叔?”

    “蔡师叔?”

    “蔡云深师叔。”

    “哦,蔡师祖……”

    东方礼含笑摆手:“馆阁中尽是修行中人,不似十方丛林,你我各论各的,其实你唤他蔡师叔也可以的,当然如果蔡师叔不介怀,你和他又相交莫逆,直呼蔡师兄他都没意见,我和致敬也不会有意见。”

    “嗯,蔡师叔和我是去年相识的,当时我在君山布道,新立君山庙,需要请神像镇庙,蔡师叔便是为此而来……因为我于阵法一道略有心得,颇得蔡师叔赏识,他对我算得上多有提携。”

    “你客气了,蔡师叔对你赞不绝口,说是于阵法上受你启发甚多。”

    “那是蔡师叔抬爱。不知他近来如何?这次来玉皇阁,我还想拜望拜望他。”

    “蔡师叔挺好,他刚从北溟海回来……他找到玄甲龟了,还带回来一些玄甲龟的精血。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说是要给你弥补精元,所以便将你请了来。”

    尽管之前便已经知道此事,但等到东方礼亲口确认,赵然还是忍不住心头砰砰直跳——这玩意儿对他太有用了,可以节省好几年修行上的工夫,对于一个修士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毫无疑问,那就是时间!

    低阶修士的寿元其实与凡人没有太大不同,不同的只是更加健康而已。在相同的条件下,普通人如果能活五六十岁,那么低阶修士也就六七十岁罢了。只有炼就金丹之后,入了法师境,寿元才会有本质上的提升。

    如无意外,法师境通常能够轻松活过八十岁,大.法师寿元则在九十岁到一百岁之间,炼师境修士一般能够长寿一百二十岁,大炼师境则可以轻松跨越一百四十岁的门槛。至于真人或者天师境,寿元可长达一百八十岁以上,而大真人或者大天师,二百岁以上根本不是问题,有些合道境的高人,甚至可以挺到三百岁!

    因此,修行路上,每一步的实质,都是为了抢时间!

    如果能够弥补精元,赵然就可以提前三四年进入羽士境,这节省下来的三四年,其意义毋庸置疑。

    想到这里,赵然呼吸都粗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和东方大师兄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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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蔡法师取得玄甲龟精血时,东方礼偏偏不说了,端起茶壶给赵然续水,动作优雅而缓慢。赵然屏住呼吸等了半晌,却始终没有下文,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他刚要追问,正好看见东方礼手端茶盏,眼神却望向山外,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于是忍了忍,静待对方开口。

    片刻之后,东方礼道:“我那师弟是个极认真的人,做起事来一丝不苟,细致到了极点。在长宁谷时,为了试探出佛门细作,他整整携带了数尺高的卷宗,囊括了七百多份履历。我陪了他几个月,每一次选人的时候,他都要反复揣摩,和我详细商榷。”

    顿了顿,东方礼忽然开始背诵赵然履历:“赵致然,本名赵然,石泉县赵家庄人氏,父母双亡,家有薄田三亩,生活贫寒。幼时发蒙,学业甚佳。嘉靖十二年三月,为县衙征发,赴川陵铜矿徭役,途经清屏山时遇兵难,为楚大炼师所救。四月,入无极院为火工居士,历圊房、饭房,十三年正月受牒,月考、岁考俱在一等之列,因助华云馆行走捉妖有功,受道门褒奖。十四年六月,迁经堂静主,其后赴白马山军前效力……”

    背到这里,东方礼转头看了看赵然:“……九月,逢元大炼师于叶雪关开升门法坛,因此而入修行门槛,只是正骨未果,功效不著。对么?”

    赵然点了点头。

    东方礼续道:“十一月,迁无极院方堂方主……呵呵,赵师弟升迁如此之速……嘉靖十五年十一月,转迁君山庙祝至今。”诵毕,轻笑道:“当日我问致敬,你这履历普普通通。为何要将你置入查核名列之中,致敬说,是因为你曾有一段日子被掳至夏国,最后和庆云馆的裴中泽一道逃回来的……你也莫怪致敬,选到你时,其实已经选无可选了——你前头我们已经查过四十多批……也是致敬韧性极佳,若是换了我主事,早就放弃了,绝不会想到竟然真能查出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记怪东方师兄的。”

    “如此最好……在长宁谷时,我对你并未曾留意,因为你的履历实在是寻常得紧,后来有一天,听致敬和蔡师叔交谈时特意提起到你,便想起了一事,还请赵师弟不吝指教。”

    “哪里谈得上指教。师兄您尽管吩咐,师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东方礼点头道:“多谢师弟。既如此。我也不瞒师弟,在夏国二十年,师兄我倒也做成了不少事,可有一件却始终未能得偿所愿,至今引为平生憾事。不知师弟可曾听说过夏国迦蓝寺?”

    赵然一怔:“迦蓝寺?”

    东方礼道:“没关系,迦蓝寺极为隐秘。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天龙院里,也鲜有人知情。”

    赵然心道大哥你误会了,我还真听裴中泽说过。不过他也无意辩白,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且听东方礼解释就好,再说真要分辨清楚,又得把裴中泽牵扯进来,还要多费一番口舌。

    只听东方礼道:“迦蓝寺融合净土宗和密宗功法,同时还有上古魔修传承,修炼手段带有几分邪气,就算在佛门之中,也是不好示之于众的所在,故此很是隐秘。其有一秘法传承,名‘生生转轮法’……”

    听到这里,赵然心中一震。

    “……经我多方探听,知道这门功法非常诡异,似乎有夺舍之能,也就是占用他人躯壳以为鼎炉,从而延寿甚至达到破境之效。这门功法当然不是正道,但若以我道门散骨丹及升门法坛相配,却是良方,不需要抢夺他人躯壳便能完成正骨。师弟也知,我道门散骨丹和升门法坛可以为人正骨,只不过能成事者十不存一,很是差强人意,若是能将生生转轮法取到手中,则将大大提升正骨的机会,也不知有多少无缘之人从此有缘,届时我道门岂不是更加壮大?”

    赵然喃喃道:“这岂不是一桩大功德?”

    “功德?不错,正是大功德!如赵师弟你,若是有了这门功法,哪里还需要千辛万苦寻找玄甲龟?再者,玄甲龟毕竟只能弥补精元不足,待炼精一关过后,未正根骨者依旧未正根骨,将来仍然困难重重……”

    “师兄说这生生转轮法可以和散骨丹及升门法坛相配?”

    “不错,我在天龙院偶尔翻阅过所藏古籍,生生转轮法其实本来就与散骨丹和升门法坛是一门功法!”

    赵然大为心动,但忽然心生不妙之感——东方礼说了半天,不会是想让自己去夏国寻找这门功法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因此忙道:“好是好,但却是佛门秘法,为之奈何?”

    东方礼点点头:“此事确实极难,知可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今天和赵师弟谈论此事,是有个问题想问问师弟。”

    “师兄请讲。”

    “嘉靖十四年时,我尚在天龙院,当时听说了两件密案。”

    “哦?”

    “一是年初时,有风声说,迦蓝寺的生生转轮法经书失窃了。我虽说在天龙院任职多年,却也不在可知之列,因此对详情不得而知。当时听说后,还曾悄悄追踪过此案,只是没有什么结果……”

    “……二是初秋时,巴颜喀拉山诸寺上报,说是有道门细作混入山中,宝瓶寺宝光、**二僧死于道门细作之手。我前些天去道门川西提调署,问了骆腾重和金腾恩——你还记得他们么?”

    “记得,我从白马山回来以后,他们对我这段经历进行了查核。”

    “不错,巴颜喀拉山诸寺所说的道门细作就是你和裴中泽吧?可是以你们的修为,宝光和**似乎不是死于你们手上的。”

    “是的,当时经过我都向骆、金二位说过了。”

    东方礼想了想,道:“宝瓶寺住持宝瓶禅师失踪的消息,同样报到了天龙院。再后来,听说迦蓝寺派人来了天龙院——我却没见到,询问宝瓶禅师的下落无果……赵师弟,你应该知道我在怀疑什么了。”

    赵然心中大为佩服,暗道师兄你真猜对了!因此点了点头:“明白。”

    东方礼忽然盯着赵然的眼睛,道:“这段时间,你正好在宝瓶寺。”

    赵然被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骇了一跳,不过他在灵剑阁洗心亭练就的静心本事绝对不是盖,心里素质极强,不动声色地回视东方礼:“可我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礼道:“如果能找到宝瓶禅师,就有希望拿到生生转轮法。”

    赵然叹了口气:“我也想彻底正了自己的根骨,但我是真不知道啊……”

    东方礼默然良久,道:“唉,是我强人所难,师弟不要介怀。”

    赵然一笑:“哪里会?感激师兄还来不及呢,师兄也是为我考虑。”

    东方礼啜了口茶,微笑望着赵然,忽道:“上次在长宁谷时,张致空暴露了他是佛门细作的跟脚,你知道他在天龙院中的排名么?明五!”

    赵然问:“也就是说,他前面还有四个?”

    东方礼点头:“不错,明五很配合我们的询问……”

    赵然心道有东方敬的大阴阳搜魂手,谁能不配合?

    “……张致空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再加上我对天龙院二十年的了解,如果派人去天龙院卧底的话,你说会不会十拿九稳?”

    赵然立刻表态:“哈哈师兄,你真会开玩笑,这个玩笑很有意思,不过我这人记性不好,听完就忘了,绝对记不住的。明天一觉醒来,肯定忘得干干净净!”(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退而求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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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竹峰下,东方敬睁大了双眼,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忽然要他去天龙院?无论从哪一点看,他都不是假冒明五的合适人选。张致空修为已至黄冠,天龙院稍加留意,便能知晓内情,单此一件,便足以让他陷入万劫不复!”

    东方礼微微一笑:“师弟稍安勿躁,适才和他不过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

    “不错,和他随便说说,他拒绝了。”

    “他当然会拒绝……师兄你到底何意?咱们说好的,请他去夏国作个暗桩,为何忽然改口让他顶替明五?”

    东方礼摆了摆手:“师弟别急,听我说完。以赵致然的性子,你我之前便估计到,他很可能不愿意去做这个暗桩,他是个惜命的。要是直接这么提出来,他多半不会答允。”

    东方敬皱眉道:“他又不是三清阁的人,不答允也属正常,这事不好强迫。玄甲龟的精血该给还是得给,蔡师叔如果知道我拿这件事当条件,他肯定不能答应。”

    东方礼道:“蔡师叔那边先瞒着,不着急,他这次闭关炼丹没有十天半个月出不来。师弟你和赵致然有些交情,这一点我明白,你想护着他,我也理解,但他的确是个去夏国当暗桩的好苗子,不去的话太过可惜了,我于心不忍。首要一点,他对夏国有一番了解,对佛门的门道也知之不少。其次,庆云馆的裴中泽也说了。能够从夏国逃回来,其实功劳多半在赵致然头上。你想,他当日失陷夏国时,一丝修为也无,如今身具修为,难道比当初会差?再者。他短短五年便由一无所有的农户子弟成为一庙庙祝,就这份机灵劲,便不是一般人能够具备的。”

    东方敬摇头道:“那也不能说他就是个合适人选……”

    东方礼反问:“为什么不能?好吧,师弟我换一个问题问你,赵致然最大的长处是什么?”

    东方敬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东方礼道:“是修为?是道术?是根骨还是资质?是仪表堂堂还是满腹才华?是铮铮傲骨还是能说会道?还是别的什么……”

    东方敬:“……”

    “答不上来?那么这样一个没有长处的人,为何居然入了师弟你的眼界?”

    “……”

    东方礼一笑,又问:“再有一个问题,除了根骨以外。赵致然的缺点是什么?大奸大恶?不能明辨是非?修为不堪造就?道术神通极差?相貌举止不堪入目?其实就算是他最大的短板,也就是根骨不正这一点,似乎也并不显得有多差,他入修行门槛才几年?可我观其修为,道士境法力已经几近圆满,你说怪不怪?”

    “……”

    “我和师弟一样,找不到赵致然明显的缺点,这么一想。连我自己也奇怪,一个没有短处的人。为何我又觉得他很平常呢?”

    “……”

    “以前没怎么和赵致然打过交道,今天一席谈话,却令我感到十分愉悦,如沐春风,不知不觉间便说了许多话。可我刚才仔细回想的时候,却真的想不起来。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除了拒绝去天龙院卧底。师弟和他相识以来,是不是也有同感?”

    东方敬琢磨了片刻,不得不点头承认:“的确。”

    东方礼道:“这样一个人,不去夏国当暗桩,简直就是浪费!”

    东方敬默然片刻。道:“可他还是会拒绝的,我刚才说了,他是惜命的。”

    东方礼道:“我知道。刚才的谈话,他应当能够听出来我隐含的意思,想要得到玄甲龟的精血,就要去天龙院——当然我没有明说,因为这个条件不成立,真要这么做了,蔡师叔肯定饶不了我。他虽然拒绝了,但我知道玄甲龟的精血对他诱惑力很强,只是还不足以让他甘冒奇险……然后我又加了一条,告诉他佛门有一种功法,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根骨不正的问题……”

    “什么功法?”

    “迦蓝寺的生生转轮法。”

    东方敬一惊,忙问:“师兄,你打听到这么功法的底细了?”

    东方礼摇头:”哪里那么容易?只是一点由头而已。”

    东方敬不悦道:“师兄不该诓他。”

    东方礼道:“师弟勿恼,师兄我不过是据实相告而已……不过我总有种直觉,似乎寻回生生转轮法的缘法还真要着落在他身上,这也是我想让他去夏国的由头。话说回来,有这么两个理由,我相信赵致然这几天会仔细权衡的。所以我先提出让他顶替明五,他不出所料拒绝了,等过两天,我再把条件降下来,不让他顶替明五了,让他做暗桩配合明五,退而求其次,或许他就会答允了。”

    东方敬摇头:“师兄你费那么大心思在他身上,何必呢?暗桩又不是非得赵致然不可。”

    东方礼叹了口气:“本来没动那么大心思的,可越了解他,我越觉得他是个好苗子,不栽培栽培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保不齐他依然不会同意。”

    “那也无法可施,到时只能给他补了精元,放他下山了。华云馆的江腾鹤可不是好惹的人物,如今破境升了炼师,更不敢得罪了。”

    师兄弟二人交谈片刻,东方礼便离去了,东方敬则上山和赵然相见。见赵然时,他尚有几分不自然,生怕赵然就此事向他问询,路上冥思苦想了应对之道,但见面之后,赵然却没有提及此事,只是和他共叙别后之情,言谈甚欢,倒令东方敬松了口气。

    赵然问了问蔡法师的情形,说是想去拜望,东方敬说蔡法师正在闭关炼丹,需要拖后些时日,待出关之日自可相见。

    赵然心道莫非就是在为我炼制可以弥补精元的丹药?因此心中更多了几丝期待,可同样也添了不少纠结——自己已经拒绝了去夏国天龙院假冒张致空,到时候怎么开口索要丹药呢?

    在松竹峰上住了几日,东方礼又来找赵然了,这回他没有再要求赵然去顶替张致空的“明五”身份,却提出了另一个条件。

    “赵师弟若是不愿去天龙院也无不可,我们会另寻他人顶替……”

    “真是过意不去了,非我不愿,实在是生怕弄砸了差事。上回从夏国逃亡回来,一路上有许多和尚见过我的,虽然我现在须发重蓄,相貌有了变化,但说不得那帮和尚里就有眼光毒辣的,若是遇见了,我心里可着实虚得很。”

    “师弟你这担心是多余的,就算见过又如何?谁又能说你不是明五?佛门里也没几个见过明五。”

    “可我还是心虚得紧,且我又是君山庙祝……”

    “谁又能说君山庙祝不是明五?好了好了,赵师弟其实不用烦恼的,此事纯属自愿,去不去都在师弟一念之间,我也不能逼迫师弟。”

    “……如此,多谢师兄了。我真是过意不去,呵呵……”

    “既然师弟过意不去,我这里有另一桩事情,不知能否烦劳师弟?”

    “哦?师兄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东方礼合掌赞道:“我就知道师弟不是畏难惧险之人!”

    赵然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又燃起几分希望,心道看来弥补精元一事莫非又有转机?忙道:“这是自然!师兄敬请吩咐就是。”

    “顶替张致空之人,我们会另行寻觅,找到合适人选之后,便会遣往天龙院。但我在夏国二十年,深感行事不易,很多时候常叹孤掌难鸣。师弟你去过夏国,对佛门也算比较熟悉的,我们打算同时派遣数人前往夏国,在必要的时候暗中配合‘明五’……嗯,或许去了以后,什么事都没有便可回来,轻轻松松,安安稳稳,不知师弟愿不愿意加入其中?”

    赵然琢磨了琢磨,问道:“需要去夏国多久?师兄你知道的,我还是君山庙祝,去久了恐怕懈怠了庙中事务。”

    东方礼呵呵一笑,道:“也不用去久了,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只要把几条暗线搭建起来,便可返回大明。”(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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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元三崖,丹鼎洞中,玄玄琉璃火自地缝中喷出,通过丹鼎法阵后化为柔和的白色火焰,自石漏中升起。半尺高的焰苗托着蔡云深的玄穹玉鼎炉缓缓旋转,将炉子烧得通红透亮。

    蔡云深坐在蒲团之上,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额上汗珠一滴滴顺着鬓角往下不停地淌着,落地后瞬间被灼热的温度蒸成一丝丝白汽。

    半个时辰之后,蔡云深猛然睁眼,喝了一声“疾”,双臂向着玄穹玉鼎炉挥去,指诀如电般变幻无穷,丹炉猛然开始巨震,炉中显现五彩之色,有声如雷。

    忽听丹炉中三声脆响,一股浓郁的香味在洞中蔓延开去,蔡云深随手将玄玄琉璃火焰灭去,任丹炉落地,然后急服几粒养心丸,在腹中以法力化开。良久之后,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浊气,拭去额上汗水。

    蔡云深将丹炉招至身前,开启炉门,就见三粒血红色的丹丸在炉中滴溜溜乱转,当下喜动眉梢。

    出了丹鼎洞,早有亲传弟子迎了上来,向蔡云深躬身为贺。蔡云深问道:“这次闭关多少时日?”

    弟子回曰:“已有十一日。”

    蔡云深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又问:“之前让你留意的事如何了?”

    那弟子道:“华云馆弟子赵致然已于七日前入山,安置于松竹峰云水房,两位东方师兄始终相伴左右,不曾稍有怠慢。”

    蔡云深点了点头,下了混元三崖后便向云显台而去,身后弟子又道:“老师是要去见师祖么?师祖五日前闭关了。”

    “又闭关了?”

    “是。似乎师祖的大禁术要破第七层了,吩咐下来,说出关之前切莫打扰他老人家。”

    蔡云深停下脚步,想了想道:“如此……你去松竹峰问问,若赵致然在,便请他到我那里相见。”

    那弟子答应着。转身去了松竹峰,蔡云深则径直回了自家五岳楼。

    小半个时辰之后,那弟子引着赵然来到五岳楼,蔡云深已至阶下相候。赵然连忙趋前稽首:“怎敢劳蔡师祖降阶相迎,折杀我了。”

    蔡云深笑道:“你如今已入江腾鹤门下,是馆阁子弟了,称我师叔便是,我可不敢占他这便宜。”说笑间,将赵然请入楼中奉茶。

    简单叙过别后之情。蔡云深道:“这次我去北溟海,终于得了少许玄甲龟的精血,虽然不多,却足以为你炼制丹药。来来来,我看看你这一年的修为如何。”说毕,伸直点向赵然膻中。

    真气在赵然气海中一探之后,蔡云深惊讶道:“你道士境法力已满?”

    赵然正琢磨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时,蔡云深已经自动脑补:“江腾鹤果然名不虚传!”于是赵然咧嘴一笑。省了解释的工夫。

    蔡云深又道:“还好有了玄甲龟的精血,否则你的修行可真要被耽搁了。你如今法力圆满。精元补足之后,炼化起来事半功倍,干脆在我这里住下,看看能否冲破道士境。”

    赵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愣道:“在这里闭关冲境?我记得当时师叔说过,想要破境的话。我还需八年,后来虽说有我老师和裴馆主相助,可也得在三年之上。难道玄甲龟精血那么厉害?”

    蔡云深道:“一则玄甲龟精血的确是弥补精元的圣药,二则以圆满之法力炼化精元也会快上许多,两者相合。或许你三月之内便可破境。说实话,你这种情形很是罕见,很少有人炼化法力如你这般迅捷的,至少我是从没见过。”

    赵然惊喜莫名,一时间怔怔说不出话来。

    蔡云深取出一粒血红的丹丸,道:“今日便先服下一粒,七日后服第二粒,再七日服用第三粒,一月之内,包你精元充盈!”说罢,又传了赵然化解药力的口诀。

    赵然点头,接过丹丸送入口中,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便觉一股热流自腹下升起,热流越来越烫,同时下身起了明显反应,忍不住便有些心猿意马。

    蔡云深喝道:“抱元守一,行走中宫!”

    赵然连忙以蔡云深所授法决引导药力于各处经脉,不知不觉间进入心神合一之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热流由滚烫而趋暖,最后化作一股暖流充入下身,护住了脐下各处要穴。

    赵然睁开眼,就见蔡云深坐在对面,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如何?”

    赵然点了点头,蔡云深又道:“这一关过去,之后便更容易了。怪不得你法力修炼如此之快,原来定力如此惊人,够得上坚韧二字。”

    赵然想了想,省悟到这是在灵剑阁下洗心亭中修炼的结果,当然还有师父江腾鹤赠送的蒲团之功,否则自己恐怕还真有可能当着蔡法师的面出丑。不过洗心亭和蒲团都是师门之秘,他也不好告诉蔡云深,因此便岔过了这个话头。

    从这一天起,赵然便住在了五岳楼中,巩固药效的同时,全力炼化精元。

    他修行的主要障碍在于根骨不正,因此导致精元不足,服用了玄甲龟精血所炼的丹丸后,便明显感觉精元有所增加。

    头一两天时,体内所出的精元便较以往多了两成,第三四天上,感觉增量更为明显,到了第七天时,足足比以往多了一倍。以往每天最多只能生成四滴精元,如今这个数目达到了八滴。

    第八天时,赵然服用了第二粒丹丸,第二个七天里,他每日生成的精元数增加到了十六滴。

    当他服用了第三粒丹丸后,已经可以每天生成三十二滴精元,是服药前的八倍!

    赵然如今法力充盈,精元生成多少便炼化多少,完全不用担心有无法炼化的情况,因此炼化速度极快,一个月之后,炼化的精元已经占据了气海的一半,到了第二个月,气海中的精元已经达到了八成,第三个月还没有过完,精元便和法力一样,完全充盈了气海,涨得一点一滴都再也无法容纳。

    赵然知道,自己这是道士境圆满,到了该破境的时候了,可他又有些忐忑和不安,生怕自己过不去这道坎。

    蔡云深很是欣喜于赵然的修行之速,听说了赵然的焦虑后不禁大笑,他安慰赵然说,道士境入羽士境这道门槛其实并不难跨越,是修行中所有门槛中最容易迈过的一关,十个道士境修士至少能有七、八个能够进入羽士境的,剩下的也是因为法力或者精元的炼化不足而无法破境,并非卡在门槛处。

    听了蔡云深的安抚,赵然心定了不少,于是在五岳楼中安心住着,抛却诸般杂念,全力调整心境。有时候和蔡云深研究研究阵法,有时候受东方礼和东方敬的邀请出去闲谈饮酒,有时候也独自一人在五岳楼周围信步赏游,不知不觉便过了半个多月。

    修行中的破境不是主观意愿引导的,也就是说,破境无功法,并不是说可以通过修炼某种功法而主动达成破境。修行的每一层级都会带来身体和心境的变化,当身体和心境达到条件时,这种变化会引起天人感应,修士所要做的,就是努力调整自我,尽量以最佳状态迎接天人感应的到来。

    这一日,赵然正和蔡法师研究一套五行阵法,谈论到金、土之间的相互关系时,赵然忽然怔住了。

    蔡云深若有所悟,微笑地注视着赵然的一举一动,怔了一盏茶时分,赵然不再多言,起身而入内室,在床榻边枯坐三日不动。

    一滴精炁在赵然气海中悄然生成,滴落时溅起一圈圈涟漪。

    嘉靖十七年九月,来到这方世界的第六年,赵然入羽士境。(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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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一个多月,赵然重回松竹峰,却在小亭边见到了正在大吃大喝的骆致清。

    赵然很是惊讶,忙上前相见:“见过三师兄。”

    骆致清嘴里塞满了各种吃食,一面大嚼,一面站起半个身子招呼赵然:“唔……师弟……先坐……”

    赵然坐在骆致清对面,微笑道:“师兄莫急,慢慢吃。”又往他杯中满上酒水。

    骆致清将最后一块糕饼塞到嘴里,将杯中酒水饮尽,在道袍上擦了擦手,然后向赵然点了点头:“师弟,我吃饱了。”

    赵然:“……吃饱就好……”

    骆致清:“嗯……”

    赵然:“……?……”

    骆致清:“?”

    赵然无奈:“师兄怎么来了?”

    骆致清恍然:“哦……我是来找师弟的。大师兄说,怕师弟在这里遇到难处,让我来接师弟回去,嗯,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骆致清虽然话说得不明不白,但赵然转念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很是感激,道:“多谢师父和师兄挂怀,我这里没甚难处,一切都好。”

    骆致清上下打量了一番赵然,道:“也好。嗯,我观师弟已入羽士境?那看来的确还好。大师兄说,师弟本事太过低微,不要贸然答允别人什么事,否则闹得灰头土脸反而不美……”

    赵然一脸黑线:“……多谢大师兄记挂……”

    骆致清又问:“师弟有没有应承玉皇阁什么事情?大师兄说师父答应了帮你找玄甲龟的,有什么事情师门也会替你出头,让你别怕。”

    赵然沉吟道:“答应了去一趟夏国,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便回。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还请师父和师兄们不要担心。”

    骆致清挠了挠头道:“还是二师兄说得对,他说你是个习惯了自己扛事的人,肯定会答允帮玉皇阁办事,所以我临来时,二师兄给了我一张符。让我带给你,地焰金光符——去年你拜师的时候给过你的,你前一阵子回师门时不是说用过了么?”说罢,塞了一张符箓到赵然手中。

    赵然接过来后感慨不已:“二师兄有心了……”

    骆致清想了想,道:“就这些了……师弟跟我回去么?”

    赵然道:“马上就要动身去夏国,待我回来再去叩谢师父和师兄们。”

    骆致清起身,走时犹豫片刻,指着桌上盘中一点糕饼的残渣:“我在这里吃了十天,就属这个好吃。师弟能不能帮我问问是什么?”

    赵然忙去寻了云水房的的执事道士,打听清楚后要了一大袋子给骆致清:“师兄,这是玉皇阁自制的凤香三茶糕,我给你多要了些,你带回去慢慢吃。”

    骆致清将袋子收了,和赵然并肩下山。云水房的执事道士挽留了几句,便陪着送下了山门。骆致清背影消失在山道之后,那执事道士向赵然笑道:“赵道长。您这位师兄真是宰相肚量,十天了。就没怎么见他消停,吃得我都害怕了,哈哈。”

    赵然多聪明啊,一听就明白了,取出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执事道士手中:“我这师兄幼时家里遭过灾,饿怕了的。这几日多承关照,一点心意莫要推辞。对了,我师兄爱吃凤香三茶糕,劳您驾,每个月托人带一份过去可好?”

    那道士满脸堆笑。将银票手下,口中道:“什么关照不关照的,赵道长的师兄,那就是自家人。既然贵师兄爱吃我们的糕饼,没说的,每个月便捎去一些,管够!”

    收了银子,这道士又多嘴补了两句:“赵道长,你们师兄弟之间可真是情深义厚啊,你这位师兄可了不得,来的时候死活非要带你走,怎么说都说不通,差点和东方道长动起手来……”

    “哪个东方道长?”

    “致礼道长啊……直到领着他去你闭关之处看了,才算罢休。敢在玉皇阁动手,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呢,这回开眼界了。要说起来,我也见过不少师兄弟,同门之间算计来算计去的……”

    一边闲话,一边回了松竹峰,进了云水房,就见东方礼已经等在院中,那执事道士忙弓着腰退了下去。

    就见东方礼苦笑道:“你这位骆师兄……呵呵,我可是不敢见他了,失礼之处,还请赵师弟包涵。”

    赵然笑道:“我这位师兄性子憨厚,得罪处东方师兄莫怪。”

    东方礼道:“哪能呢……对了,恭贺赵师弟入羽士境,今晚摆酒为师弟贺,致礼也要过来。”

    赵然道:“那就多谢了。我这次闭关一个多月,没有耽搁太久吧?”

    东方礼道:“还好……如此,便先说一说吧。”

    二人回到崖壁亭中相对而坐,东方礼便开始交代起来。

    “明五已经选出来了,你闭关时安排去了夏国,你的任务有两条,其一是扮作商贩前往兴庆府,最好在兴庆府中立住根脚,比如开个商铺之类,平时不要有什么举动,一切稳定下来后,最多半年,我们会换人前去接手。到时你便可返回大明……”

    “明五是谁?我怎么联系他?”

    “明五是谁暂时不能告知你,我们最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如果有事,他会发符给你——留有你神识的飞符他已经带走了,收到飞符后你根据自己的处境判断是否配合,当然我们希望你尽量相助。还有一点需要告诉你,你这样的暗桩还有三个,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他们联系,喏,这是他们的飞符,一人一张,你的飞符他们手中也有。同样的道理,暂时不会告诉你他们是谁……”

    “好吧,那就祝愿这段日子平安无事。”

    “第二件事情不是必须要做的,但我个人希望你能记在心里……”

    “宝瓶禅师的事情?”

    “不错,他消失得很蹊跷,迦蓝寺和天龙院都有人怀疑他与失窃的生生转轮法有关,如果你能找到线索,务必立刻告知我,你知道的,这门功法于道门而言非常重要。”

    “明白,其实这才是你让我去夏国的真正原因?”

    “呃……”

    赵然拍了拍东方礼的肩:“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我会留意的,但你别抱太大期望。”

    东方礼有些尴尬,不再解释,干咳了一声道:“就当碰运道吧。再说,这门功法对你也有大用。”

    “还有么?”

    东方礼掏出个匣子,递给赵然道:“这里面是你的身份,谷阳县成记商铺的东家,成安。谷阳县的情况你很熟悉的,别人问起来也不会露出马脚……”

    赵然狐疑道:“成记商铺我知道,成安我也见过,扮作他不会有破绽?”

    东方礼笑道:“成安确有其人……”说着,又摸出一张软皮面具递给赵然,“谁戴上它,谁就是成安。”

    赵然展开面具看了看,然后试着套在脸上。这面具明显是件法器,一套在脸上便似乎和面部融合在了一起,看不出一丝差漏。他接过东方礼递来的铜镜照了照,不禁苦笑摇了摇头:“闹了半天,我上次见过的成安只是张皮?成记商铺是你们三清阁的产业?”

    东方礼不置可否,续道:“面具是件法器,非法师以上修为看不出来,在佛门中对应比丘境。这一点务必记住了,尽量不要在比丘境的和尚面前戴面具。不过你既然假扮的是商贾,相信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碰到那个境界的和尚,所以还是很安全的。其实就算当面遇到比丘境的和尚也不要慌张,对方只要不起疑心,不以佛门神通观你外相,也不会有问题。”

    赵然又问:“我是大明的商人,去夏国不会有问题么?”

    东方礼一笑:“明面上当然不允许,但实际上私下里是不禁绝的,夏国急需我大明的盐、茶、丝、铁等物,我大明也缺马匹、牛羊、皮毛、药材等等,相互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一点你不用操心。商队已经给你预备齐了,就在叶雪关待命,你直接过去接手便可,掌柜的叫李老实,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成安,所以你在他面前还要留点神,不过他的情况都详细写在了书册上——包括成记商铺,你仔细看一下便可应付。放心,李老实很老实,而且话不多,相信你能轻松应付。”

    “那我到了夏国,需要买什么吗?”

    “生意上的事,交给李老实操办就好……当然,匣子里还有三千两银票,你爱买什么买什么,剩下的都是你的车马费。”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我上次说的……能作数么?”

    “真是想不明白,你已经是江腾鹤的亲传弟子了,怎么还留恋这些俗务?”

    赵然反诘道:“东方师兄,你都已经在天龙院待了二十年了,回来当你的玉皇阁大长老嫡传大弟子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操心那么多事情呢?”

    东方礼一怔,叹道:“也是,人各有志,勉强不来……放心好了,三清阁出面,一个小小的县院监院而已,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会有你想得那么快,一切还有十方丛林的规矩,得按规矩办。”

    赵然点头:“这个我明白,只是,不会让我等个三年五载吧?”

    东方轻轻一笑:“绝无可能,还是那句话——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第二项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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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然跟随东方礼前往玉皇殿,玄穹高上玉皇大帝神像位居大殿中央之位,东西两侧密密麻麻分布这数百尊神像,都是天庭各仙君神位。

    一入殿中,赵然便感觉到一股无形之力笼罩在心头之上,压得他好悬没喘过气来。抬眼望去,玉帝神像双目平和,但眼中深邃之意有如实质,逼的赵然顿时低下头去,再也不敢直视。

    供桌上满是各类灵果、灵酒及各色食材,都散发着浓浓灵气,比赵然在华云馆初次授箓时还要珍贵不少,都是玉皇阁专为赵然授箓羽士而准备的祭品。

    赵然的道士箓是华云馆所授,因此他的箓籍属于华云馆,但天下道门如今是一家,他如今身在青城山上,又恰好入了羽士境,申请在玉皇阁授箓也是可以的。这也算得上道门一统的好处,比如赵然下一回若是云游到了京师地界,又恰好在那边破境,同样可以在京师的馆阁中申请授箓。

    箓职不仅仅是个形式,只有授过箓职的道门修士,才能炼制相应等级的符箓,这也是道门科仪重要性的具体体现。如果赵然不抓紧时间接受箓职,他就无法炼制二阶符箓,实力自然也就差了一大截,当然他也可以向别的修士比如东方礼索要或者购买,但毕竟还是自制的符箓好用而且够用不是?

    升职授箓不像初箓那么复杂,不需要传度师、保举师和监督师,赵然接过东方礼递来的青词,诚心敬献后拜了三拜,青词凌空自燃,化作一团火焰没入玉帝神像。

    紧接着供桌上的各色贡品也开始燃烧起来。其中蕴含的灵气都被神像眉心吸收了去。

    东方礼又递给赵然三柱高香,赵然请香入炉后,就见玉帝神像眉心中飞出一点红光,直入赵然气海。赵然授箓道士箓职的时候,箓牒已经化入气海之中,此刻他便感觉气海中的箓牒上增加了一点温热。明白这是在上面又铭刻了一朵火焰之故。

    于此同时,赵然身上穿戴的道袍下角也凭空添了一朵火焰,增加到了两朵,表明他已经是羽士境的道门修士了。

    当夜,东方礼和东方敬就在松竹峰上为赵然摆酒庆贺,席间,东方敬掏出一瓶丹药塞给赵然,道:“这是我最近自炼的养心丸,功效还可以。赵师弟可以试试。”

    东方礼插话道:“我东方家的炼丹秘法颇有独到之处,这养心丸师弟放心服用就是。”

    赵然举杯邀酒相谢,满饮一盏之后,东方礼又问:“前几日和蓉娘飞符通了音讯,她怎么又跑去君山了?”

    赵然道:“那丫头贪玩,师兄又不是不知道。”

    东方礼想了想,也失笑道:“的确如此。她这回玩得有些意思,说是忙着开荒地、盖房子。还说驯了只大鸟。我问了华云馆,那分明是五彩锦鸡所化的灵妖。法号五色。师弟,这灵妖的底细……”

    赵然笑道:“师兄放心就是,那灵妖和我交情莫逆,绝不会伤了蓉娘的……不过蓉娘也是吹牛吹过了,五色大师修为几近**师境界,哪里是她驯得住的。哈哈。”

    东方礼点头道:“如此最好,师弟还是与那灵妖关照一下,平日多家看护一些,我有空也去你那君山转转,看看你的基业如何。”

    赵然答允了。东方礼又道:“赵师弟准备何时动身?还回不回君山?”

    赵然摇头:“不打算回去了,在松竹峰上逗留几天,稳固一下境界便启程。我怕回去后蓉娘又死活缠着要跟我去夏国,那可麻烦之极。”

    酒席结束后,东方礼和东方敬告辞离去,赵然回到屋中。玉皇阁的自酿酒水虽然醇厚,但对于已入羽士境的赵然来说,压根儿不是问题。他喝了盏茶便将酒意消解开去,然后研究起这次境界提升得来的好处。

    赵然现在已经大致摸清了绿索带给他的两个好处,当他在道门十方丛林中职司跃迁时,带给他的是修为上的好处,从耳聪目明到开天眼,再到解开《先天功德经》,这是功法上的进步;当他修为提升的时候,解开的则是《九天玄龙大禁术》,这是道术神通上的提升。

    他初授道士箓职时,解开了《九天玄龙大禁术》的第一层修炼方法,获得了一项可以瞬间致人恍惚的技能。不出所料,如今授了羽士箓职,大禁术的第二层修炼方法同样灌入他的识海之中。

    令赵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修炼第二层禁术之后,带来的居然是取信于人的效果。说白了,就是赵然向某人施展禁术之后,可以暂时令人信服,甭管说得天花乱坠,对方都会相信!当然,效果的好坏,与施法对象的修为高低有关,修为比赵然越低,对方信服的程度和时效就越长,对方修为越高,想要让对方相信就越难,时效也越短。

    赵然琢磨了琢磨,这项技能看来与第一层相通,还是冲着别人的脑瓜子取的,只不过更复杂而已,而且似乎带着催眠的效果。

    赵然大感兴味,当即开始连夜修习。

    《九天玄龙大禁术》和《先天功德经》一样,都是很容易上手的法门,当然前提是必须具备条件,只要条件达到,学习起来相当快捷。

    不过第二层相较第一层而言也有个难点,就是要把“步罡踏斗”这一环节“省”去,省去不代表不做,而是要在意识中自行完成,脚上依旧要“步罡踏斗”,但动作幅度却极小,大部分动作要自行脑补,必须达到施法之时人不可察。

    赵然稍一琢磨就明白其中的意味,如果在说瞎话的时候还要“步罡踏斗”,那么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别说了,否则会闹出大笑话的。

    好在第二层功法中有一段“脑补”步罡踏斗的诀窍,赵然以此诀窍练习,倒也不算太难,用了不到三天就基本上入门了,剩下的只是熟练的问题。

    学会了大禁术的第二层,赵然又翻开《正一符法》,开始炼制二阶符箓。

    《正一符法》中记载的二阶符法同样是八个,都是道门修士最常用的符箓,包括阴阳火符、玄空水符、生息木符、黑白金符、地厚土符、飞讯音符、金创灵符、远识神符。

    赵然仔细看了一遍,这八中符箓的炼制材料比起一阶符箓来,直接上了一个档次。他大概算了一下,除了飞讯音符与一阶符箓相当外,其他七种符箓炼制一张差不多要耗费二十两银子左右,远贵于一阶符箓,再要向以前一样搞符箓海战术可真玩不起。就好像当年小卓师叔在罗乡宦家除妖的时候,玩的符箓海战术也是用的一阶符箓焰火符。

    因此,赵然只能有选择的予以炼制和使用了。

    比较了一番,其中金创灵符和远识神符都是辅助符箓,金创灵符就是医治外伤的符箓,与赵然身上带了很多的养心丸功效相同,远识神符可以让人“眼光倍之”,对赵然来说同样鸡肋。所以这两种符箓可以忽略。

    飞讯音符不能少,赵然不能总是向蓉娘伸手要,太伤自尊。

    剩下的五种符箓都是斗法用的,其中阴阳火符与焰火符相仿,但打出去时兼具阴火和阳火双重效能,很是厉害,赵然决定少量炼制几张,在焰火符海战术中掺杂着打出去,阴人效果想必很不错。

    玄空水符和生息木符的杀伤力都不大,因为时间比较紧张,所以赵然暂时不打算炼制了,等从夏国回来再说。

    赵然决定炼制黑白金符和地厚土符,一个主攻,一个主防。

    玉皇阁中最不缺的就是炼制符箓的材料,赵然狠狠心将东方礼给的三千两银子全花了出去,换回来一堆炼制材料,用了七天时间,炼制出黑白金符和地厚土符各五十张、飞讯音符一百多张,将自己的斗法实力提升了一大截。

    算算时日,赵然准备启程,临走时向君山庙发了一张飞符:“爷要出远门一趟,你自己好好玩。”

    两个时辰之后,蓉娘回信:“去吧,姐公务繁忙,不和你多聊了。”

    赵然怔了怔,感到略微有些不适应,怏怏之余拂袖下山。(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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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续数年的明夏白马山战事中,叶雪关一直是大明的第二道防线中枢,同时也是战场指挥所,大明总督川西军务衙门和道门川西宣慰司战时事务提调署都设置在这里。

    在嘉靖十五年的夏季攻势中,明军集中小山卫、娄山卫、白马千户所、玉龙千户所、叠溪千户所各军共计一万七千余人,将夏军布设在白马山外围的所有堡寨全数攻克,取得了一场大捷。当时明军和道门上下一致判断,战局已经进入全新的转折阶段,白马山将在一年、最多两年内夺回,大明将收复开战以来丢失的白马山及以西二百里故土,明夏对峙线将重新移回岷山一带。

    可惜两年已经过去,白马山依旧牢牢为夏军占据,向西的通道至今未能打通。

    绵延未果的战事令天子十分震怒,华盖殿大学士、首辅李时为此焦头烂额,以至一病不起,内阁由武英殿大学士、次辅夏言署理。夏言主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原川西军务总督李承奎拿下,以周峼接任。

    说起周峼,赵然其实是见过的,他当年初入无极院时,随于致远参加笔架山庄雅集,山庄主人便是这位周大人,这位周大人对他的书法甚是欣赏,还向他要过字。周峼这几年官运亨通,先以龙安知府官身进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右参议,两年后转迁左参议、右布政,前年入总督川西军务衙门,以布政衔帮办军务。

    帮办军务其间,周峼显露出不少军事才能。前年的夏季攻势便是由他亲自发起,并主持进行的。这几年周峼走通夏言的门路,夏言以次辅身份掌阁之后,第一个动作便是让接替李承奎,全面主持川西军务。

    得知如今的川西总督是这位周峼,赵然不禁回想起当日笔架山庄的一幕。不过到了叶雪关以后,又将这份心思打消了。如今的叶雪关比他当日来的时候更加戒备森严,同时也更加繁忙,一座座新立的军营拱卫在叶雪关周围,大队大队车马拉着各色作战物资,将叶雪关的各条官道挤得满满当当。想来这位新上任的周总督是要大干一场了,这个时候去拜会周总督有点不合时宜,只会惹人烦厌。

    离开青城山后,赵然便戴上了面具。换做商贾穿扮,入叶雪关时,拿出来的同样是成记商铺东家成安的路引。

    入城之后,赵然径直寻到永福客栈,向店家一打听,成记商铺十日前便已赶到了这里。商铺掌柜李老实正要出门,刚好撞见赵然,立刻上前问了安。将赵然引至早已包好的上房歇息。

    李老实大约五十来岁,黑黑瘦瘦的样子。果然不爱多话,基本上赵然问一句答一句。面具法器中自有转换声音的小型法阵,说出来的语调声音都是定好的,所以赵然也没露出什么马脚。

    赵然问清了大致情形,便挥手打发李老实出去了,约好后日一早出发。

    当日无话。赵然关在屋子里继续苦修大禁术,一点一点提高着施法的纯属度。

    第三日天还没亮,商队便启程了,十几个伙计赶着五驾大骡车从永福客栈出来,接上赵然和李老实。离开了叶雪关。

    这些伙计都是精壮的汉子,个个膀大腰圆,一看行为举止都是练家子出身,车上还载着刀枪等兵刃,连明军的制式弓弩都有三把,全部堆放在一个大木箱中。成记商铺走的是黑白之间的灰色营生,所以一定的自保武力是绝不可缺的。

    车上装的主要是夏国紧缺的商货,包括盐、绸缎、茶砖、瓷器等物,当然都是上好的精品,货值在千两以上,贩到夏国也主要售卖给佛寺和权贵,可以说,这些东西立马身价就要至少翻上两翻,按照李老实的说法,不赚个三、五千两都不好意思回来。

    车队离开叶雪关后取道西南,行了一日之后便到了白马山南面三十里的葫芦驿,途中经过明军设置的三道关卡,都靠着一份通关文书顺利通过。到了葫芦驿后,这里是大明控制的最后一道边关,通关文书便不好使了,但成记商铺常年走明夏边境私贩的营生,自是难不倒李老实。

    实际上葫芦驿的巡检都司就是李老实的熟人,是他常年拿银子喂饱了的,这样的边境军官成记商铺养了好几个,无论谁在边关当值,都能找到关系疏通门路。

    那都司见了李老实,装模作样的呵斥两声,然后接过李老实递去的通关文书假意查验,不动声色收了银票,将没什么用的通关文书还给李老实,二话不说就让开了通道。

    过了葫芦驿大概五六里地,便来到葫芦隘,这里已是夏军控制的地盘,谷中有夏军设立关城驻守。

    赵然一看关墙上的守将便忍不住乐了,此君不是旁人,正是当年被他以觉远度牒哄骗过的夏国东南监军司都巡检使李光宪。

    明夏两国的边关都一个样,对于自己这边出去的商贩查得严,对于对面来的商贩则松得很——他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轻易驱逐?

    关下的夏军手卒上前检视一遍货物,然后冲关上喊了一嗓子,李光宪便打开关门亲自出来相见。他上前逐一看了车上大箱子里的货物,然后来到最后一驾车旁,盯着装满了兵刃的箱子皱眉道:“这些物件可不好往里带,须得扣下来。”

    李老实上前道:“李都司,这是我等防身之物,就这么几件,路上难走,还望高抬贵手。”

    李光宪鼻子一哼:“焉知尔等不会以此滋事……”

    李老实拉住李光宪手掌,塞了两个金锭,李光宪的话头立刻急转直下:“……也罢,如今兵荒马乱的,防身也是应当,但绝不可以武犯禁,听明白了?”

    “那是那是。”

    “走吧!”

    车队通过葫芦隘,继续前行。

    过了葫芦隘,车队沿阿尼玛卿山南麓向西,赵然不禁感慨万千。当日他和裴中泽就是沿着这条道路逃亡的,身后追着不知多少和尚,如今想起来倒也颇觉有趣。

    连续向西大概两天多的路程,车队从德博山口入山,横穿阿尼玛卿山折向西北。

    这些日子里,赵然渐渐和李老实熟悉了起来,对照着东方礼给他的案卷,不动声色间将成记商铺的底细打探了个清清楚楚。

    途中几次他还试着拿李老实和伙计练手,施展大禁术第二层之后,胡言乱语鬼扯一通,效果还算不错。比如他说这是在向南走,李老实就老老实实点头,说的确是向南,他说自己其实是仙人下凡,李老实就连忙向他磕头叩拜,诸如此类,也算闲事打发时间的趣事,让他乐此不疲。

    对于这些“凡人”来说,赵然的每次施法,持续效果大概在一盏茶左右,之后李老实等人都会将刚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但后遗症也是明显的,这一天出了阿尼玛卿山之后,李老实和伙计中的领头者成七便来找赵然了。

    “东家,咱们可得小心些。”

    “怎么了?”

    “前面恐怕不太平!”

    赵然就问为什么?按理说山中才是最危险的,这都出了山了,怎么反倒不太平了?

    李老实和成七便说,这几日晚上总是睡不好,左右眼皮子乱跳,心里慌得很,恐怕是有大事将生。

    赵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嘴上敷衍了一通,便任由他们“提高警惕”了。不过他也没再折腾这帮人了,看得出来,李老实和成七等人个个双眼通红,显然睡眠不济,自己要是再这么玩下去,恐怕会影响行程。

    离开叶雪关后的第十五天,前方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大城,李老实一路上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松了口气向赵然道:“东家,咱们终于平安到达兴庆府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兴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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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庆府为夏国王城,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水草丰美、地饶五谷,夏国又于此修筑昊王渠以灌溉农牧,因此这里也是夏国最重要的产粮区和畜牧区。成记商铺一路而来,越是接近兴庆,周围的良田便越是密集,其间还间隔着大片牧场,牛羊成群。

    兴庆府城墙十八里,是夏国最大的城池,单单护城河就阔达十丈,显得相当壮观。因为常年没有经历过兵灾战事,护城河外也早就形成了城下郭市,许多庄园和民房都建在城外,并形成了繁华的市集。

    成记商铺的车队远在二里外的关卡处缴纳了货值税,被夏国税吏扣下一百两银子,不大不小扒了一层皮,换来一张可以交易的通文。这还是因为车上的货物都是夏国紧缺之物,否则绝不止这个数目。

    成七已经提前打发了两个熟门熟路的伙计来到兴庆,此刻便在官道边等候,将车队迎入湖山客栈安顿。湖山客栈是兴庆城外的一处大客栈,有好几个杂院可以存放车马货物,是长途行商们最常居住的客栈。这里位于青阳门外的金波湖畔,登楼可远望贺兰山、近观金波湖,景色十分宜人。

    按照以往成记商铺的营生手法,从大明贩运的货物都是高端货,直接卖给佛寺和权贵便可,但这一次赵然要开办固定的商铺,便不能这么办理,需要在兴庆府设点,做常年生意,为三清阁建立一处情报站。

    身为东家,这些跑腿的活自然不用赵然前往,李老实带着几个伙计满地方转悠去了。他们要按照赵然的要求,寻找一处安静的、大一些的、交通便利的地方,等找到之后赵然再去查看,最终拍板是否盘下来。

    成七则带着剩下的伙计看护货物,同时保护赵然——其实赵然真不用他们保护。

    赵然在客栈里待着也没什么事,便干脆让店里找了个地头。给了两钱银子,让地头带着他出门闲逛。既然是来做事的,就先要把地形查探清楚,否则真要出了事可就抓瞎了。

    成七派了两个伙计跟随护卫,赵然也没推辞,一行四人便出了客栈。

    金波湖的“湖光夕照,渔村烟柳”是兴庆美景,只是现在还不到黄昏,看不到这般景致。不过就算如此。湖光山色也着实宜人,那地头带着赵然等人,顺着柳堤一路前行,一边游玩一边指点着街巷宅院,帮赵然熟悉地方。

    湖水连通着护城河,过不多时便来到了城边。受南北两边错落排布的湖群影响,兴庆府城东西长、南北窄,南北各有两门。东西各有一门,赵然他们来到的便是南门之一的青阳门。

    入青阳门。沿丽景大街前行,周围是方格状分布的一座座坊市,这一格局与长安相同,遇到紧急情况时可封闭坊市,让赵然看得大皱眉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情报站绝对不能设在城内,一旦出事连跑都跑不掉。

    在城中逛了半天,认了认王宫、官署等地,赵然便出了城,回来路上算是欣赏到了金波湖的夕照美景。到了客栈已然天黑,这一天便算过去。

    当夜,赵然在自家屋内修炼。他此刻已入羽士境,境界的提升伴随而来的是修炼难度增加。羽士境的修炼就是将炼化的精元与功德力融合,凝练成精炁,如果要说得直观一点的话,就是将两种气体融合为一滴滴液态的真力,这其中需要消耗的精元和功德力都不是道士境可以比拟的。

    赵然服用了玄甲龟的精血,精元算是弥补到了正常水平,但功德力这一块现在却稍嫌短板了一些。如果说赵然在道士境时感觉功德力压根儿用不完的话,到了羽士境以后,这种感觉就不复存在了,当然,他现在每天获取的功德力也勉强能够支撑他修炼下去,可是习惯了大批量功德力加身的赵然,已经对这种正常的修炼速度有些感到不太适应。

    不过他现在身在异国他乡,暂时没有什么办法提高功德力的生成,只能继续依靠君山地区的来源进行修炼。功德力和灵力最大的不同就是,灵力是天地中生成且可以“触知”的,功德力则只能“感应”,囿于功德而从体内自动生成,所以虽然远离君山千里,但他体内的功德力照样源源不绝。

    所以赵然已经开始琢磨着,回到无极县后,应该怎么获取更大功德了。

    第二天,李老实继续出去寻找适合的地方,赵然则在地头的引路下,继续转悠。如此三日后,李老实前来禀告赵然,说是地方找到了,但有三处,需要赵然做个决定。

    头一处是座老旧的仓库,地方不小,属于受纳司。受纳司是夏国主掌仓庾贮积给受的衙门,这座仓库因年时久远,废置了好多年,早已弃用。李老实从以前经常打交道的一位夏国权贵那里打听过了,只要向受纳司使献上一笔银子,就能以较低的价格将这里盘下来。

    赵然倒是很感兴趣,但一问过后便放弃了,因为这座仓库不仅位于城中,而且是官府的产业,他躲都躲不及,又哪里会自己撞上去。

    剩下两处都在城外,一处是个车马店,地方不小,但设施简陋,东家经营不善,准备换一门营生;另一处是座宅子,属于一户吕则(夏国贵族称号)家,因为坐吃山空,这一代的吕则打算将宅子出售,只是价格偏高,小半年了也无人问津。

    当下便由李老实引路,赵然要亲自过目。

    赵然对车马店比较感兴趣,盘下来以后作为副业继续经营下去,人来人往也利于情报的收集和传送,因此先去看的车马店。

    车马店在城下郭市的外围,安静倒是安静了,但交通上却稍微有一些偏僻,此外房舍也很是简陋陈旧,尤其赵然最受不了后院粪池那股子刺鼻的臭味。转了一圈之后,心里已经将其否决。

    离开车马店后,李老实又带着赵然转回了城下郭市,那一户吕则家的大宅就在郭市之中。这座宅子位于金波湖畔的月河桥边,隔着两条街就是郭市最繁华的商市,但所在月河巷却又比较安静,是个闹中取静的所在。

    宅子的主人名字起得很有气魄,姓梁,名兴夏,据说是夏国后族,本人是个野利部的吕则,这个封号算得上夏国贵族中上等的人物。只可惜这两代的梁家没什么成气候的人物,家业中道败落,以至于不得不变卖祖宅维持家用。

    在梁宅外稍等片刻,梁兴夏就赶了过来。党项立国数百年,传承至今,实际上已经全盘汉化了,梁兴夏虽然是野利部的贵族,但其实与汉人毫无二致。赵然原以为这位破落贵族会和他拿腔拿调,但见面之后却发现,人家一点身为贵族的觉悟也没有,言行举止间倒与商贾无异。

    见过礼数之后,梁兴夏让仆役打开宅子大门,引着赵然进去参观。

    这座宅子占地不小,前后三进,还带一个跨院和一座花园,规整得相当干净,养护得也十分不错,房子的木料和地砖石料都是好货,花园中亭台水榭齐全,还有一座假山竟是整块的天然湖石,一看而至当年梁家祖上必定也曾辉煌过。

    这样一座祖宅自然价值不菲,梁兴夏开价就是七千两足银,难怪小半年没有变卖出去。

    赵然很喜欢这座宅子,只是售价太贵,让他很是犹豫,差点产生了施展大禁术第二层的想法。只不过施法不可持久,就算短时间内哄得梁兴夏签字画押贱价出手,等梁兴夏回过味来以后,少不得又有各种麻烦,因此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让李老师出面和梁兴夏砍价。(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落魄后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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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实和梁兴夏砍价,赵然坐壁上观,这是做生意的门道,如果他这个东家直接上去谈事,就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

    旁观片刻,赵然对梁兴夏好感陡生。此人倒真是个生意人,完全没有拿贵族身份压人,砍价之时提及的也全都是房子的价值,比如所处的地段、宅子的大小、当初营建时的花费、所用的木材和石料等等。哪怕争论得面红耳赤,也全都是谈的生意经。

    砍了半天,梁兴夏只是将价码降到了六千八百两,这当然不能令人满意,于是赵然将李老实唤回,上前邀请梁兴夏饮酒。

    这么大笔买卖,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双方都需要时间重新判断对方的底线。梁兴夏本来也订好了酒楼的,当下便将赵然请到了隔壁街巷一处酒楼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然便将话头往梁兴夏身上扯。

    “据我所知,梁氏乃夏国大族,听说梁兄是当今太后不出五服的侄儿?”但凡家里有点背景的,十个人里至少有八个喜欢提及“我祖上是谁谁谁”、“我家谁谁谁是谁”,剩下的两个虽然不说,但别人提起来时也会很高兴。这一层关系是李老实告诉赵然的,赵然便提起此事,也算寻个话头。

    梁兴夏果然中招,一脸自豪道:“不错,我家祖父是文靖公五子,为前朝国相堂叔,算下来,我当称太后为姑。”

    “果然是皇亲贵胄,失敬失敬!”赵然举杯相敬。

    几杯酒再次入口。梁兴夏在赵然的诱导下开始追忆往日的显赫家世,赵然陪坐一旁不时脸露惊讶之色,或抚掌赞叹,充分发挥了捧哏的作用,捧得梁兴夏谈兴大增,滔滔不绝。

    不知不觉间两斤酒就下了肚子。赵然一点事情没有,梁兴夏却已经露出醉意了。

    追忆完往西峥嵘,都不用赵然继续引导,梁兴夏接下来自然而然就说起了如今落魄的缘由,这也是赵然最关注的重点问题,由此才好判断对方的杀价底线。

    其实在梁兴夏少年时,父亲位居度支副使高位,家中依旧显赫如昔。只是有一次办砸了差事,恶了当时身为皇后的堂姐。直接被免官罢职,于是梁兴夏这一支便衰落了下来。到了梁兴夏掌家之后,家里已经入不敷出,便干脆做起了买卖。起初生意还有模有样,可最近两年却屡屡受挫,赔进去大笔银两,到了现在已是债台高筑。他向族中亲友求贷,却无人理会。不得不变卖祖宅偿债。

    梁兴夏这两年内心十分郁闷,今日好容易逮到一个愿意听他诉说的。可算是痛快了,向着赵然大倒苦水,席间抹了不止一把眼泪。

    酒席吃到这个份上,梁兴夏已然彻底醉了,他拉着赵然的手,瞪大了眼珠子道:“兄弟。你是个仗义的……哥哥今日欢喜,能遇到兄弟这样的……直肠子……”

    赵然汗颜,他尽在旁边“嗯”、“唉呀”、“哦”、“原来如此”、“真是可惜”了,真没怎么说话,不知道居然弄出来这么个评语。

    “……我们夏人说话直来直去。就喜欢……喜欢和直爽的人打交道……”打了个酒嗝,梁兴夏摇头晃脑道:“老实跟你说,我欠了五千两银子,卖宅子就是为了还债的,兄弟你只要……只要帮我把债结清了,宅子拿走,你老哥我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皱了就是你孙子!”

    李老实立刻拉了拉赵然的衣角,塞了一张沓银票过来。

    银票虽是大明钱庄所开,但大明的商家在夏国经常以此为抵押,当遇到大额交易的时候,先以银票交付,待现银到账后再赎回来,这是敌国之间做买卖通行的做法。

    换一个人或许就在酒桌上直接完成这笔买卖了,但赵然不是,他一直认为酒桌上谈的事情是做不得数的,哪怕签订了合同也不靠谱。梁兴夏明显喝醉了,就算现在达成了交易,事后等他清醒过来,肯定少不了各种麻烦。今天目的已经达到,探明了对方的底细,等对方清醒的时候再谈正事,哪怕多掏些银子也不怕,正所谓双赢才是赢,只想着自己占便宜,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因此,赵然摇了摇头,将银票还给李老实,急得李老实抓耳挠腮干瞪眼。

    梁兴夏再旁边看见了,吹着胡子道:“兄弟,你什么意思,是不信老哥,以为老哥我,额,喝高了?还是嫌五千两太贵?”

    赵然解释:“这宅子不止五千两,老哥你如果真卖给我,那就太亏了,你老哥当我是兄弟,我这做兄弟的哪能坑老哥呢?等明日老哥醒醒酒咱们再谈买卖。”

    梁兴夏大笑道:“我就说没看错人!额,我跟你说,我真没醉,你要不信,我房契都带来了!”说着,就从怀中掏出房契,拍在桌上,大声道:“兄弟你看看,要是有问题我把头割给你!”

    大笑声中,梁兴夏头一歪,脑袋耷拉在椅子背上就这么睡着了,呼噜声震天介响。

    李老实上前拿起房契仔细验看一番,点点头道:“房契没问题,只需到官面上过个手就成。”又看了看梁兴夏,叹道:“可惜他醉了,不然现在就去官府做中。”

    赵然摇头道:“生意不是这么做的,那宅院你也看过了,五千两太少了。先不说了,咱们把人给他送回去吧。”于是让李老实将房契塞回梁兴夏怀中。

    梁兴夏就住在不远处,之前为了卖宅子,他已经另行租下了一座小院,连房钱都还没付,只等着宅子卖了以后交房租。梁兴夏的妻子梁左氏和一个老仆出来将他搀了回去,隔壁院子的房东听到动静后出来看了看,然后骂骂咧咧了两句:“成天就知道喝酒,房钱都欠了两个月了!”骂完又返身回屋,当场臊得梁左氏满脸通红。

    第二天大早上,赵然和李老实来到梁兴夏租住的小院,开门的是昨天见到的那个老仆。老仆将二人迎入院中,便去正房唤梁兴夏。梁兴夏刚醒,只是宿罪之后头疼,现在还赖在床上,听闻赵然来访,连忙手忙脚乱穿衣洗漱。

    梁左氏已经端着一个托盘出来,盘子上是两杯热腾腾的清茶。老仆又搬出两张小凳,搓着手请赵然和李老实入座。

    赵然打量着这座小院,只有三间房,立足的天井处不到三丈方圆,东头是一扇关着的小门,通往隔壁房东所居的正院,一切显得甚是寒酸。

    梁兴夏匆匆忙忙自正房中出来,向赵然拱手:“兄弟来了?失迎失迎。”说着,将房契取出递了过来:“这是那那宅子的房契,咱们现在就去开封府出具保书。五千两,哥哥我一分钱不多要你的。”

    赵然摆了摆手道:“梁兄莫忙,今日小弟前来,不是谈那宅子的事……”向李老实点头示意,李老师捧上一个小木匣递到梁兴夏手中,梁兴夏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赵然笑道:“早间我去了趟隔壁,将这小院和房东的正院一道盘了下来,算是兄弟我送给老哥的见面礼。宅子的事成不成另说,这是兄弟我的一份心意,还望老哥莫要推辞。隔壁那房东正在收拾屋子准备迁走,答允我晌午后便可入住,到时候将隔着的这堵墙打通,住起来也宽敞些。”

    梁兴夏呆住了:“这怎么使得?”

    赵然一笑:“哪里使不得?左右不过几百两的事,老哥不要嫌弃才好。”

    梁左氏在一旁眼巴巴望着梁兴夏,梁兴夏手捧木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眶却渐渐红了。(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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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然在大宅中闲逛,但相对于上一回来说,这次看得却要更加仔细和认真得多。宅子已经被伙计们又重新洒扫过一番,有些剥落了漆的地方也重新粉饰一道,破损的窗纸也更换过了,看上去焕然一新。

    李老实跟随在赵然身边,手中攥着纸笔,将赵然的指指点点记了下来,需要置换什么、添购什么,下来之后他都要按赵然的要求准备。

    房契已经在开封府具了保,归入成记名下,这座宅子已经收入囊中,总的花费为六千两,其中还包括购买梁兴夏租住小院的三百两。

    这笔生意是亏了还是赚了,李老师现在感到有些迷糊,明明梁兴夏答允五千两银子就可以拿下的宅子,东家却多花了一千两,这难道不是吃亏了么?可转念一想,自己和对方谈了半天,只将价码压到六千八百两就再也压不下去了,如今却少花了八百两,从这个角度而言,似乎又赚了——更何况余下的五千七百两银子到现在还没支付,梁兴夏说死也不收抵押的大明银票,他嚷嚷说绝对信得过自己这位兄弟!

    “让人将跨院收拾齐整,今后咱们就搬到跨院去住……”

    “是……”

    “这头一进正院要好好改一下……唔,两侧的厢房拆掉房门,隔间打通……正房也同样如此,全部打通……打制一些木架子,钉在房中当货架,唔。这个我回头画个图样给你……在轩场中间搭个台子……”

    “啊?台子?戏台子?”

    “嗯……也可以这么说,你就当戏台子搭建就好了,背冲大门,对着三面厢房……大的方面就这样,只有一个要求,选用的木料一定要好。至少不能比这宅子原屋的木料差。”

    李老实为难道:“东家,咱们现银不够,就算货出了手,也要还给梁兴夏,剩不下多少,是不是我再跑一趟?这改建宅院差不多也要一个月,刚好我走个来回?”

    赵然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咱们今后是要在兴庆府做长项营生的。不比以往了,你回去安排安排,争取每个月能往这边发一趟货。伙计你带一半回去,给我留几个守院子就成,成七也跟你回去,这里是兴庆府,他们留着也没大用,真要出了事他们也帮不上忙。”

    赵然本来还想继续改造第二进、三进院子。以及后花园,但既然银子不够。便索性往后押一押再说。储物扳指中虽然有大笔金银,但公是公私是私,让他为东方礼垫银子,他的觉悟还不到这个地步。

    其实赵然来之前本是做好了打算的,悄悄建个商铺,然后埋头修炼就是了。压根儿没那闲心操持这些事情,把日子混过去后就专等和新人办理交接,然后安安稳稳返回大明。

    只可惜一个人的性格和习惯不是想改就能改掉的,赵然就是忙碌的命,心里放不下事。真遇到了事情的时候,习惯性的就一头扎了进去,甭管对自己有益无益,先把事情做好了再说其余。

    就好比这一次,真到了建立商铺的时候就一门心思挑选合适的地点,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以后又琢磨着怎么讲价,讲价的时候觉得梁兴夏这人可交,便想办法去笼络。等房子到手以后,他又开始思考怎么把生意做好,把商铺的根基打好……

    李老实和成七带着一半伙计离开了兴庆府,他们要赶回大明组织第二拨货源,同时想办法将供货渠道常态化,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赵然则留下来,继续和李老实雇来工头商议怎么改造这座大宅。

    等到第一进宅院改造竣工的时候,梁兴夏找上门来了,他实在是撑不住了,连本带利五千两银子的债是要限期归还的,可他变卖祖宅的银子赵然还没给他。

    “兄弟,不知……唔……那个……”梁兴夏扭扭捏捏,臊着脸,就好象做了错事一般。

    赵然一听就知道他的来意,其实他不来,很多事情赵然回头也要找他帮忙,只是自己还没开始发卖货物,的确没有银子付给梁兴夏,所以才拖延至今。因道:“我这货物尚未售出,目前没有现银,梁兄你的债期是不是到了?”

    梁兴夏很失望,但磨不开面子催要,强笑道:“啊,是啊,呵呵,没事没事,兄弟发卖了货物给我就是,不急不急,还债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能不急么?梁兴夏都快哭了。

    赵然察言观色,就知道梁兴夏这一关恐怕不好过,想了想道:“梁兄,你还从未说起过债主呢,不知你这债主是谁?”

    到了这份上,梁兴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当下一一告知赵然。

    梁兴夏这一支虽然衰败了,但他毕竟是后族中人,至今顶着个吕则的贵族帽子。而且父亲在世时也曾高居显位,提拔和关照过不少故旧。

    如今世态炎凉,就连梁氏本族都不搭理梁兴夏,这些故旧对他避而不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对梁兴夏冷言冷语的,有视之陌路的,有漠不关心的,自然也有记着好处愿意伸把手帮帮忙的——五千两银子就是从这些人那里借来的。

    如今借期已至,这些人虽说尚未开始催讨,但以梁兴夏的为人,怎么可能耍赖不还?他比债主还着急,故此才想着变卖祖宅。

    按照梁兴夏的说法,其中最大的一笔借贷,就来自父亲的一位老部下,一共是三千两!而这位老部下正是如今主掌兴庆府的开封府尹高怀恩(夏慕宋制,以开封府为国都兴庆的府衙之名)。

    赵然思忖片刻,问:“梁兄与这位高府尹相熟否?”

    梁兴夏道:“高叔父是长辈,熟是熟的,只是他如今身居高位,事务繁忙,轻易不好相见。兄弟想求见高府尹?是有事要请高府尹相助么?那倒不一定非要见他,我愿做中,或可将高衙内请来,只要他愿意帮忙也是一样的。”

    赵然道:“正是为了梁兄这债银的事,有些话梁兄不好说,我来替梁兄解释。毕竟事因在我,是我银子不凑手……便劳烦梁兄辛苦一趟,请这位衙内出来见上一见,不知方不方便?”

    梁兴夏松了口气:“兄弟愿意出面自然是好的,多谢兄弟了。”又苦笑道,“我家如今落魄至此,也不好去攀那份旧情,但约高衙内出来见上一面还是可以的。”

    “这位高衙内……”

    “是高叔父的嫡子,如今在翊卫司马军左卫任职,幼时与我一道长大的。”

    赵然心中感慨,这梁兴夏为人忠厚是没得说的,但却有些迂了,放着那么大一个交情不去攀扯,真是守着金山不自知啊。

    两日之后,还是隔壁巷子里的酒楼,赵然和梁兴夏要了个雅间,点了满桌的好酒好菜,专门静候高衙内。

    高衙内比梁兴夏小三岁,比赵然长五岁,身形瘦削,显得十分精明。一进雅间,他就笑着向梁兴夏道:“三哥真是见外了,这两年也不来家里走动走动,家中大人今日还提起你,问你何时过府去吃个便饭。”

    梁兴夏叹了口气,道:“如今落魄至此,哪里敢腆着脸去见高叔父。”

    高衙内摇了摇头:“三哥啊,你还真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也是我以前对三哥关心不够……我刚刚听说,你做买卖折了本,要变卖祖宅还债是么?一点银子而已,何至于此?若非我昨日临时起意着人打听你的近况,便险些酿成大错了!”

    梁兴夏支吾道:“大郎,先坐下说。”

    高衙内冷着脸道:“三哥且慢……”目光转了过来,盯着赵然:“就是你想买梁家祖宅?你是明国来的行商?我劝你打消了这个念头罢,这宅子不卖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高端概念

    ps:  感谢不懂爱打赏,感谢道友们的月票鼓励。另外要送上迟到的感谢,感谢上个月投推荐票的朋友们,包括雨云、钢线上的蝎子、步长歌、岁月天涯、xihj、贩小小等等,以及坚持点赞的黄金巨蟹、登峰见我、yangzhigang等道友,限于篇幅就不一一列举了。你们的每一点支持,贫道都谨记在心,为你们祈福!

    梁氏祖宅,正院。

    赵然指着轩场周围的正房和左右两排厢房,解释道:“衙内、梁兄,你们也看见了,正院已经被改建过,房中是货物展示区,但凡要出售的货物,将在这些木架子上逐一展示;这座高台是拍卖台……”

    “拍卖台?”高衙内很疑惑,忍不住步上高台,仔细打量起这座台子。

    “不错,拍卖台。我这处营生,不直接售货,只做拍卖。有售货者登台展示货物,需要者台下竞价,价高者得之。”

    高衙内眼前一亮:“这法子好!”

    梁兴夏在一旁若有所思道:“法子是不错,只是不知有多少人会来参加…..呃…..竞价?”

    高衙内一笑,道:“不需担忧,什么时候拍卖?我来发帖邀请,就怕你这院子挤不下那么多人。”

    赵然摇头道:“不需要太多,头一次拍卖只请五十人就好。”

    梁兴夏一怔:“会不会少了些?”

    赵然道:“咱们做高端,不做低端,不是任何人都能进这院子的,想要进这院子,须得办理会员卡……”

    “会员卡?”

    “需有两名老会员推荐,每年缴纳一百两银子。方有资格获取一张会员卡。我的打算是这样的,第一次拍卖会由衙内和梁兄邀请贵宾前来,这就算有了资格,如果他们愿意缴纳每年一百两的会员费,咱们就发他一张会员卡,以后的每次拍卖。他们就都能前来参加,否则咱们不予接待,他就进不了这个门槛。之后若有新人想要成为会员,必须有两名老会员推荐,否则想交银子咱们都不收。”

    高衙内和梁兴夏二人呆了一呆,花了一盏茶时分消化了这个内容,梁兴夏不禁问道:“每年一百两?只为了进个门,会不会太高了?”

    赵然笑道:“咱们做的就是高端,如果嫌贵。说明他不够资格成为咱们的会员,试问衙内愿意与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谈生意么?”

    高衙内一拍大腿,赞道:“妙!就是这样!想和我坐在一起谈生意?先扔出一百两再说!”

    梁兴夏想了想,也忍不住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兴庆府中不知多少人想要和高衙内结识,愿意拿出一百两来求个会面的,怕不得排队排到院子外头去!

    赵然算了算时间。刚才施法的效力恐怕要过去了,于是又施展了一次大禁术。口中道:“咱们这桩买卖,利不在货上。怎么赚钱呢?头一个,会费收入,今年我打算发两批会员卡,头一批五十张,一个月后再发五十张。每张年费一百两。这就是一万银子!”

    高衙内和梁兴夏一脸兴奋之色,眼巴巴等着赵然说“第二个”。

    “第二个,咱们每五天举办一次拍卖会,想要登台拍卖自家货物的,给一炷香的时间。收取成交额的五厘作为手续费。我算了一下,今年还能举办二十场拍卖会,如果总成交额能达到十万两,咱们就是五千两入账,如果达到二十万良,咱们就能拿到一万两……”

    “第三个,我在旁边这一溜房子里设置的货物展示台共有五十个,想要在这上面展示自家货物的都要缴纳租金,甭管什么货物,每个台子每天收取三两银子,如果这些台子都能租出去的话,今年光租金咱们就能拿到一万五千两!”

    梁兴夏喃喃道:“一年三万银子……”

    高衙内眼神有些迷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赵然续道:“每隔七日,咱们便请一位买卖做得最好的,讲讲他的生意经,和会员们相互切磋和交流,也可请人讲讲南来北往的见闻,增加会员们对外界的了解。当然,这些高端会员也不可能成天泡在这里谈买卖,所以咱们要想个办法吸引他们来这里,把这里当做休闲娱乐会客的最佳场所,这就是我的下一步打算。来,衙内、梁兄,咱们往里走。”

    进了第二进院子,赵然道:“这里我打算改建成高档茶舍,请最好的茶娘来这里烹出最好的茶,同时请几位大棋手、大乐师坐镇,单日讲棋下棋,双日听琴学琴,不知衙内和梁兄以为如何?”

    二人同声叫好,脸上已现神往之色。

    迈入第三进院子,赵然道:“这里我打算改建为酒楼,每晚只开十二个包间,请兴庆府最好的大厨做菜,并配以各色名酿,以飨宾客……”

    高衙内插言道:“光吃饭不够,我回去弄一张教坊司的牌子,你在这里办一处青楼。”

    赵然笑道:“已经想到了,其余房间改为客舍,保证让宾客能与佳人共度良宵。”

    三人嘿嘿嘿笑了起来,笑罢,赵然又领着他们来到后花园。

    “梁兄家这座后花园很大,建得也颇为精妙,我不打算大动,准备沿用这份布置,然后在其中设立斗鸡、斗蟋蟀、蹴鞠、投壶等游戏,当然也设立互博的盘口……”

    讲解完毕,赵然想了想又补充一点:“正如衙内和梁兄所见,想要将此处办得热闹,便少不了美人。我打算到兴庆府及周边各府赎买青楼女子,让她们出任这里的经理人……”

    “经理人?”

    “经营打理之人,也就是管事之人,只管事不接客,一来这些青楼女子才貌俱佳,二来她们有应付客人的经验,三来嘛,吃不着的永远是最勾人的……只是担心她们的赎身银子太贵,还望高衙内出手相助。”

    高衙内大赞:“成老弟,你这生意做得太妙了,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别说妓娘,清倌人我都给你赎出来!”

    赵然点头道:“如此,咱们就等着捡银子吧!”

    高衙内大笑道:“不错,可不就是捡银子么?”

    赵然道:“这桩生意,名曰‘会.所’,我是这么打算的,梁兄在这里占一成股,衙内算两成,不要二位老兄花一分钱!若是有了难处,还请二位帮忙出出主意就是了,待下个月银子凑手后,我便将购买这宅子的五千七百两银子还给梁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梁兴夏一呆,顿时说不出话来。

    高衙内看了看梁兴夏,向赵然道:“梁三哥没说错,你是个爽快人,你这朋友我交了。这宅子便算我和三哥入的份子,三哥欠的银子我帮他还,你留着钱把宅子建好就是……另外再取三成份子出来,我有用。”

    赵然眼皮一跳,心头虽然不舍,但面上却丝毫不露,笑道:“一言为定!”

    临走前,赵然指着大门上方道:“这里尚缺一处名匾,还请衙内赐名。”

    高衙内想了想道:“且不忙,开业那天我将匾送过来就是。”

    送走了高衙内和梁兴夏,赵然暗自郁闷。他为了加强自己的忽悠效果,连续对高衙内和梁兴夏施展了多次大禁术第二层,效果的确不错,完美实现了自己意图。算下来,他等于只盘了小院子送给梁兴夏,就白白拿到了这座祖宅,更关键的是将高衙内也拉了进来,生意算是打开了局面,钱途可期,基本上可空手套白狼没什么区别了。

    可问题是大禁术的效果有点过了,把高衙内忽悠得兴致高涨,导致平白损失了三成份子,当真是郁闷得很。

    不过话说回来,他如今做的并非一个简单的商铺,而是一个会.所性质的高端平台,如果没有高衙内这样的强力地头蛇撑腰,这个“会所”概念完全不可能实现,从这个角度而言,他也并没有吃大亏,等于用一个点子换来了四成,结果还算不错。

    想通了以后,赵然又回到宅子里,指挥着工头们继续开工。刚才已经说好的,会所将于九月初一开业,到现在只剩不到一个月了,宅子的改建还得抓紧,否则耽搁了工期,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开业大吉

    ps:  感谢我心如流水、冲冲宝、无愧于己心的打赏,感谢道友们的月票鼓励。那啥,更新的问题真是贫道一大缺点,对不住大家了。

    兴庆府城北南安巷,祖儒府,枢密副使野利旺荣正在书房中批阅军报,遇一事犹疑不决,抬眼凝视窗外,陷入沉思之中。正在仔细权衡之际,就见一个身影打月门处闪了出来,沿着墙根儿偷偷摸摸溜向门外,当即脸色一沉,喝道:“兔崽子,给我回来!”

    那身影一震,慢慢转过来,低着头进了书房,垂头丧气立于房中。

    野利旺荣沉声道:“你又要往哪里去?”

    被野利旺荣唤回来的正是长子野利怀德,他接了好友的邀约,本打算偷偷溜出宅子赴会,却没想到还是被父亲给发现了,此刻心下懊恼,暗道早知如此,就麻烦一点从后门绕出去了,为了省两步路,却被父亲逮了个正着,看来今日是出不去了。

    “儿子接了个帖子,准备去金波湖……唔,金波湖会馆……”

    不等怀德解释完,野利旺荣喝道:“成天没个正形,就知道吃喝玩乐,你这样子,哪里像个即将掌兵的模样?下个月去枢密司磨勘之时,怕不是要把我这张老脸丢光?”

    野利怀德嘀咕道:“马上步下,弓箭刀枪,我自问还是不怕的。”

    野利旺荣一拍桌子,怒道:“你是要出任指挥使的军将,光有一股子武勇那是蛮夫,怎么带得好兵?一个指挥五千人,不熟读兵书战策,打仗的时候就要害死人!不要以为你二叔执掌祥佑监军司,就能遮护你一辈子。祥佑监军司是石州,不是内地,那是边关战区……”

    野利怀德抗声道:“这个指挥使我是凭战功实打实挣来的,不是二叔照顾的!父亲你去打听打听,弟兄们都服我!”

    野利旺荣气道:“这个指挥使是朝廷给的还是你那帮大头军兵给的?他们服你顶个屁用!我可告诉你,枢密司磨勘时是要考校兵法的。到时候出乖露丑可别来找我!如果磨勘过不去,你二叔的举荐也不好使,乖乖滚回第三指挥,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捉生将去!”

    野利怀德无奈,只得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看书。”又堵气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见见好友也不行。那父亲你找人帮我回了高大郎吧,就说是你不准我出门。”

    野利旺荣眨了眨眼,问:“哪个高大郎?开封府高怀恩家的?”

    野利怀德没好气道:“还能有谁?他发了帖子给我。请我去金波湖那个会什么馆的地方喝酒……”

    野利旺荣想了想,又问:“高大郎如今在哪里公干?”

    野利怀德道:“翊卫司马军左卫,教练使。嘿嘿,这一点他不及我。”

    野利旺荣一瞪眼:“你傲个屁,人家那是禁军,再说你这指挥使还没当上呢!唔……念你回来一趟不容易,这次便准了你罢。”

    野利怀德一愣:“真的?”

    野利旺荣道:“多和这样的朋友结交结交,少沾那帮狐朋狗友!对了。你回头问问他,想不想做左卫指挥使——就说你自己的意思。别攀扯我!如果想的话,让他家大人递个话过来……高怀恩当了开封府尹以后忙于政事,和咱们家走动得少了,也该抽出空来聚一聚了。”

    野利怀德立马炸了:“凭什么高大郎当指挥使你就愿意出力,我这个指挥使就得自己一刀一枪厮杀?父亲你处事不公!敢情我不是你亲儿子!”

    野利旺荣喝道:“说什么胡话,赶紧滚!”见野利怀德还在忿忿不平。抄起砚台作势欲砸,野利怀德立马飞奔而出,转眼间逃之夭夭。

    出了祖儒府大门,早有奴仆牵过白玉狮子骢,这匹马浑身雪白。是极西之地大食商人贩来的良驹,野利怀德为此付出了整整三百两银子,这两年伴随身边。他左手一搭马背,飞身一跃而上,纵马就走,一路穿街过坊,小半个时辰便来到月河巷。

    顺着月河巷往里走,来到一座大宅门之前,有身穿一身黑服的小厮上前接过马缰。

    野利怀德抬眼一看,就见门前阶下有个熟人相候,却是好多年未见过的梁兴夏,不禁笑道:“我说怎么这宅子眼熟,原来是你家的。”

    梁兴夏也笑了:“小侯爷还记得?上一次来,大约是十多年前了吧?”

    野利怀德道:“怎么不记得?那时还小……对了老梁,虽然多年不见,也不至于生分成这般模样,叫什么‘小侯爷’,还是叫我大郎就是了。你近况如何?在哪个衙门供职?”

    梁兴夏叹了口气:“家父辞世后,便再无门路进官了,只能做些买卖贴补家用,我这宅子也改了,如今不住人,跟别人合伙营生。”

    野利怀德看了看大门上挂着的匾额,写的是“金波会.所”,不由道:“怎么是会.所?这是何意?不应该是会馆么?”

    梁兴夏笑道:“大郎别在这上头较真,会.所就是高级会馆,没啥区别,走,咱们进去,高大郎已经到了。”

    野利怀德随梁兴夏进了大门,当面是一个大照壁,绕过一看,见这照壁之后搭了个大戏台,围着正院的三排屋子全都敞亮着,堆满了各色货物,不禁好奇道:“老梁,你这是搞什么鬼?”

    梁兴夏道:“回头大郎就知道了,先去见见高大郎,他可念叨你半天了。”

    围着戏台下已经摆放了几排桌椅,小桌上放了些精致的水果和糕饼,还有一些身着长裙的年轻女子正在桌椅间穿梭,不停给已到的客人斟茶。这些女子长裙紧身束型,显得凹凸有致,惹得野利怀德不停瞄来瞄去,大感兴味。

    高衙内和赵然迎了上来,见面就当胸捶了一拳野利怀德,大笑道:“你小子跑去石州,一待就是三年,如今倒是黑了许多,不过身子也壮了许多。”

    野利怀德感概道:“边境风沙,真不是好熬的,真羡慕你们这帮子混禁军的。”

    高衙内拉过赵然向他介绍:“给你介绍个好朋友,成安,成记商铺的东家,从大明过来的,今天他做东,回头大伙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赵然拱手:“还请小侯爷多多关照。”

    野利怀德微觉好奇,不知这个大明来的商家怎么攀上高家了,抱拳回礼:“好说好说。”他此时也不好多问,便随高衙内和赵然入了座。

    一边饮茶吃果,一边闲谈,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宾客,主要还是由梁兴夏出面接待,只偶尔有几人到来时,高衙内会上前引荐。来的这些人大多互相都熟识,见了面少不了寒暄几句,落座后都开始互道近况,就连野利怀德也被几个军将拉到一边嬉笑怒骂起来,轩场中逐渐热闹起来。

    来的宾客有禁军军将,有外镇军官,有贵族子弟,有官宦显贵,还有豪商巨贾。本来说好头一次开业只打算邀请五十位宾客,结果来了足有七八十个。这些人平常也难得相聚,如今日这般热闹的场面更是罕见,是以聊得极是热烈,赵然应酬得也相当忙碌,不得不将货物拍卖会的时间延后了半个时辰。

    眼看不能再拖下去了,赵然端了个酒杯便登上高台,将自己营建“金波会.所”的由头、目的简略说了一下,然后向四周拱手道:“敝人来自大明,如今在兴庆府开办营生,还望诸位多多帮衬,也希望这座金波会.所能给诸位搭建一座交流的平台,更希望诸位以后能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常来走动走动。”

    有人在台子下喊:“放心吧成东家,来了兴庆就是客,我们夏人最是好客,有什么难处言语一声就好。”

    还有人喊:“你说了半天,这会.所到底是酒楼还是商铺啊?”

    更有人道:“成东家,赶紧开始吧,有什么好东西亮出来,少不了你的银子!”

    赵然点了点头,然后举起酒杯道:“今日金波会.所开业,预祝开业大吉,成某向诸位敬酒,来,先干为敬!”(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竞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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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卖会是夏国开天辟地头一遭,虽然赵然已经明确介绍了规则,但在场的权贵富商们还是以观望的态度盯着拍卖台,眼中满是好奇。

    这个场面也是赵然早就预料到的,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头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为了把稳,这头一个吃螃蟹的通常要安排熟人,说好听了叫做“暖场”,说难听点叫做“托”也未尝不可。

    现在李存启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角色。不过说他是托也倒非绝对,他今日是真要出售自己的商货,这些商货他押在手上已经三个多月,始终找不到销路——无他,数量太大。李存启在兴庆有一个皮货铺子,但零零碎碎卖了那么久,这批皮货才出了不到一成,积压了大量的银子,让他十分苦恼。

    梁兴夏和他相熟,知道他的情况,赵然提出找一个“托”的时候,立时就想起了此人。李存启听说有这么一个机会,哪里肯放过,当即屁颠屁颠就来了。

    “诸位,三个月前,鄙人去甘州走了一趟,购入一千张甘羊的毛皮。诸位都是生意人,知道甘羊毛皮的好处,鄙人就不多说了。只是数量太大,一时间不得脱手,鄙人近日又有急用银子之处,故此宁愿亏着本钱出手。皮货就在诸位东侧厢房中陈放,想必有人已经验看过了……”

    介绍完自己的皮货,李存启向梁兴夏点头示意。

    梁兴夏扮演的自然是拍卖师的角色,他站在一张半人高的小桌子后面,举起一柄小铁锤,向桌上的铜盘砸了上去。

    只听“砰”地一声响,梁兴夏高声道:“李记商铺一千张甘州羊皮。经金波拍卖行验看,保存完好,皮质极佳,均为上品。如有残次,金波拍卖行保证全额退赔。市价每张甘州羊皮一两三钱银,今日一次性拍卖。底价三百两!每次加价五十两!想要拍下这批羊皮者,举起刚才发给你们的小牌子示意便可。”

    梁兴夏喊完话,台下顿时“嗡嗡”一片,在座人等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这个价格相当于不到市价的三成,可以说是非常便宜了,只不过要求一次吃进,数量有点大,但就算如此,也是很罕有的价格。

    在座的人中有一小半都是富商巨贾。当即砰然心动。剩下的权贵们各自家中也都有些营生,多少懂一些行情,忍不住也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只不过这是头一遭参与拍卖,许多人都强忍着冲动,四处观望打量,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见台下光是议论却无人响应,李存启有些着急,他看了看梁兴夏。梁兴夏示意他稍安勿躁。金波拍卖行早有准备,怎么可能让第一批拍卖品流拍?

    座中有人终于举牌。此人姓高,也是兴庆府一处商铺的东家,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高衙内的远房堂兄。

    梁兴夏立刻高喊:“北衙街高记商铺高东家举牌,三百两银子!还有人加价吗?六百两银子就能买到一千张甘羊皮,诸位还有没有人加价?金波拍卖行已经验过皮货。都是上品,如有残次,保证全额退赔!”

    梁兴夏的再次保证,为这批羊皮加了沉重的砝码,当即有人忍不住试着举牌——只要在八百两以下购入。就绝对稳赚不赔!

    梁兴夏立刻喊道:“房当部骨勒吕则府出价三百五十两!还有人加价吗?三百五十两第一次……”

    “四百两,四百两第一次……”

    “……六百两,六百五十两,七百两!七百两!……七百两,第一次,七百两第二次……七百五十两,还有人加价吗?七百五十两第三次!成交!”

    梁兴夏满头大汗,猛地挥锤砸了下来,宣告第一批拍品拍卖成功。李存启乐得眉开眼笑,他进这批皮毛总共花了不到二百两,这还包括来往车马和运费在里头,今日一举卖出,净赚五百多两!

    第一批拍卖的货物成功拍出,将在座众人的胃口都提了起来,随着第二批、第三批拍品的拍卖,台下已经雅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拍卖台,不停盘算着、权衡着,买到的人兴高采烈,没买到的人或是遗憾、或是懊悔,而卖货之人则个个眉飞色舞,兴奋不已。

    野利怀德也参与了一次拍卖,他看中了一柄某个破落贵族拿出来的唐代百炼刀,经过连续竞价,以一百六十两银子的价格拿到手中。除了这柄钢刀他很满意外,最得意的还数竞拍的过程,他非常享受那种将所有竞拍对手全部压在身下的感觉,看着他们沮丧郁闷的面容,野利怀德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仰天长笑。

    成记商铺从大明贩来的第一批盐、茶、瓷器、丝绸也拍卖了出去,总计入账六千六百两,比预计要多出两成,让登台的掌柜李老实不禁喜笑颜开。他这次带回来的第二批商货还在库中压着,赵然的意思,是要依照第一批货物的拍卖价来定下一次拍卖的底价,如今看来,收益必然更进一层。

    拍卖会到了最后,梁兴夏示意众人安静,等台下再次雅雀无声之后,一个穿扮雍容华贵的美人款款登台。

    当即有人便认了出来:“这不是醉云楼的茹三娘么?”

    有人迷糊:“醉云楼的花魁怎么来了?”

    有人想入非非:“莫非要拍卖茹三娘的陪夜?嘿嘿……”

    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茹三娘手中捧着的精致檀香木匣。

    只听梁兴夏喊道:“这是本次拍卖最后一件拍品,因主人不愿透露名姓,故此不予通告。经金波拍卖行验证,此物为真品无疑,如有虚假,愿以成交价十倍赔付!诸位请看最后一件拍品——来自大明道门的秘制灵药——养心丸!”

    随着梁兴夏话音一落,台下众人全部倒吸一口冷气,在众人的惊愕中,茹三娘素手开启檀香木匣,只见一粒丹药置于金丝绢帛之上,散发着幽幽冷光。

    许多人忍不住站起身来,够着脖子向台上张望,还有些人干脆直接起身来到台下,凑近了观看匣中的丹丸。

    这帮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权贵富商,不少人也见过乌参丸、固元丹、和合散等灵药,但大多数都是佛门中传出来或者皇家赏赐的,真正的道门灵丹很少现于夏国。本来灵丹就罕见,更何况来自大明,众人看着这粒养心丸,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梁兴夏道:“还请诸位回座……养心丸功效卓著,可治百病、更可延年益寿,其中妙处,也不须我多言。这粒养心丸现在起拍,底价一两银子!算是金波会所今日开业送与诸位的见面礼,有拍得此物者,今夜将由花魁茹三娘亲自服侍用药!现在开始举牌……”

    “一百两!”

    “二百两!”

    “三百两!”

    “四百两!”

    ……

    台下的竞价开始疯狂攀升,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中,高衙内忍不住将身子侧向赵然:“成老弟,此物是你成记商铺拿出来的吧?成老弟当真是大手笔!”

    赵然叹道:“头一炮总是要打响的,为此我成记商铺也算是豁出去了。”

    见高衙内咬着牙想说什么,于是微微一笑:“衙内莫急,此来夏国,我一共带了两粒养心丸,剩下的一粒请衙内带回去,算是我这做小辈的敬献高伯父的心意。”

    高衙内呼吸一滞,盯着赵然瞪视良久,忽然在赵然肩头砸了一拳:“好朋友!”

    转过头来,只见台下竞价仍未结束——

    “一千两!”

    “一千一百两!”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半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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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金波拍卖行第一场秋季拍卖会的大获成功,金波会.所的名头也一炮打响,希望成为金波会员的贵族子弟、达官显宦以及富豪商贾也越来越多。第二场拍卖会、第三场拍卖会同样火爆,拍卖额连续攀升,成为会员的人数一举突破百人,提前实现了会.所定下的初期目标。

    这一天,赵然和高衙内、梁兴夏聚在会所后花园中,赵然将半个月来的经营情况进行了梳理汇报。

    掌柜李老实手中拿着一个算盘,一边习惯性的扒拉算珠,一边向座中三位股东汇报收益。

    “会员人数已经满了一百,会员年费一万两银子,这是头一笔进项;三场拍卖会拍卖总额逐次攀升,总计拍卖额达到四万七千六百二十三两银子,拍卖所抽头两千三百八十两,这是第二笔进项;正院货物展柜租金两千一百五十两,这是第三笔进项;此外,会所后两进宅院的茶室、酒楼及搏铺人气也在逐渐上升,至今日已有收益七百二十两银子,预计年底前可以回本,从明春开始得利……”

    “综上,会.所开业以来十五日,进项一万四千五百三十两。”

    李老实讲述完毕,高衙内和梁兴夏都脸露笑意,尤其梁兴夏脸上已经满是红光,有如醉酒一般。

    赵然轻轻一笑,向高衙内和梁兴夏道:“生意还不错,全赖二位老兄大力维持。本来开业太短,不应当现在就结算,但我知梁老哥生计艰辛。急缺银子使用,故此便请了二位过来商议此事。我建议,这笔银子中的一万两存放不动,以作会.所周转,遇到大事也好应个急,剩下的四千五百三十两银子便按照股利分配。衙内拿走两千二百六十五两,梁大哥拿四百五十三两,剩下是我成记商铺的。不知二位老哥是什么意思?”

    半个月轻轻松松赚取四百五十两,如此收益令梁兴夏不能再满足了,尤其这样的买卖做起来很舒服,不用东跑西颠,每天就坐等银子入账,这般好事哪里去找?对赵然的提议,他也没有意见。他最近手头确实很紧,有着四百五十三两银子进账,足可缓解很多困难。

    高衙内也很满意,他是相当看好这桩买卖的,因此前期投入了极大的精力,人情关系走了一大堆,忙起来的时候连续三天向上峰请假,连军营都没去。今日听了结果。就觉得自己这一阵子忙碌和辛苦都值了。

    其实比起到手的银子来说,高衙内更在意的还是会员的举荐权。刚开始的时候。他尚未意识到其重要性,本着为会.所捞银子的打算,到处出面邀约朋友,着实赔了不少人情出去。可自从第一次拍卖会之后,他就由四处奔波改为坐在家里静候拜客了,当一百个名额凑足以后。仍有各种关系上门拜访,求取他的举荐,这让他在高兴之余,也更加意识到会.所的价值。

    “成老弟,我现在手头上积压这很多关系。都想成为会员,参加咱们拍卖行举办的拍卖会,可是初时议定的会员名额只有一百个,这让我很为难啊。”

    梁兴夏也在不停点头,他手中也积压了许多关系,和高衙内相比,他手上的关系更多来自于生意场上的商贾。

    赵然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把今年的会员名额再加一百个,我的建议是,其中一半仍有两位老哥哥举荐,剩下的五十个,则按之前商议的办法,由已经入会的老会员举荐,这样也可以增加他们的积极性。不过有一条两位老哥还要注意,所谓物以稀为贵,只有严格控制好会员名额,别人才会珍惜,若是发烂了,这个资格就没有意义了。同时依照旧例,每张会员卡每天最多只能带十人进入会所,咱们的容纳能力有限,所以这一点很是要紧。”

    高衙内和梁兴夏都深以为然。

    正在商议之际,有仆役禀告,说是野利小侯爷要见赵然。野利怀德这半个月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金波会.所,和赵然早就熟悉了,已经到了见面勾肩搭背的地步。

    高衙内听说野利怀德在这里,也提出一起过去见见,于是三位股东结伴而出,向后花园行去。

    路过茶舍的时候,见院中露天摆了二三十张小桌,已经尽数坐满了贵客,桌上布着茶水和糕饼,还有许多贵客们带来的家仆肃立在四周廊下等待。主位的屏风下,有一位中年女子正在素手调琴,一边勾弦切音,一边讲解着音律。

    今日轮值的女经理在旁边照看着,见三位股东现身,连忙轻手轻脚挪了过来,向赵然等人悄声道:“今日请来的是教坊司的大琴师骆三娘,所以来听讲的客人比较多……柔安郡主也到了。”

    赵然点点头,向场中扫视,见到正中一个宫装简衣女子转过头来,向他们这边颌首示意。

    赵然、高衙内和梁兴夏都连忙躬身回礼。

    绕过茶舍进入第三进大宅,这里已经被改建为酒楼和客房。因还未到时辰,没有什么客人,只是仆役和厨子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地忙碌着,为今夜的晚餐做准备。

    赵然唤过酒楼这边的女经理,询问今天的生意状况:“翠娘,今夜酒宴订了多少出去?”

    翠娘是兴庆府四大青楼之一如喜楼的红牌清倌人,高衙内出面,强行为她赎身,如今是酒楼这边主要管事人。毕竟是如喜楼花了八年光阴培养出来的红倌人,一言一笑都带着一股醉人的风流气息,光是从袖口中取出酒牌单子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高衙内和梁兴夏呼吸急促了。

    赵然接过单子看了看,又递给高衙内,高衙内目光从翠娘的腰肢上恋恋不舍地离开,望单子上一瞅,不由喜道:“十二桌全订出去了?嗯,李承制也订了?今晚我要留在这里敬酒。”

    李承制是枢密司承制官之一,官位不高,但却很是紧要,他这位承制官负责的是夏**将升迁和调动的文书拟制,虽然没有决定权,但是消息却很灵通。高衙内身为翊卫司马军中的一名军官,和李承制打好交道十分必要。

    翠娘撩了撩耳边秀发,撅着小嘴抱怨道:“房间还是太少了,今日已经拒了七位客人了,开封府的罗判官也想订桌席面,真真是难为死奴家,咱们是不是添几张桌子啊?”

    高衙内忍不住心中一荡,心想找个机会得把这小骚狐狸拿下才是,总这么跟眼前晃来晃去的,看得见吃不着,这才是‘难为死人’。

    对翠娘的抱怨,高衙内和梁兴夏不置可否,论起生意经来,他们已经对赵然心服口服了,所以更习惯听凭赵然做主。

    赵然摇了摇头,笑道:“整个兴庆府,有哪个酒楼掌柜的敢随意拒绝罗判官订的席面?只有翠娘你一个吧?偷偷乐着去吧!”

    来到后花园,这里就热闹得多了,园中满是绿植假山、池塘水榭,依地势布置了斗鸡、斗蟋蟀、投壶、蹴鞠等游戏,许多贵客会员都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嬉闹声。

    野利怀德正在“木射”场中与人竞赛,他的对手是房当部吕则、飞龙院侍禁官骨勒卜浑。飞龙院是夏国主管御马、兼领防护宫城职责的衙门,说白了就是内城中的“皇家警察”。侍禁官是低级武将,但因为常年在国主身边守护,所以地位较高。如此腹心禁地,飞龙院大多以各部贵族子弟出任军官,野利怀德当年也曾有机会入选飞龙院,只不过他更爱野战厮杀,所以去了石州野利部的祥佑监军司。

    原来的“木射”是以木球击打远处立着的木牌为戏,击中“仁”、“义”、“礼”、“智”、“信”等字样为赢,击中“傲”、“贪”、“滥”等字样为输。经过赵然的改良,已经与后世保龄球无异,以击中木牌数量多少判定优劣,玩起来更简单更有趣,而且也考验人的臂力、腰力和准头,所以深受会员中的军将们喜爱。

    赵然等人来到这里时,旁观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有轰然叫好的,有沮丧怒骂的,赢了的都到旁边负责博彩的管事处领取银子。等这一局赌银放完,管事的便将桌台边写着“一赔二”的牌子撤下,换上另一块水牌,上面写着“一赔三”。

    只听人群中的野利怀德怒道:“怎么成一赔三了?这一局老子不过输了十三分!”

    旁边的骨勒卜浑狂笑道:“可是你已经连输三局了!”

    野利怀德喝道:“再来!老子押二十两,就不信赢不了你!”

    骨勒卜浑得意洋洋道:“再来十局也是个输!”

    旁观者中有人劝野利道:“骨勒这些天都耗在这里玩木射,早就玩熟了的,小侯爷你就别赌了。”

    野利瞪了那人一眼:“老子还就是不服!”

    正说着,看见赵然等三人站在旁边,于是向他们道:“稍等片刻,我再和骨勒玩一局,等会儿我们俩有正事找你们谈。”(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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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介绍:
三十六天无极,三千世界鸿蒙! 大明,我来了! 道门,我来了! 符诏,我来了! 在统制世俗的道门中一步步迈向权力的高峰,向着飞升天界的目标而去!道门法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门法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门法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