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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全文阅读

作者:蘑菇     凤凰面具txt下载     凤凰面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刺(下)

    “如果你做主治,在调动海洋医院所有资源的前提下,有多大的把握保证病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出意外?”向老果然不满意,进一步提出假设。

    “任何情况……对不起向老,如果病情突然恶化,我只有五成把握。”祝童低头,装模做样的翻看一下手里的病例,又给出一个不及格的答案。

    没想到,向老这次语气平和了些:“噢?说说看,为什么只有五成把握?”

    “气血上冲而凝属涩症,以针灸疏通需要一段时间。血栓形成的位置在脑动脉周围,病人如果受到强烈刺激血流必然加速,谁也不能保证不出意外。稳妥的办法只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在现在的情况下……。”说到这里小骗子摇摇头;“我们不可能知道病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能承受多大的压力?意外只需要一秒钟,他随时可能因为激动而血气上攻,即使抢救及时也很可能让他失去感知能力。”

    “西医呢,两位博士,你们的看法。”向华知道这是事实,那个部位的脑血栓破裂后,九成以上的病人会有生命危险,即使抢救即时,也有50%的几率变成植物人。

    两位西医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大致判断却差不多,都认为宋老不能承受太大压力;最好先以药物治疗,把血栓的危险降到能控制的范围内,再适时进行开颅手术消除血栓。

    陈镇长的注意力一直在祝童身上,随着讨论的深入,他有点迷惑了:这个李主任看来真是位高明的医生,在座的都是医学专家,向老也不好骗;王向帧那样级别的首长,更不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相信一个骗子,自己是不是错了?。

    向老是这个医疗小组的头,他们不能长时间离开病人,讨论进行一定程度就要结束了。

    叶儿和向老要去向王向帧汇报,黄海已经回到海洋医院,本来向老要安排一位年轻的警官送祝童回医院,陈镇长说自己正好到医院有事,开出一辆帕萨特拉着祝童驶出大门。

    陈镇长熟练的把帕萨特开出别墅,祝童坐在前排,指尖扣紧龙星毫;心里的压力小了很多。龙星毫的黑晶内已有一只小小的紫蝶,这是祝童几天来为史密斯准备的。他随时可以制住陈镇长,下车,逃离。

    开始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陈镇长到上海没多久,不太熟悉上海的道路;祝童不断指点着他,而陈镇长的注意力不全在开车上,嘴角挂着微笑,时不时扭头看祝童一、两眼,嘿嘿笑笑,似乎在欣赏一只掌上宠物。

    帕萨特配置有先进的GPS导航,走上大路后祝童不再说话,把座位放低,舒服的伸展着身体。忽然之间小骗子想起老骗子常说的大境界:洞若观火!

    小骗子盘算起手里的筹码,虽然怎么算都占不到上风。但是算账是门学问,在不同的规则下,坏账也可以变成资本,看就看算账人从那个角度去理解。

    帕萨特开进海洋医院停车场停好,陈镇长笑着说:“没想到啊,佩服佩服。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李宰豪李老板,李想李主任?”

    “陈镇长想怎么称呼都可以。”祝童摇摇头;“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有分别吗?”

    “我现在是首长的机要秘书,处级;你可以叫我陈处长或陈秘书。我不像你李先生,到那里都有女人缘,于蓝小姐,苏叶小姐,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啧啧!我认出你就是望海制药的李宰豪后,专门去看了看李主任的资料,你应该知道我们那里有很全面的情报系统;意外的是,你这个主任的来历……,如果我对苏小姐说,李主任还有一个名字叫李宰豪,还有一个女人叫于蓝,还有一个身份是富……。”

    陈镇长得意洋洋的说着,祝童摘下眼镜,扭头看着他,眼里闪出冰冷的寒光。在这个关键时刻,小骗子悟通洞若观火的真正含义:事不关己则清,关己则乱;要保持冷静,跳出是非看是非,才能准确把握大局。他是骗子,骗子只对真小人与正人君子头疼,根本就不应该怕一个带着面具的伪君子。

    “陈镇长,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像个君子,是吗?”

    “君子……?”陈镇长被祝童散发出的野性镇住,不敢再说下去了。

    祝童不属于他接触过的任何一种类型,这里虽然是海洋医院,车外有来往不断的医生、护士、病人;但对方的目光使陈镇长感觉到,他的生命随时可能终止在这个人手里。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去辩解或否认,也没有被识破后的慌张,为什么?按照常理,他应该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是啊,人善被人欺,马善众人骑,你想敲诈我!说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钱?权?还是别的什么?”祝童笑吟吟的说,指尖闪出龙星毫,在陈镇长注视下刺进眉心印堂穴。

    陈镇长根本就没力量去躲闪,祝童的目光似乎有魔力,把他牢牢钉在座位上。

    “李想是我,李宰豪还是我,你想用这些威胁我?世界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好了,现在你老实了。感觉一下,你是不是冷静了点?是不是变聪明了?”祝童收回龙星毫,黑晶内涵养多日的紫蝶还在原处。

    “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你……到底是谁?”陈镇长整个脑袋都是冷的,一条冷线从印堂渗进脑腔,在最深处停下来,凝结成一点深寒。

    他如果否认还好些,但是祝童坦然承认李宰豪的身份,让陈镇长想起一个可怕的名词:代理人。

    上海的商界都活跃着这么一批人,表面上看去风光无限拥有亿万财富,其实只是神通广大的傀儡罢了。他(她)们背后有庞大的势力或强势人物,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起的。陈家就曾经想把于蓝变成类似的代理人,使家族财富合法化。

    “陈秘书,如果你真的很为难,我不妨给你个建议。带上眼镜我是李想,摘下眼镜,我是李宰豪。记住了?”祝童漫不在意的笑笑;对于陈镇长这样自私的胆小鬼,恐吓就足够了,根本不用浪费宝贵的紫蝶。

    祝童现在的修为用不好固字术,借助龙星毫的神通,这点深寒能在陈镇长颅脑深处保留三到五天。祝童要的是震慑,但愿陈镇长胆小点,别真得逼他违反祝门戒律,杀人。

    “你是李宰豪,带上眼镜是李想,摘下眼镜你是流氓。”陈镇长似有不甘,伸手去拉车门。

    “你说什么!想死吗?”祝童喝一声;“说老子是流氓也可以,你可以试试来触犯我的底线,看我能不能让你和你的家族身败名裂,毁掉你们陈家在山东的一切。不要以为在望海的妥协就代表我怕什么;在我看来,你们陈家还不如一只蚂蚁,我们只是不想得罪太人。陈家也不值得操太多心思。”

    陈镇长惊愕的看着小骗子,只感觉天昏暗世界颠倒。他是个聪明人,马上想到望海集团和望海制药,想到父亲的话,想到向老,想到李想本来是向老的属下。这些东西汇集起来让他脑子里生出个可怕的想法,李想或李宰豪是向老的人!即使不是也大有关系。

    颅脑深处跳跃一下,陈镇长显出极度痛楚的表情,抱着脑袋道:“是,是,带上眼镜是李想,摘下眼镜是李……宰豪;李宰豪李老板,李想李主任,对不住……。”

    “你自找的。”祝童拍拍陈镇长的头,缓解一下他的痛楚;“好好混吧,也许过个十几二十年,等你做到首长的位置就会明白了。”

    现在,小骗子感觉天宽阔特别痛快,流氓也罢李宰豪也罢,挣脱开李想的限制后,再去看半小时前的恐惧、挣扎,真是不知所谓。

    “手机!”祝童低喝一声。

    “什么?”陈镇长被惊了一下,抬起头偷看祝童一眼。

    “你的手机,***,你聋了!”

    “哦啊,哦,给!给!”陈镇长慌乱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双手递过去,再不敢看这个可怕的“流氓”。

    “给我干什么?拨号。”祝童没接。

    “拨号?拨什么……号?”

    “给你老子。你不会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啊,我老子……?是!是!”恐惧的时候,陈镇长也在想自己的父亲,那是他心底的依靠。

    电话拨通了,祝童冷冷的看着他:“把你做的事说一遍,让他教你该怎么做人,怎么做官。无论你曾经想要做什么,姓陈的,今后要记得,这里是上海不是山东。”说完,打开车门走出帕萨特,“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陈镇长哆嗦着,用五分钟的时间低着头把事情汇报给远在山东半岛的父亲。

    电话那端对方沉吟好久,才说出两句话。

    这两句话,把陈镇长彻底打入深渊。耳边传来忙音,父亲挂机了,他抬起头看向车外。

    没有人,李想或李宰豪都没有了。父亲说得对,这样的人不是他能对付的,也不是陈家能招惹的。父亲让他找机会离开上海,离开这个是非之,是非之人。

    但是,他向来的自负不甘心在一个人手里跌倒两次,咬牙切齿一番,却不知道该如何报复。虽然李想刚才说了很多,细想……上海太复杂了。

    黄海看到祝童一个人走进高干病房楼,迎上来问:“陈秘书去哪里了?”

    “他去停车,有问题吗?”祝童心情不错,看到黄海才想起自己没带眼镜,忙取出来带上。

    两人已经很熟了,黄海的敏感早被习惯磨损,不太注意细节,看着外面说:“陈秘书太不注意了,现在什么时候?首长特别交代过,任何时候都不允许单独行动。你先进去吧,我去看看。”

    黄海向停车场方向跑去,祝童走进高干病房楼才彻底冷静。黄海说的很明白,所有介入这次行动的人都要遵守纪律,陈镇长失态了。

四、下蛊(上)

    祝童亮出通行证进入病房楼,他认为陈镇长天生是个演员,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和家族的未来冒险。

    基于同样的道理,他也不认为陈镇长那样的人有自我牺牲或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勇气。

    临近中午,不断有医生、护士与他擦肩而过。小骗子无奈的发现:由于这次危机,自己在做了一段虚假的正人君子后进步了,对陈镇长的把握很清晰;但是距离老骗子说的洞若观火还有距离。但反击程度有点过于严厉,没有做到完全抽离。

    如果在正常状态下,他应该听听陈老头的反应再让陈镇长受教训,这个小小的失误将影响对后果判断的准确性。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祝童再没理会陈镇长,失败者就是失败者,没什么原因和理由。小骗子不怕任何带着面具的伪君子,包括那位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外国伪君子也是伪君子,道理很浅显,与国产伪君子没什么区别。

    他也不会去费力气猜测面具下的陈镇长到底在想什么,因为那是徒劳的,在不做生意的时候根本没那个必要;作为自保的手段,只要知道他们害怕什么就足够了。真小人往往是亡命之徒,正人君子在是非面前会勇于牺牲,而伪君子们强大的面具下面,都有一颗龌龊而充满算计的胆怯之心,只要有足够的筹码,没什么好怕的。

    其实也有区别,面对陈镇长他只为自保,虽然危险但相对简单,双方没什么利益冲突,粉碎一个伪君子的妄想而已。史密斯不同,祝童要把他逼上绝望,把握分寸就变得分外重要。伪君子的反噬是十分危险的,如果他们被迫撕下面具,就变成真小人了;所以,要给让他绝望的同时,保留一点微妙的希望,虚幻的若有若无微妙希望。这点微妙最不好把握,需要凭自己的感觉与经验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做出准确判断。

    祝童没想到远在山东的那个老人,只通过短短的接触与有限的信息就判断出自己是个是非之人;更没想到人性中最顽固的一点:色迷心窍。陈镇长被叶儿的美色诱惑,他不能接受连续两次败在一个人手里,陈镇长没有遵从父亲的嘱咐找机会离开上海,变成一只躲在暗处的恶狼,随时准备对祝童发起致命一击。

    不能怪祝童大意,他习惯于前期周密准备后发起突然袭击,且一击即走,从来就没有打持久战的经验;由于以往的生意局限于王觉非之类的“学者”,对陈镇长那样的伪君子经验不足,也缺乏充分深入的研究。

    下午两点,应急小组的又一次例会召开,这次多了个病人,宋老;主持会议的人也换成黄海和向华易。

    宋老的病情没什么变化,病房外站有双岗,病房里随时有一位心血管专家和两位护士,多台精密仪器监控着他身上的没一点变化。

    西蕾娅的病情不断反复,两天来有五次爆发。

    多亏西医建立起来的详细完整的制度,祝童翻看着西蕾娅的住院病历,几天来发生在西蕾娅身上的一切都展示在眼前。抛开药物的作用与心里作用,小骗子发现几点很有趣的现象。

    祝童拿过另一份病历,那西蕾娅的全部每天的食谱和进餐情况。他身上有蝶神,如果西蕾娅小姐身上真是蚕蛊的话,大概也有类似的忌讳。

    西蕾娅不犯病时很听话,发病并非无迹可寻,祝童发现她几乎每次大的发作都是在饭后一小时。但是,并不是每次吃饭后都要发作,每次发作的严重程度也不一样。

    王觉非坐在祝童身边,他把头凑过去低声说:“院长,我想到一个可能,西蕾娅小姐的发病是不是和饮食有关?”

    “说说看。”王觉非对自己的学生很尊敬。

    “瞧,这是病人发作的时间与症状,这是护士记录的食谱。西蕾娅小姐每次发作前,都食用过肉类;但是,如果这顿饭是素菜或者静脉滴注营养药,她会保持安静。还有一点,食用鱼类时,西蕾娅小姐的症状会加剧。从常规监控看,蛋类和奶类食物对她的影响最小。”

    这算什么?在座的不是高学历官员就是西医专家,根本不相信中医对于食物忌讳那一套学问,对祝童的分析无不半信半疑。只有王觉非和向老仔细对比着,按照祝童的思路去理清笼罩在西蕾娅身上的迷雾。

    现在大家谁也拿不出好办法,只好先同意李想李主任的建议:暂时对西蕾娅小姐的饮食加以控制,只提供新鲜水果和蔬菜,不加荤腥;配合静脉滴注植物蛋白补充身体必须的营养。

    小骗子想说给西蕾娅吃点桑叶,看她能不能吐出丝来;这明显是个很荒谬的建议,只在心里想想罢了,万万不能说出口。

    还有史密斯,祝童为了避嫌对这个病人的病情采取不关心不介入的态度,连病历都不看。但为了友谊,领导们命令李主任必须为史密斯先生的健康负责。史密斯的医疗顾问布朗博士也有同样的要求。

    晚上,祝童再次走进史密斯的病房,先摘下眼镜小心的插进白大褂口袋里,掀开史密斯身上的遮盖问:“感觉如何?是不是想明白了?”

    “李医生,我抗议……。”史密斯面对祝童心惊肉跳,但布朗博士认为只有这个人能挽救自己的性福。

    “抗议无效,你是我的病人,这是你自己请求的。”祝童用探棒拨弄一下伤处;“暂时看来恢复的不错,但是有个小小的问题,为了不留后遗症,更是为了病人负责,我将建议,切除你的阴囊。开玩笑啊,我不会那么不人道,也不会那么不负责。”

    “谢谢。”史密斯被吓出一身冷汗;“中国人都是善良的,我一直坚信这一点。中国医生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中医是最奇妙的医术,布朗博士说,遇到您是我最大的信任。上海是中国最有魅力的城市,我将在出院的那一天,为这座城市建立一项医疗基金。”

    “很好,确实很好。”祝童嘴角浮起笑纹;“那么,我就给你一个假设。如果你再也不能离开上海,这个你热爱的

    方,你感觉如何?”

    “再不能离开上海,李先生,你是在威胁我吗?”史密斯狐疑着,上海固然不错,但是不能离开,不就成这座城市中的囚徒了吗?

    “没人威胁你,史密斯先生,这只是个假设。我以为,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离开上海是危险的,很危险。也许从飞机起飞的那刻起,你的生命就会进入倒计时。史密斯?你在听吗?呵,我的意思是,无论你多么富有,无论你乘坐的是国际航班还是私人飞机,这个假设都成立。”

    “我不相信。”史密斯摇摇头,他以为祝童在说笑话;“没人能限制我的自由;上海是被法律保护的

    方,你或中国政府都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要知道,有些东西是法律无法保护的。史密斯先生你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做出一些……不被人理解的事;但是呢,有些东西,是万能的法律不知道的。只是个假设而已,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想你应该接受一个建议。”

    “请说。”史密斯颤抖着,因为祝童正把龙星毫刺入他的小腹,将那只涵养多日的紫蝶小心的安排到丹田穴内。哈,老外也有丹田。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史密斯真诚的道谢,祝童解开了那处被封闭的带脉,史密斯又能感觉到自己的男性了。

    确实,紫蝶入腹带来一股温暖,伤处的痛楚得到缓解;却没想到从此刻起,他的这条命真的落入小骗子手心了。

    祝童和蔼的笑笑,感觉也不错:真不容易啊,也许真的是离开湘西太久的原因,现在的蝶神很懒。

    “保罗和罗尔森先生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你的团队很完整,他们是世界上顶尖的保安人员。听说美国基普森经济研究中心上海办事处订购的四辆免税车已经到港,你可以乘坐它们到上海附近进行一次短途旅行。我想,二十公里左右是个合适的距离。史密斯,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不明白。”史密斯呆呆的看着祝童,他确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要他实验一下,离开上海二十公里会有什么后果。

    “我是为你着想,在

    上总比在天空安全,一旦后悔了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回头,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负责。”

    “李医生,你的假设很有趣,我想知道;我,中毒了吗?”史密斯点着自己的胸口。

    祝童想了想,把手移到自己胸口处:“我这里还有毒素没有完全排出,至于你的身体内,没有毒……或者类似的成分。”

    “OK,那么我为什么要相信这个假设?”

    “没人逼你相信啊。史密斯先生,我只是作为你主治医生,本着为病人负责的态度,提醒你一种……潜在的可能。”

    “你这是威胁,我要转院,现在就转院,你一定在我的身体里做了什么手脚。我要控告你,控告……。”

    “随便,你有的是钱,可以把世界上顶尖的医学专家请来;但是,在找到证据前,你指控我什么呢?史密斯先生,我是中医师,正在想办法为你治疗注定要残废的阴囊。难道你习惯于用这样的方式感谢挽救了你另一半生命的医生的吗?”

    所谓二十公里,应该是普贤寺能控制的极限距离了,海洋医院距离普贤寺直线距离在八公里左右,而史密斯一定会带着可怜的西蕾娅。祝童估计,西蕾娅体内的蚕蛊如果失去控制会发狂,那样一来西蕾娅很可能做出疯狂的举动,比如攻击身边的任何人;那样状态下西蕾娅会被激发出全部的生命潜能,也许比彪形大汉保罗更危险。

    事实上,小骗子认为史密斯根本不敢走出十公里。

四、下蛊(下)

    祝童在一点点消磨史密斯的狂妄,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萧萧小姐如果能回来,你也许就能离开上海,这是前提。还有那枚玉印,它也必须和保罗的一只手同时留下。”

    史密斯顽固的以为自己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不相信祝童对他的警告中有善意的成分;认为这些话都是威胁与恐吓。

    “萧萧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我无权干涉。”

    “真的吗?”小骗子看着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虚伪:“史密斯先生,你真的很愚蠢,我认为你的睾丸长在那里太久了,也许让你感觉不舒服,想给它换个方。你信不信?我既然能治好你的伤,也能让你这生不如死;你信不信?我如果想要你的命,上海或者世界上任何一家医院都救不了你;你信不信?现在你就是一只火盆里的蚂蚁,我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撒手不管,你只有死路一条。你信不信?哈!看来你是不相信的,因为你有钱啊。好了,你要记得一点,我保证治好你的伤。但是,出院后不要再回来,下次找我看病,要准备好一笔钱,不多,一千万美金。信不信?这不是敲诈,你一定会来求我收下这笔钱。”

    说完,祝童收拾起东西走到门边,史密斯满头虚汗,被小骗子的威胁吓坏了。尽管祝童说的大部分是谎话,可史密斯被这几句“信不信”忽悠的,有点相信他有控制自己生死的本事。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如果你还信任……嗯,明智的选择是不要相信一个中医的忠告,那会很危险。西医许会警告你,最好不要抽烟,不要喝酒,不要纵欲科学搭配饮食。但我的忠告也许会是,不要和女人上床,不要做剧烈运动,不要吃任何肉类、谷物、蔬菜,不要离开上海,否则有生命危险。佛教你听说吗?对于你来说,改变信仰是最好的选择。”

    祝童没时间说太多的废话,史密斯不是傻瓜,他那么有钱,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一晃十天过去了,与大多数事情一样,“10.9事件”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海洋医院内的气氛也一天天松弛,至少祝童的黑色三星手机被发回;应急小组虽然没有明文撤销,近几天没组织什么会诊之类的活动,也许因为王向帧的介入,领导们都不愿来海洋医院。

    西蕾娅小姐再没有发作过,这使大家对中医多了点敬畏。年轻的李主任没使用任何药物,只靠控制饮食就使西蕾娅小姐的神智恢复正常;虽然李主任强调西蕾娅小姐随时可能复发,大家还是感到很神奇。

    更大的神奇是皮肤科丁主任创造的,西蕾娅小姐身上的外伤在一周前还是恐怖的疤痕,但是接受了香薰术的熏蒸治疗后,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痕迹。这一来,医院所有爱美的女性都对香薰理疗中心充满兴趣;凭着这帮专业人士的口口相传,香薰中心的几乎在一夜间变得顾客盈门;没有预约根本就不可能享受到神奇的“辅助治疗”。

    史密斯先生作为重点病人情况也很乐观;外伤部分,阴囊已经基本痊愈,今天上午,泌尿科护士为他进行生理检验,史密斯先生很快就勃起了。

    年轻的小护士红着脸在病历上写下:四级,130度。

    这应该是很男性的数据了,围在病床前的医生们都对史密斯先生表示祝贺,说他的伤恢复良好,基本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李主任对史密斯先生的康复的贡献最大,大家在祝贺病人的同时,都没忘了赞美两句李主任,他正不好意思的站在王觉非王院长身边。

    史密斯先生尴尬的提好裤子,伸手要向李主任表示感谢;当然在笑声中被拒绝了,小骗子眨着眼轻声说:“为了对您负责,史密斯先生,暂时您还不能出院,如果一周内每次检查您都能保持这种状态的话,才能算完全康复。”

    祝童知道大部分医生的赞美是敷衍,他也没真把自己当成神医;据黄海说,根据他们最近几天的监控,很有几个医生私下里称呼李主任为“膏药李”,认为他是凭借神奇的狗皮膏药才创造奇迹的,算不得真本事。

    小骗子当然一笑置之,他身上的膏药确实不多了,这次在史密斯身上用去两贴就让他心疼不已;柳希兰到现在已经用去四贴,还祝童身上所有的疗伤上品冰雪散。

    罗尔森先生第一个被允许出院,各项指标完全恢复正常,背后长长的伤疤由于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痕。

    意大利盾牌保罗第二个出院,如今应该叫独眼龙保罗。伤残使他变得更有暴力倾向,眼睛拆线的第一天,在病房里即开始进行体能恢复训练。祝童去看过几次,那家伙的拳法、步伐确实厉害。

    黄老被转移到高干病房二楼,紧邻重症监护室;向老亲自坐镇,黄海带着几个保卫人员封闭了半个楼层。

    此间,祝童与柳依兰有过几次交谈,柳曼湘恢复的最慢,据郑书榕说,她至少还要在海洋医院修养两个月。

    医生与患者家属之间的接触最正常不过了,随着时间的推移,“10.9”事件的影响渐趋淡漠,祝童近期每天下午都要到柳曼湘的病房,坐一会儿,喝几杯柳伊兰准备的花茶。

    通常是在下午四、五点之间。这段时间大家都比较悠闲,小骗子也正好接受完香薰术的治疗,身心松弛,喝杯茶是再惬意不过的了。

    叶儿很晚才回来,先到高干病房二楼看看同事,回到公寓已经是午夜时分。

    祝童端坐板上,面色红润,小心操持着一只红泥炭炉烧水煮茶,淡淡茶香飘荡在室内。

    叶儿深深呼吸:“好香啊。”

    “叶儿快来,刚煮好一壶茶,尝尝我的茶道。”

    祝童倾出一杯递来,叶儿接过来小心抿一口,感觉浑身舒爽,似乎每个毛孔都被这杯茶冲开了。

    “好不好喝?”祝童得意的问。

    “不是好,是美妙。”叶儿饮完,又把杯子伸过来;“还要喝。”

    “没有了,好茶只一杯,多了就是庸俗。”祝童拿起冰壶,果然只倒出几滴来晶莹的水珠。

    这几滴水才是他需要的。祝童把它们滴到一片嫩黄的茶树绿叶上,小心的送进嘴里。闭目调息片刻,体内的热燥被一片清凉扑灭,脸上的红润逐渐转消失,隐约散发出晶莹的光彩。

    “这是你买的吗?”叶儿打量着这幅茶具,手里的茶盏不是陶瓷,而是一只绿玉杯,茶盘上还有只一模一样的绿玉杯。

    她虽然不懂茶道,但时常能接触到好喝茶的人,比如王向帧与向华易都是好茶之人;她从来没见过如此考究的茶具。

    “朋友送的,怎么样,漂亮吧?”

    “要好多钱吧?”叶儿转动手里的绿玉杯,颇有些担心。到今天为止,祝童还不能自由行动,就连网络信息中心的事务也被吴瞻铭吴助理兼管,不可能接触到外界的“朋友”。

    祝童微笑着把她揽在怀里,用腮下的短胡茬刺激她耳后嫩白的肌肤:“是六号病人家属送的,郑医生和我一人一套;我们救了她妹妹的命。人家是华侨,不要不礼貌,领导同意了的。”

    病人家属给医生送点小礼物很正常,祝童不是公务员,不受条例约束;叶儿虽然感觉有点不妥,但是既然是华侨送的,领导也同意了,也就一笑了事。

    她不知道的,祝童接受的不只是一套精致的茶具那么简单,这是一套修炼茶道的用具。确切的说,祝童接受了一套修炼茶道修炼心法与工具,那是在八品兰花独有的花香茶道密功的基础上,被几位高人改造为专为治疗祝童身上重伤的功法。

    茶盘上那几碟花味香片与纤细的丝蕊,正是修炼花香茶道的引药;祝童知道炼制那样的香片很费功夫,还是升起炭火又为叶儿泡起一杯香茶。

    雾气从玉杯内袅袅泛起,沁人心脾的香美茶香弥散开来;叶儿啜一口,清香盈齿,感觉一股温润淡香在体内流转,就爱上了它神奇的味道,一天的劳累被茶香驱散。

    “真的好神奇啊,李想……。”

    “嘘,别说话,练字。”祝童拉起她的手,沾一点香茶在茶盘上轻轻写下一个“灵”字;“让这股香气充斥全身,好好练习不得偷懒,我要去查房了。”

    叶儿一直在练习“灵”字诀,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修炼的是一门神奇的术字,但每逢身心疲惫时,练习几次“灵”字能让她精神松弛,渐渐也就爱上这种感觉。此刻以“灵”字诀引导体内的香气,悠悠然如浴春雨,竟然很快沉浸其中。

    这算什么?叶儿竟然在某个瞬间破入蓬麻初境!

    祝童轻轻闭上眼涵养内息,没去打扰叶儿。心里感慨,也不知是自己这个师傅教导有方还是叶儿有天然灵根,只修习半年就进入蓬麻初境;这样的天才不只他没见过,好象祝门历史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也许是花香茶道的缘故?也许是经过蝶蛊洗礼身心的缘故?不知道,也可能因为女孩子天生爱花香,如此清越甘美的茶香能激出叶儿天性中隐藏的灵觉?如果确是如此,叶儿如今的境界就是暂时的,可说是祝门术字与兰花秘术双修的结果;在兰花的密功里,叶儿现在处于什么境界?

    总归是对叶儿有好处的,只是自己一个大男人修炼花香茶道,倒是不太合适了。

    另一个惊喜是,当祝童引导香流经过印堂穴,蝶神沉醉其中,到现在还没醒来,今天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妙啊,原来兰花大姐柳伊兰把花香茶道传出来,还有对抗一品金佛的蚕蛊的意思!

    服下十枚金丹后,祝童肺部的伤已然恢复九成;随着身体的好转,小骗子对度过这次危机越来越有信心。

五、伐桂(上)

    上午九点,祝童来到史密斯病房前,与守在门前的保安打个招呼推门走进去。

    罗尔森迎上来,表达对祝童的感谢;意大利盾牌保罗坐在会客室一角,带一副墨镜遮盖失明的右眼,嘴里叼着粗大的雪茄。

    “医院内不允许抽烟。”祝童的手在面前挥动几下,皱起眉头;“保罗先生,为了史密斯先生的健康,也为您自己,请不要抽烟。”

    “我抽的是雪茄,不是香烟。”保罗不满的挥舞起拳头,他身高接近两米,有熊一般壮硕的身体,标准的拳大如斗,力大如牛,声若闷雷。

    “保罗。”罗尔森冷喝一声,保罗不甘的熄灭雪茄,却不敢顶撞。

    看身材,罗尔森不超过一米八十,身材匀称气质从容;但能让粗鲁的保罗信服,应该有过人的本事。

    屋角还坐着一个人,以前祝童没见过,如今隐在黑暗里,只能看到一双灰色的眸子。祝童闪过一丝警觉,这样的人很少见啊;还是照常走向内间史密斯的病床,

    他又见到了卡尔,老绅士卡尔手握烟斗面带微笑,立在史密斯床头。

    “很抱歉,李医生;请允许我说明,这只是我的习惯,您可以检查一下,烟斗是凉的。”

    里间套房内没有烟味,祝童笑着点点头,站在病床的一边俯身试试史密斯的额头,手指轻轻从他口鼻间略过,轻声说:“脱。”

    史密斯老实的脱下裤子,把自己的**呈现出来;半个多月来,轻轻一个“脱”字,几乎已使史密斯形成条件反射了。

    事实上,这正是小骗子在史密斯身上实验的一种祝门密功:指桑骂槐。

    大致原理与心理暗示类似,大概意思是祝门是在为病人治病的同时,将某个字借病痛的记忆嵌进病人的心里,在某个需要的时刻,借助这个字来引发病人的回忆,转而控制住他的某种行为或思维,进而达到自己设定的目的。

    在此之前,祝童从来就没使用过这门秘术,据说,祝门前辈甚至能用一个字把人变成木偶。小骗子只是受索翁达固字术的启发,用这个祝门秘术在史密斯身上实验,对有多少作用并不太在意。至少在目前看来,在轻微的迷幻剂配合下,史密斯已经初步显示出一点症状;他只要说出“脱”字,尽管史密斯不懂中文,也会神情轻微呆滞片刻,老老实实的解开皮带,退去裤子。

    达到这个效果说难也难,祝童十天来每天不定时巡房,至少要让史密斯在他面前脱七次以上裤子。对于这些,大家都认为李主任比较负责,有专业素养;虽然也有人说李主任是在拍老外马屁。

    祝童却对外界的评价毫不在意,不断为史密斯开出补肾强体的大药方,中药西药都有,药汁、胶囊、营养液、点滴一起上,反正史密斯先生有的是钱,中西医结合本来就比较费钱。

    比如此时,李主任拿出一只五十厘米长短的不锈钢探棒,用酒精擦拭消毒,轻轻伸向史密斯下体。

    卡尔是绅士,出于礼貌把脸扭向房间的一角,那里有一台液晶电视,正在播放英语新闻。

    很快,卡尔就听到几声压抑的呻吟声。他忍不住偷偷撇一眼,正看到李主任用一只探棒,把史密斯的**刺激得怒发冲冠。

    “好了,您可以穿衣服,恢复的不错,不错。”祝童丢下探棒,取下床头的病历卡,写上一行字:四级,130度,恢复平稳,饮食还以素食为主,可配给少量牛奶。

    祝童离开病房,史密斯神情沮丧的拉上裤子,李主任的探棒似乎有魔力,这样的矗立没有半小时不会消退;曾几何时,史密斯对自己的性能力很是自豪,现在……。

    “亲爱的史密斯,快看新闻。”卡尔开大音量,史密斯听到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转头看到,液晶屏幕上出现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萧萧。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祝童相信八品兰花的信誉,十月最后一个周末的半晚,失踪多时且引发“10.9”事件的当事人,萧心梅小姐终于现身上海滩。

    萧萧在机场发表了一个简短的声明:自己之所以失踪,完全是由于个人原因,与史密斯先生无关,与基普森经济研究中心上海办事无关。

    说完,萧萧就在两个神情严肃的年轻人保护下快步离开机场。

    “沃森,都是你做的蠢事。在你该想一个恰当的理由,如果不能向中国zf解释,向中国公众解释,我们在上海的利益将面临很大的麻烦。”卡尔先生神情严肃,走到门边对着客厅一角:“温格先生,请进来一下。”

    温格.道格拉斯,六十三岁,是卡尔高价聘请来的前FBI高级特工,中国问题专家,如今的身份是卡尔的高级助理。

    “说说你的看法。”

    温格挪动稍微臃肿的躯体走进套间,手里拿着黑色速记本,小心的关上房门,坐下:“您问的是李医生,还是刚才的新闻?”

    “先说说新闻,lily,也就是萧小姐是从法国归来;但是按照史密斯先生的说法,她现在应该地中海或威尼斯,在汉密尔顿勋爵身边。史密斯先生不妨打电话给汉密尔顿勋爵,萧小姐为什么会出现他应该有答案。”

    卡尔拿出一只手机递给史密斯:“沃森,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去拜访汉密尔顿勋爵?TSP的金融服务公司做的是洗钱生意,你有这个需要吗?”

    “朋友需要。”史密斯简短的回答一句,低头专心拨号。

    委员会只是个松散的组织,在没有统一行动的情况下,史密斯有保留**的自由;没有几个有实力或神秘的朋友,不可能成为委员会成员。

    电话拨通了,但是没人接听;史密斯一连拨打了三个号码,都无人接听。

    “情况很明显,汉密尔顿勋爵暂时不方便与您通话。”温格温和的笑着,示意史密斯不要白费力气;“他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昨天我们得到确认,汉密尔顿勋爵的游艇停靠在威尼斯。他一定进赌场了,大家都知道,顿勋爵在赌场里不会接听任何人的电话。TSP的金融服务公司还在正常运转,我们可以认为,这种压力来自他的‘朋友’。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萧小姐带着一串钻石项链,西蕾娅小姐也有过一串同样的项链。史密斯先生,那是不是汉密尔顿勋爵送给‘钻石小姐’的礼物?”

    史密斯点点头,汉密尔顿勋爵正是用一串串价值不菲的钻石,与衣食无忧的富贵诱惑一个个肌肤娇嫩的女子成为他的“画布”与工具,叫做“天衣秘书”。汉密尔顿勋爵调教出来的“天衣秘书”在成为活着的“艺术品”的同时,也具备一定的金融知识和职业素养,大多成为汉密尔顿勋爵与客户的联络人,很受特殊需要的客户的青睐。而她们身上的纹身,是汉密尔顿勋爵控制她们的手段之一。

    “我们可以假定,萧小姐大概已不是汉密尔顿勋爵的‘天衣秘书’,她是一个半成品,如今被另一股力量控制着,她的出现是对史密斯先生的警告。在谈判破裂之前,萧小姐不会出面指控任何人。是的,我认为近期会有一场谈判,他们会以萧小姐为筹码寻求交换。”

    “你有什么建议?”卡尔摸着下颚问。

    “如果你们要在中国发展,最好接受对方的条件。在这里做生意,声誉是比信誉重要。如果没有声誉,你们的朋友将不能在zf的那里为那么说话,失去zf的信任,你们将寸步难行。至于信誉,呵呵,这里最奇妙的就是这个,你们的朋友可以用任何一条荒谬的理由为你们解释。国际惯例在这里只是一块遮羞布。”温格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说得两位听众频频点头。

    “那么,温格先生对李医生的看法呢?”史密斯转换话题,如何谈判是卡尔的事,他更关心掌握自己生死的人。

    “这个人……。”温格收敛起微笑,拿起速记本思索着;“他很稳定,每个动作都很简练,几乎不会浪费任何一点体力。从技击的角度判断,他是个受过良好训练的高手,罗尔森先生还达不到他那种状态。他的眼光专注而敏锐,那副眼镜是他用来掩饰的工具。他反应灵敏不怕威胁,善于随机应变,我认为如果不使用枪械,即使罗尔森先生和保罗先生同时出手,也不会占到多少便宜。”

    卡尔先生点燃烟斗,徐徐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温格,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有魅力和感染力,还有久经训练出来的自控能力。他身上还有一种很难得的天赋,一种有诱惑力的力量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操纵别人的力量。重要的是他能很好的控制这种与生俱来的诱惑力,所以他能很容易的得到信任。另一方面,他又是个很小心的人,理智而警觉,心智坚强。说话声线平和,衣着舒适,身上没有多余的东西,他很自信。”温格拿起挂在床头的查房记录,端详着祝童留下的笔记;“笔画有力,说着话还能写出如此工整的字体,这是个很谨慎的人。奇怪,他……,史密斯先生,您刚才闻到什么气味了吗?”

    “没有,除了消毒水味,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史密斯茫然,他对温格有点抵触,不知道卡尔花大价钱请怎么一个人来究竟有多少用?

    “那就奇怪了,我看到他试探你的体温时有个多余的动作……,但愿我错了。卡尔先生,史密斯先生的健康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随时可以出院。我认为他表现出的一切都是在演戏,李医生不只是医生,他身上隐藏有很多秘密,他走路时的重心偏上,这是一种随时准备逃离的状态,说明他对现在的身份不太自信。奇怪,这里是中国,他是这里的医生,您是病人,房间里没有他看得上的对手,但是为什么……。唔,他是中医,在这里的身份不是执业医师,是一个负责网络技术的部门主管。对不起卡尔,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暂时不能给出更多的判断。”

    “很好,已经很好了。”卡尔礼貌的夸奖一句温格,对史密斯说:“沃森,我们明天就出院,这我能感觉到这里要出大事。为了我们的事业,最好远离是非之地。我想,离开这里,谈判的人才能更方便找到我们。两周前我曾经邀请蓝宇先生一同来上,他拒绝了,只送我一句很奇妙的话:上帝不会无缘无故偏爱哪个人,他自己的儿子除外。”

    “他为什么怎么说?”史密斯呆呆的看着卡尔,尽管他已经猜到结果。

    “这就是我邀请温格先生的原因,沃森,所长很欣赏蓝石家族在中国所做的一切。”

    史密斯闭上眼,所长的意思是,蓝石家族将是他们的进军中国的强大对手。

    委员会里不是铁板一块;卡尔已经说得很明白:委员会暂时不准备得罪讨厌的李医生,那是蓝石的底线。但卡尔把温格先生请来,绝不只是为了自己。

五、伐桂(下)

    祝童西蕾娅病房里查看,没想到背后病房里会有一个FBI专家在分析自己。

    西蕾娅小姐哼着歌,看到李医生来查房高兴打个招呼,就很自然的躺在病床上,撩开病号服的下摆将一片平滑精美的小腹坦露出来。

    西蕾娅近期坚持素食,恶心、呕吐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只胸口有时憋闷,那是蚕蛊作乱的结果。李医生的针灸能抑制这种憋闷,每次接受针灸,对于西蕾娅来说就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了。

    祝童安慰着她,抽出凤星毫缓缓刺进西蕾娅腹部建里穴,把一点黑雾送进针体,凝聚在建里穴周围。

    从这个穴位可以截断向输送向胸部膻中穴的精气,也就能延缓藏在西蕾娅膻中穴那只蚕蛊的生长。

    小骗子已经努力过多次,想要驱使蝶神吞噬掉那只蚕蛊;无奈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蝶神对蚕蛊很忌讳,根本就没有消灭蚕蛊的理想。且由于近段时间服用金丹,阳气健旺,身体在迅速恢复健康;副作用就是,印堂穴内的蝶神被这股阳气抑制,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今后的三个月内,要每天坚持香薰治疗,这对你的身心都有好处。”祝童叮嘱着,在巡视病例上写下例行文字:平稳恢复。

    香薰理疗对西蕾娅这样的病人要收取很一笔高昂的费用,尽管药方的区别并不大,但是这是处方病人与非处方病人的区别;在医生指导下接受的香薰术是在治病而不是美容,应该付出更多的钱。对于丁主任的这种理论,小骗子很是赞同,香薰理疗中心刚开始盈利,需要大批的“病人”才能尽快收回投资。西蕾娅已然接受了一周香薰术治疗,蚕蛊有被抑制的迹象。

    “李医生,谢谢您。你是大恩人,我的。”西蕾娅以生硬的汉语表达谢意;最近一段她很少发病,从小护士那里学了几个简单的汉语词汇,只是运用的时候会惹出点笑话。

    祝童笑着为她拉下病服,西蕾娅没穿内衣,半个挺立的胸乳都落在小骗子眼里,这也是诱惑。出病房到护士站,祝童为西蕾娅小姐开出一张昂贵的配方。

    护士小姐拿着这张配方很是迟疑,新上任的护士长接过来看看,同样糊涂;想到李主任是中医出身也就释然了。但是,药房里可没有处方上的药材,李主任只管开药,把一大堆麻烦事留给高干病房的护士长去折腾。

    从明天开始,西蕾娅小姐的每天必须饮用六杯浓茶,三杯花茶,三杯红茶。

    李主任特别注明,花茶要哪里出产的茶叶配哪里出产的花,用的水要纯净水,烧到多少度;等等等等一大串。

    红茶还简单些,那是西蕾娅小姐“服用”花茶前的铺垫,只要是好茶就行了。

    祝童不管护士长如何为难,已回到自己的房间,叫上叶儿去骨科病房看望小苗苗,然后到餐厅吃饭。所以,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萧萧的出现。

    一周前,郑书榕主刀为苗苗做了畸骨复位并神经修复手术,王觉非知道这个病人是李主任收来的,当即决定费用全免;并且从昨天开始对外大肆宣传海洋医院为苗苗做的一切,还发动全院为苗苗捐款、献爱心。

    上海需要另一个热点来冲淡“10.9”事件的阴影,王觉非深知宣传的重要性,海洋医院周围有不少被“10.9”事件吸引莱的记者。苗苗遇到好时机,多家媒体开足马力宣传下,苗苗被塑造成为一个标点。社会向她倾注来炽热的关怀与爱护,以至于以前躲得远远的医生们,都争着要做苗苗的主治医生。如果不是王觉非坚持,郑书榕的机会并不大。

    祝童向来有远离热闹处的习惯,是叶儿不放心,只好与她一道去看看苗苗。

    病房已经不是以前的病房,海洋医院专门为苗苗腾出一间大病房;这里是鲜花的海洋,是爱心的驿站,苗苗躺在病床上开心的笑着,苗苗妈也换了身新衣服。

    正有家电视台在采访苗苗,一位风度十足的领导在苗苗的病房里发表热情的讲话,王觉非陪在一边。祝童与叶儿对视一眼,没有进门转身准备离开。

    苗苗妈眼尖,看到自己女儿的大恩人,顾不得“领导”正握着她的手塞给她一叠钞票;顾不上随行摄影记者的阻拦,叫着“李医生”跑出病房,却只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夜晚,高干病房前的小花园安静清凉,在上海这样的都市,种植和保养这些姹紫嫣红的花朵和树木是很费钱的,特别是不远处那个艺术雕塑喷泉;但花园是为高干病房服务的,里面住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物,大家都感觉很正常。

    叶儿靠在一株金桂树下,微风习习幽香馥郁,却是那满树的桂花开得正盛。都市的***使月光暗淡,桂花树的妖娆把叶儿衬多几分清秀。暗香轻浮,祝童坐在叶儿脚下草上,深深呼吸几口。

    “小时候,我们家院子里也有一株桂花树。每年桂花开的时候,妈妈都要在树下铺开几张席子,把落下的桂花收集起来酿成桂花酒,爸爸最爱喝妈妈酿的桂花酒。有一年,也是初秋桂花开时,我为了和同学斗气,半夜偷偷起来爬到树上摘下几支藏在书包里。第二天中午,爸爸问我和姐姐谁摘桂花了,我怕被责骂没有承认。姐姐猜到是我干的,怕爸爸生气就站出来说是她折了。晚上,爸爸请两个叔叔来到家里,要砍倒那棵桂花树。我和姐姐都哭了,妈妈也哭,都求爸爸不要砍树。爸爸看着我说:‘嫦娥就是因为虚荣而升到月宫里,她如今只能守着一株月桂树;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变成嫦娥。’”

    “后来呢?”小骗子心虚的问。

    叶儿抚着祝童的头发,伤感的叹息一声:“你也看到了,我们家老屋的院子里没有桂花树。那天晚上,尽管我承认是我折的,爸爸还是砍倒了它。从那以后,我们家再也没酿过桂花酒。爸爸说:‘每个人都会遇到烦恼和挫折,但面临选择时不能只想到自己;我的女儿可以平庸,但不能为了虚荣而撒谎,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因为你也许会为了一时的得意,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真是个好人。”祝童由衷的赞道,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家教才能教养出叶儿这样的女儿。

    叶儿的父亲生前是位教师,尽管已经逝去多年,小镇上的居民还记得他;很多人看到叶儿姐妹都要说起苏老师的往事,这也许就是人格的力量吧。

    但是,这样的人在上海这样的环境里明显要吃亏,叶儿的父亲很有自知之明,他曾经有多次机会走出小镇,但都放弃了。

    只是祝童不能确定叶儿是看到金桂树想起童年往事才有感而发,还是在暗示什么呢?小骗子心里有鬼,不敢抬头迎接叶儿的目光。

    他再一次认真的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放弃目前的一切,放弃这段感情回归江湖。

    不是上海不适合自己,而是因为叶儿,她的聪慧与信念,随时可能把两个人送入深渊。祝童有把握处理好自己的事;但是面对叶儿,这个唯一使他付出全部身心去热爱的少女,小骗子却毫无办法,所有的算计在叶儿面前都是苍白的。她不追求奢华的生活,不喜欢高级时装和珠宝,不希望拥有权位,好象最大的理想就是和爱人平淡一生。她属于平淡,属于正常的社会。

    而自己来自凶险莫测的江湖,过去的岁月里,他曾经的行为在叶儿看来是犯罪。如果到被迫摊牌的那一天,叶儿一定会面临双重的折磨,面对感情被职业骗子的欺骗所造成创伤。很可能,还要丢掉这份能给她生活保证的职业。

    祝童不会允许那样的场景出现,但他能选择离开的方式:失踪。

    可是,只这样静静的呆在叶儿身边,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呼吸到淡淡的体香,祝童已经沉醉了。他不能想象自己失踪后叶儿会如何,更不能确定自己能否承受思念与悔恨的煎熬。

    梦幻般的幸福距离他们是那么近,与金桂树般几乎不用伸手,就能触摸到幸福那坚实的肩膀。却又好象很远,就如天上的月亮,只能仰望着它一点点西去。

    两个人在各自想着心事,叶儿的电话响了,听完就拉起祝童:“快,首长来了。”

    祝童随叶儿赶到高干病房二楼宋老病房外,出示证件后被允许进去,华易的弟子周联和黄海正在会客室沙发上。

    会客室一角,两位西医专家正在几台仪器前忙碌着,王向帧应该在病房里,陈镇长守在门边。

    最近一段,宋老等于被软禁在这间病房里,黄海带着五位年轻的警官日夜守在门前,两位心脑血管专家负责宋老的治疗。祝童知道,叫自己和周联来是为了预防出现意外情况,王向帧是要和宋老摊牌了。

    等候是很闷的,会客室内谁也不能说话,只听到空调的响声,每一秒钟都是那么难熬。陈镇长目光飘忽一直避免与祝童对视,这家伙心里有鬼,但愿别做出蠢事。小骗子心里有些不安稳,想想除了李宰豪那个身份外也没什么可怕的,干脆学周联端坐低眉涵养精神。

    “有危险。”西医专家从仪器上发现异常,陈镇长连忙走近病房门,轻轻敲几下。

    门打开三分之一,小于探出头,陈镇长在他耳边低语两句,小于缩回去带好门。

    很快,也许不到半分钟,小于打开门,招手请包括祝童在内的四位医生进去。

六、功过(上)

    宋老躺在病床上,气色看来还不错,但是外面仪器显示他体内有异常波动。

    两位西医马上为他注射缓解针剂,祝童与周联每人拉住宋老的一只手,搭上脉搏。

    “我要喝水。”宋老开始出现中风的症状,双眼迷离,嘴唇颤抖着要水喝。

    没人理会他,两位西医正在为他补充水分,周联取出两枚金针,刺进宋老颈部、肘部穴位轻轻弹震。

    祝童只能感觉到宋老脉象紊乱,时而急促时而虚弱,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下手。

    宋老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人已经陷入昏迷,身体的右侧开始出现感知丧失。

    房间里乱成一团,王向帧立在床前,神情严肃,微带不安。

    也就是在这时,祝童才不得不驱动自己的真气探进去,感受宋老脑部的血栓堵塞。他只从病历上接触过类似的病人,西医不说了,他根本就是个门外汉;仅从中医的角度,他也没有符合专业的办法延缓病情的发展。

    病房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王觉非带着海洋医院的医生赶来,参加对宋老的抢救。

    祝童不想在里面碍手碍脚,干脆躲到会客室外。宋老的生死在小骗子看来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他根本就没打算出力。

    “萧萧回来了,所以首长才不得不提前出面。”是黄海的声音,祝童扭头微笑一下,又把注意力放回宋老身上;此时他是医生,就是装也要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

    脑子却在急速的转动:萧萧回来了?应该是个好消息啊,可是王向帧为什么如此紧张?被迫提前出面和宋老摊牌。这不是个好借口,至少小骗子不信。

    宋老的病情还在持续恶化,开时大口的呕吐,大小便失禁、肌肉痉挛,并且排出的尿液呈淡红色。

    海洋医院心血管科主任站到祝童身边,摘下口罩,把一只装着尿液的烧杯凑到鼻前。祝童感觉到他颤抖了一下,马上就带上口罩。

    “李博士,怎么了?”祝童低声问。海洋医院的科室主任,不是老专家就是博士,这位李博士是王觉非的弟子,说来与祝童算是师兄弟。

    李博士把嘴凑到祝童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他可能被暗算了,尿液里可能有利尿剂。”

    祝童明白了,事关重大他也不敢多说半句话。利尿剂,特别是强效利尿剂对于脑血栓病人来说是催命符,这是小骗子为了应付差事,近期才恶补的常识。

    但是,宋老处于被严格监视状态,谁能有本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利尿剂送进宋老的身体?

    值得怀疑的人很多,从药房到护士再到这套高级病房里的每个人,都是怀疑的对象。如果宋老就这么死在病床上,即使那老家伙是自杀,一场大规模的审查在所难免,自己的身份岂不是要穿帮?

    想到这里,祝童低声在李博士耳边嘱咐一句:“师兄,别乱说话。”

    李博士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个病人非同小可,他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就看到李主任已经闪到宋老的床头,手里捻着两枚黑针。

    宋老已接近休克状态,各项生理指标直线下降,包括周联在内,医生们虽然还在紧张的抢救着,神情却越来越凝重。

    王向帧甚至已经要求手术室准备,几分钟内还没有好转就要进行开颅手术。

    “我试试,如果五分钟内救不醒他再手术。”祝童把两枚黑针刺进宋老太阳穴。

    王觉非认为太冒险,这个阶段,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两位外来的专家更是感觉荒谬,直言李主任是在浪费时间,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开颅手术后,你们有几分把握能救活他?即使保住他的性命,有多少几率让他开口说话?”王向帧开口了。

    没有人回答,这里的专家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但对于现在这个情形下的开颅手术,没人敢站出来打保票;血栓的位置实在是太危险。

    “李医生,你有多少把握?”王向帧又问祝童。

    “七成,我有七成把握救醒他。”祝童咬牙,额头渗出汗珠。他没理会别人的废话,正在耗费精力抢救宋老。

    王向帧点点头:“给你们五分钟,王院长去准备手术,预防万一。”

    周联也走上来,掏出只紫玉瓶,向宋老嘴里倾出一些红色粉末。

    丝丝黑雾被送进龙星毫,祝童捻动龙首,冷芒顺经脉从太阳穴进入血栓周围的穴位,冷冽的真气让血液冷却,膨胀的血栓慢慢恢复常态,血管壁舒张开来,血液在真气舒缓下,开始流动。

    祝童与周联对视一眼,最危险的阶段过去了。

    但危险依旧存在,短时间的脑部缺血会造成知觉丧失,祝童必须想办法让病人清醒。

    一直以来,祝童对龙凤星毫都有个疑惑:阴阳颠倒。

    按照常理,龙属于乾,代表阳刚;凤属阴,以坤表示。但这对龙凤针完全相反,祝童的真气被龙星毫转为阴冷,被凤星毫变成温热。

    如果相信半翁老人的故事,黑针上的晶石是佛言舍利,那就证明打造龙凤星毫的前辈高人把晶石镶反了。只是,祝童从来不相信关于佛祖舍利的神话,也不认为前辈高人会不理解两枚晶石的特性。

    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晶石是为了抑制黑针,所谓的龙凤形态是为了给施针人提示;阳极阴生,阴极阳盛。龙凤星毫本来就不只为针灸而打造的,它们本是一对有专门心法配合才能使用的兵器。

    以祝童现在的修为,还没办法完全发挥龙凤星毫的真正神通,但宋老如今体温居高不下,需要迅速降温,龙星毫刚好能完成这个任务。

    凤星毫虽然也插在宋老右太阳穴,祝童根本就没有催动它;此时,他才试探的送一点炽热的气流进入宋老脑部,缓缓疏通脑部淤塞的经脉,把一个个穴位串联起来。

    周联使用针灸按摩舒缓宋老的心肺功能,两位中医师完全无视西医的诊断,用针灸术整理理病人的内循环。

    五分钟早过去了,没谁打扰两位中医师,外面的仪器显示,宋老的各项生理指标正在恢复正常;没必要再进行危险的开颅手术。

    上下两个循环衔接起来,宋老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

    祝童和周联同时停手,相视一笑,对对方的底细有了大概了解。周联也是个高手啊,他修炼的养生功有很高的层次。

    以自身的修为为病人扶正驱邪来不得半点虚假,祝童以为,自己没有龙凤星毫的帮助,比起周联要差那么一点。

    半小时后,病房里只剩下五个人;祝童和周联做在病床两侧,随时准备抢救宋老。王向帧坐在宋老对面,小于在一旁负责记录。房间的一角架着摄像机,全程记录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宋老,您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宋老摇摇头,红润的脸上浮起无奈:“我知道你要什么,虽然你救了我,但答案依旧让你失望。向帧,这些年来我为国家付出了那么多,累出一身病;就是有一些错误也是小瑕疵。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做具体工作的人有多难,有那么多关系牵制着你,很多事大家都在做,这是体制的事,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是我这样对你,是人民和历史要求检验你。”王向帧微倾头颅;“你对上海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但那是你在那些位置上应该做的,是国家和人民选择你是相信你。宋老,你知道窦宪吗?”

    “窦宪?他是谁?哪个部门的?”宋老疑惑的抬起眼。

    “窦宪已经逝去两千多年了,他是西汉大将军,曾为国家立下不世功劳,但是历史对窦宪的评价极少。《后汉书》上写道:卫青、霍去病连年征战,为了驱除匈奴耗费了大半国力,也不过只能暂时抑制住匈奴的南侵。窦宪只凭借数万铁骑,联络西域各部挥师数千里,于阿尔泰山大破匈奴主力,一战斩敌近万;曾经强大无匹的匈奴汗国自此灭亡,彻底解除了延续三百多年的匈奴之祸。但是,就是这么一位功名卓著的大将军,为什么没有如卫青、霍去病般得到崇高的荣耀和人民的尊重,在历史上几乎被人遗忘?”

    “为什么?窦宪,我没听过。向帧……。”

    “宋老,窦宪成就的无疑是不世功绩,但这一切都不能抵消他曾经的飞扬跋扈和罪孽,是我们民族悠久的历史用法律和道德在制约他的功劳。宋老,你曾经是我很敬重的前辈,刚才您已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很多事应该别有感触。我这里有本书,你有两天的时间,可以静下心读读。以人为镜,以史为镜,我们才能认清自己,知道该给后人留下什么。”

    王向帧递给宋老一本书,微黄的封面,竖行排版;是本海外来的出版物。

    “等等。”宋老看到王向帧要起身,欠身做起;“书我会看,向帧,我这辈子很少相信别人,但我相信你。”

    祝童看到,王向帧与宋老对视着,两个人都没说话。

    两分钟过去了,王向帧才开口道:“我会善待宋中仞,他的问题可说介于法律与道德之间,可轻可重。宋老,你的儿子没有野心,喜欢享乐,应该说是福非祸。好在他还年轻,人也机灵,等事情有个结果,我会安排他上学,吃几年苦,向老会关照他。但是那些钱必须追回,那是国家和人民的财富。这样的安排还满意吗?”

    宋老把身子放回靠垫,点点头:“我想见他一面。”

    “可以,但要在合适的时候。”

    王向帧走了,祝童似懂非懂。深奥啊,这些人谈条件的方式太含蓄了。

六、功过(下)

    接下来的三天,海洋医院高干病房内所有能接触到宋老的人,都接受了严格的审查。连叶儿和黄海也要写出近期活动汇报,只有两个人除外:祝童和周联。

    祝童费那么多力气抢救宋老,为的就是这个结果,他不敢面对审查。

    第四天,宋老被一辆急救车拉走,海洋医院恢复正常,高干病房的戒备解除,小骗子才松口气。

    十一月的第一天,祝童总算又回到网络信息中心,才发现,窗外已有秋的颜色。

    两位副主任周东和台海言很快来拍马屁,祝童调出一杯花茶,舒舒服服轻啜缓咽;漫不经心听汇报,专心致志修炼花香茶道。

    这段时间,两位副主任之间发生了一连串摩擦,主要是因为购买耗材的事;周东作主购进一批辅助耗材,价值大概十万左右,台海言有意见是因为用起来很不顺手。

    大家都能看出来,周东吃回扣了,并且还不少。

    祝童让台海言先回去工作,与周东单独谈话。

    这样的问题在别的主任看来很棘手,祝童从不收这一类的钱,说起话来底气十足。不过两分钟周东就无奈的答应了李主任的建议,为网络信息中心的每位员工办一张美容卡,香薰理疗中心的半年卡,外带周末请大家出去聚餐。

    算来,周东不仅没挣到钱,还要搭上半月薪水。

    打发走周东,祝童给朵花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朵花的助理;费了番口舌,祝童才听到朵花的声音。

    凤凰仙子最近大红,第一张唱片大卖,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此刻正在南方一座城市演出,接到祝童的电话,兴奋着呢。

    祝童等她的兴头过去一些,才让朵花转告蝶姨,借神传琥珀用几天,时间吗……越快越好。

    朵花说最快也要三天,那时,她才能回上海,蝶姨是不会离开女儿的,这一点祝童理解。

    在这三天里,西蕾娅和史密斯已多次要求出院,祝童就是不同意。萧萧回来后,史密斯很老实,再不敢嚣张;再拖三、五天应该没问题。

    奇怪的是,萧萧回到上海后就消失在大家视野外,叶儿不知道她躲在什么方,媒体上只发布了一条新闻,算是为“10.9”事件做个总结,网络上所有关于萧萧的议论都停止了。

    没有最终结果,没有对“10.9”事件相关责任人的处理报道,好象大家也接受了,很平静的样子。

    祝童怎么想怎么不正常,他是“10.9”事件的幕后策划人,知道不少内幕;总感觉平静的背后隐隐在酝酿着什么。他让台海言寻找相关信息,十分钟后,小骗子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黑白双煞被拘留了,海皇娱乐正在接受调查。

    “10.9”事件竟然牵连到田公子那里,让祝童感觉意外。

    他仰在老板椅上把整件事回想几遍,黑白双煞知道的不多,祝童收买他们做推手时,完全是通过网络联系。他习惯于隐藏一切痕迹,和黑白双煞交流用的是笔记本电脑加无线上网,QQ号码也是新申请的。

    这样做的好处是,用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免费WIFI连接点,系统分配的IP址都是动态的,留下的痕迹有限,根据IP址追寻源头其实非常困难。

    汇款使用的帐户也一样,是用假身份证办理的,且这个帐户只通过网银系统转过两次给黑白双煞的钱就放弃了。

    那么,现在留下的唯一可能被发现的痕迹,只有那台笔记本电脑了;祝童迅速把笔记本交给台海言,让他重做系统把硬盘完全格式化,如果不是叶儿知道这台电脑,祝童一定会把它完全销毁。

    处理完这一切小骗子稍微放心,哈!黑白双煞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田旭洋田公子……。

    想到田公子,祝童连忙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联入网络查看股市信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仅仅一个月而已,两只股票已经全部冲上三十元以上的高位,中田船务甚至在向四十元冲刺。

    神话啊!祝童取下眼镜擦擦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多遍,才确定自己不是看花眼。算算账,他投入的五十万,到今天中午收盘为止,已经有了平均二十多倍的收益,变成……一千多百万了!

    祝童愣愣的站起来,不敢相信这样的股市神话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向叶儿交代?现在是卖出还是继续持有?上海男人如果没卖的话,现在也是百万富翁了。

    理智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自己,应该在最短的时间里处理完上海的一切,让李想这个人彻底消失。

    但是,这个决心是如此的艰难,祝童脑子乱成一团麻,决定找人喝酒。他抓起电话约了一圈;特别时期大家都很注意,包括吴助理在内竟然没人肯陪他一醉。

    还是王觉非够意思,中午下班前要李主任出去吃饭。

    在路上,祝童就感觉不对,王觉非的奥迪车上竟然还有一位乘客,韩胖子。

    到了目的就全明白了,包厢里坐着甘局长和一位房产公司的老板,这场酒席是为了敲定海洋医院基建项目的发包事宜。

    祝童的兴趣完全在酒上,对领导们讨论的事情毫无兴趣,也不想多听;只大概知道甘局长要把这件工程委托给那家房产公司,而韩胖子将作为承包商,得到大部分基建工程。

    吃完饭,按照一般程序大家转移到一家高尚会所,先沐浴更衣,享受专业技师的按摩服务,然后到一间包房里打麻将。

    小骗子中午喝下不少酒,打麻将时没看风向,最后一算帐,晕晕乎乎赢了三万多。大赢家是甘局长,他赢了六万多。输家有两个,韩胖子和房产公司老板。甘局长抽空到另一个房间“午休”片刻,王绝非替他上场,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内,王觉非帮他赢了很多钱。

    回去的路上,祝童把自己赢的钱塞给韩胖子,“有钱大家赚”为了得到这个项目最近花费比较大,手头有点紧,也就没有拒绝。

    “不用乱花钱了,韩胖子,有王院长关照,这个项目没人和你抢。”祝童丢下一句话,摇晃着走回单身公寓。

    “嘿嘿嘿嘿,我知道院长是看你的面子,但是我韩胖子不是没眼色的,该做的不做,会让人说闲话。”

    “闲话?什么是闲话……一边去,离我远点。”

    小骗子看到雷诺车开进来,连忙支开韩胖子,整理衣衫,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衣冠楚楚的君子风度。

    “今天下班早,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都怪我,天冷了,也不知道让老公换衣服。别生气了,啊!”叶儿停好车提着几个袋子过来,挽住他的胳膊,还是看出他喝酒了;她没有多说什么。过去的二十多天里,祝童等于被关在高干病房,确实累得够呛,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回到公寓,叶儿让他坐好,摆出那套精美的茶具,烧炭煮水,为爱人泡花茶解酒。

    “李想,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有清闲?”

    已经是冬季,上海的气温还不算很低;炭炉把水烧开的空闲,叶儿已换下警服,套上一件亚白手织毛衣,一条宽松的裙裤。

    “这件是姐姐给织的,这件才是我织的,暖和吗?”叶儿给祝童也套上一件毛衣,浅咖啡色,宽宽大大,很适合在家里穿着。

    “暖和,你那么忙……。”祝童诺诺。

    “再忙也要想着老公啊,你才真忙呢。首长又回北京了,今天下午打电话让我放假,要我好好陪你出去的散散心。”叶儿探过身来为他整理毛衣,白嫩秀美的面孔加上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的盈盈浅笑,看得祝童有些发呆。

    “你们首长会那么好心?”

    “是啊,他给了我半月假期,让我好好陪着你,嘻嘻,相信不?”

    “不相信。”祝童更加心虚了,王向帧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北京查到自己的底细了?

    半个月假期,这是让叶儿拴住自己,贴身监视吧?祝童张张嘴,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手里摸出龙星毫。此时此刻,祝童才下定决心离开上海。只是看到叶儿如花的笑颜,感受着她的温柔体贴,听到这一声“老公”,将迈出的脚步重似千斤。

    “李想,井池雪美小姐明天要来上海,首长说,井池雪美小姐一定要来找李医生;听说雪美小姐很漂亮,又有钱,我怕老公被她拐走,特别请假看住你啊。”

    滚烫的茶水注入紫砂茶壶,叶儿伸出纤纤玉指,捏几片花瓣洒进茶壶,又盖上壶盖;另一只手拿着水注向茶壶上淋洒滚烫的开水。濯濯水气缭绕整个茶盘,水注里的开水倒尽,花香透过紫砂缓缓散出。

    叶儿擦一把额头细汗:“不骗你,我的任务就是以你的女朋友的身份,陪井池雪美小姐旅行。”

    “她是来签约的,哪里有时间旅行?”祝童如在梦里,不知道王向帧这一招又要耍什么花枪。

    “唉,首长不希望她和田旭洋在这个时候签署正式协议,才请你帮忙说服井池雪美小姐。”

    “为什么?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祝童心里隐隐意识到什么,宋老被转移后,他听说宋老出事前两天夏护士长到过医院,只是没进高干病房。

    但是,夏护士长在医院多年,有很多办法可以渗透进来。事实上,祝童怀疑那件事是陈镇长做的,至少在小骗子看来他的嫌疑最大。没有证据,只是直觉;祝童一向很重视自己的第一感觉。

    “今天中午,首长来电话让黄海和陈秘书立即去北京;他对我说:拜托李大夫帮忙,这是关系到国家利益的大事。首长叫你大夫啊,他以前都叫你先生或李医生。”

    叶儿满心欢喜说着,小骗子的脑子里“轰”然巨震,思维瞬间短路,心里一片空白

    叶儿也许不清楚转述王向帧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祝童明白:自己已不可能安然隐退或失踪,王向帧发现的他的秘密了,也发现山东小镇的望海集团的存在。

    这算什么?戴罪立功还是……

七、活色生香(上)

    “喝茶啊。”叶儿轻舒皓腕,斟出一杯泡制好的花茶递到祝童脸前;“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中午不该喝酒。”祝童搓把脸,刚才的短暂失神使他脸色惨白。

    “茶能解酒呢,来,李先生,请喝茶。”

    郁郁香茶入腹,温润气息升腾萦绕;把他体内的酒气驱离,祝童心里渐渐清明,思维活跃跳动。

    也许,自己根本就不用失踪,王向帧话里有话,隐约在暗示,他只要能做好这件事,李想这个虚假的身份就不会有危险。

    祝童痴迷的看着叶儿,她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故作生气的说:“干嘛这样看,色迷迷的不怀好意,你快喝茶,我去……。”说完站起身要走。祝童伸手牵住毛衣下摆,用力把她拉到怀里,手臂收紧。

    也许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处于本能,祝童要确定叶儿知道多少?是不是在主动配合王向帧监视自己。检验的最好手段只有一个,如果叶儿已然知道了他的骗子,对恋人间的亲密举动应该会抗拒。

    “嗯,你抱得太紧了。”叶儿呻吟一声,被迫仰起头。

    她的表现还算正常,依旧紧闭着双眼,娇喘吁吁脸上的红晕更浓。祝童把嘴唇附上去,叶儿的身体扭动一下迎合着,低低呻吟被堵在胸腔内;双手环过祝童的脖颈,死死抱住。

    两双唇热烈旋转着,两只舌头来回缠绕缠,祝童偷偷睁开眼,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抖动着的长睫毛;右手滑进毛衣下摆,撩开一道缝隙触到嫩滑的肌肤。

    叶儿全身发热,大半年来,比着更过分的接触两人也有过;她没有抵抗,在祝童挑开胸罩按压住一团凸起时,把头埋进祝童的肩窝,似乎被抽空的最后一丝气力,软在他怀里。

    充裕的力量从下身升腾,蔓延到全身各处,祝童感觉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在歌唱,站起身把叶儿抱起,快步的向里间卧室。

    叶儿被放在床上,她似乎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紧闭双眼呼吸急促,但双手被撩起的住毛衣固定在头顶,露出一段雪堆玉砌样温软的身体。宽松的裙裤被撩起大半,露出半截匀实的**。

    祝童站在床边,内心有两个声音激烈的争吵着,但所有的犹豫都被叶儿的一个动作击败。

    她把双手从毛衣中退出,环在祝童颈部,勉强睁开双潮湿的双眼,娇羞的低吟一句:“老公,你要做什么?”有些恐惧,又有点期盼。

    祝童心里涌起难言的感动,叶儿信任他。他被激发起强烈的斗志,只要叶儿爱他相信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但是紧接着,强烈的**随着两人的紧密缠绵升起。金丹在三天前服用完必,祝童肺部的伤已然好了九成。

    他想要控制自己,发现自己和叶儿身上的衣服大部分都不见了,他能感受到叶儿的潮湿与渴望,长时间的禁欲生活,也由不得他再做无谓的挣扎。

    曙光初现,一抹调皮的朝阳透过窗帘缝隙折射进公寓。

    叶儿勉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裸的躺在爱人怀里;羞红了脸。

    祝童的手轻抚绝美的玉体,他知道叶儿已经醒了,撩开散发微微在她耳边吹一口气;叶儿怕痒,蜷曲起身子更紧的贴近他。

    “我的新娘,昨夜还好吗?”

    “唔,坏家伙,不许问。”叶儿被迫扭转玉颈与祝童对视,她眼里有一层薄雾,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想知道啊,叶儿,幸福吗?”

    “你呢?”叶儿眼里的审视消失,痴痴的的看着他。看到昨夜在自己身上疯狂一夜的男人点头,她低低的说:“你幸福,我就幸福。”

    “还要幸福吗?”男人不肯放过她,放肆的手探向两人紧贴的胸前,温柔的挑逗。

    “天亮了,我……。”叶儿的呼吸不稳,想要拒绝。昨夜就很羞人了,这是白天啊。

    “你说过,今天不用上班,要好好陪我。”

    薄毯滑落到床下,叶儿微微挣扎着,嘴被强吻,白皙光洁的娇躯被迫展露出来。

    她正处于女性魅力之巅,身体是那么的完美,洁白细腻活色生香毫无瑕疵;祝童意乱情迷,咬着她的嘴唇压上去,修长的**被缓缓打开……。

    李主任第一次迟到了,作为领导没人说什么,他也无须向手下解释;走进办公室就关紧门。今天,也许马上就会有一个重要的电话。祝童现在神清气爽身体状态出奇的好,心里却处于喜忧参半的境界。

    命运显示出奇妙的变数;小骗大概判断出王向帧要做什么,却不明白为什么。以王向帧所处的地位和祝童对他的点滴了解,他对朵花的帮助不可能是王向帧这样做的主要原因,但无论如何,王向帧不会只简单的让叶儿穿两句话。

    祝童等的的时间并不多,十点钟,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正是王向帧打来的。

    通话时间并不长,祝童基本上也没说几句话,电话结束,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王向帧没有叫他祝童,还称他李先生;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小骗子能想到。

    江湖与现实社会之间的交集太多,zf不可能一点也不关注。祝童甚至怀疑,他见过的江湖高手里就有身负特殊使命的人;其中以一品金佛的无字辈高僧们的可能性最大,他们之中很有几个有zf背景的什么委员头衔。

    昨天到今天,祝童想过很多很多,王向帧那里既然汇集了那么多情报和资料,就一定有人在专门研究那一大堆东西。叶儿由于与他是恋人关系,偶然注意到一些疑点。

    而在研究情报的人眼里,只有概率和可能性的大小,没有感情,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任何的解释;一定早就把所有的可能放到王向帧案头。只是,王向帧大约还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好象也不怎么在意他的过去。

    祝童旁听过王向帧和宋老的谈判,那是个很好的例子,没什么是一定的,交换的妥协是大家都要遵守的游戏规则,他自问有和王向帧交换的筹码。

    王向帧说,井池财团和田公子合作的福华造船有比金钱更深远的意义,正是因为如此,王向帧才希望祝童能利用他对井池雪美的影响,说服她暂缓签署正式协议。王向帧没说要推迟多少时间,这让祝童很为难,但足够让祝童心惊肉跳。

    也许是通过电话的原因,王向帧的话很隐讳,大概的意思是:根据近期的监控和资金进入情况分析,这次合作有70%的概率是个骗局,田公子很可能是在用与井池财团的合作为幌子,骗取一大笔钱后逃之夭夭。

    这笔钱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不仅会造成股市的金融市场上的灾难,还将影响到中国的声誉。

    王向帧最后说,不要卖出你持有的股票,陈秘书不会再回上海,请李先生不要有太多顾虑安心工作,并祝贺他和苏小姐幸福。

    放下电话,祝童陷入沉思。

    虽然信息不多,他大概能判断出宋老一定说了些有关田公子的什么事,所以才让王向帧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决定。

    福华造船的重要性是王向帧说得最多的一组词汇,还不让祝童卖出股票,什么意思?

    田公子可能布下如此大一个骗局吗?小骗子把事情的经过细细想一遍,无奈的发现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大;从心里佩服王向帧,也惧怕王向帧。

    小骗子手里有一个移动硬盘,是赵永兵留下的护身符,那里面的东西祝童只粗粗的看了一些;牵扯到的人太多了,其中就包括宋老。王向帧这样做需要巨大的勇气,如果把这个盖子掀开,不仅会得罪很多人,还将在上海乃至全国的金融界掀起巨大的风浪。

    移动硬盘现在银行的保险库内,小骗子原准备在适当时候用来防身,现在看来,那是一枚随时可能引发的炸弹,他真不该有太多的好奇心。王向帧如果得到移动硬盘,情况肯定是另一个样子:田公子被以确凿的证据收押,小骗子也就不会有被利用的价值,现在大约已经在逃亡或在监狱里了。

    祝童打开电脑,两只股票又拉出一个涨停板;对于不断疯长的财富,小骗子只能报以苦笑,不能卖出的股票和垃圾差不多。

    如果祝童早看出田公子在布置骗局,不会在曰本帮田公子忙,就不会牵扯进来如此深,谁让他故作聪明呢?

    小骗子至少知道一品金佛的无聊大师与银枪的谢晶都牵扯进来了,好象还有蓝湛江和江小鱼。这还只是江湖上部分,上海滩有多少家银行和金融机构被牵扯进来?他不得而知。

    十点半,周东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递给祝童一只崭新的三星手机,与叶儿在凤凰城买的那只一摸一样。这是祝童上班后交给他的任务。手机的更新换代太频繁,找到这只一年前的主流机型,周东跑了不少路。

    十一点,祝童披上白大褂到高干病房例行巡视,路上在小花园停下来,用那只崭新的三星拨通二师兄的电话。

    “师兄,我被盯上了,请你通知师叔马上离开上海;今后有什么事不要再打我的电话,让成风来找我面谈。你的这个电话也不能用了,换一只新手机。”

    二师兄没问为什么,应一声挂断电话。

    祝童又拨通蓝湛江的手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他,随即就挂断电话。他不知道蓝湛江与田公子之间的合作到哪个地步?这个电话只是尽心而已,从此之后,他不用欠三品蓝石人情。

    蓝湛江的反应?很吃惊,但是不紧张,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绅士风度吧。祝童警告蓝湛江,这件事牵扯到自己和祝门的安危,不能透露给第三人,他那时才有些吃惊,奇怪。

七、活色生香(下)

    崭新的三星手机在脚下解体、破碎,祝童把几个关键部件完全破坏丢进水池,切断了自己和师门的联系。

    江湖中人想找上门来,好啊,只要他们不嫌麻烦。

    口袋里的那只三星,虽然还是旧壳,里面的所有部件都是崭新的。就如现在的小骗子一样,他已放弃逃避的念头,为了自己也为了与叶儿的未来,为了山东小镇上的望海制药,他只能留在上海滩,凭自己的本事会会那些风云人物。后悔已经晚了,王向帧答应,只要能做好这件事,李想这个人就是安全的。

    王向帧没提史密斯,这让祝童很是高兴,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身上的所有光环随着宋老的落马消散殆尽;繁花落尽后当然是曲散人离,但是史密斯就是不敢离开上海,祝童乐得有这么一个玩具好好耍耍。只要不玩出人命来,没人敢替史密斯出头说他什么。

    但是,今天的情况有点意外,史密斯竟然没在病房里,护士说,史密斯抱怨住院期间体重增加十几公斤,和西蕾娅小姐一小时办理完出院手续离开了,据说要到一家高级私人医院接受更专业的医疗服务,那家医院浦东,名字好象叫依丽思。为了表示感谢,史密斯先生给李医生留下一份小礼物。

    依丽思医院,祝童念叨几遍,那是陈依颐的医院,开业了吗?应该差不多吧?祝童拍拍脑壳走出高干病房楼。今天已经是十一月了,这一段祝童处于半封闭状态,陈依颐说过医院十月下旬开业,应该已经开业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跑到这里抢病人。

    祝童打开包装精美的礼品匣,梅花玉;史密斯把梅花玉留下了;他害怕了,要寻求妥协。

    不管了,史密斯早晚要回来,依丽思医院的医生们救不了他。史密斯投入依丽思私人医院根本就是自找苦吃,那里可没人会保护他,通过夏护士长,田旭洋、江小鱼和金佛的高人不剥他三层皮就算发善心了。

    抱怨体重增加?小骗子很遗憾没有史密斯喂养成一个超级大胖子,那样的话,史密斯也许能多点抵抗力。

    也许该给陈依颐打个电话,祝贺她的医院顺利开业?不妥,他现在是个是非之人,对那个是非之还是少招惹为妙。

    柳曼湘还没出院,祝童站在走廊里想了想,还是走进柳曼湘的病房,把梅花玉转交柳伊兰处理。大致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建议柳曼湘尽快出院;她恢复的不错,在家疗养也许更好些。

    忙完这一切已快到十二点。祝童没回办公室,把白大褂留在高干病房直接回自己的公寓,叶儿还在等着他一同吃午饭呢。今后一个月内,不只是午饭,一日三餐两人都要一起吃,叶儿不明白小骗子可清楚的很。

    一想到叶儿在等着他,小骗子就有点头重脚轻、飘飘然的感觉。这是巨大的幸福感,虽然可能很短暂,但他就如瘾君子般欲罢不能。

    昨夜风雨让叶儿困倦之极,祝童上班时她还在沉睡,一直到十点多才醒来。

    床单上到处是暧昧的痕迹,叶儿从未经历过那样的疯狂,红着脸把床单被罩收起来,抱进卫生间清洗。

    洗衣机开始转动,叶儿打开花洒,让温柔水丝在滑过自己的身体。

    她回想着昨夜的一切,双手轻轻的抚摸光洁的身体;优美的曲线,坚实的乳峰,腰肢纤细双臀翘挺,修长白皙的双腿有些酸麻。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美丽,想到就是这具酮体让爱人疯狂,不禁两颊发烫。

    门响,叶儿慌乱的叫一声:“别进来。”

    祝童站在卫生间门前“咦”一声,他还没有看到过叶儿完整的**,很有推门闯进去的冲动。

    但是叶儿与他以前的女伴不同,内心的尊重占据上风。

    叶儿听到脚步声移向室内,捂住胸口松口气。

    昨夜对于她是一次陌生的生命之旅,祝童耐心细致的爱抚,体贴的占有,到最后有力狂野的冲击,把她一点点推向兴奋之巅。她知道自己很享受这样陌生的幸福,也知道爱人很快乐,想起那压抑不住的呻吟声和忘乎所以的迎合纠缠,她有点羞于再次面对爱人。

    好半天,叶儿才批上浴衣微红着脸迎上来:“下班了。”

    “想你了。”祝童双臂合拢圈在叶儿腰间,把头埋进她湿漉漉的发间;“下午要到学院上课,这一段落下好多课程,院长特批,我不用坐班。叶儿,想我了吗?”

    “嗯,没想,谁让你……。放开,我要换衣服。”

    “我怎么了?”祝童笑着松开手;“老婆去更衣吧,昨晚受苦了,我给你煮茶谢罪。”

    以祝童的经验,叶儿的身体经受不住再次的征伐,挑逗过甚对她是伤害。

    茶炉燃起,茶香鼎沸;叶儿换好衣服走出卧室,祝童正经端坐施展花香茶道,幸福生活比蜜甜。

    王向帧的消息有偏差,井池雪美并没有在这一天到上海。

    第二天下午,祝童才接到松井平志的电话,说是雪美小姐将在十一月四日下午抵达上海,请他在方便的情况下,抽出时间陪雪美小姐共进晚餐。

    下班时田公子的电话来了,邀请祝童晚上到嘉雪花园参加一个私人聚会;祝童说自己要补课,实在没时间出席什么聚会。

    田公子向来不好勉强别人,哈哈笑着要求祝童帮个忙,十一月四日陪他到机场迎接井池雪美小姐。这样要求祝童不能不答应,叶儿在他怀里听着呢。

    祝童和叶儿在雷诺车上准备出门;他放下手机笑问叶儿:“警官小姐,教教我该怎么做?雪美小姐是来签合同的,我不能毫无理由的破坏别人的正当生意。”

    “我不知道啊,首长说田旭洋很狡猾,该消灭的证据都消灭了。宋老为他和旭洋系提供过方便,但很难作为罪证。一是时间太久了,而是所有的当事人在表面上和田公子没什么关系,这些人也早就出国了。况且,那些多在法律与政策之间的灰色带,除非高法出具新的司法解释。我们只知道他最近把一大笔资金转移出境,但是没发现他资金流出的渠道,奇怪,那可是上亿啊。一般的洗钱公司没那么大的能量。研究室判断,田公子很可能要借福华造船从什么方骗出最后一笔钱,然后就会出逃。雪美小姐如果签下正式合约,不知我们要遭受损失。如果任凭事情发展下去,雪美小姐的面子上不好看,以后的合作可能再无可能。对不起,我们有纪律,只能说这么多。好为难啊。”

    蓝湛江说过,田公子曾经的得力手下都离开了,原来是为了消除证据啊。但是,他……祝童脑子里闪过一丝怀疑。

    “想什么呢?”叶儿的话打断了祝童将要展开的思绪。

    “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施展美男计。”祝童的手不老实,嘴角浮出不怀好意的坏笑。

    叶儿嗔道:“不许对雪美小姐用美男计。”

    “那我怎么办?这不许那不许,我又不是神仙。”

    “首长授权我向雪美小姐透适当的透露一些信息,这是底线了。”

    “明白。”有了这个底线,祝童就有把握说服井池雪美。

    “老公,我们该回家吧,姐姐在等着呢。”

    “遵命,上海女婿最听娘子话了。”祝童发动汽车,雷诺使出海洋医院。

    因为“10.9”事件,叶儿已将近一个月没回家了;苏娟当然对妹妹没好脸色,小狗阴阳撒欢迎上来。

    叶儿放下礼物钻进厨房撒娇讨好,祝童抱起阴阳被上海男人叫进书房,研究股票。

    小骗子现在对股票避之唯恐不及,根本没心思讨论和股票相关的任何事;但是上海男人很兴奋,真诚的感谢准妹夫让他赚了好大一笔钱。按照账面算,他的股票现在市值一百四十万。成绩辉煌,在家里的位也有所提高。

    “……财富和尚说这两只股票还要涨,至少能冲破五十关口……。”

    “抛掉吧,明天一早就抛。”祝童打破了他对财富的妄想。

    “为什么?大家都看好,现在只有人买,根本没人要卖。”

    “相信我,落到口袋才算钱。这是不真实的,疯了,大家都疯了。”祝童不想多解释。

    “有什么消息?这两家公司要和日本人合作造做,听说最近日本人就要来上海。”上海男人不舍得。

    “别问为什么,我不会害你。还有,以后不要听财富和尚的话,他快过时了。”

    祝童真的不能说太多,两只股票在利好消息和多股力量的推动下,才被推到如今的高价位上;田公子如果以现在的股价作为基础来和井池财团谈合作,不止松井平志不会同意,井池雪美也不可能答应。但是田公子已经赚疯了,合作还没开始,只凭操作股价,他这个大股东抛出一部分股票,就能有很丰厚的收益。

    明白了,即使田公子不从金融机构骗取贷款和投资,只抛出手中的股票就能很捞一笔。

    明天,当井池雪美踏上上海的土,这场炒作的好戏会走向**。但是**过后是什么?祝童将阻击这次本是走秀性质的签约,把井池雪美引开。到那时,股市上的消息灵通人士自然会嗅出味道,股价狂跌不可避免;田公子再没机会抛出股票,财富和尚的神话就此终结。

    上海男人虽然心有不甘,基于风险的压力,还是决定听从祝童的劝告。

    “你赚了多少?我算算,按照现在的股价……一千二百七十……万;天啊,我……叶儿,你们发财了,李想是千万富翁。”

    上海男人惨叫一声,把苏娟姐妹引到书房来。

    “叶儿,你们的股票现在价值一千二百七十万。”

    叶儿不知道祝童的股票不能卖出,与姐姐一样惊异的看着小骗子。苏娟妩媚的笑道:“李想,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叶儿跟着你,要享福了。”

    “没那么多,我的股票早就卖掉了。”祝童咬牙否认,对叶儿眨眨眼。

    “又不沾你们便宜。你就听李想的明天把股票卖掉,咱们以后不炒股了,炒房。”苏娟故作鄙夷的点一下祝童,娇笑着搂住叶儿去准备晚饭了。

    祝童无奈,他以往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现在才发觉,被人误会的滋味真不好受;特别是被人误会为千万富翁,尽管他除了股票,确实还有不少的钱。

    回去的路上叶儿一直没说话,雷诺停到单身公寓楼下,叶儿自顾自打开车门,先上楼去了。

八、底牌(上)

    祝童停好车,想着怎么对叶儿解释都不完美;只好冒险向王向帧求援。

    叶儿是他派来的,不让卖股票的也是他,祝童还要为他做事去勾兑井池雪美,王向帧不能置身事外。

    合理的要求多能得到合理的回答,王向帧答应替他向叶儿解释;祝童在楼下等了五分钟才上楼。

    也不知王向帧对叶儿做了什么指示,祝童刚推开门,叶儿就扑进他怀里,低声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吓死我了,我正在想,叶儿如果要回娘家,该怎么办?不过这次真够倒霉的,那可是一千多百万啊,叶儿,你干脆辞职好了,我们有这笔钱这辈子够用了,不用在去拼命。”祝童小心的试探叶儿的底线,如果一般人能有如此一笔巨款……。

    叶儿果然心动了,伏在他怀里闭上眼,双手抱着他后背,越来越紧。

    拥有一千二百万的巨款,代表着财务自由,从此不用再忍受朝九晚五的束缚,能自由的安排自己的时间,享受生活而不是为生活奔波,祝童以为世界上没几个人能经受起如此的诱惑。

    两人紧贴在一起,叶儿心跳加速呼吸粗重,祝童感觉到怀里玉人心情荡漾。财富有催情的妙用,叶儿也不例外,虽然红着脸不作声,体温在升高,身体一点点变软。

    两天来,祝童爱惜叶儿的身体,没和与她再次缠绵。此时此刻,祝童比叶儿更紧张,如果得到肯定的答案,他就能得到解脱,带着叶儿远走江湖离开上海,离开这个是非之。他甚至开始计划怎么说服柳伊兰帮助他们出国,田公子和井池雪美的合作,关他屁事。

    另一方面,祝童又惧怕得到叶儿点头,那样的叶儿就失去了自我,被金钱击垮的女人,不可能牵住小骗子心。

    叶儿挣脱开,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看着一牙残月出神。

    水声轻响十八滚,祝童启开壶盖,丢十八枚茶片进去;盖好再等十八滚,顺手取四枚花片点进碧玉杯,端下茶壶在杯口绕三圈,倾入半盏。

    花片在碧玉杯中旋转升腾,舒展出两朵花蕊,香气缭绕而起。

    祝童把茶炉里的茶水引入紫砂壶,再加十八枚尖牙,盖好,把茶炉里的滚水在紫砂壶上往复淋淌。

    叶儿转过身的注视着祝童的一举一动,看着他放下茶炉,把紫砂壶里的汤汁倾入碧玉杯,递到自己面前;又端起另一杯,与她轻碰一下:“干杯,娘子。”

    碧玉杯口冒出香雾,按照花香茶道的心法,最怡人的就是这股香雾,柳伊兰说那是开窍香灯。

    第一口要慢饮的,含于口中缓缓下咽,称为引路君子。

    三口引尽,满身香郁,叶儿学着祝童,右手沾着茶汁,在空中虚画一个“灵”字。

    两个“灵”字碰撞在一处,叶儿双目迷离,痴痴倒进祝童怀里。

    卧室大床上,祝童退下叶儿的衣服,轻轻解开白色蕾丝胸罩,雪样丰润的双峰傲立在他眼前。

    祝童伏上去,轻咬叶儿耳垂、下颚、秀颈、香肩,一寸寸添到雪峰顶端的樱红。温柔的双手在她娇躯上滑动,不经意间在几个穴位周围点压,那是为了激起她的**。

    叶儿眼中水光盈盈,嘴中发出低微的呻吟声和娇喘声,被陌生的冲动淹没、覆盖;**之中,两手无意识的摆动,想要抓住点什么。

    在她的生命历程中,这是一次真正身心的洗礼,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忘了一切。不断升腾的**,使她追随着祝童的节奏,迎合着男人的侵略,享受纯粹肉欲的快乐。最后的高峰,她甚至忘了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谁,炽热的阳光在她身体内爆开,瞬间充斥全身。

    江南女儿温柔如水。

    激情过后,叶儿趴在祝童胸前,痴痴凝视着这个男人。

    完美的**排斥任何身体以外的物品,包括眼镜;她抚摸着祝童的眉心、眼角、发际,要把他描绘到自己的心灵深处。她用指尖感受着,用心记忆着,此刻,可以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一切。是的,即使今天就面临最后的毁灭,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也是毫无遗憾的美丽。

    祝童轻轻喘息,尽量不让起伏的胸膛干扰她,他不敢问叶儿决定了没有,不只是叶儿,他也处于矛盾之中。

    如果只为得到一个年轻鲜活的美丽躯体,在上海,在如今这个社会里,只要有足够的金钱,那是再简单不过了。让小骗子沉醉的是一个身心皆美灵秀清灵的叶儿。叶儿清澈的双眸,是他最恐惧也最迷恋的梦境。

    “李想,记得那次我们住在古镇,你摘下一朵桃花向我求婚。那时你说:钱能解决的问题是最简单的。现在,有了一千二百万,我想知道你的真正想法。我一切都听你的,只要我们能快快乐乐在一起,永不分离。”

    叶儿开口说话了,祝童听出她话里的矛盾;她无可选择,把决定权交给他,等于把未来的一切都压到小骗子身上。以祝童的机敏,知道她实际上已经做出选择,为了心安,叶儿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放弃工作。

    祝童抬起头,捧过叶儿的脸定定的注视着她,艰难的说:“有了这笔钱我们会很轻松,但是你会不开心;没有它们,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做完该做的事,我们再来决定,好不好?”

    “李想,你真好,我现在幸福的要死了。”叶儿唇边浮起开心的笑,主动送上热吻。

    好吧,好吧,春色无边正当享乐;小骗子与叶儿一样放下心里的包袱,沉浸在最原始的生命热流;心里的负担却更重了。

    男人本来就要有担当,不能逃避,就如他如今做的一样,勇往直前锐不可当,进入叶儿火热的身体内。

    他不知道王向帧为什么不让自己卖出股票,叶儿也不清楚,但是王向帧代表着国家,这样要求一定有他的理由。

    叶儿只能遵守,小骗子没有别的选择。

    第二天上午,黄海出现在海洋医院网络信息中心主任办公室,祝童和叶儿正在里面商量,明天如何说服井池雪美。

    “李主任,我现在是你的保镖。”黄海穿着便服,笑嘻嘻的坐在沙发上。

    “黄警官莫开玩笑,我哪里用的上如此级别的保镖?叶儿,有人要杀我吗?”小骗子虽然有些意外,细想一下也就释然。

    黄海不是自己的保镖,是为保护井池雪美在中国境内的安全。瞬间,祝童被王向帧细致的布置提醒,意识到自己也许真有危险。他要破坏田公子的好事,也许连带着要对伤害到一品金佛的利益。这只是最大的两家,谁知道暗中还有多少人与这次合作有牵连。

    但是,黄海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吗?如果他没有警官的身份和家庭的背景,只怕连送死的资格也没有。

    田公子身边有个很厉害的杀手,一品金佛的高僧们都有高绝的身手;还有四品红火,江小鱼……;为什么会想到江小鱼?他和田公子和一品金佛……。

    “首长让你做他的保镖?”叶儿也不相信,她没考虑到将要面临的危险。

    “是啊,我和你,还有楼下的四个兄弟;从现在开始,要全力保护李医生的安全,即使付出我们的生命。”黄海的话不像开玩笑,撩开外衣展示一下黑亮的佩枪。

    叶儿蹙起眉头,意识到情况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担忧的看一眼自祝童,那是个温文尔雅的医生,因为自己牵扯到充满危险的事情中来,如果出真出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祝童也在看着叶儿,微微一笑让她放心。他此刻想的是,无论是田公子还是一品金佛的高僧或江小鱼,没那个有胆量直接向自己下手,他好歹是祝门大夫。

    黄海也不太好惹,楼下的四位好象分量差点,对手最可能的目标就是叶儿了,也许还有将要来到的井池雪美小姐。为什么?柔弱的女人总是阴谋的最佳对象。

    上海有几千万人,一品金佛在这里有寺庙,有名声很好的代言高僧;田公子在上海起家,这里是他的老巢;江小鱼有圣丽园集团,最近混的风生水起。即使有黄海的贴身保护,有警方的全力支持,小骗子也没把握保证叶儿或井池雪美的安全。

    况且有了陈镇长的先例,祝童根本就不信任黄海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无论那个人是以什么身份出现,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危险。

    自己呢?祝童数数手里的筹码,谁也都不知道他引开井池雪美小姐,破坏他们的好事;好象最大的优势只是,他能决定什么时候掀起这张底牌。

    “大哥……咦,叶儿姐,黄……警官,原来你们都在啊。”

    今天信息中心的年轻人很有眼福,红的发紫的美少女明星凤凰仙子突然闯进来,直接就跑进主任办公室;以至于在门口值班的周东,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祝童有几个月没见到朵花了,上次见面还是朵花刚从日本回来时,黄海为朵花举办的接风宴上。

    今天又见朵花的,虽然她还是那么美丽,笑容里已有职业性的味道。凤凰仙子的穿着时尚而昂贵,小骗子惯于算计;大眼一瞥,从头到脚至少十万以上,刚取下的那副墨镜至少也要几千块。

    朵花看到黄海愣了一下,颇有些意外的样子;黄海脸上的表情也很值得玩味;两个人之间的事,还真麻烦。

八、底牌(下)

    叶儿起身挽住朵花:“大明星,你怎么有空?”

    “叶儿姐说什么呢,我就不能来看大哥?”朵花把LV手包放在祝童桌头,偷偷递过来个眼色。祝童明白,神传琥珀就在里面,朵花是来送这东西的。

    此一时彼一时,史密斯和西蕾娅已然转院到陈依颐那里,祝童暂时用不着神传琥珀。不过也不一定,谁知道风水会不会再转回来呢?

    到底是男人,黄海很快调整过来,主动上前对朵花的道歉,两个人又一次和好,至于是不是还能如当初那样就不好说了。

    现在的凤凰仙子,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艳丽风采,尽管知道这是被昂贵衣饰和专业形象顾问全方位包装出来,祝童作为一个男人,也不禁颇有点意乱情迷。

    好在有叶儿在,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灵敏的手指轻轻挑开手包扣带,神传琥珀滑进掌心。

    朵花是藏不住秘密的,很快就露出马脚;十月是演出市场的旺季,朵花此次推掉好几个重大演出回到上海,是为了迎接日本井池财团的女主人,井池雪美小姐。朵花在日本的那段时间和井池雪美相处的颇为融洽,有人说她们形同姐妹,所以田公子才要调朵花回来,这也是一笔投资,应该得到回报。

    朵花也加入进来,祝童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他捻出龙星毫,刺入手侧,强迫自己冷静,抽离思维全面审视事情的每个可能。

    祝童心里泛起一朵自私的浪花,现在看来王向帧没多大把握,用的是拖字诀。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应该把事情做绝,应该给大家留点余;万一将来……井池雪美小姐对外有个合适的借口,自己的处境也不至于太狼狈。

    他推推眼镜说:“朵花,雪美小姐在日本对你那么好,这次你该怎么接待她?”

    “我怎么知道啊,是老板让我回来的;叶儿姐,要小心看好大哥,雪美小姐对大哥很关心啊。”只有在这里,只有在这几个人面前,朵花才放下凤凰仙子的面具,做回淳朴俏皮的朵花,倚在叶儿身上吃吃笑着。

    “你是主人,应该邀请雪美小姐到凤凰城去啊。那里是你的家,有朋自远方来,只有在自己的家里招待,才能显出主人的诚意。”

    “是啊是啊,我都忘了,雪美小姐说很想去看看神奇的蝴蝶洞。唔……大哥。”朵花一高兴就什么话都向外撂,蝴蝶洞对于叶儿和黄海还是秘密;那是她从小生活的方,也是蝶姨修炼的所在。

    好在,如今这根本不成问题。祝童眨眨眼,示意她没什么,王向帧是知道那个方的。小骗子心想:朵花的天真真的很有杀伤力啊,井池雪美和朵花年龄相仿,两个人由于不偶然的因素聚到一处,井池雪美是寂寞的,她身边根本就没有年龄相仿的朋友,所以才邀请朵花到美丽的天夜牧场。没想到两人会发展出亲密的友谊。

    祝童感受着掌心的神传琥珀,在心里思量着到凤凰城,到湘西那片水墨山水中,谁的胜算更大?叶儿和朵花笑语如珠,他怎么也不能集中精神。

    窗台上摆着两盆小叶榕,祝童把目光移到那里,却又想到身边的三个女孩。

    叶儿比朵花成熟,似一朵清丽的纯白百合;井池雪美的心计也不简单,那是一朵华丽樱花;而朵花,以前是朵天真烂漫的水仙,现在,正变成娇艳玫瑰。

    一品金佛的势力还没能进入凤凰城,田公子离开上海就失去了大部分优势,而祝门在凤凰城还是很有些依仗的。如果把索翁达活佛请到天王庙,江湖上几人敢到那里撒野?

    还有个问题,井池雪美不可能在凤凰城呆太久,王向帧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黄海,我有个问题,这件事什么时候结束?”

    “不清楚,到时候首长会通知我们。”

    黄海坐到祝童对面,把沙发让给两个女孩子;叶儿要向朵花透露一点信息。

    “我不能耽搁太多时间,你知道,我还要上学。这里……。”祝童指指自己的胸牌;“才是我的岗位。”

    小骗子在试探,试探黄海到底知道多少。结果是令人满意的,王向帧没透露李想的秘密。

    黄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应该不会太久吧,首长让我配合你,现在,你是我的领导。”

    “不敢当,黄处长,我会治病,不会做领导。”

    “李主任就别谦虚了,海洋医院谁不说李主任是个好领导?我们先研究一下,井池雪美小姐明天到上海。假如我能说服她,那么后天一早,我和朵花陪她去湘西凤凰城。黄警官,这段路程如何安排?”

    祝童提出个很现实的问题,黄海也就不再客气,事实上,他才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井池雪美一行主要有五人,松井平志是井池财团的总裁,松井式是董事局监事,野村花海和川中宏负责雪美小姐的安全,池田一雄先生一直在上海。如果是突然离开的话,那个时段没有合适的车次,在路途上要一天一夜,到方还要转乘汽车,容易出意外。上海飞那里的飞机不是国航,这个季节湘西山区气候变化大,不太安全。如果开车去,全程都是高速;只要离开上海就能随时得到支援。开车去吧,李主任认为合适吗?”

    “很不错,我没什么经验,你是内行。”祝童很佩服黄海的严谨,他也认为开车去湘西最合适。

    火车第一个要剔除,四品红火的飞车贼防不胜防,黄海吃过苦头,就在一年前。历历在目啊,没有那次湘西之行,祝童不可能坐在这里。

    “真的要去凤凰?我给陈老伯打电话,订房间。”

    叶儿听说确定要去凤凰,高兴了。

    “不能打电话。”

    祝童和黄海同时阻拦道。

    叶儿愣了,她想到了自己的鲁莽,知道黄海为什么阻止她,却为祝童也有如此的警觉意外。

    井池雪美小姐此次上海之行,为的是与田公子签署正式合约,不可能刚下飞机就转去凤凰城游山玩水。

    目前知道的只有这间办公室里的四个人,上车离开上海之前,他们都有义务要把这个秘密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如果有丝毫的消息泄露出去,将会引起不可预知的变数。

    小骗子脑子里急速寻找借口,黄海和叶儿都在看着他,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不行:他的身份只是个医生。

    “我想,宋老的事还没查利索,怕隔墙有耳。这部电话……。”

    因为宋老的事,海洋医院的多部电话曾经被上手段监听;网络信息中心最为海洋医院的通讯心脏,安装有监控模块,至今还没有拆除。也就是说,从海洋医院打出去的电话,很可能被人听到;李主任是这里的最高领导,知道这里秘密。

    只是,尽管有这个借口,李主任也表现的太敏感了。

    叶儿舒口气:“我差点犯错误。”

    黄海点点头,对满头雾水的朵花说:“朵花,我们离开上海之前,这个消息不能对任何人说。”

    朵花捂胸,故作严肃的问:“是不是连妈妈也不能说?”

    “是啊,只有我们四个知道,你妈妈也不能说。”黄海看出她不在乎,强调道。

    “可是,我要对欧阳助理说啊,我的时间都是她安排的,你知道,耽搁演出要赔钱……。”

    “那个什么欧阳助理比你妈还厉害?”祝童奇怪的问。

    朵花想了想,使劲点点头:“是啊,欧阳是比妈妈厉害,她负责安排的我的档期,妈妈不会和人讨价还价。”

    祝童无语,管钱的人确实比较厉害。

    “不行,这是政治任务。”黄海拉住朵花的小手,柔声说:“让欧阳助理放假,她要听田老板的话吧?”

    “狗屁的政治任务,我的损失谁负责?”朵花低头跺脚嘟囔着,却不敢真的顶撞黄海。

    祝童劝道:“朵花,我的话你听不听?信不信?”

    “大哥说什么,朵花当然要听了。”

    “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朵花不再坚持了,她天性善良,知道这种事不好开玩笑;刚才的态度,很大程度上是和黄海赌气。

    “叮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震响,祝童抬腕扫一眼CK表:十一点四十分。

    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的,多是科室主任们和经销商们的午饭邀请,他本不想接,可是看到来电显示又抓起了电话,电话是从高干病房打来的。

    两分钟后,祝童放下电话表情古怪的说:“萧萧住院了。”

    祝童与叶儿马上去高干病房,留黄海和朵花在办公室说悄悄话;他们相聚的机会不多。

    萧萧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眼睛里布满血丝,憔悴,脸色比床单还要白。她瘦了很多,眼睛更大了却空茫无神。祝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以前那个结实健康的萧萧,那个精力充沛浑身干劲,做梦都想发财的小白领?

    叶儿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低声埋怨道:“死丫头,瞧你弄出来的事;回来也不通知家里一声,我昨天还问过你妈妈,她很担心。”

    两串泪滴从萧萧眼角滑落,她摇摇头:“别提她,她只会要钱,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萧萧把头转向祝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李大哥,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祝童心惊肉跳,生怕萧萧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我是来打胎的,他们对我很好,还把我安排到这里;因为我说是你的朋友。叶儿,你不会误会吧?”萧萧平静的可怕,叶儿听到打胎,眼圈红了,甩开萧萧的手道:“你怎么能……。”

    “叶儿,别骂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萧萧轻声打断叶儿的话;“知道吗?高一那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后来我们成了同桌,成了朋友。没有你的帮助,我不可能考上大学。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成为你。我们上的同一所大学,学的专业也一样,但是你有黄海。我不嫉妒,有那么多的男孩子喜欢你,他们为了接近你才讨好我。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叶儿,我没你那么好命……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拼。我只是不服气,为什么?你能得到一切,我那么努力还是一无所有……。”

    祝童退出病房关上房门,女孩子的私房话,男人最好不要听。

九、心机(上)

    祝童走进护士站,翻看萧萧的病历。

    病历显示是个小手术,萧萧已怀孕四十天,引产手术半小时前结束。

    萧萧刚从麻醉中醒来就打电话,一定有要紧事对自己说。但是叶儿跟着来了,她不好开口,好象也忘了叫自己来要说什么。

    祝童暗自算计一下,萧萧七月上旬离开上海,现在是十一月,史密斯九月低回到上海。如此算来,萧萧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史密斯的。但是看萧萧的表情,事情好象没那么简单,那个汉密尔顿勋爵似乎也有嫌疑;这个问题,也许萧萧自己都搞不清楚吧?在那个圈子里,萧萧这样女孩……。

    “谁做的手术?”祝童忽然想到什么,放下病历问值班护士。

    “李主任不会自己看?”小护士笑嘻嘻抓起病历,翻到一页看看,拿起电话拨号;“喏,妇产科孙副主任。”

    “谢谢,回头我请客。”祝童赫然一笑接过话筒;“孙主任,我是李想……谢谢,她是我的朋友。我想知道,您在做手术时看到什么了?……病人背部……知道了,谢谢孙主任。还有个问题,她的身体……。嗯,好的,不用麻烦了,她现在很好。”

    祝童放下电话,心里充满愤怒。萧萧的身上有一副未完成的纹身,大半个背部都彩色线条笼罩了。孙主任说,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任何一家医院也没能力洗去这样的深度纹身。

    可怜的萧萧,史密斯和汉密尔顿勋爵是用多少金钱诱惑她献身的?

    黄海和朵花来了,祝童看看手表,指针已指向一点,该吃午饭了。

    第二天下午十六时四十分,曰本井池财团的专用飞机安全降落到上海虹口机场。

    晚八点,南海宫澜私人会所顶级餐厅内,田旭洋为井池雪美小姐一行准备的接风晚宴准时开始。

    祝童手举高脚杯,与叶儿挽手站在餐厅一角,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前。

    躁动的上海在他们脚下流动,遥远的五彩霓虹与闪烁的灯光,把黄浦江两岸装扮的怪异、热闹而时尚。从这个高度能看到几颗明亮的星辰,但是更多的星星被夜上海的锦绣繁华驱赶到不知名的角落叹息。

    “李想,你说会不会有危险?”叶儿不太习惯今天的装束,她那套昂贵的晚礼服还算是保守,也露出半个香肩和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除了女儿玉,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但是,诸多男士们的眼光还是有意无意瞟向她那美好的线条。

    “我不知道,你是警官啊。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你要保护我的安全呢。”祝童的手扶在叶儿腰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到现在为止,你是这里最漂亮的。”

    “说什么呢?”叶儿初尝风情,最禁不得爱人的挑逗;被祝童口中喷出的热气熏得脸泛桃红。

    祝童的眼睛透过叶儿的发丝,与远处的江小鱼看在一处。十分钟前,他们进入这间华丽的餐厅时,小骗子就感觉到情况很为妙。

    陈依颐没过来打招呼,与江小鱼站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无聊大师也来了,夏护士长坐在他身;蓝湛江的女伴竟然是谢晶。

    能得到田公子邀请,出席为井池财团继承人举办的接风宴会的,都是在上海滩数得上数的人物;江小鱼是为什么能这里?还有谢晶,她如今的身份是?祝童暗自警惕,是啊,江小鱼最近在做什么?原来,他心里惧怕的不是什么田公子或一品金佛,而是这个不声不响的江小鱼,他就像一只隐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跳出来发出致命一击。

    门外响起嘈杂声,在一群人簇拥下,凤凰仙子朵花与井池雪美手挽手出现在大厅门口,松井平志和田旭洋分别在左右殷勤照护着。

    两位美少女刻意装扮得光彩四射,把餐厅内的大多数人都镇住了。

    松井式和井池一雄也进来了,他们俩没有女伴;祝童没看到野村花海和黄海说的那个川中宏,最后,黄海与一位官员模样的中年人走进来,被迎到前排显耀初。

    训练有素的侍者忙碌着,为每一位尊贵的客人传酒,引到适当的位置。局面安静下来,各人就位,作为主人田旭洋开始致辞;叶儿迎上去站在朵花身边,这是她的任务。

    蓝湛江踱到祝童身边,祝童举杯和他碰一下:“都说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蓝大哥,这里面有几个例外?”

    “那是因为穷人不知道有钱人想的是什么,有钱人倒是知道穷人想要什么,很简单。如果你是个有钱人也一样,谁也不会轻易让别人分享自己的权利,那是他们本人或祖先艰辛努力得来的。只有不知进取的弱者才会说这种愤世嫉俗的话。”

    “有人说,每一笔巨大的财富背后都充满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和血腥。”

    “生活本身就很复杂,说这句话的人,不是理想主义者就是别有用心。”蓝湛江注视着台上的田旭洋,笑道:“你说的是他?”

    “难道蓝大哥早就看出来了?”祝童警觉的问。据说,东海投资在田公子身上投入了两亿元,蓝湛江知道这是个骗局还能表现的如此平静,祝童不意外;意外的是蓝湛江语气里透出的信息。

    “不是很确切,但是我们一直有这个担心。得到你的消息后,才能肯定田公子要做什么。”

    黄海转头一眼,祝童笑笑:“我现在很敏感,蓝大哥不怕被人怀疑?”

    “我吗?”蓝湛江举杯轻抿一口;“事情一旦被捅破,这里面的人哪个脱得了干系?我是法国人,只是个投资者和受害者。中国的法律……呵呵。我敢打赌,松井平志也知道田公子不可靠;田公子的助手未免太少了。旭洋系的五虎上将在两年内陆续离开他,出国的出国,出意外的出意外。据说田公子为了这个项目准备了很长时间,但是他的资金缺口太大了”

    田公子的钱到哪里去了?小骗子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傻瓜,是啊,操作如此大的项目,田公子身边的人确实不够分量;谢晶说,她还为田公子介绍过行家。怪不得要三番五次拉自己入伙,讨好井池雪美是假,原来是要让自己充冤大头啊!(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那……为什么松井平志还?”

    “很好理解,福井造船早就是井池财团的包袱了,池田一雄在中国混,主要任务就是以合资的名义甩掉这个包袱。现在,福井造船已经转让给澳洲MTK公司,定金都付过了,只要这里一签字,井池财团就能得到一大笔现金。李主任,你一定想不到现在谁是MTK的大股东;三周前,就在史密斯.沃森伯格被暴民攻击的时候,他的朋友卡尔出资购买了MTK70%的股份。如果这边一切顺利,他们必须在一周内付给井池财团一大笔钱。”

    “咕咚!”一下,祝童把杯中酒喝完,被呛得爆出几声轻咳。

    “你不必那么紧张,身上的伤再不能拖了,早些离开上海寻地修养。”蓝湛江在他背上轻拍两下;“东海投资投入的两亿元不会打水漂,中国需要这个项目。福井造船最拿手的是巨型油轮,还曾经为曰本海军建造过巡洋舰。在某种意义上说,曰本的巡洋舰与轻型航母没什么区别。所以,即使田公子把大家都骗了,卷一笔钱逃离中国,zf一定会出面撑场子,以别的办法促成此次合作。在历史上,这样的先例太多哦了。”

    “哦。”祝童愣愣的看着蓝湛江,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小骗子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在为什么不知道自己的伤已大致痊愈??柳伊兰难道没对他说?还是其中另有玄机?

    “喏。”蓝湛江用下巴点点无聊大师;“田公子这次增发,无聊得了大头。这笔钱有些是谢家的,还有江家。无聊这次冒失了,他不该贪图小利为别人洗钱。现在的上海,所有超过五百万的资金流动都逃不过王向帧的眼睛。”

    事情好象比估计的还要严重,祝童一口抽干杯中酒,从侍者手里又接过一杯;谢家的钱还好说,那是台湾银枪家族的地下钱庄,被监控很正常,但是江家的钱是什么意思?江小鱼的钱也有问题?

    “他的钱为什么也危险?”祝童学着蓝湛江,用下巴微微点一下江小鱼;正看到一个微妙的场景:江小鱼试图把手贴在陈依颐翘起的臀部,被陈依颐借换酒的机会轻轻闪开了。

    “他早晚要出事,我们正在与清洋切割,今后你也要离他远点。肯对他的调查刚有一点眉目,已经可以确定江小鱼的钱来自两个地方:阿富汗和墨西哥。圣丽园是个洗钱工具。”

    祝童“哦”一声:“肯是谁?”

    “秦可强。”

    小骗子想要喝酒却感觉杯里的香槟不够刺激。阿富汗是世界上最大的毒品生产基地,而墨西哥是毒品输往最大的消费市场美国的中转站。五品清洋的江小鱼,竟然和大毒枭们玩到一起了。那个毒狼阿西……,怪不得感觉不对劲,田公子身边的杀手保镖身上,有和毒狼阿西类似的气质。

    田旭洋的致辞结束,松井平志与陈依颐走上去,用日语呜哩瓦剌的说着什么;他每说一句,陈依颐跟着翻译一句。

    “他明明会说汉语。”祝童低声说。

    “松井平志现在的身份是井池财团的总裁,合作的日方代表,在这个场合,必须说日语。”蓝湛江解释道;“这是不要的程序。”

    田公子的日程安排中,南海宫澜的冷餐会结束后,井池雪美小姐将到漫江花雨举欣赏凤凰仙子的现场演出,还有美焕美仑的梅家班的昆曲折子戏。

九、心机(下)

    能到南海宫澜的毕竟只有几十人,漫江花雨场地开阔,能容纳更多的嘉宾和朋友。

    不知道柳伊兰准备出什么花样,欢迎远来的客人。

    “祝童,到漫江花雨后我会安排你和雪美小姐单独会面五分钟,你一定要说服她,尽快和田公子签约,然后你坐她的飞机马上离开上海。”蓝湛江从侍者托盘上取下一杯香槟,低声说。

    “尽快签约?我跟她去曰本?”祝童有点迷茫,他已经不信任蓝湛江,脑子转的完全是另一个念头:把井池雪美拐走。

    但是想起野村花海和松井平志,特别那个高明的老忍者;说服井池雪美容易,说服他很难。

    “松井平志的工作交给我,他不能离开,会在上海撑门面。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处理善后。你不能按照王向帧说的做,这件事牵扯到太多的人,太多的利益,我们的未来在中国,不能为树立如此多的对手,江湖道也承受不起如此大的打击。”

    蓝湛江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祝童装作愕然:“什么意思?我不会自己离开。”

    “只有自己安全了,才能对别人有所帮助。望海公司不过两亿资产,不能为了钱把命搭上。”

    祝童浑身冰冷彻骨,他通知蓝湛江是为了还人情,没想到蓝湛江竟然以江湖道的名义,让他抛弃所有的一切包括老骗子和祝门临阵逃脱!

    时间啊,王向帧唯一的武器就是时间,祝童昨天还想耍个小花招。但是,看到蓝湛江的反应,听到史密斯也在这个赌局中,小骗子忽然想进入这个赌局好好玩一把。

    小骗子没说话,衡量着目前手里的筹码,背上渗出丝丝冷汗。蓝湛江的话点醒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一旦引开井池雪美,面前这几十位尊贵的客人都将成为他潜在的敌人,他们都与田旭洋或福华造船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田公子用虚假的利益聚集起巨大的能量,身边到处是披着羊皮的狼。偏偏,无论是他还是王向帧,明明看出这是个骗局,却没办法揭穿他。说到底还是两个字:利益;大家都在利益的旋律下翩翩起舞。

    且不说王向帧现在的证据不足以指控田公子,就是有证据,这间餐厅里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装糊涂,暗地里利用所有的能量拖延zf职能部门接入的脚步,然后抓紧时间消除证据收回利益并把与田公子切割开。

    就如身边这位蓝公子,衡量过后打的也是类似的算盘。

    好象最大的筹码,还是那个小骗子一向不在意的东西:法律与正义。

    上海还是中国,骗局落幕后,总会水落石出。

    黄海伴着位气度不凡的官员进来,五十多岁,花白头发仔细梳理在脑后,皮肤白皙而润泽几乎看不到皱纹,鼻梁架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挥手间自有一派大家风范。嘉宾们热烈鼓掌,那是位相当级别的官员,他的致辞把气氛推向*。

    叶儿回头看一眼,祝童会以微笑,同时也看到井池雪美投来一束幽幽的目光;她的眼神里有关切、兴奋和疲惫,诸味杂陈,看得出她拿回家族主导权后,过得不很不开心。

    “知道了。”祝童含糊的答应一声,心里对蓝湛江,乃至八品兰花和秦可强,这些自己昔日的江湖朋友,竖起一道围墙。

    有身份的大人物致辞完毕,丰盛的餐台被推出来,冷餐会开始。侍者传递的香槟换成高品质红酒与国产顶级白酒,餐厅里的人开始自由活动。

    蓝湛江走过去与松井平志寒暄,田旭洋正在介绍井池雪美、松井式与那位中年官员认识;祝童走到黄海身边,与他碰一下酒杯,笑嘻嘻的说:“黄警官,事情可能有点麻烦啊,瞧那两位。”祝童用余光扫一下江小鱼,他正和无聊大师一起看向这边。

    “怎么了?”

    “余总曾经是我的病人,圣丽园的老板,记得年初田公子府上的那次意外吗?当时他也在场。”

    嘉雪花园发生的那场变故,虽然上海大部分市民以为那只是一次煤气泄露事故,但是黄海有一定级别的警官,多少知道一些其中的蹊跷。只不过因为田公子和嘉雪花园所属分局极力掩饰,最后不了了之。

    “你想说什么?”黄海不是傻瓜,李主任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一定有原因。

    “我怕出意外,他住院时有不少人来探视;我是中医,能看出那些人都是练家子。还有和尚们,最麻烦的就是他们了。”栽赃陷害的事,祝童很少做;现在做起来也没什么心理压力,并且效果相当不错。

    黄海看向江小鱼,正遇到对方投过来的阴冷眼神。

    “外面的兄弟已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上海。”

    “在这里我没办法和雪美小姐单独接触,我想,到漫江花雨也许有机会。但是,过了今天,只怕我就没机会见到她了。”祝童看向井池雪美,她的身边随时有五个以上的人在攀交情。

    黄海只考虑了半分钟,祝童说的是事实,现在的局势也由不得他过多思量:“如果有机会,你带雪美小姐到东坡酒楼后院停车场,我让兄弟们把车停在那里。三辆墨绿色军牌切诺基,我们今晚就走。”

    “恐怕不够,瞧,今天田公子摆出的场面。”祝童摇摇头;“黄警官砸掉鼎燃星空的情况还历历在目,今天晚上的情况,不会比那天轻松。”

    黄海涑然惊醒,如果这里面的人联合起来,赵永兵简直就不值一提。这是巨大的利益共同体,田公子的垮台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一帮人的利益,一定会在上海滩引发“金融地震”或“官场震动”,势必会引起疯狂的反扑。

    “我打个电话。”黄海掏出手机拨号,祝童一把拉住他:“别那么着急,好多人看着呢。黄警官,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能不能麻烦你的兄弟把车上的东西带上。我是医生,为了应付意外……。”

    黄海答应一声,按耐住内心的焦虑,把酒杯丢给祝童走向大门处。

    “李先生,好久不见,幸会。”松井平志陪着松井式来到面前。

    “松井老先生,您的身体还好吧?”祝童能感觉到脸上的笑容有多么僵硬。

    松井式真个是精神焕发,不用号脉也能知道这具身体好着呢。紫蝶潜伏在他丹田穴。是松井式从小修炼的秘术救了他,还是野村花海用什么办法抑制住紫蝶,暂时不得而知。但是如果祝童想要他的命,只在一念之间,蝶神已经在呼唤紫蝶苏醒。

    “托先生福照,我现在很好。平志说,这次合作能如此顺利,多承先生帮忙,谢谢。”松井式甩开孙子的手,来个标准的深鞠躬。

    祝童连忙搀住他的:“松井老先生,这可使不得,我是医生,替人治病是本分。”所谓帮忙促成此次合作,祝童真愧不敢当,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根本就不会趟这次浑水。现在可好,井池财团甩掉个大包袱,好象一点不剩全抗自己身上了。

    “爷爷一直盼着能再次见到先生,这一次总算遂意了。爷爷说,就按先生的意思,在中国设立个基金会,聊表心意。先生认为那方面合适?”松井平志的话祝童没听懂,推推眼镜疑惑的看着他。

    “对不起,我是问,李先生认为这个基金会要帮助那些人?前期需要多少钱?每年需要用多少?”

    “中国西部山区有很多孩子,他们的教育情况……叶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松井式先生,这位是井池财团总裁松井平志,他们有意在中国设立和基金会。我带回来十万美金就是松井式先生给的。你上次到凤凰城,不是看到……。”祝童脑子里灵光闪现,把叶儿叫过来介绍山区小学的情况。

    叶儿还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埋怨李想不懂礼貌;老外说得话也能当真?书呆子,人家只是客气而已啊,那十万美金是一次性的。多少人打着帮助中国的旗号来,许诺要出巨款帮助这边,资助那里,能落实的有几个?不赚到更多的钱,一切都是说说罢了。

    小骗子可不管,松井式半年前说过:以十万美金为基数,他每活一年,这笔钱就翻一番。从某种意义上说,人家出的是买命钱,会当真的。现在要谈的是,每年出多少钱的问题。可以肯定的是,近期松井式的身体被中外专家仔细检查过,他知道自己能活不少年,不想因为自己把井池财团拖垮。

    即使这样,祝童还是从心里佩服松井式和松井平志,至少人家没有装糊涂。松井式说这话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人在场,祝童就是想提出来,也没有任何证据。

    松井式和松井平志要应酬的人多了,小骗子也一样,他刚送走两个曰本有钱人,马上就有两个中国有钱人来寒暄。

    说起来他只认识其中一个,真正的一面之交,几个月前漫江花雨开业时坐在一桌的某银行副总,常什么来着?祝童握住对方的手虚伪的笑着,就是想不起常副总叫什么。

    小骗子基本功扎实,寒暄而已,好应付,叫声常总就可以了,上海滩的“总”们很多,比老板多。但是今天常副总真的很谦虚,急忙隆重介绍身边衣着考究的老板,他才是真正的“总”,某银行董事长兼总裁,范欧杰范总。

    范总涵养深厚,与祝童交换过名片,再次握住他的手:“一直以来久仰李先生大名,到今天才得结识,很遗憾啊。改天我们一定要聚一次,不为别的。甘局长和林校长都是范某同窗校友,特别是林校长,他几次说起过先生的神奇医术,正好,我也有同样的痛苦需要先生妙手神针解救。”

    “好说好说,我就在海洋医院,随时欢迎范总光临。林校长的话未免夸张,我只能保证用心治病。”祝童漫不经心的应酬着;银行的副总不值钱,这个真正的“总”来应酬自己,有些太给面子了。有叶儿在,小骗子有点放不开。

    冷餐会九点准时结束,祝童从头到尾只和井池雪美说了两句话,礼节性的;陈依颐和朵花一直陪在井池雪美身边,真的没机会细谈。

    晚上十点,夜上海拉开序幕的时间,祝童和叶儿陪松井式乘坐田公子的专车,到达田公子包下的另一个造势舞台:漫江花雨。

十、擂台(上)

    这里早已聚集起另一群人。有福华造船项目相关的专业机构的代表,还有沪上商界、金融界、时尚界乃至娱乐界有一定身份的人士……和小姐名媛,都盼着能见到井池家族神秘的主人井池雪美小姐。很多人还希望能借这个机会结识田公子或井池雪美小姐,哪怕和他们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也许就能从福华造船的项目里捞一点油水。

    祝童没有被让进太师府,他随着松井式被安排到二楼另一个大包房,以名品兰花为名:苍山奇蝶。

    包房内果然布置的如雅致清新,红木软椅美人靠,书香古色兰花俏。包房一角有花架,上面摆放大小三盆艳丽兰花。

    松井式进门就被那三盆兰花吸引住,走进观赏,赞道:“好花,好花。”

    祝童不懂花道,只知道一点花香茶道,房间里正摆有一副花香茶道用具,就坐下来调茶。晚上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先用下花茶做好准备。

    叶儿喜欢花,跟梅老学画的过程中,鉴赏名花的水平大幅提升;看到那三盆兰花,也惊叹一声:“奇蝶兰。”

    “很贵吗?”祝童瞟一眼,兰花而已,花开的比较漂亮,奶白的花瓣上有粉色花斑……真像蝴蝶啊。

    “嗯,是比较罕见。”叶儿点点头,走过去与松井式一起欣赏。小骗子咽下一大口唾液,他很想把那些花摘下来,塞进嘴里,蝶神贪婪的飞出黑雾,它的希望就是祝童的渴望。

    松井平志与田旭洋走进包房,田公子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连声抱歉,说失礼之极,没给客人休息的时间。他没忘了恭维叶儿人比花娇,与李主任是天生的一对,最后握住祝童的手,真诚的摇晃着:“多亏先生的帮助啊。”

    祝童报以更真诚的微笑:“田公子客气了,我其实没帮什么忙。”心里想,马上就要真的帮忙了,不过是帮倒忙。

    田旭洋殷勤的推开轩窗,下面正是舞台。

    “马上会有一场难得一见的擂台赛,是此间主人特意安排的。哈哈,不打扰大家欣赏,田某就在隔壁太师府,有什么事尽管招呼。”

    田旭洋和松井平志离开到别处应酬,祝童也泡好第一杯花茶,漫不经心的自顾自饮下一半,调理着体内的香药踱到轩窗前。正看到三位健壮的保安往舞台周围安装护栏,看样子真是一场擂台赛。

    祝童扫一眼擂台左右,惊出一身香汗。

    意大利盾牌,健壮如熊的保罗,身披黑色披肩,**出毛茸茸的胸口,快速挥舞着两只硕大的拳头,在舞台左边来回走动。丹尼.罗尔森身穿合体的礼服,站在舞台边上检查两只黑色薄皮自由搏击拳套。

    舞台右侧,秦可强坐在一张木椅上冷静的注视着保罗,上身穿白麻布短衫,下身是一条青绸练功裤,脚下千层底布鞋。

    保安杨辉与另一个同伴蹲在秦可强身边,向他手上缠绕白色绷条。

    田公子说的擂台赛,是保罗和秦可强,有人活腻味了?

    保罗打扮的就像个海盗,由于右眼球被摘除,从国外订制的假眼还没到位,脸上带个眼罩,使他整体感觉就是位强壮的能撕碎一切的野蛮巨人。

    他确实很愤怒,这是可以理解的,从健康人转变为一个残废都会愤怒,何况保罗还是技击高手、个职业保镖。

    秦可强身高比保罗矮一头,体重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是祝童认为这场擂台赛没有任何悬念;保罗是找死。

    场边有两位西装革履的律师,忙着让两位选手签署一堆文件,还有一位……海盗船长,他怎么来了?祝童扫几眼楼下,果然看到擂台周围有十几个精气十足的黑衣青年,那些是千门的人。

    田公子不是吃素的,带如此多打手来,预防有人砸场子。

    几个月前,百里宵曾邀请祝童到赌船见面,一来他没那个心思,二来感觉不太合适,这次见面拖到现在也没完成。但是现在,祝童四处寻找,想看到百里宵在哪里,却连影子也没发现。

    他会去哪里?百里宵是田公子的谋士啊,今天这个场面应该出现。

    “大哥,雪美小姐来看你了。”朵花陪着井池雪美走进包房,还有陈依颐。

    松井式站起来,关切的问:“小姐,是不是累了?”

    “谢爷爷关心,我很好。”井池雪美先谢过松井式,面对祝童站好,深深鞠躬:“李先生好,很高兴能再次见到先生。”

    井池雪美已经换上一套藕色和服,果然面露倦色。她的脸型本纤瘦,包房内灯光清冷,雪白的肤色雪被映衬的近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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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累,能看到先生,心里高兴呢。”井池雪美脸上果然浮起些红晕,又对叶儿施礼道:“苏小姐,您真的很漂亮,李医生在曰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姐姐。”

    叶儿笑吟吟拉住井池雪美的手,不好意思的叹道:“雪美小姐太客气了,希望您在上海一切顺利。”

    祝童客套着,女孩子参与到金钱游戏中就失去灵雅;史密斯这个强力外援撤出后,松井家族重新得势,井池雪美少了辗转腾挪的空间,最近的处境一定很艰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也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他正在为如何说服井池雪美而头疼。

    “苏小姐,这套丽裙穿在您身上太美了,和李先生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神仙伴侣啊。我能和朵花妹妹一样叫您姐姐吗?”井池雪美很有技巧的恭维着,叶儿尽管知道人家是客套,还是满心欢喜。在这个层面上,叶儿根本就不是从小接受精英训练的井池雪美的对手。

    井池雪美拉着叶儿到隔壁的包房去说贴己话,这正和叶儿的心意,朵花高兴的挽着叶儿,陈依颐就有点尴尬,也只能跟着离开。无论是叶儿、井池雪美还是朵花,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陈依颐甚至没顾上和祝童说上句话;看到祝童的瞬间,她神情恍惚片刻,眸子里蒙上一层雾气,让小骗子心里“咯噔”一下。

    好在美女们总算都走了,包房里只剩下祝童与松井式,小骗子决定先解决这个障碍,目前看来难度很大。毕竟,井池财团能通过此次合作甩掉一个包袱,并得到很大的利益。

    “听说野村先生来了,他人呢?”

    “野村老师不适应长途飞行,在酒店休息。”

    “哦,不是水土不服吧?”祝童摘下眼镜,取出一块丝绒擦拭,似笑非笑的直视松井式的眼睛;“最近出了些很微妙的事,局势有点乱,野村先生在酒店休息还没什么问题,千万不要乱跑。如果出什么意外的话……。”

    “很多年前,野村先生来过中国,最熟悉的地方是上海和北平;李先生别误会,野村先生没有加入过军队,您那对神针就是他与师父淘到的宝贝。”松井式正面回答祝童的试探,莫测高深的笑笑:“小姐第一次出面主持家族的重大合作项目,我们都很小心。”

    这段时间紫蝶已经被蝶神唤醒,让祝童有把握让控制松井式的生死;时间紧,就不再绕圈子。

    “松井先生,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个时候,你们不该来上海。”

    “先生的话,我不明白。”松井式老奸巨滑,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已撕下医生的面具;小心的问:“我们到中国是为了友谊与合作而来,有什么不妥吗?”

    “田公子要出事了,我怕你们被人利用。”祝童冷笑着;“难道您一点也没看出来?”

    松井式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是吗?太突然了,田旭洋先生在上海根基深厚,这次合作还多亏李先生。雪美小姐一心要完成这次合作,也是为了李先生。”

    祝童心里暗骂,老家伙太狡猾了,开始就把一切责任先推到自己身上;但是人家说得是事实,无可辩驳;好在,摊牌的时候没必要辩驳。

    “中国的事一时说不明白,我希望松井先生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保证你能再活十年。如果……哼哼!”

    祝童“哼哼”两声,松井式心口急跳两下,他捂住胸口:“你……要挟我?”

    “不是要挟,是建议,我只是希望松井先生能赏光,陪井池雪美小姐到上海以外的地方旅行几天。我将全程陪同,保证松井先生和雪美小姐的安全。中国有很多值得流连的山水胜景。”

    面对**裸的威胁,老练如松井式也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答;稍有不慎,他就可能再踏不上曰本的土地。

    “野村花海先生呢?我很想让他看看楼下的精彩比赛。松井先生,您瞧那面旗帜,他们也是为了友谊。”

    轩窗外传来三下锣声,祝童搀着松井式走到窗前。果然,漫江花雨的舞台上竖起一面橘黄边银白旗帜,上面绣着金黄色中、英、日三国文字:基普森杯自由搏击友谊挑战赛。

    “对不起,让松井先生受惊了。您不必现在回答,等比赛结束再做决定好了。瞧,哪里有我们的老朋友,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他曾经是我的病人,楼下的那个独眼龙,就是史密斯先生的保镖。”

    松井式僵硬的坐下,感觉一条热线从胸口升到咽喉廉泉穴;他真的后悔不该到中国来,不该那么自信。身边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医生啊,竟然能在不经意间掌控他的生死。

    擂台上响起三通鼓,舞台两边包房的轩窗一扇扇推开,把里面的嘉宾暴露在大家面前。

十、擂台(下)

    史密斯先生和卡尔先生在正对面的那一间。史密斯甚至得意的笑着,搂着位身材火辣的上海女郎举杯向这边示意:瞧,我现在很好,很健康。

    这是示威啊!祝童对史密斯微笑着,心里坦然。史密斯身上的蝶蛊尚在,只要还没离开上海,他这条命就攥在小骗子手里。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祝童不想招惹太多麻烦。

    漫江花雨内响进行曲雄壮的旋律,青梅走上舞台,先优雅的感谢各位朋友捧场,感谢田公子对漫江花雨的支持,感谢史密斯先生及基普森基金会的抬爱,然后对满头雾水的来宾揭开擂台赛的谜底。

    为了能使搏击界的高手有个交流的平台和机会,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出资五百万美金,在上海设立基普森世界自由搏击大擂台,每年九月开始选拔,十一月的第一周举办决赛。总奖金高达五十万美金,其中擂主能得到三十万美金。

    由于今年是第一届,时间仓促,所以邀请世界顶级自由搏击高手,来自意大利的保罗先生充当届擂主,攻擂方是中国武术好手,兰斯.肯先生。

    裁判有三位,从祝童的角度看不到他们,只能听青梅介绍。有一个美国拳击教练,另一位是体委的专业自由搏击裁判;最后一位才是熟人,海外归来的国术大师,中国最后一位侠客:周半翁先生。

    青梅介绍完摇曳着妖娆的腰身走下擂台,留下那位专业主持卖弄口舌,渲染气氛。大厅里没几个人知道周半翁,他们也不知道周半翁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但是还是响起热烈的掌声。

    保罗率先蹦上去,退去披肩露出一身雄硕的肌肉。

    周围响起几声女人的尖叫,保罗得意的炫耀着胸毛、腿毛、腋毛,确实能让人感受到强烈的雄性气息。秦可强在台下活动手脚,他只是体形匀称肌肉结实而已。

    “对我们的服务,二位还满意吗?”门响,柳伊兰俏立在包房正中。

    “柳大姐,这里是上海,你们这么搞,不怕闯祸吗?”祝童半转身,他是真有点担忧。在中国,这样的擂台赛有很大的风险。

    柳伊兰穿着墨绿旗袍,一条雪白貂皮披肩笼住削肩;高耸的酥胸出别一枝嫩黄色香雪兰,幽幽浓香散出若隐若现的诱惑;娇笑着说:“正是因为这里是上海才没关系了。保罗先生是意大利人,兰斯.肯先生是法国人,漫江花雨是港资企业;你说,按照中国的法律,谁能管的了?”

    “大姐厉害。”楼下有专业律师,柳伊兰敢如此做大概也是仔细研究过了吧?祝童感觉好笑,八品兰花的能量比祝门大的多,人家培养有专业律师,大师兄还是柳希兰帮忙捞出来的,自己岂不是瞎操心。

    柳伊兰对祝童的无所顾忌皱皱眉头,看到松井式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概明白这里状况,也就不再掩饰,也不把松井式当作障碍。走近茶台探出兰花指捏起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花茶,“唔,好茶;松井先生,您应该尝尝李先生泡制的花茶,对您的身体大有益处。”

    松井式哼哼两声没说话,端起茶就喝。柳伊兰凝神端详片刻,扭头对祝童展颜一笑:“松井先生是客人,你不能太过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祝童为松井式斟满杯;“松井先生也知道我要做什么,柳大姐应该也知道。”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我需要一个理由。”柳伊兰虽然还是巧笑嘻嘻,祝童还是感到无名的压力。

    这里是漫江花雨,是八品兰花的地盘,外面有千门的打手,有江小鱼和一品金佛的高手们。一旦出什么意外,兰花的姐妹们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和风险,确实要有个很好的理由,才能让柳伊兰好说话。

    “我需要帮助,一小时后,我要带井池雪美小姐离开上海。大姐应该知道田公子要做什么,我要阻止他。不,让我把话说完。”

    柳伊兰要打断他,祝童摆手制止,时间紧,他不能让柳伊兰说出的话干扰到自己或松井式。

    “大姐,我一直都很感激你,江湖上好汉无数,但是我只佩服你;不为别的,只因为大姐对竹道士的一片痴心。我将要做的事很危险,也知道别人会怎么说我。不就是傻吗,那又如何?我没有竹道士那么远大的理想。但是,蓝大哥的话我不能接受,不只为祝门,更为了叶儿和江湖道的未来。离开上海乃至离开中国,也许我就永远失去她了;如果我现在脱身而去,江湖道一定会分崩离析。只要有一点希望,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我还是要试试。”

    “为什么江湖道会分裂?”柳伊兰思索着,缓声问。

    “他们太有钱了,他们被金钱游戏迷住了。”祝童指着外面,指着隔壁的太师府;“我联系不到百里宵,他是千门掌门;但我看到海盗船长和江小鱼在一起。我只能推测田公子已经借江小鱼的手控制了千门,百里宵不是逃亡就是被害了。柳大姐,您没看出来吗?下面那些人不是来捧场的,千门弟子在监视漫江花雨内的一切。田公子借这个骗局,把一品金佛、四品红火和五品清洋都栓到他裤腰带上,还有两位,银枪和史密斯先生。如果雪美小姐和他顺利签约,田公子会很快消失,一场大风暴在所难免。那时,所有和这件事有牵连的人都要倒霉,江湖道会面临大灾难。”

    “你有几分把握?”

    “五分,王向帧答应我,如果我能帮他这次,他会帮我掩饰。我如果能顺利带走雪美小姐,至少国家不会遭受太大损失,引起的风波会小很多,大家不过损失一些钱而已。也许,江湖道还能维持下去。”

    “我答应帮你。”松井式忽然开口;“李先生,你说的很有道理,井池财团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让朋友们受损失。”

    “好吧,比武结束后,你到一楼转角雪兰华亭等着,我会安排雪美小姐去那里休息。雪兰华亭的第三个阁子里有暗道通往江边,你们可以从那里离开。但是,林肯说过:你可以一时间骗到所有的人,你也可以永远骗到一部分人,但你不可能永远都骗到所有的人。”

    柳伊兰说完,对松井式莞尔一笑,似不经意的以手在祝童的杯口抚一下:“茶凉了。路上危险,多喝几杯。”转身走了。

    祝童看到,杯中多了一粒艳红的茶果,忙提起茶炉冲进半盏滚水。

    杯口浮起丝丝雾气,很快蔓延出来笼住茶杯;雾气中闪烁起几点红光,茶杯却瞬间变得冰凉。

    祝童仰头喝下,一股滚烫的热流沉入小腹,瞬间分解成冷热两股能量淌遍全身;最终的胸口汇集成一处,冷热两种感官缠绕纷繁。

    柳伊兰投来的茶果一定珍贵异常,只是不知道是如何弄出来的。他浑身充满力量,只是嘴中的感觉当真苦涩难耐。

    “林肯是谁?”祝童撕下几朵兰花塞进嘴里。

    “美国总统。”松井式也撕下一朵兰花,却不敢吃下去。

    “我知道他是美国总统,但是,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因为他是位有良心的政客,得罪了一些人;后来被杀手干掉了。”松井式比划一下开枪的动作。

    “哦,松井先生果然博学。”

    “那里,我知道江湖道,李先生;我知道祝门,也知道祝童这个名字。”松井式诡秘的笑着;“所以,这次我把宝压在你身上。”

    祝童诧异;“你也知道江湖道?”

    “别忘了,井池家族已经延续了八百年,我们一直在和中国做生意。你必须保证雪美小姐的安全。”

    “我保证;即使我死了,雪美小姐也不会受到伤害。”

    “那好,你们尽管去,我和平志在上海装糊涂,尽量说服警方和田公子雪美小姐不过是年少贪玩跑出去散心了,不是被绑架。我要和野村老师打个招呼,他将随你一起保护雪美小姐。”

    这样的安排很好,祝童有瞬间怀疑松井式是否要借刀杀人,想到那条奇怪的规矩:井池雪美如果出意外,井池家族的财产将被无偿捐献出去;只好选择相信松井式。只是,松井式和松井平志留在上海,田公子好象就不那么狼狈了。

    外面响起三声响锣,秦可强与保罗走上擂台,擂台赛开始了。

    保罗很狂妄,一开始就发起攻击,他出拳的速度非常快,每一拳都夹带呼呼风声。

    自由搏击不同于任何一种技击项目,允许拳打、脚踢和膝盖撞击,但不允许肘击。保罗的腿法速度不快,但力量巨大步伐沉稳,加之身高马大,很快就占据上风,几乎是追着秦可强满擂台转悠。

    “史密斯先生很得意啊。”松井式奸笑着说。

    祝童看向对面,果然看到史密斯得意洋洋的样子。包房里有电话,祝童把话机拉到轩窗前,拨通对面包房的号码:“我找史密斯说话。”

    史密斯也看到祝童了,掂起话筒夹在耳边,左手举着酒杯,右手搂着美人:“李主任,很高兴听到您的声音。”

    “我想和史密斯先生赌一把,有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我压保罗先生赢,他一定能把那个黄猴子撕成碎片。”

    “五百万美金,赌兰斯.肯先生赢。”既然有人送钱,祝童也乐得发财。老骗子的望海制药需要大笔资金,最近的要的五千万还没着落呢。

    “哈哈哈,李主任很有勇气,很遗憾,你太喜欢危言耸听了,这不是个好习惯。五百万美金吗?我同意你的赌注。但是,我们似乎需要一个保人。”

    “松井式先生可以吗?他就在我身边。”祝童拉一把松井式,他个头比较矮,站起来才能让对面看清楚。

    “可以了,我没问题,卡尔先生将作为我的保人。”

    两位保人开始通话,祝童和史密斯相视一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擂台上。

    秦可强的右拳与保罗的右拳击在一处,两人都没占到什么便宜;祝童皱下眉头,他感觉到秦可强步伐不稳,似乎吃了点亏。

    奇怪了,石旗门的突拳乃江湖一绝,保罗的拳锋怎么那个抵挡住秦可强的铁拳?

    就在这瞬间,保罗双拳连击,雨点般砸过去;秦可强招架不及,头部被击中一拳;他原地拔起,从保罗头顶越过,勾出一脚揣向保罗后脑。

    两人都吃了点亏,各自占据一角不肯轻易出击。秦可强额头被击中处淌出血珠,一滴滴打在擂台上,他没去擦拭,像豹子般俯下身子,盯视着保罗的右手。

    祝童感觉到秦可强积蓄着力量,这一击一定非同小可;却没想到接下来是那么华丽的表演。

    秦可强猛然弹起,与刚才保罗的招式几乎一样,双拳雨点般砸向对手,却只对准一个目标:保罗的右臂。

    柳伊兰说过,保罗要付出代价,把他的右手留下来;这应该就是这场擂台赛的真正原因吧。

    漫江花雨内的人都听到清晰的骨骼碎裂声,紧接着是保罗发出的惨叫。

    但是,秦可强的击打没有结束,保罗无论把右手藏在哪里,秦可强的铁拳总能在第一时间击在同一位置。

    最后,保**脆趴在地上,把右手压在身下。

    秦可强一脚踢过去,保罗被踢得翻滚几下,仰面躺在擂台边。

    丹尼.罗尔森跳上去,拦住秦可强:“NO,NO,NO。他已经认输了。”

    “无耻。”秦可强从嘴角挤出几句,轻蔑的向保罗脸上吐出一口血痰,翻身跳下擂台。

    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呼叫声,二楼包厢里的人都能看到,保罗右手的拳套已经被击碎,从手腕到手掌、指骨都软绵绵的,里面的骨头在刚才的一连串击打下,已经形成无可救治的粉碎性骨折。

    重要的是,大家都能看到保罗的拳套下带着一枚闪亮的手盔;如果不是它,保罗的指骨不可能受到那么大的摧残。

    裁判也无话可说,都以为如果保罗没带这个不符合公平原则的暗器,兰斯.肯先生不会表现的那么残忍。

    裁判正要宣布擂台赛结果,擂台上忽然出现一个纯白僧人,白衣白发白胡须:指着秦可强趾高气扬的叫阵:

    “我也要打擂台,扬我国威。阿弥驼佛,中华大地不容邪魔外道横行。你,上来上来,咱们比划比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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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介绍:
所谓我骗人人,人人骗我;天底下谁都能骗,但总不能连自己也骗吧?
祝童,混迹江湖的职业骗子,七品祝门最现代的弟子,流连花丛不染尘的花花公子,把行骗江湖当成精细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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