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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侯门悍妻全文阅读

作者:安凤     世子的侯门悍妻txt下载     世子的侯门悍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去侯府的时候,李朝朝只领了春丽一人,她本想等蓝翎羽回来一起过去,但耐不住侯府那边三夫人倪氏请了两三次,最后连太夫人身边的静文也上门来请。

    李朝朝也不是那么大架子的人,她到不怕遇到谁会看到什么,只不过是不愿让蓝翎羽为此忧心。

    主仆二人悠哉哉地从侧门进了侯府的垂花门,径自去了静心堂,众人都在那聚着,还没进门,她就听到太夫人笑着道:“你们快瞧瞧这小虎子多像二老爷小的时候。”

    倪氏跟着笑道:“母亲,二老爷小时候我们可没看见,只是瞧着小虎子就是个有福气的样子。”

    只听又是一道熟悉的人声说道:“婶子说的是,有您和太夫人护着,必定是受尽宠爱呢。”

    春丽忽然侧过头,低声来了句,“是三小姐。”

    站在门口的李朝朝笑着摇摇头,“不,她已经不是三小姐了,而是武乡侯府二房的妻妾。”

    至于是妻还是妾,她现在还不知道,至少能在太夫人面前得脸的,少不得是个贵妾。

    春丽脸上的表情有些素净,低着头为李朝朝挑起帘子,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刚穿过屏风,就听到倪氏阴阳怪气地哟哟了两声,“咱们的世子妃来了,真是三请四请啊。”

    李朝朝笑着走上前,一眼扫过屋内,除了上首的太夫人,这次倪氏和大夫人坐在一边,蓝杜若站在倪氏身后,对面是二房的夫人——蓝滕安之母,还有两个蓝家的小姐,秀娘则坐在太夫人脚边的圆墩上,手中抱了个三岁的男孩。

    今日李朝朝穿了件缕金挑线纱裙,脚底是双朱缎镶着珍珠的云丝绣鞋,头上只挽了圆翻髻,斜插了支莲心攒丝珠钗,走路时候垂下的流苏与耳朵上带的金镶东珠耳坠晃动在旁,几缕青丝垂在胸前,一反平日朴素简洁装扮,轻移莲步环佩动,尽显高贵与优雅,任谁也无法直视她清澈光华的眼眸。

    这个时候,李朝朝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而丢了蓝翎羽的脸面。

    她笑着先给太夫人请安后,又冲着大夫人和倪氏俯身,“夫人错怪我了,我听到有贵客到访自然要梳妆打扮才不失体统,这样才没有怠慢了礼数。”

    李朝朝见倪氏冷着脸白了她一眼,她又笑着侧过身对二夫人道:“蓝夫人真是好久不见,朝朝来晚了,请您别见怪。”

    蓝夫人,也就是当日镇江蓝家的主母,她对李朝朝说不出来的厌烦,当日这个女子明明应该嫁到她家去的,结果去攀了高枝到了武乡侯府的蓝家。

    蓝夫人始终认为,要不是李朝朝耍了什么手段,秀娘也不会和自己的儿子被抓包在一起,这样这个扫把星也不会进门,害苦了他们家。

    “呵呵。”蓝夫人僵硬地笑了两声,“这话怎么说的?我是回婆家,怎么就成了客人了。”

    她忽然抽出帕子转过身对太夫人哭,“不过世子妃说的也不差,过几日等太夫人疼过这些小辈后,妾身就带着小虎子他们回江南自生自灭就是,也不用寄人篱下被人当成什么客人。”

    太夫人听了这话面上有些不高兴,“这好好的又哭什么?这就是你的家,谁能赶你走!以后就住下了!还是说我这老婆子都留不下你们了?有我在谁能说个不字!”

    她却不看李朝朝,而是转过头瞄了一眼倪氏,似乎是想听听看她怎么说。

    倪氏接到目光,笑道:“瞧瞧,这好端端怎么太夫人就哭了,世子妃年纪小不会说话,你们就原谅她吧!”

    她怒目而斥地瞪向李朝朝,往日倪氏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现在对着李朝朝却从来不装的,从不掩饰对她的厌烦,“李氏,瞧瞧你刚才都说的什么话,二夫人一家怎么是客人!亏你还说不是体统!还不向二夫人道歉。”

    二夫人得意地冲李朝朝扬眉。

    李朝朝见二夫人身边的两个蓝家姑娘和秀娘都没有向自己行礼的意思,她只淡笑地挑起嘴角,“朝朝并没有说错什么啊。”

    倪氏大怒,“李氏!你不要仗着羽儿宠爱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李朝朝的嘴角划过一道讽笑,“夫人,紫苑早就分出侯府,二夫人于我自然是客人。怎地朝朝说了这般有道理的话,夫人就恼了?说起来朝朝来此也是做客,怕是夫人这般实在是厚此薄彼。”

    倪氏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二夫人面上更是难看,而大夫人却好笑地看了她俩一眼,“朝朝说的也不错,三弟妹也太厚此薄彼了,再怎么说朝朝也是你儿媳,还是县主世子妃。咱们是礼仪之家,朝朝对长辈的礼数可一个不少,这也是你这当婆婆管教的好,不比别人见到有品阶的都不知道行礼。”

    大夫人若有似无地瞄了两眼蓝家的两个姑娘,话中的意味很明显。

    先不说李朝朝是世子妃,在家也是嫂嫂。

    蓝家两个姑娘也是许久不见李朝朝,只听说她先是嫁给蓝翎羽的冲喜妻,又被封为县主,还正式成为世子妃,心里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与往日的气质全然不同。

    不说旁的,以前李朝朝遇到针芒相对时,绝不会有如此犀利的目光和睿智的言语去回击,而且她现在身上散发着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凌厉气势。

    蓝宝柳和蓝宝诺姐妹俩对视一眼,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那边蓝杜若已经笑嘻嘻地跑过去拉着李朝朝的手行礼,“见过嫂嫂,嫂嫂分出府去也不来找我们玩,现在姐姐病着,可闷死我了。”

    李朝朝笑着拉着她走到蓝家姐妹身边,“现在不正好来了两个姑娘陪着你,以后你找她们玩就是,以前我与两位姑娘都是认识的,怎么这许久不见反倒是生疏了。”

    蓝宝柳听李朝朝这么大大方方地说话,笑里透着疏离,“世子妃说的是,以前我们还算是手帕交,这一别两年,您竟如此与众不同了些。”

    “姑娘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若是姑娘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三嫂就好。”李朝朝不慎介意地笑着。

    上首的太夫人忽然开口,“杜若,按照齿序,这是你六妹妹和七妹妹。”

    蓝杜若呀了声,“没想到我竟然有妹妹了,真好真好!”

    蓝宝柳和蓝宝诺这下不得不冲着蓝杜若行礼,顺便也向李朝朝俯身,“三嫂嫂,五姐姐。”

    蓝杜若一派天真地笑个不停,她以前只有蓝芷霖一个弟弟,现在多了两个妹妹,心里正是高兴不已,就拉着两个姐妹到一旁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这时,屋中只剩下始终垂着头的秀娘没吱声。

    李朝朝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去,这近两年不见,秀娘的样貌似乎苍老了些,蓝家两个姐妹没什么太大的改变,连蓝夫人也不曾体纹,反倒是这个比她们都小的秀娘带了不属于她年纪的衰老和苍白。

    秀娘佝偻着后背,身上穿着是旧色的衣裳,有些地方还开了线,她没有了以前的嚣张和任性,她感受到李朝朝的注视,飞快地抬起头,那眼眸似乎被尘埃蒙了一层灰白。

    她张了张嘴,仿佛就要开口喊李朝朝的名字,可是未愈先落泪,就听屋中忽然一阵刺耳的哭声。

    “呜哇哇哇啊——”

    秀娘手中的小虎子不知为何忽然吱哇乱叫地喊破了喉咙。

    李朝朝蹙了蹙下眉头,就见秀娘又快速低下头去查看怀里的男童,仿佛刚才她的动容和伤感都是假的,只留下嘴角那道几不可见的弧度。

    李朝朝忽然又展开双眉,心里抑制不住地乐了。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没变,苍老不过是上天对秀娘的惩罚,她还是那个肚子里藏了两包坏水的秀娘。

    为了不想行礼,就来一出苦肉计,却用手偷偷地掐了一把小虎子的屁股,引开众人的视线。

    看来秀娘还是没吃够苦头,光长皱纹不长记性了。

    果然,谁也不去纠结秀娘给不给李朝朝行礼,大家都去看那个奶声奶气流眼泪的小虎子。

    这下子把太夫人心疼够呛,连声问:“这是怎么了?是饿了还是渴了?方才就不怎么开口说话,可是有什么问题?”

    二夫人见到自己的孙子嘤嘤地哭泣,更是心痛难当,“母亲,其实小虎子都三岁了还说不出几句话,这两年我们日子难过,也少有人顾得上他,要不是秀娘一直在旁照看着,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没了命。这孩子就跟秀娘最亲,谁的话也不听,怕是冷不丁地见到了这么多陌生人,他不习惯罢。”

    太夫人听不得晚辈日子不如意的话,又不由勾起了省心事,“你们……当时有了难处怎么就不知道回来找我!现在老二还没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当时羽儿去你们那养病,也没提过你们一个不好来,怎么就闹得今日这地步,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母亲,你还是要保重身体!”

    大夫人看到太夫人垂泪,忍不住感叹一番,“逝者已矣,以后还有我们在您身边伺候,而且二老爷后继有人,您还要看着小虎子长大呢。”

    大夫人哭了哭,“母亲是我们的不是,只是当日夫君觉得是不想让您担心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找您的,后来他去了,我们也不能再瞒下去了,我们不该让您如此伤心,我们该早点回来孝敬您,可是当时夫君的身体已经不济,我们既没银子治病,也没银子上路,这拖家带口的……”

    秀娘抱着小老虎哄了哄,又忙对大夫人说:“夫人就不要让太夫人再伤心了。好在我们还有小虎子啊。”

    小虎子含着两包泪水,眼泪汪汪地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大夫人,秀娘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奶声奶气道:“太太不哭,小虎乖乖。”

    众人进门这么久,这才听到男童开口说这么一句话,不由欣慰,连太夫人也止了泪,一把将小虎子抱在怀里,“我的好重孙啊。”

    所有人就像忘记李朝朝存在一样把她撂在一边。

    李朝朝却不慎介意地站在一旁浅笑,秀娘她不仅成功地让众人忽视了自己,还掌握住了话语权。

    很好,有所长进了。

    看样子苦日子还是能锻炼人的。

    太夫人听到她们一个个劝自己,也就不再提伤心事,秀娘也懂得会讨老人家开心了,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小虎子,笑道:“虎子,给你太奶奶擦眼泪。”

    小虎子就摇头晃脑地接过帕子,“太奶奶,擦擦。”

    众人都被这可爱的小家伙逗笑了。

    李朝朝却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小虎子被秀娘调教的很好。

    这个孩子也曾经做过自己的儿子,她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可没少操碎了心,小时候虎子确实不怎么爱讲话,她是一句一句地教他,后来四五岁的时候两个人亲近如母子了。

    后来蓝滕安身边的小妾越来越多,总有那么几个看她是正妻不得宠还霸着位置,就使劲坏法子给她下毒手,先是在她饭菜里下毒,她就防得跟铁桶似的也还是吃尽了一些,一直无法怀孕,她想着自己生不出来孩子以后有小虎子也是一样的,可是那些女人见害不死她,又把毒手伸向小虎子,小虎子中毒,她们诬陷是李朝朝所为。

    自那以后,小虎子就不再和她亲近,也成了众所周知害嫡子的毒母、

    李朝朝不由想起上一世自己害死的自己的孩子,那是个意外呵,若不是蓝滕安喝醉了酒,被有心计的小妾陷害爬上了她的床,蓝滕安怎么可能会和她一个瞎了眼的女人行房事,事后小妾还反咬一口是她故意设计如此,蓝滕安更是对她厌恶之极。

    所以上一世的那个孩子是个意外,她/他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受尽屈辱。

    李朝朝也没想到自己看到小虎子会回想起很多往事。

    春丽听到问话见李朝朝不回答,这才发现她不对劲,悄悄地在后面抓了抓她的袖子,李朝朝猛地回过神,用笑容遮掩去心事,笑着迎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二夫人发现李朝朝根本没听见自己在问什么,面上愤恨地冷笑,“我是问世子妃,你可知道当日我们二房在镇江的那些铺子是谁在经营?”

    李朝朝笑着蹙眉,“二夫人怎会问我个内宅女子?在家我向来不出门,更何况是这些抛头露面的事?而且我很早就离开镇江北上了,此事当真不知情。”

    “可是我有几次经过那些铺面,都看到是你以前身边的人进进出出!”蓝宝柳忽然质问,“该不会是嫂嫂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他们了吧?当日众所周知,我们家是被人陷害才遭了难呢,难不成和你有关系?”

    李朝朝神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六姑娘觉得我有所参与?且不说之前我们两家无冤无仇,我二姐又嫁到你们家,而且我一个内宅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谋害你们什么。”

    她淡淡冷笑,“我若有那能力,就应当自立门户,也省得落人口舌,遭人质问。”

    蓝宝柳被李朝朝冷厉的目光骇了一跳,她已看出李朝朝今时不同往日,也只以为是穿着气度上有所不同,可是刚才从她眸里闪过的冷意,还是让她通体冰凉了下。

    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强大的气质,强大到她若多说一句就是天理不容了!

    蓝宝柳也实在不敢在那样的气势中质问什么。

    秀娘扬了扬眉,“是啊宝柳,我和朝朝从小一起长大,是至亲姐妹,她怎么可能会害我呢!虽然之前咱们一家人过得清贫吃糠咽菜,但好在咱们都挺过来了,我见到妹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蓝宝诺哼了声,“嫂嫂,若是世子妃真的当你是一家人,当初就该帮帮你才是,她现在只会想的过富贵日子,哪里还记得你呢。”

    李朝朝微一挑眉,这些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今天一定要和她过不去了。

    她目光冷下来,“七妹妹是在埋怨我三姐没通知我接济你们全家?还是埋怨侯府三夫人没替二老爷解难?哎,你这话太伤人心了,夫人若知道你们全家有难处怎么可能不帮你们!到底还是心生埋怨了呀。”

    倪氏冷冷地眯起眼,李朝朝好一招四两拨千斤呢。

    蓝宝诺见倪氏面色不好,不由窘迫起来,方才蓝宝柳就被李朝朝一记厉色给骇住,现在她也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李朝朝扭曲地得罪了几个长辈,她和蓝宝柳心中都对李朝朝刮目相看了一番,却更家怨念。

    她李朝朝如何就忽然多了这么大的能耐。

    二夫人生怕太夫人误会蓝宝诺的意思,呵斥道:“胡说些什么!咱么可是一家人!”

    她冷笑着看了两眼李朝朝,“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世子妃知不知道镇江铺子的事,既然你说与你无关,我自然是信的。只不过别让我找出当日害我们家破人亡的仇人,不然我绝对和她势不两立!”

    李朝朝一脸淡漠地笑笑,并不接话。

    那边秀娘看到二夫人和蓝家两姐妹与李朝朝斗法都败下阵来,更是吃惊地无以复加,而她看得出对面的大夫人是向着李朝朝的,倪氏很看不惯她,至于太夫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她在心中盘算着李朝朝的局势,觉得自己初来乍到不能和李朝朝硬碰硬,对自己没好处。

    秀娘抱着小虎子轻轻摇了摇,然后喃喃地嘀咕了两句,小虎子一脸茫然地看看她,又转过头睁大了眼睛打量李朝朝,然后从秀娘的腿上跳下来,张开双臂跑到李朝朝的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喏喏道:“姨姨,抱抱。”

    李朝朝不动声色地挑挑眉,看了一眼噙着笑的秀娘。

    秀娘见李朝朝不动,疑惑地问:“朝朝你怎么了?这可是大姐的孩子,当初大姐可是最疼你了,如今你也疼疼小虎子,抱抱他。”

    李朝朝低头看着小虎子,他如从前一样还是那般虎头虎脑的,可是他们注定是没有母子情分,她也不想落人任何把柄。

    她站着不动,笑道:“三姐可是为难我了,我没生育,哪里会懂得照顾孩子,我可是怕摔了我们的大宝贝,到时候我可要自责死了。”

    李朝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让春丽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我也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礼物,又怕买来小虎子不喜欢,世子交代我不如给虎子准备些红包,他若是喜欢什么就自己买。”

    春丽拿了五十两银子递给二夫人,李朝朝笑道:“这是我给虎子的一番心意,请二夫人不要推辞。”

    二夫人见到银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淡淡地咧了咧嘴,“你有心了。”

    秀娘继续不动声色地笑着,两年的光景确实把她的棱角磨平,在二夫人和两个蓝家姐妹,以及蓝滕安的打压下,她吃尽了苦头。

    怕是人间疾苦都要尝遍了一样。

    自从她嫁进蓝家,蓝家就破产了,所有人都到乡下生活,整个庄子只有一个老妈子两个下人,一个伺候二夫人,一个伺候蓝滕安,而她则是两个蓝家姐妹的下人,除此之外她还要侍奉卧病在床的公公,等公公死了,她还要带孩子,春日耕种,秋日收粮,洗衣做饭,还要暖床。

    她受尽了所有的屈辱,打骂,所有人都说她是扫把星,她们用各种手段折磨她,就是有了孩子也活生生地被打掉,她们说她不配!

    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回武乡侯府的大门,怕倪氏不同意,她们就想着借着她是李朝朝姐姐的身份试一试,不然她估计还在乡下晒粮食呢。

    她秀娘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想哭就哭想骂就骂,想笑就笑的秀娘了,她所有的苦在心里,想哭的时候必须笑,想笑的时候她也能掉出眼泪来。

    秀娘早就想明白了这一切是自己选的,所以就必须承担后果,可是也凭着她想要活,而且一定要找准机会活得更好,她才一直强忍着走到了这一步。

    她不怪任何人,却恨一些人。

    其中就有李朝朝!

    正如当初爱一个人没理由一样,她恨李朝朝同样没理由。

    她就是恨李朝朝,恨她的一切!

    秀娘看着李朝朝谨慎的样子就不由好笑,以前她真的没把李朝朝放在眼里过,别说是她,任何人都不曾高看这个只会委曲求全,刻意逢迎,装柔弱博同情的女子。

    可是等秀娘的心智被折磨开后,她才发现李朝朝是真的有心计,她赢的不无道理,可是她现在要做的是让她输,绝不会让她一路笑到底!

    风水轮流转,咱们大家等着瞧!

    秀娘笑道:“还是朝朝疼小辈,你嫁入侯府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也给太夫人生个重孙,哪怕是个女的也让老人家开心开心啊。”

    秀娘本想讽刺李朝朝,但她话音一落,就见众人的脸上有些微妙,二夫人也查出端倪不明所以。

    倪氏一脸阴沉,根本不想替李朝朝之前掉了个孩子的事,太夫人只抿嘴不说话。

    秀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不过我听说世子对妹妹很是宠爱,你们两个人如胶似漆,也不用这么快要孩子。”

    蓝杜若打了个哈哈,“大嫂说的是,三哥可疼爱三嫂了呢。而且大嫂不是也还没有?”

    李朝朝意外地看了眼蓝杜若,她看得出蓝杜若是有心偏着这几的。

    秀娘不尴不尬地笑笑,“我这一生是不打算要孩子了,小虎子就是我的亲骨肉啊,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众人无不对秀娘一番真情实意所打动,觉得这秀娘实在是个好媳妇。

    在蓝杜若心中二房的人皆是外人,绝不能欺负李朝朝,但她见秀娘这么说也就不再为难,她发现李朝朝看着自己,两个人对视一笑。

    太夫人终究还是心疼二房的遭遇,让她们就住在以前二老爷离府之前的兰苑,离着静心堂也不远。

    男子们都在前面见客,到了掌灯时分,太夫人让人摆宴,大夫人就拉着李朝朝去了偏厅备席,然后悄悄问道:“我瞧着二房的人对你不太友善,以后就离她们远点,现在她们可甚是得太夫人欢心。”

    李朝朝笑笑,“谢谢大伯母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好在我也是分出府去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大夫人叹了声,“我到是羡慕起你了,可以分出府去住,这二房的进来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少事。”

    她的神情有些落寞,“要是双清回来了,分府不分府都没关系,我也是有个依靠,只是她……哎。”

    李朝朝是知道蓝双清是要回来了,只是却不能告诉她,这母女的关系怕是很复杂,连蓝翎羽也不愿意多说,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开口。

    她忙冲大夫人努了努嘴,“大伯母若是住的不舒心就去我紫苑住几天,反正宁青鸢也不在,我天天也是晒太阳发呆。”

    大夫人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怕是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看你那姐姐不简单。”

    李朝朝笑笑,外面的小丫鬟鱼贯而出地把盘子端上来,她走出门外去隔壁请众人过来吃饭。

    本来这些事也不用她来做,李朝朝也实在不想看到去应付二房的人,夜色下,院中小丫鬟进进出出,只有她一人身穿衣裳与旁人不同,银灰色的月光将她笼罩在其中,只一个侧脸就数不尽的风华。

    走进院门的男子看到对面的女子,心中猛然一动,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失魂落魄地停在了原地。

    身边走过的丫鬟向他行礼,“大少爷。”

    蓝滕安随手拉住一个丫鬟问:“刚才走进屋的女子是何人?”

    静安看了一眼前面的李朝朝,笑着回答:“大少爷,那就是世子妃啊,听说她和大少奶奶还是亲姐妹呢,您不知道?”

    不……不知道啊!

    蓝滕安好半晌才消化那丫鬟的回话,她是秀娘的妹妹?

    秀娘就俩妹妹,一个是人尽可夫的李曼曼,另一个不应该是丑得掉渣的李朝朝么?

    他是听说李朝朝嫁给了蓝翎羽,还心说蓝翎羽的眼睛被狗屎糊住了吧,怎么会看上李朝朝呢!

    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错得失去了一件很重要,应该是命中注定的东西。

    有时候一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就会爆发出来,让人莫名其妙,可是却心动万分!

    蓝滕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而且对方还是自己厌恶之极的李朝朝。

    他疾步往前走,进了屋就听到有人笑道:“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二夫人招呼蓝滕安,“快来见过太夫人。”

    蓝滕安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坐着,只有一个人身穿华服地背对着自己而站,其他人则都看向他。

    蓝滕安笑着上前行礼,“给祖母请安,我家虎子还不算调皮吧?”

    太夫人哈哈笑道:“怎会,你们父子俩都是可爱至极的。”

    蓝滕安羞赧,他又一一向大夫人和倪氏请安,在经过李朝朝身边时,刻意放缓了脚步,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李朝朝的半张脸,然后侧过身又正对向她,整个人都觉得……血液迅速倒流。

    就如同时间回到了过去,他在李府初见她那时的丑样,可是又觉得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个人。

    眼前的李朝朝是另一个李朝朝,这个李朝朝有着熟悉的感觉。

    秀娘一眼就发现蓝滕安不对劲,笑着上前拉了拉他,“夫君,怎么这般无礼,这可是世子妃呢。”

    蓝滕安看也不看秀娘一眼,只定定地盯着李朝朝看。

    李朝朝也没打算避开蓝滕安,面无表情地回看他,她之前见过蓝滕安没有感觉,现在心中更不起波澜。

    蓝滕安被李朝朝那淡漠的目光刺痛了心,呐呐道:“这位妹妹……看得好生眼熟啊。”

    李朝朝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这句台词听得也挺耳熟的。

    秀娘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怎么忘了,蓝滕安这色中恶鬼的本性!

    “夫君,我和世子妃是姐妹,之前在我娘家你们也见过面的。”

    秀娘不确定他们之前见没见过面,但她必须硬着头皮这么说,否则她可保不准蓝滕安这下流胚子做出什么事来。

    李朝朝不冷不热地笑笑,“怕是大哥贵人事忙忘了。”

    蓝滕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心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即使两个人眉眼之间有些相似,但气度神韵截然不同,对着秀娘这样一个人,他绝对不会有半分旖旎想法。

    可是李朝朝她……

    他就是不知道心中触动了哪根筋,以前他也见过不少美人,比李朝朝更甚有之,却从来没有现在这般想亲昵的感觉。

    怪哉怪哉。

    蓝滕安这边不解,蓝翎羽就如一阵旋风一样忽地冲进来,一把将李朝朝搂在怀里,冷冷地低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等我就来了?”

    李朝朝这才笑着抬起头,“妾身不想怠慢了客人而已。”

    “唔,既然见都见过了就回去吧!”

    蓝翎羽只对上首的太夫人道:“祖母,你是知道的朝朝身子有些不适,还需要多多躺在床上,孙儿也好早日让你抱上我的儿子给您玩,所以我先带朝朝回去了。”

    他冷眼看了一下倪氏,“母亲原谅则个。”

    说完,其他人他看也不看地就拉着李朝朝走。

    在蓝翎羽眼中,其他人如空气无意。

    以前二夫人还能拿出长辈的架势会喝斥蓝翎羽,那时候蓝翎羽是个孱弱的,她还有几分得意,可是现在风水轮流转,连倪氏和太夫人都不会说蓝翎羽一句,更何况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妇人。

    二夫人只气得憋红了脸,暗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秀娘就见到蓝滕安一脸的怅然若失,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蓝滕安对李朝朝像苍蝇看到狗屎一样凑过去也就罢了,怎么连李朝朝和蓝翎羽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了夜晚,各房都熄了灯,从来不踏进秀娘房间的蓝滕安,忽然冲到浴室里讲她从木桶里捞出来,仔仔细细地盯着她打量,喃喃道:“你和李朝朝不像!”

    秀娘冷着脸挥开他的手,“我们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当然不一样!”

    “不,你们还是有想死之处的。”

    蓝滕安死死地扣着她的腰开始解裤子,秀娘像是习惯了一样也不挣扎,背对着他趴在水里,像是要上刑了一般,皱着眉,咬着唇,哼都不哼一声。

    蓝滕安的索取来得快去得也快。

    蓝滕安却气喘吁吁地趴在她的后背上,“你就像个木头一样!”

    秀娘冷笑,连根她的手指都不如,还有脸嘲笑她!

    “那你就去找别人吧!”

    蓝滕安狠狠地掐了一把秀娘,“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别以为现在太夫人觉得你不错,你就以为自己正室了!”

    秀娘继续冷笑,“我可不敢。”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得到李朝朝!”

    秀娘哼了声,回过头看他,“你疯了!她已经是世子妃了!”

    “那又如何!”

    蓝滕安讽刺一笑,“世子又怎么样!他现在是世子将来还会是世子么?”

    他捏着秀娘的下巴,“你在这府里只需要记住,在这府里过日子,你只能靠着倪氏,倪氏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但我们二房比谁都清楚,她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候位,所以蓝翎羽以后绝不会是世子!所以你只要巴结她就是,我的要求不多,只要李朝朝!”

    秀娘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原来是这样。

    她是要好好巴结一下倪氏了。

    蓝滕安却没功夫管秀娘的心思,只要想到李朝朝和蓝翎羽那般亲密,他的心就不舒服起来。

    他讷讷道:“李朝朝应该是我的,我总觉得她是我的。”

    秀娘冷笑着斜看他,“当初是你不娶她的!现在怎么后悔了?”

    “当初她……”蓝滕安猛地睁大了眼,“是她故意画了那么丑的?”

    他冷冷一笑,“这个贱人!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我的手掌心!”

    蓝滕安盯着秀娘的眼,“哪怕让我吃一次也好,只要你做到了,我就考虑把你扶正!”

    说完,他光着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秀娘独自一人在已经冷了的水里发呆,她会稀罕蓝滕安的正室?

    可笑!

    不过让李朝朝被蓝滕安玩一下这个主意,实在好极了!

    第二日,李朝朝就对外称病。

    原因无他,她又下不来床了。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穿衣服的蓝翎羽,对面的男人霸道地冷笑,“我其实应该把蓝滕安的眼珠子挖下来。”

    “凶残!”李朝朝撇嘴,笑道:“不过我喜欢!”

    蓝翎羽忍俊不禁,走过来亲了亲李朝朝的额头,然后低声道:“最近我很忙。”

    李朝朝挑眉,这个男人确实最近神出鬼没的。

    蓝翎羽看了她一眼,“有人是故意让我不着家,我看他是无计可施了。”

    李朝朝不用问也知道必定是慕雪衣故意搞鬼,怕是和蔺相的事有关。

    蓝翎羽也不愿意多说,只道:“这些日子我不在,你多加小心些,没必要不去侯府那边,大可等我一起去。”

    李朝朝乖觉地点头,她知道蓝翎羽的担心是什么,也从不触及他的雷区。

    未几,蓝翎羽离开,春丽进来给李朝朝梳妆打扮,两个人吃了早膳后,春嫂进来回话道:“奶奶,侯府的二少奶奶来了。”

    李朝朝笑得就有些意味深长了,她不去惹麻烦,麻烦自会找上门来。

    ------题外话------

    其实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成长的。

    秀娘经历了那么多,手段必然会高明许多哟。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至于蓝腾安的感觉……其实……我觉得这一世的感觉和上辈子都有联系的。

    任何人。

    比如你,比如我。

    要不怎么说女儿是爸爸上一世的情人呢。

    下一章,让我们斗起来吧!

    啦啦啦~

第一百零一十四章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李朝朝并没有抬起头,她知道锦娘一定会来。

    她进到帷幕里就把帷帽放在手边,像是根本没听到锦娘的挑衅,只专注地盯看着红菊看,此品种的菊颜色为深红色,又称血色残阳,有血菊之称,可入药,研磨烘烤成香粉,绝对会成为京中圣品。

    李朝朝脑子里把红菊能发挥的作用一闪而过,又想着这几盆怕是不够,需要多栽培些才是。

    锦娘见李朝朝根本不睬自己,就以为她是故作姿态,冷眼一哼,“李朝朝,你现在当了世子妃果然是不一样了啊,以前还在大夫人面前像条哈巴狗似的摇尾巴,就是在我面前也二姐二姐的叫,怎么现在要假装不认识我了?”

    她的声音渐渐拔高,李朝朝都听得那音阶刺耳,并不是因为她的挑衅,而是察觉出锦娘必定过的不如意,不然又怎会是像是刺猬一样满身都是刺,见谁就扎谁。

    锦娘还是不肯轻易罢休,她在跟着蔡牧之来到京城之时,就猜到那个男人必定是为了这个女人,说什么好听的为了秋闱考试,她是绝对不信的,现在跟着他来了这个什么曲水流觞大会,在见到李朝朝那刻,她就满心充斥着怒火。

    李朝朝嫁得好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面前,这两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受尽蔡牧之的折磨,知道这个男人心心念念都是这个庶妹,以前也就罢了,可是李朝朝已经嫁人了啊,他居然还想着她!

    锦娘越想越羞恼,这积攒了多年的怒火勃然而发,“李朝朝,你不理我就算了,我这就跑出去到处嚷嚷,告诉别人你目无尊长,对我不敬,让别人看看你这个武乡侯府的世子妃是个什么德行。”

    李朝朝的手轻轻一动,火红的菊花瓣翩然落下,她终于被锦娘闹得不耐烦,目光清冷地侧过头,“许久不见二姐真是好大的怨气,我给二姐行礼,二姐就受得起么?你尽管说我这个世子妃不给你行礼,让旁人看看到底是谁目中无人!别说是你,按照品阶就是大夫人都要像我行礼,更何况是你!”

    她掏出绣帕把落下的菊花叶子仔细地包裹起来,一旁的锦娘见状感觉李朝朝对那残花都比自己亲!

    “更何况,我早就不是李家的人,我是蓝李氏,娘家不是镇江通判大人府,而是忠义公府。”

    李朝朝叫锦娘二姐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她神色淡漠,并没有动多少怒气,只是对锦娘的智商感到无奈,两年不见依然没什么长进。

    李家几个姐妹中,李朝朝对锦娘算是最和善的,当初若不是三姨娘用命来和她合作,只求她以后宽容了锦娘,现在锦娘这般大呼小叫,她绝不会这般耐着性子和锦娘废话。

    李朝朝把包裹好的绣帕交给春丽,“如果想嚷嚷,那请便。”

    锦娘一楞,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李朝朝说的不假,今时不同往日,她一个小小的内宅妇人,如何能得罪得起如今已经成为县主的蓝家世子妃!

    她所有的怨愤都在李朝朝面前必须憋着收敛住,但也绝不会就这样不甘的烟消云散。

    “呵呵。瞧我都糊涂了,一时之间竟忘了礼数,该罚该罚。”

    锦娘虚伪地干笑了两声,只做做样子地说那么一句。

    李朝朝是个心宽的,但也绝对是睚眦必报的人,她见她如此,不假颜色道:“罚就不必了,二姐把这礼行了就好,也省得外人传出去说你婆家没教养,对武乡侯府不敬,以免让侯府颜面有亏。”

    李朝朝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在自己面前开染坊的机会。

    想得寸进尺?门都没有!

    锦娘磨了磨牙,但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敷衍地弯下膝盖,“世子妃这样你满意了?”

    李朝朝漠然一笑,冲她虚抬了手,径自做到石桌上,“二姐觉得心里过得去就好。”

    锦娘也不客气走上前坐在她身边,她仔细地把李朝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李朝朝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穿着贵气,形容举止透着端庄,好像比以前也漂亮了许多。

    她看着这个当初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卑微庶女,摇身一变成了赫赫有名,甚至在这文人雅士的京中大会上出尽风头的世子妃,任谁都会嫉妒红了眼,更何况锦娘还是李朝朝的亲姐姐。

    想她李朝朝上无亲娘,下无兄弟姐妹,凭什么她就那么好的命,尤其是对锦娘更不甘心的是,她嫁都嫁了还经给自己添堵。

    李朝朝神色漠然地任由锦娘看着自己,春丽也不出去,反正有世子留下的紫中在外面守着,她就陪在李朝朝身边,生怕这锦娘一冲动又做出什么事来。

    姐妹俩也近两年光景不见,这下子同坐下来,反而一时间无话可说,谁也不主动开这个口去问对方的情况。

    李朝朝是没兴趣知道锦娘过的怎么样,问多了反而让人觉得自己讽刺她,而锦娘是知道李朝朝的近况,根本不想自取其辱。

    小小的帷幔格局中,姐妹俩只默默无言地坐着。

    锦娘见李朝朝拎起茶壶给自己倒水,看着她的纤长素手,再与自己的相比,她垂眸盯着李朝朝推过来的茶杯,嗤笑了声,讽刺道:“怎敢劳烦让世子妃给我倒茶。”

    李朝朝冷冷道:“那就别喝,无话说二姐就回去吧,妇人出门在外还是多要守着自己夫君身边才是。”

    “你不念旧情,我也想看看自己这个攀了高枝成了凤凰的妹妹啊。”锦娘满眼通红地瞪着李朝朝,她现在连做样子都不肯,果然是忘本。

    李朝朝疑惑地抬起头,“我和二姐之间有什么旧情可言?你要是能讲得出来,我便洗耳恭听,还是你想说一说当初是怎么设下一个个陷阱害我的?”

    “你……”

    李朝朝见锦娘满脸煞白,冷冷一笑,“我不念旧情,那是无情可讲,我这人也不爱翻旧账,我叫你一声二姐那还是拿你当亲人,亲人许久不见坐下喝喝茶,说一些无伤大雅的事,都无可厚非,但若是有人来给讽刺挖苦,我还真没那么好的脾气给自己添堵,”

    她说的每一个字句都冰冷疏离,锦娘在这一刻才猛然意识到李朝朝身上最大的变化。

    她真的再也不是那个认人捏圆搓扁的李朝朝了。

    李朝朝除了变得矜贵端庄外,眉眼间透着狠、冷、厉,说话铿锵有力,目光含着睥睨之气,有那么一瞬间,锦娘甚至觉得眼前的女子是另外一个人,无论年纪阅历都比自己大许多的女子,她在她面前就该胆怯,这些都是正常的,她不需要自卑。

    锦娘眼皮一跳,再次被李朝朝脱胎换骨的气势震惊的哑口无言。

    李朝朝漠然,再次把茶水推了推,“喝了这杯茶二姐就回去吧。”

    端茶送客就是这个道理。

    锦娘浑身僵硬地握了握拳头,“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好命!”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李朝朝,“你说我害过你,难道你就没害过别人?大夫人和李曼曼甚至是秀娘的结局都是谁造成的!不要装得自己像朵白莲花似的,其实你最肮脏!也不知道蓝世子到底是看上你哪点?他是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还是知道你是什么为人,你们的恩爱都是假装的!”

    曲水流觞大会还在继续进行,所有的才子佳人都被菊花酿灌得迷迷糊糊,就算是真的醉了,岳庄主也早就备好了客房让人休息,这处两侧紫中已经派人守住,所以附近并无外人。

    李朝朝忽然被锦娘质问的笑起来,她的命格却是与众不同,能穿越又重生,但混了三生三世才找到真爱,还要为真爱玩家斗,她要是命好老天都要脸红了!

    “我脚下的路从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只求问心无愧。”李朝朝淡漠地看向身边的锦娘,“好日子谁都想过,二姐不也是用尽手段去争自己想要的?你得不到不是你命不好,而是方法不对。”

    李朝朝笑笑:“二姐觉得自己过的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好?如果你真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就让这种苦日子彻底结束!可是你做不到,又只会好高骛远,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幸运的,但又有谁知道她和蓝翎羽走到今日这一步的不容易。

    如果蓝翎羽对她不好,她也没必要在侯府受那些气,可是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哪怕再多一些挑事的倪氏,她也无怨无悔。

    相反锦娘却不懂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嫁人了,把夫君对自己的不满意归咎到别人的身上,从不反省自己,既不想共患难,又无法放弃现在的生活,就永远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说白了,幸福只是一种感觉,无论贫穷与富贵,只要达到了预期值,再多的磨难也是甜蜜的。

    所以就无怪乎有人看不透这个真谛会埋怨,会嫉妒,会挑衅讽刺自己看不顺眼的,那些惹是生非的人就是这个心理。

    锦娘冷笑一声,“还轮不到你来和我说教,我来此就是告诉你一句话,离蔡牧之远点,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李朝朝撇开看向锦娘的目光侧过身来,就听外面有人说话。

    “呵,我到是谁来打扰世子妃,原来是靖王世子。”

    李朝朝挑挑眉,竟不知道慕雪衣什么时候在外面站着,她看了眼春丽,春丽没有及时出去,而是把帷帽拿过来替她系上,并小声道:“世子爷吃起醋来实在太吓人了,还是奴婢出去看看。”

    李朝朝嗔笑了声,现在整个紫苑的人都知道蓝翎羽吃醋只会用一招对付她。

    偏偏她还最是怕蓝翎羽让自己下不来床。

    刚才说话的是蔡牧之,锦娘这才刚说完狠话,蔡牧之就主动地找来了,她如何能不恨李朝朝。

    她恶狠狠地瞪着李朝朝,压低声音道:“这下你得意了?”

    李朝朝觉得锦娘真是轴的可以,“你过得如不如意我都不会有半分感觉。莫说我嫁人了,就是我未出阁,也对你男人没兴趣。”

    锦娘哼了声,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李朝朝吵架,若她此时真紧张,若是被蔡牧之知道自己在这里,又不知道会想出什么花样来折磨自己!

    春丽掀开角落里的帷幕走出来,外面的人自然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她看到紫中像是被定住一样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神色漠然地给对面的男子行礼,“靖王世子,二姑爷安好。”

    慕雪衣一身白衣似雪,与往常无异,只是白皙的皮肤上多出两朵红晕,在五颜六色的菊花中更加绝尘脱俗。

    慕雪衣的美从来都是高不可攀,不忍亵渎的。

    春丽不敢直视对面的男子。

    慕雪衣似是喝了酒,白白的脸红扑扑的煞是娇艳,他轻轻地笑着,唇边沁出酒香撩人,“本世子是特来告之方才世子妃所做诗成了今日最佳。世子妃颇有文采,本世子心生仰慕,特来讨教一二。”

    慕雪衣说“本世子”和“世子妃”这两个词时,就好像那话中的“世子妃”是他的女人似的。

    蔡牧之目光嘲讽地侧过头,不等春丽说话,就已经挑衅道:“原来靖王世子是想做入幕之宾。”

    慕雪衣轻笑地看着蔡牧之,他是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蔡牧之拦住自己所为何以。

    他是越喝酒越清楚自己的心意,更急不可耐地想去见见帷幕里的女人。

    慕雪衣知道自己现在得不到她,可是他们之间就如现在,只隔着一层帷幕,他只要想就可以冲进去,可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是个耐得住性子和寂寞的人。

    皇位等了这么久,他才渐渐收网,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他还等得起。

    慕雪衣笑靥如花道:“莫非蔡公子也是这么想的?”

    蔡牧之反问着,“是又如何?”

    他挑起眉定定地看着慕雪衣,这入幕之宾于同姓友人来说是知己是朋友,可于一个已经嫁人的女子而言,那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曲水流觞的才子佳人都喝多了无暇顾及这边的情景,只要过来瞧一眼,就会发现方才作诗的蔡公子和鼎鼎有名的靖王世子竟在这里针锋相对。

    火光四射的气场就要在两个人之间爆炸了。

    春丽被人忽略成透明人,有些无奈地微哂,坐在里面的李朝朝则被锦娘瞪着,她有些讪讪地打了个哈欠,根本不把外面的对话放在心上。

    她现在在思考的问题是……也不知道蓝翎羽等下用什么法子让蓝芷霖上钩?

    锦娘恨得牙痒痒,但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生怕外面的蔡牧之听出端倪,一边瞪着李朝朝一边又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对话,总觉得慕雪衣对李朝朝的态度也有些暧昧。

    蔡牧之冷冷道:“不如我和靖王世子先比试个高低,看谁更能得到世子妃的厚爱,由她来决定见谁?”

    慕雪衣的目光闪过几道寒光,他何等骄傲的人,何时轮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自己面前放肆。

    他心怀天下,眼里只有李朝朝,挡他上位者死,阻他索美者死!

    慕雪衣现在不动蓝翎羽是不想让李朝朝伤心,但早晚有一天他是绝对不会对蓝翎羽心软的,更何况是自己一个幕僚的弟弟。

    “好。”慕雪衣诡异地勾起嘴角,“你想怎么……比?”

    他心里划过的念头却是:你想怎么死?

    “诗句刚才已经比过,不如我们比音律,等下由世子妃做裁判。”

    蔡牧之转过头隔着帷幕看过去,“世子妃觉得如何?”

    李朝朝懒懒地蹙眉,刚要说没兴趣,锦娘忽然捏着嗓子道:“甚好。”

    她和李朝朝从小长大,自能把李朝朝的音色学得七八分相似,而且只说两个字,也不能让人起疑。

    几乎同时,李朝朝和慕雪衣同时蹙眉,前者想的是锦娘这是作死的节奏啊,后者则发现开口说的人不是李朝朝。

    慕雪衣对李朝朝的执着已经深入骨髓,无论是李朝朝的穿衣打扮,说话形容,都如烙印一样镌刻进自己的心中,更别说那音色根本不同。

    然,蔡牧之却没发现异样,只挑衅地看向慕雪衣,“那世子请吧。”

    来参加曲水流觞的宾客,无人不带着自己擅长的乐器,一是方便展示,二也是有人在此斗法交友。

    蔡牧之从怀里掏出一支瓷质的埙,放在嘴边一吹,有低哀婉的调子绵绵不绝地传出,仿佛远处有人在远方悲戚的呼唤着,呐喊着,令人深思但不神往。

    李朝朝挑挑眉,没想到蔡牧之居然还会这一手,她虽不懂音律,但也听得出蔡牧之技法熟练,也有音色意境,却求胜心切,少了些淡然。

    此计是逼着慕雪衣不得不比试一番。

    若退让慕雪衣不战而败,但若不胜,更有人会以此做文章。

    李朝朝笑笑,蔡牧之倒是比以前有些脑子了,却未必是慕雪衣的对手。

    慕雪衣的短萧在京中……便是大元之中无人能敌的。

    说起来,李朝朝还是在洞房花烛夜那晚,在这短萧的伴奏中和蓝翎羽同房。

    印象不可谓不深,很难以言喻的一种感觉。

    慕雪衣淡然地把腰上的短萧解下来,只从蔡牧之的一个音切入,很快地盖过了他的埙色,让幽深婉转之音划破天际,不高昂却迫人心怀,不鹤唳却带着隐隐的杀机……

    李朝朝很快忽略了蔡牧之的存在,在她面前展开了一副幽美痴迷的画卷,仿佛有个男子静静地站在海浪拍打的礁石上,目光幽深似火地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心,带着她去看海鸥追逐,看雪花纷飞,去峡谷随风起舞,又在黑幕中被皎洁的银光照亮……却始终看不见那人的脸。

    她就像跌进了一幕幕变化的景致中无法逃脱,那是一个要把李朝朝困死的牢笼。

    可是别人却只能感觉到那箫声中的冷意,杀气,汗毛孔不寒而栗。

    蔡牧之开始满头大汗,他曾试图反击,可还是被箫声打压的无路可退,已经渐渐颓势,心中怒火皱起,想要奋力一搏,可奈何体内的气息不稳,心神被那箫声搅得越来越乱,胸口掀起幡然大波,喉咙的一抹腥甜就要冲出来。

    这时,李朝朝忽然被人扣住了手腕,眼中这才有了搅局,定定地看着一脸焦灼的锦娘,她这才从那心魔中挣脱出来,神色骤然一变,目光幽幽,讷讷道:“其实……我也不懂什么音律的。”

    她的话音刚落,慕雪衣也收了音,对面的蔡牧之却踉跄两步,直接半跪在地上,口吐些血。

    李朝朝教身边的人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春丽见状漠然地垂下眼帘,想必在场的人谁都清楚,靖王世子这是用箫声索蔡牧之的命呢。

    慕雪衣淡淡一笑,根本不怕蔡牧之那蝼蚁的命放在眼里,“不懂也无妨,只不过是个玩意罢了。”

    这是玩意?

    李朝朝笑着抿起嘴角,是杀人的玩意吧。

    慕雪衣的狠从来都是在无形之中的。

    李朝朝见锦娘坐立不安的样子,不去理慕雪衣,径自对蔡牧之说道:“二姐夫才情出众,难得二姐一片倾心,可莫要辜负了我二姐的期许,大家亲戚一场才能相互走动。”

    锦娘意外地看了眼李朝朝,蔡牧之则笑着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我若存的不是这个心思呢?”

    “那下次我可没那么好的心情救你了。”

    李朝朝讪笑,“二姐夫是知道的,我从来没那个善心。”

    蔡牧之哈哈一笑,“这点正合我意,所以我才视朝朝为知己。”

    “那我觉得我二姐那颗不怎么善良的心和你也是绝配。”

    李朝朝不耐地看了一眼锦娘,“今日我和二姐已经叙旧完,我听着二姐夫伤着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你快带他去就医吧。”

    锦娘登时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出卖自己的李朝朝,“李朝朝你个贱……”

    她画还没说完,蔡牧之已经一伸手把帷幕掀开,果然看到锦娘在里面,目光倏然燃烧起羞愤的火光。

    蔡牧之完全能猜到锦娘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个不安分的女人!

    他不说话,已经用目光狠狠地将锦娘活剐。

    当然,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

    诚如李朝朝所言,蔡牧之没玩死锦娘,正是要利用他还是李朝朝二姐夫的身份,可以堂而皇之地接近她。

    锦娘不敢直视蔡牧之的目光,瑟瑟发抖地瞪着李朝朝,她还以为这个女人知道救人是有良知的,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太蠢了!

    她一把抓住李朝朝的手腕,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今日的事还真是要谢谢五妹妹了,听说秀娘也来了,咱们姐妹几个改天好好叙叙旧!算算账!”

    她还没说完,就被蔡牧之一言不发地给抓在了怀里,阴阳怪气地冷笑,“你在这里出现真是让我惊喜啊,回去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他咬牙切齿,锦娘瑟瑟发抖。

    帷幕已经被撩开,外面的慕雪衣就站在阳光下,他周围的光令人炫目而刺眼。

    慕雪衣隔着远,李朝朝并无法真切地看清楚他的样貌,只能感觉到拿到焦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比阳光还火辣辣的。

    锦娘离开的时候,目光中迸射出恶毒的光,她就是死也不会让李朝朝继续这般得意下去。

    蔡牧之却一言不发地把锦娘带走,出了李朝朝的视线,在没人的地方一巴掌盖了过去,“说你蠢还不自知,你到底凭着什么恨李朝朝,她根本不屑和你争,你到底在恨什么?”

    “我恨什么你还不知道?”锦娘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叫嚣地喊着,“你知道她不屑于你,你为什么还死皮赖脸地凑上前去!你没看出来连靖王世子都在她眼中连尘埃都不是,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蔡牧之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真的和李朝朝是姐妹俩?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我与李朝朝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我不仅恨她,我还恨你!”

    锦娘恶毒地冷笑,“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锦娘一甩头哭着跑开。

    蔡牧之目光沉沉,对于他心中所想,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谁知一回头,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子,也被人一巴掌扇过来。

    蔡牧之不会武,方才更是受了伤,一巴掌直接把他掀翻在地,吐了两口血。

    他看到来者,忽然嘲讽一笑,“怎么?替你的情人来找茬?”

    “你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为了李朝朝?胡闹!”

    一向更在慕雪衣身百年的蔡卜白刚才有事离开,回来就听到暗卫的回话,来不及去见慕雪衣就先想着怎么揍一顿自己这不争气的弟弟!

    “我胡闹什么了?”蔡牧之强撑着力气站起来,“我又不是勾引你的情人,你急什么?按理说你不是更应该希望我去勾引李朝朝,你的情人才会死心塌地么?”

    蔡卜白被自己的亲弟弟嘲讽,勃然大怒,“放肆!信不信我把你的那条好腿给打断了!”

    “那你尽管打啊!”蔡牧之就故意放肆地大笑,“有本事就杀了我!”

    蔡卜白下意识皱皱眉,“你不要太疯狂了!”

    “我就是个疯子!连李朝朝都看出来了你们怎么都没看出来!”

    蔡牧之桀桀地怪笑,“你想不想知道我那条腿是怎么好的?”

    他目光深深地看向帷幕那边的方向,蔡卜白眼皮一跳,随即想到难道是李朝朝说了什么?

    蔡牧之像是自言自语道:“呵呵,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还会站起来,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能理解你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她,但是李朝朝是绝对不会看上他的!”

    “她也不会看上你!她已经有夫君了。”

    “那又怎么样我还有女人了!”蔡牧之嘲讽一笑,“你这话还是说给慕雪衣听吧。”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让李朝朝变成自己的女人!

    这也是蔡牧之根本不介意李朝朝是不是有了夫君,还是说有哪个男人看上了她,看上李朝朝的男人都是有眼光的,李朝朝那样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就是来祸害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

    其实蔡牧之早就想明白了,他和蓝翎羽和慕雪衣之流不同,蓝翎羽是要李朝朝在身边相守,慕雪衣是想征服李朝朝,而他则是身心完完全全地臣服在李朝朝的脚下。

    他用了近两年的时间站起来,为的可不是和她睡一觉,或者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他的心已经再也无法容下其他女子,那他就心甘情愿地为这个女人付出全部的心血。

    不管她需不需要他。

    世上没人规定有了爱人的女子身边不能再出现一个痴心不悔的男人。

    蔡牧之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傻傻地付出真心,并不求什么回报。

    他确实是和蓝翎羽与慕雪衣不同。

    蔡卜白有些怔怔地去找慕雪衣,他忽然从自己亲弟弟的嘴里得到了慕雪衣亦或者蓝翎羽深爱李朝朝的真相。

    那个女人似乎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他走到近处,并没有及时上前,蔡卜白听到慕雪衣正和帷幕里的李朝朝说话。

    “听说你前阵子身子不适?”

    李朝朝轻笑,“慕世子消息倒挺灵通,多谢关心。”

    她就不说自己的近况,也无需交代什么,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沉默。

    慕雪衣一身素净地站在那里,风摇过帷幕捶打在他的衣角,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地等着里面的人打开心扉。

    只一步距离,慕雪衣却走得很辛苦很辛苦。

    其他人不知道,但蔡卜白如何不清楚,这一路来慕雪衣做了多少努力,他放下自己的骄傲和高贵,在李朝朝面前放低身段,哪怕李朝朝和他说一句,独处片刻,他都是欣喜若狂的。

    怕是慕雪衣今晚又睡不着了吧。

    蔡卜白不忍再看到心中那个如谪仙一样的男子这般落寞,他疾走了两步上前在慕雪衣面前嘀咕了两句。

    慕雪衣脸色倏然冷下来,目光沉沉地看向对面,连一贯风轻云淡地笑容都没了踪影。

    “是你给蓝翎羽出的主意?”

    “哦?”

    李朝朝思索了下,随即明白也许是蓝翎羽得手了,慕雪衣那厮不爽了。

    她带着笑意挑眉,“其实现在你去抢回来还来得及,我相信蓝芷霖会让着你的。”

    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定有了完全的准备,就防着慕雪衣插手。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慕雪衣忽然被李朝朝气笑了,这个女人以为她是为了这个生气?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蔺兰做妯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劳你费心!”

    回话的不是李朝朝,而是突然从后面出现的蓝翎羽,他先吧紫中给解穴,然后冷冷地看着阴魂不散的慕雪衣,“慕世子还真是悠闲。”

    慕雪衣笑着摇摇头,“不如世兄没事找事,给自己的亲弟弟下绊子?”

    他看了眼帷幕,“而且还利用自己的女人让亲弟弟上当!我不仅为蓝芷霖难过他有这么个好哥哥,还是为朝朝伤心,夫君居然利用自己做幌子!”

    李朝朝愣了愣,大概猜到蓝翎羽做了些什么。

    蓝翎羽冷笑,“都与你无关。”

    慕雪衣勾起嘴角浅笑,不落下半分地毒舌道:“我也是关心世兄,自求多福吧。”

    转过头之际,慕雪衣目光倏然骤冷,他已经猜测到蓝翎羽让蔺兰嫁给蓝芷霖的目的,既可以解决慕辰天的难题,还能把蔺相的势力拉拢在手。

    蔡卜白走在慕雪衣身边低声问:“雪衣,是不是要找倪氏让她别出面。”

    “你以为李朝朝出手,蓝翎羽会没胜算么?”

    慕雪衣脚步忽然一顿,转过头就见蓝翎羽拉着李朝朝的手从帷幕后走出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朝朝忽然抬起手锤了他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丝毫不介意蓝翎羽利用自己做诱饵!

    蔺兰嫁给谁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李朝朝在蓝翎羽身边,还成了他的幕僚了不成!

    蓝翎羽把事情简单地告诉给李朝朝,他找了个女子故意打扮成李朝朝的样子,引着蓝芷霖上钩,进了蔺兰的帷幕之中,当时蔺兰喝了不少酒,身边的人又被引开,蓝芷霖蔺兰是李朝朝就要上前,就被回来的侍女看到,大声尖叫引来了所有人。

    两个人在马车上依靠着,蓝翎羽侧过头问,“你当真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朝朝反问,其实蓝翎羽让人假扮是她做诱饵,必定是知道那日蓝芷霖趁她喝醉的心思了,蓝翎羽当时不找蓝芷霖算账,并不代表他不动怒。

    蓝芷霖将来娶了蔺兰有得他受的,这就是惩罚。

    李朝朝笑着,“看来不出半日,整个京城都知道蓝芷霖做的好事了,蔺相再怎么心疼也不得不珍惜她的名声。”

    她说完,见蓝翎羽不说话,诧异地勾住他的下巴,“男人,你在想什么?”

    蓝翎羽目光沉沉地看着李朝朝,脸色确实不太好看,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我接到消息……”

    “嗯?”

    “蓝滕安来了。”

    李朝朝忽然嗤笑了下,“原是这事,锦娘告诉我了。”

    蓝翎羽一把将李朝朝抱在大腿上,手指钻进她的内衫里,粗粝的拇指撩拨着李朝朝的身体,她感觉他无声的怒火,反倒是她自己的气息都乱了,章法乱地咬在他的脖子上,“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醋?嗯?”

    李朝朝的声音沙哑,“我躲着他远远的就是,反正都分了府也见不着面。”

    蓝翎羽的气息攀爬在李朝朝的耳垂上,声音带着**,“宁青鸢告诉我,她曾经做过一个梦,说梦中我和他是夫妻。若是蓝滕安看到你也会有如此非分之想,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朝朝笑着搂着蓝翎羽的脖子,吻了吻,“他管不住自己,我也不会和他客气。”

    “就怕倪氏会利用他们来给你找不痛快!”

    李朝朝笑道:“闹吧,反正闲着没事就当是多了个闷子好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再不纠结那些纷繁的事情,蓝翎羽被李朝朝撩拨的心中全是欲火,他轻吟了声,忽然冲外面喊道:“快马加鞭!”

    再不回府,他就忍不住在车上把李朝朝给办了。

    蓝翎羽想到慕雪衣那掠夺的目光,他的心就一阵阵抓紧,以后决不能让朝朝单独和慕雪衣见面。

    另一边,蓝芷霖被发现对蔺兰意图不轨,先是被蔺兰的手下毒打了一顿,接着被众人嘲讽就赶出了碧水山庄,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侯府,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蓝芷霖浑身是伤,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上次贪杯就误事,这次就想着找机会接近李朝朝问问那日她大婚的事,到底为何要杀他,结果看她进了帷幕,他追过去发现却是蔺兰!

    他就是再蠢,连害了两次也猛然回过神来,李朝朝是在害他啊!

    蓝芷霖痛恨地在屋中砸东西,下人们也不敢进去,就是倪氏那里他也不准去通知。

    宁青鸢早就躲在暗处偷看了好一会儿,见到蓝芷霖把下人们都赶走,才悄悄地走过去推门而入。

    蓝芷霖见到是她,勃然大怒,“谁准你进来的!”

    “呵呵,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莫不是又被人当猴耍了!”

    宁青鸢也就是试试运气,她只需要和蓝芷霖谈成条件,两个人联手对付李朝朝绝对不成问题!

    蓝芷霖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宁青鸢身上砸,宁青鸢及时躲过去,笑着上前拍打他,“哎,我说又不是我气恼了你,你找我撒气做什么。”

    宁青鸢试探着问:“这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了?之前你身上那两根肋骨就伤得蹊跷,这次该不会又是李朝朝干的吧?”

    “滚!滚!轮不到你在这来废话!”

    “果然是那个贱人,你在这大发雷霆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去找他们算账去!”宁青鸢放柔了声音,诱哄道:“我知道你和蓝翎羽不睦,但是蓝翎羽的弱点就是李朝朝啊,只要咱俩联手对付他们,绝对没问题。不管你是想怎么对付李朝朝都行,反正蓝翎羽带上了绿帽子,他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了……哈哈哈……”

    宁青鸢越想越得意,只要李朝朝被人奸污了,看蓝翎羽以后还拿不拿她当个宝贝一样!

    蓝芷霖满眼是火的瞪着宁青鸢,脑海中回旋着她方才的话。

    只要蓝翎羽带上绿帽子,蓝翎羽就会没脸!

    李朝朝他得不到,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不是!

    只要她是蓝翎羽的女人就行,更何况他要得到李朝朝也绝对不会这般狠狠地对待!

    蓝芷霖忽然低低地得意地笑起来,一把抓住宁青鸢的脖子,讲她死死地按在床榻上,冷笑,“你说的对,让蓝翎羽带上绿帽子!我们就一起让他好看!”

    宁青鸢猛地被掐住脖子,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尖锐地发出单音节,“不——”

    她的双腿乱蹬,想躲过去,可是她哪里对抗蓝芷霖的力气,只能死死地被他压在身下。

    蓝芷霖喝了酒,后劲上头,满身都是伤,又带着愤怒的火,将他炽烈燃烧,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蓝翎羽带绿帽子。

    宁青鸢惊恐地挣扎,衣服都没被撕开,直接被蓝芷霖拉下亵裤,整个人就欺压上去,她整个人再次尖叫起来!

    蓝芷霖感到不适,发现宁青鸢居然还是个处子,冷冷地抓着她哭花的脸,啪第一巴掌扇过去,“哭什么!你不是要对付蓝翎羽么?他都不愿意碰你,你难道还要为他守贞洁?你当你是什么贞洁烈女不成!我今日睡了你,就同意和你一起对付他们夫妻二人!我们是各取所需!更何况你是个女人也需要缓解不是!”

    宁青鸢痛得双眼迷茫,她感觉到那羞辱的声音好遥远,一片迷茫看不到边际。

    那痛几乎要将她的身体劈成两半……她一定要不会忘记今日这些耻辱是谁带给她的!

    宁青鸢痛苦地抓住身下的锦被,李朝朝,这本该是属于你的!

    以后早晚让蓝芷霖还给你!

    ※※※

    又过了几日,京中上下早就把蓝芷霖对蔺兰的所作所为传得满城风雨,唯有紫苑一隅像是与世隔绝般的清净。

    过了晌午,李朝朝在院中消食,这几日宁青鸢不在,她用红菊配置出几款香粉,又命人带了两盆回江南。

    春丽忽然匆匆地从门口走过来,在李朝朝面前行礼道:“奶奶,侯府那边派人传话来,说是……二房的妻小已经到了。”

    李朝朝摇着扇子一顿,嘴角淡淡勾起浅浅的弧度,秀娘来了。

    ------题外话------

    说几点。

    第一,慕雪衣是个让我心疼的男配。呜呜呜……

    第二,二姐夫的爱是伟大又扭曲的,他确实是个疯子,不要试图理解他的思维。

    也不要以为他多伟大。

    第三,秀娘和前夫来了……

    你们还记得前文,前夫是没真正见过李朝朝的长相的……

    所以蓝翎羽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下子……可有的玩了!哈哈哈

    最后……宁青鸢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以为自己得了便宜?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去侯府的时候,李朝朝只领了春丽一人,她本想等蓝翎羽回来一起过去,但耐不住侯府那边三夫人倪氏请了两三次,最后连太夫人身边的静文也上门来请。

    李朝朝也不是那么大架子的人,她到不怕遇到谁会看到什么,只不过是不愿让蓝翎羽为此忧心。

    主仆二人悠哉哉地从侧门进了侯府的垂花门,径自去了静心堂,众人都在那聚着,还没进门,她就听到太夫人笑着道:“你们快瞧瞧这小虎子多像二老爷小的时候。”

    倪氏跟着笑道:“母亲,二老爷小时候我们可没看见,只是瞧着小虎子就是个有福气的样子。”

    只听又是一道熟悉的人声说道:“婶子说的是,有您和太夫人护着,必定是受尽宠爱呢。”

    春丽忽然侧过头,低声来了句,“是三小姐。”

    站在门口的李朝朝笑着摇摇头,“不,她已经不是三小姐了,而是武乡侯府二房的妻妾。”

    至于是妻还是妾,她现在还不知道,至少能在太夫人面前得脸的,少不得是个贵妾。

    春丽脸上的表情有些素净,低着头为李朝朝挑起帘子,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刚穿过屏风,就听到倪氏阴阳怪气地哟哟了两声,“咱们的世子妃来了,真是三请四请啊。”

    李朝朝笑着走上前,一眼扫过屋内,除了上首的太夫人,这次倪氏和大夫人坐在一边,蓝杜若站在倪氏身后,对面是二房的夫人——蓝滕安之母,还有两个蓝家的小姐,秀娘则坐在太夫人脚边的圆墩上,手中抱了个三岁的男孩。

    今日李朝朝穿了件缕金挑线纱裙,脚底是双朱缎镶着珍珠的云丝绣鞋,头上只挽了圆翻髻,斜插了支莲心攒丝珠钗,走路时候垂下的流苏与耳朵上带的金镶东珠耳坠晃动在旁,几缕青丝垂在胸前,一反平日朴素简洁装扮,轻移莲步环佩动,尽显高贵与优雅,任谁也无法直视她清澈光华的眼眸。

    这个时候,李朝朝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而丢了蓝翎羽的脸面。

    她笑着先给太夫人请安后,又冲着大夫人和倪氏俯身,“夫人错怪我了,我听到有贵客到访自然要梳妆打扮才不失体统,这样才没有怠慢了礼数。”

    李朝朝见倪氏冷着脸白了她一眼,她又笑着侧过身对二夫人道:“蓝夫人真是好久不见,朝朝来晚了,请您别见怪。”

    蓝夫人,也就是当日镇江蓝家的主母,她对李朝朝说不出来的厌烦,当日这个女子明明应该嫁到她家去的,结果去攀了高枝到了武乡侯府的蓝家。

    蓝夫人始终认为,要不是李朝朝耍了什么手段,秀娘也不会和自己的儿子被抓包在一起,这样这个扫把星也不会进门,害苦了他们家。

    “呵呵。”蓝夫人僵硬地笑了两声,“这话怎么说的?我是回婆家,怎么就成了客人了。”

    她忽然抽出帕子转过身对太夫人哭,“不过世子妃说的也不差,过几日等太夫人疼过这些小辈后,妾身就带着小虎子他们回江南自生自灭就是,也不用寄人篱下被人当成什么客人。”

    太夫人听了这话面上有些不高兴,“这好好的又哭什么?这就是你的家,谁能赶你走!以后就住下了!还是说我这老婆子都留不下你们了?有我在谁能说个不字!”

    她却不看李朝朝,而是转过头瞄了一眼倪氏,似乎是想听听看她怎么说。

    倪氏接到目光,笑道:“瞧瞧,这好端端怎么太夫人就哭了,世子妃年纪小不会说话,你们就原谅她吧!”

    她怒目而斥地瞪向李朝朝,往日倪氏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现在对着李朝朝却从来不装的,从不掩饰对她的厌烦,“李氏,瞧瞧你刚才都说的什么话,二夫人一家怎么是客人!亏你还说不是体统!还不向二夫人道歉。”

    二夫人得意地冲李朝朝扬眉。

    李朝朝见二夫人身边的两个蓝家姑娘和秀娘都没有向自己行礼的意思,她只淡笑地挑起嘴角,“朝朝并没有说错什么啊。”

    倪氏大怒,“李氏!你不要仗着羽儿宠爱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李朝朝的嘴角划过一道讽笑,“夫人,紫苑早就分出侯府,二夫人于我自然是客人。怎地朝朝说了这般有道理的话,夫人就恼了?说起来朝朝来此也是做客,怕是夫人这般实在是厚此薄彼。”

    倪氏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二夫人面上更是难看,而大夫人却好笑地看了她俩一眼,“朝朝说的也不错,三弟妹也太厚此薄彼了,再怎么说朝朝也是你儿媳,还是县主世子妃。咱们是礼仪之家,朝朝对长辈的礼数可一个不少,这也是你这当婆婆管教的好,不比别人见到有品阶的都不知道行礼。”

    大夫人若有似无地瞄了两眼蓝家的两个姑娘,话中的意味很明显。

    先不说李朝朝是世子妃,在家也是嫂嫂。

    蓝家两个姑娘也是许久不见李朝朝,只听说她先是嫁给蓝翎羽的冲喜妻,又被封为县主,还正式成为世子妃,心里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与往日的气质全然不同。

    不说旁的,以前李朝朝遇到针芒相对时,绝不会有如此犀利的目光和睿智的言语去回击,而且她现在身上散发着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凌厉气势。

    蓝宝柳和蓝宝诺姐妹俩对视一眼,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那边蓝杜若已经笑嘻嘻地跑过去拉着李朝朝的手行礼,“见过嫂嫂,嫂嫂分出府去也不来找我们玩,现在姐姐病着,可闷死我了。”

    李朝朝笑着拉着她走到蓝家姐妹身边,“现在不正好来了两个姑娘陪着你,以后你找她们玩就是,以前我与两位姑娘都是认识的,怎么这许久不见反倒是生疏了。”

    蓝宝柳听李朝朝这么大大方方地说话,笑里透着疏离,“世子妃说的是,以前我们还算是手帕交,这一别两年,您竟如此与众不同了些。”

    “姑娘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若是姑娘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三嫂就好。”李朝朝不慎介意地笑着。

    上首的太夫人忽然开口,“杜若,按照齿序,这是你六妹妹和七妹妹。”

    蓝杜若呀了声,“没想到我竟然有妹妹了,真好真好!”

    蓝宝柳和蓝宝诺这下不得不冲着蓝杜若行礼,顺便也向李朝朝俯身,“三嫂嫂,五姐姐。”

    蓝杜若一派天真地笑个不停,她以前只有蓝芷霖一个弟弟,现在多了两个妹妹,心里正是高兴不已,就拉着两个姐妹到一旁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这时,屋中只剩下始终垂着头的秀娘没吱声。

    李朝朝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去,这近两年不见,秀娘的样貌似乎苍老了些,蓝家两个姐妹没什么太大的改变,连蓝夫人也不曾体纹,反倒是这个比她们都小的秀娘带了不属于她年纪的衰老和苍白。

    秀娘佝偻着后背,身上穿着是旧色的衣裳,有些地方还开了线,她没有了以前的嚣张和任性,她感受到李朝朝的注视,飞快地抬起头,那眼眸似乎被尘埃蒙了一层灰白。

    她张了张嘴,仿佛就要开口喊李朝朝的名字,可是未愈先落泪,就听屋中忽然一阵刺耳的哭声。

    “呜哇哇哇啊——”

    秀娘手中的小虎子不知为何忽然吱哇乱叫地喊破了喉咙。

    李朝朝蹙了蹙下眉头,就见秀娘又快速低下头去查看怀里的男童,仿佛刚才她的动容和伤感都是假的,只留下嘴角那道几不可见的弧度。

    李朝朝忽然又展开双眉,心里抑制不住地乐了。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没变,苍老不过是上天对秀娘的惩罚,她还是那个肚子里藏了两包坏水的秀娘。

    为了不想行礼,就来一出苦肉计,却用手偷偷地掐了一把小虎子的屁股,引开众人的视线。

    看来秀娘还是没吃够苦头,光长皱纹不长记性了。

    果然,谁也不去纠结秀娘给不给李朝朝行礼,大家都去看那个奶声奶气流眼泪的小虎子。

    这下子把太夫人心疼够呛,连声问:“这是怎么了?是饿了还是渴了?方才就不怎么开口说话,可是有什么问题?”

    二夫人见到自己的孙子嘤嘤地哭泣,更是心痛难当,“母亲,其实小虎子都三岁了还说不出几句话,这两年我们日子难过,也少有人顾得上他,要不是秀娘一直在旁照看着,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没了命。这孩子就跟秀娘最亲,谁的话也不听,怕是冷不丁地见到了这么多陌生人,他不习惯罢。”

    太夫人听不得晚辈日子不如意的话,又不由勾起了省心事,“你们……当时有了难处怎么就不知道回来找我!现在老二还没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当时羽儿去你们那养病,也没提过你们一个不好来,怎么就闹得今日这地步,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母亲,你还是要保重身体!”

    大夫人看到太夫人垂泪,忍不住感叹一番,“逝者已矣,以后还有我们在您身边伺候,而且二老爷后继有人,您还要看着小虎子长大呢。”

    大夫人哭了哭,“母亲是我们的不是,只是当日夫君觉得是不想让您担心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找您的,后来他去了,我们也不能再瞒下去了,我们不该让您如此伤心,我们该早点回来孝敬您,可是当时夫君的身体已经不济,我们既没银子治病,也没银子上路,这拖家带口的……”

    秀娘抱着小老虎哄了哄,又忙对大夫人说:“夫人就不要让太夫人再伤心了。好在我们还有小虎子啊。”

    小虎子含着两包泪水,眼泪汪汪地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大夫人,秀娘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奶声奶气道:“太太不哭,小虎乖乖。”

    众人进门这么久,这才听到男童开口说这么一句话,不由欣慰,连太夫人也止了泪,一把将小虎子抱在怀里,“我的好重孙啊。”

    所有人就像忘记李朝朝存在一样把她撂在一边。

    李朝朝却不慎介意地站在一旁浅笑,秀娘她不仅成功地让众人忽视了自己,还掌握住了话语权。

    很好,有所长进了。

    看样子苦日子还是能锻炼人的。

    太夫人听到她们一个个劝自己,也就不再提伤心事,秀娘也懂得会讨老人家开心了,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小虎子,笑道:“虎子,给你太奶奶擦眼泪。”

    小虎子就摇头晃脑地接过帕子,“太奶奶,擦擦。”

    众人都被这可爱的小家伙逗笑了。

    李朝朝却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小虎子被秀娘调教的很好。

    这个孩子也曾经做过自己的儿子,她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可没少操碎了心,小时候虎子确实不怎么爱讲话,她是一句一句地教他,后来四五岁的时候两个人亲近如母子了。

    后来蓝滕安身边的小妾越来越多,总有那么几个看她是正妻不得宠还霸着位置,就使劲坏法子给她下毒手,先是在她饭菜里下毒,她就防得跟铁桶似的也还是吃尽了一些,一直无法怀孕,她想着自己生不出来孩子以后有小虎子也是一样的,可是那些女人见害不死她,又把毒手伸向小虎子,小虎子中毒,她们诬陷是李朝朝所为。

    自那以后,小虎子就不再和她亲近,也成了众所周知害嫡子的毒母、

    李朝朝不由想起上一世自己害死的自己的孩子,那是个意外呵,若不是蓝滕安喝醉了酒,被有心计的小妾陷害爬上了她的床,蓝滕安怎么可能会和她一个瞎了眼的女人行房事,事后小妾还反咬一口是她故意设计如此,蓝滕安更是对她厌恶之极。

    所以上一世的那个孩子是个意外,她/他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受尽屈辱。

    李朝朝也没想到自己看到小虎子会回想起很多往事。

    春丽听到问话见李朝朝不回答,这才发现她不对劲,悄悄地在后面抓了抓她的袖子,李朝朝猛地回过神,用笑容遮掩去心事,笑着迎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二夫人发现李朝朝根本没听见自己在问什么,面上愤恨地冷笑,“我是问世子妃,你可知道当日我们二房在镇江的那些铺子是谁在经营?”

    李朝朝笑着蹙眉,“二夫人怎会问我个内宅女子?在家我向来不出门,更何况是这些抛头露面的事?而且我很早就离开镇江北上了,此事当真不知情。”

    “可是我有几次经过那些铺面,都看到是你以前身边的人进进出出!”蓝宝柳忽然质问,“该不会是嫂嫂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他们了吧?当日众所周知,我们家是被人陷害才遭了难呢,难不成和你有关系?”

    李朝朝神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六姑娘觉得我有所参与?且不说之前我们两家无冤无仇,我二姐又嫁到你们家,而且我一个内宅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谋害你们什么。”

    她淡淡冷笑,“我若有那能力,就应当自立门户,也省得落人口舌,遭人质问。”

    蓝宝柳被李朝朝冷厉的目光骇了一跳,她已看出李朝朝今时不同往日,也只以为是穿着气度上有所不同,可是刚才从她眸里闪过的冷意,还是让她通体冰凉了下。

    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强大的气质,强大到她若多说一句就是天理不容了!

    蓝宝柳也实在不敢在那样的气势中质问什么。

    秀娘扬了扬眉,“是啊宝柳,我和朝朝从小一起长大,是至亲姐妹,她怎么可能会害我呢!虽然之前咱们一家人过得清贫吃糠咽菜,但好在咱们都挺过来了,我见到妹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蓝宝诺哼了声,“嫂嫂,若是世子妃真的当你是一家人,当初就该帮帮你才是,她现在只会想的过富贵日子,哪里还记得你呢。”

    李朝朝微一挑眉,这些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今天一定要和她过不去了。

    她目光冷下来,“七妹妹是在埋怨我三姐没通知我接济你们全家?还是埋怨侯府三夫人没替二老爷解难?哎,你这话太伤人心了,夫人若知道你们全家有难处怎么可能不帮你们!到底还是心生埋怨了呀。”

    倪氏冷冷地眯起眼,李朝朝好一招四两拨千斤呢。

    蓝宝诺见倪氏面色不好,不由窘迫起来,方才蓝宝柳就被李朝朝一记厉色给骇住,现在她也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李朝朝扭曲地得罪了几个长辈,她和蓝宝柳心中都对李朝朝刮目相看了一番,却更家怨念。

    她李朝朝如何就忽然多了这么大的能耐。

    二夫人生怕太夫人误会蓝宝诺的意思,呵斥道:“胡说些什么!咱么可是一家人!”

    她冷笑着看了两眼李朝朝,“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世子妃知不知道镇江铺子的事,既然你说与你无关,我自然是信的。只不过别让我找出当日害我们家破人亡的仇人,不然我绝对和她势不两立!”

    李朝朝一脸淡漠地笑笑,并不接话。

    那边秀娘看到二夫人和蓝家两姐妹与李朝朝斗法都败下阵来,更是吃惊地无以复加,而她看得出对面的大夫人是向着李朝朝的,倪氏很看不惯她,至于太夫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她在心中盘算着李朝朝的局势,觉得自己初来乍到不能和李朝朝硬碰硬,对自己没好处。

    秀娘抱着小虎子轻轻摇了摇,然后喃喃地嘀咕了两句,小虎子一脸茫然地看看她,又转过头睁大了眼睛打量李朝朝,然后从秀娘的腿上跳下来,张开双臂跑到李朝朝的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喏喏道:“姨姨,抱抱。”

    李朝朝不动声色地挑挑眉,看了一眼噙着笑的秀娘。

    秀娘见李朝朝不动,疑惑地问:“朝朝你怎么了?这可是大姐的孩子,当初大姐可是最疼你了,如今你也疼疼小虎子,抱抱他。”

    李朝朝低头看着小虎子,他如从前一样还是那般虎头虎脑的,可是他们注定是没有母子情分,她也不想落人任何把柄。

    她站着不动,笑道:“三姐可是为难我了,我没生育,哪里会懂得照顾孩子,我可是怕摔了我们的大宝贝,到时候我可要自责死了。”

    李朝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让春丽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我也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礼物,又怕买来小虎子不喜欢,世子交代我不如给虎子准备些红包,他若是喜欢什么就自己买。”

    春丽拿了五十两银子递给二夫人,李朝朝笑道:“这是我给虎子的一番心意,请二夫人不要推辞。”

    二夫人见到银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淡淡地咧了咧嘴,“你有心了。”

    秀娘继续不动声色地笑着,两年的光景确实把她的棱角磨平,在二夫人和两个蓝家姐妹,以及蓝滕安的打压下,她吃尽了苦头。

    怕是人间疾苦都要尝遍了一样。

    自从她嫁进蓝家,蓝家就破产了,所有人都到乡下生活,整个庄子只有一个老妈子两个下人,一个伺候二夫人,一个伺候蓝滕安,而她则是两个蓝家姐妹的下人,除此之外她还要侍奉卧病在床的公公,等公公死了,她还要带孩子,春日耕种,秋日收粮,洗衣做饭,还要暖床。

    她受尽了所有的屈辱,打骂,所有人都说她是扫把星,她们用各种手段折磨她,就是有了孩子也活生生地被打掉,她们说她不配!

    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回武乡侯府的大门,怕倪氏不同意,她们就想着借着她是李朝朝姐姐的身份试一试,不然她估计还在乡下晒粮食呢。

    她秀娘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想哭就哭想骂就骂,想笑就笑的秀娘了,她所有的苦在心里,想哭的时候必须笑,想笑的时候她也能掉出眼泪来。

    秀娘早就想明白了这一切是自己选的,所以就必须承担后果,可是也凭着她想要活,而且一定要找准机会活得更好,她才一直强忍着走到了这一步。

    她不怪任何人,却恨一些人。

    其中就有李朝朝!

    正如当初爱一个人没理由一样,她恨李朝朝同样没理由。

    她就是恨李朝朝,恨她的一切!

    秀娘看着李朝朝谨慎的样子就不由好笑,以前她真的没把李朝朝放在眼里过,别说是她,任何人都不曾高看这个只会委曲求全,刻意逢迎,装柔弱博同情的女子。

    可是等秀娘的心智被折磨开后,她才发现李朝朝是真的有心计,她赢的不无道理,可是她现在要做的是让她输,绝不会让她一路笑到底!

    风水轮流转,咱们大家等着瞧!

    秀娘笑道:“还是朝朝疼小辈,你嫁入侯府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也给太夫人生个重孙,哪怕是个女的也让老人家开心开心啊。”

    秀娘本想讽刺李朝朝,但她话音一落,就见众人的脸上有些微妙,二夫人也查出端倪不明所以。

    倪氏一脸阴沉,根本不想替李朝朝之前掉了个孩子的事,太夫人只抿嘴不说话。

    秀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不过我听说世子对妹妹很是宠爱,你们两个人如胶似漆,也不用这么快要孩子。”

    蓝杜若打了个哈哈,“大嫂说的是,三哥可疼爱三嫂了呢。而且大嫂不是也还没有?”

    李朝朝意外地看了眼蓝杜若,她看得出蓝杜若是有心偏着这几的。

    秀娘不尴不尬地笑笑,“我这一生是不打算要孩子了,小虎子就是我的亲骨肉啊,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众人无不对秀娘一番真情实意所打动,觉得这秀娘实在是个好媳妇。

    在蓝杜若心中二房的人皆是外人,绝不能欺负李朝朝,但她见秀娘这么说也就不再为难,她发现李朝朝看着自己,两个人对视一笑。

    太夫人终究还是心疼二房的遭遇,让她们就住在以前二老爷离府之前的兰苑,离着静心堂也不远。

    男子们都在前面见客,到了掌灯时分,太夫人让人摆宴,大夫人就拉着李朝朝去了偏厅备席,然后悄悄问道:“我瞧着二房的人对你不太友善,以后就离她们远点,现在她们可甚是得太夫人欢心。”

    李朝朝笑笑,“谢谢大伯母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好在我也是分出府去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大夫人叹了声,“我到是羡慕起你了,可以分出府去住,这二房的进来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少事。”

    她的神情有些落寞,“要是双清回来了,分府不分府都没关系,我也是有个依靠,只是她……哎。”

    李朝朝是知道蓝双清是要回来了,只是却不能告诉她,这母女的关系怕是很复杂,连蓝翎羽也不愿意多说,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开口。

    她忙冲大夫人努了努嘴,“大伯母若是住的不舒心就去我紫苑住几天,反正宁青鸢也不在,我天天也是晒太阳发呆。”

    大夫人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怕是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看你那姐姐不简单。”

    李朝朝笑笑,外面的小丫鬟鱼贯而出地把盘子端上来,她走出门外去隔壁请众人过来吃饭。

    本来这些事也不用她来做,李朝朝也实在不想看到去应付二房的人,夜色下,院中小丫鬟进进出出,只有她一人身穿衣裳与旁人不同,银灰色的月光将她笼罩在其中,只一个侧脸就数不尽的风华。

    走进院门的男子看到对面的女子,心中猛然一动,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失魂落魄地停在了原地。

    身边走过的丫鬟向他行礼,“大少爷。”

    蓝滕安随手拉住一个丫鬟问:“刚才走进屋的女子是何人?”

    静安看了一眼前面的李朝朝,笑着回答:“大少爷,那就是世子妃啊,听说她和大少奶奶还是亲姐妹呢,您不知道?”

    不……不知道啊!

    蓝滕安好半晌才消化那丫鬟的回话,她是秀娘的妹妹?

    秀娘就俩妹妹,一个是人尽可夫的李曼曼,另一个不应该是丑得掉渣的李朝朝么?

    他是听说李朝朝嫁给了蓝翎羽,还心说蓝翎羽的眼睛被狗屎糊住了吧,怎么会看上李朝朝呢!

    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错得失去了一件很重要,应该是命中注定的东西。

    有时候一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就会爆发出来,让人莫名其妙,可是却心动万分!

    蓝滕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而且对方还是自己厌恶之极的李朝朝。

    他疾步往前走,进了屋就听到有人笑道:“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二夫人招呼蓝滕安,“快来见过太夫人。”

    蓝滕安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坐着,只有一个人身穿华服地背对着自己而站,其他人则都看向他。

    蓝滕安笑着上前行礼,“给祖母请安,我家虎子还不算调皮吧?”

    太夫人哈哈笑道:“怎会,你们父子俩都是可爱至极的。”

    蓝滕安羞赧,他又一一向大夫人和倪氏请安,在经过李朝朝身边时,刻意放缓了脚步,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李朝朝的半张脸,然后侧过身又正对向她,整个人都觉得……血液迅速倒流。

    就如同时间回到了过去,他在李府初见她那时的丑样,可是又觉得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个人。

    眼前的李朝朝是另一个李朝朝,这个李朝朝有着熟悉的感觉。

    秀娘一眼就发现蓝滕安不对劲,笑着上前拉了拉他,“夫君,怎么这般无礼,这可是世子妃呢。”

    蓝滕安看也不看秀娘一眼,只定定地盯着李朝朝看。

    李朝朝也没打算避开蓝滕安,面无表情地回看他,她之前见过蓝滕安没有感觉,现在心中更不起波澜。

    蓝滕安被李朝朝那淡漠的目光刺痛了心,呐呐道:“这位妹妹……看得好生眼熟啊。”

    李朝朝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这句台词听得也挺耳熟的。

    秀娘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怎么忘了,蓝滕安这色中恶鬼的本性!

    “夫君,我和世子妃是姐妹,之前在我娘家你们也见过面的。”

    秀娘不确定他们之前见没见过面,但她必须硬着头皮这么说,否则她可保不准蓝滕安这下流胚子做出什么事来。

    李朝朝不冷不热地笑笑,“怕是大哥贵人事忙忘了。”

    蓝滕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心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即使两个人眉眼之间有些相似,但气度神韵截然不同,对着秀娘这样一个人,他绝对不会有半分旖旎想法。

    可是李朝朝她……

    他就是不知道心中触动了哪根筋,以前他也见过不少美人,比李朝朝更甚有之,却从来没有现在这般想亲昵的感觉。

    怪哉怪哉。

    蓝滕安这边不解,蓝翎羽就如一阵旋风一样忽地冲进来,一把将李朝朝搂在怀里,冷冷地低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等我就来了?”

    李朝朝这才笑着抬起头,“妾身不想怠慢了客人而已。”

    “唔,既然见都见过了就回去吧!”

    蓝翎羽只对上首的太夫人道:“祖母,你是知道的朝朝身子有些不适,还需要多多躺在床上,孙儿也好早日让你抱上我的儿子给您玩,所以我先带朝朝回去了。”

    他冷眼看了一下倪氏,“母亲原谅则个。”

    说完,其他人他看也不看地就拉着李朝朝走。

    在蓝翎羽眼中,其他人如空气无意。

    以前二夫人还能拿出长辈的架势会喝斥蓝翎羽,那时候蓝翎羽是个孱弱的,她还有几分得意,可是现在风水轮流转,连倪氏和太夫人都不会说蓝翎羽一句,更何况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妇人。

    二夫人只气得憋红了脸,暗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秀娘就见到蓝滕安一脸的怅然若失,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蓝滕安对李朝朝像苍蝇看到狗屎一样凑过去也就罢了,怎么连李朝朝和蓝翎羽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了夜晚,各房都熄了灯,从来不踏进秀娘房间的蓝滕安,忽然冲到浴室里讲她从木桶里捞出来,仔仔细细地盯着她打量,喃喃道:“你和李朝朝不像!”

    秀娘冷着脸挥开他的手,“我们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当然不一样!”

    “不,你们还是有想死之处的。”

    蓝滕安死死地扣着她的腰开始解裤子,秀娘像是习惯了一样也不挣扎,背对着他趴在水里,像是要上刑了一般,皱着眉,咬着唇,哼都不哼一声。

    蓝滕安的索取来得快去得也快。

    蓝滕安却气喘吁吁地趴在她的后背上,“你就像个木头一样!”

    秀娘冷笑,连根她的手指都不如,还有脸嘲笑她!

    “那你就去找别人吧!”

    蓝滕安狠狠地掐了一把秀娘,“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别以为现在太夫人觉得你不错,你就以为自己正室了!”

    秀娘继续冷笑,“我可不敢。”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得到李朝朝!”

    秀娘哼了声,回过头看他,“你疯了!她已经是世子妃了!”

    “那又如何!”

    蓝滕安讽刺一笑,“世子又怎么样!他现在是世子将来还会是世子么?”

    他捏着秀娘的下巴,“你在这府里只需要记住,在这府里过日子,你只能靠着倪氏,倪氏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但我们二房比谁都清楚,她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候位,所以蓝翎羽以后绝不会是世子!所以你只要巴结她就是,我的要求不多,只要李朝朝!”

    秀娘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原来是这样。

    她是要好好巴结一下倪氏了。

    蓝滕安却没功夫管秀娘的心思,只要想到李朝朝和蓝翎羽那般亲密,他的心就不舒服起来。

    他讷讷道:“李朝朝应该是我的,我总觉得她是我的。”

    秀娘冷笑着斜看他,“当初是你不娶她的!现在怎么后悔了?”

    “当初她……”蓝滕安猛地睁大了眼,“是她故意画了那么丑的?”

    他冷冷一笑,“这个贱人!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我的手掌心!”

    蓝滕安盯着秀娘的眼,“哪怕让我吃一次也好,只要你做到了,我就考虑把你扶正!”

    说完,他光着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秀娘独自一人在已经冷了的水里发呆,她会稀罕蓝滕安的正室?

    可笑!

    不过让李朝朝被蓝滕安玩一下这个主意,实在好极了!

    第二日,李朝朝就对外称病。

    原因无他,她又下不来床了。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穿衣服的蓝翎羽,对面的男人霸道地冷笑,“我其实应该把蓝滕安的眼珠子挖下来。”

    “凶残!”李朝朝撇嘴,笑道:“不过我喜欢!”

    蓝翎羽忍俊不禁,走过来亲了亲李朝朝的额头,然后低声道:“最近我很忙。”

    李朝朝挑眉,这个男人确实最近神出鬼没的。

    蓝翎羽看了她一眼,“有人是故意让我不着家,我看他是无计可施了。”

    李朝朝不用问也知道必定是慕雪衣故意搞鬼,怕是和蔺相的事有关。

    蓝翎羽也不愿意多说,只道:“这些日子我不在,你多加小心些,没必要不去侯府那边,大可等我一起去。”

    李朝朝乖觉地点头,她知道蓝翎羽的担心是什么,也从不触及他的雷区。

    未几,蓝翎羽离开,春丽进来给李朝朝梳妆打扮,两个人吃了早膳后,春嫂进来回话道:“奶奶,侯府的二少奶奶来了。”

    李朝朝笑得就有些意味深长了,她不去惹麻烦,麻烦自会找上门来。

    ------题外话------

    其实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成长的。

    秀娘经历了那么多,手段必然会高明许多哟。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至于蓝腾安的感觉……其实……我觉得这一世的感觉和上辈子都有联系的。

    任何人。

    比如你,比如我。

    要不怎么说女儿是爸爸上一世的情人呢。

    下一章,让我们斗起来吧!

    啦啦啦~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去侯府的时候,李朝朝只领了春丽一人,她本想等蓝翎羽回来一起过去,但耐不住侯府那边三夫人倪氏请了两三次,最后连太夫人身边的静文也上门来请。

    李朝朝也不是那么大架子的人,她到不怕遇到谁会看到什么,只不过是不愿让蓝翎羽为此忧心。

    主仆二人悠哉哉地从侧门进了侯府的垂花门,径自去了静心堂,众人都在那聚着,还没进门,她就听到太夫人笑着道:“你们快瞧瞧这小虎子多像二老爷小的时候。”

    倪氏跟着笑道:“母亲,二老爷小时候我们可没看见,只是瞧着小虎子就是个有福气的样子。”

    只听又是一道熟悉的人声说道:“婶子说的是,有您和太夫人护着,必定是受尽宠爱呢。”

    春丽忽然侧过头,低声来了句,“是三小姐。”

    站在门口的李朝朝笑着摇摇头,“不,她已经不是三小姐了,而是武乡侯府二房的妻妾。”

    至于是妻还是妾,她现在还不知道,至少能在太夫人面前得脸的,少不得是个贵妾。

    春丽脸上的表情有些素净,低着头为李朝朝挑起帘子,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刚穿过屏风,就听到倪氏阴阳怪气地哟哟了两声,“咱们的世子妃来了,真是三请四请啊。”

    李朝朝笑着走上前,一眼扫过屋内,除了上首的太夫人,这次倪氏和大夫人坐在一边,蓝杜若站在倪氏身后,对面是二房的夫人——蓝滕安之母,还有两个蓝家的小姐,秀娘则坐在太夫人脚边的圆墩上,手中抱了个三岁的男孩。

    今日李朝朝穿了件缕金挑线纱裙,脚底是双朱缎镶着珍珠的云丝绣鞋,头上只挽了圆翻髻,斜插了支莲心攒丝珠钗,走路时候垂下的流苏与耳朵上带的金镶东珠耳坠晃动在旁,几缕青丝垂在胸前,一反平日朴素简洁装扮,轻移莲步环佩动,尽显高贵与优雅,任谁也无法直视她清澈光华的眼眸。

    这个时候,李朝朝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而丢了蓝翎羽的脸面。

    她笑着先给太夫人请安后,又冲着大夫人和倪氏俯身,“夫人错怪我了,我听到有贵客到访自然要梳妆打扮才不失体统,这样才没有怠慢了礼数。”

    李朝朝见倪氏冷着脸白了她一眼,她又笑着侧过身对二夫人道:“蓝夫人真是好久不见,朝朝来晚了,请您别见怪。”

    蓝夫人,也就是当日镇江蓝家的主母,她对李朝朝说不出来的厌烦,当日这个女子明明应该嫁到她家去的,结果去攀了高枝到了武乡侯府的蓝家。

    蓝夫人始终认为,要不是李朝朝耍了什么手段,秀娘也不会和自己的儿子被抓包在一起,这样这个扫把星也不会进门,害苦了他们家。

    “呵呵。”蓝夫人僵硬地笑了两声,“这话怎么说的?我是回婆家,怎么就成了客人了。”

    她忽然抽出帕子转过身对太夫人哭,“不过世子妃说的也不差,过几日等太夫人疼过这些小辈后,妾身就带着小虎子他们回江南自生自灭就是,也不用寄人篱下被人当成什么客人。”

    太夫人听了这话面上有些不高兴,“这好好的又哭什么?这就是你的家,谁能赶你走!以后就住下了!还是说我这老婆子都留不下你们了?有我在谁能说个不字!”

    她却不看李朝朝,而是转过头瞄了一眼倪氏,似乎是想听听看她怎么说。

    倪氏接到目光,笑道:“瞧瞧,这好端端怎么太夫人就哭了,世子妃年纪小不会说话,你们就原谅她吧!”

    她怒目而斥地瞪向李朝朝,往日倪氏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现在对着李朝朝却从来不装的,从不掩饰对她的厌烦,“李氏,瞧瞧你刚才都说的什么话,二夫人一家怎么是客人!亏你还说不是体统!还不向二夫人道歉。”

    二夫人得意地冲李朝朝扬眉。

    李朝朝见二夫人身边的两个蓝家姑娘和秀娘都没有向自己行礼的意思,她只淡笑地挑起嘴角,“朝朝并没有说错什么啊。”

    倪氏大怒,“李氏!你不要仗着羽儿宠爱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李朝朝的嘴角划过一道讽笑,“夫人,紫苑早就分出侯府,二夫人于我自然是客人。怎地朝朝说了这般有道理的话,夫人就恼了?说起来朝朝来此也是做客,怕是夫人这般实在是厚此薄彼。”

    倪氏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二夫人面上更是难看,而大夫人却好笑地看了她俩一眼,“朝朝说的也不错,三弟妹也太厚此薄彼了,再怎么说朝朝也是你儿媳,还是县主世子妃。咱们是礼仪之家,朝朝对长辈的礼数可一个不少,这也是你这当婆婆管教的好,不比别人见到有品阶的都不知道行礼。”

    大夫人若有似无地瞄了两眼蓝家的两个姑娘,话中的意味很明显。

    先不说李朝朝是世子妃,在家也是嫂嫂。

    蓝家两个姑娘也是许久不见李朝朝,只听说她先是嫁给蓝翎羽的冲喜妻,又被封为县主,还正式成为世子妃,心里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与往日的气质全然不同。

    不说旁的,以前李朝朝遇到针芒相对时,绝不会有如此犀利的目光和睿智的言语去回击,而且她现在身上散发着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凌厉气势。

    蓝宝柳和蓝宝诺姐妹俩对视一眼,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那边蓝杜若已经笑嘻嘻地跑过去拉着李朝朝的手行礼,“见过嫂嫂,嫂嫂分出府去也不来找我们玩,现在姐姐病着,可闷死我了。”

    李朝朝笑着拉着她走到蓝家姐妹身边,“现在不正好来了两个姑娘陪着你,以后你找她们玩就是,以前我与两位姑娘都是认识的,怎么这许久不见反倒是生疏了。”

    蓝宝柳听李朝朝这么大大方方地说话,笑里透着疏离,“世子妃说的是,以前我们还算是手帕交,这一别两年,您竟如此与众不同了些。”

    “姑娘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若是姑娘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三嫂就好。”李朝朝不慎介意地笑着。

    上首的太夫人忽然开口,“杜若,按照齿序,这是你六妹妹和七妹妹。”

    蓝杜若呀了声,“没想到我竟然有妹妹了,真好真好!”

    蓝宝柳和蓝宝诺这下不得不冲着蓝杜若行礼,顺便也向李朝朝俯身,“三嫂嫂,五姐姐。”

    蓝杜若一派天真地笑个不停,她以前只有蓝芷霖一个弟弟,现在多了两个妹妹,心里正是高兴不已,就拉着两个姐妹到一旁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这时,屋中只剩下始终垂着头的秀娘没吱声。

    李朝朝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去,这近两年不见,秀娘的样貌似乎苍老了些,蓝家两个姐妹没什么太大的改变,连蓝夫人也不曾体纹,反倒是这个比她们都小的秀娘带了不属于她年纪的衰老和苍白。

    秀娘佝偻着后背,身上穿着是旧色的衣裳,有些地方还开了线,她没有了以前的嚣张和任性,她感受到李朝朝的注视,飞快地抬起头,那眼眸似乎被尘埃蒙了一层灰白。

    她张了张嘴,仿佛就要开口喊李朝朝的名字,可是未愈先落泪,就听屋中忽然一阵刺耳的哭声。

    “呜哇哇哇啊——”

    秀娘手中的小虎子不知为何忽然吱哇乱叫地喊破了喉咙。

    李朝朝蹙了蹙下眉头,就见秀娘又快速低下头去查看怀里的男童,仿佛刚才她的动容和伤感都是假的,只留下嘴角那道几不可见的弧度。

    李朝朝忽然又展开双眉,心里抑制不住地乐了。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没变,苍老不过是上天对秀娘的惩罚,她还是那个肚子里藏了两包坏水的秀娘。

    为了不想行礼,就来一出苦肉计,却用手偷偷地掐了一把小虎子的屁股,引开众人的视线。

    看来秀娘还是没吃够苦头,光长皱纹不长记性了。

    果然,谁也不去纠结秀娘给不给李朝朝行礼,大家都去看那个奶声奶气流眼泪的小虎子。

    这下子把太夫人心疼够呛,连声问:“这是怎么了?是饿了还是渴了?方才就不怎么开口说话,可是有什么问题?”

    二夫人见到自己的孙子嘤嘤地哭泣,更是心痛难当,“母亲,其实小虎子都三岁了还说不出几句话,这两年我们日子难过,也少有人顾得上他,要不是秀娘一直在旁照看着,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没了命。这孩子就跟秀娘最亲,谁的话也不听,怕是冷不丁地见到了这么多陌生人,他不习惯罢。”

    太夫人听不得晚辈日子不如意的话,又不由勾起了省心事,“你们……当时有了难处怎么就不知道回来找我!现在老二还没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当时羽儿去你们那养病,也没提过你们一个不好来,怎么就闹得今日这地步,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母亲,你还是要保重身体!”

    大夫人看到太夫人垂泪,忍不住感叹一番,“逝者已矣,以后还有我们在您身边伺候,而且二老爷后继有人,您还要看着小虎子长大呢。”

    大夫人哭了哭,“母亲是我们的不是,只是当日夫君觉得是不想让您担心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找您的,后来他去了,我们也不能再瞒下去了,我们不该让您如此伤心,我们该早点回来孝敬您,可是当时夫君的身体已经不济,我们既没银子治病,也没银子上路,这拖家带口的……”

    秀娘抱着小老虎哄了哄,又忙对大夫人说:“夫人就不要让太夫人再伤心了。好在我们还有小虎子啊。”

    小虎子含着两包泪水,眼泪汪汪地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大夫人,秀娘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奶声奶气道:“太太不哭,小虎乖乖。”

    众人进门这么久,这才听到男童开口说这么一句话,不由欣慰,连太夫人也止了泪,一把将小虎子抱在怀里,“我的好重孙啊。”

    所有人就像忘记李朝朝存在一样把她撂在一边。

    李朝朝却不慎介意地站在一旁浅笑,秀娘她不仅成功地让众人忽视了自己,还掌握住了话语权。

    很好,有所长进了。

    看样子苦日子还是能锻炼人的。

    太夫人听到她们一个个劝自己,也就不再提伤心事,秀娘也懂得会讨老人家开心了,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小虎子,笑道:“虎子,给你太奶奶擦眼泪。”

    小虎子就摇头晃脑地接过帕子,“太奶奶,擦擦。”

    众人都被这可爱的小家伙逗笑了。

    李朝朝却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小虎子被秀娘调教的很好。

    这个孩子也曾经做过自己的儿子,她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可没少操碎了心,小时候虎子确实不怎么爱讲话,她是一句一句地教他,后来四五岁的时候两个人亲近如母子了。

    后来蓝滕安身边的小妾越来越多,总有那么几个看她是正妻不得宠还霸着位置,就使劲坏法子给她下毒手,先是在她饭菜里下毒,她就防得跟铁桶似的也还是吃尽了一些,一直无法怀孕,她想着自己生不出来孩子以后有小虎子也是一样的,可是那些女人见害不死她,又把毒手伸向小虎子,小虎子中毒,她们诬陷是李朝朝所为。

    自那以后,小虎子就不再和她亲近,也成了众所周知害嫡子的毒母、

    李朝朝不由想起上一世自己害死的自己的孩子,那是个意外呵,若不是蓝滕安喝醉了酒,被有心计的小妾陷害爬上了她的床,蓝滕安怎么可能会和她一个瞎了眼的女人行房事,事后小妾还反咬一口是她故意设计如此,蓝滕安更是对她厌恶之极。

    所以上一世的那个孩子是个意外,她/他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受尽屈辱。

    李朝朝也没想到自己看到小虎子会回想起很多往事。

    春丽听到问话见李朝朝不回答,这才发现她不对劲,悄悄地在后面抓了抓她的袖子,李朝朝猛地回过神,用笑容遮掩去心事,笑着迎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二夫人发现李朝朝根本没听见自己在问什么,面上愤恨地冷笑,“我是问世子妃,你可知道当日我们二房在镇江的那些铺子是谁在经营?”

    李朝朝笑着蹙眉,“二夫人怎会问我个内宅女子?在家我向来不出门,更何况是这些抛头露面的事?而且我很早就离开镇江北上了,此事当真不知情。”

    “可是我有几次经过那些铺面,都看到是你以前身边的人进进出出!”蓝宝柳忽然质问,“该不会是嫂嫂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他们了吧?当日众所周知,我们家是被人陷害才遭了难呢,难不成和你有关系?”

    李朝朝神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六姑娘觉得我有所参与?且不说之前我们两家无冤无仇,我二姐又嫁到你们家,而且我一个内宅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谋害你们什么。”

    她淡淡冷笑,“我若有那能力,就应当自立门户,也省得落人口舌,遭人质问。”

    蓝宝柳被李朝朝冷厉的目光骇了一跳,她已看出李朝朝今时不同往日,也只以为是穿着气度上有所不同,可是刚才从她眸里闪过的冷意,还是让她通体冰凉了下。

    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强大的气质,强大到她若多说一句就是天理不容了!

    蓝宝柳也实在不敢在那样的气势中质问什么。

    秀娘扬了扬眉,“是啊宝柳,我和朝朝从小一起长大,是至亲姐妹,她怎么可能会害我呢!虽然之前咱们一家人过得清贫吃糠咽菜,但好在咱们都挺过来了,我见到妹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蓝宝诺哼了声,“嫂嫂,若是世子妃真的当你是一家人,当初就该帮帮你才是,她现在只会想的过富贵日子,哪里还记得你呢。”

    李朝朝微一挑眉,这些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今天一定要和她过不去了。

    她目光冷下来,“七妹妹是在埋怨我三姐没通知我接济你们全家?还是埋怨侯府三夫人没替二老爷解难?哎,你这话太伤人心了,夫人若知道你们全家有难处怎么可能不帮你们!到底还是心生埋怨了呀。”

    倪氏冷冷地眯起眼,李朝朝好一招四两拨千斤呢。

    蓝宝诺见倪氏面色不好,不由窘迫起来,方才蓝宝柳就被李朝朝一记厉色给骇住,现在她也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李朝朝扭曲地得罪了几个长辈,她和蓝宝柳心中都对李朝朝刮目相看了一番,却更家怨念。

    她李朝朝如何就忽然多了这么大的能耐。

    二夫人生怕太夫人误会蓝宝诺的意思,呵斥道:“胡说些什么!咱么可是一家人!”

    她冷笑着看了两眼李朝朝,“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世子妃知不知道镇江铺子的事,既然你说与你无关,我自然是信的。只不过别让我找出当日害我们家破人亡的仇人,不然我绝对和她势不两立!”

    李朝朝一脸淡漠地笑笑,并不接话。

    那边秀娘看到二夫人和蓝家两姐妹与李朝朝斗法都败下阵来,更是吃惊地无以复加,而她看得出对面的大夫人是向着李朝朝的,倪氏很看不惯她,至于太夫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她在心中盘算着李朝朝的局势,觉得自己初来乍到不能和李朝朝硬碰硬,对自己没好处。

    秀娘抱着小虎子轻轻摇了摇,然后喃喃地嘀咕了两句,小虎子一脸茫然地看看她,又转过头睁大了眼睛打量李朝朝,然后从秀娘的腿上跳下来,张开双臂跑到李朝朝的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喏喏道:“姨姨,抱抱。”

    李朝朝不动声色地挑挑眉,看了一眼噙着笑的秀娘。

    秀娘见李朝朝不动,疑惑地问:“朝朝你怎么了?这可是大姐的孩子,当初大姐可是最疼你了,如今你也疼疼小虎子,抱抱他。”

    李朝朝低头看着小虎子,他如从前一样还是那般虎头虎脑的,可是他们注定是没有母子情分,她也不想落人任何把柄。

    她站着不动,笑道:“三姐可是为难我了,我没生育,哪里会懂得照顾孩子,我可是怕摔了我们的大宝贝,到时候我可要自责死了。”

    李朝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让春丽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我也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礼物,又怕买来小虎子不喜欢,世子交代我不如给虎子准备些红包,他若是喜欢什么就自己买。”

    春丽拿了五十两银子递给二夫人,李朝朝笑道:“这是我给虎子的一番心意,请二夫人不要推辞。”

    二夫人见到银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淡淡地咧了咧嘴,“你有心了。”

    秀娘继续不动声色地笑着,两年的光景确实把她的棱角磨平,在二夫人和两个蓝家姐妹,以及蓝滕安的打压下,她吃尽了苦头。

    怕是人间疾苦都要尝遍了一样。

    自从她嫁进蓝家,蓝家就破产了,所有人都到乡下生活,整个庄子只有一个老妈子两个下人,一个伺候二夫人,一个伺候蓝滕安,而她则是两个蓝家姐妹的下人,除此之外她还要侍奉卧病在床的公公,等公公死了,她还要带孩子,春日耕种,秋日收粮,洗衣做饭,还要暖床。

    她受尽了所有的屈辱,打骂,所有人都说她是扫把星,她们用各种手段折磨她,就是有了孩子也活生生地被打掉,她们说她不配!

    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回武乡侯府的大门,怕倪氏不同意,她们就想着借着她是李朝朝姐姐的身份试一试,不然她估计还在乡下晒粮食呢。

    她秀娘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想哭就哭想骂就骂,想笑就笑的秀娘了,她所有的苦在心里,想哭的时候必须笑,想笑的时候她也能掉出眼泪来。

    秀娘早就想明白了这一切是自己选的,所以就必须承担后果,可是也凭着她想要活,而且一定要找准机会活得更好,她才一直强忍着走到了这一步。

    她不怪任何人,却恨一些人。

    其中就有李朝朝!

    正如当初爱一个人没理由一样,她恨李朝朝同样没理由。

    她就是恨李朝朝,恨她的一切!

    秀娘看着李朝朝谨慎的样子就不由好笑,以前她真的没把李朝朝放在眼里过,别说是她,任何人都不曾高看这个只会委曲求全,刻意逢迎,装柔弱博同情的女子。

    可是等秀娘的心智被折磨开后,她才发现李朝朝是真的有心计,她赢的不无道理,可是她现在要做的是让她输,绝不会让她一路笑到底!

    风水轮流转,咱们大家等着瞧!

    秀娘笑道:“还是朝朝疼小辈,你嫁入侯府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也给太夫人生个重孙,哪怕是个女的也让老人家开心开心啊。”

    秀娘本想讽刺李朝朝,但她话音一落,就见众人的脸上有些微妙,二夫人也查出端倪不明所以。

    倪氏一脸阴沉,根本不想替李朝朝之前掉了个孩子的事,太夫人只抿嘴不说话。

    秀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不过我听说世子对妹妹很是宠爱,你们两个人如胶似漆,也不用这么快要孩子。”

    蓝杜若打了个哈哈,“大嫂说的是,三哥可疼爱三嫂了呢。而且大嫂不是也还没有?”

    李朝朝意外地看了眼蓝杜若,她看得出蓝杜若是有心偏着这几的。

    秀娘不尴不尬地笑笑,“我这一生是不打算要孩子了,小虎子就是我的亲骨肉啊,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众人无不对秀娘一番真情实意所打动,觉得这秀娘实在是个好媳妇。

    在蓝杜若心中二房的人皆是外人,绝不能欺负李朝朝,但她见秀娘这么说也就不再为难,她发现李朝朝看着自己,两个人对视一笑。

    太夫人终究还是心疼二房的遭遇,让她们就住在以前二老爷离府之前的兰苑,离着静心堂也不远。

    男子们都在前面见客,到了掌灯时分,太夫人让人摆宴,大夫人就拉着李朝朝去了偏厅备席,然后悄悄问道:“我瞧着二房的人对你不太友善,以后就离她们远点,现在她们可甚是得太夫人欢心。”

    李朝朝笑笑,“谢谢大伯母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好在我也是分出府去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大夫人叹了声,“我到是羡慕起你了,可以分出府去住,这二房的进来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少事。”

    她的神情有些落寞,“要是双清回来了,分府不分府都没关系,我也是有个依靠,只是她……哎。”

    李朝朝是知道蓝双清是要回来了,只是却不能告诉她,这母女的关系怕是很复杂,连蓝翎羽也不愿意多说,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开口。

    她忙冲大夫人努了努嘴,“大伯母若是住的不舒心就去我紫苑住几天,反正宁青鸢也不在,我天天也是晒太阳发呆。”

    大夫人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怕是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看你那姐姐不简单。”

    李朝朝笑笑,外面的小丫鬟鱼贯而出地把盘子端上来,她走出门外去隔壁请众人过来吃饭。

    本来这些事也不用她来做,李朝朝也实在不想看到去应付二房的人,夜色下,院中小丫鬟进进出出,只有她一人身穿衣裳与旁人不同,银灰色的月光将她笼罩在其中,只一个侧脸就数不尽的风华。

    走进院门的男子看到对面的女子,心中猛然一动,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失魂落魄地停在了原地。

    身边走过的丫鬟向他行礼,“大少爷。”

    蓝滕安随手拉住一个丫鬟问:“刚才走进屋的女子是何人?”

    静安看了一眼前面的李朝朝,笑着回答:“大少爷,那就是世子妃啊,听说她和大少奶奶还是亲姐妹呢,您不知道?”

    不……不知道啊!

    蓝滕安好半晌才消化那丫鬟的回话,她是秀娘的妹妹?

    秀娘就俩妹妹,一个是人尽可夫的李曼曼,另一个不应该是丑得掉渣的李朝朝么?

    他是听说李朝朝嫁给了蓝翎羽,还心说蓝翎羽的眼睛被狗屎糊住了吧,怎么会看上李朝朝呢!

    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错得失去了一件很重要,应该是命中注定的东西。

    有时候一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就会爆发出来,让人莫名其妙,可是却心动万分!

    蓝滕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而且对方还是自己厌恶之极的李朝朝。

    他疾步往前走,进了屋就听到有人笑道:“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二夫人招呼蓝滕安,“快来见过太夫人。”

    蓝滕安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坐着,只有一个人身穿华服地背对着自己而站,其他人则都看向他。

    蓝滕安笑着上前行礼,“给祖母请安,我家虎子还不算调皮吧?”

    太夫人哈哈笑道:“怎会,你们父子俩都是可爱至极的。”

    蓝滕安羞赧,他又一一向大夫人和倪氏请安,在经过李朝朝身边时,刻意放缓了脚步,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李朝朝的半张脸,然后侧过身又正对向她,整个人都觉得……血液迅速倒流。

    就如同时间回到了过去,他在李府初见她那时的丑样,可是又觉得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个人。

    眼前的李朝朝是另一个李朝朝,这个李朝朝有着熟悉的感觉。

    秀娘一眼就发现蓝滕安不对劲,笑着上前拉了拉他,“夫君,怎么这般无礼,这可是世子妃呢。”

    蓝滕安看也不看秀娘一眼,只定定地盯着李朝朝看。

    李朝朝也没打算避开蓝滕安,面无表情地回看他,她之前见过蓝滕安没有感觉,现在心中更不起波澜。

    蓝滕安被李朝朝那淡漠的目光刺痛了心,呐呐道:“这位妹妹……看得好生眼熟啊。”

    李朝朝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这句台词听得也挺耳熟的。

    秀娘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怎么忘了,蓝滕安这色中恶鬼的本性!

    “夫君,我和世子妃是姐妹,之前在我娘家你们也见过面的。”

    秀娘不确定他们之前见没见过面,但她必须硬着头皮这么说,否则她可保不准蓝滕安这下流胚子做出什么事来。

    李朝朝不冷不热地笑笑,“怕是大哥贵人事忙忘了。”

    蓝滕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心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即使两个人眉眼之间有些相似,但气度神韵截然不同,对着秀娘这样一个人,他绝对不会有半分旖旎想法。

    可是李朝朝她……

    他就是不知道心中触动了哪根筋,以前他也见过不少美人,比李朝朝更甚有之,却从来没有现在这般想亲昵的感觉。

    怪哉怪哉。

    蓝滕安这边不解,蓝翎羽就如一阵旋风一样忽地冲进来,一把将李朝朝搂在怀里,冷冷地低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等我就来了?”

    李朝朝这才笑着抬起头,“妾身不想怠慢了客人而已。”

    “唔,既然见都见过了就回去吧!”

    蓝翎羽只对上首的太夫人道:“祖母,你是知道的朝朝身子有些不适,还需要多多躺在床上,孙儿也好早日让你抱上我的儿子给您玩,所以我先带朝朝回去了。”

    他冷眼看了一下倪氏,“母亲原谅则个。”

    说完,其他人他看也不看地就拉着李朝朝走。

    在蓝翎羽眼中,其他人如空气无意。

    以前二夫人还能拿出长辈的架势会喝斥蓝翎羽,那时候蓝翎羽是个孱弱的,她还有几分得意,可是现在风水轮流转,连倪氏和太夫人都不会说蓝翎羽一句,更何况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妇人。

    二夫人只气得憋红了脸,暗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秀娘就见到蓝滕安一脸的怅然若失,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蓝滕安对李朝朝像苍蝇看到狗屎一样凑过去也就罢了,怎么连李朝朝和蓝翎羽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了夜晚,各房都熄了灯,从来不踏进秀娘房间的蓝滕安,忽然冲到浴室里讲她从木桶里捞出来,仔仔细细地盯着她打量,喃喃道:“你和李朝朝不像!”

    秀娘冷着脸挥开他的手,“我们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当然不一样!”

    “不,你们还是有想死之处的。”

    蓝滕安死死地扣着她的腰开始解裤子,秀娘像是习惯了一样也不挣扎,背对着他趴在水里,像是要上刑了一般,皱着眉,咬着唇,哼都不哼一声。

    蓝滕安的索取来得快去得也快。

    蓝滕安却气喘吁吁地趴在她的后背上,“你就像个木头一样!”

    秀娘冷笑,连根她的手指都不如,还有脸嘲笑她!

    “那你就去找别人吧!”

    蓝滕安狠狠地掐了一把秀娘,“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别以为现在太夫人觉得你不错,你就以为自己正室了!”

    秀娘继续冷笑,“我可不敢。”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得到李朝朝!”

    秀娘哼了声,回过头看他,“你疯了!她已经是世子妃了!”

    “那又如何!”

    蓝滕安讽刺一笑,“世子又怎么样!他现在是世子将来还会是世子么?”

    他捏着秀娘的下巴,“你在这府里只需要记住,在这府里过日子,你只能靠着倪氏,倪氏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但我们二房比谁都清楚,她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候位,所以蓝翎羽以后绝不会是世子!所以你只要巴结她就是,我的要求不多,只要李朝朝!”

    秀娘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原来是这样。

    她是要好好巴结一下倪氏了。

    蓝滕安却没功夫管秀娘的心思,只要想到李朝朝和蓝翎羽那般亲密,他的心就不舒服起来。

    他讷讷道:“李朝朝应该是我的,我总觉得她是我的。”

    秀娘冷笑着斜看他,“当初是你不娶她的!现在怎么后悔了?”

    “当初她……”蓝滕安猛地睁大了眼,“是她故意画了那么丑的?”

    他冷冷一笑,“这个贱人!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我的手掌心!”

    蓝滕安盯着秀娘的眼,“哪怕让我吃一次也好,只要你做到了,我就考虑把你扶正!”

    说完,他光着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秀娘独自一人在已经冷了的水里发呆,她会稀罕蓝滕安的正室?

    可笑!

    不过让李朝朝被蓝滕安玩一下这个主意,实在好极了!

    第二日,李朝朝就对外称病。

    原因无他,她又下不来床了。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穿衣服的蓝翎羽,对面的男人霸道地冷笑,“我其实应该把蓝滕安的眼珠子挖下来。”

    “凶残!”李朝朝撇嘴,笑道:“不过我喜欢!”

    蓝翎羽忍俊不禁,走过来亲了亲李朝朝的额头,然后低声道:“最近我很忙。”

    李朝朝挑眉,这个男人确实最近神出鬼没的。

    蓝翎羽看了她一眼,“有人是故意让我不着家,我看他是无计可施了。”

    李朝朝不用问也知道必定是慕雪衣故意搞鬼,怕是和蔺相的事有关。

    蓝翎羽也不愿意多说,只道:“这些日子我不在,你多加小心些,没必要不去侯府那边,大可等我一起去。”

    李朝朝乖觉地点头,她知道蓝翎羽的担心是什么,也从不触及他的雷区。

    未几,蓝翎羽离开,春丽进来给李朝朝梳妆打扮,两个人吃了早膳后,春嫂进来回话道:“奶奶,侯府的二少奶奶来了。”

    李朝朝笑得就有些意味深长了,她不去惹麻烦,麻烦自会找上门来。

    ------题外话------

    其实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成长的。

    秀娘经历了那么多,手段必然会高明许多哟。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至于蓝腾安的感觉……其实……我觉得这一世的感觉和上辈子都有联系的。

    任何人。

    比如你,比如我。

    要不怎么说女儿是爸爸上一世的情人呢。

    下一章,让我们斗起来吧!

    啦啦啦~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春嫂亲自把秀娘领进门,秀娘只身前来,身边连个丫鬟也没有。

    秀娘只穿了身素净的衣裳,头上戴了根成色发旧的簪子,手里拿着东西跨进门来,见到李朝朝先是浅笑,然后腹地坐下地上前行礼,“给世子妃请安。”

    李朝朝嘴角的笑意更加意味深长,也客客气气地上前扶起她,“三姐这是客套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难不成还让我叫你一声大嫂,由我给你行礼不成?”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朝朝说到底也和从前的身份不一样了,她不仅是秀娘的妹妹,还是当今圣上册封的世子妃,她若是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就爆发了,传出去丢的可是蓝翎羽的人。

    李朝朝是不在乎名声的,却绝不会做出让蓝翎羽难堪的事,有些事撕破脸了反而落了一手血腥,反而笑呵呵地却更是杀人于无形。

    她向来知道这个道理,并不觉得妥协和忍耐,但如今看着本分又乖顺的秀娘,不由叹道怕是秀娘就是吃准了她这个心思,才会如此如此行事。

    秀娘甚是规矩地起身,“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我哪里是你什么大嫂。”

    她把手边的礼物放在桌子上笑道:“不过好在妹妹还记得我这个姐姐,说来惭愧,以前我做的那些糊涂事,就本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的,只是听说你身子病了,昨日又见你对我并不曾有怨愤,让我心中焦灼,既懊悔往日对你所做的那些不堪的事,又心疼你自己在府中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

    秀娘面露诚恳,声音缓缓的煞是低沉悦耳,好似泉水从心间流淌,让人能耐下心去倾听。

    她连叹气都是那般自然,没有过多的表演痕迹。

    秀娘叹道:“妹妹若是计较以前的事,我是半句怨言也没有的,你打我骂我也都应当,只是姐姐这几年也是看明白了,只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还能继续做你的姐姐,为以前的事恕罪。”

    李朝朝见秀娘陈词恳切,心里隐隐发笑,其实若没有昨日秀娘掐了小虎子那一下,她说不定还真能相信秀娘这两年改了心性。

    李朝朝并不会读心术,但她这三生三世见过太多人,也斗过太多人,她不是恶意猜测,而是人的心态一旦堕入深渊是很难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尤其是秀娘,绝不会那么圣母,又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怎么可能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就算她就是把心掏出来,她也绝不会相信这样的人。

    李朝朝从来都是个硬心肠。

    既然秀娘装贤惠,她也就不承让了。

    李朝朝眼里的笑意深深深几许,淡淡笑道:“既然三姐已经看开了,就不必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不说以前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以后更是蓝家的媳妇,只要我们守本分,没人说咱们一个不字的。”

    秀娘忽然露出感激的神情,眼睛亮了亮,但又很快黯淡下来。

    李朝朝看着秀娘表演都觉得神奇,果然是时间磨练人啊,以前秀娘是把所有的心思摆在脸上,但现在却练就了心里想的是一样,脸上露出的是另一样的本事。

    她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了。

    秀娘自嘲地笑笑,“我哪里是什么蓝家的媳妇,我不过是蓝滕安的一个小妾,老妈子,或者是个丫鬟,什么都可能,就绝对不可能是正室。”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朝朝,“说出来妹妹可别笑话我,我不知道多羡慕你的眼光好,难怪你当初看不上蓝滕安呢,我还当你是瞎了眼,我那会子只觉得蓝滕安是这世上最帅气的男子,非他不嫁的,后来我嫁过去啊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个男人不仅可恶还是个人渣,让我做牛做马的……”

    李朝朝神色淡淡的,秀娘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哪怕李朝朝稍稍露出那么点走神,就立即不自在道:“瞧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爱听的,你可别当我是和你抱怨什么,我也是好久没个说话的人,想和你叙叙旧,就不知不觉地说了这么多。”

    李朝朝给秀娘倒了杯茶,“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秀娘握着那氤氲的茶水,忽然声音发涩地哽咽,“我现在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茶水里,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状,秀娘慌乱地低头喝了口。

    任谁看到秀娘那副可怜兮兮又不做作的样子,都我见犹怜吧,至少春丽和春嫂都已经忍不住动容了。

    此人真的是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秀娘?

    太不可思议了!

    李朝朝抿了抿嘴角,“只可惜我们紫苑分出侯府,一些事怕是帮不到三姐了。”

    她把秀娘的路封死,也绝不会落人口舌。

    李朝朝道:“既然大哥这般对你,不如就早早的离开他,你还年轻,去哪都能过舒心的日子,你瞧姑奶奶自己一个人不也畅快,不然我替你向二夫人说一说,若是需要赎身,我这还有些银两!”

    秀娘低着头眸光里乍现阴冷,李朝朝这招将军还挺狠的,一点也不上当呢。

    她忙挥退了眼泪,强作笑意,“不用的,我知道妹妹一番好意,其实大少爷脾气古怪,又爱折磨人……”

    秀娘咬了咬下嘴唇,可以压低声音凑到李朝朝面前小声道:“还有他那方面也不行以外,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李朝朝几不可见地挑起眉梢,这连着两世蓝滕安的床上功夫怎么就没个长进呢。

    秀娘垂头苦笑,“其实我最舍不得的就是小虎子,你昨天也看到他了多可爱,他现在也离不开我的,反正嫁谁不是嫁,而且就我这样的身份,离开这里到别人家也不过是个妾,在这里有吃有喝不用愁,虽然前两天日子苦了点,但好在是挺过来了,以后就是苦尽甘来,我也没什么别的企盼,只求着以后蓝芷霖再娶能对小虎子好点就行了。”

    她的手指摩挲着杯子,目光有些呆滞,真实地说出心路历程,实在很难不让人动恻隐之心。

    李朝朝垂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落在别人眼里也许是感叹秀娘的不幸,只有她自己知道秀娘的心是彻底没救了。

    以前的事她并不想和秀娘计较,因为秀娘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她没从这惩罚中吸取教训,反而越来越烈,那么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三姐若是想通就好,只可惜我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李朝朝也大吐苦水,“我这身子也不经用,三天两头的病着。”

    “说起来也是呢,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日就病了,若不是知道你不计较的性子,还以为你故意躲着我呢。”

    秀娘嗔怪道:“若不然再换两个大夫瞧瞧,还是要把身子养好才是,之前就听说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担心你受了她们说三道四心里不郁结才落下的病。”

    李朝朝笑问:“姐姐可是听到什么?”

    “她们都和我说你是悍……”秀娘摆摆手,“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了解你,就说以前的事你都不计较,断然不会是那样的人!”

    她说着也就不再拘谨,甚至拉着李朝朝的手,家长里短地说起这几年的经历。

    李朝朝大多数的时候就是静静地听着,看着秀娘不打眼底的笑意,只偶尔接两句话。

    这时,秀娘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额头,笑道:“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给你带了件礼物。”

    她站起来把桌子上的布包打开,然后说:“我寻思着你离家两年,个子应该也和以前差别不大,知道我来此会见到你,我就连夜给你缝制了件新衣,你穿穿看看吧。”

    秀娘把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来一抖,“你看是上好的苏绣缎子,你穿穿看合不合身。”

    之前春嫂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春丽在旁边伺候着,李朝朝被秀娘拉起来,就把衣服往她身上比量,“我瞧着挺合适的。”

    秀娘敏感地看了眼李朝朝,目光里透着受伤,然后把衣服收回来,尴尬地笑笑,“我知道你成了世子妃什么料子也不缺,但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若是你嫌弃这花色陈旧,你就压箱子底吧。”

    李朝朝看着秀娘这么坚持,笑道:“怎么会嫌弃。”

    “那你就穿上给我看看,若是不合适我再拿回去给你改。”秀娘笑看着李朝朝,就听她怎么回答。

    李朝朝能看透秀娘的心,秀娘经历了这么多也早也不是当初鲁莽的女子,她更是能猜透李朝朝想什么。

    两个人彼此相识的笑着,各自知道对方的花花肠子,未必能在此刻决出谁更胜一筹,却也是谁装到底谁就是赢家。

    春丽忙上前把衣服拿过来,赞叹地摸着那针线角,“三小姐这针线活越发的好了,奶奶您看这细密的针脚若不仔细看根本摸不出来呢。”

    她把衣服从上到下地摸了个遍,确定里面没藏了什么针之类的,方笑道:“我瞧着奶奶穿肯定好看。”

    秀娘把李朝朝的谨慎看在眼里,好笑道:“你们奶奶出水芙蓉一样的人物自然穿什么都好看的,你快快带她换上,穿得鲜艳一点才有精气神。”

    春丽看了眼李朝朝,李朝朝就笑道:“既然如此,三姐就坐着喝茶,那我就先去换一下衣裳。”

    李朝朝不推辞,春丽也跟着上前,两个人到了屏风后,春丽低声道:“奶奶,这衣服不会有问题吧?”

    李朝朝低声笑笑,“我那长了心的三姐不会那么傻。”

    既然秀娘想让她换衣服,那肯定是另有目的,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的。

    李朝朝很快换好衣服,故作放轻了脚步从屏风后探出头,就见秀娘背对着她站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她微微眯眼,笑道:“三姐,你这衣服确实做的别致,很是用心。”

    秀娘神色如常地回过头,看到李朝朝穿着那身水粉荷叶袖的长裙,眉开眼笑道:“我就说你穿这一身定是倾国倾城了。”

    李朝朝却笑着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还是三姐的手艺好。”

    秀娘苦笑地伸出手,“都是练出来的,以前在家我也是什么都不做,现在不做也不行了。”

    李朝朝见她手掌中全是老茧,低着头想了想,秀娘刚才在看什么?

    “我也不能白拿了三姐的衣裳……”李朝朝笑道:“我若是给三姐银两,你又会多想我是不是瞧不起你,我瞧着三姐这双手还是需要擦些胭脂水粉,我知道艳骨坊有一套绝版的护手霜,等我派了帖子,请他们的老板送一套去你房里,只是希望姐姐别嫌弃才是。”

    秀娘听了受宠若惊,“怎会嫌弃,谁不知道艳骨坊如今在大元都有名,只是……”

    她疑惑地看了李朝朝两眼,“你可知道那老板是谁?”

    李朝朝笑笑,“是已经离家的二哥,我到京城后也和他联络过几次,这个忙他必然会帮的。”

    秀娘见她也不隐瞒,也就不再开口问。

    李朝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梳妆台,“其实本该送姐姐一些金银首饰的,只是我这些都已经用过了……姐姐若是不嫌弃,你告诉我喜欢哪样的花样?我再让人打一副来送你。”

    秀娘连连摆手,“可使不得,我哪有那好命带这个,若是有好的,少不得被蓝家那姐妹俩给抢走了,我头上这个已经足以了。”

    秀娘多看了两眼梳妆台上李朝朝的发饰,目光里透着羡慕,“不过这根木簪子……看着很是眼熟……”

    她把蓝翎羽送给李朝朝的那根铁木簪子拿在手中细细地看了两眼,“我记得当时在蓝家过七夕的时候你就戴了这簪子,该不会那时候你就和世子两个人……”

    李朝朝笑而不语,秀娘这记性倒是不错。

    秀娘心里冷笑,原来李朝朝和蓝翎羽两个人那时候就有一腿了,贱货!

    然,面上不显,她羡慕道:“世子对妹妹可真好!我们是羡慕不来的。”

    “哪里,这个小玩意是我自己买的。”

    秀娘不信,她垂着头把玩着发簪上的兰花,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这么不值钱你怎会买这个,而且还这么宝贝地收到现在。”

    李朝朝笑笑,“原也不是值钱的东西,只是带了有感情罢了。”

    “是这么个话。”

    秀娘把手中的簪子放到盒子里,又拉着李朝朝到一旁问:“听说母亲快不行了了,你有去看过她么?”

    李朝朝意外地挑挑眉,“姐姐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蓝滕安呗。”秀娘的目光中透着冷意,“我知道其实你对她也是不上心的,放心我也只是问问,她若真死了也算是老天开了眼了。”

    李朝朝笑而不语。

    秀娘见她不接话尴尬地笑笑,“瞧我又忘了,都说好不提以前的事,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李朝朝要起身相送,秀娘忙拦着,“你身子骨不好,就在屋里呆着吧,我空了在来看你,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李朝朝笑笑,“三姐有空常来就是,就怕你现在身份不方便,来我这反而给你添麻烦。”

    秀娘碰了个软钉子,只笑着退出房门外,李朝朝让春嫂把她送出去,自己则回到屏风后由着春丽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

    春丽道:“奶奶就不该给她这个好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朝朝把衣裳换下来,笑道:“她是吃准了我不会发难于她,若是我不见她,甚至冲她有一丝的不满,明日她就能到处嚷嚷去。”

    春丽皱皱眉,“她确实是能做得出来,反正咱们不和她来往就是,奴婢就不信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她把衣服捧在手中,“这衣服奴婢虽然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还是想个法子处置了才是。”

    “那就烧了,以后秀娘问起来就说被老鼠咬了。”

    春丽笑笑,“还是奶奶聪明。”

    李朝朝走到梳妆台前翻看自己的东西,“你来瞧瞧可是少了什么东西?”

    春丽抱着衣服过去查看,李朝朝的首饰都是春丽在打理,都是有记录的,她看了一遍摇摇头,“不曾少了什么,都还在。”

    李朝朝则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把玩着刚才的那根铁锈木簪子,春丽看向她,也不无疑惑道:“奶奶,这秀娘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难道真改了性子?”

    “呵呵。”李朝朝淡笑,“我倒是希望如此,就怕有的人是不掉棺材不落泪。”

    她话音刚落,春嫂又走进来,“奶奶,三小姐已经送走了,侯府的扇姨娘来了。”

    李朝朝不由笑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都一起来了,去请吧。”

    未几,小扇穿了件枚红色的长衫走进来,“我听说世子妃病了,就来瞧瞧,可是等了半天,没想到世子妃这处人还不少呢。”

    李朝朝见小扇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莞尔道:“你今个儿到是得空。”

    “可不是得空!”小扇也不和李朝朝见外,两个人之间有了默契,也就没了往日嫉恨,“那位三夫人被相府的人请去了我能偷偷溜出来。”

    李朝朝听到相府二字,笑意加深。

    小扇神秘兮兮道:“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八少爷把相府那位刁蛮千金给霸王硬上弓了。”

    “哪里听说的?”李朝朝有些懒懒地靠在软榻上。

    “外面可都传遍了。”小扇撇嘴,“为这事侯爷都恼了和倪氏都吵了好几次。”

    李朝朝笑笑,“那就恭喜你了。”

    小扇撇嘴,“恭喜我什么呀!”

    小扇也是官宦女子出身,知道后宅里的明争暗斗,她算是知道自己是绝对斗不过李朝朝的,当初虽然恨李朝朝让自己跟了一个可以当自己爹的男人,但也总比卖出去好,而且知道两个人的目标一样,只要有联盟就可以翻身做主人。

    只是当初李朝朝说不和自己合作,凡事都靠自己本事,她觉得这不现实,才不得不登门拜访。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李朝朝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小扇东拉西扯着不说,李朝朝也绝不会主动问。

    小扇道:“你猜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谁了?”

    李朝朝挑眉看她一眼,“我三姐刚从我这出去。”

    “哪啊!”小扇哼了声,“我瞧见宁青鸢来找青瑶了。”

    李朝朝颇为意外地看了眼春丽,春丽忙道:“春嫂说了,宁青鸢找青瑶有点事,也没放她进来,只让青瑶出去见了她。”

    李朝朝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小扇见状笑道:“你就任由她们俩胡来?”

    “也许她们只是姐妹情深叙叙旧呢。”

    小扇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啐了口,“去她的姐妹情深,青瑶那个贱人!决不能让她和宁青鸢再来害你!”

    果然大家的身份变了,立场也跟着不一样,李朝朝笑而不语。

    小扇见李朝朝不说话,就有些着急,若是李朝朝不松口,接下来的话她还不好说了。

    “不若我帮你把青瑶和宁青鸢给解决了?”

    李朝朝斜睨她,“不用,让她们自生自灭就好,你自己还一堆事哪能让你动手,我也没什么可帮你的。”

    小扇这算是听明白李朝朝是故意打马虎眼的,不由磨了磨牙,“李朝朝,你可真够坏的,我也不和你绕弯弯了,实话和你说我近日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李朝朝这才挑眉,小扇还是没忍住先开口了。

    “虽然我们之前说好不做盟友,但咱俩有个共同的敌人就是倪氏啊,只要你帮我,你的事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小扇……三夫人可很是疼世子,她怎么可能是我的敌人?”李朝朝笑道,“我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李朝朝!”小扇急得跺脚,“我知道你不和我交底没关系,但是我这次真的是请你帮帮我的。”

    李朝朝笑看她了两眼,“只怕我无能为力。”

    小扇咬了咬牙,“你若是肯帮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也不管李朝朝听不听,抓着她的肩膀凑过去嘀咕了两句,李朝朝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春丽不知道小扇说了什么,但却从来没见过李朝朝露出这样的神色。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在小扇抬起头时,李朝朝也就收好了情绪,笑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哼,你当窦姨娘为何突然帮我?”小扇冷笑,“她之前那么受限于倪氏,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见到我去搅和就忽然和我连成一线,若是她当真恨倪氏早反抗了,我就想着不对劲就派人查了查,虽然没什么实质的证据,但此事绝对不会有错。”

    小扇又道:“其实只要把倪氏拉下马,窦姨娘不足为惧。”

    李朝朝定定地看了两眼小扇,“你想让我帮什么?”

    小扇见李朝朝松口,冷冷道:“我要个孩子!”

    这点李朝朝就颇为意外了,小扇垂下眼帘,“倪氏让窦姨娘给我灌了红花水,其实我知道窦姨娘为什么和我合作,我生不出孩子,也对她没什么威胁,只要把倪氏搞死,我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可是她不知道我也知道她的死穴,呵呵呵呵……”

    小扇阴冷冷地笑个不停,“如果世子妃让我一索得男,我愿意为您效忠。”

    李朝朝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到了晚上,滚完床单,蓝翎羽把李朝朝抱在怀里,他回来后得知秀娘和小扇都曾经来过,冷着脸捏着李朝朝的下巴,“和她们那般客气做什么?”

    “自然有用处。”李朝朝笑着咬他的手指,“恶人之所以为恶,就是一把双刃剑,倪氏想用她们来对付我,我也会利用她们砍断倪氏的尾巴。”

    她忽然转了个身骑在蓝翎羽的腰上,“今日小扇告诉了我件事。”

    “嗯?”蓝翎羽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李朝朝的双腿内侧,“说来听听。”

    李朝朝俯下身低声道:“小扇怀疑当初你母亲是窦姨娘害死的。”

    蓝翎羽的手指一顿,目光幽深了起来,“她找到证据了?”

    “你也有所怀疑?”李朝朝诧异,从来没听过蓝翎羽提起过。

    蓝翎羽点点头,“只是没证据,我想应该是倪氏销毁了什么,若不是她抓住了窦姨娘的把柄,这些年她怎么那么乖觉地听倪氏的话。”

    “没证据就难办了,不过窦姨娘好对付,倪氏却很是狡猾。”李朝朝狡黠地笑起来,“其实我们到是可以利用窦姨娘给倪氏定个谋害的罪名。”

    “嗯,此计可行。”蓝翎羽点点头,“但是现在局势有些微妙,任何府中不能出现地点差错,就是家中老人都不能死一个。不然很容易引起轩然大波。”

    李朝朝道:“我明白,倪氏确实还不是死的时候,而且杀死她很容易,现在我就可以让陈凡取了她的人头。不过这也太便宜她了,我早就想好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让她不想活下去,但死又死不成,绝对不会让她有半天好日子过!”

    蓝翎羽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是打定主意让蔺兰嫁进来了?只是我接到消息倪氏今天去相府似乎不太想结成这门亲事。”

    李朝朝冷笑,“是她不想就不想的么?”

    她凑到蓝翎羽耳边嘀咕了两句,蓝翎羽笑道:“我怎么就喜欢你的坏呢,如此一来,倪氏可就等着自己的儿子娶媳妇吧。”

    两个人笑着滚成一团,蓝翎羽笑道:“我还担心倪氏让二房那些人进来是给你添麻烦的,看样子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你打算怎么应付你那个姐姐?”

    李朝朝笑笑:“我向来没什么骨肉亲情,她若是不安分,我也不必她客气。只是我现在还没空搭理她,先给你弟弟添一房亲事才是要紧的。”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亲了亲,“一切都听娘子的!”

    自从蓝翎羽下令紫苑不得有外人进入,李朝朝彻底闭门谢客,秀娘吃了几次闭门羹也就不再来,只是这日却命人送了帖子来说是小虎子三周岁的生辰。

    李朝朝等蓝翎羽回来后,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就一起去了侯府,只是出门的时候李朝朝带了春丽和青瑶两个人。

    这次小虎子的生辰宴会就摆在静心堂后面的一处竹林里,竹林处分两处幽静,男女各一边而坐,秀娘作为主人家宴请众人,见到蓝翎羽和李朝朝一起前来就笑着把李朝朝迎走,蓝翎羽则被蓝滕安拽着到另一旁喝酒。

    男女席隔着竹林,影影绰绰,看的并不真切。

    李朝朝到了席间才发现竟然锦娘也在,除此之外蓝杜若和二房的两个姐妹都在。

    “今日可没什么长辈,咱们就不要拘谨。”

    秀娘招呼李朝朝,“我听夫君说二姐也在京城,所以就请了她们一起过来热闹,咱们姐们三人可是许久不曾坐在一起吃饭喝酒了。”

    一旁的几个蓝家小姐觉得有些无趣地撇撇嘴,然后蓝杜若招呼着两个妹妹去找小虎子玩闹。

    姐妹三个人坐在一处,锦娘冷冷地看了两眼李朝朝,“我怎么敢和县主高攀做姐妹。”

    李朝朝笑笑,“无妨,那你就叫我县主或者世子妃即可。”

    锦娘大怒,“李朝朝你不要得寸进尺。”

    “姐姐这么说,我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李朝朝可不是个软柿子让你捏。

    秀娘连忙打圆场,“我们姐妹之间许久不见,怎能一见面就吵,二姐你也真是的,朝朝现在身份不同往日,你作为姐姐的也该和善点。”

    锦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秀娘,“你还真是会巴结她,以前你可是横竖看不上李朝朝。”

    秀娘笑笑,“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李朝朝坐在一旁,既不喝酒也不吃菜,只目光淡淡地侧过头看了眼竹林对面的人。

    蓝翎羽和蓝芷霖,蓝滕安,外加蔡牧之四人坐在席间喝酒,有风吹过,竹叶在沙沙响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李朝朝的视线,蓝翎羽忽然抬起头,两个人隔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其他人也有触觉地回过头,四个男人齐齐地望着那身淡漠的李朝朝,她就如竹中仙子般静若处子。

    四个男人的脸上各有不同,唯有蓝翎羽知道李朝朝在想什么。

    算算时辰,也该差不多到了。

    蓝翎羽忽然端起酒杯,垂着眸抿了一口,朝朝从来都是一个先发制人的女子。

    他们早就知道这必然是个鸿门宴,那么就先吃朝朝这壶酒吧!

    他的酒刚咽到肚子里,有人就如天外飞仙般从上空扑腾腾落下来。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这处竹林怎么会有人跑出来,就在以为是什么杀手时,就见一少女穿着火红的胡服,窄袖窄裤,手握长鞭哗啦啦一甩,看到那四个男子坐着的地方,怒目而斥,大喝一声:“蓝芷霖你个王八蛋,你以为你躲在侯府里不出门,本姑娘就抓不到你这只缩头乌龟了吗?那日亲薄了本姑娘居然连个屁都没有就跑了!居然还到处宣扬不娶我,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切了你的命根子给我爹泡酒喝!”

    众哗然!

    蓝芷霖嘴里的那口酒直接给吓喷了,长鞭应声落下,他们面前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三个男人全都跳开,唯有蓝翎羽一脸淡漠地继续坐在位置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淡定地把嘴边的酒喝下,遥遥地望向李朝朝,眼眸里全是赞许:娘子,好计策!母老虎上门来,蓝芷霖就是不想娶也得娶了!

    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蔺兰吓了一跳,唯有满腹心事的秀娘把蓝翎羽和李朝朝的表情看在眼里,好啊,她还没出手,李朝朝就来个先下手为强!

    该死的女人居然打乱她的计划!

    蓝芷霖见到蔺兰出现,整个人都吓尿了的感觉,汗毛倒竖起来,蔺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从天而降?

    这个娘们会武?

    他大吃一惊,第一个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你这个疯女人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轻薄你!”

    蔺兰把桌子打得四分五裂,发现桌前的男子都跑开,唯有蓝翎羽一脸淡漠地喝酒,不屑地撇了撇嘴,“还算有点本事,就是长得太娘了!”

    那边的李朝朝听到蔺兰这么说蓝翎羽,笑得呛了口水,锦娘见状白了她一眼,秀娘这上前想要给她拍背,春丽则先了一步。

    秀娘无所谓地笑笑,若有所思盯着蔺兰打量,“蔺家小姐怎么会突然到访?”

    “还不是为了世子妃的那个小叔子。”

    这两年不见,锦娘和秀娘的性子几乎翻转过来,秀娘谨慎小心,锦娘泼辣多疑。

    “那日曲水流觞之后,你们侯府的八少爷就想轻薄蔺兰被人发现,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相府本来就不想和你们侯府结亲家,却碍着女儿的名声不得不把侯夫人请过去商量。”

    锦娘哼笑了声,“结果你们侯夫人给脸不要脸,愣是拒绝了,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闹得满城风雨呢。”

    李朝朝意外地看了眼锦娘,“二姐怎么知晓的这么清楚?”

    “外面都知道了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锦娘看李朝朝是横竖不顺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日躲在后宅里不出门啊。”

    李朝朝笑笑,锦娘当真是泼辣了血多。

    秀娘蹙蹙眉,若有所思地呢喃,“那又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她看了眼李朝朝,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没多想,决不能让蔺兰这么闹下去,可是又该如何上去劝一下?不然这宴席的好事给搅和黄了,她才不管对方是什么相府的千金小姐。

    “朝朝,这里你是世子妃,面子最大,不如你就去上前劝劝她。”秀娘提议。

    李朝朝苦笑了声,“三姐这是难为我了,我如今不是侯府的人,怎能做这个主,而且你是宴会的主人家,怎么都该你去。”

    秀娘为难道:“我上去她未必肯听。”

    锦娘看了眼秀娘,“那就合了她的心意就是,把她和你们小叔子请到一边有事单独说去,在这闹下去算怎么回事。”

    秀娘想一想也是,决不能让她继续闹下去,就走过去,就见蔺兰扬着长鞭子打蓝芷霖,众人都躲得远远的,蓝芷霖也无处可躲,在竹林里四处逃穿,蔺兰的长鞭就无用武之地。

    蔺兰大怒:“蓝芷霖,你是个男人就别给本姑娘躲着!你给我滚出来说清楚,为什么不娶我!当初是谁轻薄了我!现在哪里轮得到你不娶!今日姑奶奶就是来告诉你!你不娶我,我也嫁定你了!”

    ------题外话------

    谁说李朝朝善良我和她急急急急如意令!

    哈哈哈哈……

    其实秀娘是有狠招的,结果……李朝朝来了这么一出!啧啧

    人算不如天算啊!

    好戏还在后面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那蓝芷霖也不是傻的,蔺兰说不让躲着就不躲啊。

    他虽然不会武,但速度还是有的,好在那两根肋骨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然就凭着蔺兰那戾气狠狠地挥打下去,蓝芷霖不残废也要闹个大花脸。

    蓝芷霖被蔺兰追得一身狼狈,时不时地还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就不可能完全躲闪过那鞭子的抽打,疼得他想叫又碍于自己是个男人失了面子。

    慌乱之间,蓝芷霖就跑到女席这边的方向,就见众女眷都看着自己,唯有李朝朝不知想了什么垂着头,看也不看他一眼。

    莫说嘲讽,怕是关心都不见有一下。

    这下子,蓝芷霖心中怒火更甚,也不知道什么触动了他的神经,他就不信凭着自己还不能让李朝朝正眼瞧一下自己。

    猛地抬起手,将蔺兰挥打过来的鞭子用力地抓住,但长鞭的尾端还是抽打在了他的身上,蓝芷霖疼得暗骂了蔺兰两句,怒吼道:“蔺兰!你有完没完!”

    这一鞭子蓝芷霖是迎着力道抓住,不说手掌心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就连脸上也破了相。

    众人见状不由倒抽一口气,就连蔺兰也愣住,她是把鞭子抽回来不是,发火生气也不是,整个人就像只不肯服输的公鸡,仰着脖子骄傲道:“你躲着点不就得了!谁叫你不躲的!”

    站在一旁的人听到蔺兰这么没底气地质问,都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她两眼。

    相爷之女蔺兰是京中有名的嚣张跋扈,比起当年的秀娘不知道高出多少个段数,可偏偏长得乖巧伶俐,若不是她方才那么彪悍,任谁也不会猜想到眼前这位身穿红衣飒爽的女子是如此的刁蛮任性。

    在场的人都是结了亲的男女,自然听出蔺兰那句没底气的话带了点蛮横的撒娇。

    锦娘低低地嗤了声,“你们府上的八少爷也真是个榆木脑袋,竟没看出来这小姐喜欢上他了?”

    秀娘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李朝朝则笑得有些微妙,她也觉得意外,从眼前这场景来看蔺兰对蓝芷霖是有些好感的,虽然不知她眼睛是被什么糊住了,但既然妾有意,她助人为乐一下也没什么不对的。

    她笑道:“也许小叔不懂风月,还未开窍,其实他们之间把话说清楚了,说不定能成全一对好姻缘。”

    锦娘不给面子地剜了她一眼。

    秀娘则在一旁暗暗想着,之前她也听闻倪氏是不打算让蓝芷霖娶蔺相之女的,既然倪氏不同意,她也没必要和那位侯夫人作对。

    李朝朝以为好姻缘是想想就会有的么?

    还不如把话说清楚,大家一拍两散的好!

    秀娘根本不理会李朝朝的提议,见蔺兰有放软了的气势,连忙上前一把拦住她,“没想到蔺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日是犬子生辰,本该就请您来喝杯薄酒,但奴婢有担心蔺小姐贵人事忙没下帖子,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她伸出手就要去抓着蔺兰的胳膊,蔺兰像是被什么扎到一样,不耐烦地闪到一边,她四处看了看,根本不在乎席间被自己弄得狼藉,她像是认出了李朝朝似的,冲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又皱着眉对秀娘道:“你什么身份啊和我说话!我见你们世子妃都没开口呢。”

    饶是秀娘这两年被人讽刺挖苦甚至身上还带伤,但自从来到京城见过的人包括李朝朝也都没这么直接打脸的,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奴婢是……侯府大少爷的姨太太。”

    蔺兰厌恶至极地转过身,“一个小妾也配和我说话!”

    秀娘气得满脸涨红,她从不觉得做蓝滕安的正室有什么好,可是当着这群少爷小姐的面,她的身份就在蔺兰的眼底显得那么低微卑贱。

    这个蔺兰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目光冷然地看着蔺兰笑笑,“侯府上下都是有规有矩,并不曾有哪个主子难为奴婢不让说话的。”

    蔺兰哼笑,“那你们侯府还真是没规矩,你一个小人算个什么东西!”

    蓝芷霖见不惯蔺兰的嚣张,怒道:“蔺兰你太放肆了,我们侯府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难道我说的不对?”蔺兰鄙夷地看了眼秀娘,“你们侯府居然让个小妾来和我说话?这就是待客之道!”

    秀娘就觉得蔺兰来得蹊跷,她怎么会知道今日蓝芷霖再此,还刚巧从天而降,她几不可见地皱下眉头,“我们自然不敢怠慢蔺小姐,只是不知道谁请了您来做客?之前也没人通知一声,实在是怠慢了!”

    蔺兰听出秀娘话中讽刺,抬起手啪地一巴掌打过去,“我不请自来怎么了?轮得到你说话!”

    秀娘本想问问是谁放出的消息,却无故挨了一巴掌,心中更是怒气冲天,这个蔺兰实在太嚣张了。

    那边蓝滕安却想没事人一样视而不见,其他人身份各有不同都不能上前指责什么。

    蓝芷霖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刁蛮的女子,气得直哼哼,“没人请你来,请你离开这里!”

    蔺兰充耳未闻,转了一圈发现没有认识的人,她只之前在曲水流觞上见过李朝朝,笑着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胳膊,“我来找世子妃玩不可以么?”

    李朝朝淡笑,“我随时欢迎蔺小姐来找我玩,只是以后就去紫苑找我吧,这毕竟是侯府大少爷之子的生辰宴,若是蔺小姐不嫌弃不如坐下来喝杯酒,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来说清楚,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你说是吗?”

    蔺兰听李朝朝说话温柔,态度和蔼,她的气焰也小了些,但态度依旧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世子妃你是蓝芷霖的嫂嫂吧?既然如此你做和事老,你就去帮我问问,这个家伙当日为什么轻薄我之后不认账!”

    蓝芷霖见蔺兰如此和李朝朝说话,更是气恼,“蔺兰!你给我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明明是你嫂嫂让我们平心静气地化干戈为玉帛,我这是给你机会,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比嗓门大啊?你以为我怕你啊!”

    李朝朝见其他人都不说话,秀娘是因为身份被人踩到脚底下,满脸黑沉地不开口,锦娘身为客人不能说话,而其他男子则需要大防,这时候也只有她上前劝道。

    她笑着把蔺兰请到一旁,低声道:“蔺小姐,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这么大嗓门未必能质问出什么,男人喜欢温柔的女子,哪怕他们有理见到温柔的女子也会礼让三分,百炼钢成绕指柔了。”

    蔺兰虎眼一瞪,不屑地看着李朝朝,“要温柔有什么用!温柔的女子就只会被男人拿捏欺负!”

    她的嗓门不小,就算听不到李朝朝劝了什么,也从蔺兰的话中得出结论。

    不少人为蔺兰这智商感到无奈。

    几个大男人虽然那离得远也听得一清二楚,但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心思,也没人上前去帮蓝芷霖一二。

    唯有蔡牧之定定地看着李朝朝,目光渐渐加深,心中猜测蔺兰突然来得蹊跷,和李朝朝一定有什么关联。

    蓝翎羽早就发现蔡牧之的眼神不对了,他冷着脸站在一旁,这蔡家的兄弟就是给他添堵来的。

    “蔡牧之,听说你要参加秋闱?”

    蔡牧之有些意外蓝翎羽会主动和自己开口说话,“怎么?”

    蓝翎羽迎着蔡牧之收回的视线,面无表情道:“你看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就曾担心看不到明早太阳?”

    蔡牧之冷笑,“你威胁我?”

    “我从不会给旁人肖想的机会!”

    “呵,那你应该对付的不是我,而是慕雪衣和你那宝贝弟弟。”蔡牧之没打算停止讽刺,“我要是对她不利,可能会等到现在去么?”蔡牧之挑衅地勾起嘴角,“你以为我像你爱得那么狭隘,以为把她绑在身边就是给她幸福了?你瞧瞧你带给她的都是些什么?永无止境地争斗,和睡不安稳的觉,想着明天要去斗谁你才能高枕无忧!别把你的爱想得那么伟大!你根本就是自私!”

    蓝翎羽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深,冷中带笑着看他,“那又怎样呢?你就是把天下打下来,朝朝也不稀罕。只有我能给她想要的。这世上只有我。”

    他的话中带着霸气和冷酷,蔡牧之被这锋利的眼神闪了下瞳孔,觉得很刺痛。

    蔡牧之冷冷地看他,“也许你是对的,我是给不了她什么,我也不奢望什么,我不是你,也不是慕雪衣,也绝不会让她为难,我只要看着她平安就行,绝不会像你们那么自私,所以你也没权利强求我做什么!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怕!你只要有一点对她不好,我就有足够的能力带她走!不信咱们就试试。”

    蓝翎羽微微眯眼,哪怕是知道慕雪衣那点龌龊的心思,但那个想要称王称霸的男人也从来不曾面对面的如此坦白地挑衅。

    他从未有过危机感,却也知道李朝朝的好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做到内心平静的。

    蓝翎羽并不在意自己重生的改变,身边有多少花花草草,但对于李朝朝却是完全不同的,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有资格去对比李朝朝今生前世的不同。

    较于前世,李朝朝的冷狠中带了些温婉,用不伤害甚至不费力的姿态怒放燃烧着她的美好。

    有时候蓝翎羽恨不能把李朝朝藏起来,不让任何男人去窥探了她的好,也省得那些蜜蜂嗡嗡乱叫,但好在他是有自信的。

    如蓝翎羽所说,这世界上只有他和她是在一起死过一次,又重生一次,知道彼此的脆弱和不堪。

    这时,蓝翎羽是不得不感谢老天的厚爱,还有在蔡牧之的提醒下,更加坚定着自己的深情。

    哪怕拼了这命,打下这天下,谁他妈的也别想把李朝朝从自己身边抢走,

    另一边,秀娘早就偷偷派人去请了倪氏来,她就担心李朝朝在这里面搅和,一定没什么好事。

    若是倪氏知道蔺兰在自己的宴席上和她最疼的小儿子发生什么意外,她还不恨死自己。

    “哪能说温柔的女子就被欺负,当初谁是谁非今日就说个清楚。”

    李朝朝并不介意蔺兰的态度,笑着对蓝芷霖道:“若当真是八弟的不是,就让他敬杯酒算是认错了!”

    她让春丽去准备把桌子上的酒端过来,秀娘见状忽然拦下,“这酒太烈了,不如再准备一瓶吧。”

    李朝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笑而不语。

    秀娘从事先准备好的酒里端过杯子,“蔺小姐消消气,有什么话当面问清楚,反正有世子妃给你做主呢。”

    蔺兰对秀娘的态度不耐,一把挥开她的胳膊,这个时候她哪里能听得去任何好话,指着蓝芷霖的鼻子就问:“当初明明是你轻薄我的,怎么吃完就认账啊!臭男人!”

    蓝芷霖见到蔺兰嚣张的态度就气得牙痒痒,但更气的是李朝朝劝和的态度,“我是臭男人你还死皮赖脸地赖着我做什么?”

    “是我赖着你么?”蔺兰大怒,“本姑娘是来问清楚你那天为什么轻薄我!”

    蓝芷霖面露窘色,“你你……你不要胡说!”

    “我难道还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吗?明明是你敢做不敢当!”

    蔺兰才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从小她就是这么嚣张地活着,要是顾及别人的看法她早就没脸见人了。

    她看到蓝芷霖吞吞吐吐,扬声质问:“是不是你喜欢上别人了!”

    蓝芷霖忽然慌乱地看了眼李朝朝,紧张道:“不许胡说!”

    这一记眼神怎么能逃过紧紧盯着他看的蔺兰,蔺兰看向李朝朝的方向,忽然抓狂起来,“莫非你喜欢世子妃?她可是你嫂嫂!”

    蓝芷霖满脸顿时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蔺兰你疯了!你给我闭嘴!”

    蔺兰都要气炸了,“不然你为什么不娶我!”

    “我又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你还亲我!”

    “我……我……当时是个意外!”

    蔺兰不信,“什么意外!当时我在帷幕里醒来就看到你凑过来轻薄我,好些人都看到了你敢说是意外!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你居然还不娶我!你什么意思!简直是不把我和我爹爹放在眼里!”

    蔺兰彻底开始耍泼,挥着小鞭子开始耀武扬威地毁东西。

    李朝朝本来还觉得蔺兰是个不拘小节真性情,结果看她闹这么一出,她看得都一愣一愣地,觉得自己白白活了这么几遭,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耍泼到如此地步。

    她都佩服了!

    饶是上辈子自己也没这么的彪悍啊。

    她是悍,蔺兰是彪!

    蓝翎羽几步上前把李朝朝小心地护在怀里,生怕她被蔺兰伤到,然后躲到一旁低声道:“你这招太狠了,我看蓝芷霖都要吓傻了。”

    李朝朝笑着捶他,“就是不知道等下倪氏来了,她俩对决会碰撞什么样的火花!”

    蓝翎羽最喜欢李朝朝像狐狸一样地笑,既妩媚又狡猾,要不是碍着有旁人在,他早就狠狠地亲上她的红唇了。

    蔺兰大喊:“你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拆了你家这房子!”

    所有人也不敢上去拦着,小厮怕忌讳,小婢怕受伤。

    秀娘的脸上黑一阵白一阵的,该死的蔺兰把她的计划都毁了!

    到底是谁把她给招惹来的!

    倪氏这儿子也太不济了,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个母老虎!

    蓝芷霖怕受伤早就躲到一旁妥妥的,未几,接到消息的倪氏匆匆看来,看到院中一片狼藉,还有那个疯狂抽打的野蛮女子。

    “你给我住手!”

    倪氏勃然大怒,饶是她生气发火也不会如此面带狠戾,声嘶力竭,“够了!你这是干什么!”

    一连喊了两句,蔺兰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倪氏目光生冷地看着身边的小厮,“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抓住了!”

    “谁敢!”

    蔺兰一个飞身跳到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倪氏,认出她是武乡侯府的侯夫人,拿着鞭子指她,“就是你这刁妇不让你儿子娶我的!”

    倪氏听到刁妇二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哪里来的无理取闹的女子!没教养!”

    “我没教养你和我爹说去啊!有本事你指着我爹的鼻子说我没教养啊!我家教养就这样怎么着!”

    蔺兰不甘示弱地掐着小蛮腰和倪氏对骂:“居然敢说我没教养,你儿子占了我的便宜现在还想吃干净拍拍屁股走人……”

    李朝朝听了这句话嘴角狠狠一抽啊,蔺兰这用词似乎不太恰当啊。

    所以旁人听了既好笑又好气,倪氏的那张脸更是青白交错挂不住了,“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我不知羞耻还是你儿子不知羞耻啊!”蔺兰破口大骂,“亲了我的人是他,又不是我亲得他!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怎么现在不想认了。难不成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仅教你儿子轻薄我,还不想认账,我告诉你本姑娘不是那么好惹的,毁了我的名声,他就必须娶我,不然我就闹到皇上哪里去,让他老人家做主,我还要整个大元都知道,你们侯府的八少爷有才无德,空有其妙,专门骗财骗色,看谁以后还敢嫁给他!”

    倪氏听了倒退了一大步,以前只是听说蔺兰刁蛮,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泼辣!

    蓝翎羽看得倪氏那脸色哟,就忍不住拍手为李朝朝喝彩。

    他当然知道倪氏是被蔺兰气得哑口无言,可若不是朝朝想到这个法子,既解决了慕辰天的麻烦,又让倪氏惹上个大麻烦,他哪里来的好戏看。

    这就是李朝朝的高明之处,用她本人的话讲,宅斗嘛,这和指点江山没什么区别,只需要用对了人,用对了计策,她倪氏能找那些娘家的人来给她添堵,那自然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不需要费自己的力气。

    他的女人,坏得太可爱了。

    蓝翎羽紧了紧李朝朝的手,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忽然觉得你很温柔。”

    李朝朝忍俊不禁,也低声回答:“其实蔺兰对蓝芷霖如此纠缠不清,是看上你那弟弟了。”

    “她什么眼神?”蓝翎羽被李朝朝瞪了一眼,摸了摸鼻子,“虽然我十分赞同她成为我弟媳,但是她看男人的眼光太差。”

    李朝朝笑而不答,其实喜欢一个人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她也是想了半天才想到,也许过去蔺兰从小被捧在手掌心里,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性格又如此暴躁刁蛮,应该没有男人会主动亲近,就算是示好的也是看在蔺相的势力去拍马屁,她自然不会看在眼里。

    所以这时候突然出了一个敢轻薄自己的男子,她认为至少对方对自己是有好感的,所以她有了期待,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可是当听到倪氏又拒绝了婚事,外面又把她看了笑话,她就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一定要把这面子找回来,才会对蓝芷霖纠缠不清。

    不过蔺兰这性子绝对会让倪氏头疼不已。

    李朝朝勾着嘴角,从倪氏的那张脸上看了一眼秀娘。

    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计划,但闹了这么一出,最生气的应该是秀娘吧!

    倪氏深吸了口气,强作镇定,可是根本压不住自己的火气,就算李朝朝给她使了几次绊子,也从来没有这么当众撕破脸敢如此和她说话过!

    “你太放肆了!我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你给我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啊!”蔺兰冷笑着从桌子上跳下来,“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品阶,难道你不知道本小姐也是堂堂正三品县主吗?你虽然是侯夫人,但别忘了你也是继室,正经的侯夫人也先逝了,你又没册封,说白了你儿子是个庶子,将来也继承不了爵位,我都不嫌弃你儿子这出身,居然还不想娶我!”

    蔺兰哼了声,“若算起来你还要给我行礼!我现在也不难为你,但是你要记住我进了门,你若是这么没规矩对我指手画脚,我也不和你客气!”

    倪氏彻底被气到了,她有种预感这个女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嫁给小八了,若是蔺兰进了门的话……必定会永无宁日。

    想到“永无宁日”四个字,倪氏只觉心中怒火难消,一口恶气就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最后两眼一翻就昏厥了过去。

    下人奴婢一团打乱,把倪氏扶起来连忙回青院请大夫。

    蓝芷霖见到自己的母亲昏过去,这才像个爷们一样走过来,爆喝一声,“蔺兰,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娶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扬起手一巴掌就扇到她脸上,“下贱!”

    这一巴掌,把蔺兰的骄傲和自尊都打碎了,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这么对过她,她自幼丧母,父亲把她捧在心尖上疼爱,衣食无忧又骄纵宠爱,哪里受过这个委屈。

    蔺兰不肯服输地吼过去,“蓝芷霖,你会后悔的!”

    她气嘤嘤地哭着跑开。

    李朝朝立即给春丽使了个眼色,到嘴的肉决不能让她给跑了。

    春丽得了指令悄无声息地闪出众人的视线,蓝芷霖也不想多呆,他要急着回去看倪氏怎么样了,也要商量下对策怎么对付蔺兰那个疯婆娘。

    蔺兰一路哭着往外跑,也不认识路,就想抓个下人问问怎么走,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不远处有两个下人在窃窃私语。

    有人道:“听说了么?相府小姐逼婚,八少爷不同意呢。”

    旁边的人哼了声,“当然不同意了,八少爷有心上人了呀。”

    蔺兰脚步一顿,悄悄走过去听个仔细。

    那人问:“谁啊谁啊?”

    “还能是谁?就是紫苑过来的那个宁姨奶奶啊,不然刚才相符小姐质问他是不是喜欢嫂子他怎么那么紧张地看着世子妃,他是怕世子妃发现对宁姨奶奶不利。”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丫鬟叹道:“说起来相府的小姐真是可怜白白地被八少爷玩弄,这男人也真是可恶,要是我的话断然不会轻饶了他。”

    那人笑问:“若你是相府小姐怎么做?”

    小丫鬟低低笑道:“我若是她啊,这辈子就让那个负心汉为自己做牛做马,让他往东不敢往西。”

    “嗤,怎么可能!八少爷个是个男子!”

    “有什么不可能,只要……”

    蔺兰听两个人说话声音极小,就忍不住凑到前面听个仔细,她隐隐地听到那小丫鬟说的话,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真真是好主意,她怎么没想到!

    只要如此,蓝芷霖这辈子都是她的人不说,还一辈子也不敢和自己大呼小叫,就是那倪氏也不能把怎么样!

    蔺兰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翘着嘴角走着,也没去在意那两个小丫鬟的长相和去了哪里。

    春丽走得远了让身边的小丫鬟回紫苑,她又悄无声息地回到李朝朝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做了个OK的手势。

    这是李朝朝教的暗号,李朝朝心领神会。

    让蔺兰嫁给蓝芷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她还有更狠的!

    ------题外话------

    摸下巴,你们谁能猜出更狠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

    今天早点更下下,就少了那么一点点。

第一百一十八章+2000字

    闹了一大通,秀娘觉得很是没脸,她表情有些微讪地看了看众人,不好意思道:“惊扰大家了,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这就请人再去弄着酒席,大家请入坐,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兴致可比刚才还高涨呢,哪里会是扫兴,谁人不喜欢说八卦。

    众人的脸上都有些微妙,秀娘只做没看见,忙里忙外地请人把园子打扫了,又把人请到房间里坐着,只是男女不同席,蓝滕安见只剩下他们三个男子,还都是连襟,就嚷着去隔壁的书房下棋,蓝翎羽看了眼李朝朝,没等发话,就被蓝滕安拽走了,蔡牧之也看了眼李朝朝,沉默不语地去了另外一处塌下。

    毕竟男女有别。

    等男子们都走了,三个姐妹凑到一张长榻上坐着,锦娘脱了鞋在长榻里面盘腿坐着吃瓜子,忽然啐了口,“之前在曲水流觞的时候,蔺小姐就十分惹人眼,高高在上地像只孔雀,其他人像众星捧月一样哄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性子,不知道其他的少年郎见她如此不知作何感想,也难怪你们府上八少爷不娶她了。”

    锦娘越发学得快人快语了,李朝朝淡淡一笑,“也许是真性情。”

    “那种真性情是会吓到人的!”锦娘见秀娘垂着眸不说话,斜睨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

    秀娘尴尬地笑笑,“今日让你们看笑话了。”

    锦娘呵呵冷笑,“你的笑话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秀娘一噎,李朝朝脸上没什么起伏,只是想着不知道平日里蔡牧之是如何调教锦娘的,她现在越来越有姑奶奶的泼辣劲了,若是她不那么小心眼,她倒是愿意和锦娘亲近,总好过有人是闷葫芦,却一肚子坏水的强。

    当然,她也没那么圣母,前提是锦娘是真的不再害人。

    秀娘咧了咧嘴,“说的也是,我自然是比不过二姐和朝朝的身份,只是今日我请了众人来做客,那蔺小姐是怎么得知消息的?”

    她若有似无地看着李朝朝。

    锦娘瞥见哼了声,“你就是提前知道她要来你还能拦得住?你瞧她那个样子,把谁放在眼里了不曾,就是朝朝这个世子妃在她眼里也一文不值的,你还真把她当回事。她今日打的可不只你一人的脸,你们侯夫人,那个八少爷,还有朝朝……哪个不被她打脸了?只是侯夫人被气得狠了些。”

    李朝朝面上露出心有戚戚焉,讷讷道:“蔺小姐确实与众不同些。”

    “人是会变的。”锦娘把手中的瓜子扔到盘子里,指了指秀娘,又指了指李朝朝,“不说旁人,就说咱们三个,以前秀娘不也任性刁蛮?处处和你过不去?我以前又少言寡语,现在又哪点还有从前的影子?就是你李朝朝的气势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人是要有所经历才会痛彻痛悟。”秀娘点点头,然后端起酒杯来,冲着自己的姐妹说:“以前是我不懂事,这杯酒就当我正式道歉了,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喝下这杯酒我们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锦娘端着酒杯冷笑道,“说得到挺轻巧,我到是可以原谅你,那你对朝朝做得那些呢?”

    锦娘又去看李朝朝的态度,她才不相信李朝朝是那么好说话的。

    李朝朝笑看了她一眼,“二姐都能原谅我如何做不到呢?只要三姐真心改过就好。”

    锦娘嗤笑,“朝朝还真是善良了。”

    李朝朝听出锦娘的讽刺,笑道:“我一向如此不是么?”

    锦娘无语地撇了撇嘴,觉得李朝朝那装温柔的表情她都要吐了!

    其实秀娘和李朝朝根本就没变,一个心眼还是坏,只是面上装得像个人,另一个还是照样的狠,只要惹到李朝朝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其实真正变了的只有她自己吧。

    锦娘笑着叹了句,看着李朝朝手边的酒,“既然你原谅了你三姐,那这酒你喝是不喝呢?”

    她就看看李朝朝怎么下这台阶!

    李朝朝垂着眸看了眼酒杯,“我不胜酒力。”

    锦娘哈了声,拍了拍桌子,“秀娘,你这妹妹看样子是不肯原谅你了。”

    “与喝酒没关系。”李朝朝笑笑,“难不成我不喝酒,三姐就认为我不肯原谅她了?她决然不会是那么小气的人,是吧三姐?”

    李朝朝挑眉看着秀娘,秀娘只是颤了颤睫毛,锦娘搅混水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怎么不知你不胜酒力?”

    秀娘幽幽叹了声,表情有些自怨自艾,“其实朝朝不肯原谅也没关系,我以后一定会改的,不说以前咱们是一家人,以后我们在这侯府里还是妯娌,比任何人都亲上许多……只是你别嫌弃我这没用的姐姐是个小妾就好。”

    秀娘背过身抹了把眼泪,然后强撑着笑意转过头,“你只要相信姐姐一定会改正就好,其实不过是一杯酒,原不原谅的妹妹就喝一口,今日大家也图个乐呵嘛。”

    李朝朝看着秀娘这神速地变脸,嘴角的弧度加深,“我喝不喝酒都相信三姐一定会变好的。”

    锦娘终于看不下去地笑了,“该不会朝朝怕这酒里有毒吧?”

    秀娘脸上一僵,呵呵了两声,“朝朝是在担心这个么?”

    她先是从头发上拔出一根银簪,在桌上的三杯酒里试了试,然后笑着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一仰而进,“我知道朝朝现在还怀疑我,那我就先干为敬喝给你看。”

    锦娘从始自终都是抱着看好戏地态度搅和,“现在朝朝可以喝了吧?”

    李朝朝笑了笑,“二姐请。”

    “我又不怕秀娘给我下毒,我俩可没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呢。”锦娘端着酒杯喝了,砸吧砸吧嘴,“不太够味,还没我们府上的酒好喝。”

    锦娘这两年嫁给蔡牧之可没少喝酒,这酒量也是练出来了,她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现在我们大家都过得好好的,以前的事就如秀娘所说忘了吧,有什么还过不去的,你瞧我比你们好到哪里去了,我还不是挺过来了。”

    她坐在长榻上,很是伤感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秀娘也不劝她,只定定地看着李朝朝,陈恳道:“朝朝,给我个机会吧!”

    李朝朝淡淡一笑,然后点点头,“姐姐的诚意我自然相信的,只是……我前阵子刚小月子不适合喝酒。”

    她把酒杯端起来,忽然对青瑶道:“不若让青瑶替我喝了可好?若是三姐还是不相信我,就让她多喝两杯算我的诚意。”

    青瑶垂着头上前,结果李朝朝手中的酒杯,二话不说一连干了三杯,然后冲着秀娘行礼,“秀姨娘觉得还满意吗?我们主子确实不能喝酒。”

    秀娘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改喝茶吧?”

    她一招手,让人端了新奇的茶来,然后按照刚才的样子用银簪试了茶水,又端着李朝朝的茶杯抿了抿,笑道:“这样妹妹就不会推辞了吧?”

    李朝朝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几不可见地挑挑眉,秀娘这还真是不死心啊。

    在旁边伺候的春丽见状,忙道:“不如让奴婢替您……”

    秀娘微微眯眼,李朝朝笑着抬起手,“茶水而已。而且三姐一番盛情,我怎么能推辞呢。”

    她缓缓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已经喝了好几杯酒的锦娘,有些醉醺醺地咯咯地笑着,秀娘则叹道:“朝朝能原谅我,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酒桌上一片祥和。

    其实无论是那酒,还是那茶水,都没问题。

    秀娘心里淡淡地,淡淡地冷笑,她要做的只是让李朝朝误以为问题是在酒水里,让她放松警惕罢了。

    书房里的蓝滕安抓着蓝翎羽下棋,而蔡牧之则兴致缺缺地站在一旁看着。

    蓝滕安是个臭棋篓子,却屡败屡战,蔡牧之很不屑,他就是不动脑子都可以下赢蓝滕安。

    只是蓝滕安一个草包怎么会忽然想下棋了?

    不只蔡牧之怀疑,连蓝翎羽也耐着性子看蓝滕安耍什么把戏,他执黑子慢条斯理地下着,对面的蓝滕安下一步棋却要想一盏茶的时间。

    蓝翎羽面色沉冷地看了眼对面,蔡牧之也没走远,女席就在正房里,若是那边有什么动静,他就能听到,而且他是相信李朝朝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蓝滕安见蓝翎羽半天没动作,催促道:“老三,你想什么呢?”

    蓝翎羽冷冷地看了眼蓝滕安,随便把黑子落下,本意外当初用了那计,镇江蓝家就会彻底垮台,这辈子都不用见到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他也绝对不想让李朝朝在见到这个人渣,可是他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只要蓝滕安有任何一点不轨的举动,他会让整个二房的人都跟着蓝滕安一起去死!

    只要牵扯到李朝朝,蓝翎羽比地狱魔鬼还残冷嗜血。

    又过了半晌,蓝家的三个小姐领着侯府里最宝贝的小重孙进来。

    小虎子见到秀娘就扑过去喊:“姨娘,抱抱。”

    秀娘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温柔起来,“小虎子乖,先给两个姨姨请安。”

    小虎子摇头晃脑地给李朝朝行礼,“姨姨安。”

    几个丫鬟给三个蓝家小姐各自搬了个圆墩子坐在下首,蓝杜若笑着说:“这虎子可乖了。”

    蓝家的另外两个姐妹则坐在一旁吃点心。

    有些微醉的锦娘笑着大舌头道:“诶呀,这就是大姐的孩子啊,快让二姨来看看。”

    小虎子疑惑地歪着头,他是从来没见过锦娘的,“二姨?”

    锦娘应了声,笑着从李朝朝身边爬到榻边上,一把将小虎子抱在怀里,“来看看二姨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锦娘是极喜欢孩子的,可是这些年她始终也怀不上,看过多少大夫都无果,她为此也受尽蔡家二老的白眼和下人们的不屑,心中很是苦楚。

    说起来蔡牧之那个男人除了性格阴晴不定,对她又打又骂,但床上功夫是极好的,而且也从不在外拈花惹草,没有因为她不生育而有小妾通房。

    众人对此十分不解蔡牧之明明不喜欢锦娘为何还如此坚持,其实只有锦娘自己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只有李朝朝。

    着了魔似的,就连做那事……也经常喊着李朝朝的名字。

    锦娘喝了些酒,脑子昏昏沉沉的,想到过往的那些不堪,心中焦灼炽烈,她如何能不恨李朝朝。

    可是她又确实如自己所说,不是以前那个阴沉寡言的锦娘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嫁给蔡牧之以后变了许多,很多事发泄完才痛苦许多,而且蔡牧之喜欢李朝朝,也怪不得人家李朝朝,她对蔡牧之一点想法也没有。

    说到底最可怜的还是蔡牧之,坚守着李朝朝有什么用!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锦娘对自己的枕边人是又恨又爱。

    锦娘心中怅然,抱着小虎子就爱不释手地捏了捏他的脸蛋,然后从怀里掏出个长命锁来挂在他的脖子上,“这是二姨送你的,以后你要长命百岁,可别像你亲娘那般命短,自己不享福就罢了,死了还祸害了很多人的命运。”

    秀娘一把将小虎子抱过来,“姐姐还是不要和孩子说这些才好。”

    小虎子歪着头,似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不停地摇头。

    锦娘嗤笑,“难道不是么?若不是大姐死了,你能嫁给蓝滕安当小妾,说不定朝朝都不会成为世子妃。”

    李朝朝笑而不语地垂下眼帘,锦娘这话到是有几分道理,若是初娘子不去世,她是不是也不会重生呢?

    秀娘抿抿嘴,看了眼锦娘送给小虎子的长命锁,叹道:“说到底二姐也是疼小虎子的,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先替小虎子谢谢二姐了。”

    她在小虎子嘴边说了两句,小虎子拍拍手道:“谢,二姨!”

    锦娘笑笑,有些苦闷地继续在一旁喝酒。

    秀娘见状也不说什么,她对小虎子道:“姨娘没有你二姨那般有钱,这是这冬日快到了,我亲自给你缝了一对手套,你戴着看看可好?”

    “好!”小虎子笑眯眯地蹭了蹭秀娘。

    秀娘就把事先准备好的手套戴在小虎子手上,小虎子乐得欢天喜地。

    下首的蓝杜若笑道:“秀姨娘和虎子真是亲如母子。”

    蓝宝柳不冷不热地笑道:“可不是,秀姨娘很是疼小虎子。”

    李朝朝坐在对面看着,看着秀娘对小虎子的疼爱,心里越发好笑,这又是一个倪氏啊。

    秀娘果然是开窍了,手段比以前高明许多。

    小虎子带上手套不愿意摘下来,秀娘劝了好半天他才同意,一旁的锦娘忽然打了个酒嗝笑看李朝朝,“说起来世子妃给小虎子准备了什么礼物?”

    小虎子转过身去看李朝朝,李朝朝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以虎子的名义在镇江买了个庄子,地契已经交给二夫人了。”

    锦娘哼笑道:“哎呀,还是咱们世子妃大方啊!”

    她眯着眼嘲讽地看着李朝朝,“看样子朝朝嫁给蓝世子是财大气粗了。”

    李朝朝淡笑,“此事是世子的主意,我也是借花献佛罢了。”

    “我到觉得二夫人收到地契会高兴多少,侯府的二房已经没落了,你把地契送过去,岂不是打她们的脸?”锦娘笑着看了两眼蓝家的一对姐妹,“不过也是,现在二房那么困难,你出手帮帮忙也无可厚非,她们自然是要接受的。”

    “锦娘,你这话什么意思!”蓝宝诺不满起来,“你什么东西在这里胡说八道。”

    锦娘啐了声,“我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什么东西,瞧瞧你小小年纪说话很是不得体,你是不是想像蔺小姐那样名声在外啊?我不怕给你宣扬宣扬!”

    蓝宝诺面上窘迫不已,刚要说话却被蓝宝柳沉下眼眸瞪了眼她,“闭嘴,不许惹是生非!”

    秀娘忙打圆场,“世子是一番好意,妹妹也想得周全,虎子快去谢谢你婶子。”

    从侯府的辈分抡起,虎子是应当叫李朝朝一声婶子的。

    小虎子有些疑惑不解,但却很是听从秀娘的话,摇摇晃晃地从踏上爬到李朝朝的腿上,奶声奶气道:“谢谢婶子。”

    这下子李朝朝是不得不抱着小虎子,春丽见状要上前来帮忙,蓝宝柳喝道:“世子妃和自己的侄子亲近都不行么?”

    李朝朝冲春丽点点头,然后笑道:“春丽也是担心我摔着小虎子。”

    “不当紧的,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摔倒,你也没喝酒不是。”秀娘不以为意。

    小虎子爬到李朝朝的怀里胡乱扭动,玩得好不自在。

    锦娘意味深长地笑着,“朝朝还真是谨慎。”

    李朝朝小心地照看着虎子,却不用手去碰触他,笑着回答:“看着孩子自然是要小心一点才是。”

    锦娘嘲讽地撇撇嘴,“我说什么你自己知道。”

    屋里的几个女子都坐着叙话,都是围绕着小虎子说,小虎子听不懂就咯咯地在李朝朝的身上傻乐,他一会儿摸摸李朝朝的脸,一会儿摸摸李朝朝的头发,几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真地掉下来。

    也不知道李朝朝怎么想的,居然真的不怎么抱着他,但好在小虎子也没有摔下来。

    其实只有锦娘心里明白,李朝朝不抱着却是最谨慎的做法,她这是怕秀娘利用小虎子给她下黑手防着呢。

    锦娘心里冷笑,也无怪乎李朝朝这么小心翼翼,秀娘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小虎子忽然把李朝朝头上的发簪拔下来,然后拿在手里对秀娘挥挥手,“姨娘,漂漂!”

    说着他就要把发簪递给秀娘,李朝朝怕他掉下去,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这个发簪太尖了,可不适合你玩,戳到身上不好,还给姨姨,姨姨给你拿个别的东西可好?”

    小虎子瘪了瘪嘴一脸不高兴。

    蓝宝诺哼笑,“不过是个发簪,世子妃也太小气了。”

    李朝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就把你头上的碧玉簪子给小虎子吧,到时候我重新让人给你打一套新的可好?这样就不显得我小气了吧。”

    蓝宝诺扭过头哼了声不说话。

    蓝杜若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上前解围,塞到小虎子手里,“不如拿我的把玩吧,我的这根是檀木的,并不扎人。”

    她想上前抱过小虎子,秀娘侧过头看着她,叹道:“五姑娘不知道么?刚才三夫人昏倒了?”

    “啊?”蓝杜若惊讶地站在地上,“怎么一回事?”

    她只听说蔺兰过来大闹,却实在不知母亲昏过去了。

    秀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的疏忽让蔺小姐进来吵闹,不如你去看看她怎么样了?等我改日会去青院道歉的。”

    蓝杜若也不多想,告了个罪就急匆匆地走了。

    秀娘笑着让李朝朝把发簪戴好,然后把小虎子抱给蓝宝柳姐妹,笑道:“你们也不喜欢和我们说话,不如带着小虎子去外面玩玩吧。”

    蓝宝柳点点头,与蓝宝柳一人领着小虎子的一只小手出去了。

    旁边的锦娘喝醉了酒斜倚在床榻上昏睡,李朝朝若有所思地看着小虎子手中的那根蓝杜若的发簪,蓝杜若有心替自己解围她是看出来了,可是秀娘早不说晚不说让她去看倪氏,却在刚才那个时候拦下她,这其中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

    青院里,倪氏已经幽幽醒来,看到塌边上一脸担忧的蓝芷霖,顿时暴跳如雷,抬起手就往他身上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怎么好端端地去惹那种泼辣货,你这是活活要气死我才甘心吧!”

    蓝芷霖沉着脸跪下,“让母亲难堪了是儿子的不是,请母亲责罚。”

    “我责罚你又有什么用!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倪氏真是气得狠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蓝芷霖担心地看她,“母亲还是不要动那么大的气,小心再昏倒了,儿子就是万死难辞其究。”

    倪氏垂着胸口,她真的是事事不顺心,现在又多了个蔺兰,简直是要气死她啊。

    “死有什么用!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你就把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招惹的她!”

    倪氏恨不得拿瓷枕把蓝芷霖的脑袋给砸开,真是一团浆糊。

    蓝芷霖神情闪烁,“是儿子不孝。”

    “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倪氏狠狠地瞪着他,“你不说实话我怎么把这门婚事给你拒了,难道你真的想那泼辣的东西进咱们家的门,活活气死我,把这侯府搅得永无宁日才肯罢休!”

    “儿子不会娶她的!”

    倪氏啐道:“可是她现在明摆着是要嫁给你!”

    蓝芷霖哼道:“我不娶,她还能强嫁了!”

    “你以为她为什么这么嚣张跋扈,连碧云郡主都让着她。”倪氏冷笑,“她父亲可是当朝宰相,皇太孙和靖王世子都想拉拢之人,当朝有多少他的得意门生,若是她父亲去向皇上请旨,你以为你说不娶就不娶的?”

    蓝芷霖咬着腮帮子不说话。

    倪氏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什么人算计了?你要知道她父亲就算不能整垮咱们侯府,也会让你送了前程!接下来的秋闱春试,她父亲可是主考官!你要是走仕途,他就是你的老师!”

    蓝芷霖还是死活不肯说,他能如何和自己的母亲张开那嘴,说他是以为对方是李朝朝才做了轻薄之举?

    他知道这是李朝朝两口子设下的圈套,可是这个哑巴亏他只能忍着。

    倪氏瞪大了眼睛,“该不会是蓝翎羽做的?”

    “母亲!这事是儿子轻狂了,喝多了酒犯下的错!”蓝芷霖只能这么说。

    倪氏听他如此回答,叹了口气,“我的儿啊,这么说来你是喜欢蔺兰的?”

    “不——”蓝芷霖立即否认,“那种泼妇我怎么会看上眼!也决不能让她进咱家的门。”

    倪氏点点头,“你这么想是最好了,她嫁进来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她头疼不已地依靠在床榻上,垂眸暗自想着其实皇太孙和靖王府都在争抢蔺相的势力,蔺兰嫁给小八也没什么不好,然而这个女人实在太嚣张了,倪氏完全可以想到蔺兰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自己都要气掉半条命。

    她不想得罪靖王府把蔺兰收下,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毁了前程,这个蔺兰不能要!

    权衡了利弊,倪氏缓缓地眯了眯眼,“既然如此,那就先去败坏蔺兰的名声,让所有人都知道根本是她趁着你喝醉了酒,勾引你在先,如此一来你不娶她也是情喇中。”

    蓝芷霖对此事无计可施,正一脸郁闷地跪在地上,听到倪氏有了法子不由高兴起来,“母亲说的对!这个法子好。”

    “也只能暂时这么办了,若是蔺兰去宫里求了皇上的旨意,那可就不好办了。”倪氏想着最近接到的消息,好在皇上已经开始昏迷,希望蔺兰只是个没脑子的货。

    倪氏脸上还是很不痛快,蓝芷霖忙哄道:“母亲就别想那个贱人了,今天可有好戏看呢。”

    “哦?”倪氏强打起精神看他,“还有什么事值得高兴的?”

    蓝芷霖阴毒地笑道:“母亲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倪氏也跟着冷笑,“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这是一场鸿门宴呐,我也想看看世子妃和她那两个姐姐之间是不是真有骨肉亲情!”

    这二人不愧是母子,连笑起来那刻薄的样子都有几分相似,她们如见不得人的恶鬼在这一处恶毒地诅咒着。

    同一时间,蓝宝诺忽然惊慌地跑进屋子,也不行礼直接走到秀娘身边低语了几句。

    秀娘慌张地把手边的杯子都打翻了,一脸不相信道:“怎么回事?刚刚还好端端的呢。”

    蓝宝诺见她不信,都要急哭了,“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现在可怎么办呢。”

    锦娘已经睡着,李朝朝刚才正和秀娘说话,就见蓝宝诺慌里慌张地闯进来,然后也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蓝宝诺哭着抹了一把眼泪不肯说,秀娘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小虎子中毒了。”

    李朝朝眼皮子一跳,心里暗道:终于来了。

    她面上不显,露出诧异,“怎么中毒的?”

    蓝宝诺见秀娘都说了,也就不瞒着了,哽咽道:“我们怎么知道!刚才在屋里好端端的,我们出了屋子就见他嘴角乌青,口吐白沫,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抓着秀娘的手哭,“一定是有人害小虎子!不如我们去告诉母亲和太夫人吧,让他们查清楚!”

    “不行!”秀娘抬起手打断她的话,“此事没调查清楚不能声张,是不是中毒还是两说,也谢是吃坏了东西!”

    蓝宝诺乱了分寸,秀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小虎子会不会死啊?”

    秀娘连忙下地穿鞋,“先去请大夫来……”

    李朝朝接话,“我认识有名的神医。”

    秀娘看她,“还不到请神医的地步,万一不是中毒只是虚惊一场白白请了神医来,还赔上人情,先随便请个稳妥的大夫来看看,也别惊动任何人,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身上不舒服。”

    “虽然不惊动太夫人和母亲,但是她们问起来又该怎么说?万一真的是中毒了呢?小虎子今日也没吃坏什么东西……”

    蓝宝诺迟疑地看了眼李朝朝,然后咬咬牙道:“刚刚就在世子妃怀里玩了会儿他就……”

    李朝朝下意识眯了眯眼,秀娘啐道:“不许胡说!怎么可能是朝朝!我这就和你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那世子妃呢?”蓝宝诺撇撇嘴,“不会趁着咱们不在偷跑了或者销毁证据吧。”

    秀娘为难地看了眼李朝朝,“不如朝朝同我一起去看看虎子?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你的亲侄子。”

    李朝朝歪过头看了眼春丽和青瑶,秀娘笑道:“都一起去吧,也省得此时外传,现在咱们几个调查清楚,省得有些人乱嚼舌根子”

    既然秀娘这么说了,李朝朝也就再没有反驳的话可说,去了会被构陷自己害了虎子,不去更是坐实了心虚的名声。

    一行人谁也没惊动,就是连书房下棋的蓝滕安和蓝翎羽也没告知,只有蔡牧之看着李朝朝和秀娘几个人一起离开,默默地跟上前。

    等她们一走,在长榻上昏睡的锦娘缓缓地睁开眼,微醺的眼睛里流光四射,嘴角挂着残忍的冷笑,秀娘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锦娘根本就没睡着,刚才的一切都听得仔细,她是不知道秀娘现在的手段有多高明,不过连自己都能看看出她在玩花样,李朝朝如何不明白?

    她虽然不至于亲自去害李朝朝,但也绝不会出手帮忙,让她俩狗咬狗去,她也乐得在旁边看戏。

    若是李朝朝被害了,也是她咎由自取!

    蓝宝诺领着秀娘几个人就去了另一处厢房,她道:“我们正在这边和小虎子玩,他就出事了,只能把他抱进了最近的厢房里。”

    她率先进了屋,紧跟着是秀娘,李朝朝刚踏进房门就感觉到空气中一丝异样的气息,很淡,让人很难察觉。

    若不是她调脂弄粉多年,只怕也不会注意到那股气味。

    李朝朝脚下微顿,屏住呼吸,谁知身后有人忽然推了她一把,她转过头看到青瑶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只在心中冷笑。

    几个人到了屋里,蓝宝柳看到她们都一起来了,脸上只有焦急,“去请大夫了吗?”

    蓝宝诺拍了拍额头,“我忘了,我这就去。”

    秀娘连忙嘱咐,“记得不要惊扰旁人!”

    蓝宝柳一听就不乐意了,“为何不能惊动旁人!”

    她站起来抓着秀娘的胳膊,蛮横地推她到床边,“你看看小虎子都成什么样了!你还居然还不告诉母亲,你是想害死他吗?”

    秀娘看到床上的小虎子紧闭着双眸,呼吸浅浅,眼眶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怎么会这样!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抱起小虎子,却害怕他受不住自己的折腾,只能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这话你到是问问你的好妹妹!”

    蓝宝柳突然指向李朝朝,“你问问她到底给小虎子做了什么?才在她怀里玩了那么一小会儿就中毒了,她到底是怎么给小虎子下毒的!”

    春丽一直忍着气,若不是主子平日调教她们凡事要沉着冷静,她早就两个大嘴巴子抽上去了,怎么可以让主子这般受冤枉。

    可是现在她就是想抽也不知为何身子好似没什么力气。

    她心里惊疑不定,就看着李朝朝目光冷冷地看着蓝宝柳,说:“凭你的身份也配质问我?”

    “李朝朝!你下了毒还这么大放厥词!”蓝宝柳被无声地扇了一巴掌,满脸涨红,这个李朝朝太嚣张了。

    “呵。若是你有证据就去请了太夫人来,不然就凭着你冤枉我,我打掉你的牙都没人说我半个不字。”

    蓝宝柳被李朝朝骇人的气势吓退了半步,果然是今是不同往日了,李朝朝变了。

    可是令她奇怪的是,迷香怎么没放到李朝朝呢?

    秀娘听不下去,勃然大怒:“好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别吵着小虎子,他现在很痛苦。”

    李朝朝见秀娘那样子似乎更痛苦,神色淡漠地站在原地不动,她不是不动,而是双腿已经没了力气。

    秀娘叹道:“朝朝,你也别和一个孩子置气,宝柳也是太着急了,不如你也过来看看,小虎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中毒的?”

    李朝朝垂沉着眸看了她一眼,“还是等大夫来吧,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出去了。”

    春丽已经感觉到不对了,这屋子里古怪的很,她强忍着虚软无力地上前,“主子,我扶你出去!”

    可是刚走了一步,她的腿就软了,整个人直接往地上一摊。

    身后的青瑶看到春丽都倒下了,也二话不说,昏倒在春丽的身上,还不至于摔得太疼。

    李朝朝的眼睛有些迷茫,看着青瑶摔得那么“凑巧”,嘴角划过一道阴冷的弧度。

    这时,蓝宝柳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世子妃,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李朝朝眯了眯眼,只觉脑子昏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向后倒去,她只听有人低呼了声,“朝朝,你怎么了?”

    她在昏倒前看了眼扶住自己的人,秀娘脸上布满了紧张之色,李朝朝淡淡地笑了笑,就再无知觉……

    ※※※

    厢房的门被打开,暗处的人看到秀娘和李朝朝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只是李朝朝不知道听到什么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个不停,青瑶搂着春丽,而蓝宝柳则抱着小虎子跟在后面。

    她最后一个离开,本想把门轻轻遮掩上,像是又想到什么,还是把锁头拿过来锁住,然后抱着怀里中毒的侄子紧了紧,也不知道蓝宝诺那个白痴找没找到大夫,现在确实还不到惊扰到母亲的时候,等事情都尘埃落定……

    蓝宝柳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神色匆匆地跟上前面的脚步。

    等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被放置在屋里床榻上的女子,用力把舌头放在两排牙齿间,狠狠一咬。

    可是却使不上任何力气,牙齿并没有第一时间咬破舌头,那痛楚并无法让她立即清醒过来。

    李朝朝并未气馁,再次故技重施,狠狠地一咬牙,血腥充满了齿间,钻心的痛终于有了些意识,她没有立即睁开眼,只是用最后一点力气摸身上的的荷包轻轻闻了闻。

    她之所以没有想春丽昏死过去,是因为她这几日秋乏,随身佩戴着清脑的香料。

    李朝朝一进屋就闻出屋里燃烧着是迷香,此香并不复杂,但厉害之处就是味道不易察觉,可是没人知道李朝朝是大元鼎鼎有名的香粉娘娘。

    李朝朝躺在床上放空思绪,她之前假装昏迷,所有害她的人都露出了马脚,演技可以拿奥斯卡的秀娘,配合的亲密无间的蓝宝柳,还有一个是意料之外又情喇中的青瑶。

    屋子里其他人之所以没中迷药,不仅因为她们早就商量好了合作的内容,另外也是提前在嘴里含了醒脑的东西,刚才秀娘坐在前面,青瑶跟在后面,她都没看见她们的动作,必然也是那个时候含下的。

    其实之前屋子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就是事先已经布置好了一切等着她上钩,从最开始秀娘劝酒让她放松警惕,其实酒水里根本没毒,到后来又借着毒害小虎子的幌子,一步步逼着她走进陷阱里……

    李朝朝闭着双眸恢复力气,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秀娘每一步都算得仔细,怕是早把她的性格举止研究得透透的,不可谓是机关算尽,就连刚才蓝家姐妹出去的一会儿工夫,就找了一套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衣服让屋里藏着的女子换上,假扮自己出了屋子,不引人怀疑。

    忽然李朝朝微微蹙眉,若是青瑶和秀娘合作,那宁青鸢必然也逃脱不了,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就听到窗户似乎有人翻动的声音,她蹙了下眉头,不可能是自己的暗卫,可是又会是谁来得如此之快?

    李朝朝早就刚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秀娘的阴谋,也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可是她没料到对方来得这么快,她已经强多了,刚要坐起来就被人忽然拉到怀里,低声问:“你没事吧?”

    闭久的眼眸一时无法对准面前的焦距,但是听到声音,李朝朝的心头莫名一松,然后叹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蔡牧之向李朝朝伸出手,“我抱着你出去!”

    李朝朝蹙眉,“我自己能走得了!”

    其实蔡牧之出现,李朝朝很意外,不过现在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只有离开这里才行。

    蔡牧之也不强求,两个人从后窗翻出去,紧贴着墙根站着,李朝朝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力气,只这么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地摆摆手,“休息下。”

    “她们都对你做了什么?”蔡牧之阴沉着脸。

    李朝朝笑道:“如你所见,好在不过是个迷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蔡牧之看着李朝朝说得轻松,心里却掀起显然大波,这个女人连迷药都不放在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惧怕!

    他古怪地看了李朝朝一阵,“你以为她们只是用迷药放倒你这么简单?”

    李朝朝挑眉,笑了笑,并不回答他,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她当着蔡牧之的面,用极其怪异地语调和语言喊了两声。

    蔡牧之茫然地看着她,未几,陈凡就出现在李朝朝面前。

    看见陈凡,李朝朝很欣慰,至少证明陈凡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不是当摆设的。

    李朝朝并没有直接下命令,而是关心地问:“世子人呢?”

    陈凡回道:“被蓝滕安困着下棋。”

    李朝朝眯了眯眼,果然是设计好的,不让蓝翎羽发现任何异样。

    她也不会问陈凡为什么发现那个出去的女子是假的自己,现在还有更紧急的事情去做。

    “去把蓝宝柳抓到这间屋子里来,再让人从我屋中的暗格里拿两包药粉在里面点了。”

    陈凡一字简洁道:“是。”

    他不发一言地去了。

    蔡牧之早就知道李朝朝的手段和精明,可是当他再看到她的狠戾,还是微微震惊,“你事先就知道她们要做什么是不是?”

    居然把蓝宝柳来替换自己,这个计策真是太毒了!

    李朝朝笑笑,“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事先知道,不过是观察地仔细看出了她们的破绽将计就计罢了。”

    “所以你知道屋里有迷药,才会将计就计?”蔡牧之的目光沉沉,“你这个女人对自己也从来不心软。”

    李朝朝笑意更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不然又怎么会让她们露出狐狸尾巴,你瞧瞧,好几只呢。”

    蔡牧之不爽地看她,“你就从来不曾担心过?”

    “就算我不相信我自己,也会相信蓝翎羽会保护我。”

    李朝朝笑看着蔡牧之,蔡牧之却不敢对视她的眼眸,男人永远是经不起诱惑的,更何况他的心早就跌进万丈深渊。

    “就刚才那些是蓝翎羽的给你的暗卫?”

    李朝朝点点头。

    蔡牧之哼笑,“难怪他这么悠哉地下棋,原来是根本不担心你,不过你这个女人也确实用不着担心,该担心地永远是害你的人,只是那个暗卫又怎么知道出门去的不是你?”

    李朝朝反问:“你又如何得知那人不是我?”

    蔡牧之抿抿嘴,“你这个女人走路从不低头,哪怕是笑着也挺直背脊。”

    李朝朝意外地看了他两眼,笑而不语。

    蔡牧之也就不再问了,暗卫既然时刻保护李朝朝,又怎么会不知道李朝朝的习惯,有这样一个精明的主子,他相信她的手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紧紧地盯着李朝朝,“我知道就算没有暗卫,没有我,你自己也能逃出来,不过我希望你记住,就算蓝翎羽不来,我也会保护你。”

    李朝朝不动声色地挑起眉梢,蔡牧之笑道:“我知道你不需要我保护,所以你也不必介怀我的存在,我可没蓝翎羽那么狭隘,非要把你绑在身边,我只要能看着你好就够了。”

    李朝朝抽抽嘴角,“如果这话你对锦娘说我会更欣慰。”

    “她?”蔡牧之哼了声,“她懂什么?了解我吗?我相信你是了解我的,正如我了解你的狠,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李朝朝翻了个白眼,对付疯子她只有无言二字。

    很快,陈凡已经把掳来的蓝宝柳送到屋子里,办好李朝朝交代好的一切,他有神秘地隐匿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

    蔡牧之神秘兮兮地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要是想知道就在这看好了。”

    不过李朝朝没兴趣,她忽然还是担心蓝翎羽那边出现状况。

    蔡牧之笑嘻嘻地跟上前,“我说了保护你,你去哪我去哪。”

    李朝朝懒得理他,径自回了刚才的院子。

    与此同时另一边,蓝滕安接到小厮的信,一把将手中的白子扔到盒子里,“我总是输,不玩了不玩了,我那边有点事处理下。”

    蓝滕安说走就走,神色匆匆。

    蓝翎羽微微皱眉,觉得事有蹊跷,正欲出门青瑶跌跌撞撞地跑起来,喊道:“世子爷,您快去看看,她们说世子妃毒害了孙少爷,把世子妃给关起来了。”

    ------题外话------

    早上八点更新一万二。

    没有提前订阅的读者我抱歉啦,捂脸。没关系以后还会有这种好事的。

    另外…一石二鸟什么的…下章继续…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句话,青瑶说的声泪俱下。

    其实她说完的那瞬间,蓝翎羽并没有太大的震惊和不知所措,因为若是朝朝真被关起来派人送信,不是春丽就会是陈凡,哪里会轮到她青瑶。

    蓝翎羽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说实话他从来没注意过青瑶的长相,只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暗地里使坏却屡教不改的小妾,这次朝朝把青瑶带来他就觉得奇怪,虽然没问但是他知道朝朝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可是现在青瑶突然跑到自己面前说朝朝被关起来。

    他的第一直觉是不可信的。

    这个女人一直有问题,他从她的目光里就能看出来谎言,蓝翎羽只是冷冷地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对面,直到青瑶扛不住那巨大的压力垂下头来。

    蓝翎羽才开口:“把话说清楚。”

    青瑶冷汗都冒出来了,蓝翎羽果然是不信自己的,好在当初所有的计划都想过各种可能遇到的问题。

    她垂着头冷冷地笑着,就不信这一次他们夫妻二人不困在死局里任人宰割。

    青瑶其实早就认命,她只是看着蓝翎羽和李朝朝这夫妻俩太恩爱,太刺眼了!

    没有一个侯门后宅里的夫妻是真恩爱的,哪怕是倪氏还不是用尽手段才得到多年的专宠,现在侯爷也纳了小妾,可是她看得出李朝朝和蓝翎羽是真的相爱,一点也不作假,他们信任彼此,深爱对方,从一言一行中就看得出来。

    很多人看到她们夫妻二人的恩爱心里都不会舒服,尤其青瑶还是这局中人,她是个小妾,可是蓝翎羽对她们这些小妾的态度是视若无睹,怕是在他心中连个下人都不如!

    她如何能不恨!

    青瑶垂着头压抑住内心的恐慌,她就不信这对夫妻真的是情比金坚。

    “世子爷,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宝诺小姐就突然跑进来说孙少爷中了毒,世子妃和秀姨娘去看,结果她们就说是她下了毒……”

    青瑶颤巍巍地把手中的丝绦拿上来,“世子妃和春丽都一起被押走了,奴婢偷偷跑出来,世子妃担心世子您不信,就把丝绦解下来给我,她说您一看就会相信的。”

    她说这还抹了一把眼泪,“世子您快去救救世子妃吧。”

    蓝翎羽沉着脸,看了一眼青瑶手中的丝绦,果然正是李朝朝早上出门系着的那一条,他瞳孔一收,伸手把丝绦握在手中。

    丝绦的意义只有他和朝朝两个人知道,用丝绦做信物也绝对让他信服,可是蓝翎羽却是个极为小心的人,在这个时候他必须沉着冷静。

    蓝翎羽紧了紧手中的丝绦,冷冷道:“我知道了,你这就去守着世子妃,她若是出现任何闪失我拿你是问。”

    青瑶垂着头勾了勾嘴角,没想到蓝翎羽和李朝朝这夫妻俩还真是绝配,都是这般小心翼翼的人,拿了秀娘说的丝绦都没骗得了他!

    “世子爷,可是你不担心世子妃她……”

    “我的话你有意见?”蓝翎羽已经不耐,很不耐。

    青瑶明显地哆嗦了下,抖了下双唇,颤巍巍地站起来,“是,奴婢这就去,绝不会让世子妃有一点闪失。”

    然而转僧际,青瑶嘴角的弧度彻底漾出狠毒的弯钩,虽然小心驶得万年船,可是她早就另有计划。

    呵呵呵……青瑶心底发出一阵阵阴笑,总归他是跑不过的。

    她实在很期待接下来好戏

    蓝翎羽对青瑶的话半信半疑,之所以不随着她走,而是另有打算,若是李朝朝真被冤枉而关起来,那些人还不至于那么大胆子用刑,他随便找暗卫不到片刻就能把朝朝带回来,可若这是个圈套……一步错就注定步步错。

    他现在要做的是确认青瑶的话是真是假。

    蓝翎羽握着手中的丝绦撑着桌角站起来,熟知脚下一软竟有些虚浮,他蹙了蹙眉间,刚要把石业找来,然而没等说话,书房的没又被打开,就见一身穿青纱的宁青鸢笑吟吟地走进来,冲着他一把抱过来娇滴滴地喊道:“世子爷,奴家好想你。”

    蓝翎羽眉头一皱,一个滚字刚要冲破喉咙,对面的宁青鸢直接踮起脚尖把他的嘴巴给堵住。

    她的红唇沾满了脂粉,娇艳欲滴,粉舌想要撬开蓝翎羽紧要的牙关,却始终不得要领。

    在宁青鸢扑过来的那瞬间,蓝翎羽只觉就不对了。

    没力气,连声音也都发不出来,脑子里昏昏沉沉,意识随时都会断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青瑶送到他手中的丝绦?可是青瑶又没事,也不可能是宁青鸢身上带来的……

    蓝翎羽虽然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但还是努力抓住最后一丝狼,目光阴沉得可怕,他现在已然不去想是什么东西带了迷药,从青瑶地离开到宁青鸢的又出现,显然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他想把宁青鸢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贱人!

    蓝翎羽见没力气把这个女人给扔出去,心中一狠,微微张嘴引诱着那根粉舌进了嘴里。

    宁青鸢心中大喜,以为是药起了作用,蓝翎羽有反应了,于是就兴奋地把舌头伸进蓝翎羽的嘴里肆意地吸取搅和,轻喃着:“世子爷,奴家爱你。”

    蓝翎羽被这话讽刺的心中冷硬,眼睛一眯,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紧接着宁青鸢一声痛苦,眼角都飞出了眼泪!

    他没力气,并不代表他没戾气!

    不知死活的女人!

    宁青鸢疼得不得不终止挑逗,收回来的舌头在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是这么狠!

    难道是药没下够?

    宁青鸢疑惑地打量面前站都站不稳的蓝翎羽,知道自己是想多了,蓝翎羽一定是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反抗,她就见蓝翎羽目光阴冷地盯着他,那眼眸里似乎藏了千万只箭雨把她扎成一个筛子。

    她不无嘲讽地忽然笑起来,“世子您别这么看着奴家呀,奴家是爱你才这么做的,这次您就成全了奴家这个心愿吧,只要您和奴家在一起,奴家做牛做马也报答您。”

    蓝翎羽咬着牙,痛苦地怒吼:“滚——”

    可是他的声音如蚊蝇,若不是宁青鸢离得近,她都听不到。

    宁青鸢不无得意地笑起来,她知道蓝翎羽身边必定有暗卫,但是有一种情况下那些暗卫肯定会离开。

    她一把解开身上的带子,快速地脱去衣服,浑身**裸地上前扶着软绵无力的蓝翎羽走到书房窗下的短塌上,然后伸手去解蓝翎羽身上的衣服,娇媚道:“世子爷,奴家会好好伺候您的。”

    到了这个时候,蓝翎羽已经无计可施,意识越来越恍惚,他虽然要昏睡过去,但还是能感觉到她冰凉的手指不停地撩拨着他身上的肌肤,柔软的触碰,他感觉得到体内不安分的那团欲火在灼烧着。

    蓝翎羽想让身边的任何一个暗卫出来,可是却没法发号施令,因为只要他不命令暗卫是绝对不会现身的,而且还是做这档子事,说不定他们早就躲开了,他拼命用意志力压制住体内的骚动,奈何意识却根本不经用,身子轻飘飘的的,连声音也轻飘飘的,眼前变得模糊,连宁青鸢的声音再不断地飘远……

    最后一抹意识消散前,蓝翎羽冷冷地想到宁青鸢这么做的目的,可是他昏迷过去也未必真能做出什么来!

    宁青鸢见蓝翎羽撑到现在才昏倒,想到果然是自己看中的男人就是有本事,她**着身子趴在蓝翎羽身上撩拨,却不见任何效果,蓝翎羽那处始终是软趴趴的没反应,就不由怒火中烧,到了这个时候还想为李朝朝守身如玉?

    她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是么?

    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睡过了,到时候看蓝翎羽如何说得清楚,那李朝朝会不会真的那般识大体!

    时间紧迫,不管计划成不成功,她都要放手一试!

    宁青鸢把蓝翎羽身上的衣服全部拔掉,然后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看了眼窗外不远处的女子,两个人面无表情地对看一眼,她随即收了目光,继续做出撩人地姿势与身下的蓝翎羽“翻飞”……

    这一幕落在秀娘眼底,嘴角冷冷一笑,很好计划很成功。

    这一次不是一个人恶斗李朝朝,而是四个人一起围剿他们夫妻二人。

    痛恨他们的原因太多太多,已经不需要再过多解释,只要看着他们不好过,其他人的心里才会那么舒坦一点。

    既然大家都过的不安宁,凭什么他们夫妻俩就可以那么顺遂,摆明了就是招人嫉妒,不陷害他们又去找谁的麻烦!

    这时青瑶偷偷凑过来小声道:“秀姨娘,二爷去了厢房,我在门外听了动静,一切都很顺利。”

    “好,好得很啊。”秀娘看了眼青瑶,“这一石二鸟的计划很成功。”

    青瑶笑笑,“还是秀姨娘有本事,我还要跟着您多学学。”

    “失败得多了自然会知道这些法门,而且我和李朝朝一起长大,总会钻到点空子。”

    秀娘笑得不无得意,她恨不得仰天大笑地喊:李朝朝你也有今天!

    此时,匆匆赶来的李朝朝胸口莫名一痛,低下头时结果发现腰上的丝绦不见了。

    她脚步一顿,旁边的蔡牧之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

    李朝朝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大意了。”

    “嗯?”蔡牧之皱着眉问,“需要我帮忙么?”

    李朝朝不理他,边走边把今日的算计一个个理顺清楚,她知道的至少还有小虎子中毒那个圈套。

    今日的陷阱确实狠毒。

    李朝朝连冷笑的心都没了,急匆匆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就在秀娘把青瑶打发走,准备去另一处厢房捉奸的时候,她一转身居然看到了李朝朝和蔡牧之一起往这边走。

    她的心狠狠地咯噔一下。

    计划失败了!

    她飞快地看了眼蔡牧之,直觉今天的计划没有什么纰漏,一定是蔡牧之出来搅局把李朝朝给救了。

    这么一想,心里又剧烈抖了下,李朝朝出现在这里,那厢房里和蓝滕安的女人是谁?

    秀娘觉得有些头皮发麻,难道李朝朝已经开始反击了?

    她心里一团乱麻,悄悄躲到屋檐下,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和李朝朝碰面,她到是不在意蓝滕安把谁给睡了,既然一个计划失败,那书房里可还有另一个算计呢。

    想到此,秀娘又心情大好起来。

    其实蔡牧之早就看到鬼鬼祟祟的秀娘,想要提醒李朝朝,李朝朝却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我知道。

    她现在担心的是蓝翎羽。

    把她的丝绦拿走,一定另有目的。

    李朝朝往台阶上走了一格,就听到一阵阵狂狼的呻吟从屋里传来,她心中一沉,就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窗棱里,有两个重叠的身影起起伏伏,那媚态丛生的女子衣不蔽体,她按压着胸前的手,放纵地轻吟:“世子爷,您轻点!奴家受不了。”

    李朝朝的目光深深深,蔡牧之的嘴角抽抽抽,来了句,“白日宣淫啊这是。”

    屋里屋外只隔着一堵墙,李朝朝的位置离着窗户很近,她看不到狂狼的宁青鸢身下的男子是谁!

    “世子爷,慢慢一点……”宁青鸢的呼吸急促,还挺像那么回事,看着并不太像假的,至少一个进府到现在还没被蓝翎羽碰过的人,能做出这番姿态,说明是有经验的。

    李朝朝很是冷静的在心里一一分析着,窗户打开,宁青鸢的呻吟,都是给外人看的。

    就算她不知道自己会来,那一定是想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蓝翎羽和她交欢了。

    李朝朝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就一阵阵冒火,居然算计到她男人的头上来了!

    活得不耐烦了吧!

    李朝朝已经很久没生过这么大的气,那狠毒的戾气在无声地充斥着心尖,她不动,屋里的女人却疯狂地上下颤抖……

    蔡牧之根本不屑去看那身肉囊,更何况是蓝翎羽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实在太刺耳了。

    他才不在乎蓝翎羽是自愿还是被迫,蔡牧之只在乎李朝朝的想法,他侧过头去看李朝朝,然而她却一点表情也没有,不惊不怒,不悲不喜,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沉沉地目光中一团黑雾,好像遮掩住什么情绪。

    即使如此,离着最近的蔡牧之却感觉到李朝朝身上散发出一种从未感觉到的冷,让人心惊动魄,他觉得自己只要稍稍再往前一步,就能被这冰封的寒意伤透了五脏六腑。

    寒,冷。

    李朝朝冰冻住了自己的心,不让它出现任何裂纹。

    早在李朝朝出现在门口时,宁青鸢就发现了李朝朝,她也意外李朝朝能忽然出现,她想到一定是那边的计划失败了,不过李朝朝出现反而更让她狂喜。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就让李朝朝亲眼见识一下他的男人被别的女人骑在身下,她李朝朝也并不是蓝翎羽的唯一!

    宁青鸢这么想着,更加卖力地起伏着,颤抖着,尖叫着,她就是要刺激李朝朝的心,让她也尝试一下那百般不是滋味的苦楚。

    她早就说过总有一天,她会百倍千倍地把那些受过地伤痛都还给李朝朝!

    哈哈哈……

    宁青鸢心中狂笑,嘴里却一阵阵啊呀,好像达到了极致的顶点,然后飞快地俯身,把视线准备好的清醒的药瓶凑到蓝翎羽的鼻尖,轻轻一吹。

    就见蓝翎羽一个激灵,就从昏迷中渐渐转醒。

    宁青鸢冷冷一笑,好戏怎么能少了男主角,如此一来蓝翎羽解释自己被迷昏,也没人去信!

    不知道蓝翎羽醒来后发现最爱的李朝朝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上床,他们对峙又会是怎样的热闹!

    她就是这个目的!让他们互相猜忌,不信任彼此,最终那点什么狗屁爱情也被折磨地烟消云散!

    蓝翎羽一醒来就看到坐在自己身上的宁青鸢,目光一狠,就要用恢复的那点力气把她给扔出去,宁青鸢却先一步地抱住起身蓝翎羽,死死地用力,“世子爷,您对奴家真好!奴家一点也不觉得痛。”

    蓝翎羽厌恶至极,有些事做没做过他难道还不清楚!

    居然下迷药害自己!

    蓝翎羽一把抓住宁青鸢的脖子,掐死她决不手下留情!

    “死吧!”

    只说两个字,已经是蓝翎羽对宁青鸢最后的话!

    宁青鸢没想到蓝翎羽刚醒来还没恢复力气,却带了狠毒的戾气要杀自己!

    她心中一惊,想用力地拨开脖子上的手,可是却无济于事,只能涨红了脸颊,去对窗外挥手,“世……世子妃……救……救我……”

    只听到世子妃三个字,蓝翎羽就像是被抽空了全部力气,震惊地飞快回过头,就见李朝朝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外,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中的宁青鸢!

    ------题外话------

    看到这,请各位亲稍安勿躁,担心你们接受不了,容我剧透下。

    第一,全文无误会,其实李朝朝早就知道是有人害了蓝翎羽,她生气是因为这些娘们居然设计她的男人!她下一章要爆发了!哼哼哼。

    第二,蓝翎羽为什么会中招,原因是为了对付他,他们用了很歹毒的招数,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下一章会解释,饶是李朝朝都未必能躲过去,就如上一章李朝朝也中了迷药,好在她是调香高手,而且有暗卫,而蓝翎羽的暗卫为什么出现,是因为他们不可能看着主子那啥,你们懂的。

    第三,下面几章李朝朝的反击很精彩,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最后,从今天到七月三号六天,每天更新五千字,因为朋友到访,可能要陪朋友。

    抱歉了各位

    ps其实我觉得秀娘她们这次计划狠毒呀!

第一百二十章

    这个场景有些微妙,其实还挺狗血的。

    若是换了其他人看到这个场景,一般情况有以下两点,要么当场暴走,要么立即发飙。

    误会肯定会造成的。

    她们以为不管如何,如此挑拨离间,定会看到李朝朝当场暴走或者火冒三丈的其中一个情景。

    只是宁青鸢等人选错了对象,对于李朝朝和蓝翎羽这对与众不同经历的夫妻,这点挑拨离间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哪怕宁青鸢她们的计划很完美,甚至找不到一丝破绽,但奈何李朝朝有着一颗毫无理由相信蓝翎羽的心。

    蓝翎羽只顾着生气,听到宁青鸢那么一喊,回过头就看到李朝朝出现在窗边不远的地方,两个人的视线却错开了,李朝朝只定定地看着他对面**的宁青鸢,他心中一沉,若宁青鸢打得主意是让李朝朝误会他,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宁青鸢再次一噎,她已经快喘不过来气了,不得不转过头去僵硬着头皮看着对面充满杀气的蓝翎羽,她知道蓝翎羽是真的想杀了自己,虽然惊惧蓝翎羽醒来会有这种反应,但是她已经想过太多应对的法子,只要李朝朝知道她和蓝翎羽睡过了就好。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

    宁青鸢极力挣扎着去求李朝朝帮忙,呼吸一点点减少,整张脸都憋得青紫,哭着喊:“世子妃……您别误会……我……”

    她说不出话来了!

    蓝翎羽心中冷狠,再次加大了手中的力气,目光阴沉的可怕,宁青鸢今天必须死!

    李朝朝已经看出蓝翎羽的杀意,怎么能这么轻易便宜了她!

    她心思百转千回间,秀娘看到宁青鸢好像快坚持不住了,连忙上前劝道:“朝朝,你何至于那么生气呢,不过是个小妾,她总归都是世子的人,若是传出去小妾侍寝因你不满而死,外面少不得人要置喙你是个妒妇!就连蓝世子也没脸啊,不过是个小妾而已,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我知道你们恩爱,但是男人总归都是不满足的。”

    李朝朝未开口说话,秀娘见状又继续道:“这世间哪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都是话本上乱传的,你也不小了,就不要做这种美梦,你看无论是咱们父亲还是侯爷不都是娶了小妾,你找找看哪有不娶小妾的男人。既然蓝世子本来就有小妾,他们睡一下也没什么的,反正早晚都是睡,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小妾再厉害还能成为正室不成,反正谁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至少世子还是疼你的嘛。”

    这么说着,李朝朝心思一动,嘴角忽然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莫名地就笑了。

    宁青鸢见秀娘为自己说话,已经开始学着反抗蓝翎羽,不至于那么快地就死过去,蓝翎羽也注意着李朝朝的反应,所有人几乎同时看到李朝朝笑得很是灿烂,都不由愣住,心里的想法各有不同。

    宁青鸢以为李朝朝该不会受了刺激要大吵大闹吧,秀娘则觉得李朝朝定要耍什么花招,而蓝翎羽则可以肯定朝朝是有了绝妙的办法让宁青鸢生不如死!

    他心底冷冷一笑,抓着宁青鸢的脖子微微松了松,想到这么杀死宁青鸢确实太便宜她了。

    就连跟在李朝朝身边的蔡牧之都愣了,李朝朝这是要来狠得了,他抱着双臂在旁边定定地进入看戏模式,能被李朝朝折磨那也是这些人的荣幸。

    众人就见李朝朝笑着走上前,书房的半遮掩的窗户彻底打开,让屋里的一男一女春光乍泄。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被摸一下强吻一下,不能说这个人就肮脏了被玷污了,可是女人就不行,哪怕是她的一根脚拇指被外男看两眼名声都保不住了。

    窗户被打开,只能看到屋里男女的上半身,蓝翎羽**着双臂,而宁青鸢袒胸露乳,想尖叫却被蓝翎羽不松不紧地掐着脖子,挥舞地双臂立即抱住胸前,整个人瞪大了双眼,像是要用目光控诉李朝朝的恶性。

    李朝朝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笑容加深,慵懒地趴在窗棱上,随意地扫了两眼屋里的情形,姿势很好很暧昧,装的还挺像,她心里盘算着宁青鸢用哪只手摸了自己的男人,她会一笔笔好好地算清楚。

    “你们在玩什么?继续啊?让大家也乐呵乐呵!”

    院子里虽说没什么人,但还有蔡牧之那个外男在啊,宁青鸢用余光里瞄见蔡牧之居然明目张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她倍感羞辱,趁着蓝翎羽放松警惕的空挡用力一挣扎,虽然没有挣脱出来,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喊道:“世子妃您别生气,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对世子情深似海,才让世子忍不住动情,白日宣淫。您要罚就罚我吧!”

    李朝朝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秀姨娘说的不错,你不过是个小妾而已,就是再有本事也不会成为正室,这点秀姨娘最清楚不过,你有空真应该向她好好讨教一下。”

    李朝朝的话一语双关,既讽刺了宁青鸢也戳痛了秀娘的软肋。

    宁青鸢心中冷意大盛,不等她开口,蓝翎羽已经死死地掐着她脖子冷笑,“就凭你也配伤害我们的感情?”

    他的手指一动,宁青鸢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捏碎了,她已经看出来蓝翎羽现在不急着杀自己,一定是想让李朝朝来折磨自己!

    宁青鸢大喊:“世子你就是杀了我,也抹不去我和你在一起的事实,奴家是真的爱你……你让我死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别人怎么看世子妃。”

    李朝朝见她一副楚楚可怜大义凛然的样子,笑着说:“既然世子要杀你,我怎么能拦着呢,女子以夫为天,世子的决定我向来遵从可从来不敢说个不字。”

    李朝朝笑眯眯地看向蓝翎羽,“夫君动手就利落一点,别拖泥带水的。”

    宁青鸢心里大惊,这个女人居然不生气?一定是装的,不然她怎么会鼓动蓝翎羽杀自己!

    她害怕蓝翎羽真的会听李朝朝的话杀死自己,奋力挣扎着,“世子妃你不要因为世子宠幸我就煽动世子对我下手,你这是借刀杀人。”

    李朝朝懒懒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把整个窗户都打开,然后又让春丽把这处的下人不论丫鬟小厮都喊来,然后笑道:“为了以免别人说我借刀杀人,那我就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她看了一眼蓝翎羽,“夫君您觉得呢?”

    蓝翎羽看到李朝朝眼底那道熟悉的笑意,诡异地笑了笑,“夫君深以为然。”

    他嫌恶地一把将宁青鸢扔到床下,从旁边捡起衣服随手披在身上,又把地上宁青鸢的衣服用内力一挥,顿时四分五裂,宁青鸢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心中大吃一惊,他们难道真的不曾怀疑过对方?

    可是还没等思考完,春丽已经把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喊来,秀娘是拦也拦不住。

    所有人都站在廊下,三三两两地正好看见书房窗户里的宁青鸢光着甚至缩成一团,更有胆大者纷纷指指点点,大白天的居然敢这么胆大妄为!简直是可耻!

    秀娘刚才被李朝朝讽刺了一番,脸色正难看的紧,她走上前对李朝朝道:“朝朝,这样不太好吧,让下人们看到像什么样子?她毕竟也是世子的小妾。”

    “她既然敢白日宣淫,还开了窗户,不就是让人看的么?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才是。”

    李朝朝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而且,这是我们紫苑的事,秀姨娘不该插手。”

    秀娘听到李朝朝这么喊自己,脸色顿时难看。

    宁青鸢见窗户边上李朝朝的笑分外刺眼,她早就看出来了李朝朝就是要羞辱自己,不由大喊:“李朝朝我可是世子的人,你这让世子情何以堪。”

    蓝翎羽把衣服穿好,头也不抬地冷笑道:“恰恰相反,我很乐意让被人看看你这个贱人是什么样的。”

    既然她做得出来,还怕什么被别人看,也让人知道知道这个贱人是有多贱!

    宁青鸢想过蓝翎羽知道自己被陷害后的反应,也许会愤怒地杀了她,也许会把她给打发出去,但是她都有应对的法子,也想过李朝朝的情况,可是唯独没想到这夫妻俩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她真的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夫妻,不仅不生气还联合起来对付她这个弱女子!

    宁青鸢越想越觉得委屈,活像自己才是那个受害人,缩成一团,尽量不让外面的人看到自己的前胸,垂着头嘤嘤哭泣,“世子你刚才还那么疼爱奴家,奴家知道你一定是怕世子妃生气才会这般对我。”

    她自怨自艾地垂泪,“再怎么样你也不该让奴婢的身子让外人瞧见了去,别人会说您……的。”

    李朝朝笑得一脸不清不楚,到了这个时候宁青鸢还死不悔改,蓝翎羽只当宁青鸢放了个屁,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看到李朝朝嘴角的笑意,忽然也跟着笑了。

    他转过头从窗户口冷眼看着床榻上的那坨肉,“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怕世子妃误会什么?”

    “怎么没做!”

    宁青鸢急急地反驳,生怕蓝翎羽和李朝朝不信一样,也顾不上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连滚带爬地去翻床榻在一对烂掉的衣物里,翻出一方白布,然后颤巍巍地跪在屋子里,从窗户口把手中的帕子地上前,垂头到:“世子妃,这是奴婢的处子血啊,世子虽然不承认,但这东西总不肯能作假,您看奴婢身上一目了然没有受伤的地方,只能是那里……”

    她说着不由脸红了起来。

    宁青鸢在心里冷笑,这下子她要看看李朝朝还装不装不相信!

    李朝朝没动,春丽上前把宁青鸢的那方帕子接过来递给李朝朝看,李朝朝心里笑止不住地笑,没想到宁青鸢准备的还挺齐全,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她一脸为难地看着宁青鸢,“可是世子说没睡过你,你们两个必然有一个人撒谎,你觉得世子冤枉你?”

    宁青鸢哽咽了声,“是世子不敢说实话。”

    李朝朝抬起头笑看了一眼蓝翎羽,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看出对方的狠毒。

    蓝翎羽忽然一声冷笑,“既然你想死那么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冲着廊下的仆从大喝一声,“来人,去把紫苑的春嫂找来,把书房院门关上,我们就来验证验证我到底睡没睡过你!”

    宁青鸢光听到蓝翎羽这么说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蓝翎羽这是要做什么?

    她脑子嗡地一声,就见蓝翎羽眸光里乍现寒毒,宁青鸢又去望向李朝朝,她却不惊不怒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夫妻俩……实在太狠,太毒了!

    宁青鸢知道自己一检查就完了,此时她当真想找一个地方钻进去,可是根本无处可逃,所有人的眼睛里的都是她**的身体,那些目光好像淬了毒一样,狠狠地射向自己的身上,让她无地自容。

    她想向秀娘求救,可是秀娘也是无能为力。

    到了这个时候,一切计划都入脱缰的野马,是她根本没预料到的。

    李朝朝和蓝翎羽不仅没有生出嫌隙,反而拧成了一股绳,他们这次甚至没有提前商量,也不来阴招损招,直接大玩狠毒!

    春嫂其实是被暗卫带来的,来得速度很快,快到秀娘和宁青鸢还没想到解决的方法,她就已经得到蓝翎羽命令,他面无表情道:“去检查一下宁青鸢的体下可残留液体,也省得她张口闭口说我睡了她!”

    春嫂听此,知道是宁青鸢又玩幺蛾子,心中一冷,目光阴沉地转过头,“那么宁姨奶奶我们开始吧。”

    “就在院中检查!让所有人都看着!”

    什么?

    宁青鸢大惊!

    检查她身下就算了,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蓝翎羽!”宁青鸢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你敢陷害我,就应该知道这个后果。”

    蓝翎羽不耐,“还不快开始!”

    春丽早就拿了一把椅子来,从屋里把挣扎的宁青鸢拽到院子里,廊下的下人们看到宁青鸢那个惨样子都唏嘘不已,心里也觉得蓝世子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可有人说若这个女人当真为了挑拨离间使出这些事来,也是咎由自取。

    春嫂比春丽还不客气,让春丽掰着宁青鸢的双腿,她蹲在宁青鸢的双腿间,对宁青鸢的尖叫愤怒挣扎充耳未闻,拿了一个银针去检查她的体下……

    宁青鸢觉得世间最残酷的事也莫过于此。

    让她**着在众人面前就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样不堪耻辱的样子,她以后还要怎么见人,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她忽然又生出另一种悲哀,只怕李朝朝绝对不会让她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去。

    宁青鸢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根本无法阻止春嫂的羞辱,众人的窥探,男人们像猎物一样看着她的羞耻,女人们则不屑地撇嘴,大骂着贱货!

    未几,春嫂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冲蓝翎羽行礼,“世子爷,宁姨娘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宁青鸢敢要说:我刚才是被你睡过。

    就听春嫂又道:“可是她不是今日破了身子,她体下也没残液残留。”

    这说明什么,一切再明显不过了!

    蓝翎羽不由笑起来,哪怕在众人面前他戴了绿帽子,可是却没有比现在还开心的了。

    他笑着半拥着李朝朝的肩膀,冷冷道:“朝朝,你说怎么处理?”

    李朝朝扬着眉看向蓝翎羽,奖励似的亲了亲他的手背,然后笑着看着宁青鸢,“居然敢构陷世子爷,那么就把她摸你的那只手砍了,那双腿内侧碰过你就把皮给扒了,您看如何?”

    蓝翎羽摸了摸下巴,笑道:“还不够,那双眼睛也挖了,省得到处勾三搭四,嘴巴给缝上……”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商量着,院中的人听了不由纷纷大骇,太残忍了!

    这才是真正的绝配!

    就连蔡牧之都忍不住要竖起拇指,朝朝狠毒,蓝翎羽也不逊色。

    难怪李朝朝会看上蓝翎羽。

    宁青鸢一听他们居然要这么对自己,不由大惊,整个人在木椅上吓得屁滚尿流,哭花了脸,“不,不要——”

    ------题外话------

    别以为惩罚就这么简单,羞辱宁青鸢只是前菜!

    捂脸,我知道最近更的有点少,但是……我一定会万更回来的!放心,秀娘,青瑶……都一个个的来,绝不会放过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院中所有人满脸不屑地看着宁青鸢哭喊的情景,无论男女都已经把她**的全身看了个遍,几乎都听见春嫂的那句话,她已非处子,但绝不是今日所破。

    宁青鸢居然还有脸拿张白帕子说自己被破身留了处女血!

    无论宁青鸢哭喊的多凄厉,那个场景多么耻辱羞愤,众人在心里也只有深深地鄙夷,甚至有人提议:干脆浸猪笼!

    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说什么的都有,总归说宁青鸢不要脸,和别人睡了反而想用计策来冤枉世子爷,让世子爷带绿帽子,这可不是丢他一个人的脸,而是整个侯府的面子都被她一人丢尽了!

    她还有脸哭,就是倒贴钱让这些下人去睡,他们都觉得宁青鸢脏,更别说稀罕看她的什么下体!

    宁青鸢跌坐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其实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这个情景是宁青鸢完全没有预料的,没想到不仅没有挑拨成功这夫妻俩,反而他们合起火来反击让她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宁青鸢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若不是蓝翎羽的女人就破了处后果是多么可怕。

    她默默地在心里计较一番,狡辩道:“就算我体下没有什么液体,也不能证明我和世子没在一起过!”

    宁青鸢眼泪汪汪地看着蓝翎羽,“世子爷,我已经是您的人了,您不能不认账啊!春嫂是李朝朝的人,她的话怎么可以相信!”

    李朝朝笑看了她一眼,到这个时候还在耍花样呢!

    当真是怕死不明白!

    她看了眼蓝翎羽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基本上是鼓励李朝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对这种贱人不必客气!

    李朝朝笑得一脸邪恶地走上前,低头在宁青鸢耳边低语:“妹妹,并非世子不认账,实在是有些事男人做没做过他自己心里明白的很,而且你如此说看来你实在不知男人的好,男人若是动情怎么可能不在你体内留点念想,他会忍不住的!”

    宁青鸢死鸭子嘴硬道:“他刚才就忍住了!”

    “哦?”李朝朝挑眉笑,扬声问:“那你说说看,你刚才是怎么做到让世子忍住的,你给我说说,下次我也学习一番!”

    “你!”宁青鸢满脸涨红,“你不要脸!”

    李朝朝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她早就忍很久了好吗?

    不误会并不代表容忍这个贱人如此放肆!

    宁青鸢本就浑身**,卷曲着身子害怕别人再看到她的胸,这么一巴掌狠狠地盖过来,她整个胸前都颤了颤,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李朝朝也没给她起身的机会,上前抓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捏,用大拇指狠狠地搓弄了两下她的红唇,宁青鸢大惊,李朝朝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着李朝朝半骑在宁青鸢的身上,面露狠戾的光!

    宁青鸢吓得想后退,可是根本无法动弹,“你想干什么!”

    李朝朝冷笑道:“你也有资格说我不要脸?胆子倒不小!你以为用点媚药就能让世子对你动情?下作的东西!”

    宁青鸢心中大惊,不明白李朝朝是怎么看得出来的,不过她又想到李朝朝和艳骨坊的品香师是主仆俩,认识一些香道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你休要胡说!”

    她想抬手把嘴角的药粉擦去,被李朝朝一把抓住手,“不承认也没关系,现在就找个男人来吻一下看看,你的嘴巴上到底用没用媚药!”

    李朝朝侧过头看向院中的小厮,打算挑两个人上来亲一亲宁青鸢的烈火红唇。

    她心里盘算着,只是这点小伎俩怕是不能让蓝翎羽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的,李朝朝皱着眉想到可能还下了其他的东西。

    宁青鸢见李朝朝居然用这么阴损的一招来试探自己,只要亲过她的红唇,对方肯定会情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蓝翎羽没有任何反应,也许忍住了?那只能说明蓝翎羽的定力太好,可是若随便找个小厮来试验……她李朝朝到底把她当什么!

    她看着李朝朝的样子似乎并不像开玩笑的,急得都快尿出来了!

    “李朝朝……你……你不要乱来!再怎么说我也是蓝世子的女人!你这么做只会让世子没脸!”

    蓝翎羽一脸无所谓道:“你这种不要脸的贱货,只怕给了下人都不想要你!”

    其他下人纷纷点头,宁青鸢真的好不要脸!

    他们躲着李朝朝的目光,不想被她点中。

    李朝朝看似去看下人,实则暗地里给春丽使了个眼神,让她进屋查看一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她今日会把这些人一个个地找出来好好算算账!

    秀娘见到春丽进了书房,心里焦急不已,打算偷偷出去另想对策,谁知刚迈出一步,就被蔡牧之拦住,笑道:“秀姨娘这是去哪?留下来看戏呀,多热闹的不是么?”

    秀娘一脸阴狠,不明白蔡牧之为什么也想搅混水,对他有什么好处!

    她当初并不知道蔡牧之曾经给李朝朝提亲的事,只以为他是凑热闹罢了。

    秀娘心里急不可耐,就看了李朝朝一眼,“妹妹,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还是适可而止吧!”

    “姐姐忘了么?这是我们紫苑的事啊,而且姐姐怎么知道我没适可而止,别急呀!”李朝朝笑靥如花地看着她,“一会儿就轮到你了。”

    秀娘被李朝朝最后这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眼皮一跳,暗叫不好,难道李朝朝已经看穿了今日的计划!

    宁青鸢是真的怕李朝朝找个下人来试试,然后自己就悲剧了,她已经在众人面前一点颜面都没有,以她对李朝朝到了解,李朝朝甚至能让一个下人当场和她交欢,然后让所有的人看着!

    她相信李朝朝做得出来。

    宁青鸢的心里做着煎熬,事到如今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无计可施的秀娘,心里更是怨念,如果把秀娘出卖了,只怕连个帮自己的人都没了!

    李朝朝以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宁青鸢说:“你若是说实话,我可以给你和世子求情,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

    宁青鸢诧异地看了李朝朝一眼,不明白李朝朝是做什么打算,她的话能信么?

    李朝朝见宁青鸢还在犹豫,然后冲着她冷笑,“若是你不说,刀山火海浸猪笼火焚你选一样不痛苦的吧!”

    宁青鸢被李朝朝这么一句话就打乱了所有思绪,她是真的相信李朝朝说得出就做得出,也来不及细想李朝朝的目的,终于扛不住压力,终于开口道:“好,我说我说……”

    她垂着头,神色哀戚道:“我是在唇上涂了一种胭脂,可是我只是想和世子在一起,这有什么错!世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我不可以碰!我也是他的女人啊!”

    这时,李朝朝看到春丽从屋里把丝绦拿出来,然后春丽走到李朝朝面前低低说了两句话,往她手里塞了一枚黑棋子,她把玩在手指尖,心里就有了计较,冷冷一笑,“还有呢?”

    宁青鸢扭过头,看到秀娘对自己使眼色,哼了声:“没了!”

    李朝朝笑笑:“你还真是讲义气!看样子是不需要我求情了!”

    她目光寒冷地站起来,手掌紧紧地握着黑棋子和丝绦,这两样东西上用了两种药粉,若是分开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然而一旦相互碰触就会使人眩晕,其中黑子上的药粉量小,分布在每个黑棋上,一旦接触地多了,药粉吸入就会大,蓝翎羽再次握住丝绦后,就会被迷药放倒,但不至于昏厥,这时宁青鸢又用嘴上的香粉想诱惑住蓝翎羽,这一个计谋三个人下药,当真是好阴毒的手段!

    李朝朝笑得一脸阴冷,难怪蓝翎羽都中招了,怕是换做是自己,也肯定不会逃脱出去!

    他们这是要把她和蓝翎羽一起一网打尽!

    一计接着一计,一环套这一环,那就休怪她阴狠手辣!

    也来个计中计,环中环!

    李朝朝似笑非笑地看着宁青鸢,“既然你不说实情,那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此事你败坏世子的名声,就由世子处置吧!”

    蓝翎羽早就不耐烦,对付宁青鸢这种女人,直接卸胳膊卸腿就是!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杖毙!”

    “不——”宁青鸢头皮一麻,已经来不及在乎自己被不被人看到,只想保住命再先,哭道:“李朝朝我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李朝朝一脸淡漠地问:“你和世子爷到底做没做过?”

    宁青鸢含着泪看她,“是不是我说实话你就放过我,替我说话!”

    “看看你的诚意!”李朝朝笑得很温柔。

    宁青鸢吃不准李朝朝的心思,可是事到如今要么死要么说实话,她只有选择后者。

    她把眼睛一闭,僵硬地点点头,“是,我只是想让你误会,我和世子什么也没发生!”

    宁青鸢想活啊,不得不说实话!

    李朝朝笑得有些诡异,“既然如此,那就把宁姨娘杖责五十大板,关进紫苑柴房,听候发落!”

    “李朝朝!”宁青鸢气得整个人跳起来,“你不是说会放过我!”

    “我是放你一条生路了!”李朝朝很无赖地在她耳边低语,“对付你这种人讲什么道义,而且我向来没那种东西!”

    李朝朝一挥手,春嫂上来扭着宁青鸢的胳膊听她发落。

    “把宁姨娘带回紫苑,不过回去的时候也让侯府里的人多看看,如此秽乱的女人是该什么样的下场!”

    宁青鸢气得挥舞着双臂,“李朝朝你没权利这么做!”

    蓝翎羽搂着李朝朝的肩膀,“我准了!”

    “你……”宁青鸢看到这夫妻俩耍贱的样子就想吐了,“你们俩不得好死!蓝翎羽你就不怕戴绿帽子!你脸上也没光啊!”

    “你又不是我女人我怕什么!”蓝翎羽冷笑,“不然你说说谁给你破了身子,我就把你送给那人,也就不算紫苑的人,你也少受些苦头!”

    宁青鸢被蓝翎羽的无情刺痛了心,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明明没有做过啊!”

    “不说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李朝朝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春嫂强扭着宁青鸢的胳膊走,所有人对宁青鸢指指点点,也没人去理会她的叫嚣。

    宁青鸢这是罪有应得!

    然而人刚离开,就有个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秀姨娘不好了,不好了!”

    秀娘刚被李朝朝那一下反击弄得心有余悸,听到丫鬟这么喊立即痛斥:“谁不好了!”

    少诅咒我!

    秀娘看着丫鬟,“怎么回事!”

    小丫鬟哭丧着脸,看到满院子的人,也不敢说出实情,只苦兮兮地说道:“姨娘厢房出事了,您还是去看看吧,奴婢不敢说。”

    秀娘一阵心神不宁,随即想到该不会是蓝滕安那边出事了吧,李朝朝既然没有事,那么和蓝滕安办事的人又会是谁?

    “到底出了什么事先说清楚!”

    小丫鬟见秀娘执意要问,嗫喏了半天才开口:“是……大少爷和宝柳姑娘他们……”

    秀娘脑子就嗡地一声,差点就昏死过去!

    若是蓝滕安和蓝宝柳在一起交欢,那岂不就是**!

    这一招太阴损了!

    这可比让蓝滕安上了府中任何一人都觉得丢人现眼!

    **啊!

    不用想她就知道一定是李朝朝的计策,可是李朝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此计让秀娘到是有些大快人心,然而她心里又生出一种悲凉,总觉得李朝朝绝不会那么简单地放过害她的人。

    以后二房的人是没脸面在侯府待下去了!

    秀娘不敢迟疑,连忙跟着小丫鬟去了厢房。

    下人们见还有好戏,又不断地议论二房的大少爷和六小姐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乱子,他们想去看又不敢去,只能忍着好奇心私底下八卦着离开。

    很快院子里就恢复往日的平静。

    看着秀娘神色匆匆的样子,李朝朝笑地一脸诡异,她先交代春丽让春嫂带着宁青鸢在青瑶面前晃两圈再回紫苑。

    蓝翎羽听到李朝朝的话,有些意外,“你真打算放过宁青鸢?”

    李朝朝笑反问,“你会所谁给宁青鸢破的处?”

    蓝翎羽其实早就猜到一个人,他不直接回答,已经和李朝朝想到一处去了。

    除了蓝芷霖还能有谁!

    李朝朝奸诈地笑起来,“处罚她自然要用更好的法子,她被男人睡既然这么兴奋,那就多找些男人去伺候她。”

    她拍了拍蓝翎羽的胸口,“这下子你弟弟是要做个便宜父亲了!”

    蓝翎羽听了李朝朝的计划,不由抱着她的脑袋亲了亲,“你的狠实在让人大快人心!”

    李朝朝撇撇嘴,“她居然敢动我的男人,简直不想活了!我也是为了一石二鸟图个方便罢了!”

    一直在旁边的蔡牧之听了这夫妻俩的对话,身上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打岔道:“你俩……太坏了!”

    蓝翎羽嫌恶地看了眼蔡牧之,觉得他现在很妨碍他和朝朝恩爱。

    李朝朝笑着拉了拉蓝翎羽的袖子,“二姐夫这是表扬咱们呢。”

    蓝翎羽勾起嘴角笑道:“那好吧,谢谢你的赞美!但我更喜欢你说我和朝朝是双贱合璧更恰当一些!”

    蔡牧之差点摔一跤,无语地冲着蓝翎羽翻了个白眼,但心里不得不承认,李朝朝这样的坏家伙,也只有蓝翎羽的狡猾配得上,可是他俩为什么就那么毫无理由地相信对方,没有丝毫的嫌隙呢?“”

    他疑惑地看着那夫妻俩,蔡牧之自问若是换成他,只怕也无法做到那么毫无理由地相信李朝朝,哪怕他是真的爱这个女人。

    可若是李朝朝信任蓝翎羽也就罢了,连蓝翎羽也一点也不担心李朝朝会误会……

    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又无比的羡慕。

    蔡牧之深刻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和李朝朝都没可能了,越发觉得自己选择做李朝朝的守护着这条路是对的!

    他真的没有蓝翎羽更爱李朝朝!

    李朝朝也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人。

    蔡牧之愣了愣,想问他俩为什么如此相爱,可是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只是带着不服气和不甘又微微佩服的语气哼了哼,“别高兴地太早,蓝滕安和小虎子那边还有更毒辣的招数考验你们夫妻俩呢。”

    他想起来就觉得气闷,这些人越想拆散挑拨这夫妻俩,反而更坚定了李朝朝和蓝翎羽对彼此的心,让他们的感情更好。

    李朝朝得意地勾起嘴角,侧过头笑看蔡牧之,“你错了,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地狱!”

    蓝翎羽在一旁附和地亲了亲李朝朝的额头,“我相信你!”

    蔡牧之抽了抽嘴角,在后面暗暗干呕了两声,却又无比期待李朝朝怎么回击那些伤害她的贱人!

    三个人到了厢房,也不比秀娘慢多少,就见厢房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下人仆从,被蓝宝诺拦在外面厉声呵斥:“谁准你们在这看的!”

    可是她的话又算老几,侯府的下人分属不同的院落,不归你管又岂容你发号施令。

    就算不去看,站在远远地就听到厢房里一声接着一声刺耳的尖叫。

    类似呻吟,却又略有不同,带着哭腔和惊恐。

    蓝翎羽之前不明白蓝滕安和蓝宝柳发生了什么事,但又听到屋里的声音就全知道了,他心中一想,立即明白蓝滕安下手的对象也许是朝朝!

    他眸里的狠戾一闪,蓝滕安害他,他可以忍受,居然把主意打到朝朝的身上,他会让他这辈子都看得到吃不到!

    蔡牧之也恨蓝滕安恨得不行,但见蓝翎羽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喝了声,“现在别急着整死他,看看朝朝怎么对付这些贱人。”

    他忽然不解地问李朝朝,“你用了什么药?怎么这么久还没停下来,屋里的人似乎都醒了?”

    李朝朝歪过头看了蓝翎羽和蔡牧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扬扬嘴角,淡淡道:“也没什么,就是一种让人交欢交到撕心裂肺,想停也停不下来,意识还特别清楚的一种香粉,是以前宫廷里的秘药,最近刚配置的,就找他们来试试看,看样子效果不错,你们觉得呢?”

    蓝翎羽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一脸坏笑的女人,宠溺地亲了亲她,“看样子我不用出手,蓝滕安的命根子已经废掉了。”

    李朝朝坏笑地点点头,“不知道有没有精尽而亡啊。”

    蔡牧之一脸讪笑地垂下头,他知道李朝朝狠,可是这狠得……令人胆战心惊啊。

    秀娘一进屋里就闻到一股**的味道,差点熏了一跟头,这要做多少次才能释放出这种味道,而且蓝滕安不是不行么?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蓝宝柳一边大喊着“不要,不要……”,一边又停不下来地疯狂索取蓝滕安。

    而蓝滕安早就累得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开始口吐白沫了……

    秀娘心中彻底大惊,李朝朝好恶毒!

    ------题外话------

    嘿嘿……大家的生日祝福我都看到了!

    谢谢你们!

    我去年九月开始在XX写文,这是XX读者陪我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我爱你们!有你们陪伴真好。

    群么么么么一个!

    然后四号一定恢复万更,这几天朋友从外地来,我实在分身乏术。

    相信我!我是很有人品的!

    最后说说这一章……李朝朝的反击比她们的连环计还狠!

    比如宁青鸢……这一章已经说了,既然宁青鸢被蓝芷霖破了处,那就找人睡了他,让蓝芷霖做个便宜父亲吧!

    别以为咱朝朝不会主动出手!

    好戏一个接一个咧!

    再次感谢你们!

    我爱你们!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种事你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二夫人得到消息晚了些,然而还是在李朝朝等人之后赶到厢房这边,她看到下人们围成一团,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了,但看到眼前这情景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头皮一阵阵发麻。

    二夫人挤开众人,发现蓝翎羽和李朝朝也在此处,心里觉得被人瞧了笑话,不由翻了两个白眼看到迎来的蓝宝诺喝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去汇报的丫鬟也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蓝宝诺被二夫人迎头喝问,脑子有些晕晕的,这屋里的情景她虽然没进去看见,但也猜的**不离十了,面上露出羞赧,也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母亲,你……你别着急,其实是……”

    二夫人不耐地皱皱眉,刚要呵斥,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阵呻吟,那声音痛苦且淫荡,让人听得心中发颤,而且还有些耳熟。

    她猛地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谁居然敢在大白天地当着下人的面**,可是她想起小丫鬟去通报自己时说是大少爷和小姐出事了……

    二夫人脑子里忽然嗡地一声骤响,难道是……想到那种可能性,她整个身子都晃了晃。

    见到此场景的李朝朝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来,眼底闪过阴狠的戾色,今日秀娘的计划,她会一一反击,会让秀娘知道她想害人根本不需要谋算,信手拈来就是一条条毒计!

    前面的二夫人差点直接摔倒在地,被一旁的蓝宝诺及时扶住,“母亲,您小心啊。”

    “现在还小心些什么!”

    二夫人来了脾气,一把推开蓝宝诺,她也不是没经历过大变故,有些事没亲眼看见之前,她一定不能垮,就算事情真的如想象中的那般,她也要极尽全力去补救,不然她的儿……就要毁了!

    众人就见着二夫人踉踉跄跄地往厢房里走,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秀娘从里屋出来,见到二夫人也来了,神色如丧考妣,“夫人,您还是别进去了……”

    二夫人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扇向秀娘,大骂了声:“滚!还有什么我是见不得的!”

    秀娘被扇得左脸迅速肿起来,侧过头时一眼就看到风轻云淡的李朝朝和她身后如靠山一样稳重的蓝翎羽!

    她的眼立即嫉妒地通红!

    一定是李朝朝搞的鬼!

    除了她不会有任何人!

    不然为什么不是她出现在屋里,反而是蓝宝柳,可是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每一步计划都布置周详,可是还是让李朝朝躲过去了,不仅没有陷害这两夫妻俩生嫌隙,居然让她反击!

    李朝朝只静静地迎视着秀娘毒辣的目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秀娘仿佛看到她在说:我的姐姐,好戏就要上演了。

    秀娘眼底的李朝朝正一点点变得扭曲,恶毒,她的瞳孔因恐惧而突然收缩,她感觉到自己的布下的天罗地网已经被李朝朝划破,而有一张更大的网却对自己渐渐收拢,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和挣脱。

    就在秀娘心中在打了冷颤的时候,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啊——怎么会是这样!我的儿啊!”

    这一声尖叫所有人都听见了,秀娘一个激灵冲进屋里,就被二夫人疯狂地捶打在她的身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蓝宝柳**地跪骑在蓝滕安的腰上,疯狂地索取,哭着喊:“母亲,帮帮我……帮帮我!我不要,我不要了,好痛,好痛!呜呜呜……”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青一块紫一块,表情痛苦万分,她的身下就好像要粘在蓝滕安身上,分不开了!

    而被她骑在身下的蓝滕安早就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二夫人听到蓝宝柳地呼唤,急得团团转,扯着秀娘的身子大喊:“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给我分开!”

    两个人也没费多大力气就上前把床上的两个人分开,二夫人抱着蓝宝柳就痛哭流涕,“我的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蓝宝柳累得浑身无力地靠在二夫人怀里,秀娘从地上把破碎的衣服拾起来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暗想着若是李朝朝以为用这招就想反击,就大错特错了!

    秀娘飞快地看了眼哭的稀里哗啦整个人都精神不济的蓝宝柳,然后哀叹了声:“该不会是姑娘被谁害了吧?之前不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经秀娘这么一提示,蓝宝柳狠狠地张大了眼睛看她,虽然她现在充满了悲愤和耻辱,但她不会忘记当初的计划应该是李朝朝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变成自己?

    而且她记得之前明明抱着小虎子在屋里等着大夫过来救治,也就是说这件事透着诡异,可最终的始作俑者都指向了一个人——李朝朝!

    蓝宝柳忽然叫嚣地尖叫道:“是李朝朝!李朝朝害我!”

    她瞪大了眼睛抓着二夫人,“母亲,是她,一定是她!”

    蓝宝柳怕是二夫人不相信似的,转过头悲愤地看着还在昏迷的蓝滕安,疯狂地上前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你给我起来!起来啊!蓝滕安!你个死人!混蛋!王八蛋!你给我起来!”

    蓝滕安被蓝宝柳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着,就是重度昏迷也醒了,更何况他只不过是太过疲倦,很快就苏醒过来,看到衣衫不整的蓝宝柳疯狂地厮打着自己,先是厌恶地推开她,然后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立即如石化一样坐在床边上,任由蓝宝柳捶打:“你还推我!你还有什么脸推我!刚才你……你……”

    蓝宝柳低泣一声,捂着脸痛骂:“你说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李朝朝害的咱们对不对!”

    屋里的人叫喊着,外面的人几乎是听得一清二楚,李朝朝听到他们几次叫到自己的名字,没什么意外地扬扬眉,蓝翎羽面上一冷,扫了院子里的下人一眼,众人不用蓝宝诺去驱赶都乖觉地自行离开。

    果然,不刀片刻,回过神的蓝滕安忽然叫嚣地喊道:“没错,就是李朝朝!那个贱人在哪里?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蓝翎羽的眸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二话不说一脚踹开厢房的大门,大喇喇地靠在房间门口冷笑,“你刚才说要把谁碎尸万段!”

    “自然是……”蓝滕安回过头发现进来之人竟然是蓝翎羽,气焰一下子就小下来,瘪瘪嘴不敢说刚才那般放肆的话。

    就冲着蓝翎羽那杀人的目光,他只要敢说李朝朝一个字,碎尸万段的人质会是蓝滕安!

    蓝宝柳却被仇恨迷失了双眼,根本没注意到蓝翎羽的凶光,看到跟在后面的李朝朝进来,大喝一声道:“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害的我!我要和你拼命!”

    蓝宝柳要上前挥打李朝朝,蓝翎羽开口冷冷道:“我从不打女人,但是并不代表我不杀女人!”

    “三哥!你不要在向着这个女人说话了,你知道她今天让我们……”蓝宝柳想起来就是一包眼泪流,怒瞪着李朝朝,想杀她的心计都有了,“李朝朝你敢做就敢当,躲在三哥后面算什么本事,你以为你这样躲着就能抹掉你今日做过的事么?”

    李朝朝满脸不解道:“六姑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如何害你?”

    蓝宝柳怒火攻心,“明明你应该在这屋里,怎么会是我!”

    屋里的人都是一惊,知道事情真相的暗骂蓝宝柳这个没脑子的笨蛋,以前看着挺精明的,现在遇到事怎么不冷静,秀娘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而蓝翎羽则一脸怒气,“蓝宝柳,为什么应该在这里的人是朝朝呢?”

    李朝朝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为什么是我在这里?难道是你要害我?”

    众人脸色大变,二夫人听到这里就差不得听明白了,一定是这些人想害李朝朝,反而被李朝朝将计就计,所以才吃了哑巴亏!

    这时真的没人能说什么,蓝宝柳几次张嘴想说应该是李朝朝被她们迷晕了在屋里,可是她又不是真的蠢,只要一说就直接承认她们是害她在先,至于是谁害得她和蓝滕安没有任何证据!

    李朝朝忽然问:“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明明被你们迷晕了,又怎么会逃出去的?而你又如何在这里的?”

    众人不说话,其实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她们的计划明明那么周详,连假冒李朝朝的人想骗过那些所谓的暗卫都想了法子,可是她又是如何逃出去的!

    李朝朝的笑意忽然骤冷,“其实事情很简单,因为有人救了我,而今日看似大费周章地害我,其实不过是个障眼法,其实真正目的是你们!”

    蓝宝柳震惊,“是谁?”

    她也不是没想过,也只有知道这些计划的人才能救李朝朝了,可是谁又是那个叛徒。

    秀娘也在心里犯嘀咕,就看着李朝朝忽然看了自己一眼,她心中警铃大作,只听李朝朝一字一顿道:“自然是我的姐姐了,世上最亲的只会是血缘亲人,除了秀娘还会有谁!”

    秀娘首先意识到李朝朝这是明目张胆地陷害她,然后惊怒地反驳:“朝朝,不可胡说!”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不是上次去紫苑和我说过,早就受够了这些年蓝宝柳和蓝滕安的欺负,她们想让你算计我,你就将计就计,看似是陷害我,却暗中救我出来,然后趁机陷害她们。”

    李朝朝一脸诚恳地叹气,“虽然我很赶紧你救我,但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你怎么可以让他们兄妹俩**呢。”

    其他几个人从李朝朝的语调表情上都觉得她十分诚恳,看不出任何破绽,而且也觉得她说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就李朝朝说话的样子,就连一旁的蓝翎羽和蔡牧之都要信了!

    蓝宝柳大怒,“秀娘你个贱人!”

    蓝滕安更是怒气冲天,他其实并不太相信李朝朝的一面之词,可是除此之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理由李朝朝会跑出来!

    而且,秀娘确实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蓝滕安惊怒一声,上前抓着秀娘的头发按在地上就开始拳打脚踢,“你这恶毒的贱人,就该剥皮抽筋!”

    对于蓝滕安的拳打脚踢,秀娘早就习以为常,她被压在地上,既不喊疼也不哭嚷,只冷眼看着李朝朝的方向,冷笑:“大爷,你怎么能轻易相信李朝朝的话,我俩之前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不是第一次害我,怎么可能是我把宝柳弄到你的床上!我要是真想害你们,怎么可能等到现在!这根本不是我做的!”

    蓝滕安被她说的话一愣,不由觉得有几分道理,踩着她的头,一脸窥视地看着李朝朝,“这件事一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没错!”蓝宝柳附和,只要想到她和自己的哥哥……她现在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扑倒在二夫人怀里又恨又怒,哭得满脸泪痕。

    二夫人也在叹气,这辈子这孩子可怎么办,就算查出了真相又如何?

    所以她也懒得问到底是李朝朝使得坏还是秀娘的阴谋!

    李朝朝回过头看了两眼门外,就见青瑶也跟着过来了,似笑非笑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又会是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今日的计划,从这间房里中了迷药还能跑出来,当时陷害世子的丝绦和棋子上的迷药,都是你告诉我的,让我知道世子爷根本是被陷害的,所以才没有造成误会啊。”

    李朝朝每说一个证据,蓝滕安踩在秀娘脑袋上的脚就更加用力积分,“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秀娘疼得龇牙咧嘴,狼一点点流失,强撑着力气辩解道:“根本不是这样,是你害了小虎子,我们把你关在这里,你自己逃出来,然后还来害宝诺……”

    “所以说你是承认你害世子妃了么?”

    蓝翎羽忽然厉喝道:“来人,拉出去浸猪笼。”

    蓝滕安还没反应过来,门外立即闯进来几个高头大马的男子上前一把将蓝滕安掀翻,抓着秀娘的手就往外拖。

    秀娘见蓝翎羽这是来硬的,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抓着门框大喊,“李朝朝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害你!就算是我用迷药迷晕你,其余的事我也没做什么,那只会说明是你害了蓝宝柳,怎么可能证明是我害她们!我如何分身乏术去把蓝宝柳给带到这里来!”

    蓝宝柳一脸愤恨地在秀娘和李朝朝的脸上来回巡视,说实话她俩的话她谁也不信!

    可是必须死一个!

    不然难解她心头之恨!

    “要证据是么?”

    李朝朝刚要说话,蔡牧之忽然走上前,奸笑一声,“是你让我把人迷晕带到这里来的啊,你还嘱咐我在屋里燃了香……”

    说着,蔡牧之煞有介事地在屋里找了一圈,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一点燃尽的烟灰,他沾了一点在手指上,笑着看秀娘:“你还告诉我闻到此香的人无论男女,都会情不自禁地情动,忘乎所以,药效持续很久才能停,哪怕对方有意识也分不开彼此。啧啧啧……”

    蔡牧之还啧啧两声。

    “血口喷人!”

    秀娘一开口,就被蓝滕安一拳头打在嘴角上,“贱人!你这下还有什么要说的!”

    秀娘一口血喷在地上,牙齿上全是鲜血滴落,冷笑:“蔡牧之!我为什么要找你帮我!找了你又为什么会帮我!你简直是信口雌黄!”

    她知道这是诬陷,**裸的诬陷!

    蔡牧之笑着耸肩,“因为你说弄死这两个人,给我当小妾!至于我为什么现在又说实话,是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你利用了!”

    李朝朝几不可见地挑挑眉,蔡牧之这简直是把黑说成白啊,他在帮自己!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相信这是秀娘做的,就连蓝宝柳也坚信如此,据她所知,蔡牧之实在没道理帮李朝朝!

    其他人也不信秀娘,毕竟李朝朝实在没道理去害那兄妹俩,秀娘这是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二夫人虽然更担心蓝宝柳以后怎么活,但知道是秀娘所做,早就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

    她话还没说完,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丫鬟,哭着喊道:“二夫人,您快去看看把,孙少爷怕是……不行了!”

    ------题外话------

    后天……一定万更!

    (*^__^*)嘻嘻……

    秀娘这次死定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听到小丫鬟的汇报,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二夫人直接就昏死了过去,蓝宝诺急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把她扶起来,喊着:“母亲,你要不要紧啊?”

    蓝宝柳也赶紧用手按压住她的人中,“母亲,您别吓唬我们啊!”

    过了半晌,二夫人才幽幽转醒,想到自己的小虎子性命危急,悲愤地哭喊了声,“我的小虎子,我的虎子啊!”

    “母亲,这个时候还是别哭了,先去看看虎子怎么样了!”

    蓝滕安也心急如焚,毕竟那是自己唯一的骨肉。

    众人浩浩荡荡地急忙去了兰苑,根本也顾不上秀娘是死是活,蓝滕安只让人把她压着一起跟了去,没人注意到披散着头发的秀娘此时脸上的表情,只是她在经过李朝朝的面前时,猛地抬起头看过去,目光不见任何惊慌,只是多了几丝怨毒和阴冷,她的嘴角勾起抹一闪而过的笑意,然后很快又归于平淡,仿佛那只不过是众人的错觉。

    其实在听到小虎子要不行的时候,秀娘就知道她翻身的机会来了!

    这是她的最后一步棋,现在看来却成了能救她的致胜之招!

    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秀娘,她精准谋算,步步为营,就算整不死李朝朝,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深陷囹圄。

    方才秀娘那表情被蔡牧之看到,冷笑道:“朝朝,你就这么放过她?她刚才那样子可是不想放过你啊。”

    不等李朝朝回话,蓝翎羽斜看了眼蔡牧之,目光里少了几分冷淡,“我家朝朝从来没那么好心,就算她想放过,我也不会放过那个毒妇。”

    蔡牧之哼了声,“若论起毒来,谁比得过你家朝朝?”

    你家朝朝……这四个字深得蓝翎羽之心,他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一事归一事,至少刚才蔡牧之是在帮朝朝,但若是他还是对朝朝有想法,他可以随时把蔡牧之的眼珠子挖下来。

    “谢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哒。”

    李朝朝说完自己都忍俊不禁,她自然知道接下来秀娘会做什么,她之所以不当机立断让人惩罚秀娘,是还不到时候,现在只会让她死得快,等一下她会生不如死!

    这样才可以永绝后患!

    蔡牧之看到李朝朝眼底的笑意,与刚才秀娘的相比,他忽然不再担心,就秀娘那点本事根本不是李朝朝的对手。

    众人前后脚去了绿园,李朝朝等人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二夫人哭天抢地地大哭大闹:“虎子,我的虎子!我的虎子不可能有事的!大夫求您一定要救他啊!”

    大夫遗憾地摇摇头,“虽然中毒不深,但拖得太晚了。”

    “中毒?”二夫人瞪大了眼睛,忽然抓狂地尖叫:“是谁害的小虎子?是谁?我要杀了她!”

    李朝朝刚踏进屋子,就见二夫人歇斯底里地叫喊,秀娘扑通一声跪下来,默默地啜泣,“夫人!是……是李朝朝!”

    李朝朝后脚还没踏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瞪向她。

    “李朝朝!你为什么要害我家小虎子!”

    二夫人现在也是有病乱投医,自己的孙子现在奄奄一息,只要知道是谁害了他,她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放过她!

    二夫人急红了眼,上来就要打李朝朝,已经跟过来的春丽一把将她拦下,喝道:“二夫人!一个贱人的话你也信!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世子妃害了小虎子!”

    春丽见李朝朝没出言斥责她,一股脑地把今日受得气替李朝朝全部发泄出来,拉扯着二夫人到秀娘面前,抡起胳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秀娘,“没见过贱的没见过你这样贱的,贼喊捉贼就算了,就是死到临头了还想拉着我们世子妃!”

    秀娘被春丽啪啪扇了两巴掌,众人看得触目惊心,怎么一个下人也如此胆大!

    蓝宝诺嘀咕:“不过是一条狗,居然如此放肆!”

    李朝朝冷笑:“随便一个贱人的话都信,那又是什么货色?”

    她忽然扬声厉喝一声,“春丽,今日谁敢对我放肆,你只管放开手去做,谁敢动你一个手指,我让他们全家陪葬!”

    众人几乎很少见李朝朝这么狠戾的样子,不由倒抽了口冷气,心里暗想她这是被冤枉得恼羞成怒?还是做贼心虚?

    就在众人心中不解时,李朝朝走上前,径自走到秀娘的面前,一把抓着她的下巴,阴毒地眯起眼,“你害我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害小虎子!”

    她倏然抬起手,猛地一巴掌扇过去,秀娘刚挨了两巴掌,现在又被李朝朝扇倒在地。

    秀娘习惯性不反抗,以前用这个法子对付蓝滕安,他会觉得自己很温顺,打两下就不会再动手,可是现在她就是想还手也已经遍体凌伤,没了反抗之力。

    她趴在地上咯咯咯地啜泣,类似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怎么可能是我害得小虎子!”

    秀娘忽然坐起来,戟指怒目地看向李朝朝,“分明是你害得他!之前他还好好的,为什么你抱过他之后就有了中毒的迹象?”

    她满脸哀痛,匍匐地跑到床边上趴在已经气息微弱的小虎子身上,恸哭:“虎子,都是姨娘的错!不该轻信了旁人啊!你可是我大姐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你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让我以后如何向地下的大姐交代啊!”

    秀娘哭得几次差点昏厥过去,都坚挺地撑过来了。

    屋子里其他人都漠然地看着秀娘,蓝家二房的三个兄妹几不可见地蹙着眉头,关于小虎子中毒这件事,根本没人知道秀娘的阴谋。

    蓝宝柳和蓝宝诺只知道秀娘和紫苑的两个姨娘商量好,要分别对付李朝朝和蓝翎羽,把李朝朝关进厢房里让蓝芷霖侮辱,而蓝翎羽则在书房等着宁青鸢扑倒。

    她们是真的以为小虎子是被李朝朝毒害的,之所以有防范是秀娘说她发现了李朝朝的阴谋,想将计就计!

    可是现在发生了大逆转,她们也不知道该信谁的话,这小虎子又是谁害得?

    李朝朝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冷冷地问:“那证据呢?”

    秀娘啜泣:“七姑娘你来说,之前虎子是为了什么而中毒啊?当时你们都看着的,虎子在李朝朝身上玩耍的不是么?”

    二夫人惊怒地转过头瞪着蓝宝诺,“还愣着做什么!说啊!当时是怎么回事!”

    蓝宝柳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秀娘只能把堵住压在蓝宝诺那个蠢货身上。

    蓝宝诺瑟瑟发抖了下,有些迟疑道:“当时小虎子是在世子妃身上玩了会……我记得……还玩了下她的簪子……”

    她飞快地看了眼李朝朝的簪子,觉得若真是李朝朝害得,必然是有缘故的。

    二夫人忽然喊道:“李朝朝!你要是真的清白就把簪子拿下来!现在大夫就在旁边你让他验一下你的簪子是不是有毒!”

    “好啊。”李朝朝眼皮子不动声色地跳了跳,然后把头上的发簪拔下来递给上前来的大夫,“那就麻烦先生查一查。”

    站在旁边的蓝翎羽握了握李朝朝的手,看到她给自己一个安抚的眼神,也就没拦着。

    蔡牧之站在门口看热闹,也不担心李朝朝会有什么危险,只冷冷地把屋里每个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心里想着蓝滕安果然是个混蛋货色,和自己的妹妹**居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而蓝宝柳已经快哭昏过去了,屋里只有二夫人像是真的疼小虎子面露焦急。

    未几,大夫皱着眉把簪子放在桌子上,吸了两口气,扛着蓝翎羽阴冷的目光,哆哆嗦嗦道:“这簪子……确实有毒!”

    蓝翎羽目光更加阴沉,“你可查清楚了?”

    “是是,小的不敢撒谎!”大夫恨不得把脑袋埋在胸口里。

    二夫人急声问:“可是和我孙子中的毒一样?”

    大夫几不可见地点点头,不敢去看蓝翎羽。

    这时秀娘忽然哀嚎一声:“李朝朝你刚才害我就是了,为什么要害小虎子!”

    这简直把李朝朝说的一模一样的话都还给她了!

    秀娘恸哭,“分明是你害小虎子在先,我把你关起来让夫人来审问你这恶人,我怎么可能会帮你逃离,根本是你想方设法逃出去,还让宝柳和滕安两兄妹**!你根本是看不顺眼我们二房,害了一个又一个,现在连小虎子都被你害得快不行了……你到底想怎么样!难怪你说让我们全家陪葬了!”

    听到**两个字,蓝宝柳本就受了刺激的心再次癫狂,受不住地发疯,抓着头发尖叫:“没有!没有,刚才什么也没放声!啊啊啊——”

    蓝宝柳忽然一声尖叫冲出了房门,二夫人连忙叫人去把蓝宝柳抓住关起来,她本来还不信秀娘的话,现在看到证据确凿,早就怒火翻搅,小虎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二夫人被仇恨烧红了眼睛,尤其是听到蓝宝柳受了刺激的尖叫,也跟着歇斯底里地叫喊,“李朝朝我和你拼了!”

    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尖叫着,拉扯着,被秀娘的一句话搅和地大家都快失心疯了。

    大夫躲在屋子里的一角几次想说话都暗暗摇头,他看了眼床上的孩童,更是叹了口气,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他说多了只会惹出一身骚。

    蓝宝诺忽然看到蓝翎羽脸上的一道阴狠,生怕母亲忍不住打了李朝朝,被宠妻的蓝翎羽把头给拧下来,急忙拦住她,“母亲,您别冲动,还是听世子妃怎么说吧!”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摆在眼前!”二夫人都快失心疯了,她儿女**,孙子也快要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朝朝冷冷地看着秀娘,忽然挑眉,“我发簪上有毒,可并不代表这毒是我下的!”

    秀娘眼皮一跳,直勾勾地看着李朝朝,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朝朝看到秀娘眼底的一丝慌乱,冷笑更深,走到大夫面前问:“大夫你刚才可检查过床上的孙少爷,他哪里中了毒?”

    大夫意外地看她,没想到李朝朝这个时候居然如此冷静,居然问到重点了!

    “世子妃问你话,赶紧说!”蓝翎羽不耐,看着这屋子里癫狂的人,他真想把她们的嘴巴给缝上。

    恼人!

    大夫慌乱地垂下头,回道:“回世子妃,小的刚才查过了,孙少爷应该是手上沾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在吃了东西时,把毒带进嘴里。”

    “哦,是么?”

    李朝朝脸上没什么意外,然后把手中的发簪把玩在手中,“也就是说如果不吃东西,只把玩我的发簪是没事的对么?”

    “是!”

    众人不知道李朝朝想说什么,秀娘已经开始冒冷汗,李朝朝看似问得毫无重点,但是她知道李朝朝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李朝朝又道:“那也就是说孙少爷手中有毒了?”

    大夫点点头,“是的,我给孙少爷查过,孙少爷两个手掌都有毒!”

    李朝朝忽然冷笑一声,把双手递到大夫面前,“我刚才把我的发簪在手中玩了玩,你看可是整个手掌都能沾上毒?”

    秀娘猛地睁大了眼睛,立即明白李朝朝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果然是看穿了自己的手段?

    李朝朝她……简直不是人!

    大夫也有些意外,他都没想到孙少爷就是把玩有毒的发簪,也不可能两只手掌都沾染上毒。

    他讪笑道:“世子妃说笑了,玩簪子怎么可能沾上度。”

    蔡牧之也听明白了其中缘故,嗤笑道,“倒是双手沾染了毒把玩发簪,倒是可以让发簪留下毒。”

    李朝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拿着发簪一步步逼近秀娘,秀娘就跪坐在床边也无路可退,就见李朝朝用发簪尖锐的一端直接抵在她的脸上,冷冷地笑着:“秀姨娘,事实到底如何,是要我说?还是你自己说清楚!”

    秀娘瞪大了双眼不敢乱动,死咬着嘴角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李朝朝哼笑,“你不说也罢,自然有人把你所做的一切说出来!”

    她扬声怒问:“青瑶何在?”

    躲在院中观望的青瑶急忙跑进来,“世子妃,奴婢到!”

    李朝朝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青瑶,然后慢条斯理地问:“我只问你一句实话,之前你给世子爷的丝绦是谁给你的?”

    早在进来前,青瑶就已经分析了一遍现在的局势,秀娘已经大势所去,而且她还看到宁青鸢的下场,更是知道现在不能得罪李朝朝。

    青瑶跪下回答道:“是秀姨娘交给奴婢的,她说只要用丝绦就能骗得过世子,让宁姨娘和世子爷有独处的机会,而世子妃被她关在厢房里……”

    青瑶是惯会见风使舵地主,她急急道:“世子妃饶命啊,都是秀姨娘威胁我,不这么做的话她也会把我拖下水!奴婢真的不想的!”

    李朝朝看着青瑶的表演,心中蓦然,“你这么说只怕会有人说我威胁你,你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吧。”

    秀娘见李朝朝把青瑶给找来作证,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还有一个青瑶!

    这是她算漏了的人,也没想到青瑶会如此怕李朝朝,出卖了自己!

    秀娘不知道的是,当青瑶看到宁青鸢那个惨样早就吓个半死了!

    青瑶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一切都是秀姨娘都计划好的,就等着陷害世子妃,小虎子也是秀姨娘害得!”

    秀娘知道青瑶是猜测的,强作镇定地冷笑,“你没证据!”

    谁知她话音一落,忽然有人走进来笑道:“可是我有!”

    蓝家二房的人早就被眼前的事弄得发蒙,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没想到有人开口就不由转过头去看,发现进门的人居然是锦娘。

    连蔡牧之也很意外,不由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来干什么?

    ------题外话------

    未完,先看着。

    这一章还有补充。

    明天万更……嘻嘻。

    PS一句,其实我这两天没怎么掉收,也没掉订阅,我感到很欣慰你们没抛弃我!!!

    也谢谢你们理解我。

    作者也是人啊,每个人都有私事……难道还不让人恋爱了咩?捂脸。

    总不能让我继续剩下去吧……

    嘿嘿,明天麻麻回来了,相信万更的我会回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紫苑里灯火通明,下人们都安分守己地各司其职,没人敢靠近正房一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吸一口。

    世子爷脸色很难看,大家都还是小心为上。

    李朝朝靠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冲水的声音,没过多久又重新放入新的水,她在心中数了下次数,忍不住笑道:“我的爷,您这是冲了几次澡了?”

    屋里冷若冰霜的男子发出没有情感的声音,“十七遍,你再等我片刻,稍稍就好。”

    李朝朝听到蓝翎羽的回答,笑着抽了抽嘴角,“刚才您就是这般糊弄我的,第十遍和第十五遍也说再等等,可是现在马上就二十遍了,您不累我站着也累啊。”

    “搬个圆凳坐着歇息。”蓝翎羽拧起浴缸中的帕子狠劲地搓揉身上的皮肤,无论洗多少遍,只要是宁青鸢碰过的地方他心中就起一阵厌恶,无论洗多少遍都无法去除那种厌恶感,他恨不得把被宁青鸢碰过的皮肤割下来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反胃。

    宁青鸢那个贱人,不死难以解他心头之恨。

    蓝翎羽决不允许自己身上留下任何女人的痕迹再去面对李朝朝。

    李朝朝又听到蓝翎羽洗了一遍身体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不由倚在门边上往里面侧头,“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反正男人被女人摸了两下又算不上什么吃亏的,我没那么小心眼,反正我已经决定至少让宁青鸢身上脱去两层皮,也尝尝被人强摸的感觉。”

    她说得风轻云淡,就好似在唠家常,和浴室里的人在谈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不起任何波澜,在她脸上也找不出什么狠厉之色,但她的话却穿越生死,带着让人动容的冷酷和残忍。

    蓝翎羽忽然从浴缸里走出来,光着脚走到浴室门口,一把打开门,李朝朝正巧抬起头,就看到要落未落的水珠顺着蓝翎羽蜜色胸前的肌理纹路一点点滑落。

    李朝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脑子里不由闪过四个字:极品尤物!

    蓝翎羽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只手中拿了一张毛巾,他面无表情地递给李朝朝,满心郁结地吐了个字:“擦。”

    于是……李朝朝脑补了下。

    此擦非彼擦。

    蓝翎羽见李朝朝迟疑了下,脸色更黑了黑,“朝朝你不会嫌弃我了吧?”

    李朝朝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他,然后用手中的毛巾一点点给他身上的水珠,笑道;“当然嫌弃了,你浪费太多水了,宁青鸢那种臭虫的味道洗一遍就干净了!”

    她这么说着,蓝翎羽就感觉到李朝朝那双在他的大腿间擦来擦去,擦来擦去……

    这简直就是搓火啊!

    蓝翎羽浑身不停地持续加温,那滚烫的沸腾终于把他心中的冰山融化,他喉咙一滚,暗骂了声李朝朝这只小妖精,忽然拦腰把对面的小女人抗在肩头直接去了榻边,一起跌进床上滚了滚。

    李朝朝觉得自己就好像抱着一块热铁,要将她整个人融化进蓝翎羽的身体里,两个人的气息很快地就交缠起来,蓝翎羽的舌尖疯狂地挑逗着李朝朝嘴唇里的每个敏感的位置,吸吮,索取,再舔抹,李朝朝如置云端,就在她要攀上高峰时,蓝翎羽的动作嘎然而止,眼眸里燃烧着万团炽烈的火焰。

    “若不是你对付宁青鸢还有后招,我定会亲手将她碎尸万段!”

    李朝朝粗喘了声,摇头,“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货,哪里值得你大动肝火,其实这次算不得是你大意,秀娘的计策太狠毒了,她在你执得棋子上,我的丝绦,和宁青鸢那张嘴上分别下了药粉,这三种药粉分开用不起任何作用,但两两接触作用不同,棋子和丝绦让你昏厥,再加上宁青鸢那张嘴上的胭脂则让你意乱情迷,好在夫君的定力强,不然换做是我早就着了道。”

    蓝翎羽听出李朝朝这是安慰自己,笑道:“还是我的朝朝最聪明!小生自愧不如,自惭形秽,无言以对……只能以身相许!”

    “你的身子早就是我的了,有没有点新鲜花样?”李朝朝笑着挑眉。

    蓝翎羽凝望着李朝朝的双眼,低头深吻她的嘴角,“上辈子最骄傲的事是认识你,这辈子最骄傲的是是娶了你。”

    “那下辈子呢?”李朝朝反问。

    蓝翎羽拥着李朝朝抚摸着她的后背,“我自然是希望下辈子还与你共结连理,可是就是把下辈子说破天去也只是个幻想,我不贪心,只求活在当下好好地爱你宠你。”

    李朝朝深吸口气,觉得心中全是蓝翎羽满满的爱,她靠在蓝翎羽肩膀上笑笑:“其实今日的事,换成另外一些夫妻,早就中计误会对方,但你我又怎么和他们一样。”

    蓝翎羽感叹道:“朝朝,谢谢你我信任你。”

    李朝朝也笑着搂住蓝翎羽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边:“同样我也要谢谢你相信我会信任你。”

    虽然这句话很拗口,但已经饱含着两个人的深情,还有他们为彼此滚烫而跳动的心。

    其实换句话说,蓝翎羽和李朝朝其实就是一个人,对外对内,可攻可守,想拆散他们,只怕是这世间最艰难的事。

    所有人在看到他二人的深情厚谊几乎都认清了这个事实,也许会彻底放弃给他们祝福,如蔡牧之;但也有人就是不信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偏要试试看到底能不能拆散这对璧人。

    因为她们男的俊美,女的俏丽,太刺眼,太让人嫉妒。

    就是蓝翎羽和李朝朝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就自成了一幅画,他们是画中人,看画的者有人在赏析,有人却想撕毁他们。

    蓝翎羽眸光四溢,更是令这幅画都饱满起来,他与身下的李朝朝深情凝望着彼此,谁也不说话,便知对方心事。

    良辰美景,此时气氛正浓,蓝翎羽缓缓低下头,一吻落在李朝朝嘴边,忽然一声难以察觉地异动,李朝朝虽然不解,但看到蓝翎羽的脸又沉下来,就知道大概是出去办事的暗卫回来了,忍不住低声笑出来。

    蓝翎羽气哼哼地掐了一把李朝朝,磨牙道:“石业!”

    已经候了半晌的石业,悄无声息到了屋里的黑暗之中,“主子,事情已经办妥,只是我们去时有另外三个黑衣人想抢秀娘。”

    蓝翎羽沉着脸,没问是何人,他没交代的事,暗卫是不会擅自主张地去调查的。

    蓝翎羽想了半晌,忽然侧过头对上床榻上支着脑袋笑看的李朝朝,“是谁想救秀娘?”

    李朝朝笑道:“当然是我啊!”

    蓝翎羽眼梢一挑,走上前把李朝朝抱在怀里,含着她的耳垂含糊道:“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谁。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李朝朝回手抱着他,“如你所想。”

    蓝翎羽冷笑一声,“石业你让人去倪氏那里看看有什么蹊跷。”

    “等等!”李朝朝扬声拦住,“这有什么好查的?”

    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下巴问:“女人,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新的花样?”

    李朝朝嘿嘿地奸笑了两声,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眸底暗潮涌动,“不管是不是倪氏做的,我们都要坐实了此事。”

    她勾了勾嘴角,“石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石业称是,却不走,蓝翎羽抬手一挥,“办好了有赏!”

    石业这才悄无声息地再次逆了。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躺在床上微微沉吟,“只是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倪氏办事?”

    “不急。”李朝朝的笑意更深,“只要此事成了,就是我们不去查是谁帮她,她也会自己露出马脚来让我们拿捏住把柄,只不过这一次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蓝翎羽最喜欢看李朝朝满脸算计的得意样子,他们就是一对狐狸夫妻,奸诈狡黠,妖媚蛊惑,有自己的保护色来迷惑人,凡事以为她们好欺负想蹬鼻子上脸的人,他们绝不会轻饶!

    “只是你为什么不让秀娘死?”蓝翎羽忽然想起自己派人去折磨蓝滕安时,李朝朝没拦着,只不过让人把秀娘给安然无恙地带回来,“难道你事先知道倪氏要对秀娘不利?”

    李朝朝笑着翻了个白眼,“我又不会算命怎么可能知道倪氏的阴谋,这次当真是凑巧,至于我为什么救秀娘嘛……”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觉得我和秀娘像么?”

    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下巴端看了阵,啧了声,“她那种货色如何和你相比!”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拍了一把蓝翎羽的手,“认真回答!”

    蓝翎羽哂笑,“是有一点,但她的眼睛没有你的大,嘴巴没你的丰润,下巴也没你的好看,总体来说只有几根睫毛相似外,其他像的地方不多,神韵气度简直是一天一地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李朝朝忍不住竖起拇指,“你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胡说!”蓝翎羽板起脸,“你的屁股可比马光滑水嫩多了!”

    “少插科打诨。”李朝朝无语地用手指啜了戳他的胸口,“秀娘那张脸蛋很有用处,你只要饿不死她就成,但也千万别打她脸的主意,不然就不好用了,总有一天她会派上用场。”

    蓝翎羽眯着眼睛看了看李朝朝,这个女人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主意,李朝朝并不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人,他有时候佩服她就在这里,也许今日看似平常不过的安排,在日后的某一天,某一个节点,就会爆发出无穷的威力。

    李朝朝是当真的老谋深算,有长远计划的人,她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也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欺负她不反抗,她在算计时已经是一百步开外的事了。

    所以秀娘输是有道理的,她只看着眼前的输赢,不像李朝朝已经用润物细无声的法子在所有人的身边布好了陷阱,他们全一点也没发觉!

    待到触发机关时,就是威力无穷的爆发,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即使猜测也没证据,就是有证据,李朝朝早就脱离抽身离去了!

    蓝翎羽为拥有这样的女人而自豪,李朝朝这个女人于他而言,亦师亦友,知己也是夫妻,他在混沌时被她点醒,在低谷中被她拯救带来光明,在李朝朝身上,蓝翎羽学会很多道理和处事的方法。

    对于这些,蓝翎羽从来不避讳自己的内心,事实就是如此,一个女人是他内心强大的支柱,这没什么可自备的,恰恰相反,他自豪并骄傲着,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想从他手中抢走李朝朝。

    蓝翎羽是有危机感的,这样的危机感反而让他更懂得李朝朝的珍贵。

    他恨不得每天在李朝朝耳边说:“朝朝我爱你。”

    李朝朝忽然诧异地看了眼深情缱绻在耳边的蓝翎羽,笑得如女王一般地挑起自己男人的下巴,“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说爱我!”

    蓝翎羽低眉顺眼道:“愿意为女王大人。”

    李朝朝笑着勾勾手指,在蓝翎羽耳边低语,“让宁青鸢怀个孩子吧。”

    蓝翎羽毫不迟疑地回答:“谁的?”

    “只要不是你的,我不在乎她孩子的父亲是谁。”李朝朝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宁青鸢不是不承认自己被你弟弟破了身子么,咱们就送给你弟弟一个孩子。找些男人好好伺候宁青鸢,让她尽快怀上孩子,这样侯府那边就会热闹许多,前有蔺兰后有宁青鸢,倪氏会一点点失去她所有的一切!这件事我相信你一定做的相当完美。”

    “愿意为女王大人效劳,只是青瑶那个见风使舵的祸害女王大人怎么处理?”

    李朝朝贼兮兮地笑笑,“她嘛……诚然是个祸害,但是有时候利用一下祸害别人也不错,明天自会派上用场。”

    “遵命,女王大人,只是现在小生能伺候女王大人就寝了么?”

    蓝翎羽坏坏地在李朝朝耳边吹气,“小生一定会让女王大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李朝朝被蓝翎羽翻身压倒,她嗔笑声:“蓝翎羽你个坏家伙。”

    这一晚,春光不因夜色而美丽,有情人不因误会而嫌隙,世上只怕没有比这更宁静而美好的事情了。

    到了下半夜,李朝朝被折腾得浑身都快散了架沉沉睡去,蓝翎羽替她盖好被子,起身到了床边低声唤来石业,沉冷吩咐:“把秀娘压进冰窖,不必动刑,再去找十个乞丐,不分年纪大小身体有病没病,连同宁青鸢一起封在红香楼里,每日的饭菜里加春药,让紫东和紫西负责伺候她,直到他怀孕为止。”

    石业头也不抬地领命下去,蓝翎羽冷着脸看了眼窗外,在后宅之事上他除了要确保李朝朝的安全外,还要给她最强有力的支持,这些贱人想离间他们夫妻感情,也不掂量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到了后半夜,

    黑夜笼罩着紫苑的每个角落,没人注意到紫苑发生了什么,只有青瑶被惊动,紫南连同她被扔出了红香楼里,紫南连声咒骂,青瑶缩在角落里看着面生的小厮动作极快地在红香楼的圆月门砌了一道墙,在墙的底端只留了一个小口子可以放饭菜。

    这才第一夜,青瑶就听到红香楼那边传来令人惊悚的尖叫和呐喊,好似有很多人,但又像只有宁青鸢一个人的疯癫不休,听着那古怪令人惊悚的声音,青瑶的心就一阵接着一阵揪紧。

    虽然不知道红香楼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青瑶直觉宁青鸢此次在劫难逃,她更是冒了一身冷汗,心中惊疑不定反反复复,一夜都恍恍惚惚地缩在无人的角落里。

    青瑶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红香楼里有十个乞丐,正疯狂地折磨着宁青鸢,宁青鸢哭了也喊过,可是房间里都已经用厚厚的木板钉死,黑幕窗帘挡住所有的光源,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能感觉到外界清晰的羞辱,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她……

    宁青鸢就如困住之兽再也无法逃脱!

    第二日天清气爽,李朝朝睡到晌午才懒洋洋地起来,蓝翎羽早就出门办事,她让人在院中摆桌吃饭,春丽从远处缓缓走近,嘴角噙着淡笑,还没等说话,李朝朝忽然抬头问:“你觉得隔壁这声音怎么样?”

    春丽垂着头用余光看了眼角落,只做没看到那抹黑影,回答道:“简直美妙极了,不过若是吵到奶奶休息的话,奴婢可以让隔壁的紫东姑娘想点法子,绝不会吵到您。”

    李朝朝笑笑,“我到是不怕,就是吵到别人就不好了。”

    “奶奶说的是,恶人自有恶人报的。”春丽飞快地抬头看了眼李朝朝,然后垂头道:“奶奶,侯府那边传来消息说大少爷昨夜被人挑断手脚筋,割下双眼,割了舌头。”

    李朝朝的筷子一顿,诧异地抬起头,“谁这么残忍!”

    她心里却想着等晚上回来可要好好奖励蓝翎羽一番,这个坏家伙真招人喜欢。

    春丽微微沉吟,“听说是秀娘被人掳走了,奴婢怀疑是她在报复大少爷才会如此……”

    “那岂不是她看不顺眼或者出卖她的人都会如此?”李朝朝皱起眉头,“你还是让青瑶小心着点出门吧,她上次说实话,我也会顾念旧情的。”

    “可是她确实出卖过奶奶,保不准还有下次,其实到也不怕,反正秀娘被救出去了,她要找人算账也会第一个找青瑶的。”春丽微微侧头,嘲讽地瞥了一眼,“其实事到如今还是要找出是谁救了秀娘。”

    李朝朝冷着脸,“还能有谁?必然是和秀娘有利弊关系的,救了她能为己所用,你以为秀娘还能有什么朋友不成。”

    春丽笑笑:“奶奶说的是,那只怕就是……”

    她努了努嘴,“怕是青院那边的人……”

    李朝朝一个冷眼撇过去,“祸从口出,你去忙吧。”

    春丽见李朝朝似是恼了,急忙退到一边翻译,刚走了两步,有个人影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春丽做出惊吓的样子,像是被唬了一跳,看到那人是青瑶,又露出恼怒的神情,“青姨奶奶怎么是你?这大白天的躲在这干吗?可是要吓坏人的。”

    青瑶一身狼狈地干笑两声,“吓坏了春丽姐姐真是我的不对,我这也是着急没了法子,想请春丽姐姐在世子妃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银子塞进春丽手中,“我知道姐姐您是世子妃面前最有脸的人了,您的话世子妃可是最受用的,我这被赶出红香楼了,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请您替我在世子妃面前求个恩典吧。”

    春丽看也不看她的银子一把退回去,“青姨奶奶还是算了吧,我还想让人给我美言呢,刚才我和奶奶面前说话又有不当,奶奶听到秀娘被人劫走了正是不快呢,我可不敢在这当头说话。”

    “是不是我找到抓走秀娘的人,世子妃就可以绕过我一次?”

    青瑶永远是个位自己利益照相的墙头草,她叹道:“其实我也只是想有个安稳之处罢了。”

    春丽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笑笑,“你要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世子妃是从不亏待自己热的,但对害她的人,她绝不会放过,隔壁那位天天在屋里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你应该都听到的。”

    青瑶倒抽了口气,这才明白为什么宁青鸢昨夜叫得声嘶力竭的几乎没停过,她是真的怕李朝朝的手段,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怕越想反抗,可是反抗之下又赢不了。

    她的手指甲深深地掐着自己掌心之中,她知道李朝朝是睚眦必报之人,现在不弄死自己一定有缘由,只要她乖顺,说不定还能保命,若有一丝违抗她的下场一定比宁青鸢还惨!

    青瑶神色不定地站在远处,春丽也不搭理她径自离开,等想明白了利害关系,青瑶也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至少她现在要依附着李朝朝,顺她的心意才行!

    春丽在暗处盯了青瑶一阵子,然后又回到李朝朝身边,笑道:“奶奶,如今所料,青瑶去了侯府。”

    李朝朝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我们也收拾收拾,准备来场好戏。”

    她可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主动出击是看时机的,这次倪氏把把柄送上门来,她哪有不利用的道理。

    倪氏不要以为她只会在逆境中反抗,在对方掉以轻心时用力一击,才会让人措手不及!

    李朝朝只领着春丽去了侯府,她借着看望蓝杜若的由头进了二门,还没到园子就看到一群人莽莽撞撞地跑过来,见到李朝朝居然来了,连忙下跪。

    李朝朝蹙着眉头看了领头的婆子一眼,“发生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婆子自然是认识李朝朝这个世子妃的,连忙磕头道:“奴婢们不是有意重转过来世子妃,只是二夫人好像发疯了似的拿着菜刀在青院大吵大闹说三夫人害了大少爷,要找她拼命呢,奴婢这是要去通知太夫人的。”

    李朝朝眉头又紧了紧,“竟然发生这样大的事,先莫要通知太夫人了,老人家年纪大受不得刺激,先去让人把侯爷找回来吧。”

    那婆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连忙称是,“请世子妃先去青院看看吧,也许您能劝劝二夫人。”

    春丽有些迟疑地拉着李朝朝,“奶奶,二夫人手里有菜刀……去了怕是有危险。”

    那婆子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世子妃可是世子爷的心头肉,若是不小心被误伤了,那她们这些人的脑袋可都要掉了!

    李朝朝摇摇头,“夫人对世子亲如母子,我自然要去护着她才是,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去找侯爷去。”

    说完,她急匆匆地拉着春丽走,到了远处,李朝朝忽然勾起笑来,低喃一声:“没想到青瑶的动作还挺快。”

    春丽附和道:“青瑶也是投其所好,她真是狡猾得很啊。”

    “这种人再聪明也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罢了。”

    李朝朝与春丽两个人也不多话,一路行色匆匆地去了青院,等走进院子里,就见到二夫人拿着菜刀一副要打要杀的架势,到处挥舞,并喊着:“倪氏纳命来,我要替我儿报仇!”

    院子里七七八八站了一堆的丫鬟,蓝芷霖、蓝杜若以及蓝宝诺都在,但谁也不敢去拦着二夫人。

    那架势看起来实在太猛了,连倪氏都招架不住,吓得魂飞魄散地到处躲闪,头发乱了,鞋子也跑丢了一只,上气不接下气地尖叫:“小张氏你疯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张氏,在侯府里,二夫人就是小张氏,以前在镇江时,小张氏虽然不比侯府另外两个夫人出身高贵,但在当地也算得上端庄贤惠,然而这两年来接连不断地打击和磨难,早已经让小张氏一个妇人的心变得脆弱,行事如履薄冰,她挣扎着来了京城,意外日子会好起来,就算少了夫君她还有儿子有孙子,可是现在呢?

    来了京城之后反而变得更加糟糕,这才短短几日,她就失去了可爱的孙子,自己的儿子被害,儿女**,家中小妾恶毒,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如此这般惩罚她,让她受尽折磨羞辱!

    她现在已经失去所有,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反而更让她肆无忌惮地癫狂发疯,她心中积怨太深太深,在这一刻就如点着的炮仗一触即发!

    “倪氏是你害得我儿子,我要和你拼了命。”

    二夫人小张氏的那张脸都已经有些扭曲变形,让人看不清她以前端庄的五官,满脸只写着恨。

    李朝朝走到阴凉处冷冷地看着场中的一切景象,忽然感觉一些事就算空间扭转也还会发生,只不过是当事人会发生改变。

    曾几何时小张氏也拿着菜刀砍过她来着。

    李朝朝看出小张氏脸上的不甘和怨愤,她一定在怨恨世间的不公平,但要知道一切皆有因果,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她的心一片冷然,但再看到倪氏那个狼狈的样子时,饶是李朝朝也有些想笑,若是蓝翎羽在就好了,真是难得看到倪氏有如此招架不住的时候。

    倪氏抓狂地尖叫,完全没有了往日和善的形象,“你们这些蠢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拦住这个疯婆娘,蓝芷霖你是要看着你娘被砍死么?”

    蓝芷霖见到李朝朝自己一个人就移不开眼了,哪里顾得上倪氏,在听到倪氏这么喊才回过神来,心急如焚地在院中找了根长木棒,几步上前朝着二夫人的后背就是一棒子,二夫人一吃痛,手中的菜刀紧接着掉在地上!

    “你敢打我!”

    二夫人疯了似的要上去拼命,蓝芷霖连着几下又打在他身上,蓝宝诺只冷冷地在旁边看着,反正二夫人也从来没拿她当人,她实在没必要犯傻。

    就在二夫人连连吃痛地尖叫中,蓝政锦正巧赶回来,就看到蓝芷霖没大没小地拿着棍子打长辈,怒喝一声,“蓝芷霖你造反啊!”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还有许多,小扇和窦姨娘也在,小扇看到蓝政锦回来,急忙跑上前迎着,“侯爷我怕。”

    窦姨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小扇也不忘争宠,真是唯恐天下不论的,不过她看到倪氏这般狼狈自己最心爱的夫君搂别人再怀,她就忍不住想鼓掌!

    倪氏你个贱人,也有今天!

    蓝政锦搂着瑟瑟发抖地小扇安抚了几句,然后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瞪了两眼蓝芷霖,心里极为不满,看到倪氏和二夫人都一身狼狈更是十分不解,尤其是见到倪氏这个样子心中多了几丝以前曾经没有的厌恶。

    蓝政锦的表情变化不大,只眼中的光闪了又闪,虽然速度很快但是还是没逃过李朝朝的双眼。

    这个眼神她以前经常在蓝滕安的眼中见,她太熟悉不过了。

    看来蓝政锦已经开始厌恶倪氏了,很好……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她会让倪氏一点点失去她所在乎的一切,让她尝尝被夫君背弃,被儿子不耻,被媳妇折辱,众叛亲离,过着比下人还不如的生活,把蓝翎羽的恨在复仇中一点点抹平!

    她爱那个男人,就一定会做得到一切!

    倪氏,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啊。

    然而倪氏也注意到蓝政锦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心头狠狠一揪,男人果然是喜新厌旧的东西!

    二夫人却根本没在意那么多,忽然哀嚎一声坐在地上,如泼妇一样撒泼道:“三弟啊,我刚嫁给你二哥的时候,你二哥就说从小对你多么多么的好,你们兄弟好得如亲兄弟一般,比你和大哥还亲,他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也不和你争抢,你摸着良心说是不是啊!”

    蓝政锦虽然不耐烦二夫人的作态,但还是有些动容,“二嫂,地上凉还是起来说。”

    “我不!”二夫人横臂擦了擦脸上的灰,“现在我孙子死了,儿子被坏人好害成了残废,你说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该怎么活啊。”

    蓝政锦为难地看着她,“二嫂,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二嫂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抓出凶手的。”

    二夫人哽咽一声,“不用那么麻烦,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倪氏早就被气得不行,她刚打算去太夫人那边请安,就见小张氏拿着菜刀闯进来,不问缘由地到处乱砍,屋里早就狼藉一片,这还不算完,居然拿着菜刀追着她在院子里兜圈,其他人为了保命也不上前,让她如此狼狈不堪,在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现在不仅蓝政锦瞧见自己的窘态,还让她见到他眼中的那道不喜。

    看来他们夫妻的缘分终究还是尽了,这些年她辛辛苦苦维持着这段感情,还是抵抗不住一个年轻的**!

    男人有时候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像条狗,可是一旦抛弃女人就连禽兽都不如,一点旧情都没有!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需要维持什么假象,倪氏气得冷笑,“二嫂你莫不是气糊涂了,我这里怎么可能有那贼人,你可不要听人乱说!中了别人的什么奸计!你们二房也不是一次两次被人挑拨了,这次该不会又有什么有心人使坏吧。”

    她若是有似无地看了眼李朝朝,“到底是什么人跟你面前乱嚼舌根子,你说出来我替你好好盘问盘问。”

    二夫人喝道:“不用你假装好心,我自然有证据证明是你院子里的人所为,今早上就是滕安亲手写出了一个青字,不是你们青院的人又会是谁。”

    李朝朝意外地想到了青瑶,青字……自然会联想到青院,怎么会是她青瑶呢。

    呵呵,李朝朝心里冷笑,果然有点小聪明!

    “你怕什么,只要搜一下证明不是你的,你不就清白了,还是你做贼心虚!”二夫人叫嚣。

    倪氏眯着眼咬牙,“你以为我们青院是你想搜就搜搜的么。”

    小扇忽然笑道:“该不会是夫人做贼心虚了吧,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倪氏冲着小扇怒喝:“放肆,这里那里轮得到你说话。”

    小扇吓了个哆嗦,往蓝政锦怀里躲,“老爷我怕,你瞧夫人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似的,该不会是奴婢说中了什么吧。”

    “好了,晓芳。你不要吓坏了小扇,小扇也没说什么。”侯爷冷冷地看着倪氏,“你以前很是温柔贤惠,并不是这般容不得人啊。”

    小扇瘪嘴,添油加醋地委屈到:“自从我进院子,夫人就性情大变了,一定是因为我的缘故,侯爷还是让奴婢以死谢罪吧。”

    倪氏恨不得说:让她去死!

    蓝政锦一把抱住小扇,怒道:“你这又是做什么,谁说让你去死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小扇抹了抹眼角,“侯爷恕罪,我也是乱了分寸,怕因为我夫人而迁怒到别人头上,不让二夫人搜查屋子,其实只要搜不出什么来,证明夫人清白就好啊。”

    李朝朝见小扇如此卖力,怕是她也对倪氏落井下石!

    倪氏冷着脸看着蓝政锦,“侯爷,这院子里怎么可能有什么贼人,这不是对妾身的侮辱,而是对您的不敬啊。”

    蓝政锦哼道:“我到是不介意的,也是让二嫂图个安心。”

    他实在不想被这么闹下去!

    “侯爷!您这是不相信妾身!”倪氏脸上的表情快挂不住了。

    蓝政锦沉声道:“我就是以为相信你是清白的才同意!晓芳推三阻四又在担心什么?”

    倪氏脸上青白交错,此事一定是有人挑拨,既然李朝朝都来了,肯定要和她脱不了干系。

    莫不是她已经偷偷在她屋里藏了什么东西?

    就等着往下跳下去?

    倪氏心中惊疑不定,忽然厉眼看向李朝朝,一字一句道:“搜是可以搜,只是……”

    ------题外话------

    只是……什么?你猜?

    哈哈哈……最近我觉得“你猜”二字是万能字。

    比如:

    蓝翎羽趴在李朝朝身上问:朝朝你**了咩?

    李朝朝反问:你猜?

    哈哈哈……我的节操碎了碎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倪氏说话故意顿了顿,这分明是吊人胃口。

    众人就瞧见倪氏盯着李朝朝的脸打量了几眼,足足停顿了半晌,才冷笑着开口道:“搜可以搜,但是只能让李氏一人单独进去,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吧,你们应该相信世子妃的人品吧,她总不会说假话。”

    其他人不说话,这个提议没什么问题,谁不知道李朝朝和倪氏关系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和睦,如果真查出来什么未必会替倪氏隐瞒,可是倪氏为什么这么提议呢?

    众人表示不解,李朝朝却明白倪氏的意思,她想让自己进去,无论找到什么都会反咬一口是她陷害的。

    倪氏果然是老谋深算呢。

    李朝朝淡淡一笑,不理倪氏的提议,向蓝政锦行礼,“朝朝身为儿媳怎可进屋搜公婆的院子,这传出去不仅是对侯爷的大不敬,也有辱侯爷的名声,说侯爷治家不严。”

    小扇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点头附和,“可不是,哪有让儿媳进公婆的屋里搜查,就算查出来什么怕是世子妃也不敢说呢,若说了实话说不定还会被置喙她不尊重长辈,这是陷她于不义。”

    二夫人本就不同意倪氏的提议,她是断然不会相信李朝朝,听到倪氏居然想用这招让李朝朝进退两难,她更不会同意,连忙道:“倪氏你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速速让我们进去搜,大家都在场也好有个证明。”

    李朝朝见倪氏还是不肯妥协,笑道:“夫人放心,是我进去搜还是大家一起进去都无法影响结果,若是只有我一人进去,不管说什么大家都不会信的,到时候夫人的清白也被人怀疑,而且侯爷也在场,还更能证明夫人您的清白。”

    李朝朝说得很是有理,倪氏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她见自己的计策被戳穿,脸上一阵阵难看,刚才蓝政锦已经发话,现在这是非要搜不可了!

    侯爷一脸不耐,“李氏说的对,就一起进去,我是相信你的,只是要让别人信服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反正你也没做过,又怕什么。”

    倪氏咬碎了银牙往肚子里吞,她玩阴谋的时候李朝朝还在娘胎里呢,所以她可以肯定屋里必定有猫腻,不然今日小张氏又怎么会如此笃定地来闹事!

    现在她已经无力阻止侯爷领着人往屋里走,只能暗暗地沉思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倪氏落在后面只迈一小步,却无意中看到李朝朝始终站在廊下并不进屋,心中冷笑到还挺谨慎!

    谁知她刚这么一想,屋里就听到有人怒喝一声,“倪氏,你个贱人,这是什么东西,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饶是倪氏算准了这一切,还是没做好足够的准备,听到二夫人突然来了那么一嗓子,也顾不上和李朝朝计较,一个激灵地回过头,就见到二夫人拿着一堆看不出颜色的脏衣服疯跑过来,把手中的衣服扔到她面前,“这就是秀娘昨日所传的衣物,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倪氏强看着地上那一堆破衣服冷笑,“只几件衣物就能证明是秀娘的?谁还没有几件破衣烂衫!”

    “你倪氏会穿这种衣服不成!”二夫人朝她脸上啐了声,“昨日大家都看着秀娘穿的就是这衣服,夜里把她埋进土里又沾了血渍,哪有那么多凑巧,你还在这狡辩!倪氏,你说你为什么要救秀娘,还要伤我的儿!”

    二夫人张牙舞爪地挥着拳头就要打倪氏,蓝芷霖在旁边拦着,“二伯母你不要胡闹,一件衣服又能说明什么!”

    “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伤你的儿子,我又不会武,可没那能奈奈!再者说我救一个下人做什么!”倪氏镇定道:“这衣服指不定是谁为了诬陷我故意扔到我这屋里来的!”

    以为凭着一件衣服就能冤枉她吗?天大的笑话!

    倪氏自觉得李朝朝的把戏不过是小儿科,她还以为李朝朝有什么能耐不成,想害她也该想一些高明点的手段才是!

    看来她还高看了她!

    她嘴角不经意刮过一丝冷笑,“若真是我所为,为什么会把秀娘的衣物留在屋里给人当把柄抓到,我脱她衣服留在屋里做什么!这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屋子里的人除了二夫人还不肯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其他人的脸色都露出些松动,是不是这样至少证明倪氏是清白的了?

    小扇不服,不管今日的是谁想害倪氏,她绝对不会让倪氏这么轻易翻身!

    她飞快地看了屋里的众人的神情,却独独没见过李朝朝,不由奇怪地挑起眉头,循着门口地光看到李朝朝的身影就站在廊下若隐若现。

    屋里没人说话,觉得倪氏说得也挺有道理,李朝朝在外面听得真切,嘴角微微一勾,站在门口同仇敌忾道:“是啊,夫人说的对,这事透着蹊跷,应该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要害夫人!”

    小扇从李朝朝话中听出几分弦外之音,心中一跳,眉眼立即染上喜色,忙上前痛斥道:“可不是!一定要好好查查清楚!居然有人敢害夫人,能随便出入咱们青院,那岂不是其他人也有危险?”

    她用眼睛斜乜着倪氏,“不知道那把这衣服放进来的贼人,是不是还放了其他什么东西,咱们就趁着今儿个一起查出来,省得下次不小心找到了,咱们又冤枉了夫人!”

    小扇边说边四处翻着,她已经打定主意就是翻不出什么证据来,也要来个无中生有,反正她现在仗着有侯爷疼爱,倪氏根本不敢把她怎么样。

    她背着众人乱翻着屋里的东西,倪氏瞧见连话都不曾说一句,小扇更是得意,今日她一定要来个扬眉吐气,不然就白白隐忍了这么久!

    倪氏看着小扇胡乱翻着,心里早就把她家祖宗骂了个遍,可是她不能拦着,拦着反而是心虚,二夫人更是加入其中一起乱翻乱闹,其他人只冷眼看着,表情各不相同,侯爷都没说什么,她们更是不敢说话。

    忽然,小扇大喊一声,“哎呀,你们看这是什么?怎么有这个男人的衣物!”

    倪氏终于忍无可忍地怒斥:“男人的衣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侯爷可是这屋子的主子!”

    小扇呵呵两声,“可是这衣物看着可不是侯爷的身材啊。”

    她笑着把黑衣服拿在手中抖了抖,众人刚看到那衣物宽大,足足可以装两个蓝政锦了,根本就不是他所穿,大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那一身黑衣里在抖落掉一个肚兜,还有亵裤!

    蓝政锦见到那两件东西一下子就认出是倪氏平日里所穿,上面还绣着倪氏最爱的白莲花,可是她的贴僧物竟然从不是自己衣服里都露出来,这说明什么?

    倪氏瞧见蓝政锦的脸色大变,心中也跟着一跳,她知道蓝政锦误会些了什么,任谁看到都会误会,若是以前她随便一个借口就能解释,可是她现在的处境今非昔比了!

    倪氏忽然恍然大悟,为什么李朝朝能像没事人一样不急不慌,为什么会先找到秀娘的衣服,这根本就是一步步逼着她落到现在这地步,而且还是在她已经渐渐失去侯爷的厚爱和信任的情况下发生此事,她就是把借口说得天衣无缝,蓝政锦也断然不会信的。

    她只能先装可怜,眼泪汪汪地凝视着她,“夫君,妾身是冤枉的。”

    任何男人瞧见这一幕都不会冷静,更何况蓝政锦已经对倪氏没了往日的情分,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贱人!”

    倪氏脸色惊怒。

    对,是惊怒。

    没什么特别深的委屈,倪氏以为就算是误会,也总该给自己一个辩解的机会,至少不会出手打她!

    他们在一起近二十年了,蓝政锦这是第一次打自己!

    所以倪氏脸上的惊怒胜过一切!

    小扇见到倪氏被打,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哎呀一声,上前扶住蓝政锦,给他拍背,“侯爷您消消气,此时说不定真有什么误会,栽赃陷害夫人呢!”

    她拿着手里的黑衣左看看有看看,“只是这衣服看着不像是侯爷的,又会是谁的?”

    倪氏捂着脸冷眼瞪向小扇,她就是一根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让蓝政锦越来越气!

    “既然秀娘的衣服能送进来陷害我,这衣服自然也是一起陷害我的!”

    “可是这肚兜和亵裤……”小扇弯腰把地上的衣物拾起来,然后拿给蓝政锦看,“可是这上面斑驳的白点又是什么?”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向小扇怀里,成过婚的人自然知道那白点代表什么,就连蓝芷霖和宁青鸢尝过**之后也是知晓的,不由脸红了红,毕竟那是母亲之物。

    一直站在最后的李朝朝冷冷笑起来,没想到小扇眼睛倒是毒辣的。

    不点明,大家已是知晓是何东西留下来的,小扇干笑了两声,“这大半个月来侯爷都在奴婢的屋里歇息,难不成是之前侯爷留下来的?不过夫人居然都不曾洗过肚兜啊。”

    “小扇!”倪氏怒喝,“你再敢胡吣,本夫人就撕烂了你的嘴!”

    小扇冷笑,“奴婢知道夫人敢撕我的嘴,可是奴婢说的也是实话。”

    蓝政锦越听脸色越难看,若是刚才他还只是怀疑,现在看到那肚兜和亵裤上的白点,他已经认定倪氏有不轨的行为!

    倪氏喝道:“你给我闭嘴,侯爷是不会相信你这贱人的话!”

    她已经决定撕破脸,把小扇这贱人发卖出去,“来人,把小扇给我拖下去打,居然敢诬陷主母,已是死罪!不过是个下贱胚子,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小扇忽然跪倒在地,“侯爷,救救奴婢啊,奴婢是就事论事而已啊,哪里有冤枉夫人,这证据都在这摆着呢,而且那白点我可没那嗜好……”

    蓝政锦哄着小扇,怒目而斥倪氏,“我在这我看谁敢动小扇!”

    “夫君!”倪氏也是急慌了,“您要相信我!我跟着您这么多年是何等为人您还不信我吗?这秀娘的衣服和黑衣男子的服侍以及我的肚兜分明就是一个陷阱让您猜忌不信我啊!”

    小扇在地上啜泣发抖,“夫人说是有人冤枉了您,那您说说最近可得罪了什么人?好让侯爷替夫人查查。只是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还有人和夫人过不去呢。”

    倪氏见小扇居然还敢插嘴,心中的怒火早就烧尽了所有的狼,这些人是要害死自己,她如何还能绕过他们!

    她上前一把抓住小扇的胳膊,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一个还不过瘾,只不过是把刚才蓝政锦给她的屈辱讨回来,她又接连朝着小扇的脸上呼过去,“贱人,你以为侯爷护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莫说我还没被证实什么罪名,我现在还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

    小扇连着痛喊了两声,像是被打蒙了,分不清方向,直直地向倪氏身上倒去,众人本就没回过神来,没上前去拉扯,就见倪氏又狠狠地推了小扇一把,怒喝道:“去死吧!”

    只见小扇被倪氏直接推倒在地捂着肚子,就听她哎哟哎哟地叫着,“我……我的孩子!”

    众人包括倪氏皆是大惊,唯有躲在后面的李朝朝眼眸中闪过两道诡异的光,闹了这么半晌,终于还是让小扇激怒了倪氏动手。

    她和小扇的目的达到了。

    倪氏一定以为她只是想用几件衣服冤枉她吧?

    她们爱玩计中计?难道她就不可以么?

    李朝朝从来不打没把握的账,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敌人才会跌进万丈深渊!

    她深深地看了眼满脸震怒的倪氏,心里好笑道:倪氏啊倪氏,等待你的可是一张大网,你逃不掉的!

    若说刚才倪氏惊怒蓝政锦寡恩,现在对小扇却是震怒得恨不得掐死她。

    根本无法再怀上孩子,装什么装!

    倪氏眯着眼看着对面蓝政锦安抚小扇的样子,眼皮一跳,忽然意识到小扇是想用这招诬陷自己!

    有些人果然是至贱无敌!

    “小扇!”倪氏冷笑地发抖,“你根本没怀孩子装什么!”

    倪氏就要是要揭穿小扇的阴谋!

    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这些人是要把自己逼疯,那她还留什么情面,反正再装温柔贤惠,也挽回蓝政锦的心。

    就算是蓝政锦回头她也不稀罕!

    小扇躲在蓝政锦怀里发抖,“侯爷,奴婢真的怀孕了,本来还想给您一个惊喜,可是没想到今日却……”

    她捂着肚子哭喊着:“奴婢的孩子是不是要没有了,这可是我和侯爷的孩子啊,夫人您怎么这么狠心!您看不上奴婢就算了,还要害侯爷的孩子啊……”

    蓝政锦见小扇那哭喊的样子也心疼得要紧,“不会的不会的,等大夫来看过就好!”

    倪氏见不得两个人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说话也尖酸刻薄起来,“没错,就去找大夫来瞧瞧,让众人知道她肚子里没货,也省得来冤枉我害了你的孩子!”

    “奴婢哪里敢冤枉夫人啊,奴婢真的有了身孕啊……”小扇哽咽几声,差点哭昏过去。

    倪氏只当她是装的不敢让大夫来查,厉喝一声,“还不去找大夫来。”

    蓝政锦瞧见倪氏那打了人还嚣张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喜,“找来大夫一看就知真假,你也没必要大呼小叫,哪里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他抱起小扇就径自进了屋里的床榻,倪氏见到蓝政锦居然把那个贱人放在自己的床上,气得尖叫,“侯爷,那是我的床!”

    “一张床而已,你就这么容不得人!”

    蓝政锦看都不看倪氏,现在他想捏死她的心都有了,更不要说她居然敢害小扇肚子里的骨肉!

    在一旁看了半晌的二夫人,早就发觉这三房的猫腻,她本来速战速决地拿捏住倪氏,可是见她现在自乱阵脚,害了侯爷最宠姨娘的孩子,侯爷就是不信之前的证据,现在已经对倪氏万般不满意,只要证明此事,等一下倪氏哭破嗓子也不会有一丝同情。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是冷眼旁观,蓝芷霖急得不行,又不知道该怎么帮自己的母亲。

    “父亲,您怎么可以这么对母亲!”

    蓝政锦喝斥,“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倪氏冲蓝芷霖摆手,她虽然没什么胜算,但也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卷这后宅的斗争漩涡来。

    未几,大夫被请来,直接被小丫鬟迎了进去,蓝政锦不不用他多礼,径自让她给小扇把脉。

    此人是侯府专用的大夫,并不赘言,给小扇把完脉后,笑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扇姨娘有喜了。”

    话音一落,倪氏如炮仗一样,炸了!

    “不可能!你胡说的!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大夫沉下脸,“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撒谎!”

    倪氏对大夫的话完全不信,除非当时窦姨娘把给小扇的药换了,可是当时青小也在身边看着不可能出差错了!

    “你一定是被这贱人给收买了!”

    “你!”大夫气得满脸涨红,“若是夫人不信,只管拿了帖子请忠义公来,他身为神医的话总不能不信吧!”

    “侯爷,你现在相信奴婢了吧,奴婢是真的有了。若是夫人还不信,就如大夫所言,再去多找几位来给奴婢诊脉!”小扇质问倪氏,“我只是想问问夫人为什么质疑说奴婢骗人,我年纪轻轻又不是夫人这般年纪,怎么就怀不上孩子了呢!”

    蓝政锦知道小扇真的有了,喜不自禁,“没人敢质问你。”

    小扇啜泣,“可是夫人不相信,她还害得奴婢差点就滑胎了!”

    “扇姨娘放心,只要稍加调理,这孩子还是坐得稳的。”大夫垂头道:“只是要少受刺激才行。”

    “侯爷,您要为咱们未出世的孩子做主啊,夫人是坏过孩子的人,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

    倪氏勃然大怒,这个贱人不仅弄虚作假,还嘲讽自己不能生育!

    “贱人你敢陷害我!”

    “害人的反倒说别人。”小扇摸了摸眼泪,“夫人还是想想怎么证明你清白,你那肚兜上的东西到底是哪个男人弄的!”

    倪氏怒喝,“这是栽赃!”

    “夫人怎么证明是栽赃?”小扇有气无力道:“怎么不去栽赃别人就偏和你过不去!”

    倪氏瞪大了眼去看蓝政锦,“侯爷,你以前凡事都相信妾身的,为什么这一次要听这小贱人的挑拨!”

    蓝政锦冷笑,“你只要证明不是你的,我就信。”

    倪氏咬牙切齿道:“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谁呢?”蓝政锦反问。

    倪氏喘着粗气,在屋中巡视了圈,忽然抬起胳膊一指,“是她,李朝朝!”

    李朝朝当了半天的背景,突然被点名眼皮跳了跳,倪氏这是自掘坟墓呢!

    小扇忽然冷笑,“反正夫人冤枉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刚才还冤枉奴婢没怀孕呢!”

    李朝朝垂下头,漠然道:“没关系,夫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拖别人下水也是常理,只是以后想好了证据再来冤枉我才好,这样才让人信服。”

    “倪氏,你够了!每次都是这样冤枉李氏,这次的事和李氏有什么关系!”蓝政锦喝斥,“你先有不轨证据,后有害小扇的孩子,你该当何罪!”

    这时,二夫人听到蓝政锦这么说,立即跳起来大喊:“三弟怎地还去问这贱人怎么处置,别磨磨蹭蹭的了,事实就摆在面前,一定是她让自己的姘头把秀娘给带走了,还伤了我的儿子!”

    倪氏听到“姘头”两个字,只觉得心里一阵慌乱,“小张氏你休要冤枉我!”

    二夫人哼道:“我冤枉你?还是你做了不敢承认!”

    她抓着倪氏的肩膀使劲摇晃,“为什么要伤我的儿子!”

    “我为什么要伤她?”倪氏冷冷地看她,真是可笑啊。

    二夫人冷笑,“因为你怕我儿子抢了这侯府的家业,大房两口子没儿子,你们三房就两个儿子,如今世子被你赶出去,你现在就开始对付我儿子,好让你的儿子继承全部家产是不是!”

    “你放肆!贱人!”

    倪氏要抬手去打小张氏,却被粗壮的小张氏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推了一把,“谁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早就想让自己的儿子代替蓝翎羽的世子位!现在我儿子被你害成这样,自然没办法去和你儿子抢这家产,你以为你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么?”

    她抓着倪氏的头发到处撕扯,倪氏以前连个脏话都不说,在乡下住了几年,现在打架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是!”倪氏喊着,“我根本就没那么做过!”

    “没那么做,这些证据又是什么?”

    二夫人耍起泼,冲着蓝翎羽怒吼,“三弟,今日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李朝朝忽然开口,打算装一下圣母,为难地看着小扇,“也许是夫人忙忘了。”

    “什么忘了!”二夫人哼道,“根本句是不给你们。”

    小张氏问向李朝朝,“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分出府去,这个主母可给了你们分家的钱?”

    “……”

    “没有。”李朝朝尴尬地讪笑,“也许是夫人事忙给忘记了。”

    二夫人冷笑,“什么忙忘了,根本就是不给你们,这下没什么好狡辩的了吧。”

    蓝芷霖早就忍不住发火了,“我母亲不是你们谁能折辱的!”

    二夫人见机不可失,怒道:“你是他儿子当然替她这么说了,有本事你就把侯府该继承都给我家儿子,就当是赔偿了!”

    蓝芷霖早就被激怒,“好!”

    倪氏还没来得及阻止,蓝芷霖就同意了,而且不过是李朝朝两句话就撩拨成这样生气,按照处世态度,蓝芷霖确实不如李朝朝!

    她听到蓝翎羽答应下来,差点就气昏过去,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正在付之东流,有一个无形地力量让属于她的东西一点点失去……

    倪氏没注意到,李朝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这还真是一件意外的收获!

    她会让倪氏慢慢地、慢慢地失去所有!

    ------题外话------

    现在凌晨四点四十五……困得不行了。

    我今天还有一万字?或者一万三千字……

    困=_=……。证明我多爱你们!

    PS。别以为只有那些人才会玩计中计,李朝朝才是步步狠招!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听到蓝芷霖那么爽快地答应,倪氏不由勃然大怒,整个人都跳起来,“不行。”

    倪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蓝芷霖,果然还是太稚嫩了,被李朝朝和二夫人联合起来激将了两句就乱了分寸!

    她现在都要怀疑今日的事李朝朝和二夫人是不是串通好的来诬陷自己。

    倪氏她怒目而斥地瞪着屋里一个接一个的人,自己的夫君已经对自己无情,只知道疼小妾,还被小扇那个贱人迷惑,说什么有了孩子,她呸死他们,她才不会信。

    倪氏不相信小扇怀孕,认定这绝对是个陷阱,只要她揭穿事实小扇也有应对的法子,只会让人觉得自己不容忍,还想谋害子嗣。

    而二夫人今日来闹这么一大通,分明是为了分自己的钱财,现在她夫君没了,难道钱也想瓜分自己的!

    倪氏心中有惊涛骇浪,觉得自己的前方一个接一个的都是坑,这些人一个个就是要和自己过不去,她无论走哪一步都会了掉进她们设下的陷阱,让她不得好死才甘心!

    “这个家!”倪氏高声怒喝,“还是我说了算!”

    她指着蓝芷霖指桑骂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就是连我都没权利说把你的那份家产说送人就送人,你还真是大方,给个乞丐人皆都落了你个好,你现在把家产给别人只会置喙你无能软弱!”

    二夫人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倪氏,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二房连乞丐都不如么?我们就算连乞丐都不如,也是你这婆娘害的,你害了我儿子,得了你点钱又怎么样,就许你算计别人的钱,就不许我向你们讨个公道了!”

    小张氏撒泼地大喊:“老爷啊,你在天有灵的话开开眼吧,让那些害我们的人都不得好死,下地狱,浸油锅,拔舌头啊!”

    “小张氏,你闹够没有,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倪氏坚决不会妥协,“你来闹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要我们三房的家产,你休想打这个主意!”

    “是我要你的钱?我是来讨公道的!我为我儿子受的伤讨公道!”二夫人忽然走到李朝朝身边,抓住她的胳膊,“世子妃他们出府,他们的家产你也没给他们,你这分明是私吞!”

    倪氏这话无可辩白了,只能梗着脖子道:“此时还轮不到你多嘴。”

    众人各个都悄然无声,蓝政锦不说话是也是心疼自己家那点家产不能白白给了二房,所以不动声色容倪氏先把这事给拦下来,而李朝朝则抿着嘴在旁边当木头人。

    钱这东西李朝朝是不在乎的,但该是自己的她绝不含糊,小张氏突然提出要蓝芷霖的钱,李朝朝很意外,她没算过此事,不过从倪氏那里把钱要出钱,如让她割肉一般的疼,她就觉得应该多割一些下来。

    “哼,你心虚了!”二夫人冷笑,“今日你害我儿的证据确凿,你要么就给我儿作出补偿,要么我就上大理寺告状去,我就不信还没有人能给我做这个主,到时候你做得那些偷汉子的事,看你还嘴不嘴硬!反正老娘没了孙子,连儿子都半死不活,也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看看是丢得谁的脸!”

    二夫人一挥手就要往外冲,倪氏一听头皮发麻地愣在原地,好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气得浑身发抖,李朝朝见状抿了抿嘴,果然是穿鞋的怕光脚的,二夫人豁出去命和倪氏来个鱼死网破,倪氏都没辙。

    “给……给我拦住她!”倪氏忽然大喊。

    李朝朝眯了眯眼,倪氏这也是打算不要脸了,她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小扇的肚子,小扇正看热闹看的紧,在感觉到李朝朝的视线后,猛地捂着肚子哎哟一声,“侯爷,我的孩子……怎能见这么血光的事,夫人您也积点德吧,你已经把二夫人一家害得那么惨,怎么还要赶尽杀绝呢!”

    倪氏大怒,“你给我闭嘴。”

    “哎哟。”小扇柔弱地栽倒进蓝政锦的怀里,“侯爷我可受不住刺激啊,这事明明是夫人没理啊,我也是想让夫人破财免灾,减轻一下罪恶,更何况这家丑不可外扬啊。”

    她轻轻拉了拉脸色不太好的蓝政锦,那句家丑不可外扬自然指得是倪氏偷汉子的事,今日若是不让二夫人碎了心愿,她那张泼妇嘴就算不去告状,也敢去满大街嚷嚷。

    “好了!”蓝政锦也是想息事宁人,“家和万事兴,更何况此事是非曲直已经很清楚了。”

    倪氏瞪大了眼睛,“清楚什么?此事根本和我没关系,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陷害的!”

    “刚才你诬陷小扇假怀孕,诬陷李氏害你也是别人所为不成!”蓝政锦怒瞪她,“你瞧瞧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倪氏大惊,回过头从旁边的铜镜里看到自己披头散发,面如土灰,也难怪现在蓝政锦不愿意正眼看她一眼!

    她死死地抠着手掌心,男人爱你的时候就是做杀了人也说你做得好做的棒,还能拍手鼓掌呢,若是无情起来,你就是沿口唾沫都能找话说你无耻不要脸。

    仅仅从这一句话,倪氏已经意识到以前的蓝政锦真的不复存在了,他的心里没了自己!

    很好!

    倪氏心里阴毒地冷笑,他蓝政锦做初一,她就能做十五,谁也别说谁不要脸!

    都是他们逼自己的!

    蓝政锦见倪氏的脸阴晴不定地变换,心中不喜地回归过头对二夫人道:“二嫂有事好商量,咱们府上的事还是别到处说了,影响不好。”

    “怕不好她就别做啊。”二夫人哼了声,“三弟你说怎么办吧!今日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和倪氏拼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会请母亲做主给你们多一些家产,如若不行,芷霖那份也可以好商量!”他面带恳切地看着小张氏,“只是这是咱们府上的事……”

    二夫人听到蓝政锦这么说,不由眉开眼笑地抖了抖眉毛,“三弟你是大丈夫,说话可算数,只要你按照你说的做,替倪氏还债,我看在你的面子上绝对不会到处嚷嚷。”

    “自然是算数的,二嫂放心。”

    二夫人松了口气,得意地瞪着倪氏,“哼,还是三弟会做人,可是三弟啊,我这个做嫂子的有句话一定得说,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毒妇,可惜了你这么好的人了。”

    小扇憋着笑,咳嗽了两声。

    二夫人瞧了小扇一眼,更加挑衅地刺激倪氏,“你这媳妇还不如个小妾懂事呢!”

    小扇高兴地往蓝政锦怀里钻,蓝政锦也不反驳。

    倪氏听到二夫人和蓝政锦你一言我一语,居然还把自己的钱拿出去给二房那些人,怒火攻心地差点吐口血出来。

    若是她真的做过也就认了,可是这件事分明是有人在害她,倪氏如何能甘心!

    “侯爷,凭什么把钱给他们!”

    “就凭你做的那些事足够丢人!”

    蓝政锦听到倪氏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有脸在这里叫嚣,以后你在房间里禁足,哪里也不许去,好好反省一下你都做了些什么!”

    “蓝政锦你……”

    倪氏心中一怒,可是小扇根本不会给她发作的机会。

    她看到倪氏吃了瘪,心里正高兴地不得了,连忙哎哟哎哟地拉着蓝政锦,“侯爷,咱们还是回屋吧。”

    “好,你肚子里有孩子也不应该听这些,以后就好好在屋里养胎。”蓝政锦瞪了倪氏一眼,“记住我的话,以后少出门,你身上戾气太重对孩子也不好!”

    说完,蓝政锦就抱着小扇就往外走,而二夫人听到蓝政锦这么做主早就高兴得疯了似的往外跑。

    小张氏这辈子已经没什么要求了,她指望不上儿子,不指望女儿,孙子死了,只能希望有大把的钱在手中才能有安全感,他们二房早就落败得和路边的乞丐差不多了,将来女儿嫁人要钱,蓝滕安还要找个填房,他那样的身子谁有肯嫁给他,只能从丫鬟里找来一个给他生孩子,所以她必须要钱,不管倪氏有没有做这些事,反正她需要的是个导火线,要从倪氏那里要点钱出来,才能安身立命啊。

    二夫人出了青院长长地舒了口恶气,之前她就看不上倪氏那张得瑟的嘴里,今日她被自己打压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更是得意不已。

    跟在身后的蓝宝诺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她想到二夫人刚刚得到一大笔钱,自然不会在自己身上用一分的,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些钱化成自己的。

    其实蓝宝诺未必像嫡母小张氏,但自小生活在商贾之家,对金钱的**还是一样一样的!

    李朝朝又落在最后出门,蓝芷霖也顾不上和她说话,急忙上前去扶着摇摇欲坠的倪氏。

    倪氏看到自己的儿子就觉得不争气,狠狠地推开他,大声喊向刚走出门口的人,“李朝朝!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既然撕破了脸,大家也没必要装下去了。

    倪氏也是逼到了绝路,她早就看出来李朝朝做了些什么好事!

    李朝朝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头笑笑,“夫人还是自求多福吧,不必这么关照我。”

    旁边的春丽忍俊不禁,主子的嘴巴毒起来如断肠草啊。

    蓝芷霖听了也不禁皱眉,这个女人歹毒得可以。

    倪氏想跨出门追出去,就被门口守住的小厮拦住了,面无表情道:“夫人,侯爷有令您不许出门。”

    门嘭地一声紧紧关上。

    倪氏站在门里歇斯底里地大喊:“放肆!你们太放肆了!”

    蓝芷霖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这么不狼,不过任谁都可以理解,今日对母亲的打击太大了。

    “母亲,”他忙上前扶住倪氏,“母亲,您要保重身体啊!”

    “我还保重什么身体!他们一个个是要气死我呢!我死了他们才高兴。”

    倪氏忽然无力地倒在蓝芷霖的身上,强忍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蓝芷霖从出生就没见过倪氏哭过,见自己的母亲这么一掉眼泪,他整个人就慌了神,“母亲!您别哭,儿子一定会想办法证明你的清明,救您出去的!”

    倪氏低低啜泣,她是委屈,但绝对不会服输,她流泪只是觉得伤心,悲愤,不甘,想她玩阴谋诡计也有被算计的一天,这些年的努力在这一天之间付诸东流了!

    “儿啊,娘为了你可以不要那些金银,可是我不能没有你啊,马上就秋闱了,你要替为娘争口气,到时候就没人敢欺负娘了!”倪氏拉着蓝芷霖,一脸严肃道:“娘就指望你了!你知不知道!你也看到她李朝朝是个多么歹毒的女人,今日连娘都遭了她的道……”

    “母亲!”蓝芷霖皱了皱眉,“这事也未必是朝朝做的!”

    “你……”倪氏想掐死蓝芷霖的心都有了,她也不过是试探一下蓝芷霖的心,没想到只开了一句口,自己的儿子叫那贱人那么亲切,还替她说话!

    倪氏心里怒火翻腾,烧了又烧,到了这个时候她决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分心,她早晚要收拾李朝朝的,也不急于一时!

    “好,这事就先不急于一时,你只要记住,母亲现在就指望你了,你不能让我失望,你有出息了我才能熬出头!”

    蓝芷霖看了看倪氏,认真地点点头,“母亲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出人头地,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倪氏垂着眼帘,眼底闪过无数阴毒的光,这次就算李朝朝出棋不易,但下次就没那么好的先机了,她一定不会让李朝朝好过!

    另一头,李朝朝对今日的收获意外颇为满意,心里也很是愉悦,她其实很期待倪氏接下来的动作是对付自己还是顾此失彼,如果她只针对自己,那么小扇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就倪氏彻底无翻僧日,若她想让小扇失去孩子,那么倪氏也注定悲剧。

    不管是倪氏对付谁,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李朝朝给倪氏挖得陷阱绝对不会只有一个,所以李朝朝也并不担心倪氏会相处什么阴毒的棍意,因为……下来的倪氏会更无反抗之力。

    李朝朝领着春丽回了紫苑,刚进院子就见青瑶背了个荆条跪在门口,其他下人对她视而不见,大背景下能听见隔壁红香楼若有似无的高亢呻吟,让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青瑶见到李朝朝还没走近,就冲着她一个接一个地磕头,“奴婢之前犯下了滔天大错,不敢指望世子妃原谅,但奴婢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只求得您饶恕奴婢一条小命,奴婢再也不干了,请世子妃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紫苑的下人忍不住冲青瑶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这话他们听得都要起茧子了,还有脸在世子妃面前说这话,不觉得恶心。

    春丽都觉得青瑶真的恶心至极,墙头草左右倒!

    李朝朝却什么也不说地端倪着青瑶,做人可以无耻到这点上,青瑶也算是一种能耐了,脸皮厚则无敌,所以这也是青瑶能到现在还不被做过的坏事牵连的致胜法宝。

    青瑶是把好“贱”!

    青瑶见李朝朝不说话,也并不多说什么,把头磕在地上砰砰直响,血肉横流。

    这是玩苦肉计呢。

    李朝朝只默默地看着青瑶磕头,其实青瑶很聪明,她心里早就料准了李朝朝会放过她,只是需要一个有说服力的台阶了,青瑶为自己做了事却不说出来,然而大家又心知肚明知道她做了什么,为了一己私欲害人自保,只要大家不点明就好。

    李朝朝从来不会让任何人抓到自己的把柄,青瑶更不会让东窗事发,即使她知道李朝朝利用自己,将来她逼到绝路上也不能说是李朝朝让她做了这些事,因为没证据!

    这是李朝朝的谨慎,也是青瑶的狡猾。

    李朝朝忽然开口,“居然知道错了,就跪到天亮!”

    说完,李朝朝漠然地抬脚离开,她要让青瑶知道不是为自己做了事以前的错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她李朝朝可没那么圣母。

    到了晚上,蓝翎羽从外面回来,见李朝朝还在桌前看书,笑着过去抱住她,“我就是我的女人绝对是世间最心狠手辣的。”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夫君这话赞美的我很受用。”

    “哈哈哈……”蓝翎羽听到今日倪氏损失了一大笔钱,又被禁足了,实在是让他发自肺腑地想放鞭炮以示庆祝。

    “这样就高兴了?”李朝朝靠在蓝翎羽怀里捏他的鼻子,“我只不过是让倪氏失去了夫君和一点点钱而已,她可还是正室之位,还有儿子孝顺,有家族为靠山……”

    李朝朝的眼睛乍现阴毒之光,狡黠地眯了眯,“这些她都会一一失去。”

    蓝翎羽笑道:“我拭目以待,我早就有想过,倪氏在你手中早晚会玩的体无完肤。”

    李朝朝啧了声,“其实最坏最腹黑的家伙就是你了,坐山观虎斗,很得意吧?”

    “有你才是我最得意的。”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下巴,深情地吻住她的嘴角,“要是我的话,直接就杀了倪氏,不过有你在,我很乐意看到她被折磨地死去活来!不过是要辛苦你了!娘子!”

    李朝朝受用地看向窗外,“这次辛苦的可是外面那个。”

    “青瑶?”蓝翎羽挑眉,“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其实纵观这些日子青瑶所作所为,她永远不会是主动出主意害人的,也不会是最使坏的那个,但她却在其中起了关键的推动作用,换句话说她是当之无愧的墙头草,搅屎棍,看着没什么利害关系,却不能少了她。

    青瑶算不上最作恶多端的,却一定是让人觉得像蟑螂一样龌龊恶心。

    “先把她关到外宅里,到时候就对她说避避风头,也省得她在园子里玩猫腻。”

    “你打算留她下来为你所用?”蓝翎羽皱着眉看向窗外,“她这样的疯狗可会咬人。”

    李朝朝笑笑,“没错,她确实是一条疯狗,但是有时候我们实在需要一只兽犬去咬人,青瑶就是最得心应手的那一只。”

    她看着青瑶的方向冷笑,“我只不过是用顺手懒得再去驯服一只,太花时间了。虽然青瑶未必肯乖觉,但我总有办法让她只听命于我,我可以不像对付宁青鸢那样惩罚她,但惩罚的方式有千千万,我会用另一种方式讨回来,她早晚会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

    蓝翎羽会心一笑,“好,都听娘子的。娘子要杀人我就是把出鞘的剑,娘子要放火我就是团熊熊烈焰,我是娘子最坚强的后盾。”

    李朝朝捧着蓝翎羽的脑袋亲了亲,“你就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蓝翎羽眸如星辰地看了眼李朝朝,抬手把窗户关上,抱着李朝朝进了浴室大战了几个回合(此处略去五百字),又滚回到床上喘着粗气。

    蓝翎羽握着李朝朝的手,忽然道:“其实我更想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只是皇上的身体日渐虚弱,马上就要秋闱试,慕辰天又是个不省心的,我实在分身乏术……”

    “当初说好我主内,你主外,你一个大男人哪里需要管后宅的事,你只要做好我的靠山就好!”

    李朝朝笑着侧过头,用眸光描绘着蓝翎羽硬朗的线条,他的双眼染了疲惫与风霜,他的肩头承载了很多重任与负担,但蓝翎羽从来不说自己在外面做了什么,一来是不想让她担心,二来这个男人有足够的自信去扛起他们的未来。

    李朝朝信他,因此并不埋怨自己深陷后宅诡计,因为蓝翎羽在前朝的争斗并不比自己轻松到哪里去。

    李朝朝笑着岔开话题,“慕辰天又给你出了难题?”

    “他看甩掉了蔺兰那个包袱,就一心想着二姐。”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可是二姐在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断了腿,所以他就着急了。”

    李朝朝歪着头想蓝家武将在朝势力之大,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为了辅佐自己心中君主,那敌对一方必然会出手了。

    她恍然大悟,“难怪最近没看到大夫人,她怕是接到消息也急得不行吧。”

    “最着急的是慕辰天,他差点就直接出城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任何乱子。”蓝翎羽皱了皱眉,“若不是上一世慕辰天还算个不错的君王,我都怀疑自己的选择。”

    李朝朝笑着直起身给他揉了揉眉心,“是情种也没什么不好。”

    “可蓝双清与平常女子不一样,她从小以男子教养,极重视君臣之礼,以君主为天,她的生命和信仰都是奉献给了整个大元,不管那个君王是谁,她都如此,哪怕她会对慕辰天有情,在民族大义上也不会妥协。可是慕辰天却是一个可以为了爱情抛头颅洒热血的男人。”

    蓝翎羽说到这,有些无力地叹气,“我真是担心他为了蓝双清撂挑子不当那皇帝了,剩下的一切该怎么办。”

    他从来不介意在李朝朝面前露出软弱和无助,因为李朝朝就是他的信仰,只不过他却不在她面前抱怨在外面吃的哭,因为那是他心甘情愿的,而且并不觉得苦。

    相反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无论对错李朝朝都在身边支持自己,他就不觉得苦,反而很甜。

    李朝朝握了握他的手,“谁当都不重要,只要我们能做到抽身离开。”

    “是谁都好,绝对不能是慕雪衣。”蓝翎羽斩钉截铁地笃定。

    李朝朝笑着,“放心,只要慕辰天在,怎么也不会轮到慕雪衣的。”

    可是,如果慕辰天那家伙当真甩手不干了呢?

    这世毕竟和上辈子不同,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而且那个男人太没定性了,很不好掌控。

    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他说过绝对不会让慕雪衣有登位的那一天,哪怕这个阴阳怪气的人会是个好皇帝,他也不会允许那一天的出现。

    这个时候的蓝翎羽不得不为许久以后的事未雨绸缪!

    蓝翎羽被李朝朝的小手揉得很舒服,心里的疲倦稍稍缓解:“可是我什么都帮不上你,心里觉得很愧疚。”

    “谁说你帮不上我的忙?”

    李朝朝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帮上我?”

    蓝翎羽睁开眼看着李朝朝那双晶晶亮的眼睛,就觉得她眼底那道狡黠的光是他的最爱,每次看到李朝朝露出这种神神情,就知道一定又有好戏看了。

    “娘子请吩咐,为夫很乐意为娘子效劳。”

    李朝朝冲蓝翎羽勾勾手指,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要会一会那个蔺兰,只不过要有另外花点心思才行。”

    蓝翎羽听了李朝朝的话,眸光露出怪异的神情,“可不可以让我也凑凑热闹?”

    “不行。”李朝朝笑得一脸诡异,“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斗争,男人退让!”

    她早就说过了,倪氏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题外话------

    你们……不许打我的脸……也请不要踩我的手,明天还要继续更文。

    捂脸……剩下的你们随意。

    不如我偷偷预告下,明天倪氏……比今天还惨……

    其实这章留了一个大梗,不知道你们看没看出来。

    嘻嘻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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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084/ 第一时间欣赏世子的侯门悍妻最新章节! 作者:安凤所写的《世子的侯门悍妻》为转载作品,世子的侯门悍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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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侯门悍妻介绍:
★本文又名《重生之双“贱”合璧》★
人不死过一次,永远不知自己贱在哪里。
上一世她是宅斗的胜利者,一辈子没尝过第二的滋味,戾悍之名伴随一生。
前一世他是个被夺走世子位的侯门嫡子,错信骨肉亲情,临死才幡然醒悟。
毫不相干的两个人重生归来,她本想着随心所欲的重新来过,却被只有一“面”之缘的远亲小叔子再次卷入宅斗的漩涡里。
*当他重遇到她*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堂堂武乡侯嫡子竟娶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庶女。
“蓝翎羽,你为何非娶我不可?”
“就是因为你够狠毒,够泼悍。”
李朝朝扶额,“可是你明知道我是你嫂嫂啊!”
当两个重生的人在一起,人前形同陌路,人后恩爱缠绵:
“朝朝,去做泼妇,悍妇,毒妇吧!”
“你娶我回来就是为了给你斗继母和小妾的?”
某男无赖道:“夫人莫怕,前面有我,后宅有你,咱们这是双‘贱’合璧!”
这一世,她要把他调教成忠犬,他心甘情愿只宠她这个悍妻,且看夫妻俩携手耍“贱”,如何狠斗恶人。
★李朝朝这个女主★
人生信条:人不犯我,我不犯贱
必杀技:人若犯我,我必犯贱
★蓝翎羽那个男主★
人生信条:世子位是我的,李朝朝也是我的
必杀技:关门放李朝朝
★完整版简介★
上一世她穿越成名门庶女,为了生存,她委曲求全,刻意奉承,装柔弱博同情,然夫君不爱,公婆不疼,她耍手段玩心计,惩治姨娘,恶斗妯娌,只为不输给任何人。
可争了一辈子,斗了一世,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命运之手,娘家落魄,夫家被抄,她被人报复毒瞎了眼,一生都背负着戾悍之名。
上一世他是个被夺走世子位的侯门嫡子,嫡母被害,父亲伪善,继母溺杀,所有的光环都被庶子遮掩,后宅被一群女人搅得鸡犬不宁。
被抄家后,所谓的亲人大难临头各自飞,竟是一个狠戾女子把他从牢里救出。
临终前他才幡然悔悟,此生错信骨肉亲情,才落得如此下场。
死前立誓:若是能重活一生,再不与人为善,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嫡报仇!
*
这辈子,李朝朝只想混个好名声,做个乖乖牌但又不任人拿捏的庶女,守着自己的小院子晒晒太阳,修身养性,哪怕嫁个庄稼汉,她也有本事挣点小钱,安身立命,可偏偏就有人不让她如意。
她不过是被人当了一辈子的悍女,顺手救了个连面都看不到的远亲罢了,谁承想就要被他缠着自己不放。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上有父亲不怜,下有嫡母不爱,左是姐妹不悌,家奴不敬,右是亲戚难缠,各怀鬼胎,可那人更惨,偌大的王府里,继母捧杀,庶弟阴险,小妾难缠…
他耐心地等待她长大,只为娶她,许她一世荣华。
那她只有携子之手,一起耍“贱”,将宅斗进行到底…
反正都是她玩剩下的,她若是宅斗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世子的侯门悍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子的侯门悍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子的侯门悍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