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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蘑菇     凤凰面具txt下载     凤凰面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岁岁年年人不同(上)

    怎么回答什么好呢?说认识无聊和尚,明显不合适;大家都知道李想是来自北京的中医师,不可能与混迹江湖的无聊大师有什么交集。

    说不认识,祝童不知道无聊是如何回答同样的问题的,看样子,田公子一定婉转的问过无聊和尚。

    “我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世外高人?田公子为什么会如此问?”小骗子决定装糊涂。

    一品金佛的无情和尚曾协助江小鱼偷袭过嘉雪花园,无聊也曾在失败后出面与自己谈判,他不可能认为傻到认为自己是田旭洋的朋友。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人生实在奇妙,有很多意外,也有很多惊喜。”田公子收回审视的目光,放下酒杯摆弄起烟斗。

    浓重的烟雾从他口中散出,祝童忙摸出一粒止咳丸塞进嘴里,以酒送下。

    “是啊,田公子,那幅字是您的手笔?”

    “依颐说过,李先生的书法是很厉害的,我这点东西是父亲从小逼出来的,见笑了。”田旭洋放下烟斗,不在意的笑笑;祝童看出一丝迟疑,田公子似乎想收起这幅字。

    真是因为不想被行家品评?只怕是另有原因吧,小骗子想象着自己到来前的场景。

    田旭洋坐在圆椅上翻看那本英文原版……是《基业长青》,听着老唱片,时不时抬头望一眼自己书写的条幅,他在想什么呢?好像每过一两年国内就会出现一本类似的书,这一本祝童在王觉非案上看到过,据说是高级资本家的必读品。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田公子是缅怀过去,还是感慨人生的短暂?

    “我出生在岁尾,魔蝎座,大家都认为魔蝎座的人自我为是权力欲极强,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性格。母亲从小就不允许我做官,从小学到大学,我连个组长都没干过。怀齐比我小半岁,是六月生人的双子座;据说是聪明但没有恒心和毅力的人。但是,怀齐一直是我的班长,小学到大学,他聪明、专一也很能吃苦。十五年前,那时我还住在楼上,也是这个位置。”

    田公子徐徐说着,把一段隐秘的往事展露在祝童面前。

    无聊大师出身上海底层的石库门,就住在嘉雪花园旁边的巷子里。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无聊与田旭洋交上朋友,时间长了两个人就如一对亲兄弟。

    也许是出于自尊,无聊和尚一直没有进入过嘉雪花园。高中的最后一年,无聊的父母在一起渡船打架事故中成为无辜的受害者,双双落江身亡。

    田旭洋说服父母接纳无家可归的无聊进入嘉雪花园,后来两人考入同一所大学,毕业后田旭洋继续读硕士,无聊却开始进入上海股市。

    田公子说得很含糊,但足够让祝童对当时的大致有个清晰的了解。无聊是在田旭洋的兄弟、同学,更是个好助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与田公子在背后支持,也可以说是个招牌。

    做股市杀手需要大笔资金,需要灵敏的信息,更需要强有力的*山,这些田公子都具备,无聊有一颗聪明绝顶的头脑。不过几年时间,无聊就在股市上掀起一**大浪,被称为隐形轰炸机,为自己,更为田公子带来滚滚财富。

    天有不测风云,也许是无聊在股市上折腾的太得意了,竟玩起小鱼吃大鱼的资本运作游戏,终于引起有关方面的关注。

    有一天,田公子被父亲从学校叫回来,那时他正在攻读博士学位。也就是那一天无聊出事了,他被突然从大户室带走,从此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我被父亲送到国外留学,听说他出来的消息就赶回来,却听说他在四川投江了。李主任,我田旭洋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那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以前他对我还有些误会,昨天晚上怀齐又来到嘉雪花园,把一切都说开还是好兄弟。他说:我们当年都太年轻了,好在现在还不晚,正是能做一番事业的时候。”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田公子说完,静一会儿,祝童微笑着问。

    “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十五年的方怀齐,同样的绝顶聪明,同样的野心勃勃。李先生,你比十五年的方怀齐还要厉害,你不只有聪明,白先生说你是机智,我认为你是位胸有百万兵的智者。李先生,我马上要和井池财团合作,在上海建立一座造船城。未来将是海洋的时代,福井造船有中国强劲的需求做后盾,一定会有远大前程。田某知道先生不缺钱,但是只能以福井造船一成股份相赠,请李想先生帮我……。”

    “慢!”祝童不能让田旭洋把话说完,那样就太被动了;“田公子,我没什么野心,来上海也不是为发财。如果田公子看得起我,一起喝茶聊天还是可以的。如果您有什么病可以到医院找我,再多的忙我帮不上,也没什么兴趣。”

    “先生还是嫌我的诚意不够啊。不过没什么,武侯三请才出山,田某有足够的耐心。”

    “我不是诸葛亮,田公子也不是皇叔。”

    小骗子抬头看着条幅,忽然想到一段历史,心里明镜似的。

    “田公子是达人,这两句诗让我想起它的作者刘希夷,进而想到一个有趣的故事。”

    “李先生真是博学多才,那是个什么故事?”

    祝童不认为田旭洋不知道,但对方装糊涂,自己只能表演一番。

    “这首诗还要从另一个人说起,就是盛唐时代有名的马屁精,写下媚上绝句‘愿陪丹凤辇,率舞白云衢’的宋之问。宋之问的外甥,即写出这首千古名诗《白头吟》的大才子刘希夷。据说,宋之问是这首诗的第一个读者,即被外甥的才情折服,叹为绝才。当知道知刘希夷还没把这首诗外传后,就恳求他《白头吟》把让给自己充门面。但是,刘希夷碍于面子答应后马上就反悔了,宋之问恼羞成怒,竟把外甥生生活埋在花园里。这就是著名的夺诗命案。”

    祝童说罢,举杯大饮一口:“但看古来歌舞地,唯有黄昏鸟雀悲。我是闲散惯了的人,对名利那样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不想为了这些虚幻的东西付出代价。”

    条幅上的诗已经显示出一点迹象;田旭洋害怕福井造船这艘大船一旦启动,就如一只巨大的蛋糕,一定会引来众多的掠食者。之所以如此着急邀请自己加入,大约是为了无聊和尚。

    当无聊还是方怀齐时,是田公子手里的一颗棋子也是替罪羊,后来逼死方怀齐的不是田旭洋就是田旭洋的父亲,所谓出国留学根本就是避难。不过田公子也说了一些实话,无聊挣下的巨额资产确实是如今旭洋系的基础。

    命运无常,田旭洋想不到方怀齐不仅没死,还变成富贵和尚无聊大师;事实上他早该有所警觉,金莲花基金在股市上搅起的风雨,与当初方怀齐的狠辣手段何其相似?

    如果无聊一年前出现,田公子根本不会在意,无奈他现在没力量拒绝无聊提出的合作建议,心里又惧怕无聊报复。

    福华造船实在是太巨大了,需要的资金量要上百亿,不是某个人某个公司能承受的起的。为了尽量控制局势,田旭洋想玩驱狼饲虎的把戏让神秘的李想与无聊斗个你死我活,他才能不亦乐呼得到最多的利益。在田公子想来,李想到上海一定有所图谋,背后不是某个北方财团就是某个大人物。要不然,仅凭一个医生如何能影响到井池财团做出如此大的决定?

    这只是小骗子对田公子的猜测,自认为虽然不会十分准确,相差也不会太远。

    田公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所谓李想的深厚背景根本就是虚假的;他面对的是个江湖骗子。只是,这个骗子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背后究竟是什么。

    祝童知道无聊和尚的底细,也知道金莲基金的来头,根本不可能主动跳进这个陷阱中去。

    “田公子,我可以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也许你们会有共同语言。”祝童想起蓝湛江,决定学习田旭洋,让这两个人斗上一斗;好像,蓝湛江也很想参与田公子的造船城计划。

    想到这里小骗子满心期待,哈哈,如果蓝湛江、田旭洋、无聊他们三个缠斗在一起,会是一副多么波澜壮阔的景象啊!都是有钱人,一定很有趣。

    “噢?李先生的这位朋友是谁?田某认识吗?”田旭洋果然张开鱼口,试探着小骗子投出的鱼饵。

    “蓝湛江,田公子应该听说过。”

    “新加坡龙邦国际的蓝湛江?你和他是……?”田旭洋好像不太吃惊,祝童想到那个弄出善素行基金会的传素大师,那个田旭洋为赵永兵请来的索命鬼。嘿嘿一笑:“见过几面,不算太熟;不过他说起过有什么生意帮他介绍一下。”

    田旭洋深思片刻才缓缓的回答:“李先生最好先问问蓝湛江先生有没有兴趣,这件事不急。”

    还说不急,你怕是急得要上墙了吧?小骗子本想再耍一把,想到田旭洋的身份和深沉的谋略,终究不敢冒险;“这样也好,我回头打电话给蓝老板,如果他有兴趣的话再约时间。”

    “你可以把我电话给蓝湛江先生。”田旭洋还是露出一点马脚,小骗子笑着应承,顺便告辞了。

    田旭洋把他送到大门前,让自己的司机开车送李主任回海洋医院,祝童的雷诺车还在停在那里。

五、岁岁年年人不同(下)

    陈依颐出现在嘉雪花园门前,*着自己的哥哥问:“他还是没答应?”

    “是啊,不过我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莫非他真和怀齐一样,都是痴情种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再聪明的人陷入情网都会变成傻瓜,他看起来不算太傻;除非,他背后藏着另一张脸。”

    “说什么呢?莫名其妙,当年不是因为爸爸硬把怀齐哥和表姐拆散,也不会有怎么多的事。怀齐哥也是傻瓜?”陈依颐不满的转身就走。

    田旭洋跟上去:“依颐,不是我没劝他,李主任根本不想见你,忘了他吧。黄海条件也不错,别在一颗树上吊死。”

    “哼!哥哥,我知道怎么做,你少管我的事。”陈依颐噘着嘴,加快脚步跑进车库。

    没一会儿,白色的宝马车冲出嘉雪花园。

    海洋医院网络信息中心祝童的办公室内,小骗子把台海言叫过来,把天丽公司目前的状况和发展前景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何去何从让他自己选择。

    台海言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的蓝精灵竟然创造出如此奇迹,他摸着耳朵傻笑着:“师父,你不是骗我吧?”

    “我骗过你吗?”

    台海言点点头,祝童想想,他确实对台海言没说过几句实话;笑了笑:“呵呵,这次是真的,你考虑一下。”

    “我不去,除非师父也去。我只跟师父在一起。”

    “为什么?”祝童搞不明白台海言为什么会这样想,他自问没那么大的魅力。

    “刺激啊,跟着你,我浑身上下都舒服。蓝精灵已经成型,开发附带功能有没有我都一样,那个肖经理,是……是……。”台海言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祝童猛然醒悟,在软件技术方面,还是台海言内行。肖云丽把自己和成风都骗了,她在试探幕后老板的身份。

    女人啊,你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好奇心?如果肖云丽再聪明下去,是否需要考虑让她离开天丽公司?只是成风那小子似乎对肖云丽很痴心,这也是她敢这么玩儿的最大依仗吧?

    “还有呢?”祝童把那些暂时抛开,问。

    “跟着你,挺好玩的。”

    “好玩?”祝童拔出钢笔,在信纸上写下一行字推到台海言面前;“既然你喜欢玩,咱们就玩点刺激的,马上把这个散出去。”

    台海言仔细看一遍,咧嘴笑笑:“师父又要骗人了。”

    “你不是个好东西。”祝童笑着离开信息中心,他其实也舍不得台海言,虽然台海言有些木糊、顽皮。

    信纸上写的是关于最后一枚玉印的消息,台海言一直认为祝童在拿寻宝的事开玩笑;偏偏还惹出一片寻宝狂潮,所以他觉得好玩。

    走进停车场,祝童远远的看到雷诺车旁停着一辆白色宝马,认出那是陈依颐的车,车内一点红点闪烁着。小骗子想想,转身向医院大门走去,由于黄海,他不想再和陈依颐有什么牵扯。

    祝童坐的士回到苏娟家,两口子正在客厅看电视,声音关的很小,宝宝在里屋学习。

    少不了有是一番解释,好在他还是和毛脚女婿,自由还是有的。

    小骗子梳洗完,问苏娟的老公买进多少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的股票,得到的回答却是一股没买;他想再等两天,今天还降了一点。

    “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机会转瞬即逝。今天降一点是很正常,证明有人在故意压低股价,造成市场压力后吸纳股票。我不知道这个过程会维持几天,但等到确切消息出来,股市上基本上就没什么机会了;那时,你可能一股也买不到。”

    “消息,什么消息?”上海男人不在意的说;“李想,莫怪我不提醒你,股市上每天都有内部消息……。”

    于是,祝童被迫受了一场“投资需谨慎”的教育。

    苏娟听不下去了,吼一声:“磨叽半天,你倒是买不买?”

    “买进,明天一开盘就买进。我是劝他小心点,现在挣钱不容易……。”

    嘀嘀咕、嘀嘀咕,祝童苦笑着回到叶儿的房间;小心是没错的,股市上确实充满风险,他也希望由于这次,上海男人养成投机性格。

    第二天,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就出现了一个关于梅花玉印的……八卦。

    转眼周末就到了,六月二十五下午三点,南方拍卖行举举办的春季大型拍卖会在上海浦江饭店三楼铂金大厅开拍;小骗子抛出的最后一枚玉印将在此次拍卖会上露面。

    进入五六月,大上海的各种艺术品拍卖会你方拍罢我登场,尽六月二十五日这一天,据说类似的拍卖会就有七八场同时在上海举办。南方拍卖行举办的这场拍卖会客人虽然不是很多,但层次无疑是最高的。

    祝童也参加了拍卖会,他本不想到如此热闹的场合凑热闹,但是田公子与蓝湛江约好在这个场合见面,作为介绍人,他必须出席。

    走进浦江饭店的铂金大厅,祝童才意识到所谓的拍卖会也是个社交场所;特别是这种高级拍卖会,所有的能进入贵宾区的客人都持有主人发出的请柬,从某种意义上说更象一种身份的象征。

    拍卖会分上下两场,按照宣传册上标明的秩序,玉印被估价十万,将作为热场的小拍品在第三个亮相。只看物品的实际价值,南方拍卖行准备的拍品都是价值连城的精品,这枚玉印不是因为曲老亿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列入目录。

    两点五十分,祝童刚走到贵宾区门口,蓝湛江在柳曼湘陪伴准时从另一条通道走过来。

    大家都比较准时,相视一笑移步进去。

    田旭洋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看到祝童和蓝湛江后,田公子马上从一群衣冠楚楚的朋友中脱身出来,笑着迎上来:“李先生好,这位莫非就是银海剑客蓝湛江蓝先生?”

    小骗子可不知道蓝湛江还有个如此的称号,银海剑客,这是什么意思?

    “田先生夸奖了,蓝某不过运气好,朋友们开玩笑的话当不得真。在上海滩,谁不知道小孟尝田公子的名号?”

    两个人手拉手,彼此恭维过后,蓝湛江把柳曼湘介绍给田旭洋,田公子的女伴是名主持宋小姐,只有祝童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刚要说点什么羡慕之类的话,陈依颐从背后冒出来,挽住他的手。

    于是,一切都圆满了,白衣侍者送上香槟,六个人让开进门的通道,到窗前安静处交流。

    三位小姐都穿着礼服,轮身材当属宋小姐做好,气质以陈依颐为胜;柔软轻丽的柳曼湘确实最吸引人眼球的一个,她着粉白礼服,骨亭肉韵肌肤细白,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出万种风情。小骗子知道,为了不输于人,柳曼湘暗自使出了兰花绝学。

    三点整,六个人被请进拍卖厅贵宾席就坐,随着英俊拍卖师的一生槌响,拍卖会开始了。

    祝童很不舒服,拍卖开始前媒体记者们已被请出铂金大厅,出于骗子的本能,他就是不习惯处于众目睽睽之下;陈依颐倒是很享受的样子,依在他耳边低声说:“主任,我又不是老虎,为什么躲着我?”

    “没有啊。”小骗子连忙否认,陈依颐在他胳膊内侧扭一把;“还嘴硬,有车不开打走的,是不是?”

    “嘿嘿嘿嘿。”祝童对付这样的问题经验丰富,不否认也不承认,傻笑解千愁。

    前两件拍品很快三拍定主,刚开始,大家的注意力还没集中到拍卖上,很正常。

    随着第三件拍品的出现,铂金大厅内的气氛猛然冲上**,拍卖师还没反应过来,这枚不起眼的梅花玉印只三个回合,就从十万被叫到了五百万。

    叫出一百万的是十八号,坐在贵宾席后两排,众人的眼光瞬间集中到举牌人身上,祝童扫一眼,竟然看到持牌人身边坐着江小鱼。

    蓝湛江和田旭洋也看到江小鱼了,大家都不太熟的样子,礼貌的点头微笑。

    “六百万。”从另一个角落举起二十五号牌子,持牌人是海盗船长,百里宵坐在他身边。

    “七百万。”五十六号牌子从场中举起,拍卖场中立时振动,那是位年轻的僧人,无情大师坐在持牌人身边。

    热闹了,真***热闹;小骗子扫视一圈,竟然看到不少江湖中人,二品道宗的水长老,四品红火掌门人汽笛父女,大家都是一派志在必得的样子。梅苑的梅兰亭也在后排,正恶狠狠的盯视着他。

    “七百一十万。”二十六号牌也举起来,那是四个人的小组,想必是某个民间寻宝组织的代表。

    “八百万。”十八号再次举牌。

    贵宾席就坐的客人骚动起来,他们都是有身份的,对坊间传言一向不不闻不问。此刻有的翻看拍品册,有的在互相询问,想弄明白这枚小小的玉印到底有什么秘密,怎么能有如此多的人追捧?

    梅花玉印被要求严密包裹着,只露出一面和印底的四分之一,看是看不出什么的。知道的人不会说,不知道的终究什么也打听不到。

    拍卖师也是满头雾水,他只是机械的报着数字,不到三分钟,梅花玉印的价钱已经飙升到一千五百万人民币。哦,幸亏是人民币。

六、仇人见面乱出招(上)

    田旭洋与蓝湛江隔着宋小姐低声交流着,似乎对围绕梅花玉印的争夺不很关心;但祝童能看出他还是有点紧张。田旭洋现在需要大笔的钱,如果能从这枚玉印身上寻找到宝藏,他就不必去寻求合作者。

    “九号牌,两千万。”终于,又有人加入了,举牌的坐在贵宾席一角,是位年轻的小姐。

    祝童微微吃惊,那不是萧萧吗?她怎么混到这个场合里来了?萧萧身边是位白人,那是史密斯,史密斯.沃森伯格。

    看到史密斯,祝童与蓝湛江同时皱眉,现场的目光也同时投射到萧萧和史密斯身上。

    萧萧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她今天穿一套黑色低胸礼服,硕大的珍珠项链垂在丰满的胸前,性感而妖艳;收起号牌对祝童眨下眼,得意地一笑。

    祝童半月前还见过萧萧,此刻看到她和史密斯,把自己害成半残废的仇人坐在一起,脑子里一片空白。萧萧眼睛里的闪烁的风情,皮肤上隐约可见的艳光,说明她如今处于生理亢奋期。

    “你怎么了?”陈依颐摇摇祝童的,她也是认识萧萧的。

    “没什么。”小骗子清醒过来,又扫一眼史密斯,正与对方看到一处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主任认识他?”陈依颐不解的问。“史密斯.沃森伯格,有钱人。”小骗子嘴角浮起笑纹。

    “你认识的有钱人可真多啊。”陈依颐略带讥讽的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主任交游广阔。蓝先生、井池雪美都是超级富豪,这位史密斯先生应该也差不多吧。偏偏你整天装穷,他们那样的人怎么会认识个穷小子?”

    柳曼湘听到陈依颐的话,转头吃吃一笑,花枝摇曳把小骗子迷了一下。

    是啊,祝童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很不对劲,怎么身边都是些超级富豪?柳曼湘也不是穷人啊。

    “陈小姐,我确实是个穷小子啊,但我这样高明的医生,认识几个富人很正常吧?”祝童解释两句,又问道:“你有号牌吗?”

    “下面不是?”陈依颐指指座位下。

    “依颐,帮我举牌。”

    “为什么?”

    “因为你比我有钱。”

    这算什么道理?陈依颐赌气不理他,祝童也不生气,从座位下抽出自己的号牌,反过来一看:七号;顺手塞进陈依颐手里。

    “你……。”陈依颐嗔怒的斜她一眼,却没有拒绝,问:“主任要报多少?”

    这时梅花玉印的价钱已被抬到三千四百万,江小鱼退出了,民间寻宝小组也退出了。

    百里宵那边正在犹豫,看来,这个报价已经超出了田公子的心里价位,他们正在等田公子的指示。

    “三千五百万。”五十六号牌举起,江湖联盟还没有退出。

    萧萧再次举牌:“三千六百万。”

    拍卖场上安静下来,无论清楚的还是糊涂的,都张着嘴盯视着漂亮模特手里的楠木宝座;拍卖师为了刺激竞拍者,把梅花玉印展示出来。

    无情低头念佛,好象也准备退出了。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史密斯,有钱的史密斯报出的价位,让所有人的计划都落空了。

    “五千万。”祝童点一下陈依颐的肘部麻穴,陈依颐修长秀美的手臂不由自主的举起来。

    她啊一声,故作镇定的对拍卖师微笑一下,放下牌子后低声说:“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如果……。”

    “没什么如果,我也没那么多钱。”祝童斜视着萧萧那边,手里扣起一枚金针,如果萧萧不举牌,他就准备把金针弹到她肘下,陈依颐的反应已经证明,这个穴位很敏感。

    “你没钱还让我举牌?”陈依颐恼怒把尖锐的鞋跟踩向祝童的脚,事实证明,这里也很敏感。

    拍卖师已经开始倒数,正要落锤,祝童被陈依颐踩的“啊”一声,紧接着,萧萧的牌子举起来。

    “五千五百万。”

    既然史密斯如此有钱,小骗子的乐得让他多破费些。

    “依颐举牌,六千万。”

    “我为什么听你的?”陈依颐倔强的说,手却不由自主的举起七号牌。

    祝童把头仰后,看着史密斯,史密斯也看着他。

    不只蓝湛江看到了祝童眼里的杀机,田公子也注意到了,心里对李医生的印象大大的改变了:这个人是不能随便得罪,李医生发起狠来是不要命。

    史密斯.沃森伯格买下这枚梅花玉印不是为了身边的萧心梅,女人在他眼里只是玩具,特别是中国女人。萧萧是他在中国的私人的助理;昨天晚上两人在某个高尚餐厅享用过一顿丰盛的大餐,丰满白皙的小白领就半推半就上了他的床。

    史密斯先生很为自己的魅力自豪,,在床上征服萧萧不算很难,并从她那里知道了不少上海的事,还有李想的事。

    猎头公司按照史密斯的条件推荐的私人助理果然够八卦,小白领被高薪与**的刺激诱惑的意乱情迷;为了讨好富豪老板,萧萧把自己与李想的关系夸大了几十倍,以至于史密斯在她身上起伏时更加卖力。

    史密斯跑来拍卖行本是想侧面接触一下田公子,没想到遇到如此好的机会;萧萧也是江南寻宝的一般追随者,刚才已经把自己知道的说给史密斯。所以,他对这枚玉印势在必得,既能在这个场合显示自己的实力,又能给田公子留下深刻印象。

    “七千万。”史密斯亲自举牌,直接叫到了七千万。

    “八千万。”祝童想也不想,举牌叫到了八千万。

    史密斯狐疑的看着祝童,是的,两人之间是有过节,不过他向来不怎么在意面子问题;现在已经给田旭洋留下印象了,史密斯耸耸肩准备放弃,他的心理价位是五千万,为一块破石头花费太大,委员会的那帮人会有意见的。

    但是,就在史密斯耸肩的同时,肘部一麻,九号牌被他高高举起。

    “九号牌的先生,您也加多少?”拍卖师询问着,史密斯晕晕的放下麻麻的手臂,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了,怎么会又举起牌子?

    祝童眼看着金针落地,摇摇头,冲史密斯伸出大拇指,转身把号牌放下,低声笑道:“他是个疯子。”

    “你难道不是疯子?”陈依颐和柳曼湘都松口气,做淑女状玉手捂胸,同时回击小骗子。

    陈依颐是担心李主任没钱丢人,柳曼湘是担心祝童乱花钱。

    “九千万,九号牌的先生出价九千万,还有加的没有。机会难得,现在是九千万,如果没有加价的,我要开始倒数了,真的没有了?九千万一次,九千万两次,最后一次机会,没有竞争者了吗?九千万三次。”

    “嘭!”一声,木槌落下,惊心动魄的梅花玉印拍卖落槌,来自美国的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以九千万的巨款得到了这块石头,同时也被拉进狂热的寻宝漩涡。

    **过后是疲惫,梅花玉印名花有主,上半场余下的拍品再激不起大家的兴趣,最后一件明朝金佛像被无情以三百万的价格拍到手。

    中场休息时,祝童在贵宾室喝酒,陈依颐虽然还陪着他,却再没听他说出半个字。

    田旭洋也有点心不在焉,强打精神和蓝湛江约好细谈的时间就退场了。

    萧萧挽着史密斯走进贵宾休息室,他们刚办完交割手续,连同手续费,这块梅花玉印价值一亿多。史密斯有点沮丧,他根本看出这东西哪里值那么多钱?

    “他们过来了。”陈依颐碰碰祝童的。

    “谁?”小骗子清醒过来,看到史密斯和萧萧,心里叹息一下。

    “李医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幸会幸会。”萧萧做翻译,史密斯就如看到老朋友般,很有风度的伸出右手。

    “欢迎史密斯先生来中国,上海很适合您。请问,史密斯先生是路过还是要在中国做生意?”刚才,他确实有杀掉史密斯的冲动,但是看到萧萧,想到叶儿,这份心思竟然变淡了。

    史密斯毕竟是大有身份的,在中国应该还没什么敌人;刚才在拍卖场上的事会被很多人注意到,他如果出意外,自己一定会成为第一嫌疑人。但现在不同了,他那么高调拍到梅花玉印,狂热的寻宝者会给他教训的。小骗子决定等等看,既然史密斯要在上海混,早晚会有机会。

    “当然是做生意了,中国越来越繁华,尼斯罗尔律师事务所要在中国拓展业务,我是来探路的。”史密斯说完,照例要等萧萧翻译,他看到祝童身边漂亮的的女伴比萧萧更有魅力,马上躬身施礼;“美丽的天使,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陈依颐有点厌恶的躲过史密斯的吻手礼,也拒绝了他毛茸茸的拥抱,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史密斯先生,您可以叫我iris。”

    “美丽的彩虹,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您呢。”史密斯似乎忘了祝童和萧萧的存在,大力恭维着;陈依颐嘴角带着讥讽的微笑,也不搭腔。

    气氛有点尴尬,好在蓝湛江走过来,祝童介绍他们认识,两个人就亲热的互相恭维。他们用的都是英语,小骗子很吃力的听了一会儿,发现都是些“上海的天气”之类的废话,就失去了兴致,问萧萧:“又跳槽了?”

    “是啊,被猎头了。”萧萧明显缺少自信,陈依颐和柳曼湘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派;她还是初次进入富贵圈的个工薪族,身处这样的场合有点手足无措。

    “听说叶儿去集训了?”

    “是啊,我们进去吧。”

    干巴巴的话大家都没什么兴趣,好在下半场拍卖会开始了,几个人走向铂金大厅。

六、仇人见面乱出招(下)

    祝童不想太引人注意,借口上卫生间落后几步。

    陈依颐他们刚离开,梅兰亭凑到祝童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李医生,帮帮忙好吧?马上要拍卖我的画,替我抬抬轿子。”

    所谓抬轿子,就是人为太高拍品的价格,以造成虚假的繁荣。

    祝童本想回绝,听到梅兰亭语气里的哀怨,微微点点头。她身上的压力够大了,举手之劳能帮尽量帮一下吧。

    史密斯先生好像很配合,祝童每次举牌他都会跟着竞价,到后来,拍卖师有点可怜不幸的七号了;从头到尾,七号牌被多次举起,却没有拍到一件东西。

    九号牌的史密斯先生,实在是太有钱了。

    转天,上海的各大媒体都报道南方拍卖行的消息,梅花玉印被拍出九千万的天价,不知出乎多数人的预料,也使拍到梅花玉印的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一拍成名,迅速成为各大媒体争相采访的对象。

    “真***聪明,就是贵了点。”网络信息中心的办公室内,祝童丢开报纸把张扬叫进来,递给他一张文件:“小张,真舍不得你走啊。”脸上的笑,自己都感觉虚伪。

    周东从外面走进来,拍拍张扬的肩膀:“阿扬,工作需要,不好意思,我周东又回来了。”

    张扬哭笑不得的看着调令和任命文件,办公室的副主任有三个,他是第四个。

    “主任,我们住在一个宿舍。那小子最滑头,三天两头往回带妞……。”周东满意的坐在陈依颐以前的位置上,向老领导大吐口水。

    “宿舍。”小骗子心头一亮,打发周东去和网络信息中心的年轻人见面,自己走向吴助理的办公室。

    七月初,叶儿在封闭半月后,终于被允许在周日休息一天。

    祝童得到消息早早就回到苏娟家,他在海洋医院要了间宿舍,刚收拾好。

    这完全是吴助理帮忙的结果,祝童以前从没想到过医院还有如此好的福利,所谓的单身宿舍与都是些的一室一厅公寓房,专为那些年轻的医生护士婚前临时居住提供。

    按照标准,医生住的单身宿舍应该是两人一套,祝童属于医院有实权的中层干部,在吴助理的协调下得到了一套单独的宿舍。叶儿不在家,他自我感觉住在苏娟家怪怪的,也不太方便。

    夏天,大家穿的都比较单薄。上海人出门都很注意仪表,在家里穿得多很随便。苏娟的身材、肌肤,啧啧;小骗子实在不敢老吃叶儿姐姐的豆腐。

    另一方面,祝童现在身体确实很虚弱,虽然有车,每次回到苏娟家都要累出一身汗。有了宿舍,他下午就能借口外出,躲在那里修炼蓬麻功。

    祝童刚放下手里提的大包小包礼物,就被苏娟的老公叫到里屋去看电脑。

    从上周开始,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的消息明朗化,股价也象坐火箭一样,连着出了三个涨停板。

    上海男人哀叹自己又没抓住机会,只买到一万股江都钢铁,再去挂盘,两只ST已经同时挂公告停盘,等待公司发布确切消息公告。

    大家都知道了这两只股票要咸鱼翻身,谁还肯卖?

    尽管这样,上海男人还很是扬眉吐气一把,账面上已经赚了将近两万,把以前的亏空补上不少。

    “你圈了多少?”上海男人羡慕的问,在他眼里,李想医生与自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不知道,五十万全投进去了。”祝童不在意的说。

    他出手早,账面大约十五万股左右;看股价,自己大约也赚了二十多万,心情大好。如果开盘股票一定会疯长的,也许十倍二十倍也不一定。那样,买房子的钱就足够了。

    “会停多久?”上海男人同样在算自己的小帐,比祝童还心急看到复盘后的收获;尽管他也知道这种资产重组的大利好要经过严格而烦琐的审批核对程序,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两只股票不可能复盘,还是问:“有新消息吗?”

    “我哪里会有消息?”祝童苦笑着,上海男人果然被自己带坏了。

    “天啊,你和财神和尚一样高明。你比他还高明,财神和尚周一才开始推荐这两只股票,而你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上海男人感慨着,打开一段视频;小骗子得以有机会目睹无聊大师的弟子真诚和尚的风采。

    只看卖相,财富和尚确实有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白面无须,一双大眼十分有神;讲话时口齿清晰、条理清楚,不慌不忙侃侃而谈,让人感到真诚无比。

    真诚和尚没有一般股评人那般指点江山的嚣张,说出的话也没有云遮雾罩的所谓曲线、技术面之类的术语。废话是少不了的,但真诚的废话不多且说得很有技巧,把专业词汇演绎地简单明了却还能妙语频出。

    本来佛经里的废话就多得是,真诚以华丽的佛家语言,将简单的分析和大胆的预测归功于借助得自佛祖的慧眼和认真的思考,给迷茫的广大散户股民指点出一条金光闪闪的财富之路。

    小骗子暗笑,有无聊这个曾经的股市鳄鱼做师父,有莲花基金做后盾,真诚闯出如今名头一点也不意外。

    所谓一将功成万股枯,真言成名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活跃在股市上的私募基金经理和券商机构恨得咬牙切齿。在无聊面前,他们玩的大部分把戏根本就毫无意义,只看无聊想不想借真诚的口戳穿他们的圈钱骗局。

    “和尚的话闲暇时听听可以,但是,不可全信。”祝童看到一半就失去兴趣,提醒上海男人一句。

    很明显,无聊的金莲基金也是要赚钱的,真诚抛出的只是些骨头,或者要借助散户的力量打击对手。比如这次,财富和尚开讲后,大量的买盘蜂拥而至,但真正能买到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两只ST股票的只是极少数散户。在此之前,无聊的金莲基金有一周以上的时间低价吸纳股票。如果不是祝童和苏娟,上海男人连这一万股都买不到。

    小骗子不能不佩服无聊大师的眼光,真诚和尚这样的相貌、风度,就是不穿袈裟也能骗得不少人的信任;股评家的行列里,歪瓜赖枣不成人样的主太多了。

    骗子的年年有,如今特别多。为股民指点迷津和为寻常百姓排遣烦恼,根本就是两个境界的东西,得到的回报也是天壤之别。真诚不可能长久扮演救世主的角色,最后会如何收场呢?

    祝童不禁替二师兄逍云庄主担心:他还在雇用胖子充门面赚取香火钱的低级敛财阶段,人家金佛已经进化到培养小白脸进军金融领域了。

    苏娟在厨房叫老公下楼买酱油,祝童才清净下来。

    如果想得到消息,对祝童来说不是很难的事,无论蓝湛江还是田旭洋都会乐意提供的;但小骗子这几天根本没联系他们,也不想和他们牵扯太多。只听柳曼湘说蓝湛江和田公子的谈判大概很顺利,与无聊和尚同时参股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目前已经进入计划审批阶段。

    区别是,蓝湛江用的是东海投资的壳,无聊是以一家船运公司的名义。

    过去的一周,祝童更多的精力放在史密斯.沃森伯格身上,梅花玉印被从南方拍卖行直接送进中国银行在上海的保险库内封存。由于各方面都不知道这个凭空出现的有钱的二百五是什么来头,寻宝活动暂时出于停顿,大家都在观望。

    史密斯却忙的很,他这次来上海的公开身份很奇怪,基普森经济研究中心亚洲事务专家,在繁华的浦东金茂君悅大酒店长包商务客房,租用的写字间也在金茂大厦内,每天高朋满座,基本上不出门。

    金茂大厦和东方明珠是上海的地标,没谁敢在这里公然抢劫或绑架。出钱收购?史密斯先生根本不缺钱。

    凭借在拍卖会上闯出的名头,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结交了一批在上海十分活跃的台面上的人物。

    出入史密斯办公室的有著名的专家、教授,有知名企业经理、老板,有著名的记者、编辑;还有沪上几家外资银行的高级经理。但是,史密斯先生与欧美商会的人没有交集,那些国际实业家对基普森经济研究中心或史密斯先生不予置评。

    当然,史密斯现在的朋友还是有倾向性的,论起口碑,基本上都是些有奶便是娘的墙头草。史密斯先生很快就显示出对朋友的诚意,出资赞助了多项研究项目,据说都是金融或经济领域的“高端课题”,在他身边迅速聚集起一帮有影响力的喉舌。基普森经济研究中心的几项研究结果,以参考资料或专访的名义,逐渐出现在一些金融期刊上。

    祝童搞不懂史密斯在耍什么花样,他如此大张旗鼓俨然一副明星架势,难道是有钱没处花,到上海演戏来了?史密斯先生每次露面都少不了两个人,一个是萧萧,另一个是宋中仞宋公子;他难道不知道宋大绣花枕头已经是个丧家犬?

    “叶儿几点回来?”苏娟从厨房探出头。

    “该到了吧?早上我说去接她,叶儿怕花钱,说是搭同事的车回来。”祝童有点无奈。

    门响,上海男人和叶儿一道走进门,还有黄海。

    “我到南京出差,顺路把叶儿送回来。”黄海把提包交给祝童,和小骗子打个招呼:“听说你在拍卖会上替人抬轿子,有钱挣没?”

    “哪能呢,我不会挣那样钱。”祝童笑着让座倒茶,才仔细打量叶儿。

    她还穿着作训服,两周不见,叶儿黑了,也瘦了,最大的变化是披肩长发被剪成齐耳短发,整个人身上多了分英武之气。

    想来吃了不少苦,封闭训练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祝童喜欢诗情画意的叶儿,心里对英姿飒爽的女警官有点抗拒。

七、单身公寓(上)

    苏娟感觉有点尴尬,剜一眼叶儿,生怕引起什么误会。

    小骗子确实有点不舒服,叶儿所说的同事,竟然是黄海。

    看到祝童,叶儿两眼就再也没有移动分毫,微红潮湿,看样子屋里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一定会扑进他怀里。

    黄海也感觉到了,现在和以前不同,李想才是苏家的毛脚女婿,自己确实不适合与叶儿走的太近,不能随便出入这里。他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我已经离开缉毒处,去南京培训基地是挑选几个新人;叶儿懂财务身体又弱,那些训练很苦的。正好有个机会……。”

    这样一说大家才明白了,黄海目前虽然还在上海公安局缉毒处挂职,却已经被借调到北京驻上海的金融工作小组;具体做什么还不清楚,到南京是挑选一批年轻警员,也归金融小组领导。

    “你们的领导是王向帧吧?”祝童顺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黄海奇怪了,王向帧的名字是不公开的,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我见过两次,他是我的病人。”至于是上海见过的病人还是在北京见过的病人,小骗子的没说。

    黄海“哦”了一声,这个解释很合理,不合理的是他怎么知道王向帧是这个金融小组的领导?

    事实上,祝童说出王向帧的名字后马上就后悔了,冲动来自嫉妒;尽管他知道叶儿和黄海之间没有什么,是骄傲的本能让他不想在黄海面前表现自己的高明。

    王向帧挑选黄海的主要原因祝童并不明白,但其中一定有朵花的因素;从某种意义上说,王向帧是在帮自己唯一的女儿。

    苏家中午是家庭聚餐,黄海多次说要走,被祝童和叶儿挽留下来,吃完饭才离开。

    他实在是有点尴尬,苏娟的儿子宝宝是黄海的崇拜者,看到黄海高兴的不行,吃饭也要坐在黄海身边,还闹着要做警车出去兜风。小孩子不明白,黄叔叔已经不是小姨的男朋友了。

    送走黄海,姐妹俩也不收拾碗筷,躲进叶儿房间说悄悄话,上海男人担负起收拾残局的任务,祝童抱着小狗阴阳陪宝宝看电视。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养成做家务的习惯。

    苏娟姐妹总算出来,叶儿不好意思马上拉爱人进闺房。苏娟不会让妹妹不好意思,带着老公和儿子出门逛街。

    “叶儿变丑了。”门刚关上,叶儿就从背后抱住祝童。

    两个人热切的亲吻着,两周相思尽付缠绵,直到小骗子肺部不适才喘息着分开。

    “是啊,就知道你要笑话,干脆不化妆;让你看看我多辛苦。”

    叶儿舒舒服服的倚靠在祝童怀里,喃喃诉说着封闭训练的事。

    六七月正是南京最热的季节,下雨天还好说,如果是大晴天,一帮人都在太阳下训练,想想就让人心疼。

    “黄海要借调我去金融工作组,我拒绝了。坐他的车回来是想向他好好解释解释,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更不想让你误会。这次无论能否转正,我都不会让人说是黄家在背后帮忙。”

    叶儿的解释让小骗子颇为感动,能被黄海选走,叶儿就能少受一个半月的苦,更重要的是等于已经提前转正了。做出这个决定,叶儿完全是要切割和黄家之间的关联。可以想象得到,她要多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通过这次考核成为一名正式警官。

    “你瘦了。”祝童缩回探入叶儿胸前作怪的右手,仿佛抱在怀里的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是一个圣洁的女神,对她的每一点冒犯都是亵渎。

    叶儿已经换下警服,穿上一袭玉色长裙;光裸着腿踢著双水晶凉鞋,丰满的**露出娇娇嫩嫩的半截。她很享受恋人爱抚,拉过祝童的手又按回胸前,隔着层织物抱着。

    “姐姐说你搬到医院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啊,我是想省点油钱。”

    “骗人。”叶儿娇嗔的仰头,凝视祝童的双眼;把小骗子看得心里发虚;“我知道你有事瞒着,老实交代,到底为什么?”

    “知道什么了?我没什么好交代的。”祝童咬牙否认。

    “你的伤一直都没好,是不是在医院方便些?”

    叶儿眼角渐渐浮出泪花,把个小骗子感动的一塌糊涂;心里瞬间涌出冲动,他真想把一切对叶儿老实交代;不奢望得到宽恕,只是不忍心再骗叶儿。

    但是,那样做的就等于宣判这场感情的结束,叶儿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骗子的爱情。

    “不是的,九月开学就要读研究生,住在医院方便学习。”从小接受的训练自行发挥作用,小骗子甚至没想到自己能在瞬间编出如此完美的借口。

    “真的吗?”叶儿表现的越来越厉害了,祝童承受不住她的审视,吻向那双深潭般的眸子。

    “你不能太放肆……。”祝童一样渴望着,手伸到叶儿腋下轻轻拉开拉链。只在这时候,裙子的主人才喘息着提出抗议。她虽然嘴硬,并没有实际的反抗和有挣扎,而是把他抱得更紧。

    “我不放肆,很乖的。”手从松开处探进去,他知道叶儿的痒处,在她耳边哈着气低声说:“我想吃了它。”

    叶儿没有回答,红晕从耳边蔓延开去,她浑身瘫软倒在爱人怀里,思维被抽空。

    脱裙子是件技术性很高的工作,祝童把一边肩带褪下,叶儿里面没带胸罩,抱着胸说什么也不让他褪下另一边。

    好在,这样已经足够了;祝童吻着、爱抚着,心里心疼着。叶儿的肌肤本是凝脂样雪白,现在,肩膀上边和两只原本雪藕样的胳膊明显分为两段,太阳晒到的地方呈淡棕色。

    晚上八点之前叶儿要返回训练基地,亲热的时间有限,叶儿挣扎着一定要去祝童的新宿舍视察,两人收拾一些祝童的衣物和书籍,搬到雷诺车上开向海洋医院。

    车上,叶儿给姐姐打个电话,说是不回家吃完饭,从医院直接赶回南京。

    “最近和萧萧有联系吗?”祝童等叶儿挂上电话,小心的问。

    “没有啊,她有去找你了?”

    “不是,我那天见到萧萧了。”祝童把拍卖会上的情况说给叶儿。

    女人的思维总是很奇怪的,叶儿不关心萧萧跳槽,关心的是祝童身边的女伴陈依颐。

    当然,这是恋人间亦真亦假的玩具,不能全当真也不能全不当真;祝童说陈依颐已经离开海洋医院,那天碰上完全是巧合。

    叶儿奇怪祝童为什么会到拍卖会那样的地方去,他的行李中可没什么“艺术品”。叶儿只知道爱人书法写的不错,具体有多不错她不是很清楚。

    解释这个原因有颇费了些口舌,好在海洋医院到了,走进电梯,叶儿的心思就完全转到另一个方向。

    单身公寓楼是王觉非当院长后才盖起来的,建在医学院的留学生宿舍区,与海洋医院隔一条马路。这座十八层的高层建筑条件不错,有完备的保安系统,不只是医院的单身医生,医学院的单身老师也住进来不少。

    叶儿小心翼翼的走进十五层的宿舍,一副进入某个犯罪现场的样子:“我可是警官,怕不怕?不要让我看到线索啊。”

    祝童依在门框,和配合的做出紧张的表情:“我很老实的。”

    叶儿噗哧一笑把他拉进来,两个人拥抱着巡视一圈。公寓分内外两间,客厅兼书房有十几个平方,卧室只能放下一张大床或两张单人床。祝童不看电视,书桌上摆一台电脑。小书架放在窗前,摆满是一本本大部头专业书籍。

    叶儿对基础设施基本满意,唯一有意见的就是没有厨房;“没有熬粥的地方啊。”

    单身公寓是不允许开伙做饭的,结婚的必须搬出去,这是规定,没有厨房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无论是医院还是医学院都有内部餐厅,也不需要自己做饭。

    祝童估计,叶儿正在考虑否把这里作为新房,搂着她坐来到窗前,遥望着绿树掩映下的校园,说:“我要买下一座宫殿,装饰的比天堂还要美丽,迎娶苏叶小姐做我的新娘。”

    “谁答应要嫁给你了?”叶儿被滚烫的情话弄得浑身发软,时间不早了,她钻出祝童的怀抱,把自己的照片挂在客厅墙上;故作霸道的说:“好拉,这是你护身符,谁来串门就能知道,李医生名花有主了。”

    医院和医学院是美女云集的地方,从停车场到公寓楼的路上,叶儿已经感受到李主任的魅力,很有几个女医生、护士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有敌意。

    祝童笑看任凭叶儿按照自己的意愿布置简单的家具,知道她是在说笑话;把这幅照片拿过来是祝童的意思,在感情问题上,叶儿和祝童一样,对自己的爱人是完全信任的。他们都是那么优秀,难得都相信爱情。

    八点之前叶儿要回训练基地报到,祝童不同意她赶火车,于是,两人在医院门前的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雷诺车向南京方向驶去。

    进入沪宁高速,叶儿翘着脚道:“不怕烧油了?当心哦,一来一回两天的薪水没了。”雷诺车挂着军牌,过路费什么的是不用交的;主要花费是加油。

    祝童知道她心里是喜欢自己送的,故作心疼的说:“是啊是啊,不如我现在回去,你在这里拦车好了。但是要小心啊,你伸伸手就会出车祸的。”

    “为什么会出车祸?”叶儿不解的问。

    “有个仙女般的美女搭车,一定会停下好多辆汽车,高速上车开得块,停下两三辆车后面的就会撞过来。有些开过去才看到,心里后悔开车就不专心,‘嘭’一下也撞了。作孽啊,为了大家的安全,我还是烧点油好了,谁让咱是医生呢。”

    叶儿笑得花枝乱颤,按着小腹威胁道:“不许逗我笑,受不了,肚子疼。”

    可笑吗?小骗子一点也不感觉可笑,恋爱中人的女人都神经过敏而已。

    等叶儿平静下来,祝童问:“有消息了吗?”

    “还有一个多月呢,现在想太早了。”叶儿摇摇头,去培训基地前祝童透露过,黄妈妈曾经和叶儿谈过话,她完全可以不经过这次考核直接转正。但是叶儿拒绝了,黄妈妈没有说后面的话,祝童和叶儿都明白,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市局财务处。

    祝童不很担心叶儿能否转正,担心的是回到上海后的去向。

    女警官有很多种,叶儿在学校学的就是财会,如果被分到刑警队或到基层派出所做片警,叶儿一定会做的很辛苦。但是,小骗子根本没力量影响到公安局,叶儿倔强的性格使她不可能去送礼或做别的台面下动作。

七、单身公寓(下)

    祝童后悔提起如此沉重的话题,随手扭开音响。

    朵花清脆的歌声让叶儿高兴起来,这是海皇娱乐为凤凰仙子录制的单曲CD,朵花去日本前送给祝童的;如今正在网络上传播并进入各电台打榜,红的很。

    “其实,只要开心,做什么都好啊。人生不过几十年,只要我们能好好在一起,互相温暖。”叶儿凑过来,头枕着祝童肩膀,握住他的手。

    在叶儿心里,李想虽然外表温文尔雅,却是个敢于担当的坚强的男人。黄海以前给她的感觉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也是她一直无法把自己融入那段感情的主要原因。但是最近半年黄海似乎突然间长大了,他还常常出现在叶儿身边,扮演着护花使者的角色。

    上午在回上海的车上叶儿曾劝过黄海:好好珍惜朵花;暗示他不应该在与自己有过多的联系。朵花在茶楼上的话是个沉重的阴影,祝童表现的很大度,越是这样,叶儿越是担心时间长了黄海会做出什么蠢事。

    黄海说“我只要能看到你”,完全是一副孩子口气。

    所以,叶儿认为黄海还是没长大,更为有李想这样的爱人庆幸。她不知道,黄海一直对祝童有戒心,那是一种说不清的直觉,小骗子以前表现的太完美了,最近又发现他和一些神通广大的人似乎很熟,让见惯罪恶的黄警官不能放心;没有证据,这种直觉又不能对叶儿说。

    黄海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就如叶儿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般,他对朵花的感觉越来越像对着个可爱的小妹妹;尽管,两人已经历过无数次激情迸发的**,但朵花始终保持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把叶儿送进警官培训基地,祝童照例还是去苏州霞光寺,每周一次,他脆弱肺部要接受香薰术的治疗。

    大师兄在南京和寻宝联盟那些人混在一起,二师兄祝云送女活佛到山东老骗子那里,霞光寺内只有师叔祝黄和索翁达活佛;现在,这里是祝门的大本营。上个周末,祝童正式把凤凰面具传给索翁达,标志着他已不是祝门掌门,只作为祝门大夫。

    香薰过后,师叔祝黄替他诊脉;说:“上海汽车多空气污浊,你应该每天接受一次香薰术。”

    “我哪里有那许多时间。”小骗子苦笑着穿好衣服,香薰术过后,浑身轻松惬意,脑子也灵活多了。

    师叔祝黄也陪着他香薰,他的肌肤也舒展滋润了。祝童猛然想到一个发财途径,拉着祝黄走入偏房打开台灯灯下,拿过面镜子。

    “师叔,您看看自己有什么变化?”

    祝黄好像不经常照镜子,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他知道祝童是最聪明,扔开镜子问:“你有什么主意直说。”

    “我是想,香薰术如此神妙,不应该只我一人享用。城市内肺部不好的人很多,香薰术还有美容效果,我想成立个公司,把香薰术推广开……。”

    如此这般,祝童在诉说的同时,渐渐把能考虑到的因素归纳起来,一个以香薰术为基础的连锁公司已在他脑海里成型。他手里最大的优势是香薰术的秘方,别人就是眼红,也别想得在短期内有竞争的能力。

    “这件事需要掌门同意,你是大夫,可以先考虑一下,等祝云他们回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要做成这个,需要大批的人手和资金,不是头脑发热就能做成的。”祝黄笑眯眯的泼出一盆冷水,小骗子愣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掌门;霞光寺为自己准备的香薰术,也是要耗费金钱和人力的。

    回到上海的路上,祝童脑子里一刻也没闲下来,翻来覆去想着这个创意。小骗子发现师叔是对的,自己确实考虑的太简单了;他从来也没安下心踏踏实实做过正当生意,也不擅长具体的经营管理,很多不确定因素还要大家一起讨论;二师兄祝云那样才是做实事的人。

    雷诺车拐进海洋医院门前的街道,祝童发现背后多出一条尾巴;他把车停在路边一家便利店前,装作下车买烟试探一番,确定了:是有人在跟踪他。

    祝童没把车开进公寓前的停车场,把雷诺停在海洋医院办公楼前的停车区,绕一圈从偏门走出医院。

    隐在医学院的的公寓楼小门内张望,看到那辆普桑停在小路上。

    祝童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动手,报警?似乎有引火烧身的危险。是谁在跟踪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心情焦躁不安。小骗子注视着公寓区大门,那里有两个保安,不会允许闲杂人进来。

    想到保安,祝童拨通秦可强的电话,回来这么长时间,祝童一直想找机会见他一面,但愿跟踪者是他派来的人。

    秦可强说自己不在上海,也否认了自己的手下在跟踪祝童,他说,各方面评估,祝童近期是安全的。

    小骗子放下一半心,秦可强说自己安全,证明这些人大概和江湖道没什么关系;但是不管是谁,先要搞清楚的是跟踪者是那路人。

    祝童没回自己的宿舍,顺着校园安静的道路走向医学院深处。

    半小时后,从街角拐出三个醉汉,中间是个黑胖子,衣着过时头发散乱;敞着胖胖的胸怀嘴里骂骂咧咧的,一看就是外省人。

    普桑停在路旁停车带内,上海无风的夏天夜晚,空气潮湿而闷热,普桑已经熄火,车窗被摇开一半。

    也不知为什么,黑胖子三个走到车边,忽然弯腰大吐,第一口就准确的喷进普桑前座。

    一场纠纷在所难免,奇怪的是,车内的人根本没想到报警,而是发动汽车要走。但是黑胖子吐人家车里还不依不饶,与两个同伴拦住普桑不让走,吵吵嚷嚷的非要报警,说是普桑撞了他,骂司机是酒后驾驶,车内的呕吐物就是证明。

    上海人都知道外省人平时胆小,但喝多酒后就是另一个概念了,有些就变成不要命的狠角色。这三个人浑身酒气赤胸畅怀,且时肌肉发达面目不善的大汉,路人不敢围观,更没人没人敢出面管闲事,普桑内的两个人也不敢下车,找个机会还是跑掉了。

    黑胖子就是“有钱大家赚”韩胖子,**宗的掌门,祝童这样的江湖大人物找上门要求帮忙,韩胖子当然慨然应允;**宗是小帮派,无论在江湖上上还是现实社会,搭上祝门都会大有好处的。

    黑胖子的大弟子也就是韩掌门的女婿还算机灵,趁乱从车内摸到一只手机,要不然那辆普桑也脱不了身。

    祝童一直韩胖子的小院等着,拿到手机后说声谢谢就离开了。韩胖子也没罗嗦,把这当成对祝童帮自己讨要工钱的回报。混江湖就应该是你帮我我帮你,祝童的名声很好。

    现代的社会里,手机可以说是一个人的信息中心了;黑胖子弄来的手机内存有不少号码,还有几条指示性短信。

    祝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一翻看,很快就发现一个熟悉的号码:戴毛子的电话,果然是私家侦探在跟踪自己。小骗子在对付王觉非时,曾出钱雇用过他,这是他登在广告上的号码,应该是戴毛子侦探社唯一的固定电话了。

    既然是戴毛子,祝童就不好亲自出面,韩胖子好像也不合适,小骗子想来想去还是要麻烦秦可强。对付私家侦探不需要高手,只要有两个看似威风的吓人角色就够了,戴毛子很小心的,他会知道厉害。

    台海言还在机房里,祝童打开电脑登录QQ,黑色钻云燕马上飞舞过来:师父,又有什么好事了?

    水中月:替我找个地址,只有电话号码,座机。

    黑色钻云燕:好办,只是银子……好了好了,算弟子孝敬。

    第二天中午,祝童等到了秦可强派来的帮手,他曾经雇用过的年轻保安杨辉。

    见面的地点在医院不远处的酒店,杨辉刚进门还有点拘束,好在两人曾经有过解除,祝童很快就打消了他的顾虑。

    祝童要杨辉到戴帽子家归还这只手机,并对戴毛子下达一个必须接受的委托:调查史密斯。沃森伯格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价钱随他开。

    “就这么简单?”杨辉听完祝童的要他做的事有点吃惊;他还以为曾经的老板要他去把那家侦探社砸掉,或者出手教训一顿。

    “当然了,他们是开门做生意,这里是上海,咱们也要尊重法律。”说是这样说,祝童心里冷笑着;戴毛子的固执他领教过,一般情况下不会透露委托人来历。

    但那只是一般情况下,让杨辉出面委托调查史密斯,是试探一下戴毛子的反应。祝童估计,让戴毛子调查自己的八成就是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

    “你这套衣服就可以,最好再找个朋友跟你一道去。”

    半年多没见面,杨辉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依旧朴实,从外表到内在神情都不一样了。眼里的迷茫和虚无被一股自信的精气冲洗的干干净净,显示他已经有了生活的目标和可以看到的未来。

    杨辉,过去的保安如今已是石旗门预备弟子,带着几个经历类似的年轻人负责漫江花雨的外围安全。

    漫江花雨的事都有八品兰花解决,但是兰花仙子们不适合在上海的大街上显露功夫,需要有这么一批打手充门面。

八、石旗(上)

    杨辉没有马上离开,祝童留他一起吃饭。

    等另一个客人韩经理衣着光鲜的走进来,酒席就算开始了。

    酒过三巡,杨辉和韩胖子渐渐放开了,一个是老江湖,一个新进江湖的年轻人。

    “你为什么会到上海来?”祝童对杨辉的历史不很清楚,这样问是想知道石旗门选拔弟子的标准。

    “我们家在乡下,和韩老板相距不远。我们那里太穷了,孩子们从小就知道,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父母都好似老实的农民,指望种地挣不下几个钱,能把我送进大学校门就算不错了。我妹妹为了供我上大学,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我现在还记得她走的那个早晨,圆圆的脸上还带着稚气,她那时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啊。”

    杨辉神情淡淡的,说起自己的过去就像说别人的事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平静被打破,眼里储满泪水。

    大学期间,杨辉还是很刻苦的,但农村的教育资源落后,个人的努力究竟有限。杨辉临场发挥不好,只考上一所二流大学的专科班,学到的知识很多都与社会需要脱轨。进入大学就等于进入一条单行道,他只能向前冲,到大城市闯荡出接受命运的选择。他不可能再回到家乡,那里已经没有他这样年轻人的生存空间。水源污染是最大的问题,种下的庄稼只够口粮。

    “就是,老子早晚回去把那些黑心工厂拆掉。”韩胖子听到这里,重重的把酒杯在桌上顿一下。

    祝童笑笑,知道他是贯会说大话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杨辉感激的和他碰了一杯。

    诉说在继续,青春从事要有故事的;杨辉在学校交了个女朋友,那是他课余时在餐厅打工遇到的,是个老乡兼大学同学;后来的故事比较简单了。

    杨辉毕业后与女友一同到上海闯荡,两个满怀理想的年轻人从满怀幸福的憧憬到幻灭只经历了半年的时间。上海虽大,却容不下简单的爱情。

    最现实的问题是房子和工作,他们两都是二流大学毕业,女友还好些,凭着鲜嫩的青春和还算漂亮的容貌,在商场谋得一份营业员的职业。杨辉碰撞多次最终只能做保安。两个人的薪水只够吃饭的,连一间具备起码居住条件的房子都租不起,更别提买房了;那简直就是奢望。

    “不是烂泥扶不上墙,上海的墙实在太高太冷,我根本够不着、沾不得。这里太冷漠了,我们做保安替他们看家护院,业主委员会是最苛刻的资本家,说是比最低工资标准高,他们知道那点钱交保安公司管理费就剩不了多少,还象防贼一样防着我们,丢颗草都要扣钱,最可气的是不允许我们在小区的里住。但有什么办法,我们不做有的是人来做,他们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

    海都小区是个高档住宅区,祝童为青梅租房时领教过房主的骄傲。虽然已经过去了,杨辉还是掩饰不住对业主的厌恶。业主这样对待保安其实不过分,至少不低于法律允许的最低工资标准,但这样的保安能用心保护他们的安全才怪呢。

    “好兄弟,不如来跟我干,至少大家有吃有喝,有钱大家赚,不用受外人鸟气。”韩胖子呲牙拍着胸脯对杨辉说。

    “韩老板,你晚了一步,杨老弟现在是石旗门的人。”祝童举起酒杯;“来,为杨老弟干一杯。”

    酒喝下,韩胖子羡慕的看着杨辉,翘指大赞道:“石旗门!英雄门!原来是石旗门的英雄,怪不得。”

    把杨辉激动的满脸通红,与韩胖子连碰三杯后,再也不肯喝下半杯。

    石旗门有严格门规:禁止酗酒;杨辉下午还要做事。

    韩胖子对这样的门规肃然起敬,祝童是不喜欢劝酒的,以前和秦可强喝酒时就领教过,他也是喝到一定程度后,外人说再多也没用。

    “现在还习惯吗?”祝童有些喜欢杨辉了,这样的小伙子谁都喜欢。

    杨辉腼腆的一笑,接着前面的话头说起后来的事。

    去年冬天杨辉的父母双双病倒,需要一大笔钱治病;就是在那时,杨辉遇到了祝童。再后来,青梅介绍他认识了秦可强,杨辉考虑了三天就答应为石旗门工作,待遇是一方面,石旗门能给他荣誉感和安全感;还有年轻人最需要的前途。

    他不怕吃苦,石旗门对准弟子的淘汰率很高,杨辉虽然是秦可强亲自挑选的,也是凭自己的努力经历了半年的艰苦训练和考验,才得到初步认可。

    “我现在很好,有朋友有师长,大家互相关心互相鼓励,钱也不少。青梅姐给了我十万块钱,小妹现在医院照顾父母。石旗门能让我看到希望,活的像个人样。”

    祝童拉起杨辉的手,他的拳锋上还没有突起,只有一层硬茧;看来,所谓的艰苦训练,学习的还是石旗门的外门功夫。杨辉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很难能得到石旗门内家真传。秦可强大约也不想训练出一批高手,他需要的是一批忠心耿耿的年轻人作为企业的发展基础。

    祝童暗叹,秦可强确实厉害,祝门要发展,也要象石旗门和兰花学习。

    石旗门的荣誉感起到的是凝聚人心的作用,在人心浮动的现实社会里,石旗门与兰花走的是类似的道路,年轻人不怕吃苦,就怕被冷落,在迷茫中看不到前途;这样的手段与信仰教育类似。

    “杨老弟,女朋友现在还好吧?”韩胖子喝下几杯酒,眼睛又眯成两条线;那表情让祝童想到昨晚见到的女人。

    “我们早就分手了。”杨辉不在意的回答;“去年这个时候,有一天晚上下雨,我休班去看她,正看到有个男人去借她下班。那人胖的自己的鞋带都系不上,她还是挽着他的手,坐上一辆高级轿车。当时我就知道她不在属于我了,我没有难过,甚至有种解脱的轻松。象我这样租不起房子的人,和女朋友一周也见不到两次面,吃顿饭只能挑街边小店,连场电影也看不起,分手是早晚的事。我给她发了条信息,祝她幸福;后来一起吃了顿饭,一切就算结束了。那顿饭花掉了我两个月的薪水,wap!圈!子整!理地方是她选的,本来她要去付钱。我拦住她……我说:如果今天你去付钱,我这辈子就再不是个男人了。那时,我才发觉她对我有多重要,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

    祝童心里难受,韩胖子两眼潮湿,吐着酒气吼道:“告诉我是谁,我把那婊子养的**骟掉。”

    “算啦吧韩老板,你做的那些事……先摸摸自己的还在不在,再不检点,当心哪也被人骟掉。”

    小骗子的按住韩胖子,杨辉的故事讲完了。

    吃完饭,杨辉先离开,祝童和韩胖子又胡扯一会儿才分头回到海洋医院。

    韩胖子还算明智,对宝藏的事痴迷的很短的时间,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知道即使找到了也没命享受。祝童喜欢这样的人,拍着韩胖子的肩膀说佩服;大面上,祝门还属于江湖寻宝联盟的一员,正奋斗在寻宝第一线。

    戴毛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感觉心惊肉跳,手下两位调查员被醉汉袭击后,说是手机丢了;当时戴毛子就感觉到这笔生意做不下去了。国内的法律对私人侦探的存在规定的很模糊,这是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职业,做这一行随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戴毛子知道,一旦招惹到有力量的大人物,不仅侦探社要关门,他和手下的安全都是个问题。

    所以,接到手下的电话后,戴毛子马上决定暂时终止这笔生意。他后悔不该贪图那笔二十万的调查费,早该想到能开着军牌车的年轻人,一定是不好惹的主。

    怕什么来什么,下午三点,戴毛子听到礼貌的敲门声。

    戴毛子做这一行好多年,有一群老客户,需要见面时约在茶馆酒吧之类的地方,不需要*昂贵的写字间来充门面。他租下办公地点位于闸北老城区,是一套老旧的单元房,周围弄堂狭窄人声噪杂,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他看中的是这里复杂的环境。

    打开门,进来两个健壮的年轻人,两眼精光四射;戴毛子从走路的架势判断出,这是连两个练家子。

    “请问你们找谁?”戴毛子眨着眼,做出一副猥琐的住家男人像。

    杨辉推开他走进来,站在屋子当中扫视一圈:“找你啊,大侦探。”

    “你们一定搞错了,这里是……。”

    “叮铃铃……。”

    戴毛子还想打马虎眼,桌上的电话响了。

    杨辉举起手里的手机:“戴老板,我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就不用说太多废话了吧?”

    “你们怎么找来的?我只登过广告,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我请两位到外面喝茶。”戴毛子心尖颤抖,来者不善啊,人家好像知道他的底细,那只手机正是他配给手下的。*一只个号码就找上门来,这也太快了吧?戴毛子第一个反应是报警,由于业务的关系,他认识几个警官,帮他们调查过一些案子。

八、石旗(下)

    (拉票拉票,贵宾票;如果蘑菇每天更新,有没有希望上本周贵宾榜第一?最少也是第二,不能再低了。)

    “我们不喝茶,只是请戴老板替我调查个人。”杨辉把一个文件袋丢到桌子上;“里面有电话,有笔生意麻烦戴老板用心关照,价钱好商量。如果……,呵呵,戴老板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戴毛子擦把汗,知道至少暂时自己是安全的。

    “知道就好,我们老板等你电话。”杨辉把那只手机塞进戴毛子手里,转身走了。

    戴毛子关上门,瘫坐在地上;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危险,刚才那两个年轻人如果动手,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戴毛子年轻时曾在部队当过特种兵,看得出那个一直没开口的年轻人是个技击高手,比他的教官还要厉害。

    这笔生意不只不能接,看都不能看!

    戴毛子要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手里的手机已经碎成几块,被捏碎的;两分钟前人家还用它拨通过桌上的电话。戴毛子似乎听到自己骨头被捏碎的声音,再不敢想报警的事。

    他镇定一会儿,打开文件袋,里面滑出两张照片,一张电脑打印纸。

    “天啊,如何是好!”戴毛子低叫一声,生意在他手里转了个圈,被调查人要求调查委托人。

    打印纸上的电话一定是事主了,价钱什么的戴毛子根本不敢再看,哆嗦着手拨通那个电话。

    祝童此刻没在自己的办公室,正在海洋医院整形外科主任的办公室内,看一眼手机上的来电号码,歉意的笑笑:“丁博士,我先接个电话。”

    丁主任是位医学博士,前年才从国外回来;也许是专业的缘故,丁主任的皮肤特别的细腻,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好像还不到三十,海洋医院的人都知道,丁主任最喜欢人家叫她丁博士。

    在今天之前,丁主任对李主任还是很不感冒的,甚至有点瞧不起;经过半个多小时的交谈,丁主任对李主任的印象已全然改变,她优雅的耸耸肩:“OK,李主任请便;这份东西还蛮有意思的,我先看看。”

    祝童起身离开房间,到走廊外才接通电话,嘴里已经含上一枚变声鱼。

    这也是祝门秘技之一,所谓变声鱼不过是个空心球,最早的时候是枚掏空了的杏核;到祝童师父老骗子手里,被改为现在的样子。传说曾经有祝门前辈用变声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一个人能唱下一整台的大戏《玉堂春,生旦净丑无一不佳。

    祝童没那个本事,大师兄学的最好,不过骗骗一般人足够了。

    “喂,是黄……黄老板吗?”戴毛子的声音传来。

    “戴老板,听说您最近生意不错,恭喜恭喜。”祝童以中年腔调,配以江浙普通话,与戴毛子开扯。

    “哪里哪里,都是朋友们照顾;黄老板,您的东西我受到了,只是这桩生意……。”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难处不成?戴老板对价钱不满意?”祝童拉长尾音。

    戴毛子连忙回答道:“不是价钱的问题,我是想知道,黄老板有什么具体要求。”

    “要求吗……不多,只有三个。”祝童斟酌着,放慢语速;变声的同时还要配合思考。随时提醒自己,他面对的是位经验丰富私家侦探;两人以前还打过交道。

    “黄老板请说。”戴毛子看一眼打印纸,心里打起小算盘;上面的价钱是六万,期限一个月。

    “第一,期限内,目标接触过两次以上客人的身份,照片。”

    “这个可以办到。”

    “第二,期限内,从他的助手中,找出一个可以利用的人,要男性。”

    “这个,我们以前很少做这样的业务,只能试试。黄老板应该知道,他带来的都是外国人,只有一个中国人;但那是位小姐。我怕……。”这个条件让戴毛子很为难,事实上,已经超出正常的业务范围了。

    “第三,戴老板必须回答一个问题,目标是不是给你过一个委托?”

    “咯噔!”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戴毛子还是第三个条件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那两个年轻人随时可能再次敲响他的房门。

    “是是,是我财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黄老板了。他是下过委托,要求调查一位李姓医生的所有情况,包括关系人和家人、朋友的情况。这件生意是社科院的徐教授介绍的,昨天上午才开始,第一份报告还没有完成,我这就退掉……。”

    果然是史密斯,小骗子心头发狠,我正想找机会报仇,没想到你先动手了。好吧,史密斯先生要找死就放马过来,这里是中国,不是曰本,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祝门弟子!

    “不用会退掉,戴老板是生意人,哪有见钱不挣的道理?该做什么还继续做,不过,戴老板的报告又我来提供。呵呵呵,一定会让目标满意的。”

    这不是坑人吗?我开的是侦探社,不是坑人公司!戴毛子急得浑身大汗。

    “戴老板,目标不是善良之辈,他来中国不会做什么好事,这笔委托已经证明,他想害人。您不是想做助纣为虐的汉奸吧?如果戴老板没兴趣的话,可以走到看看楼下。听说戴老板的家庭很幸福,马家豪是您的儿子吗?他很聪明,就要上高中了吧?”祝童把生意提升八个高度,与民族问题划上等号,外加威逼利诱,戴毛子怎么敢没兴趣?

    “黄老板,我接了,您别吓我,我胆子小。一切按照您说的办。”

    短短的半天时间,对方已经把自己的情况全调查清楚了,戴毛子知道:自己上船了;人家的调查系统比自己厉害。

    他不敢再讨价还价,只能祈祷:但愿这不是艘贼船。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戴老板不用怕,等大家了解了你就知道。我刚才的意思是想对戴老板表示一下诚意:马家豪可以挑选两所希望上的学校,不管他考几分。我老黄一定让他上一所好学校。现在的竞争激烈,别的都是虚的,孩子的前途是真的。”

    戴毛子挂断电话后,断定:对方一定是个大人物。只是,这个声音有点耳熟,难道他认识自己?戴毛子挠着头发,把身边的人想了几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管他呢,自己只是个私家侦探,目标是个老外,一定是生意上的事。戴毛子打电话召集手下,开始布置下一步工作。

    祝童回到办公室,丁博士大致看完了这份计划书,笑吟吟的说:“我认为可以试试,小范围的。李主任不必去呼吸科了,上海的汽车越来越多,我们的病人会很乐意在美容肌肤的同时,肺部也得到很好的滋润和净化。”

    “真的不用了?”祝童表示出适度的迟疑,暗中开始怀疑丁博士的博士文凭到有没有水分。

    “嗯哼。”丁博士耸耸肩。

    这份计划书的主要内容是,海洋医院的呼吸科和整形外科共同组建一个美容净化香薰治疗中心,地址选在老病房楼一、二层大厅,那里临近马路。自从三年前新的门诊大楼楼盖起来后,以前的大厅就失去功能,有足够的空间装修出一个香薰治疗中心,只要打开院墙就能对外营业。

    呼吸科主任也是位留美博士,他对这个所谓的香薰术就很不感冒,说呼吸科人员紧张,没工夫折腾这些新鲜玩意儿。但是丁主任就表现的太热心了点,难道她没被西方严谨的医学理论洗脑?

    不管了,那不是自己操心的事,有一个主任的支持,祝童就可以去做王觉非的工作。

    小骗子筹建这个香薰中心,完全是为自己考虑;每周跑到苏州接受一次香薰治疗,在他看来太麻烦了。如果计划顺利,他随时可以接受治疗,也就能早一些恢复健康。

    “既然丁主任认为可行,我马上去找吴助理商量一下具体怎么操作。”

    “需要的话,我可以陪李主任一起去说服吴助理。对不起,请叫我丁博士,OK?”

    “丁博士,抱歉抱歉。”祝童尴尬的笑笑,心里对这个博士更怀疑了;“吴助理现在办公室,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有一点要先确定下来,香薰中心只作为辅助治疗手段,由网络信息中心和皮肤科共同经营,人员可以外聘也可以从整形外科抽调。还有就是,效益分配问题。丁博士明白,我们信息中心是个清水衙门,我这样做,是为了给手下谋点福利。”

    “嗯哼,可以理解。但李主任也应该知道,香薰术虽然是你们提供,但是整形外科才是病员的主要提供者……。”

    两个主任互相讨价还价,亲亲热热走进吴助理的办公室,半小时后一切就OK了。

    临走时丁博士从李主任那里得到一个配方,说是要亲自体验一下。

    吴助理说丁博士不敢再年轻了,现在看去就不象博士,象护士。

    丁博士马上发出清脆的笑声,说吴助理油嘴滑舌。

    第三天,王觉非在院长办公会上提议并通过了成立香薰理疗中心的决定,主管后勤的宋院长有点保留意见。大家都知道,李主任是中医出身,在海洋医院搞出些中不中西不西的东西来,也就不算很意外。

    整形外科丁博士在会上大力赞扬香薰术,她曾亲身体验过,以整形外科病人的实际需要为依据,让所有想反对的人都无话可说。

    OK,小骗子以为丁博士人其实不错,就是太喜欢耸肩了。

九、艳舞(上)

    七月十日,松井平志低调抵达上海。

    田公子通知祝童去接机,小骗子的借口有工作推掉了。当时,他正与王觉非一起陪卫生局甘局长吃饭。

    戴毛子的调查陷入停顿,史密斯身边接连出现几桩怪事,先是在餐厅吃饭时被偷,昂贵的西装被刀片划出多个口子;然后是接到恐吓信。萧萧的皮包,更是多次被袭击。

    史密斯好像嗅到什么味道,几天前忽然带着萧萧飞去北京。戴毛子亲自跟过去,却发现史密斯只是和萧萧到处游览,从故宫到八达岭长城,一副瞻仰古老的中国文明的悠闲姿态。

    昨天上午,史密斯携萧萧从北京国际机场出境。让祝童哭笑不得,戴毛子不可能跟着史密斯去法国,天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到什么地方去游荡。萧萧这丫头算是抱住大树了,千万别被史密斯给卖掉。

    “李医生,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甘局长指的是……。”祝童正在替萧萧担心,对甘局长的问话感觉很突兀。刚才,王觉非一直在汇报工作,小骗子有点走神。

    “听说霞鑫园那边多了不少人,黄处长在那里负责保卫工作,李主任近期听到什么?”

    霞鑫园,是王向帧所在的小区;祝童只知道他去北京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对,一周前他应该在上海了,黄海到南京警官培训基地挑人……。

    祝童快速归纳着脑子里的信息,猛然醒悟,王向帧要有所动作,上海官场要乱了。选择黄海不是偶然,朵花的因素是一方面,重要是黄海与上海各方面的联系不深。

    黄海砸掉鼎燃星空树立起个嫉恶如仇的正派形象,在缉毒处做的也很有成绩,带队击毙毒狼并将获大批毒品;大家都认为黄海很好的前途,所以田公子才把妹妹介绍给他,王向帧要借用他的军方背景和英雄形象。

    “我只是个医生,哪里能知道那些事。”祝童看王觉非也眼巴巴看着他,嘿嘿一笑;“两位领导怎么了?上海的房价这么高,总要有人给大家个交代吧?咱们做医生的,只关心病人就行了。我现在只关心股市,挣钱难啊。”

    甘局长释然一笑,似乎得到了一颗安心丸,王觉非也跟着长出一口气。

    “李医生也炒股?现在手里有什么股票?”甘局长举起酒杯和祝童碰一下,随口问道。

    “唉,两只停盘的垃圾股,甘局长有什么消息?有钱大家赚吗?”

    “停盘,垃圾股。”甘局长目光定在祝童脸上;“是不是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

    “甘局长厉害,你怎么知道的?”祝童心里大讶,甘局长明显是知道消息的人。

    “李主任太谦虚了,我们知道消息也晚了,根本来不及买。李主任,今后大家多交流,再有这样的消息提前说一声,拜托了。王院长,李主任不简单,我们要发财,还要李主任多多指点。”甘局长脸泛红光,又敬祝童一杯。

    “不像话,李主任,我对你不错吧,有这样的消息也不说一声。罚酒罚酒!”王觉非也是一副懊恼的样子。

    祝童苦笑着喝下一大杯酒,知道自己莽撞了,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起股票。现在大家都知道,一个超大型合资造船城将要在上海出现,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这两只垃圾股已经变成金凤凰。

    “我也是偶然听朋友提了一句,漫江花雨开业那天,田公子想拉我到陈小姐那里去帮忙。……。”于是,小骗子只好敷衍几句;他可负担不起提供消息的任务。

    甘局长和王觉非角色转换的很快,听说年轻有为的李主任拒绝了离开海洋医院,都大力称赞他目光远大;说,李主任在海洋医院一定会有更大的舞台,不必去看资本家的脸色。

    接下来说起浦东陈依颐的医院,甘局长就关心起海洋医院一下子走那么多主任医生,会不会出乱子?

    王觉非保证,影响肯定有,但绝不会出问题;他已经有了准备。在医学界,王觉非和海洋医院还是很有些影响力的,有大批的主任级别的各科专家想要到海洋医院工作。不过,王觉非也说了,这次不准备引进太多的主任,海洋医院和医学院有充足的人才储备,国内的经济这几年不错,前几年派出的留学博士回来了不少,这次正好能给年轻人个机会。

    甘局长露出放心的微笑,顺便介绍一个副教授,说是自己的老同学,以前在宁波某医院,很想到上海来发展。王觉非表示欢迎,许给一个副主任的位置。

    接下来,王觉非趁热打铁,以李主任购房受骗为话题,提出一个构想:由海洋医院出面集资,与医院附近的一家倒闭多年的街道工厂联合兴建住宅楼;一来解决引进人才和年轻医生的安置问题,二来那些下岗工人也能得到住房或实惠。

    甘局长问祝童怎么看,小骗子知道没那么简单。王觉非不是异想天开,就是与甘局长已经达成某些默契,也许这本来就是甘局长的意思。搞开发是最能赚钱的了,前任教委吴主任就是以这个名义捞钱的。

    “我不懂,上海太复杂,要不然也不会上当了。”祝童做出苦恼的样子。

    “王院长既然有这个想法,先打个报告上来;集资建房是个好主意,现在的房价太高,年轻人受不了,我们这些干了半辈子的人也受不了。以前的政策对集资建房有很多限制,现在有松动的迹象,我们可以先把报告递上过去,看看上面是什么反应。如果连医生也买不起住房,这个社会一定有问题。如果可行的话,卫生局可以考虑牵头开发个小区。类似的情况每个医院都存在,小区内的俱乐部或会所可以让医生们有交流的机会,方便业务提高。”

    甘局长说罢,摆摆手,饭局进入尾声;小骗子也看清楚了,这件事就是甘局长在背后操作,王觉非不过是他的一把枪。

    祝童坐王觉非的奥迪A6回到海洋医院,没有去办公室直接回自己的宿舍调养。

    下车时王觉非叫住他,问他对刚才的事有什么看法。

    祝童想了想,笑着说:“院长,我只是个主任,暂时不想升官,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是了。如果真是为解决医生的住房,这还真是件好事啊。”

    懂不懂的,看王觉非自己的怎么想,祝童没看出他有离开医院从政的苗头,钱应该也捞够了;那个甘局长不是个省油的灯,王觉非如果想不明白或还想捞钱,只能看他运气好不好了;小骗子是不会参与这样的事的。今天的饭局很有点试探的意思,这件事如果真有做成的希望,甘局长有拉他入伙的可能。要不然,也不会在他面前说起这个话题。

    中午没应酬松井平志,晚上再不去就有点不好了。

    七点,祝童准时来到嘉雪花园,百里宵在门前接住他,领进洋房二楼会客厅。

    会客室内没有什么家具,看得出刚被腾空,中间摆着张斯诺克台球案大小的沙盘,松井平志和池田一雄在田公子陪伴下俯身审视沙盘上的建筑模型;他们身边是一群挂着胸牌的专业技术人员。几位老板模样的人在另一边低声交流,应该是双方的经理们。

    虽然刚从曰本回来,祝童还是不习惯松井平志的客套,两人不算很熟,也不算陌生人,这样的关系最难处;祝童不想拉近彼此的关系,松井平志好像也没那个意思。池田一雄与一个叫港村的年轻人站在松井平志身后,笑着对祝童点点头。

    于是,礼节过后,祝童随松井平志一道欣赏田公子的杰作。

    沙盘上应该是中田船务的老厂区,占地已经不小了,包括一个有几个船坞的中型港湾。沙盘的上部嵌着是中、日两种文字雕刻出的福华造船的铭牌。

    松井平志对工作的是很认真的,似乎也没想在祝童面前隐瞒什么;他手里拿着一份图纸,由一个中年工程师出面,试图说服田公子参照京都那家造船厂的规模、整体布局,重新规划整个福华造船的厂区。

    田公子这边不同意,出面的是位老头子,说如果那样做,预算至少要增加三成;他们目前没有能力筹集那么多资金。田公子的意思是,把福华造船整体项目分为三期工程,第一期先把利用现有的条件,使福华造船具备制造油轮或豪华游艇的能力。只要出了产品,福华造船就能边生产边建设。

    争论很激烈,田公子和松井平志都没开口,祝童在一旁看热闹。他是个真正的外行,一点也看不出真正的关键在那里。从田公子和松井平志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

    “他们这么争是什么意思?”祝童低声问百里宵。

    “曰本人认为,那样会影响整个造船厂的功能,是拔苗助长的短时行为。他们说以前的福井造船经过严谨的规划,既然是整体搬迁,这里的一切都要拆除,重新修建所有的建筑,包括船坞。”

    “废话,我又不是聋子。”祝童笑骂一句,他们现在距离田公子有十多米,那边的争论正激烈,不必担心被听到。

    “根本的意思还是为钱,田公子想先开工造船,那样他在资本运作时就能有优势,或申请增发股票,或申请专项贷款,或引进战略合作者。曰本人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提出这个议题是想在福华造船里多占有一点股份。每一点让步都代表着上亿人民币,没炒翻天就算不错的了。”

    怪不得手下人吵得那么热闹,田公子和松井平志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在一旁谈笑甚欢。原来吵架也有如此大的学问,小骗子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些讨价还价的手段他只听说过,没见过。

九、艳舞(下)

    好在演戏也不能委屈肚皮,既然是合作就要突出一个“合”字,争议部分被暂时搁置,田旭洋邀请客人们去另一个战场战斗。

    上海的顶尖会所,是南海宫澜。

    田公子包下两个大包房让手下陪曰本技术人员热闹,百里宵和松井平志的助手港村先生作陪在那边招呼。田公子独享的VIP包房内有三位身份特别的大人物,上海市zf某副市长,某发展银行上海分行薛行长,福华造船所在地、上海某区郑区长。

    祝童很奇怪,南海宫澜是一家私人会所,讲究的是私密性和专属性,带一、两朋友来小酌可也,一般不会允许会员在这里如此闹腾;那是对别的会员的不尊重,无论他是不是田公子。在他想来,田公子应该在水乡人家举行这场接风宴。

    中国的事特别是大事,大多都是在饭局上敲定的。

    副市长表现的热情而冷静,很矛盾的两种态度被他很有分寸的展现出来。他提醒田公子一定要把工作做的更扎实,争取能得到中央财政的支持;潜意思是,上海方面对福华造船所能提供实际支持是有限的。但是,他能出现在这里与曰本客商举杯,本身就有象征意义。

    比较而言,薛行长与郑区长的态度就积极多了。在现在的国内环境下,一个有远大前途的项目是各大商业银行都会尽力争取的,田公子与薛行长本来就交情菲浅,此时更是极力替田公子说好话。郑区长更不用说,福华造船的开工兴建对于当地经济是一副强心剂。

    至于征地的事,田公子提出的土地需求量得到副市长的默许,余下的事就要*郑区长配合操作了,那属于地方zf部门为企业提供服务的范畴,也是一件油水很大的美差。

    祝童找机会到外面透风,才发现今天南海宫澜内似乎没有别的会员,几个小厅内没有常见的私人演出,也没见到柳希兰或柳曼湘。也许是副市长的原因吧。

    饭局吃的理智,结束的也很有条理。

    开席前,松井平志就声明不善饮酒,无论什么酒只喝三杯。果然,这顿接风宴从头到尾他真的只喝下三杯酒庄红。池田一雄一样很小心,浅尝即止没喝多少酒。

    好在在座都是有身份的,讲的合作和友谊以及对福华造船的展望与祝愿,所以这顿饭吃起来就很没意思。好像只有小骗子感觉无聊,别人都是一副兴致颇高的样子。

    副市长先走离开,然后是银行薛行长告辞;郑区长要走时被田公子拉住了,其实谁都能看出来郑区长不是真的要走,祝童只好又陪着松井平志到漫江花雨喝花酒。

    田公子为客人准备的是一场艳舞;漫江花雨的艳舞与一般意义上的艳舞有本质的区别,据说是视觉的盛宴与感官刺激的享受,这也是八品兰花旗下的夜场与别的同行最大的不同。

    田公子带着客人们走进漫江花雨的地下室,地下二层有更多的普通包间,三层被整体改造成为一间艳舞厅,名为夜兰昙境。

    就在半年前,祝童在某个深夜来过这里,再次进入,完全是另一番感觉。

    没有了刀光剑影,没有了隐伏在黑暗中的凶险,与漫江花雨的整体风格一致,入眼处处花香,素雅安详。室内视野宽阔,能容纳四十位左右的客人,完全感觉不到身处地下的压抑。

    夜兰昙境内的表演是要预定的,每晚一场,价格高的离奇,却不愁没有人来消费。事实上,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夜兰昙境内有这样的表演,这样的演出只对一定阶层的人士开放。

    今天这场的观众只有六位,田公子、百里宵、松井平志、池田一雄、祝童和郑区长。

    夜兰昙境内不提供酒精饮料,正中是一座圆形祭台,祝童刚坐下还没在意,喝着清香幽溢的兰花茶与池田一雄说说笑笑。

    猛然爆出束烟花,祭坛上升起一位纱衣少女,手中金铃轻摇,夜兰昙境内灯光暗淡,演出正式开始了。

    一缕蓝色的灯光从高空射下,就如一缕月光照在少女身上,她的衣衫在灯光下变成透明的纱,曼妙妖娆着舞蹈出轻轻响起的江南丝竹。

    蓝色灯光摇曳出更大的光环,祭坛周围不知何时又出现四位身材窈窕的少女,头戴面具,脚下都是一方洁白的绸毯,三尺大小,她们就在那白毯上轻歌曼舞。

    深沉的鼓声敲击,蓝色灯光急速旋转,又一只炽热的橘色灯光加入,坐在下面的观众才看出,面具也是有意义的。

    左边的少女的面具上是青龙图案,她穿的也是一袭青色纱裙,舞姿时而柔美时而张扬。右边的少女带着虎型面具,穿一件黄色紧身衣,她的身材是最惹火的。

    最前面的少女身材娇小浮凸有致,她带着象征朱雀的凤凰面具,身披五彩纱裙,轻纱下面除了两串兰花遮住胸前两点和腰下,再无别的衣物。

    后面是一身黑良皮裙的女鼓手,带着龟蛇面具,挥着鼓槌绕一面红色大鼓旋转。

    这时,祝童才看出整个祭台已变成**的形状,立在祭台上的少女褪下外衣露出一身红色的薄丝纱衣,戴上兰花面具,就如一枚骄傲的红樱桃,让观者感受到无限诱惑。

    丝竹变换为靡靡之音,少女的舞蹈渐趋狂野奔放,身上衣物也随着灯光的明暗逐渐减少;到最后,她们都与最前面的朱雀少女一样,轻纱下只余两串兰花,最后面的少女已站在鼓面上,以一双玉足为鼓槌,击出怪异的节奏。

    夜兰昙境果然别有洞天,虽然没有酒精的刺激,五位少女举手投足间散出的别样风情已让人迷醉。她们的身体时而蜷缩折叠,时而轻柔舒展,但每个转换都伴随着不可思议的颤动,胸前、臀部的颤动尤为明显;花瓣也随着颤动片片落下;祝童与别人一样,都在担心那些花瓣早晚会掉光,也盼望着那一时刻早些到来。

    祭坛顶部的少女开始施展真舞艺,她把抬起修长的左腿,把全部重心都落在右脚上;捏起兰花指,整个身体柔若无骨的扭曲着,只这个动作就让人血脉喷张。

    池田一雄叫一声,跳起来扑上祭坛。

    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田公子不好说什么,松井平志用日语叫他回来,池田一雄以完全忘乎所以,根本不加理会。

    祝童知道,池田一雄上去也没什么,他在兰花仙子那里占不到便宜,笑着往后缩缩。

    果然,池田一雄攀上祭坛,兰花仙子右手轻弹,兰花指变换,两点花露正滴进他的双眼。

    池田一雄闷哼一声从祭坛上翻滚下来,捂着脸低声嚷嚷着:“我有钱,有很多的钱……。”

    祭坛上,兰花艳舞还在继续,又有八位少女闪出来,她们都举着绿色长绸缓缓舞蹈着接近祭坛;身材也都是极好的,腰肢纤细衣着更暴露,白嫩的身体上只有几片绿色树叶,在绿绸中闪烁。

    鼓声激扬,祭坛上的五位舞者身上的的花瓣将要脱落殆尽,八位少女已奔上祭坛,汇聚在兰花仙子周围。

    就象变魔术一般,八面绿绸合拢在兰花仙子手中,从她的兰花指中,流淌出一块巨大的绿色幕布,从上而下把整个祭台笼在下面。

    这应该是*了,风从四面吹来,一群少女隐绿色绸布下继续舞蹈,影影绰绰能看到那些年轻而美丽的身体在绸布摆出一个个充满诱惑的造型。

    这一次,是郑区长忍不住了,骂一声就钻进绸布下。

    田公子哈哈大笑,他似乎是看过的,知道后面要出现的场景。

    郑区长没被踢出来,他钻进就迷失了,在绿色绸布下东一头西一脚,却摸不到任何一个少女的身体。从外面能看到他可笑的样子,郑区长被某位少女伸腿绊倒,就再也没爬起来,成为祭坛上的一个道具。

    祭坛顶部的兰花仙子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是唯一还能被看到的,高举的右手牵扯着绿绸,随风摆出阵阵波涛。

    灯光渐渐明亮,她身上的每寸肌肤都清晰起来,除了看不到兰花面具下的脸,白皙柔软的身体几乎半裸,当真是玉色生香。绿绸波涛般汹涌着,兰花仙子如狂风中的白玉兰逆来顺受且柔软缠绵,楚楚动人。她上身的花瓣已落尽,两枚嫣红的蓓蕾傲然挺立在坚挺乳峰之上,晶莹剔透的**被从天宫降下的明媚之光染成金色。兰花艳舞美仑美奂,祝童也被挑动得想要扑上去,把她抱在怀里轻怜密爱。

    兰花面具被摘下举在半空,露出少女及其美貌的面孔,明亮如宝珠的眼睛透着媚人的光扫视一圈,就这一眼似乎把下面所有人都看尽了。

    虽然她还画着淡妆,祝童隐约认出来,兰花仙子竟然是柳曼湘,八品兰花四姐。

    此刻,柳曼湘与平时截然不同,天生媚骨姿态撩人,却还隐含神圣。她樱唇轻启吐出一缕啸音,绿丝绸忽然从她腰间脱落,当大家都想欣赏她美妙的身体时,柳曼湘兰花指张开,飞扬的花瓣从天而将,把她掩在漫天花雨中。

    “叮”!金铃又响,夜兰昙境内的兰花艳舞结束;只余下一柱蓝色幽光射在祭坛上,还有阵阵花香。

    绿绸裹着少女们的欢笑声消失了,郑区长和池田一雄才清醒过来。

    松井平志轻轻鼓掌:“好美的艳舞。”

十、浑水(上)

    艳舞过后,大家又回到田公子的太师府。

    池田一雄被刺激得象只燃烧的公牛,喝下几杯酒后,叫嚷着要小姐。

    郑区长完全露出大众本色,也提出类似的要求。

    田公子有些为难的说:“这里与别处不一样,只有花仙子,没有小姐。”

    祝童也一时没明白花仙子和小姐的区别,不过一会儿他就全明白了。漫江花雨的花官送进来六位花仙子,她们虽然衣着暴露却毫无风尘气息,落落大方的随客人喝酒、唱歌、跳舞,拉拉手捏捏腿还是可以的,再有别的动作就是自找没趣了。

    郑区长半截身体都被酒水泼湿,只嗅到花仙子耳边的香气就老实了;池田一雄更糟糕,喝下一杯绿色鸡尾酒后,干脆就呼呼大睡过去,也不知是醉了还是被药倒了。

    “花仙子是不能硬来的,要先讨她们的欢心,才有可能成为入幕之宾。”田公子说完,低声在松井平志耳边道:“松井先生,你希望得到那个兰花仙子吗?”

    松井平志想了想,摇摇头:“那样太破费了,我不喜欢交易来的女人。”

    祝童对这样的场面有些厌倦,曾经他也在灯红酒绿中迷醉过,但现在只感到无奈。他知道,每个花仙子背后都有一段心酸故事,八品兰花不会收留自甘堕落的女人。在冰冷的金钱社会里,她们是一群凑在一起享受温暖的可怜人,为了生存也许会做些不情愿的事,但是绝不低贱。他更关心松井平志的镇定功夫,兰花仙子的艳舞有迷惑心神之功,刚才,最冷静的就是这个貌似普通的外来客了。

    池田一雄……他的眼睛几次瞟向松井平志的左手,中指上有枚朴实的黑色戒指。这莫非就是护佑松井平志能保持心神镇定的宝贝?

    郑区长刚才在那个花仙子耳边说要照顾她一辈子,惹来娇笑,祝童看到她眼底的讥讽,对于她们来说,那是太沉重的话题,被酒色迷醉的男人,根本没资格谈论。

    田公子如果要安排个女人,一定会花费一笔大价钱,但被拒绝了;祝童正想着松井平志的话,分配给他的花仙子依偎过来,凑近耳边说:“先生,有人要见你。”

    在漫江花雨内要见自己的,一定是青梅或柳曼湘吧?祝童站起来,揽着花仙子的细嫩的腰肢说:“我们去下面看戏,呵呵,各位少陪了。”

    田公子稍显意外的看着他,祝童眨眨眼,对松井平志道:“松井先生,我们改天再聊,今天晚了,先告退。”

    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仔细想想,见一面就可以了,他不欠包房内任何人人情。相反,田公子和松井平志多或多或少欠他点人情,为人为己,他也要识相点,别老在这里充大头蒜。

    花仙子把祝童引到三楼一间包房前,鞠躬道声:“请进。”

    门开了,祝童进去后又无声的闭上,小型吧台前坐着两个女人:柳曼湘和谢晶。

    柳曼湘已换上一套保守的晚礼服,胸前饰三朵香雪兰;兰花指捏一杯红酒,恢复慵懒安适的姿态。谢晶一袭黑裙,依旧冷艳,指尖依旧夹支细长的香烟。

    祝童鼓掌笑道:“实在精彩,能欣赏到柳小姐的精彩舞技,三生有幸啊。”

    柳曼湘从鼻孔里发出一生轻哼,眼角含笑道:“如果祝掌门有空多来捧场,也许欣赏到二姐的兰花艳舞,那才真的精彩呢。”

    “二姐,柳希兰?”祝童实在不能把正经干练的柳希兰和刚才的艳舞联系起来,那不是太……。

    “有什么奇怪的,兰花姐妹没有高低贵贱,这是兰花的精神,无论是谁,都要为兰花出力。只有大姐才能例外。刚才不是因为你,才不会让那些人看到我的真面孔呢。”

    “男人都一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宝贝,柳家姐妹挣钱很辛苦呢。”谢晶随烟雾吐出一句。

    “两位美人叫我来所为何事,先说明,我现在已不是什么祝掌门,祝飞才是掌门;老子已经半隐退了。”

    柳曼湘与谢晶同时惊呼一声,又笑了;在她们看来祝童真的很滑头,把掌门让给索翁达活佛,虽然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听说田公子正在谋划一件大事,请祝兄来就是想知道的更详细的情况,你不会隐瞒吧?”谢晶从吧台上取出酒杯,调处一杯蓝色鸡尾酒,最后丢进去一枚青果送到祝童面前;“海的女儿,我的专利。”

    祝童轻啜一口,果然美妙,冰冷入口炽热入腹,头脑更清晰了;他看到,柳曼湘背着谢晶对自己眨一下右眼,细嫩的手指比划出个请便的信号。

    “既然谢小姐想知道,我没什么可隐瞒的,其实,我知道的不多。”祝童思索着柳曼湘的真正意思,把自己知道的大致说给谢晶。包括从曰本到刚才,没有隐瞒多少。柳曼湘的手势在暗示他,不需要对谢晶隐瞒什么。

    “原来井池雪美小姐……很好,谢谢祝兄。”谢晶听完,若有所思的旋转着酒杯,又问:“如果我们谢家投资福华造船,祝兄认为有风险吗?”

    “投资的问题……。”祝童没看到柳曼湘的暗示,只好说:“我不知道,谢小姐应该知道,对于这样的事我没什么经验。田公子会答应吗?我是说……。”

    “田公子?他啊,早就想邀请我们加入了。”谢晶冷冷一笑;“福华造船太大了,完成全部投资大约要五百亿;没有我们帮助,只前期的论证部分,三个田公子也做不下来;谢家在台湾投资有造船厂,田公子身边的高参就是我们给他请来的。”

    “那么……zf会同意吗?”祝童吓了一跳,一是为田公子竟然敢与地下钱庄勾结,二是为银枪的神通广大。

    “这件事如果办成了,对中国的造船业会是个巨大的提升,福井造船曾经为曰本zf制造过中型航母,它们的水下推进技术至今仍超越中国二十年,我看不出zf有什么反对的必要。就是知道又如何?谁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井池家的技术和经验是掏钱也买不来的。哼,田公子现在和鳄鱼们搭上了,想借此对我们提条件。听祝兄这么一说,原来他一直都没把握啊。”

    “可是……。”祝童脑子有点混乱,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可是,女人都是喜欢八卦的,谢晶和柳曼湘已经转换话题,关心起他的身体健康的问题,还有他与雪美小姐的绯闻的真假;进而又议论起江湖上的年轻俊杰哪个更酷。

    小骗子只好把满头雾水压在心底,暂时,他也没想搞明白。至少今天是没什么机会,窗户发白,天已经快亮了。

    接下来的一周,没谁来打扰祝童,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与香薰理疗中心的建设上。这可是关系到伤势恢复的大事,祝童尽力排出一切干扰,有王院长和吴助理支持,基本上还算顺利。

    场地是现成的,李主任和丁主任平时人缘都不错,海洋医院内也没什么人在暗处使绊子;唯一麻烦点的是要到卫生局备案,这件事因为周东回到网络信息中心的缘故,周小姐不声不响就给办好了。

    剩下的就是资金投入和利益分配的问题;包括王觉非在内,大家都不太看好香薰理疗中心的赢利能力,所以资金的问题只有两位发起人自行筹集。香薰理疗中心每年要给海洋医院上交十万元管理费;这已经很便宜了,按照行市,十万块连房租都不够。

    陈依颐临走时交给祝童的小金库里有四十一万现金,丁主任的整形外科大致能拿出五十万左右;祝童请韩胖子估算过,只基础设施的改造和五间香薰室两项,大约就需要一百万。如果加上别的费用,比如说贵宾室和营业大厅的装修,恐怕二百万都下不来。

    周三下午,祝童终于说服丁主任,一,引进外来投资;二、让韩胖子以垫资装修的方式入股香薰理疗中心。在此之前,丁博士对韩胖子很是不屑,感觉很这样的人打交道有**份。

    在具体的股份分配上,网络信息中心出资三十万现金,占一成股份;皮肤科负责日常营业并象病人推荐香薰疗法,出资四十万,占二成的股份;韩胖子出人并且垫资前期基建项目,占二成股份。外来投资者出资一百万并负责香薰术的药方与技术,占四成股份。

    剩下的一成留给院长办公室,将来开业后,少不了要麻烦那些人。

    之所以要修建五间香薰室,是祝童和丁主任商量好久后才确定的;香薰理疗中心把顾客分为男女两个种类,又按消费层次细分为三个等级。两间大香薰室只为那些普通顾客治疗,楼上两间高级香薰室是为VIP会员提供服务,三楼的那间小香薰室是为实验开发新配方而准备的,其实就是祝童自己的专属香薰室。

    祝童准备从苏州霞光寺调两个人过来,名义上,他们都是掌握香薰秘方的世传中医,携带一百万现金并香薰秘方进入香薰理疗中心。小骗子不想让真正的香薰秘方外传,平常人也没必要接受真正的香薰术;除了三楼的小香薰室,楼下的四间都只提供简化过的香薰治疗。

    这也是出于成本的考虑,祝童享受的香薰术需要很多昂贵的药材。

十、浑水(下)

    周五开始,韩胖子的手下进驻工地开始施工,预计基建部分将在三周内完成。

    周六上午,祝童驱车赶到南京,接叶儿出来一起吃顿午饭;她只有半下午的时间。叶儿曾在南京读大学,对周围的风景区比较熟悉;吃完小吃就客串起导游,带祝童两人到狮子山游玩。

    即使是这座城中山,依然有不少沉迷与宝藏的人借周末的机会,带着长短不一、大小各异的洛阳铲在僻静处踅摸;有些地方被挖的惨不忍睹。

    叶儿看不下去制止他们到处破坏,有人看她穿着警服,给警服面子才笑笑离开;有的人干脆不理会。最可气的还有个几人恶语相向,说外面有那么多贪官在挖空国家财产你们不敢管,他们不过是碰运气,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叶儿气得满脸通红,祝童知道和这些人是讲不得道理的,拉着叶儿下山逛商场;好容易才把她逗出笑容。

    晚上,祝童到霞光寺接受香薰治疗,与师叔祝黄商议尽快培养两个人到上海主持香薰理疗中心。这时,祝门缺少入门弟子的弱点就显露出来,霞光寺内祝门准弟子不少,真把他们派到上海,面临那么巨大的诱惑,似乎哪个都不太合适。

    蓬麻功是祝门的第一道关卡,闯不过去就不能进入祝门。祝童以为,这已经严重影响到祝门的发展,在现在的形势下应该废除这个条件。

    但祝黄很保守,他只同意有条件的变通,不同意废除这个选拔弟子的标准。所以,能到上海去的只能是现任掌门祝飞、祝黄或成虎。

    索翁达明显不可能,祝童最后选择了成虎,他说:“师叔您作为老中医,不适宜常住海洋医院。”

    祝黄无奈的答应了,祝童知道成虎也不可能长期留在上海,这只是权宜之计。两个月后郑书榕将从曰本回来,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将接替成虎,主理香薰理疗中心。

    祝童和祝黄都开始思考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祝门未来该如何发展,装神弄鬼或行骗江湖都有触犯法律的危险;祝云现在的做的也不可能长久,祝门治字根本不可能推而广之,老骗子正在兴建的制药厂也许是一条世俗之路。最重要的是,祝门的传统该如何继承并发展下去?如何吸引年轻人投身祝门,并能安心留在祝门?

    这个问题不解决,索翁达活佛与祝黄这一段总结、发展出的祝门功夫,都是瞎忙活。

    第二天是周日,祝童接受田公子的邀请,陪松井平志到上海附近的风景区散心。田公子原本安排了一次旅行,祝童也答应了,但是松井平志没时间游山玩水,在上海的这几天一直在紧张的工作。

    上海是个快节奏的都市,以小骗子的机变也有点跟不上局势的变化;这天上午,祝童没见到百里宵,却见到田公子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江小鱼,也就是余晓江。

    具田公子介绍,余晓江是田公子多年的朋友,因为此次合作关系重大,才被请来帮忙。

    祝童与江小鱼交换一个微笑,心里好笑:能做田公子多年的朋友可真容易。田旭洋什么时候搭上江小鱼?有无聊大师和蓝湛江刚还不够,谢晶早就掺合进来了,还有什么鳄鱼;现在又多个江小鱼,福华的这潭水太浑了,田公子在搞什么?

    松井平志对祝童苦笑,他现在是井池财团的总裁,曰本有很多的事要操心,不可能在上海呆太久。几天来,与田公子的谈判似乎没多大进展。两方面的专家、律师唇枪舌战激烈异常;松井平志虽然表面上不置可否,在田旭洋陪伴下参观中田船务公司和江都钢铁公司,出海钓鱼,甚至到千门的游艇上豪赌更新最快***书城***.net希望你加入支持,但内心的焦躁越来越明显。

    田公子安排的行程丰富多彩,上午驱车到郊县乡村温泉高尔夫俱乐部,打球、喝酒、泡温泉。祝童又见到了沙盈盈和陈依颐,还有名主持宋小姐,不用说,沙盈盈这几天陪着松井平志,怪不得近期没看到她。江小鱼的女伴当然只能是夏护士长。

    上午打球时八人分成四组积分对抗,陈依颐近期应该很忙,神情有些憔悴,打起球来漫不经心;小骗子很少接触高尔夫这种高雅运动。开始阶段,田公子和宋小姐的组合完全占据上风,松井平志和沙盈盈次之,祝童和陈依颐打前完前几个洞后,已经落后很远了。并且,这个差距越拉越大。

    打完高尔夫,江小鱼接到个电话匆匆离去,夏护士长也不好自己呆在这里,跟着走了。

    泡温泉时很有意思,由于有沙盈盈和宋小姐两位公众人物,田公子把俱乐部的整个温泉馆包下来;假山花草间,十八个温泉池各有特色让祝童身心轻松。

    三位小姐都是美人,换上泳装,身材好,皮肤好,相貌更好,没有更养眼的了。

    祝童眯着眼观察,如果只论天然条件,陈依颐其实没什么优势;但她是最自得的一个。

    沙盈盈身材最好,凹凸分明且富于变化,丰满柔腻的胸乳微微颤动,透出火辣的热情,能把任何男人迷倒,她的表现最做作。

    宋小姐肌肤细腻润滑,白皙而富有光泽,人也含蓄雅致;祝童看过她在屏幕上的样子,面对几乎半裸的她,心里暗乎尤物;只是,宋小姐只对田公子百依百顺。

    沙盈盈刚看到祝童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在温泉内就全放开了;她是唯一穿比基尼的女伴,像个小姑娘似的不断发出清脆的笑声。

    陈依颐走进祝童泡的温泉,在他对面坐下,修长的**伸展开,与他的小腿摩擦着。

    “主任,听说你又弄了个香薰理疗中心。”

    “我那是以公谋私,你知道的,我的肺部有伤,香薰术对我有帮助。”

    陈依颐花瓣样的脚趾伸到他大腿上,轻轻拨弄着;没办法,温泉池本来就不大,没多少地方可躲。

    “什么时候也帮我一把,我好可怜的。”

    “有田公子撑腰,依颐怎么会可怜?”

    “他……。”陈依颐转头看一眼,隔着几株盆景和温泉浮出的雾气,隐约能看到宋小姐正对伏田公子怀里;“医院的事和哥哥没关系,他只帮我拿到地,一切都要我自己办。”

    在温泉的滋润下,陈依颐恢复往日的活力,弯弯的细眉下,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里闪出万千妩媚,含情脉脉请加入更新最快燈火書城的盯住小骗子:“主任,帮帮我好不?太累了。我真想有个肩膀能*一*,歇一歇。”

    说着,陈依颐真的歪过来,柔细的肩膀触到祝童胸前;却不敢真的投身进去,试探的凝视着他:“我只相信你。”

    “咳咳!”祝童适时咳嗽几声;“依颐,我是病篓子,倚*不得。”

    “滑头,骗子,该你有病。”陈依颐移开肩膀,和他并肩*在在池壁上。

    松井平志那边响起几声惊呼,祝童没动,陈依颐扭头看一眼,脸红了。祝童的肩膀感觉到她滚烫的体温,低看一眼,蓝色泳衣下胸口上下起伏着,露出的半个**上渐渐浮起两点。

    这样下去可不行,小骗子捻起龙星毫,刺进自己腰后穴道。

    走出温泉馆,天边已有晚霞,祝童没想到田旭洋安排的最后一个项目,竟然是去上香。

    松井平志兴致颇好,祝童不好对田公子的安排说什么,一行六人分三辆车驶出高尔夫俱乐部,半小时后停在一处安静的寺庙前。

    山门不大,白墙黑瓦翠竹青柳,门前七级台阶,青色门楣上浮刻三个篆字:紫霞庵。

    天已经快黑了;两个女尼早得到消息,素衣低首在门前候着。

    紫霞庵看来也被田公子包下了,他们六人进来后,寺门在背后缓缓关闭;祝童竟然又看到三个熟人:缘寂师太,鸿佳欣,烟子,都是灰色僧袍,胸挂佛珠;头上三千烦恼丝早不知去向。

    缘寂师太和鸿佳欣根本就没和祝童对眼,烟子也不过闪了他两眼,紫霞庵本就是人家的地盘,小骗子只能加些小心。

    紫霞庵不大却很规整,青砖铺地青瓦白墙,分为三座大殿主建筑群。左右两个偏院内也建有偏殿,后院是女尼的住所:一座廊房式二层楼。

    松井平志从进门开始就松开沙盈盈的手,表情肃穆一本正经,仔细倾听缘寂师太讲解紫霞庵的悠久历史和佛法无边,每进一处大殿都恭恭敬敬的叩头、上香、礼佛。

    对这样的香客是不能以常人视之,他们一定会留下一份丰厚的香火钱;耍那些不入门的把戏只能自取其辱。紫霞庵没搞抽签、算卦、卖佛像、开光等花样,等客人在三座大殿依次上香,把他们引进右侧偏院休息、品茶。

    院内东角有曲脢,西墙下是几株修竹。院中是颗高大的老榕树,不知为什么只剩半边,却也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下部以青砖砌就两尺矮墙围在四周。

    偏殿像是刚翻修过,高度与宽度都比左侧偏院的殿堂大了不少,空气中隐有油漆的味道。朱色殿门正对院门,当面摆一张朱红色镂空雕花香案,须弥座上供奉着座明显刚修缮过的佛像,香案面是铜香炉,冒着袅袅轻烟。

    据说,紫霞庵的素斋也是极有名的,只不过一般人无福享受罢了。素斋名义上是免费的,但这样高级服务,只对有身份的香客提供。要不然和尚们岂不要赔本?僧人家也没闲钱啊。

    一路行来,祝童既不参拜也不上香,连殿门都不进,确实算不得信佛。

    田公子看来最虔诚,他在每座佛像前都很恭敬的上香、叩头,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是那么规矩。这次也不例外,仍是第一个随缘寂师太走进偏殿。

    祝童最后一个绕过院中大榕树,意外的看到殿内佛座前端坐的两位僧人,也是熟人。

    左侧蒲团端坐一道貌岸然的老和尚,左手转动念珠,右手成禅定手印,随田公子的礼拜唱颂经文;右侧蒲团上做着一品金佛高僧空木大师,以乌木槌轻敲红木鱼,节奏奇异舒缓,每一下似都敲在心弦上。

    传素大师那嗓子当真不错,晴朗悠扬,中气十足。两侧有四位女尼轻声随着唱和,伴着木鱼声,闻之令人心神松弛,就是个凡人也要被这佛唱醉了。

    小骗子心头透亮,原来上香也不是随便的事,田公子借紫霞庵的偏殿为松井平志准备了一出好戏。传素大师是个认钱不认人的高僧,只要给钱,是什么鬼话都能说出佛法无边的。

十一、榕树下(上)

    烟子在偏殿前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们劳累一天,请少引薄茶。正好传素大师光临本院,等素斋准备好了,共同检验普贤寺的佛果。”说完,瞄祝童一眼,低眉去了。

    “主任,小尼姑好象春心动了,云烟师父很注意你呢。”陈依颐轻声说一句。

    “依颐莫要乱说,当心佛祖怪罪,阿弥驼佛。”小骗子念声佛;松井平志回身笑道:“李先生不信佛,临时抱佛脚是不灵的。”

    “松井先生信吗?”祝童反问,松井平志摆摆手:“即使不信,到人家门前,烧香是应有的礼貌。”

    迈入偏殿,祝童还是落后三步没有上香跪拜。两位大师安祥端坐,对有人进来恍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的敲着木鱼,低声咏颂佛经。

    田公子拜完正面拜侧面,又到后面去拜,最后竟然围着这尊金碧辉煌的造像拜了一周,最后停在右侧。陈依颐也跪在那里,虔诚礼拜。

    祝童微讶,绕行一周才发现,这尊佛像确实少见。底部是莲花宝座,佛身圆润魁梧袈裟飘逸,最奇怪的一尊佛四张面孔,形象各异分为喜怒哀乐四中表象,周围有八只手臂,每只手中都有一件法器。四张面孔分别冲着东南西北。别的三张佛面还罢了,反正也不认识几个神圣,看着奇怪而已。右侧这尊佛首怎么看怎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端详片刻心里暗叹。

    那,不正是按照田公子父亲相貌塑出的造像吗?祝童有很好的记忆力,他在田公子的书房看到过这张面孔;唯一的区别是,造像的眼神比较慈悲。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田公子玩的可真大,无声无息把父亲封神了;不对,是封佛了。来紫霞庵上香的香客信众,有几个知道他们跪拜的神佛中还有个逝去不久的现代人?

    偏殿的空间巨大,西面隔出一间茶室,当中是台古朴的老树根茶盘,当然,还有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

    田公子把松井平志让上主位,自己左手陪坐,祝童与陈依颐就坐在右手。

    小尼姑送上炭炉、水壶,躬身退下,宋小姐伸出玉臂,担当起茶娘的角色。

    “大师,打扰清修片刻,请一同饮茶。”水开了,田公子含笑邀请道。

    “阿弥陀佛,施主请便,不用理会贫僧。”传素大师眉毛也没动,合十致谢,依旧敲他的木鱼。

    祝童心里好笑:田公子开始演戏了,装出不认识传素大师的样子,这出戏一定很精彩啊。想是这样想,小骗子脸上可是没露什么,也装出一副刚看到他的样子,问:“请教大师,殿内供的是什么佛?”

    传素大师这才微启双目扫一眼,朗声道:“此乃四面佛。”空木大师与祝童对一眼,微微含笑。

    “请问大师,四面佛是何来历?”宋小姐点茶完毕,轻声发问。

    美人的魅力就是大,传素大师停止敲击木鱼,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活动几下身体道:“阿弥陀佛,今天的晚课到此为止,传素不才,为各位施主说说这四面佛。”

    田公子和松井平志连忙把他让上茶座,沙盈盈已泡好香茶,盈盈捧上一杯:“大师,一会儿为小女子算一卦吧。”

    传素呵呵笑着接过茶杯,仰头饮下也不说行不行,对祝童微微做拱手状。

    小骗子不置可否的半闭眼、轻摇头,意思是只要对方不太过分,他在懒得理会传素说什么鬼话呢。

    传素心里有底,合十道:“四面佛就是大梵天王,亦称大梵天,是色界初禅天之王。有四首、八耳、八臂、八手,每手所执法器都大有来历。令旗代表万能法力,佛经代表智慧,法螺代表赐福,明轮代表消灾、降魔、毁灭一切烦恼,法杖代表至上成就,水壶代表解除饥渴、有求必应,念珠代表轮回。这只手是空的,但是也不是毫无意义,结庇护法印,代表神功护佑众生。准确的说,大梵天不是佛,是位神通广大的护法天王。由于他在天界中法力无边,且掌握人间荣华富贵,为了尊重大梵天王的崇高之法力,才尊称为四面佛。中土拜四面佛的信徒不多,但是南传佛教认为他是世上最仁慈灵验的法王,称为‘有求必应四面佛’。”

    “好厉害啊。”沙盈盈惊叹着,跑到偏殿内捻起三炷香点燃,鞠三个躬供奉到四面佛底座香炉内,低声祈祷:“大慈大悲的四面佛,保佑我这个可怜的小女子……。”

    念完刚要起身,祝童笑道:“女施主,供奉四面佛一定要诚心,四面都要拜的。”

    “啊,是的啊,四面佛当然要四面供奉。”沙盈盈吐吐舌头,又去拈香,那四面佛每面都有香炉。

    祝童噗哧一笑,不想当面让传素大师难看,借口受不得烟熏站起身走出正房。和尚们的花样层出不穷,弄出个四面佛来是为了让人多烧香!想是一佛三炷香赚的不够多,拜一次“有求必应四面佛”就是十二炷香。还好,这只是个偏殿,如果把这个四面佛像立在大殿内,要多收不少香火钱吧?

    普贤寺的星空还是很漂亮的,祝童站在榕树下仰望,清风袭来夏日的闷热一扫而空。空木大师已久坐在殿角专心凝神击打木鱼。

    蝶神嗡嗡,从印堂穴内黑雾深处飞出来;几个月来,蝶神一直隐在黑雾内,突然现身把祝童吓了一跳。它的身体小了一大半,黑色的翅膀已成紫红色,外表与松井式身上那只紫蝶类似,却更刚猛灵动。

    蝶神表现的很警惕,翅膀急促煽动着,它发现什么了?

    祝童四处望一眼,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是不是它感到什么危险。也许是因为这里是紫霞寺的缘故吧,空木大师就在这里,蝶神第一次吃亏就是与空木斗法的时候。

    “别怕,那个敲木鱼的不会再为难你的,咱们现在是盟友。”祝童暗自安慰着小精灵,但是蝶神飞舞的越来越快,嗡嗡嗡,嗡嗡嗡,弄得小骗子的头昏脑胀。

    一定有什么,它一定发现什么了。

    祝童抽出龙凤星毫,闭目静心细细体会蝶神传来的触觉;慢慢的,他感受到一股沉闷的压力缓缓袭来,危险来自面前这株大榕树!

    “主任,怎么了?”

    陈依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祝童从沉重的压力下惊醒,就这片刻,身上已经出力一层冷汗。

    “依颐不去算卦?”祝童应付一句,暗叫厉害,退后三步离开大槐树的树荫笼罩,感觉身上轻松了,蝶神也没那么紧张。

    “算卦?父亲曾说过,阴阳八卦是道家的学问,会算卦的和尚一定是骗子。”陈依颐瞥一眼正房内,传素大师正握着沙盈盈的细腻的小手,一本正经的说着什么。

    “话不能那么说,时代在进步,僧人为了适应中土文化,学会阴阳八卦为信徒指点迷津,是很正常的。”祝童轻笑着,围着大榕树走一圈;想要确定那是个什么东西。

    “哼!人家是南洋的大和尚,为了推广四面佛才来中国。不过也许他真有些本事,刚才他猜对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份,包括主任和松井先生。沙小姐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正要求拜他为师修习四面佛法呢。”

    “哦,真的吗?那确实有点本事。”祝童暂时放开大槐树,心里奇怪:陈依颐不知道传素大师的来历,难道田公子没告诉她?

    “我信基督,最讨厌这些和尚们。既然一切皆空,还有什么迷津要指点?”陈依颐走近两步;“主任,你信什么?”

    “我啊。”祝童被问住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没什么信仰。

    “你最希望的是什么?死后想……。”

    “打住,别问这样的问题。活的好好的,想死后的去哪干什么?有病?”祝童知道,如果任凭陈依颐说下去,那些玄而又玄的问题真能把人的头搞蒙;“依颐,你什么时候信上帝了?以前没听你说起过。”

    “就这几天啊,被表姐拉着到教堂听了几次,感觉还不错。上帝不要香火钱,让大家互相帮助。嘻嘻,我才不信呢,只是听着好玩,逗你呢。主任,我真的很奇怪,钱和权你都不喜欢,你的生活目的是什么?主任就没什么理想吗?”

    祝童第一次听说夏护士长信上帝,想来她是太空虚了,到虚幻的信仰世界寻求心灵的安慰。至于他的理想……。

    “不错,我从小就这样,没什么理想,所以才起名叫李想啊。”

    陈依颐怎么能理解一个江湖浪子的理想,小时候,有一个温暖的家,能在父母怀里呆一会儿,就是他最大的理想。现在,小骗子的理想已经变为尽快养好身体,有幢属于自己的房子和叶儿生活在一起,也许再生几个孩子并看着他们健康成长。

    祝童对钱没很大奢求,够用就好;权利,那是什么玩意儿?他没兴趣和一帮官僚勾心斗角,那些东西必然伴随着麻烦和危险,比如屋里的那几位正在做的事。

    房间内传来松井平志的笑声,祝童拍拍手拉着陈依颐走进去,正听到松井平志的话:“……原来名动南洋的素善行基金会是传素大师的功德,阿弥陀佛,今天是我们莽撞了。请大师慧眼,替我指点一、二。”

    “说不上指点,相见是缘,能与施主结下善缘,是贫僧的造化。”传素接住松井平志伸来的左手仔细看一会儿,捻须微笑:“施主刚经历过一次劫难,还好施主富厚,遇到贵人相助度过劫难,今后虽然少不了劳碌,吉人天相当事事顺利。只是红尘滚滚内的芸芸众生,分分离离缘分缘散处处皆缘。施主经历过坎坷,想必已看淡了很多,对施主是福缘。缘起则生缘落则灭;缘聚则聚缘散则散。今天既然有缘相聚,贫僧送施主几句话:铁牛穿鼻非祸事,紫气东来正当时。今后几年,施主与此地大有缘分,但不能太执着与一时一事的小利。”

    松井平志想了想,拿出支票本开出一张支票:“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阿弥陀佛,心意已领,此处同门庙场,传素不敢当施舍。施主眉含风雷,手握重金,每一个念象即事关万众福祸。不戒而戒,不斋而斋,一衣一钵,五叶花开。无情未必真豪杰,三千丝尽万物生。望施主能多多体会。”

    传素说完,回到佛像前盘膝坐上蒲团,敲起木鱼闭目诵经;他拒绝接受松井平志的支票。

十一、榕树下(下)

    戏唱到这里,传素大师大约已经完成了说客的任务。

    田公子推开松井平志的支票:“松井先生,传素大师不是寻常僧人,不能以常理视之。”

    “这是捐款,给素善行基金会的捐款,大师,希望您把它用到需要帮助的人身上。”

    “阿弥驼佛,善哉善哉,老衲替他们谢谢施主。”传素大师这才接过支票,以神圣的名义接受馈赠,显得很高尚。

    松井平志又开出一张支票转手递给沙盈盈:“请小姐笑纳,大师说过,三千丝尽万物生,平志不敢无情。”

    沙盈盈本想拒绝,看到支票上的数字,迟疑了。

    田公子点点头,她才收下来,甜甜的说声:“多谢。”

    烟子出现在门前,单掌施礼道:“素斋已备好,请各位到偏房用餐。”

    众人都站起来,沙盈盈走到门前,在传素身前停下说:“大师,用饭了。”

    “贫僧持戒,过午不食。阿弥陀佛,谢施主有心。”传素又端出过午不食的借口,众人皆露出敬佩的神色,这样的和尚才是高僧啊。

    空木大师一直安静的敲击木鱼,对身外的一切不闻不问;祝童有心邀请他,想想很不合适,也就算了。

    偏房还在这所小院内,烟子把他们让进偏房,这里布置的比偏殿舒适些,红木的八仙桌,明亮的灯光,精致的餐具,一桌丰盛的素斋刚刚上桌。

    祝童饭量很小,吃了几口就停下筷子,只喝酒。

    普贤寺内提供的是果味黄酒,坛子上标着“十年佛酿”,想来是寺内僧尼自行酿造的,口感不错;颇和他的口味。

    素斋一般都吃的很快,松井平志和田公子又回到正房和传素大师攀谈,祝童就带着三位漂亮小姐在院子里乘凉。

    空木大师踱出房间活动手脚,被祝童叫住:“请问大师,这株榕树可有什么来历?”

    “阿弥陀佛,施主如何有此问?”空木略微吃惊的看着祝童,大家虽然名义上不认识,私底下却是老朋友了。

    “我只是感到很奇怪,这株榕树……一定有什么故事吧?”

    “这株古槐已历千年,确实是一段传说,如果施主们想听,贫僧当知无不言。传说,以前这周围有个安静的村庄……。”

    常年念经的缘故,空木的口才很好,讲起故事来声情并茂,把三位美女听得心神具醉。

    前面的许多废话祝童只当耳旁风,那都是为了宣传紫霞庵的悠久历史和佛法无边。紫霞庵以前的事无情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到有几个老尼姑化缘修缮时,这里只剩一座破败的鬼庙,曾经的僧尼没早烟消云散,连半卷经书也没留下。

    最后,无情总算讲到祝童关心的地方了。

    “……那一年,紫霞庵只剩意见半大殿。附近的农人需要几块船板,看中了这株老榕树。他们带着工具来到这里,先是把周围的荒草清理掉,露出根部一颗好大的树瘤。一个冒失的小伙子用铁锹锄到树瘤上,旁边有长辈看出不妥,连忙制止他。树瘤上很大,好象个马头一样;小伙子那一下正锄到马眼之间位置。他们看到马嘴处冒出一丝青烟,缠到小伙子身上的。小伙子脸色发青哆嗦着瘫倒了。当时在场的有四个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被吓的浑身颤抖。也不知谁喊一声就跑了,一直跑到大殿前才停下来,远远的看着小伙子躺在树下不知该怎么办。

    “只有那位长辈没有跑,他把小伙子拉起来,拖到大殿里观音菩萨像前,从角落里找些陈年香灰掺水喂小伙子喝下。他说:早听人说起这是颗神树,挖了必遭报应,原来是真的。小伙子喝下香灰水好了一点,脸上的青紫色消退了。他们把他送到医院去,但是,第二天凌晨他还是死了。临死时小伙子口吐白沫,肚子涨得有脸盆那么大。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后来呢?”陈依颐问,手放在祝童臂弯紧紧*着;宋小姐已吓得脸色发白,躲开几步藏到祝童身后;沙盈盈早站在无情右侧,咬着嘴唇。

    “第二天,另外四个人来到榕树下摆上香案,奉上五色供品;小伙子的家人也来烧香叩头祈求神树饶恕。最后,把树瘤用土掩上,在周围修起篱笆,才忐忑不安的离开。但半月后,四个人相继发病,症状和小伙子一样,都是浑身发冷脸色青紫。他们跑了好多家医院去,吃药打针费劲周折,才勉强保住性命。从那以后,附近再没人敢接近这颗树,周围的庙宇和树木才得以留下来。

    “几年后,有一群外地的红卫兵来破四旧,看到这里冷冷清清,把大殿内的佛像推到就要离开。同行的有个女孩子内急,就躲在榕树后方便。她的同伴有个不安好心的男孩子,悄悄爬上大树偷看。看一会儿就起了歹心,跳下树妄图非礼。没想到天上忽然刮起大风,半截大树被风刮断,把那男孩子压到下面。他被救起来腿已经断了,送近医院就浑身颤抖脸色青紫,两只眼发黄,后来人虽然好了,眼睛却没瞎了。有人说,这颗树只保佑女人,是株仙女树;它的另半边就是那次毁掉的。”

    故事说完了,三个美女面色大变,对老榕树竟不怕了;沙盈盈甚至俯在围栏上,伸长手臂去抚摸树身。

    祝童再次感觉到沉重的压力,榕树郁郁葱葱,枝叶轻摇,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祝童也把手伸过去,小心的以龙星毫刺进树身。

    “那个女孩子现在还在吗?”宋小姐职业病发作,向无情打听故事的配角。

    “施主小心。”空木大师没理会宋小姐,一把拉住祝童,用力把他扯出榕树的笼罩的范围;“阿弥陀佛,男人不能接近神树,老衲也不行。”

    “胸有正气不怕邪,大师,我不怕,出什么事我自己承担。”祝童甩手摆脱,主要是龙星毫还在树上插着,那宝贝可不能留在这里。

    但是,他现在身体虚弱,挣几下竟没挣开空木的手;停下来,冷冷的看着他:“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空木连忙松开,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如果在小寺出什么意外,贫僧担待不起。”

    “谁说要你替我担待了?”祝童走近老榕树,探身去取龙星毫。

    他明白,空木大师真的的怕他出意外,在这个时间点上,江湖八派正联合在一起寻宝,弘法寺的约定余温未散,祝童如果在紫霞庵出什么事,谁也不好说清楚。

    如果龙星毫没留在树上,祝童也就算了,故事与传说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搞信仰这种生意,需要借助这些神秘的东西吸引注意力,进而谋求利益。旁边三位美丽的小姐就是证明,她们没注意到这边的事,完全被这株神树迷住了。特别是知道老榕树失去的半边是为了救一位少女,被感动的仿佛见到了神明。

    祝童的手指刚捏住龙星毫,凛冽的寒流顺龙星毫涌进来,迅速传遍全身;他一时被定在那里,手不能动口不能言,连眨下眼睛也办不到。

    寒流是从老榕树的根部传来,那里,有一个土黄色的活物,缓缓蠕动着。

    也就在这个时刻,蝶神从印堂穴瞬间移动到肩井穴,就在那里抵挡住寒流的侵袭;祝童感觉好一点,蝶神已瞬移到龙星毫中部黑晶体,威风凛凛如将军样守在那里,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原来如此。”祝童抽出龙星毫,退后几步;忽然看到田公子、松井平志并传素老和尚都站在自己身边;“怎么了?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陈依颐走进两步:“主任还好吧?”

    “很好啊,怎么了?”祝童的感觉确实很好,自从受伤以来,如今是他感觉最好的时刻;肺部最沉重的地方,痒痒的,麻麻的。他知道,这是伤势好转的迹象。

    “刚才你好吓人啊,浑身发抖,就象触电一样。无情大师上来拉你,一下变成那样了。”沙盈盈指指地下,空木大师脸色青紫双目紧闭,好在尚能勉力打坐。

    “他是中邪了,没什么。”祝童蹲下身搬住空木大师的头,抽出凤星毫刺进他眉心印堂穴;引一丝黑雾在晶石内练化,感觉手指温热时,小心的度进去。

    空木大师脸上的青紫色消退,身体慢慢松弛开,睁开眼看到救自己的是祝童,长出口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没事就好。谢施主慈悲。”

    田公子哈哈笑道:“李主任果然是神医,高明。”

    祝童笑笑没说话,把空木大师扶起来,叮嘱道:“大师是被我拖累了,该感谢的是我啊。只是,一会不要喝香灰水,先喝三两烈酒,再饮一碗干姜甘草汤,蒙头大睡出两身透汗,明天早晨应该就没事了。”

    “就这么简单?”空木大师还有点冷,事关生死再不摆大师的架子。

    “是啊,有一点要注意;如果大师平时饮酒的话,烈酒的份量要自己斟酌,大概需要半醉的量才好。也就是说,如果大师平时饮一斤才醉,这次要喝下半斤才够。”

    “阿弥陀佛,谢施主赐神方。请问,这个药方能救别人吗?”

    祝童点点头,斟酌着说:“只要是由这株树引发的病症,都可以用此药方。如果是秋冬季节发病,可以加一味人参。咦,不用了,那季节不可能有人发病。”

    空木大师要问为什么秋冬季节不会发病,看周围几双眼睛注视着自己,想到自己发病本来就不是威风的事;向外人请教的多了,有自堕名声的嫌疑;合十念声佛,在烟子扶持下去喝酒煎药了。

    毕竟,这株老榕树在紫霞庵内,一群僧尼守着它已好多年。

十二、惊雷(上)

    偏院外传来嘈杂声,祝童听到缘寂师太与鸿佳欣的声音。

    他围着榕树转几周,蹲在墙角处摸索片刻摘下眼镜凑近仔细看一会儿,说:“这里应该还有座古井。”

    烟子举灯蹲在他身边,果然看到墙角处露出半截石碑,青苔遮住了碑上文字,即使没遮住,那些奇怪的文字也没几个人能看懂。

    “此处以前应该叫落霞宫,古井有个好听的名字,女儿泉。井水冷冽甘甜,常饮有美肤养颜的奇效。”

    “祝施主,你如今过得好安逸。”烟子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过去的事情已经结束,纠缠起来对大家都没好处。江晓烟,我做好人很久了,但你或你哥哥都没本钱做我的生意;不信的话大可试试看。”

    烟子的身体微颤,祝童起身戴好眼镜,不再理会烟子,抬头正遇到缘寂师太阴冷的目光。

    “施主,紫霞庵传承几百年,从不知道什么落霞宫。”

    “我只是实话实说。”祝童心里一禀,老尼姑的修为已恢复大半!

    他若有所思的看一眼老榕树;“石碑和古树总不会骗人。这块石碑上刻的是符文,我只是把这些符文的意思念出来罢了。师太信不信无所谓,反正这块地方现在是你们的,好象也没谁来争,用不到对我发飙吧?”

    田公子上来打哈哈,拉住祝童:“李主任酒喝多了。”

    松井平志和传素大师过来蹲下去仔细查看;石碑被砌在墙内,不蹲下根本看不到;也只有祝童这样的眼力才能看清楚。况且符文属于变形文字,不会画符的人就是看到也认不出来。

    符文毕竟是汉字的一种,有人说破就简单了,传素大师先站起来,张张嘴不好说什么,念声佛拉着缘寂到偏殿说话。

    松井平志对祝童翘翘手指:“李先生果然博学。”

    夜渐深,气氛好象有点尴尬;田公子与松井平志没了听佛参禅的兴致,向传素大师告辞,六个人乘三辆车离开紫霞庵。

    与来时一样,陈依颐与祝童坐在最后那辆车后座,她轻轻*近一点抓住祝童的手:“主任,树上有什么古怪?”

    “是有些古怪,但是没什么,只要不去伤害榕树,就不会有危险。”小骗子轻咳两声,借着拿纸巾抽出手。

    老榕树内的古怪不是因为什么神明,而是因为那只树瘤内有一只蛊神,与蝶神类似。祝童说的也是实话,那只蛊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但是伤害老榕树就等于威胁到蛊神的生存。与蝶神会主动保护祝童一样,它会对任何一个接近大榕树的生物展开无差别反击。只是这蛊神性冷木寒,放出的蛊气对男性的阳刚之体有很大损害;女子被蛊气洗礼却滋阴养颜的效果,对纯阴之体的少女也许还有更大的好处。比如现在的陈依颐,肌肤嫩滑隐约透出光泽,比刚出温泉时更迷人;宋小姐和沙盈盈的效果就有限。奇怪,她还是处女?

    祝童想不明白,它怎么会在那个地方,树瘤等于是个囚笼,把它牢牢的禁锢着。

    “我就那么让人讨厌?黄警官最近忙的很,连电话也很少打;主任又躲着我,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陈依颐幽怨的声音,让不明白的人听了定会起爱怜之心。

    “是啊,可怜的依颐想嫁人了。”

    “你才想嫁人了呢,我这辈子……。”说了半句,陈依颐看一眼前面的司机忽然住口了。

    祝童嘿嘿笑两声,没问下去,也不好问下去。

    小骗子久经江湖,对陈依颐这样的自怜自爱一点也不同情;比起兰花的姐妹们,她那点可怜简直是自寻烦恼。

    祝童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那只蛊发出的寒流对他的伤很有好处;只是它太厉害了,蝶神没那家伙厉害,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小心。现在,蝶神就很安静,好像刚才的那次交锋还吃了点亏。

    祝童有心再去实验一下,又怕真的出什么意外,他身负蝶神,稍有不慎就可能演变为两只神蛊之间的比拼。

    想到那颗大榕树,小骗子就更失望了。蝉蛊的寄主是历经千年的大榕树,自己才活了几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也两个寄主之间的较量。如果不是蝶神够机灵,榕树没有攻击性,刚才就可能把这条命玩完。

    空木大师的木鱼神功对蝶神就有压制的功效,如果有他的帮助,是不是能……。算了吧,蝶神那次吃了大亏,空木老和尚身上一定另有古怪。

    祝童思来想去,越想越头疼,最后决定找机会请师叔祝黄与索翁达活佛与自己一起到紫霞庵试试;有那两个高手在,应该能把危险降到最低;不过怎么说都是有玩命的嫌疑。

    还有,要抓紧通知二师兄,一品金佛寺引进四面佛的迹象,这可是个新品种,效益明显比别的佛高。为了宣传这个新佛,金佛想必会发起一场为大梵天王造势的运动。

    二师兄如果能跟上这个势头一定能大发一笔。

    只是如果在改造大殿竖起四面佛又是一笔不小的投入,二师兄最近的状况大约拿不出这笔投资。唉!难道就放过这次搭车挣钱的机会?也许能申请投资,比如向那个什么东海投资。听柳曼湘的意思,自己的面子够大。

    还是不要了,那样的事少沾,好像也有玩命的意思。

    胡思乱想着,祝童发现自己的手又被陈依颐握住了;随她去吧,握握手而已,在曰本最绝望的时候,这只手侵犯过她身体最隐秘的部分。

    想到这里,祝童感到有点冲动,偷看陈依颐一眼,却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窗外的灯光照进来,陈依颐脸上浮起红晕,掌心温热。

    好在海洋医院到了,祝童连忙开门下车;陈依颐也没纠缠。

    小骗子暗叫侥幸,与陈依颐这样的大小姐玩暧昧,危险性还小些。

    第二天晚上,松井平志约祝童到漫江花雨,两人这才有机会安静的说几句话。

    松井平志转达井池雪美小姐的问候,并说与田公子的会谈很顺利,一旦双方的律师、技术顾问把所有的细节都理顺并形成文字,井池雪美小姐会亲自到上海来出席正式签字仪式。

    松井平志估计,大致的时间应该是十月底十一月初。田公子需要完成立项审批和厂区征地等一系列手续,井池财团也需要打通所有关节;双方都需要为此次合作准备一笔巨额启动资金。

    松井平志转交给祝童一件雪美小姐送的小礼物:一只白金仙鹤胸针,顶部镶嵌红宝石;寓意健康长寿。

    祝童当时身边没什么合适的东西,又想到松井平志名义上是井池雪美的未婚夫,就笑着说声感谢,没回赠礼物的意思。

    两人还是第一次单独交谈,松井平志很放松,他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对井池雪美与祝童之间的暧昧没表现出丝毫不满。说起与沙盈盈的交往也很大方,似乎这在他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松井平志对夜兰昙境的艳舞很感兴趣,由于没有预定,下面已经有客人了。祝童问侍酒的花仙子能否现在定,花仙子说夜兰昙境内每晚只演一场。

    祝童不好意思麻烦兰花姐妹,想定下明晚的夜兰昙境,松井平志说他明天就要回曰本,两人只能遗憾的碰杯。

    好在漫江花雨的节目很丰富,也很吸引人;松井平志酒喝了不少,分别时对祝童说:“此次中国之行很好,田先生很好,李先生也很好。太热情了,特别是田先生,我本以为要用更多的时间才能说服他。哈哈,和中国人合作就是痛快,田先生很豪爽。”

    后来的某个时刻,当祝童再想起这段的经历时,才发觉自己实在是个傻瓜。松井平志分明在暗示什么,他的微笑和话语有很深的意涵裹在里面;他在借机提醒祝童什么,而小骗子却只当成醉话。

    所有的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展示在他面前,祝童自以为已经很小心了,却没想到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在面对巨大的利益时,有些话不能随便听,有些地方不能随便去,有些饭不能随便吃,有些酒不能随便喝,有些人不能随便见。

    四个月的时间,对如此重大的合作项目来说已经算很短了,就是算上前期池田一雄和田公子之间的过沟通、考察和协商,也不过八个月;根据后来公布的资料,田公子在八个月前对池田一雄提出的建议根本就没有多少兴趣。

    老骗子认为这也怪不得他,人家是看准他没有经验才把他拉进来。况且,这场骗局针对的根本就不是他,祝童的作用只是一件辅助工具而已。

    真正的骗术基本上不怕什么聪明人,怕的是有经验的人。任何高明骗术都有自身的规律和期限,使用过若干次后就必须变招。而且,越是大的骗局越不怕被识破,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第一批变成白痴的往往是最聪明的那批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帮助行骗者把更多人拉下水。

    是骗局就早晚有收场的时候,那时将会面临巨大的责难和不可收拾的残酷局面。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有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祝门有严苛的传统,不允许做孤注一掷且伤天害理的事;这样的限制是为了祝门能长久发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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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介绍:
所谓我骗人人,人人骗我;天底下谁都能骗,但总不能连自己也骗吧?
祝童,混迹江湖的职业骗子,七品祝门最现代的弟子,流连花丛不染尘的花花公子,把行骗江湖当成精细的生意。
遇到美丽的叶儿后,小骗子祝童的生活轨迹渐渐变化,一度决心退出江湖归于正常社会。
但江湖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一直纠缠着他,在物欲横流的大上海,祝童还是模糊在江湖与现实之间,慢慢走进一桩巨大骗局的核心。
弄钱的钱人,是最高明的骗子。
骗局落幕时,小骗子又引出一场更大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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