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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全文阅读

作者:蘑菇     凤凰面具txt下载     凤凰面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遗嘱(上)

    祝童并不知道梵净山发生的一切。www.uu234.com

    他在望海医院为雷曼先生特意准备的病房里,翻看着一份英文文件,脸的表情有点奇怪。

    这是谭千炽的美国律师提供给参议员雷曼先生、谭千炽的遗嘱文件的复印件。

    “您认为它代表着什么?”祝童抖抖文件问。

    “很明显,谭是个傻瓜。”雷曼咬着粗大的雪茄,从深凹的眼窝泛出讥讽的笑意;“只有中国才会有这样的傻瓜。也许,我应该称呼他为中国式白痴。斯蒂芬先生并不愿意让它曝光,作为一位资深律师,替客户制定这样一份法律文件是要被人耻笑的。”

    谭千炽的遗嘱很简单,前十几页是他资产明细表,真正有简直的只是最后一页的寥寥数行文字。

    他只留给妻子和孩子五十万美元现金,余下的所有资产都捐给了一家名为华夏战略研究基金会的组织。文件显示,这是一家在美国注册的非盈利性机构。

    不知道这个美国的华夏与北京那个有没有关联。如果确实是一家的话,形势就太复杂了。

    “我们需要更多得信息。”祝童收起文件,暂时压下心底好大的疑团;“楼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别墅的主卧房,也是雷曼先生名义的的病房。楼下的大客厅里,现在正有一群人在高谈阔论。

    雷曼先生的助手和FBI的安保人员彼得当然也在,谭千炽的美国律师斯蒂芬先生与那位美国驻海总领馆的秘也在。他们属于雷曼的智囊团,祝童没打算干涉。

    另外还有四位中国人、或者说曾经是中国更准确。他们都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刚才还拉着祝童问东问西,指点江山侃侃而谈,对国内的人权状况极度不满的样子。

    “他们啊。”雷曼先生审视着祝童的表情,道;“有什么问题吗?他们是彼得的朋,听说我要参加一场辩论,特意来提送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我能看看吗?”祝童伸出手。

    “我不认为这是个礼貌的要求。”雷曼两手一摆,表示拒绝。

    “您认为我该怎么说?”祝童没有收回手;“我必须了解你要做什么,那些资料对您来说,也许是。我不能允许这场辩论有任何不可预测的风险。这是我的舞台!您,只是演员。”

    “如果您坚持的话。”雷曼妥协了。打开床头的保险箱,取出一叠文件,以及两只移动硬盘;“全在这里了,我还没来得及看。据说,很有分量。重要的是,他们保证这些都是事实。”

    祝童翻看几页,表情凝重的说:“雷曼先生,您考虑过没有。一旦您在辩论中使用了它们,会有什么后果?”

    “彼得认为它们威力巨大。”雷曼答道。

    “您应该咨询一下您的朋们,有多少人愿意与您站在一起、支持您掀起一场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

    “您的看法是,使用它们会……”雷曼摆弄着手里的雪茄,不安地问。

    关注一位被中国列为犯罪嫌疑人的人权是一件事,引发一场可能造成中美关系动荡的是另一个概念。

    “我就是这个意思。”祝童抖动着手里的东西肯定地说;“您面临选择。如果有足够的支持,它们可以将您送进天堂。如果您的国家没有做好准备的话,您将变成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小丑。我觉得,以您现在所处的环境与身份没有使用它们的资格。”

    “他们保证过,这些都是真实的。”

    “我没有质疑它们的真实性。但是,你和我都明白,至少有一半的真实都是刻意制造出来的;或者是用部分真实表现不可告人的阴谋。”

    “亲爱的李,您不理解美国,我可以使用它们。当然,那需要一定的技巧。”雷曼不满地摇摇头。

    “技巧?”祝童不解的看着雷曼。

    “比如,我可以把它们交给一些……您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们为消息灵通人士。对,就是他们!这些东西由他们散布出去,然后会有记者询问我对这些东西看法。嘿嘿,那个时候,相信我的朋们已经做好准备了。也许只要一周,我们会知道它们的真正价值。想想,我,雷曼,将在一段时间内内占据各大媒体的头条……”

    “那是在美国。”祝童听明白了,干脆地打消了雷曼先生的畅想;“别忘了,我们现在在中国,在海。”

    “有区别吗?”雷曼眼睛眨呀眨的,明显在装糊涂;“人权没有国界,对人权的遵守不能通过边界加以隔离。他们是人,无论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您应该承认这个事实。谭千炽自杀了,我的朋们认为,作为参议员,我应该做的更多。并且,他们相信我能做到。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祝童知道今天海内外媒体对谭千炽自杀的关注,雷曼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他和他朋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雷曼先生。”他拿出火机,点燃了手里的那堆东西;“瞧,它们只是一堆不错的燃料。”

    “帝啊!您在做什么!”雷曼惊呆了,注视着祝童手中的火焰;“你没权利毁掉它们!这是不可原谅的。”

    “如果您坚持使用它们的话,我和你都将与它们一样,燃烧,最后变成一钱不值的尘埃。”祝童将燃烧着的东西扔出窗外的人工湖里;“我决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你在海的时间还有三天,三天之后,你必须离开海。这件事,也必须从你登飞机的那刻起结束。”

    “K,我尊重您的决定。”雷曼很识相的妥协了,马又提出一个问题;“既然您希望这是一次温和的对话,外面那些人怎么办?我欠他们一个合适的理由。”

    “真的吗?”祝童抽出龙星毫;“很简单,这里是望海医院,您不远万里住进这个房间,不是为了工作,是来治病的。下面那些人……我相信对您来说,他们不是问题。”

    雷曼睡着了,祝童轻轻关好门,走下楼梯。

    客厅里,几个男人正对西蕾娅献殷勤。

    她今天穿了一套绿色长裙,镂空的后背、细长高挑的双腿,凹凸有致的锁骨,丰挺的酥胸,将她完美的曲线展示出来。

    “老板。”西蕾娅看到祝童,迅速来到他身边;“他们希望与您谈谈。”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要叫我老板。”祝童给了西蕾娅一个微笑;这两天,多亏有了她,祝童才没有显得太狼狈,也掌握了雷曼身边发生的任何事。

    “李先生。”

    “李总。”

    “李医生。”

    “李院长。”

    四位男人围来,用四种称呼热情的和祝童打招呼。

    他们没有因为称谓不一样感到尴尬,而是开心的大笑着。

    站在祝童对面的是位带眼镜的中年人,白净的面皮却留着不甚般配的山羊胡。

    他双手递名片,谦恭道:

    “鄙人姓杜,杜十娘的杜,是美国世华永存人权基金会的理事。我们一直在关注国内的人权状况,每次回来,都会被国内对人权的淡漠感慨,这是社会堕落的表现……”

    “杜先生,您需要钱是吗?”祝童摆弄着手里的名片。

    “什么?李院长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杜先生不解的问,很真诚很无辜的表情与他的发丝一样丝毫不乱。

    “世华永存人权基金会,搞这么个东西要花不少钱?”祝童微笑说。

    “钱算不得什么。我们出国多年,虽然在国外都有一份还算舒适的生活,但每每想到国内的同胞正在承受着,人权被肆意践踏……”

    “哦,我明白杜先生的意思。杜先生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知道,您的职业是什么?”祝童不给他长谈阔论的机会。

    “我的职业?”杜先生哈哈大笑道;“在国内,我们曾经是同行。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像李院长这样拥有精湛医术的人,如果在美国的话,一定不会遇到您刚刚经历过的事……”

    “这么说,杜先生也是医生了?您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对不起,我在您身没有闻到医院的味道。”

    “我是已经很久没有做医生了。但是,我认为,医治人类心灵的创伤更重要。”杜先生略显尴尬,回头撇了一眼客厅一角。那里,是美国驻海总领馆的文化秘。

    “他们一定给了你不少钱?”祝童凑近一些,低声道;“每年多少?十万美金?二十万美金?杜先生,如果我给您的……对不起,世华永存人权基金会提供一百万美金资助的话,可以得到什么回报?”

    杜先生明显被祝童的建议击中了,愣了有十几秒没说话。

    “任何条件,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他旁边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人答道,刚才的凛然之气荡然无存,竟隐约有几分谄媚之色。

    “比如说……”祝童揽住西蕾娅的腰肢道:“美女。”

    “美女?”四个人都露出迷惑的表情。

    “西蕾娅小姐很迷人,也很漂亮,是吗?”

    “当然了,西蕾娅小姐是标准的西方美女。”杜先生殷勤道。

    “是啊,西蕾娅小姐金发碧眼,肌肤如雪,身材更棒。但是,我们之所以能欣赏到西蕾娅小姐这样的美女,是因为在他们的强大宣传影响下,我们已经接受西方对美丽的定义。在一百年前,中国人不会理解这样的美。可是各位想过另一个问题没有?他们如何看我们?中国的美人在他们看来是美还是丑?他们所欣赏的东方美女是什么样的?这是一个很有趣也很吸引眼球的课题。”

    “李先生的问题,确实值得研究?”杜先生若有所思的说。

    “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可以另约时间。你们可以和西蕾娅小姐谈谈,她负责安排我的时间。祝各位晚安。”祝童明白了这是一群什么货色,呆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远远的和彼得打个招呼,带着西蕾娅走出别墅。

    本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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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遗嘱(下)

    “老板,您真的需要给他们时间吗?”西蕾娅很自然的挽着祝童,问道。www.uu234.com~~~~~~.~~

    他们正走在人工湖通向望海医院主楼的回廊,夜色静谧风清月明,回廊外是波光粼粼的静水。

    祝童固然不奢望左拥右抱,但也是心情大好,笑道:“当然不,如果他们缠得紧,您可以约到一个月后。识相的话……”

    “还有个问题,老板,我已经工作两周了,您应该很明白我的价值。”西蕾娅也笑了,娇声道:“史密斯先生每周付给我两千美金。我在附近租了间公寓,每月要一千美金。”

    “确实物有所值。史密斯给三千美金,今后,你每周还能得到两千美金。”祝童这才知道西蕾娅在与自己谈薪水。

    也难怪,他最近太忙了,真的忽略了这个问题。每周三千美金,一个月下来就和七八万人民币。祝童从来没有花费如此的高薪用过人,虽然有点贵了,可也是值得的。毕竟她是一位经过高手出来的专业的金融秘与私人助理,在一些场合带着西蕾娅出现,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老板,您很快将发现您做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西蕾娅喜滋滋的让自己骄傲的乳峰紧贴在祝童的手臂,低声道:“昨天rty结束后,斯蒂芬先生请我喝酒,我在他身装了只小蚊子。”

    “小蚊子?”祝童唇角泛出笑纹;大概是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是啊。”西蕾娅顽皮地一笑;“我发现斯蒂芬先生昨天凌晨三点钟与芬尼先生见面了,他们谈二十分钟。后来,雷曼先生从用五万美金从斯蒂芬先生那里得到一份遗嘱文件。”

    “芬尼?是不是……”

    “不错,芬尼是领事馆的人,就是那个充满**的年轻人。”西蕾娅肯定地说;“我有录音。”

    “明白了。”祝童恍然;“西蕾娅,你将得到一万美金的奖励。”

    “谢谢老板。”西蕾娅没有表现出惊喜或骄傲,而是很优雅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两人之间再没有语言交流,步伐渐渐变慢了。西蕾娅知道,老板需要思考,默默的陪伴是最好的选择。

    祝童本来就不相信这份遗嘱的真实性,谭千炽又不是傻瓜,他背后的人也不是善良之辈,不可能在费尽心机的弄到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并成功的转移到美国之后,签下一份那样内容的遗嘱。

    昨天……谭千炽自杀的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左右,芬尼三点钟约斯蒂芬见面,并把那份伪造的遗嘱交给他。那个时候,芬尼已经得到了谭千炽自杀的消息……准备一份这样的法律文件不是仓促间就能办到的。祝童无法确认文件谭千炽签名的真实性,可是现在,没有人会去关注细节,FBI拿出来的东西一定是高级货色……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谭千炽要自杀,并提前挖下一个大坑等着祝童去跳?莫非……

    望海医院的主楼近在眼前,祝童拿出手机,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加快步伐走进大楼。

    黄海正在谭千炽的病房门外踱步、抽烟,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了,脸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

    祝童与西蕾娅走出电梯,他远远的叫了声黄海。

    黄海走过来,哑着嗓子说:“李先生总算来了。”

    “西蕾娅,替我约欧阳小姐明天早晨一起用早餐。”祝童示意西蕾娅去护士站,把黄海拉进电梯。

    “你这是什么意思?”黄海不解地问。

    祝童按住电梯的停止键,用最短的时间把雷曼先生别墅内情况与谭千炽的遗的来历说一遍。最后道:“我不能确定我身的东西和手机是否安全,但是,这些情况必须尽快传递给王先生。这部电梯能隔绝无线电信号。”

    “你在这里守着,我跑一趟。”黄海精神了一些,马就去按下行键。

    “你不能一个人去。”祝童坚决的制止了他,打开电梯门;“我想办法唤醒谭千炽,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他。”

    “也好。”黄海从病房里叫出一个同事,两人匆匆走了。

    病房里,祝童让值班护士去请吴瞻铭,面对病床凝神屏息,涵养体内的真气。

    谭千炽还处于深度昏迷中,生命仅靠呼吸机和几条输液管道维持。

    每次使用祝门术字都会有一段的不适期,祝童痛恨那种无力的感觉,本想在雷曼与廖风的对话结束后再想办法唤醒谭千炽。现在,在对手一步步进逼下,他必须冒险了。

    十分钟,吴瞻铭来了。

    祝童睁开眼,笑道:“吴哥,我现在给他治病。您替我看着点,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请务必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吴瞻铭劝道:“病人刚经过一次手术,体力只怕有点弱。现在是半夜,他的病情还算稳定,不如等明天,多请几位专家再……”

    他的废话还是那么多,祝童忍不住笑了,说:“等不了了,我没时间。”

    “那好,我去准备。”吴瞻铭去招呼人手。

    祝童又闭眼,又等了二十分钟,吴瞻铭把准备工作做好,道:“让他们在外面等候,您一个人留下。”

    吴瞻铭安排好,隔着病床站在祝童对面。他早想观摩祝童神秘的医术,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祝童用一把手术刀轻轻切开缠绕在谭千炽头、身的的纱布,这样才能准确的辨认**道。事关重大,他不敢冒险。

    谭千炽的头……祝童暗自叫苦,颅骨骨折真是太麻烦了,要唤醒他就必须刺激头部的几处大**,可是现在,玉枕**附近根本就是骨折的重灾区。说不得,要救他就先要替他梳理头部脉络,修复附近的经络。

    龙星毫在酒精里反复的浸、消毒,“噗!”的燃起淡淡的蓝色火焰。

    祝童仔细回想着刚才反复推敲、斟酌后拟定的步骤,轻声对谭千炽道:“生死一线,希望我们有足够的运气。”然后喝下一口酒精。

    龙星毫在空中缓缓描绘出个“灵”字,祝童微微张口,喷出一缕淡蓝色青烟。那是由他体内精纯的真气与酒精的混合物。

    谭千炽的身体太过虚弱,为了保证他能承受得住梳理脉络的痛楚,首选要将他的麻醉。这第一步,就是祝童制定的麻醉术。

    一小时过去了,祝童身只剩下一条短裤。

    他衣服都已被汗水浸湿,吴瞻铭早替他脱下了。

    吴瞻铭正在见证一件正在发生的奇迹。

    谭千炽身的管子已经全部被去掉了。

    通过仪器能看到,谭千炽的各项生理指标正在恢复正常,吴瞻铭甚至看到谭千炽颅骨破裂处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的复原。

    “太神奇了。”吴瞻铭由衷的赞叹道;“你应该去申请诺贝尔奖金。”

    祝童无力地摇摇头:“是否成功,现在才是关键。吴哥做好准备,我要唤醒他了。”

    在吴瞻铭看来,谭千炽的状况已经很好了,几乎可以确定没有生死的问题。因为颅内出血,颅脑损伤到这个程度的病人一半以都会成为植物人,能否醒来还要看运气。

    可是,他不敢说半句话,生怕打扰了祝童。

    龙星毫缓缓刺入谭千炽眉心的印堂**,凤星毫在顶门百汇**停留片刻,捻刺进去。

    冷暖两股能量在谭千炽脑中部紫府汇合,生成一道生机盎然的绿色气雾,顺着刚被修复的脉络缓缓移动。

    谭千炽大脑中的一个个出血点被绿色气雾包围、抚平、吸收;即将坏死的细胞组织得到涵养,重新焕发出生机。

    当祝童将能感觉到的所有异常都消化后,绿色气雾回归紫府;接着,绿色气雾散开,瞬间凝聚成两个字:圣、心。

    “开!”祝童低喝一声,龙凤星毫同时从谭千炽头弹出,掉到地。

    祝童的手,白皙而稳定,却连两根如此轻微的分量都承受不住了。

    “真的要看运气了。”祝童后退两步,坐进吴瞻铭搬来的椅子。

    同时写两个祝门术字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龙凤星毫弹出的同时,他失去了对那两个术字的感应。

    这不是救命,而是拼命。相信在祝门历史,没有谁会为了唤醒谭千炽这样的病人付出过如此大的代价。

    看起来效果还算可以,谭千炽的眼睛虽然还没有睁开,但仪器显示,他的脑部信号正在趋于正常。按照西医的说法,从理论讲,谭千炽现在的数据接近正常。等麻醉的效果过去,他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醒来。

    从外观看,谭千炽的脑袋已经很圆了。当然,祝童只能将碎裂的暂时颅骨拼合起来,稍有大一点的震动就可能再次开裂。

    “我们是否需要一位骨科专家?”吴瞻铭征求祝童的意见。这样的状况,他不确定是否应该使用固定钉。

    “不让他移动,保持半个月左右应该就可以了。专业问题,我不太懂。也许。石膏?”祝童无力地说。

    “可是,有伤口啊。”吴瞻铭挠头了。石膏能固定,但至少要封闭半个月,那样的话,伤口就不好处理了。

    “不行的话就把他捆起来,机械固定。”

    “那样的话,要封闭神经。”

    “封闭神经……这到是个办法。好了,就这么办。”

    两个人很快商量好后续治疗方案。

    在祝童看来,封闭神经倒是容易多了,把他的**道封住就能办到。只是,半个月下来,谭千炽很可能颅骨好了,颈部由于被封闭的时间过长,而麻痹……世界没有完美的手术,比起变成傻瓜,付出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相信即使谭千炽醒过来,也会认可的。

    “喝点水,你至少出了两千汗,会要命的。”吴瞻铭端来一杯水,喂祝童喝下去。

    “我想喝酒,我要喝酒,白酒。”祝童喘息片刻,要求道。

    “喝酒啊,这里是病房……你等等,”吴瞻铭迅速走出病房,将守在外面的医生护士叫进来,围着谭千炽忙乎。

    还好,在忙碌与激动只余,还能想到给祝童披一件白大褂。

    本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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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华夏(上)

    早晨,西蕾娅将祝童从深度疲惫中叫醒。www.uu234.com

    西蕾娅说,欧阳小姐来了。

    祝童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呼吸间散发出浓重的酒气。

    昨天晚,他一口气喝下了两斤白酒。然后带着薰薰醉意,在热力激荡出的飘飘然中沉入蓬麻境界。

    祝童揉着太阳**站起来,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多希望能闭关一周,至少也要三天。那样的话,他就能恢复七成修为。现在,至多有四成。

    他的身体内,神秘的血球已经彻底炼化融入到蓬麻功之内,这也许是他能跃升入蓬麻幻境的主要原因。在月亮湖畔,原本被血球压制的蝶神经历过洗礼,也发生的奇妙的变化;与蓬麻功经过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现在的状况是,蓬麻功因为救治谭千炽处于虚弱状态,蝶神就开始活跃了,不得不借助酒精压制蝶神。

    祝童在西蕾娅陪伴下走进望海医院内部餐厅,不大的空间里用屏风格出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

    不知是欧阳小姐,欧阳凡也来了。

    “欧阳院长!大家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祝童拱手道。

    “不欢迎吗?”欧阳凡正对付一只生煎馒头,故作不快地说;“食不语,寝不言。先对付它们。”

    “您请慢用。”对欧阳凡的来到,祝童没感到有多少意外;他已经确定欧阳凡父女与华夏基金会有相当密切的关系。没有华夏那些人在背后撑腰,在海,欧阳小姐那样犀利尖刻的的专栏生存不了多少时间。

    让祝童意外的是,他看到了苗苗妈。她穿着一套整洁的餐厅员工制服,明显已经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了。

    还有个人是祝童回海后刻意躲避的,叶儿的姐姐苏娟。

    祝童进来时,苏娟正陪着欧阳父女享用还算丰盛的早点。

    “李先生,您请坐。”苗苗妈看到祝童很有点激动的样子,拉开一张椅子。

    “苗苗还好?”祝童笑着看一眼苏娟。苗苗妈能到望海医院工作,一定是她的功劳,她如今是望海医院的行政总监。

    “好好,多亏苏大姐……苏总帮忙,替苗苗找到一所好学校。她整天念叨……对不起,您请用餐。”苗苗妈赫然笑着,知道现在不是表达感谢的时候,小跑着去给祝童和西蕾娅取餐具了。

    “苏姐,前一段发生了一些事,怕您担心,所以……”祝童不好意思的说。

    “食不语,寝不言。那些帐,回头再给你算。”苏娟眉心一挑,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欧阳凡定下基调,这顿本是工作餐的早餐就变得相当纯真。几个人各吃各的,欧阳凡最先用完,离席走出餐厅,依旧坚持食不语,寝不言的原则,没说一个字。

    祝童真感到饿了,用最快的速度吃下一份半早点,才意犹未尽的站起来。

    离开餐厅前,夸赞苗苗妈的手艺几句。苏娟,已经陪着欧阳父女去祝童的办公室了。

    “我需要一个建议。”办公室里只有祝童与欧阳父女时,祝童抛出谭千炽的遗嘱;“如果你们没意见的话,我将用它们来证明谭千炽的身家。这,就是我邀请欧阳小姐来的原因。”

    欧阳凡父女凑到一起,对遗嘱仔细研究了十分钟,先开口的是欧阳小姐:“请问,李先生从谁的手里得到它的?”

    “它是斯蒂芬先生提供给雷曼参议员的文件中的一部分。斯蒂芬先生的身份是谭千炽在美国的委托律师,他正在海。也许,这个时候应该距离我们不到五十米。”祝童望一眼窗外。他的办公室在也是一套别墅,坐在这里,可以看到雷曼居住的别墅。

    “你相信它确实是谭千炽的遗嘱吗?”欧阳凡问。

    “相信与否并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可以利用它达到一些目的。”祝童想了想,嘴角绽出一丝笑纹,又道:“欧阳院长,对不起,我们没时间绕圈子。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建议。”

    “没有建议,只有善意。”欧阳凡盯着祝童,一字一句地说:“两个华夏是一家,在美国注册的华夏基金会是为了能近距离的倾听来自世界的声音。我们每年都会有学者去访问,与外界交流的渠道比较通畅。到他被关押为止,谭千炽与华夏之间没有任何形式的接触。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明白了,谢谢欧阳院长的坦诚。”祝童收敛起笑纹,坐直身体,将自己所知道的,与这份遗嘱有关的情况、包括西蕾娅的小蚊子在内尽可能详细的说出来。

    “也许有人看华夏不顺眼,想给华夏头扣个味道不太妙的帽子。”他最后总结到。

    “谭千炽的情况如何?他醒了吗?”欧阳小姐一直没开口,这时问道。

    “还没有,我只能保证他在望海医院期间不会有生命危险。”祝童摇摇头。

    “李先生有多大的把握?”欧阳凡问。

    “谭千炽吗?”祝童心里瞬间转过七八个由头,叹息一声,伸出手指比划出个七字;“七成!该做的我都做了。谭千炽能否醒过来,我只有七成把握。欧阳院长是专家,经历过那个程度的脑部损伤,即使醒过来,还有别的风险,比如失忆症。”

    “我能去看看他吗?”欧阳凡又问。

    “现在不行,他刚经历过手术,现在正处于麻醉期。明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午就能有比较靠谱的结果。”

    “我明天午一定来。”欧阳凡举着遗嘱,道:“我能拿走一份复印件吗?我需要用它证明一些事。”

    “可以,您就拿那一份。我这里还有。”祝童决定冒一次险。对手要算计的人虽然不一定就是朋,但可以试试,暂时结成联盟也是个不错的收获。

    “我先告辞了。”欧阳凡心里有事,匆匆走了。

    祝童要送,被坚决的制止了。欧阳凡说,欧阳小姐不会走,他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能交到祝童这样的朋。

    一般来说,孤男寡女单独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总会有些微的暧昧。可是这个早晨,祝童丝毫没有那样的感觉。欧阳小姐开诚布公的话,将所有的暧昧扫得干干净净。

    “父亲不方便说,我很乐意给李先生个建议。华夏基金只是一个组织松散松散的智库,研究的主要方向并正在或将要发生的政治事件。华夏建立的初衷,是探索一条适合中华民族长久发展的道路。这次,姓侯的之所以敢向华夏开刀,主要原因可能在我和父亲。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和李先生走的太近了。父亲支持你到望海医院抢走谭千炽,他们可能因此认为,这是华夏的选择。实际,华夏从建立之初到现在,没有做出过这样的选择。我们当然有自己的立场,但只限于倾听与观察,还有,就是一点点必须提供的趋势性研究报告。”

    欧阳小姐说完了,祝童拿出蓝右江交给自己的那名片,问:“它代表着什么?”

    “华夏希望与李先生有更多的交流,希望知道在您的心里世界是什么样的?想知道您对中华民族的未来的期许。华夏付出的回报只是一些建议。现在,它代表着一条通道,您可以利用它得到一些建议。”

    “我需要付钱吗?”

    “当然不!对您来说,华夏需要的是您的智慧。您只需要坦诚地回答一些问题就行了。父亲曾经想介绍您加入华夏,那是你刚来海的时候。父亲是华夏基金会生命科学基金会成员,您掌握着一种神秘的古医术,父亲认为,如果能研究这种神秘的古医术,对人类的未来有帮助。”

    原来是看祝门秘术了。祝童微微摇头:“没有意义的,欧阳小姐可以看出我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使用这种……‘神秘的古医术’有很多限制,学会它需要不只是勤奋与汗水。”

    “所以才需要从多个角度研究啊。”欧阳小姐含笑道:“正如您所说,这种神秘的古医术已经流传了很久很久,它并没有与大多数秘术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这就证明,学习、掌握它的要求并不会太苛刻。中华民族的历史,曾经有灿若星辰奇才;他们创造了大量的文明财富。但是,缺少交流、敝帚自珍、保守的门户之见使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消失了。父亲认为,您所掌握的那种神秘的古医术有推广开来的可能。中国有十几亿人,即使万中选一……”

    “欧阳小姐,我同意您父亲的判断。但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实话说,这‘神秘的古医术’不只是一种医术,还可以是一种杀人秘术。如果大面积推广的话,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掌握,对中国乃至世界都是一场灾难。”祝童举手投降,欧阳小姐词锋太过锋利,他感觉自己快被说服了。

    “您已经展示出它的神奇,应该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炸药在问世之初有许多不完善之处,被称为是来自地域的礼物,稍微强烈的振动就会引起爆炸。在运输和贮藏的过程中曾经发生了许多事故。核技术造出了原子弹,也让人类对自然与为止的探索前进了一大步。您应该同意的我的看法,从民族与国家利益的角度思考这种神秘的古医术的未来。”

    “我现在不只是医生,这些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的。”祝童沉吟良久,不能不承认对方确有道理。

    祝门弟子入门的唯一标准是能否进入蓬麻境界,但祝童并不认为所有的祝门弟子都是天纵奇才。前有郑榕在索翁达活佛引领下进入蓬麻境界,后有叶儿在不知不觉间融入其中。只是,祝门还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包括祝童在内,所有的祝门中人都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您同意的话,下周我将对您进行一次专访。您答应过,不能再拖了。”

    祝童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欧阳所说的华夏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也许,那是一群有理想且神通广大的人;也许,那只是一个特殊的政治团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与华夏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是很必要的;能被他们看的人并不多。

    “那个姓侯的是谁?”祝童问。

    “我能去看谭千炽吗?”欧阳小姐问。

    两人同时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脑子里猛然闪过个念头,也许,自己错过了一些什么。如果不去找廖风而是说服欧阳小姐出面与雷曼对话,效果会更好。

    她也算是为美女了,只是一向特立独行且眼高于顶,让祝童不敢太过接近。

    本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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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华夏(下)

    五月二十六日上午十点,谭千炽醒了。

    他已经被移到一间高级病房,分内外两间。

    他躺在一架特制的病床上,头部被不锈钢支架固定着,身体半仰着,有很好的视野。病床是为某些精神科病人特别制作的。吴瞻铭又加上一副骨科器具,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对面墙壁上有一台液晶电视,这是vlp病房的标准配置;现在乃至今后一段时间,将成为谭千炽唯一的消遣工具。

    祝童就坐在他的病床边,黄海坐在另一边。

    “欢迎谭先生安全归来。”祝童微笑着说,顺手拉起他的手腕试一下脉搏。

    “您是……神医李想?”谭千炽楞了足有两分钟,才说出醒来的第一句话。

    “我是李想,你现在望海医院,我的医院。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祝童放开他的手腕,情况相当不错;“你会感觉脑袋发木。不要着急,那是正常现象。它曾经被摔得像个破水壶。请忍耐一段时间,大概半月后你就能恢复一定限度的活动了。在此期间,说话时尽量避免使用开口音。不要试图移动头部,你的颅骨正在恢复,为了未来能更好的享受生活,我们为你使用了特别的治疗方法。我相信,你不会喜欢在脑袋上钉上几颗钢钉。从三楼摔下来的病人,脑部伤到那个程度,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我才能把你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是的,我相信。”谭千炽眼黄海,闭上眼睛。

    祝童与黄海交换一个目光,都没有再说话。

    经历了那么惨重的伤害,谭千炽需要一些时间想想:很多事,很多人,很多钱。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祝童之前最担心的是谭千炽出现比白痴稍好的状况,失忆症。现在看来,没有出现那种情况,谭千炽的思维恢复得相当不错;可以说堪称完美。

    祝童和黄海退出房间,在病房外间的客厅里坐下。

    这里望海医院主楼的第十五层,曾经是vip病房。在祝童的改造计划里,vip病房将被移到九层,这里将被改造成高级客房,为前来修养的富人们服务。

    曲老亿主持的改造工程还没有进行到十五层,整个楼层里只住着谭千炽一位病人。现在,这间病房已经被改造为一间无菌病房,门窗密闭,室温保持在二十四度。所有进入病房的人都需要在隔壁的房间里接受消毒更衣。门外,由黄海带来的人二十四小时把守。

    谭千炽现在最怕的不是什么术后并发症,而是发烧感冒之类的小病。他脆弱的颅骨,经不起哪怕几次剧烈的咳嗽。

    只要不发生地震,或者王向帧还没有彻底失败,安全上可以得到最大程度保证。

    这一切都是黄海回来后布置的。所有参与对谭千炽抢救的医护人员,在吴瞻铭带领下,于今天早晨出发去西藏休假了。为的是尽量隔绝外界对谭千炽病情的了解。

    王向帧现在正在北京,黄海通过特别渠道消息传递过去,并带来回一些信息。

    首先是,王向帧已经与范老见过面了,移动硬盘已经由范老递给高层;相信这几天就会有消息出来。

    第二,王向帧和范老都看了昨天晚上廖风与李正勋之间的对话,他们认为内容有过激的地方,但对廖风的表现基本满意。

    祝童还没时间关注那段视频的效果,但还是感到很高兴。既然王向帧和范老都看到了,证明那段视频没有被封杀。

    传播并没有什么难度,凤凰仙子的号召力虽然已不复一年前的火爆,但在三大网站的强力支持下,第一期凤凰清谈还是取得了预期的效果。虽然内容上有诸多删减,重要的是,这段视频的结尾发布了廖风将与雷曼参议员对话的广告。

    “你们想知道什么?”中午,谭千炽开口说话了。

    他还不能正常进食,按照他的要求,祝童为他准备了半杯低度红酒,一杯果汁。用过这些,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你见过这份遗嘱吗?”祝童拿出那份遗嘱,递给谭千炽。

    “没有,但他并不是伪造的。”谭千炽说,脸色有点难看。

    “为什么?”黄海问。

    “那些财富,只是名义上属于我。去美国之前,我在一批空白文件上签过字。他们随时可以调动和和使用我名下的一切。”

    “前面的资产明细表,是真的吗?”

    “只是一部分。”谭千炽翻下;又道;“斯蒂芬先生被他们控制了。还有一半在另一个地方。”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黄海问道。

    “我已经死了。”谭千炽顿了顿,他看着祝童说;“请保护好我的家人。”

    “雷曼参议员已经开始保护他们了。请放心,他们是在保护一笔政治财富,美国不会允许有人在那片自由国度受到伤害。我可以再去重申一下。”祝童点头允诺。

    “不行,他们不能在美国。我希望他们回到国内。在今后五年内,你们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可是,我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祝童诧异道。

    “我的家人不会相信我会自杀;现在,外界知道我自杀有多少时间了?”谭千炽眼里泛出深切的仇恨。

    “大概三十个小时。”黄海手表。

    “回来之前,我安排他们去日本旅行。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做了。”

    “做什么?”祝童与黄海都震惊了。

    “公开一些东西,以换取我的生命。”谭千炽在笑,只是这笑容是那么的诡异;犹如一头奄奄一息却依然狡猾凶残的狼。

    “什么东西?”

    “是另一笔财富,它们在瑞士人那里。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都不是省油灯啊,谭千炽自保的手段在祝童看来有点简单幼稚,但却是小人物最好的选择。

    “你应该尽量避免激烈的情绪波动。特别是,不要用这种方式笑,”祝童到后面谭千炽的脑壳,警告道。

    “是啊,我只是个稻草人。”谭千炽自嘲道;“请去日本保护他们,把他们接回来。在见到他们之前,我不会再说话了。”

    “可是,如果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呢?”祝童看黄海脸色难看,对他使个眼色。

    谭千炽自杀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三十多个小时,至少在时之前,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与谭千炽说的那些有关的信息。

    “我需要一支笔。”谭千炽迟疑一下,说。

    祝童抽出堡狮龙金笔,与一起病例夹递过去。

    “限量版,好东西啊。”谭千炽识货地赞一声,在病例上写下一串数字,以及一段文字。

    数字应该是一个电话号码,那段文字就很有意思了。

    问:十里长亭无客走,九重天上现星辰。

    答: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满乾坤。

    “只有一次机会,我等你们的消息。”谭千炽闭上眼,再也不说话了。

    祝童不认为谭千炽太过小心;正如他刚才说的,他已经死了一次了。

    这属于黄海的工作,他嘱咐留下来的几个人认真工作,就匆匆的去了。

    祝童也离开了病房,佳雪花园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呢。

    谭千炽交由两位年轻的护士照顾,她们并非望海医院的人,而是祝童从漫江花语借来的兰花弟子。

    网站的年轻人将佳雪花园的后花园变成了一个篮球场,川上沙子小姐的摄制组已经入住佳雪花园,原本安静的别墅内变成人声鼎沸。n的摄制组要到明天上午才进驻,那时会更热闹。

    蓝湛江与凡心已经将工作间搬到别墅三楼的会客室,欧阳小姐邀请来的专家的住所也移到了三楼。

    李正勋当然已经离开了,据说去福建的一家台资船厂应聘了,但祝童并不关心他的去向;他更关心廖风的状态。

    随着昨天对话节目的播出,廖风正在被包装成一位有良知的年轻学者,他需要借助与雷曼的论辩确定自己在大众心目中的地位。

    祝童走进会客室时,沙子小姐正在从技术角度点评廖风和朵花在镜头前的表现。

    两个人都毕恭毕敬的倾听着,廖风还在笔记本上做记录,朵花手里转着一只录音笔。

    祝童没有打扰他们,在蓝湛江身边坐下。

    他有点好奇,沙子用什么办法将朵花降服了?她说的是英语,现场没有翻译,朵花完全听不懂啊。

    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朵花确实有极强的悟性。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沙子小姐身上,在仔细的观察并试图模仿沙子小姐的说话神态、语言节奏以及妙不可言的肢体语言。

    沙子小姐的点评看来还需要点时间,祝童低声地邀请蓝湛江换和地方说话,他需要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华夏基金会的情况;蓝湛江以前曾经与他们打过交道。

    “我今天见到华夏的人了。”祝童开门见山的说;“欧阳小姐就是他们的人。”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蓝湛江丝毫没有惊讶;“欧阳小姐的栏目与编辑部没有什么关系,她有固定的读者群和广告商支持,随时可以去任何一家财经期刊。这样的女子,有骄傲的资本。”

    “欧阳凡也是华夏的人。”祝童又说。

    “这我到是不知道。”蓝湛江笑笑;“我只和华夏战略与经贸基金会的人接触,欧阳凡应该属于生命科学基金会。他们早就看上你了,家父曾经请教过他们对你和我的判断,你是个幸运儿。为什么提起华夏?你想知道什么?”

    “印象?”祝童喝下一口酒;“在你的印象里,他们是否真的是一群与世无争的人?”

    “与世无争?”蓝湛江微微摇头;“他们不是。只不过,华夏并不为特定的政治团体服务。他们虽然志向高远,为了生存,还是会做一些事的。比如我,现在如果想得到华夏的建议,就要成为他们的会员,每年缴纳一笔费用。这是可以理解的,每个国家和民族都会有这么一些人。在西方,他们被称为智库。在中国,他们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存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儒家文化并没有提供适于华夏存在的空间,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现在的华夏就是一种历史与现实结合的怪物。”

    “如果有人想对付他们,你认为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

    “除非那是个疯子。”蓝湛江到酒柜处选红酒,想了想才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我看来,那个人想借攻击华夏转移矛盾。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华夏与王向帧联合。可是,我认为那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华夏会选择忍耐,华夏的宗旨不允许他们做出过激反应。除非国家或民族面临危难,华夏不会站在任何一方的旗帜下。他们需要保持客观而超然的视角,这是他们从国外同行那里学来的生存之道。当然,他们会在提供建议的时候暗示自己的态度。”

    “我没有问题了,谢谢篮先生的指教。”祝童举起酒杯与蓝湛江碰一下,一饮而尽。

    “你应该学习欣赏红酒。”蓝湛江道。

    “为什么?”祝童正要再给自己倒一杯白酒。这里是田公子的私人酒吧,里面的酒还真不少,但多是市面上常见的大路货。

    “与热烈的白酒比起来,红酒给人的印象比较柔和;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醉。”

    “我只能保证今后尽量少喝酒。”祝童知道蓝湛江在提醒他,作为江湖酒会的召集人,不能如以前那样壮怀激烈,对鹰洋投资要持一种宽容的态度。

    “还有个消息,昨天晚上,江小鱼回来了。”

    “江小鱼回来了?”祝童念叨一句。隐约觉得上海滩将发生一些事。

    随即笑道:“他是个聪明人。”

    江小鱼的事该由江小鱼操心,祝童自己的这摊还忙不完呢,他脑子里想得是如何说服欧阳小姐。

    这个下午,欧阳小姐并没有在佳雪花园出现。

    祝童拿着一份专家组为廖风拟定的对话草稿,就离开了。

    黄海要去日本寻找谭千炽的家人,并将他们安全的接回上海。临行前,他们必须见一面。

    本书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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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突破(上)

    对不起,有事耽搁了。www.uu234.com.

    日本九津。

    “寂寞啊……”台海言在温泉里,嘶声大号。

    因为长时间呆在机房里缺少运动,他的皮肤本就苍白;这么几天连续的下来,就变得白里透红,娇嫩动人。

    他并不是一个人,云蒸雾绕的汤池里还有百里宵。

    台海言的嘶号未尝不是百里宵的心声,只不过城府比较深,没有喊出来而已;他的心里更多的无奈。

    千门,看起来曾经属于他百里宵,可祝童几乎只用几句话就将他放逐到日本。

    他并不怪祝童,比起依附田旭阳,祝童将要成为江湖酒会召集人的身份更有诱惑。百里宵脑子里想的是:流传了千年的千门与时代的隔膜真的太远了,哪怕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变成惊弓之鸟,也许到该转型的时候了;千门,不能只依靠旁门左道。

    “老板来了……”成风呼喊着推开格子门。封闭几天的效果实在很糟糕,每个人都有点神经质了。

    “老板来了?”台海言忽的站起来。

    “不是老板来了,是老板的指示来了。”成风不好意思的笑笑;“起来,该工作了。”

    黑白双煞又开始忙碌了。

    成风送来炮弹,两只哑火数天的大炮再次喷发出震撼。

    谭千炽自杀的消息已经不能吸引眼球,但黑白双煞喷出的是谭千炽拥有的巨额财富清单,总额达三亿五千万美金以。

    这一下,网络世界里沸腾了。

    大家都知道谭千炽比“亿哥”有钱,之前也有过不少猜测;金额从百亿到几千万不等。当如此详尽的资料出现是,大部分人还是被震撼了。

    之前,曾有人对谭千炽事件发表过貌似公允的评论,认为在确定一个人真的有罪之前,谁也没权利侵犯他的人权。

    雷曼到海后接受了两家媒体的采访,他不只表达了多谭千炽的关注,更对世界讲述了一个动人的故事,一对中国母子在美国相依为命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当然只能是龙家母子,虽然他们在国内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但是在欧美媒体那里还是很有噱头的。

    事实证明,貌似公允其实是最最虚伪的。

    黑白双煞很有成就感,他们替廖风发布了一篇措辞严厉的评论。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篇评论得到了廖风的默许,是祝童组织的智囊团的精心打造,由欧阳小姐操刀完成。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看出这篇评论的水准与力量,基本等于是对雷曼参议员反击的第一枪。廖风,只不过是一个署名而已。

    随着这篇评论的出现,国内虚幻世界里所有的不同声音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似乎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黑白双煞与海滩的新贵成风、台海言不同,没有经历过奢华的腐蚀。

    从“亿哥”到“桃花潭水”,他们一点点将一个小浪花推动成影响深远的巨大的漩涡。

    如今,这个漩涡已经具备了旺盛的生命力,形成了一股反腐倡廉的浩大浪潮,不断冲击着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脆弱的堤坝。

    五月二十七日,这股浪潮终于冲出网络,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传统媒体之;层级还相当的高。

    起因还是美国参议员在海接受了国内外几家媒体的采访。

    雷曼还是以龙家母子噱头,他抛出了一张照片,证明一位美国公民的亲属的人权正在受到中国政府的侵犯。

    照片是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背景是雄伟的三峡大坝。那位父亲当然就是“亿哥”罗局长,也就是雷曼所说的受害人。所谓的美国公民,是只那个十几岁的男孩。雷曼说,男孩在五年前就取得了美国国籍。

    境外媒体的报道多偏重与中性,拥有资料最多的是NN,他们派出摄制组对龙家母子进行了全方位的跟踪报道,向世界展示出一个富足的华裔美国家庭在自由世界的幸福生活。

    龙家母子住在洛杉矶的一栋面向大海的别墅内,孩子在附近的一所私立学校就读。母亲每天的大部分时间用来照顾两个孩子。不错,是两个孩子,另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可爱的小女孩,她是男孩的表妹,男孩母亲的侄女。

    境内媒体在第一时间都选择了沉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与评论。

    在虚幻的世界里,NN展示的龙家母子在美国的幸福生活就如引爆了一颗核弹。愤怒、质疑、讨伐、失望、冷漠等诸多声音充斥国内各网站的博客、论坛。

    谁都能感到,虚拟世界里正凝聚起一股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迫切的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

    这时,黑白双煞将另一份资料放了出去。

    那是一份干巴巴的数据,面很详尽的显示出,中国历年逃到美国的官员的数量,以及他们所带走的巨额财富。

    五月二十七日,晚间黄金档新闻时间,央视两个频道分别播出两条新闻,简单介绍了一些“桃花潭水”案件的相关情况,并证实了两件事。

    其一;谭千炽确实被相关单位收押,并在看守所遭遇意外。谭千炽正在海某医院接受救治,具体情况不祥。此次事件的相关责任人,看守所值班副所长与当事民警已经被停职,接受调查。

    其二;“亿哥”已经于五月二十三日被双规,同时被调查的还有属于龙家的一批官员。

    晚间的另一档时事评论节目里,某金牌主持人对龙家母子在美国的幸福生活发表的评论,指出,他们的幸福是建立在三峡库区数万乃至数十万移民的利益被侵害的基础,是一种可耻、血腥的幸福。

    金牌主持人还指出,改革开放一来,美国已经成为中国贪官的天堂。他们将在国内贪污、受贿乃至敲诈勒索来的财富转移到美国,用其中一部分聘请律师、财务顾问取得美国国籍并将非法财富洗白,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过与龙家母子类似的幸福生活。他严厉的谴责美国政府以法律和人权为借口,对中国政府针对这些贪官和非法财富的相关行动采取不合作态度。这不仅严重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更是对公平的蔑视,对犯罪的纵容,对世界法律基础的践踏。

    当然,金牌主持人不可能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外国人身。最后反思时表示,根除贪官外逃不只能摇旗呐喊与愤怒,国内需要加大反腐倡廉的力度,加强监督机制的建设,从根源将此类事情的发生的几率将到最低。

    他用很一段意味深长的话结束了这次影响颇大的评论。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把钱送给别人花,**一定牵扯到利益交换。解决这个问题,要从法律、制度着手,但最重要的是要解决人的思想问题。官员如果没有坚定的**信仰,就不配做人民的公仆。

    “我们是不是可以回海了?应该可以了?央视已经关注了啊。”台海言看到这些的第一感就是,终于解放了。

    “老板没说啊,要不然你问问?”成风可不这么看。他和台海言之间隔着一个肖云丽,情敌之间互相迫害一下很正常。

    “我不打,要打你打。”台海言虽然迫切地想离开这里,却也不是傻瓜。他在成风脸看到了一丝祝童在某些时候特有的笑纹。

    “小言啊,你是老板的弟子,我是老板的师弟。咱们祝门最讲究尊卑了,按照辈分呢,应该喊我一声师叔。”

    “那是表面现象,有时候,我是老板的师傅。该喊师叔的是你。”台海言毫不妥协。

    这样的嘴功夫,两人间几乎每天都要来那么几次。

    成风有点悲哀的发现,原本沉默寡言的黑色穿云燕,好像一天比一天厉害了。

    成风的手机响了,依然是一条短信。

    他按照短信的提示打开信箱,兴奋地叫一声:“解放了,终于解放了。”

    台海言凑过来,急切的问道:“老板让我们回去了吗?”

    “不是,老板让我们俩去东京,找一位姓黄的警官。未来两天,我们配合他的行动。不对,老板让我们听他的指挥。”

    “黄海!”成风和台海言面面相觑。

    在他们看来,祝童与黄海并不能算一对好朋。

    远在海的祝童可不认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传统媒体收虚拟世界里的影响渐成趋势,但央视不同。

    发布这样的新闻,只能证明有高层关注到这件事了,接下来要做的工作还很多。

    比如现在,他正坐在欧阳凡家里。

    这是一间洁净而简朴的房,虽看似单调,但却能从满壁的籍中看出欧阳凡的情怀。

    桌正方挂着一副法;宁静致远,这四个几乎已经烂掉的自省箴言,在这里却显得很有韵味。

    “真诚法师是李先生的朋?他今天下午自由了。”

    祝童没想到欧阳凡的开场白会是这样,笑道:“真诚法师是我的朋。”

    说起来,祝童与这个财富和尚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可这明显是华夏对他提供谭千炽遗嘱的回报,不是朋也只能认了;要不然就有点不识相了。

    “他醒了吗?”欧阳凡又问。

    “醒了,只是不肯开口。黄警官正在想办法。”祝童答道。

    “我能去看他吗?”

    “如果只是您一个人的话,可以。”祝童想了想,答应了。

    “不只是我,还有个朋。他需要了解一些细节问题。”欧阳凡明显没有女儿的口才与说服力,提要求的时候没有什么技巧。但是他的身份让祝童斟酌了好久,还是无奈的拒绝了。

    “他不肯说话,我想,您的朋现在去看他没有什么意义。谭千炽只是我的病人,希望您能理解。”

    “能理解,李先生的难处我感同身受。”欧阳凡淡淡的一笑,就放下了这个话题。

    但是,他有说起了另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

    “觉非现在还好?本以为你会把他安置到望海制药或者望海医院。如果为难的话,不妨把他交给我。他确是一位难得的人才,荒废掉有点可惜了。”

    祝童心里一惊,欧阳凡知道王觉非回来!

    本整理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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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突破(下)

    否认没有任何意义,况且,祝童也不认为王觉非在道宗庇护下会活得很自在。这一点,从羽玄真人与凡心从不提起他就能感觉到了。华夏,也许真的能给王觉非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

    “我无法替他做出任何决定。您的善意,我会尽快转达给他。”祝童确实要征求一下王觉非本人的意思,欧阳凡表示理解。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开始讨论望海医院从海洋医学院引进人才的事宜。

    欧阳凡的意思是,望海医院可以成为海洋医学院的实习医院。那样的话,人员交流与学术交流会比较方便。

    但祝童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经营望海医院,没有同意欧阳凡的提议。他只是想填充一些必须要有的科室;比如说急救科与手术科。

    在他想来,西医科室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存在,望海医院应该是望海制药的实习医院,真正赚钱的地方在十层以才有的中医养生服务。他希望将望海医院最终经营成为一家地道的中医院。

    祝童把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欧阳凡认为做医院与做医生一样,不能凑合。如果祝童暂时没有精力的话,还不如不做。

    欧阳凡还认为,中医虽然在很多方面都被证明是有效的,但是社会发展到现在,交流与借鉴才能进步;没有必要将望海医院弄成一家纯正的中医院。

    讨论具体问题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十点钟,欧阳小姐回来了。祝童今天晚的主要目标正是她。

    他很快结束与欧阳凡的话题,将几张信纸递给欧阳小姐:“这是廖风自己准备的草稿,请欧阳小姐是监制,先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温和过度,不够犀利,缺乏**。”欧阳小姐很快就读完了那五千字,给出十二字的评语。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祝童笑着将草稿转给欧阳凡;“您也提点意见。”

    “用不着,我历来不善此道,徒乱心神。”欧阳凡拒绝了;“我去准备茶点,你们慢慢聊。”

    “他是不是生气了?”祝童等欧阳凡离开房,故作天真的问。

    “是啊,老爸很生气,后果相当严重。”欧阳掩嘴微笑。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请欧阳小姐出山。”趁真气氛比较和谐,祝童适时提出要求。

    “请我出山?”欧阳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笑道;“我不是已经在您的贼船了吗?”

    “我的意思是,明天与雷曼先生的对话,由您取代廖风出场。”祝童郑重其是地说。

    “李先生,您喝酒了?”欧阳收敛起笑容,她看得出祝童不是在开玩笑。

    “我认为欧阳小姐比廖风更适合。沙子小姐和蓝先生都认为,廖风的学识、见识都没的说,缺乏现场表达的魅力与感染力。而这些,正是欧阳小姐的强项。”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建议。”欧阳干脆的拒绝了;“只有在一种条件下,我才可能答应您的要求。”

    “什么条件?”祝童怀着一丝希望问。尽管,他已经感觉到欧阳提出的条件一定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我做主持,李先生替代廖风做主宾。我和沙子小姐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都认为,李先生是最适合与雷曼参议员对话的人。”

    祝童只好笑笑:“那就算我没说。”

    欧阳不是廖风,在她眼里,这种出名的机会并没有多少吸引力。她看出祝童有点不自在,说:“李先生不必遗憾。凡心先生与蓝湛江先生的定位很合适,这次对话并不需要争出了高下;廖风也用不着战胜雷曼参议员。他的使命,只是能完整的表达出中国对人权的态度;表达出由于意识形态的差异、民族和文化的不同而对人权的不同理解;表达出我们对外部势力无礼干涉的不满与愤怒,就足够了。”

    “是我钻牛角尖了。”祝童簌然醒悟,很快调整好心态,说:“欧阳小姐,我答应接受专访,但不是下周。下周福华造船将要签约,很多新老朋都要来,我抽不出时间。”

    “李先生什么时间有空?”欧阳并不想放过他。

    “再约,下周过去后,应该能抽出时间。”

    欧阳凡准备好茶点,叫两人到客厅用。祝童这才发现,这个家里缺少一位女主人。现在,他还不好意思问这样的问题。在他看来,欧阳凡是一位很称职的丈夫与父亲。

    茶过三道,祝童明智地起身告辞,欧阳小姐一定要送他。

    欧阳凡住在海洋医学院的家属区,是教授楼中一套很普通的公寓房;杨辉的车就停在楼下。

    “陪我走走。”欧阳请求道。

    祝童挥手示意杨辉到大门口等着,随着欧阳并肩走去。

    从家属区有直通校外的大门,但是欧阳选择的是穿越校园。如果是一天前,祝童一定会委婉的拒绝;但是现在,他只能默默的陪着她漫步。

    海洋医学院绿树成荫,仲夏夜,已是将近子时,校园内人影稀少,宁静而迷人。欧阳穿一件飘逸的连衣裙,走在路旁的树影下,在庄严肃穆的教学楼映衬下,显得自由而洒脱。

    两人都没说话,幽暗处常有风吹花影,传来隐在暗处的恋人的低语,含情脉脉的暧昧氛围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祝童略显茫然,他后悔不该贸然深入欧阳的世界。了解越多,引力愈大。

    “第一次听说你,是在前年。爸爸说,海洋医院来了一位中医师,在网络中心做主任。第二次听爸爸说,你用一根注射针头挽救了一个年轻的生命。第三次听说你,是在一周后,爸爸说,你帮王叔叔保住了院长的位置,把教委吴主任弄得不得不装病住院。”

    距离大门不到百米的阴影里,欧阳停下脚步,亭亭在祝童对面。

    “李想,从那是起,我就开始关注你,你是唯走进这里的的男人。”

    欧阳拉起祝童的右手,缓缓引导到胸前,贴近那团骄傲的挺立,并按去。

    “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是一层薄纱。”

    裙下没有胸罩,隔着一层薄纱,祝童手心感受到欧阳的心跳与温柔情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已经有了叶儿,也许在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

    “我曾经痛恨我的骄傲,痛恨的我的矜持。那时候我想,如果在你来海的第一天就去见你,我们之间有可能吗?后来我知道了,神医李想来海,不为名不为利,只是为了与苏小姐相爱。”

    欧阳牵着祝童的手从领口探入,微微喘息着:“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零。”

    祝童轻轻拨弄一下凸起,欧阳就软软的倒过来,低声呢喃道:“抱抱……”

    祝童抽出手,轻轻的环住她。欧阳不是花痴,她只是太骄傲了。他还知道,欧阳爱的并非是现实中的自己。

    “欧阳,不要只在梦里做女人。”祝童在她耳边说一句,就放手了。

    “要走了吗?”欧阳理理短发,低头掩去羞涩的微笑。

    “我很忙啊。”祝童道。

    “下午没去佳雪花园,是因为我见到了一个人,他叫王文远。”欧阳抬起头,目光已经变得清亮而深邃;“他正在调查你。”

    “王文远。”祝童眼前浮现出那个年轻而骄傲的面容,无奈地叹息道:“有些事,并非我的本意。”

    “我可以安排一次饭局。”欧阳笑着说;“我请客,你付钱。你们都那么优秀、那么骄傲,不应该成为对手。”

    “后天,我希望他能听我的解释。”祝童知道,这是华夏在对自己示好。仅凭欧阳,还没有能力影响到到王文远。

    他真的很骄傲,也许自己几天前耍的那招南辕北辙,是有点过分了。

    “你们需要什么?”祝童问。

    “很简单,谭千炽。”欧阳说。

    “好,明天午,欧阳院长可以带一个人来望海医院。”

    “两个人,我也要去。”

    “欢迎。”祝童答应了。

    欧阳脸露出一丝苦笑,瞬间,刚才的温情与暧昧,已荡然无存。

    离开欧阳,祝童马赶回望海医院。

    明天下午,廖风与雷曼的对话将拉开帷幕,今天晚,他必须知道雷曼的智囊团为他准备多少重磅。

    作为这次对话的幕后导演和主人,祝童必须保证雷曼参议员不会说出太过敏感的东西。

    路,他抽空拨通了叶儿的电话。整整一天,他都没有抽出时间。

    欧阳的梦确实引起动祝童的冲动,但他问心无愧。也许,有些不安与悸动。重要的是,他把持住了自己,没有随她入梦。

    午夜,凤凰城。

    叶儿与井池雪美陪着祝红伫立南华山最高处。

    月郎星稀,兰径奇石,天空是透彻的湛蓝,凤凰古城的喧嚣与流光溢彩,只蔓延到半山就被茂密的层林淡化了。

    叶儿仰望着祝红,能感觉到她的人虽然在这里,心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是祝童的电话?”叶儿欣喜地打开电话。

    “别说我在这里,别说昨晚发生的事。”祝童慈爱地抚着叶儿的长发,轻柔地说。

    井池雪美撅起嘴,暗暗咬牙却毫无办法。叶儿已经得到了祝红认可,祝童给未婚妻打电话很正常。

    “雪美小姐,我们去那里看看。”祝红似乎知道井池雪美的心思,拉住她的手,走向山峰的另一侧。

    就这么一拉,井池雪美满腔的郁闷竟消失了;乖巧的随着祝红去了。

    威尔逊夫人已经成为过去,如果不是祝红的劝导,井池雪美很乐意将那个扮成圣母的恶毒女人永远地留在日本。她的律师已经准备好了起诉文件,在最后一刻被叫停了。

    “叶儿,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什么时候回来?”电话联通了,祝童好像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我和雪美小姐正在登山呢?”叶儿笑吟吟的说;她很享受被爱人牵挂的感觉。

    “登山?”

    “是啊,南华山。明天午我们就要离开凤凰了。雪美小姐说,来凤凰两次了,还没登过南华山。所以,吃过晚饭我们就开始了……放心,川中先生和曲奇也在。曲奇的伤已经没事了……他很好,我不辛苦啊。祝童,原来我也能做医生,你怎么早不告诉我……晓得了……会注意的。我只是有点胸闷,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今天没有偷懒,午写了二百个字呢。一个都不少,骗你是小狗。感觉是好了很多……肉麻,雪美小姐会生气的……别说了,明天下午我们就到海了,你来接我们吗?……那好,我知道了。雪美小姐好像预定了锦江饭店,晚等你替我们接风……我会转告她,你要注意休息,不要累着自己……”

    通话持续了十几分钟,车到了望海医院,祝童才不得不挂断电话。

    “下山,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香。”祝红转了过来,一只手牵着井池雪美,一只手牵着叶儿的手,亲亲蜜蜜地并肩踏下山的石阶。

    “晚香,不太好?中国的和尚们不睡觉吗?”井池雪美不解的问。

    “他们知道有人去香,会等着我们的。”祝红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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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江湖乱(上)

    凤凰城天王庙,大殿内外人影稀疏却灯火通明。www.uu234.com——

    洛迦哥仁站在殿门内,祝槐站在门外,整个天王庙前院只他们两个。

    祝红一行缓步走进,曲奇与川中宏快步前,分别站到洛迦哥仁与祝槐对面。

    “祝槐,你还记得我吗?”祝红从踏进天王庙的那刻起,已然放开牵着两个女孩的手,脸温存的笑意也被庄重所取代。

    “阿弥陀佛……”祝槐垂下头,不敢面对祝红清澈的目光。

    “那年冬天,我和二师兄路过襄樊。在汉江边,二师兄看到了你。你躺在一堆枯草中,像一直可怜的小狗,满身恶疮只剩一口气了。二师兄在见到你之前从未用祝门术字替人续命,他说,世的人太多了,死一个就清静一分。你是第一个打动他的人,二师兄看到你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条小鱼,说,这不是个懒惰的孩子。因为你,我们在汉江边停了三天。走的时候二师兄没说什么,一年后,二师兄再去襄樊。你竟在那里等了一年,你才成为祝门弟子。祝槐,你还记得当时你多大吗?”

    “九岁。”

    “祝门蓬麻功,九岁可是练已经有点晚了。有今天的成就,你可知晓二师兄在你身下了多大苦心?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祝门弟子,你的天赋只算中等。还记得它吗?”祝红拿出凤凰面具,放到祝槐眼前;“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却佩戴了它整整三年。祝门传承千百年,只有你有如此福气。作为大师兄,你为祝门做过什么?除了练功,二师兄可要求过你什么?”

    “师叔,祝槐错了……”祝槐原本坚定的佛心,猛然崩塌了。

    他跪伏在祝红面前,盯着祝红手里的凤凰面具,再也移不开片刻。

    洛迦哥仁惊异万分,他亲眼看到,祝红并没有做怎么,只是亮出凤凰面具就将被索翁达洗脑的祝槐唤醒了。这个女人修为,似乎比师傅也不差多少。

    “法师,我现在要收回天王庙,您有意见吗?”祝红收起凤凰面具,对洛迦哥仁道。

    “前辈修为高绝,洛迦哥仁不敢拂逆前辈的意愿。晚辈在天王庙并没有做任何错事。这里是鹰佛的信徒聚会的所在。只怕鹰佛知道了,会责怪晚辈。”洛迦哥仁恭谨地答道。

    “天王庙是祝门道场,容不得外人指染。”祝红放缓声调说;“祝槐可以跟你回布天寺见鹰佛。他不会责怪你的。”

    “洛迦哥仁谢前辈慈悲。”洛迦哥仁松了口气。

    祝槐可算是一块试刀石,祝门在唤醒他之前不可能腆着脸强收天王庙。

    对于这一点,祝童知道,老骗子知道,索翁达和洛迦哥仁都很清楚。所以鹰佛才会放心的将洛迦哥仁留在凤凰城,祝童数次来天王庙,只能口头表达不满,却不敢说收回天王庙的狠话。

    现在,有祝槐跟着回布天寺,洛迦哥仁什么都不用说了。

    “师叔,祝槐再不想见到鹰佛。”祝槐抬起头说。他确实不敢再次面对索翁达活佛了。

    “你必须去。”祝红厉声道;“蓬麻功最重心境感悟,这是你的难关,也是莫大的机遇。迈不过这一关,你再没有前进的希望。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我既然回来了就再不会离开。”

    “祝槐知道了,谢师叔指点。”祝槐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抬起头,鲜血从他的额角渗出。他站起身对洛迦哥仁道:“我们路。”

    “不要太急,天黑不好赶路。明天再走。”祝红这才露出笑容,转身对叶儿和井池雪美说:“你们回去,今天晚我就在这里了。明天你们不必来见我,早些回海。”

    “夫人什么时候回海?”井池雪美前几步,拉住祝红的手,依依不舍的问:“雪美何时才能再见夫人?”

    “很快的。只要雪美欢迎,我每年春天都去日本看雪美。”祝红慈爱的说。

    叶儿也走前,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拉住祝红的手。她知道,祝红是不放心祝槐再次面对那个传说中的江湖第一高手索翁达活佛,今天晚要对他面授机宜。

    经历过昨天晚的大场面,叶儿对江湖道的理解深了不只一层,知道祝红的举动其实大有深意。

    昨天晚,她还看到了祝红更加凌厉的一面。

    在蘑菇岩下,祝红用一根金针逼迫一位叫缘寂师太的老尼姑收回了一个约定。叶儿也知道了,原来祝童与母亲之间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那些事,都与祝童的父亲有关。

    她还很清晰的记得祝红当时对缘寂师太说的最后一段话。

    “我和蓝先生之间一直清清白白,如果不是因为童儿,我不会对你解释什么。当年,你和空想大师联手逼着我离开,那时我曾说过。有一天我会回来,当我回来时,你们必须加倍偿还。空想大师一直躲在背后算计别人,难得出面一次,却是为了对付我这个弱女子。他已经自食其果,丧身在自己布下的阴谋中。缘寂你呢,难道现在还看不开?空想大师为什么会无条件的帮你,那是因为深爱着你啊。你空活半生,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女孩!”

    回到客栈,陈阿婆还在堂屋里侯着,她对叶儿说,有个人要见她。

    于是,叶儿看到了刚获得自由的彭湖。

    彭湖说,老板让他明天随叶儿一起回海。

    叶儿知道彭湖是祝童的助手,不清楚他怎么回在凤凰城。

    征求过井池雪美的意见后,叶儿同意彭湖与他们同机回海。

    曲奇让彭湖先回房间,对叶儿说了他在这里的原因。

    叶儿想想了,又把彭湖请来,代表祝童向他道歉。

    如果是一个月前,叶儿会在心里埋怨祝童,他没有权利将彭湖关到宾馆里那么长时间。

    现在,叶儿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海浦江,圣丽园集团公司的自用码头。

    江小鱼阴冷的目光与他背后阴冷的路灯同时扫视着面前的七个人。

    大火轮与神钩王寒已经被江湖道看成两个废人,他们身后是四品红火仅剩的五条汉子了。

    江小鱼正在选择是否收容他们,包括大火轮和神钩王寒。他并不认为功夫被废就是废物,也不认为神钩王寒眼睛瞎了就只能找个地方等死。他甚至很欣赏那五个在这个时候还不离不弃追随着他们身后的汉子,其中就有几个月前在凤凰城天王庙撒泼的王天王地。

    圣丽园内所有属于江家的人都离开了,江小鱼迫切需要一批只属于自己的手下。

    可以预见的未来,他还将被迫面对来自大洋彼岸的杀手。

    神钩王寒与大火轮毕竟曾是混迹江湖的风云人物,四品红火最擅长暗中下手。江小鱼认为,他们的经验比功夫更有价值。

    但是,在收容他们之前,江小鱼要做逼着他们做出选择:从此抛开四品红火,效忠他一个人。

    大火轮开口了。

    “江公子,你的要求我们答应了。我们发誓!从今以后,江湖再没有神钩王寒和大火轮,我们,只属于圣丽园。”

    神钩王寒叹息一声,扶着王天的肩膀走到江边,将手里的竹竿扔进滔滔浦江,然后面对江小鱼忽然跪了下去。

    江小鱼急忙也跪倒,扶着神钩王寒的说:“前辈,江某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我咨询过医生,他们说,您的眼睛能治好。”

    “江公子,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们的主人了。只要您能说话算话,王寒这条老命就卖给你了。”

    “前辈太抬举小鱼了,起来说话,起来说话。”江小鱼扶着神钩王寒站起来,慨然道:“今后,有我江小鱼在,各位就可以在这个城市挺直腰板做人,与我共享荣华富贵。”

    “谢江公子。”大火轮带着众人同声道。

    “有两点各位务必牢记。第一,从今以后,各位必须放下与江湖道的所有恩怨情仇;第二,我们也不是黑社会,我们要在海滩,堂堂正正的做人,干干净净的活着。对于任何拦在我们前面的人,第一是忍,第二还是忍;第三是杀!如果欺人太甚,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刻,江小鱼犹如一匹从暗处扑出的猎豹,爪锋牙利,气息凶残,使人不寒而栗。

    “从现在开始,这片码头就属于你们了。”江小鱼指指不远处的黑影,对大火轮说;“那里有七只箱子,里面有你们的新身份,还有我给各位准备的见面礼。不多,弟兄们每人五十万。王老前辈和你是一百万。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圣丽园的安保人员。你就是他们的地盘。”

    大火轮有点畏缩的瞟一眼曾经的手下,他如今修为全失,曾经的信心也荡然无存,怕是管不住这些亡命之徒。

    江小鱼笑笑,又道:“大火轮做你们的经理,各位有意见吗?”

    “没有。”

    “二当家本来就是我们的头。”

    “听从江公子吩咐。”

    几个人连忙表态,表示一定听从大火轮的领导。

    “希望各位记得今天的话,不要做让我和大火轮为难的事。”江小鱼缓缓扫视一圈,将一双双原本桀骜不驯的眼睛盯得飘忽不定;“江湖是什么?相信你们不会对那个世界再有任何幻想。我希望各位从现在开始忘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这里是海滩,是中国的财富之都。只要有钱,用不着打打杀杀就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过两年大家都没有后悔的话,你们可以在这里成家立业,我的贺礼将是一套房子。如果有人想做一番事业,圣丽园将是你们的舞台。”

    这番话,点到了包括大火轮在内的所有人心底。他们或多或少都已厌倦了混江湖的生涯,不是不想安定下来,而是没有机会。

    如今,他们面前有一个美好的前景,只要能经过江小鱼的考验就能得到。在他们想来,那并不算很难。

    江小鱼满意地点点头:“王老前辈不住这里,他老家今后将是我江小鱼的良师。王天王地,你们明天陪王老前辈去望海医院。他的眼睛,只有那里能治。”

    望海医院,那不是祝门的医院吗?

    神钩王寒的眼睛就是被祝童弄瞎的,王天王地兄弟俩为了替师傅报仇,曾去那里伏击过祝童。

    “怕了?”江小鱼冷笑道:“这里是海,你们用不着怕他。他一定会替王老治好眼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可是身家亿万的海滩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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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江湖乱(下)

    清晨,班的高峰期,天空忽然飘起了雨,宣布江南的雨季来临了。www.uu234.com

    午九点,一辆房车驶进望海医院,在大楼的停下。

    祝童与苏娟撑着伞已经侯在门口,看到欧阳凡父女陪着一位很精神的老者从车下来,急走几步迎前。

    “你就是‘神医李想’?不错,很不错。”老者不等欧阳凡介绍,已伸出手。

    祝童轻轻握住,说:“欢迎前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请。”

    欧阳凡道:“许先生也是中医界仅存的泰斗之一,他研究过李先生在海洋医院的病例,对李先生的医术推崇备至。”

    “前辈抬爱啊,李某只是侥幸。”祝童谦虚着,引他们到一部电梯前。

    这个老头是中医泰斗?祝童很是怀疑。他只气色不错,那时保养之术的成绩。真正的中医都应该会养气之术。几十年下来,即使是再不入流的功法也该有成效了。他的身体可谓经脉散乱,空荡荡的没什么内息。

    苏娟与欧阳小姐落在后面,她很好奇,李想的名气真的如此大?这位许先生曾做过她值乘的列车,在她的印象里应该是一位大人物。

    十五楼,谭千炽的病房。

    许先生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人,向华易向老。

    “前辈,您老一向可好?”许先生放开祝童,对向华易执晚辈礼。

    “原来是许老。”向老哈哈笑着,对祝童说;“没事了,许先生与我一样,都喜欢和年轻人开玩笑。”

    昨天晚,祝童思来想去觉得不踏实,打电话给小于,将有人要来看谭千炽的消息通报给王向帧。

    今天一早,向华易就来了。

    祝童听他们寒暄了几句,才知道许先生的身份,他是同仁医院的现任院长。

    开玩笑?只怕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祝童研究过同仁医院的院长们,能坐到那个位置的,无一不是神通广大背景深不可测的家伙。在医术,他们都算不得有很深的造诣,但是,前几任同仁医院的院长卸任后,都有一个待遇丰厚的位置。比如向华易的华易基金会虽然是家族积累,在他从同仁医院院长位置下来后,才得到成立华商银行的执照。

    他就此试探过几次,每次都被向老哈哈笑着糊弄过去了。

    客套过后,许先生笑看祝童。

    大家的时间都很值钱,祝童先请客人消毒更衣,带着他们走进隔壁的病房。

    欧阳小姐很识趣的留在这里陪向老和苏娟说话。

    谭千炽正在看电视,瞟一眼进来的几个人,只在祝童脸停了片刻,注意力就又转向墙壁的悬挂的液晶电视。

    欧阳凡第一眼就被固定谭千炽头部的支架吸引了,他下左右查看一番,特别是对谭千炽的后脑勺研究了又研究,问道:“你给他复位?”

    祝童点点头。

    “你现在感觉如何?”许先生对谭千炽说。

    “很好。”谭千炽轻轻吐出两个字。

    “认识我吗?”

    “许国良。”谭千炽咧咧嘴;“你来晚了。”

    许老脸露出震惊的表情,谭千炽真的恢复意识了。

    祝童心里嘀咕,原来许先生曾经见过谭千炽;看起来,他们之间还有过什么交易的样子。

    许老转到后面,与欧阳凡一起研究谭千炽的脑袋。

    颅骨骨折复位历来是一项充满危险的手术,大脑是人体最精密也是最娇嫩的器官,里面血管丰富神经纵横,相当一部分颅骨骨折病人都是死在复位的手术中或术后四十八小时之内。

    谭千炽的颅骨复位的相当完美。

    他的整个后脑只涂着一层黄色的药膏,没有骨钉、没有石膏,没有绷带,甚至连简单的包扎都没有。

    欧阳凡与许先生都能看到谭千炽的颅骨被人用极其高明的方法一点点的拼合在一起。这样的手术,前半个月都属于危险期。可谭千炽并没有出现手术并发症,还能看电视。一切都表明这次手术根本就没有打开颅骨,脑组织没有受到二次损伤。

    施术人似乎是用只无形的手,从内外同时用力,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并且,谭千炽的头部神经被封闭了。

    施术人很自信,认为只用常规药物就能保证谭千炽的颅骨能顺利恢复。

    许国良看完,盯着祝童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转站到谭千炽面前说:“我劝过你,可是你没听懂我的话。”

    “听懂了,但那时,我做不到。”谭千炽眼光转向祝童,道;“虽然他救了我的命,但是在见到我的家人之前,还是什么也不会说。我很明白许先生的意思,我的命运已经无可改变,活着也是受罪。”

    “死到是不一定,你脑子里装着一部百官行述,是中国历史的一部分……”

    “许先生,您不该再呆在这里。”谭千炽打断许国良的话,依旧看着祝童;“你在这里多呆一分钟,他的危险就多一分。他活着,我就能活着;他出事了,我和我的家人就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我!不相信你们!”

    “你相信他?”许国良也看向祝童。

    谭千炽闭眼,轻声道:“他是江湖好汉,不是政客。”

    “安心养病,我们还会见面的。”许国良无奈地笑笑,与欧阳凡走出病房。

    祝童默默地对谭千炽点点头,最后一个离开房间。

    “李先生,等一下。”谭千炽轻声叫住祝童。

    “有事吗?”祝童停下脚步。

    “关门。”谭千炽又道。

    祝童关好门,谭千炽说:“请替我换个房间,这里不安全。”

    “因为他?”祝童疑惑地看向门外。

    “是;许国良曾给我个建议,让我将所有的钱都捐出去,将这些年来的经历都告诉他,整理成一本。”

    祝童笑道;“许先生的建议不是挺好吗?”

    “许国良以前是国学研究院的中医史专家,他要的名垂青史!华夏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真正干事的人是欧阳凡那样的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看到的那份遗嘱就是对他们的警告,许国良在装糊涂。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以前,也许没人相信我能活过来;现在不会了。据我所知,有人在他身装了跟踪器。很快,就会有人来这里了。”

    祝童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如谭千炽所说,也许真不该答应许国良来看谭千炽。

    “放心养病,这里很安全。”祝童想了想,似乎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外面不只有黄海的人,还有曲老亿留下的逍遥谷的人。因为施工,十层以的楼梯被封闭了,只有一部电梯能到达十五层;他认为没人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谭千炽的病房。

    “如果今天晚忽然停电,请李先生尽快回来,我只相信你。”谭千炽请求道。

    祝童答应了,心里已经决定午什么也不做了,让曲老亿的人停工,尽快在十八楼谭千炽准备一间无菌病房。

    “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对不起。”送走了许先生和欧阳凡,欧阳小姐没有走。她看到祝童脸色不好,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正站在望海医院的大门口。

    “与你无关;该来的早晚要来。”祝童看着飘落的雨滴,悠悠道:“只要有人,就不会有真正干净的地方,华夏也一样。欧阳,我混迹海将近两年了,最佩服的就是令尊欧阳院长,他是个有理想的人。”

    欧阳思索着祝童的话,想要说点什么。

    祝童忽然将手里的皮包塞到她怀里,道:“里面是雷曼先生的对话草稿。去佳雪花园,对蓝公子和凡心先生说声抱歉,午我没时间去。拜托了。”

    “我知道。”欧阳点点头,想要说什么;祝童已经招手让杨辉把车开过来,替欧阳小姐拉开车门。

    宝马X5走了,祝童走向大厅里。

    之所以赶欧阳小姐走,是因为他看到了三个熟人,神钩王寒和他的两个弟子,王天王地。

    望海医院的导医小姐正在耐心的对他们解释着,望海医院没有眼科,请他们到别处就医。

    可是王天王地兄弟俩坚持要在这里看病,并指名点姓要让望海医院的董事长、神医李想亲自看。

    还好,望海医院生意不好,医院大厅里的病人并不多;但也引起了一阵骚动。

    苏娟已经带着保安去调解了,祝童冷眼旁观片刻,思前想后还是只能出面接下这一招。

    与别的医院一样,望海医院一楼大厅一侧就是急诊科。

    祝童让护士打开一间外科诊室,将神钩王寒与王天王地三个人请进来,并支开包括苏娟在内的所有人。

    “您可想好了,真的要我为你治眼睛?”祝童笑眯眯的看着王天王地兄弟问;将天不怕地不怕的两兄弟看得浑身发麻。

    反正神钩王寒现在是个瞎子,看也白看。

    “老朽反正是烂命一条,祝大夫就看着治。”神钩王寒淡然道。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希望,我们都不会后悔。”祝童抽出龙星毫与凤星毫,涵养片刻轻轻刺入神钩王寒的清明**。

    神钩王寒的眼睛其实并不算真正的瞎了,只是视网膜笼了一层蝴蝶翅膀的粉屑;这种粉屑中含有的花粉,是植物繁育雄性因子。大量的花粉的落到视网膜,就将神钩王寒的眼睛当成了某种花朵;它们凭着生物的本能拼命的向内渗透,并分泌出一种酸性物质,导致神钩王寒的失明。

    这种病在别的医生那里也许治起来比较困难,祝童身负蝶神,只要他愿意,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根本用不着使用龙凤两枚宝针。

    之所以都拿出来,是为了涵养三只蝶蛊。不错,是三只。祝童决定,神钩王寒和王天王地身都种下一只蝶蛊。

    在他想来,王地或者王地已经对他发动了一次袭击,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种蝶蛊,即使不催动它去折磨他们,至少也能在下次遇袭前得到警讯。

    替神钩王寒种植蝶蛊很容易,龙星毫刺入清明**,一只紫蝶就进去了。

    替王天王地种蝶蛊就要费点心思了,无论蝶神有多大的神通,至少也要有身体的接触才能种。

    “好些了吗?”祝童问。

    神钩王寒点点头,没有说话。

    “接下来会有点痛苦,忍着点。”祝童开始耍花招,催动紫蝶在神钩王寒的右眼里清理花粉。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一个及其敏感的器官。

    神钩王寒开始还咬牙强忍,耐不住祝童不断加大对紫蝶的控制,到第三分钟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俩,来按住他。”祝童招呼王天王地兄弟过来,一左一右按住神钩王寒的肩膀。

    他装作查看神钩王寒眼睛深处的病情,凑前,两手扶在他们胳膊,用极快的速度将凤星毫在分别在两人手臂外侧点刺一下。

    “好了,回去修养三天,应该就能好了。今天老子心情好,下次来这里闹事前先打个招呼。”祝童收起龙凤星毫,招呼护士进来,将神钩王寒的眼睛用纱布缠得里三层外三层。

    “这就行了?”神钩王寒摸摸眼睛,刚才,他已经感受到了光线的刺激。

    “相信我,三天后自己打开就行了。不用再来医院了。”祝童笑眯眯的开出一张处方,递给王天王地中的一个;“这是药方,到街随便找家中药铺就能抓到。煎服,早晚各一次。要谨记一点,三天内,他的眼睛不能进水。吃饭可以,不能吃辣也不能吃盐。”

    “不能吃盐,这是为何?”

    “没什么道理,不能吃就是不能吃。”祝童板起脸,挥手让他们离开。

    神钩王寒的眼睛还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没事了,王天王地兄弟不敢太过得罪祝童,扶着师傅走了。

    诊费的事,祝童没说,苏娟也不好意思问。

    以她多年做列车长的眼光看,这三个人都属于重点可疑人员,祝童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不寻常。

    苏娟没想到的是,王天王地与神钩王寒真的曾经是混迹火车的江湖飞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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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里侯(上)

    十一点,三辆绿色越野车驶进望海医院的大门。www.uu234.com

    十个精神抖擞的年轻人从车下来,匆匆跑进医院主楼,带头的是福华造船筹备处副主任程震疆。

    他们都是祝童召集来帮忙,加强望海医院内外的安保力量。

    十五楼,谭千炽的病房前,程震疆见到了祝童。

    “第一批人给你带来了,下午还有九个人。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程震疆颇为自豪地介绍道。

    “欢迎各位,这里全靠你们了。”祝童从一台崭新的发电机前抬起头。

    “你们,对这玩意熟悉吗?”祝童问。为了应对停电,他刚让苏娟去购买了三台柴油发电机,正在让曲老亿的手下安装调试。

    “报告首长,可以操作。”程震疆身边的黑脸年轻人挺胸道。

    “这里是医院,不能那样。”祝童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的主要任务是看好这部电梯,除了几个自己人,不要让任何人使用他们。”祝童指着电梯说。

    “保证完成任务。”九个小伙子齐声答道。

    不是福华造船筹备处雇佣的那批是,而是一个班的现役海军陆战队员。他们虽然穿着便装,但是身流露出的虎虎气势让祝童看着就喜欢。

    午,打发走神钩王寒后,祝童与向华易商量了又商量,还是决定向王向帧求助。

    现在看来,王向帧的办法相对简单,他应该是让黄海出面了。

    这时,苏娟跑来,说有两辆警车开进来了,指名要找李想。问他们什么事,没人回答。

    祝童疑惑的看看向老,向老摇头表示不知情。

    程震疆说话了。

    “应该是来帮忙的,黄姨刚才问过我这里的情况。”

    祝童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里面有两个班的海军陆战队员,外面有正牌的警官,望海医院应该能防住不太高明的刺客了。

    “程老兄,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呆到晚。等苏警官回来再走。”祝童对程震疆说。

    “完全可以,谈判已经结束,就等签约。这两天正好有空,一直呆在这里也行啊。”程震疆豪爽地说。

    “那样就不合适了。只要今天下午不出事就行。”祝童连声感谢。

    他有点怀念曲奇和秦可强了。有他们在,他才能完全放心。

    井池雪美的飞机四点到海,叶儿已经知道这里的事,她和曲奇会用最短的时间赶到。算算车程,两个小时应该够了。

    中午,范公子来了。

    守电梯的小伙子不允许他楼,即使苏娟陪着也不行。

    祝童安置好楼下,才下楼见范公子。

    他对这些严格遵守指令的小伙子很满意,一句装门面的场面话都不肯说,也没有让范公子楼的意思。

    范公子也无意楼,他来是邀请祝童赴一个饭局。

    祝童说自己没时间应酬,可范公子执意邀请,说有位从北京来的候先生要见他。

    “他是你的朋?”祝童犹豫了一下,问道。

    “算不朋。”范公子不在意的说;“他手里有些东西,不然的话,我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多事。”

    “那就见见?”祝童心里叫苦,原来人家是拿着范公子的把柄来的。

    “最好见见,吃顿饭而已,很快的。”范公子松了口气。

    “吃饭可以,让他来医院。我们的内部餐厅有很好的厨师和饭菜。”祝童想了想,为这次见面划定的基调。

    “可是,我已经在海天定好房间了。”范西邻犹豫着。

    “也许,是有点不合适。”祝童不忍心太落范西邻的面子,毕竟是范老的亲儿子;“去我办公室,那里安静。”

    “也好。我这就让他过来。”范西邻知道这是祝童底线了,只好打电话让对方过来。

    半小时后,一个高瘦得男子被西蕾娅引进祝童的办公室。

    祝童没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方的年纪,这是很少发生的情况。从外表看,他应该已经步入中年,但是头那刻意凌乱的短发,又显得极其时尚。衣着更是奇怪,高品质的灰色休闲裤下是一双圆口布鞋,衣却是一件洁白的纯棉衬衣,一遛金色纽扣无一例外都在扣缝里;哦,还系着背带。

    “你就是那个神医李想?”男子没有与范西邻一样坐在沙发里,而是一**坐到大班台。他的个子本来就高,原本十分无礼的举动竟完成得很自然。

    “我不习惯仰视。”祝童靠在椅背,丝毫不让地与对方从高出射下来的目光撞在一起。

    “你会习惯的。”男子抽出一只硕大的烟斗,里面已经装好烟丝。他从裤兜里找出一根粗粗的火柴,在腰间的一划,竟然着了。

    祝童这才注意到,对方还系着一条细细的灰色皮带,与裤子的颜色几乎一样。

    “我姓侯,大家都叫我万里侯。你也可以这样叫我。”男子深深的抽了口,将浓重的烟雾喷到祝童眼前。“你那只金丝猫不错,什么时候玩腻了,让她去北京找我。”

    “听说谭千炽在你这里,准备一下,我要带他走。”男子俯下身,盯着祝童眼睛;“你好像没听清。我再说一遍,谭千炽无论死的活的,我都要带他走。现在!”

    “你会得到回报的,听说你已经治好他了。真有本事,摔个半死的人都能被你救活。神医李想是?你已经有一家医院了,还是那个是金石投资的副董。钱当然也不稀罕了。西邻,他喜欢什么?”男子忽然转向范西邻,将整个背部丢给祝童。

    “万里侯。”祝童这时候开口了,对范公子说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带一只猴子来见我?”

    “侯公子,你最好客气点,他不是围着你转的那些人,他是我的朋。”范西邻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了。

    “哈,你终于说话了。”男子猛然转过身;“你叫我猴子?那是咱的小名。小时候,我说的是十岁以前,很多人都叫我猴子。那时我太瘦了,比动物园的猴子还瘦。考虑一下,不让我带走也行,至少让我见见他。”

    “请坐。”祝童伸手指指沙发。

    “我喜欢这里。”

    “我不喜欢,请坐。”祝童又说。

    “臭规矩真多。我讨厌海,妈的,满大街都是潮潮的玩意儿。”万里侯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几乎只用了一

    两步就跨到范西邻身边,紧贴着他坐下。

    “你有病。”祝童等他坐好了,说。

    “你才有病呢。”万里侯猛地跳起来,指着祝童的鼻子道:“别以为披个医生的皮就了不起了,你这样的老子见多了。”

    “你真的有病。”祝童伸出右手指指脑袋,又指指左肩,最后停在胸口;“你脑子从小受过刺激,具体表现是喜怒无常,多动。肩胛骨断了,可是落到西医手里了,里面现在还有钢钉。天阴下雨的时候,会很不舒服。你如果还是这副德行的话,十年内必定死于心脏病。哦,你很练过功夫,佛门功夫。”

    万里侯呵呵的笑起来,搂着范西邻的肩膀道:“这小子很有意思,真有意思。不过,确实有本事。嗨,李先生,我现在相信谭千炽被你救活了。知道你为难,谭千炽只是你得病人,他是黄海的人。这样,听说下午有一场秀,带我去看看。把那个美国参议员介绍给我认识。可以?”

    “猴子,今年几岁了?”祝童问道。

    从他进门开始,祝童就在观察、判断,但对方表现得太好了,不断改变策略乃至形象,以至于到现在为止祝童对他的印象还十分模糊。祝童能确定一点,万里侯是很自负的人,他可以容忍被轻视乃至被调侃,但一定容忍不了被当成孩子。

    果然,他跳起来,大叫着隔着大班台伸手抓向祝童的脖子:“你竟然敢叫我的小名……”

    “你没资格在我面前动手。”祝童脸露出残忍的微笑,一把攥住对方的两个手指;“你想不想听听手指折断的声音?咔!咔!两根手指能发出不同的声音。”

    万里侯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看起来十分狼狈。他猛然发力,试图将手指挣脱出来。

    祝童完全没有用力的样子,微笑着看着他。两根手指却怎么也脱不出对方的控制。

    “算了,又话好好说,用不着动手动脚的。”范西邻不疼不痒的劝道。看得出,对万里侯栽在祝童手里,他心里的滋味不只是幸灾乐祸那么简单。

    “我们之间没啥好说的。在我面前,你也没有玩刀的资格。”祝童松开右手,左手一张一和,弹出三枚金针。

    “叮!”的一声轻响,万里侯的另一只手张开,露出一截闪着蓝光的短刃。

    紧接着,又是“咔!”一声轻响。

    祝童几乎没怎么动,就掰断了万里侯的右手中指。

    “你需要尽快找个中医。莫怪我没提醒里,这根手指如果落到西医手,就凭你的身这套行头,这辈子都别想在用它戳女人了。”

    房间里忽然变得出奇的安静,万里侯怔怔的看着祝童,似乎在看一个怪物;他还没有感到疼痛。

    “哈哈哈哈,领教了。你有骄傲的资格,够狠!考虑一下,是不是今后做我的兄弟?”

    “我很忙,西邻,你还是带他去看医生。”祝童皱着眉头说。

    “用不着,你就是中医。这根手指是你掰断的,一事不烦二主,你给我治好,我就当没发生过。”万里侯咬着牙根说。他开始感到疼了。

    “有点道理啊。”祝童左手中又射出两根金针,钉在万里侯右手腕部,封闭住万里侯手部的脉络。右手一翻一转,折断的中指复原了。

    “半月内不能用力,少喝酒。”

    “这就好了?”万里侯将指头举到自己眼前,仔细观察一会儿。

    “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西医。”祝童左手金光闪烁,十几枚金针在他的手指间灵活的旋转。

    “西邻,我们走,这小子又臭又硬。”万里侯深深的看祝童一眼;“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希望你还能这么横。”

    “多谢夸奖。对了,送你两句话。”祝童顿顿了,等对方的反应。

    “我不想听。”万里侯迈着两条长腿消失了。

    范西邻无奈的摆摆手:“你刚才真的掰断了?”

    “没有,只是卸掉关节而已。他现在没事了。”

    “真够狠的。”范西邻看祝童的目光变了,至少,不像以前那么放松。

    门轻轻的关,祝童重重的倒在椅子里。眼里的凶悍与桀骜消失了,渐渐变成深重的忧虑。

    他在想着万里侯出门前说的那句话,那是才是真正的万里侯。语调平缓不做作,没有失望、没有冷漠,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冰冷的傲慢。

    这是个很麻烦的对手,蛮横、无理、粗鲁、直率都是只是他的伪装;为的是掩饰深藏的狡猾与阴险。他这样身份的人随身携带着一柄利刃也只是为了演戏。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祝童并不怕这样对手。可是他还有叶儿,还有望海医院,还有祝门在山东的望海集团。

    本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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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里侯(下)

    下午三点,祝童进入佳雪花园所在的巷子。

    今天的佳雪花园比昨天还要热闹,只进入那扇大铁门,祝童就用去了整整十分钟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昨天央视表态的缘故,消息灵通的媒体记者们冒雨将那条窄窄的胡同挤得水泄不通。祝童不得不让杨辉将宝马车停到街上,用一分钟的时间将自己简单装扮一下,才混到铁门前。

    即使这样,他还是被曾经打过交道的那家沪上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人认出来了。为了不引起更大范围的骚动,在美女咬牙切齿的胁迫下,不得已,带着她和两个助手进入别墅。

    “电话换了也不告诉一声,真够绝情的。”美女主持人在门外被挤得花枝凋零,不满地埋怨着。

    “不能怪我,欧阳小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可惜,您的时间安排不开。”祝童半真半假的说。

    “情况不是变了吗?”美女记者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挽着祝童的手臂,将一只半饱满的酥胸顶在那里;“替我安排个好点的位置,对了,凤凰仙子今天也来了吧?我觉得她临场经验不足,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让我上?这是重要的外事活动,现场直播耶!如果出现冷场或者控制不住的场面,影响可不太好。\”

    “我也觉得朵花小姐有问题。”祝童笑着抽动几下胳膊,让摩擦的质量更高些,说道:“你如果想上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亲……人也要把丑化说到前面。雷曼先生今天说些什么、会拿出什么样的猛料,我可没有控制的权利。廖风先生的经验有限,也许会……”

    “好了好了,不同意就直说,用不着吓人。”美女主持人马上衡量出这是一场危险大于机遇的赌博,贴的也不那么紧密了。

    大厅门口,日本TBC电视台主播川上洋子小姐正与两位中年人争论着什么。

    看到祝童,川上洋子一把拉住他,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他们说我没有在上海备案,不能参加今天的直播。\”

    “二位是……”祝童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历,还是审慎的问。

    “市外办联络处,临检今天在这里采访的媒体。”微胖的中年人说;“您就是李想先生吧?抱歉,职责所在,请理解。”

    “欢迎两位领导来指导工作。”祝童给对方一个微笑,转向川上洋子;“你们有没有备案?”

    “我们有,我们在北京办有采访许可,可以在全国从事新闻采编事宜。”川上洋子委屈地从助手手里拿过一份文件。

    “可是,您没有在上海备案。按照市府下发的规定,不能在上海做这样的事。”

    “上海不属于中国吗?”川上洋子愤怒的叫道。

    “很遗憾,我们只是执行规定。”

    祝童看双方就要炒起来,忙叫过一位侍者,让他把川上洋子劝走。\

    “二位,借一步说话。”祝童伸手,邀请他们到二楼。

    “不是不给李先生面子,我们职责所在,必须严格审查每家媒体的资质。”两个人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

    祝童嘴角浮起笑纹,伸出手:“那么,请二位先出示证件。”他们就守在入门处,川上洋子小姐来得比较早,机位早就架设好了。CNN的摄制组在大厅外,看样子也是被他们挡住了。

    “你怀疑我们的?”微胖的中年人板起脸,掏出证件打开亮给祝童看;“看清爽了。”

    “孙云雷,孙处长。”祝童眯起眼睛,念出证件上的名字;“请收起来了吧,二位还是请上楼稍后,我需要打电话核实一下。”

    “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负责。”孙云雷恼怒地说。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被人当枪使。”祝童凑到他耳边说;“你应该看到了这里有多少家媒体,中国的外国的都有。\我能肯定,如果现在打电话到外办去,一定没人敢承认是谁指派你们来临检的。对不起,我从来没见过一位处级官员出马临检。如果因为你们……我想,今天晚上会有一个比雷曼参议员到上海替谭千炽撑腰更大的新闻。上海到底属不属于中国?这个题目有点耸人听闻。孙处觉得呢?”

    孙云雷张了张嘴,没有吐出半个字,表情变得极其难看。

    “我倒是有个建议。既不使二位为难,又能让二位的领导说不出什么。孙处想听吗?”祝童不想得罪两个可怜的替罪羊,又说。

    “请李先生指教。”孙云雷与祝童一样,低声说。

    “看到他了吗?”祝童指指大厅内;“芬尼先生表面上是领事馆的文化秘书,实际上,他有另一个身份:FBI。孙处不用怀疑消息的可靠性,我有充分的证据。”

    孙处看着芬尼,两眼冒光。\可是很快就熄灭了,他并没有合适的权利。

    “我马上会给二位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你们一会儿可以直接打电话到到领事馆,或者给你们领导。同意吗?”

    “成交。”孙处轻轻握一下祝童的手。

    “请稍后。”祝童将刚才竖起来的衣领放下,迈步走进大厅。

    雷曼参议员在二楼休息,芬尼在大厅里正和几个网站的年轻人对话;眼光虽然没向这边看,可祝童能感觉到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门口。

    “芬尼先生。”祝童亲热的挽住芬尼的胳膊,对那些年轻说;“小伙子们,工作去吧。不要在这位先生身上浪费你们的热情。虽然他很乐意做你们的朋友。”

    “哇!神医李想。”一个看不出性别的年轻人夸张的叫道。

    朵花正在舞台上做准备,马上走过来扯开那个年轻人,嗔道:“瞧你的没出息样,这是我大哥,懂吗?”

    “大哥好?”几位年轻人同时向祝童鞠躬。\

    朵花满意的拍拍手:“都散了吧,大哥很忙的。今天,谁也不许打扰他。”

    年轻人果然散去了,祝童冲朵花伸出大拇指,夸道:“你很有混黑社会的天赋。”

    “嘘,千万别让黄海知道哈;他可是警官。”朵花俏皮的拍拍祝童的肩膀;“听话啊,今后我罩你。”

    “去忙吧。”祝童打发走朵花,才对芬尼说;“您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悄悄的离开;二、我把你扔出去。外面可是有很多记者,至少二百个。”

    “李先生在开玩笑吧?我是雷曼先生的朋友,美利坚合众国驻上海总领馆的外交官,即使有得罪您的地方,您也无权赶我走。”芬尼不软不硬的说,并试图挣出祝童的控制。

    “你的意思是,我是流氓我怕谁?对吗?”祝童加强力道,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这里是私人领地,你,不是位受欢迎的客人。\”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对我抱有敌意。”芬尼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挣扎。芬尼先生应该知道温格先生,他现在没有烦恼。不错,那就是我做的。”祝童说着,悄悄抽出龙星毫,用极快的速度刺入芬尼肋下。

    “您……上帝啊。”芬尼果然不敢动了。

    “现在好了。”祝童放开芬尼;“您现在自由了,只是,我不能保证您走出三步后会不会有不可预料的情况发生。”

    祝童亲热的拍拍芬尼的肩膀,似乎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喜欢自由,不想因为您而去坐牢。温格先生不相信我的话,所以,很遗憾。”

    “会怎么样?”芬尼紧张地问:“如果我走三步的话,会变得和他一样?”

    “也许会,也许不会。\您知道,我是个医生,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

    “上帝啊,您在骗我。”芬尼不是傻瓜。

    “风度!芬尼先生,请注意您的风度。”祝童继续挤压着对手的理智;“您可以试一下,也许,我真是个疯子呢?也许,正有一颗毒丸正在您的体内做不规则运动。”

    “我相信,您不敢当众杀人。”芬尼似乎恢复了一些自信。

    “你可以去问他们。”祝童指指站在门口的孙云雷;“他们能解决您所有的疑惑,只有,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承认您的身份。FBI先生”

    祝童说完离开芬尼,走向楼梯。芬尼开始挠头。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只是用龙星毫刺了芬尼一下,度进去一丝不算太冷的真气。那丝真气最多能维持三分钟,并将在接近芬尼心脏时消散。

    祝童认为,以芬尼从小接收的教育以及成年后接受的职业训练,对自己的生命还是很看重的。\

    刚才已经耽搁了一分钟多,祝童走上二楼平台时,芬尼正站在原地犹豫。

    希望有人尽快给他出先馊主意吧,祝童想。

    他不确定芬尼身上是否带有录音设备,但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带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

    祝童走上三楼平台时,芬尼招手向孙云雷求助了。

    果然上当了,芬尼的同伴怕他重蹈温格的覆辙。

    驱逐芬尼是祝童一直想做的事,只是以如此的方式驱逐,似乎有点太过张扬。

    刚才,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祝童与芬尼之间发生的事。

    “诸位辛苦了。”进入三楼会客室,祝童连连抱歉。

    没人理会他。

    蓝湛江靠在沙发上假寐,手里举着一只空酒杯,他似乎很累,风度已然很不错;昨天晚上应该没休息多少时间。\

    廖风面对着一张大镜子,无声的说着什么;他在练习口型吗?现在练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凡心道士与欧阳凑在一起,拿着几页信纸低声交谈;那应该是最后的定稿了。

    房间里还有几位专家,他们最悠闲。专家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工作,现在距离正是开场还有一小时,他们要在开场后才会紧张起来。

    祝童能做的是就是拿出龙星毫,将蓝湛江唤醒。

    “你越来越厉害了。”蓝湛江舒适地伸伸懒腰;“瞧,他很努力。”

    祝童再次观察廖风,竟然很有几分蓝湛江的味道;感觉相当不错,怪不得蓝湛江会累成那样。

    “有什么问题吗?”祝童问凡心。

    “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凡心道,布满红丝的眼睛里有一抹掩饰不住的忧虑。

    “凡心先生认为,雷曼可能藏有杀招。”欧阳补充道;“凡心先生将雷曼先生近期的演讲稿都弄来研究了一遍,发现他有个习惯。每次结尾的时候,都会甩出一个语出惊人的噱头。可是,这里没有。”

    “那会是什么呢?”祝童暗自一惊,问道。

    “不知道,所以凡心先生才不放心。怕他接不住。”欧阳看看廖风。

    是啊,如果雷曼最后耍出一招杀手锏,廖风应对不合适的话,前面所有的表演都是在为人做嫁衣。

    “我去那边看看。”

    祝童也觉得不安稳,屁股还没做热就起身去找雷曼。他绝不允许这个狡猾的政客在自己眼皮底下耍花招。

    雷曼的工作间就在他们脚下,二楼的会客室。

    祝童来到二楼会客室门前,彼得拦住了,礼貌地说:“对不起,参议员先生正在休息,他不能见您。”

    “你说什么?”祝童只顿顿了,就从彼得手臂间穿了过去。

    雷曼参议员没有休息,他正抱着一本圣经大声朗读。

    “亲爱的李,我收到了很多支持。很多很多。”雷曼看到祝童,开心的走过来,给他一个热烈地拥抱。

    房间里除了雷曼的私人班底和谭千炽的私人律师斯蒂芬先生,多了位气度不凡的陌生白人。

    祝童从雷曼的拥抱里挣脱出来,对那个陌生人说:“嗨,先生,我们需要谈谈。”

    “您在和我说话吗?”陌生白人耸耸肩;“很遗憾,我并不认识您。”

六、公子之间(上)

    “我们有共同的朋友。”祝童审视着对方说。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陌生白人耸耸肩。

    “您应该与汉密尔顿勋爵有深厚的友谊。”祝童拉开对方考究的西装衣襟,牵出一枚湛蓝的宝石胸坠;“对不起,我想它是海洋之心。”

    海洋之心内的紫蝶已经退化成蛹,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但是蝶神还是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您可以叫我汉斯。”陌生白人不再掩饰,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是汉斯.斯科特.威廉姆斯,朋友们都叫我汉斯。汉密尔顿勋爵是我老师,他已经退出了森林基金会,很荣幸,我成为勋爵指定的接班人。”

    “威廉姆斯先生,欢迎您来上海。”祝童松开海洋之心,握住对方有力的大手;“您的目的?我需要知道一些东西,不是吗?”

    “勋爵叫我汉斯,他认为,我此次上海之行最主要的目的是得到您的友谊。”汉斯.斯科特.威廉姆斯眨着银灰色的眼珠。

    “好吧,汉斯先生,如果您坚持的话。”祝童笑笑;很明显,大家不想让彼此的关系太紧张。

    “这样的感觉很好。”汉斯郑重地说:“雷曼参议员是森林基金会一项重要而长期的投资项目,我的目的很简单,保证基金会的资产不会贬值。”汉斯很认真地说;“我们认为,他在冒险。”

    祝童从对方的表情里可以看出若隐若现的嘲讽。

    明白了,汉密尔顿勋爵不敢来上海,这个叫汉斯的家伙被派来表达态度。在他们眼里,雷曼是海洋基金会投资的一份价值不菲的资产,而现在,祝童正在使用这笔资产。

    “勋爵还好吗?”祝童招手让雷曼过来,对汉斯道:”汉斯,你如果以一些条件威胁雷曼先生的话,勋爵一定会后悔选择你这样的傻瓜做他的继承人。雷曼先生是我的朋友,勋爵也许忘了告诉你,我有足够的资本代替森林基金会,成为雷曼参议员的坚实后盾。”

    “威廉姆斯?哈!我很尊重勋爵,他是我的老朋友,但你不是勋爵。”与祝童想的差不多,雷曼也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却不敢冒犯他背后的森林基金会。

    汉斯微笑着说:“您想得太简单了,参议员不可能离开森林基金会的支持,不只是钱的问题。朋友,对于雷曼先生来说,除了钱,还需要盟友与朋友们的关照。他可以选择的并不多,对不起,雷曼先生,我只是对李先生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雷曼的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有点难堪地说:“没什么。”

    “现在,我们需要谈谈。”汉斯对祝童道;“您可以使用雷曼先生,但是,作为投资人,我们需要得到保证,与合适的回报。”

    “保证?”

    “雷曼参议员的事业在美国,在美国国会,在华盛顿的国会山。这里是上海,‘桃花潭水’是个不错的舞台。但我们都明白这个舞台属于您。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显得太白痴,那样会失去选民们的信任。”最后,汉斯特别加重语气;“他不能成为您一个人的工具。您必须保证他的名誉不受伤害,这是委员会的意见。”

    “还有呢。”祝童轻轻吐出口闷气。汉斯的坦诚让他明白,雷曼的生命虽然掌握在他手里,但是汉斯代表森林基金会提出条件,雷曼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塑造出一个雷曼不只是有钱就可以做到的,还需要很多需要长时间积累才有可能具备的东西。至少在现在,祝童与对方的差距可用天差地别来表述。

    “史密斯先生是修伊.斯特恩博士的代表,森林基金会很敬重修伊.斯特恩博士,我们希望,史密斯先生能进入福华造船董事会。”汉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似乎吃定了祝童不能在这个时候拒绝他的建议。

    “不可能。我不喜欢史密斯,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祝童冷下脸;“修伊.斯特恩博士没有表达对我尊重,你们也没有,我凭什么给你们面子?汉斯.斯科特.威廉姆斯先生,你应该问问勋爵为什么不敢来上海?你们和雷曼先生之间的交易与我无关,同样,邀请雷曼先生来上海与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我只能保证让雷曼参议员体面的离开上海。”

    “雷曼先生,您的意见呢?”汉斯看向雷曼。

    “汉斯,您还不明白如何对一位参议员说话,即使与森林基金会之间有深厚的友谊,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威胁我和李先生。打电话给勋爵吧,他肯定比你更了解怎么与李先生交流。你还有十五分钟。亲爱的李,我们去喝一杯。”

    雷曼搂着祝童的肩膀离开汉斯,他很高兴祝童能让对方吃瘪。

    “您不能再喝酒了,他要求你做什么?”祝童捂住雷曼的酒杯,问。

    “他给我提供了一些东西,要求在适当的时候使用它们。”雷曼从助手手里拿过一份文件;“就是这个。”

    祝童用最快的度扫视遍,马上转身走到汉斯身边:“汉斯.斯科特.威廉姆斯先生,您真的想这么做吗?”

    那份文件的主角是华夏基金会,重点是赞美华夏基金为中国人权事业做出的卓越贡献,并引用一个属于华夏的学者在美国言论,称华夏基金会是中国的良心与希望。

    可以想见,如果在对话结束的时候,雷曼参议员用煽情的语言念出这些华丽的辞藻,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与轰动。廖风肯定接不住这颗炸弹,他对华夏知道的并不多。

    祝童不知道那位叫孙铁力的学者是谁?曾经说过什么?那些话是全部还是别有用心的节选。但他知道华夏一定不希望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孙铁力的那段话如果被雷曼说出来,无论对华夏还是孙铁力都是个很大的麻烦。

    汉斯正与汉密尔顿勋爵通电话,他捂着手机想要说什么,祝童已经抢过来,对着话筒说:“勋爵,在将海洋之心还给您的时候,您保证过。”

    “李先生……”对面传来轻轻的笑声,汉密尔顿勋爵用轻松的声音说:“很抱歉,汉斯如果让您不代表我的意思,他到上海是受修伊.斯特恩博士的委托。亲爱的李,一个月前您让修伊难堪了。博士是个很固执的人,他需要尊重甚于友谊。委员会很尊重博士的意见。”

    “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威廉姆斯先生是您与修伊.斯特恩博士共同的信使?”祝童问。

    “也许吧。上帝作证,交回海洋之心后,我就已经退休了。”

    “祝贺您勋爵,能金盆洗手是幸运的。能问一个问题吗?您最近的身体如何?”祝童用自己都感觉虚伪的语调说。

    “我不明白?”那边传来汉密尔顿勋爵迟疑的声音。

    “您最近是不是喜欢喝酒?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喝酒……有什么问题吗?”

    “您应该问问雷曼,或者史密斯先生,他们很清楚喝酒意味着什么。”祝童学着勋爵刚才的轻佻语气,继续道;“您现在应该不到五十岁,也许打算过两年再重出江湖。如果今天的事令我感觉不舒服的话,勋爵,我向您保证,如果您忽然想来上海,无论您出多少钱,一亿或者两亿美金,我都不会见您。”

    “为什么?我没去上海的计划……上帝啊,您对我做什么了?”

    “我是医生。”祝童干脆的挂断电话,交给汉斯。

    他看看手表,已经三点五十分了,直播开始的时间是四点三十分,还有四十分钟。祝童不认为自己对勋爵的威胁会有多少效果,那么,接下来就是一场硬碰硬的战争了,廖风需要一颗同样规模的炸弹。

    他急切的盼望着黄海的消息,来之前日本联系时百里宵说,黄海带着谭千炽的家人已经上飞机了,最迟三点就能抵达上海。

    祝童希望廖风使用的杀手锏是谭千炽儿子手里的文件,它们现在黄海的保护下。其中有一份文件是谭千炽将那些钱转移到美国的过程,其中牵扯到多家著名的金融机构。洗钱,是一项高智商高风险高收益的专业行为,谭千炽控制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已经或正在被转移到鳄鱼岛。

    最重要的是,谭千炽之所以能安全的呆在美国,是因为他给一些政治家捐了一大笔钱。祝童需要的是黄海手那份名单,当然,其中并不包括雷曼。

    还有三个瑞士银行的帐户资料,金额高达五亿三千万美金,受益人正是是三个姓侯的人,其中应该就有万里侯。

    只是,谭千炽的儿子坚持要到上海之后才把它交给黄海。佳雪花园在市中心,即使开着警车狂飙,从机场赶到这里至少也要一个多小时。

    “芬尼先生,您想明白了?“祝童走出雷曼的房间,迎面碰到了芬尼。

    “我遇到了个朋友,他说,您喜欢开玩笑。”芬尼愉快的眨着眼睛。

    祝童看到了芬尼说的朋友,四个正走上楼梯的男子。中间带头的是万里侯,范公子在左边,后面是田旭阳田公子与一位个子不高的的男子孩,他显得颇为腼腆。

    万里侯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睛半睁半闭着。可是田旭阳……他看祝童的样子,就如一只狮子在看自己的猎物。

    祝童盯着田旭阳身边男孩,也许不太对,只是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他的相貌……

    欧阳小姐也看到了,她站在楼梯上,似乎正准备下来找祝童。

    “哈喽,美女。上个月在北京没请到你喝茶,哥哥可算知道相思病的滋味了。茶不思饭不想,瞧,为了多活几天,哥哥来上海看你了。”万里侯的目光从祝童脸上扫过,转身张开双臂迎向欧阳。

    “侯公子,请自重。”欧阳用右手的铅笔挡开万里侯,冷冷地说;“我不是宋小姐,你认错人了。”

    原来,让江小鱼上当的是他,宋小姐现在万里侯手里。祝童明白了一点东西,他还记得答应过江小鱼的事,但王向帧和黄海都不知道宋小姐的消息呢。

    他的注意力又转到矮个男子身上,对方也在看他。祝童能肯定自己没与对方打过交道,但是……原来,他的眉眼与云峰山上的那尊佛,有几分相似。

六、公子之间(下)

    “她怎么能比的上欧阳小姐比呢,云泥之别,云泥之别啊。田公子,您认为呢?宋小姐可是您介绍的。”这番话如果让别的人说一定很别扭,但万里侯就是能把它说得很轻松。似乎央视美女主持宋小姐只是一个稍微值得关注的古董之类的东西。

    田旭阳呵呵笑笑,一点也没尴尬的意思;他拦在祝童面前说道:“李先生,这里是我的家,佳雪花园是我的。您没打招呼就弄这么多人来,似乎很不礼貌啊。”

    “是因为他吗?”祝童指着万里侯;“希望您真的想好了。”

    “不错,我这半年来装疯卖傻,等的就是他。”田旭阳真的很轻松,有那么点神采飞扬的意思;“依颐和百里先生呢?我希望尽快见到他们。”

    “他们啊……”祝童瞟一眼范西邻,只看到一个苦笑。心里“咯噔”一下,局面失控了!他不清楚万里侯的能量有多大,但是看范西邻无奈的样子,这段时间,万里侯不只是找回了田旭阳,似乎还做了一些事。

    “这位是……”祝童暂时放开田旭阳,看着矮个男子。

    “万公子。”范西邻站出来介绍;“这位就是‘神医李想’。”

    “久仰。”万公子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很高兴认识您,李先生。”

    万公子、万里侯……祝童有点明白了。万里侯,本来指的就是万公子和侯公子两个人。看排名顺序,万公子的地位与实力还在侯公子之前,也许是三个……

    “田先生……”欧阳绕过万里侯走到祝童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对田旭阳道;“让我交给您一件东西,您应该记得,我来看过您。”

    “当然记得。”田旭阳点点头;“很抱歉,让欧阳小姐受惊了。”

    “您还记得孙先生吗?”欧阳脸色微红,看来,当时的田旭阳肯定做了些不雅的举动。

    “孙铁力?”田旭阳问道。

    “这是他给您的信。”欧阳取出一个信封;“孙先生本来要当面交给您。可他走得比较急,只能让我转交。”

    “孙先生出国了?”田旭阳没有急着打开信封,而是奇怪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只有侯公子清楚?”欧阳意味深长的看一眼万里侯。

    “拿来。”万里侯的眼睛盯在田旭阳手里的信封上,劈手就去夺。

    田旭阳后退几步,将信封藏在背后;“这是孙铁力给我的信,侯公子想看也可以,等我看完了再说。”

    “猴崽子,你想造反吗?”万里侯逼近两步,瞪着眼睛道;“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等我看完信再说。”田旭阳躲向祝童身后。

    “侯公子,佳雪花园是田公子的产业。在这里,我们都是客人。”祝童将田旭阳护住,脑子里急分析着。

    他对这位孙铁力充满了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人?汉斯想利用雷曼参议员打击他,万里侯与田旭阳因为他的一封信而突然翻脸……听欧阳小姐的意思,这个人似乎是被万里侯逼走的。可是,现在的资讯条件如此达,他为什么不用别的通道和田旭阳联系,而用写信这样的古典方式。

    “闪开,你他妈别耽误老子的事。”万里侯眼里凶光一闪。

    “嘴巴干净点。”祝童大怒,抬起脚踢过去。他最受不得的就是被人骂娘。

    意想不到的是,万里侯竟然躲开了祝童的脚,腰肢一挺顺势抬步上冲,左手虚晃右肘上撩,点向祝童胸口。

    金佛寺正宗拳法罗汉拳!万里侯藏得好深啊!上午在办公室,他很轻巧的就卸开了万里侯的右手中指。现在,竟然有被逼入绝地的感觉。

    万里侯的右肘已经点进来,左手看似虚招,但是祝童看到了他手心里的一抹蓝光,那是一柄利刃。田旭阳在祝童身后,再后面是雷曼先生的临时工作室,祝童向后躲。势必将田旭阳破门弹送进去。

    要命的是,欧阳小姐在左侧,并挽住了他的左臂,她更受不得祝童的冲级。右侧是三楼的石柱花栏……难道要跳楼!

    祝童一咬牙,抱住欧阳小姐原地旋转一周,将她手里的签字笔点向万里侯左手心的蓝光。

    “嘭!”的一声,祝童的肩膀一沉被击中了。还好他借着旋转卸去了大部分力道。

    “你个兔崽子,想让我侯家断子绝孙啊。”万里侯几乎同时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差一点顺楼梯滚下去。

    祝童旋转的时候用自己的膝盖分开他的双腿,欧阳小姐的高跟鞋被甩起,正点在万里侯的裆部。接着,祝童的另一条腿也到了,顺势贴上去,运劲将他滩开。

    “别装了!我知道你的斤两。”祝童放开欧阳小姐;她还在懵懂中,没搞明白刚才生了什么事,却现手里的笔只剩半截。

    “有话好好说,都是朋友……李先生,他就这德行,处一段就知道……他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万公子站在范西邻身边,不紧不慢的劝解着。

    “无畏说的不错,你***是个妖怪!”万里侯揉着眼睛爬起来,刚才被欧阳的丝扫过,有点不好受。

    “你不长记性,还敢骂!”祝童放开欧阳,几乎瞬间来到万里侯身边。

    万公子、田旭阳、范公子、欧阳小姐眼前一花面面相觑,祝童和万里侯不见了。他们只看万里侯被祝童一脚踹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却没看清祝童是怎么进去的。

    芬尼从雷曼的工作间探出头,好奇的问:“亲爱的万,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没你的事,芬尼,去忙你的吧。”万公子温和地说。

    “欧阳小姐,这封信可真是时候啊。”万公子又对欧阳说。

    “我本来不想拿出来,范公子,您也该看看孙先生的信。”欧阳似乎不喜欢万公子,对范西邻道。

    田旭阳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抬头望一眼万公子,把信递给范西邻。

    距离他们几米远是一间杂乱的工具房,祝童把万里侯扔到一堆破窗帘上;“信不信,你敢再骂一句,我让你这辈子再说不出半句话。”

    “你他……别那么认真么!父母真的很伟大?你和我都一样,都是快感的副产品……好了,我知道了。”万里侯爬起来。

    “你是无畏大师的弟子?”祝童问。

    “算是吧,我给了他一百万。他……我的功夫怎么样?得到真传了吗?一百万啊!”万里侯知道自己短时间内别想走出这个房间了,干脆向祝童请教起来。

    “一百万不算贵,你练了几年了?”祝童指尖转着龙星毫,强压住废掉这个人的冲动。

    “八年!”万里侯比划个八字;“这八年,老……我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没睡过一个好觉!无畏说,我也算是个高手了。”

    “八年啊,不错,无畏大师没有骗你。这确是佛门真功。”

    “那我怎么打不到你!”万里侯不相信,盯着祝童的看来看去;“他们说,我这一招笑里藏刀就是江湖高手也躲不开。”

    祝童点点他的眉心;“无畏大师没有骗你,这一百万花得值。以您的天资,练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入门了。只要坚持下去,十年后也许能打到我。”

    “值吗?好像不值啊,还不如一把手枪。”万里侯做瞄准状。

    祝童有点心服了:混迹江湖如此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怪胎。

    他很明白万里侯虽然说的是废话,心里一定在算计着一些东西,就是在田旭阳正在看的那封信。现在,两个人都在等,等田旭阳看完信走进来。那时,一切都将揭晓。

    好在他们并没有等多久,田旭阳与范西邻进来了。

    “侯公子,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利用我?”田旭阳看起来似乎换了个人,死死地盯着万里侯问。

    “五分钟之前你还是黄盖,巴不得老子敲打敲打你。现在怎么了?听说你给华夏不少钱,姓孙的用怎么锦囊妙计忽悠你这个傻瓜?”万里侯捏着蓝色小刀,满不在意地说。

    “孙先生认为我如果想留在上海的话就不能太冲动,他说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你,就是指标!”

    “我,姓孙的都跑路了,他还的话你也信。”

    “孙先生认为,侯公子如果自己来上海,你还可以观望;如果他和万公子一起来上海,就可以断定万家和侯家失势了。他们要是表示可以帮田公子摆平某人,并要你出一笔现金而不是股份,你可以认为他们马上就要远走高飞。”范西邻举着信纸念出一段,抬头问道:“侯公子,铁力先生的判断有道理吗?”

    “笑话,我会远走高飞?”侯公子哈哈大笑,“啪!”地捻出个响指;“不是看在一千万的份上,吃饱了撑得才来上海转悠。现在好了,你田公子好自为之,老子走了。”

    “就这么走了?你好像忘了,这里是上海,不是北京。”范西邻拦住万里侯,笑嘻嘻地说;“我的爱好不多,你应该知道。万公子就比较识相。”

    万里侯眼里寒光闪闪,与范西邻对视着。

    范西邻的表情淡然平静,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却理所当然的小事一般。

    祝童不明白这些公子们之间的交流习惯,只看着万里侯手里的蓝色小刀。它在急旋转着,随时可能刺向范西邻。虽然祝童与范西邻的关系一般,可看在范老的面子上,也不会允许他在自己眼前挂掉。

    无畏大师还是很有分寸的,他早看出万里侯心术不正,所以才传给他这套罗汉拳,也只是这套罗汉拳。

    这倒也不是骗他,罗汉拳乃是扎实的修炼法门,也可说是金佛寺比较高级的入门功法。万里侯的罗汉拳练得太扎实了,明眼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只会这一套拳法。如果无畏大师真个见钱眼开的话,侯公子三年前就该开始修炼更高深的拳法,也应该掌握一些应用的技击法门。

    现在的万里侯,可算是身处宝山而不自知。空有一身扎实的功夫基础,却连祝童的衣角都摸不到。

    “反正也要走了,作为朋友,我陪了你两天。侯公子就不想留下点什么让朋友们怀念的东西?”范西邻又道,还冲祝童眨眨眼。

    “这是你的。”万里侯最终忍住了,掏出一张黑色卡片扔给范西邻;“范公子,你很好,我记住了。”说完摔门而去。

    田旭阳看着万里侯的背影,失望的叹息一声。他刚才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孙铁力的判断是错的。现在,他必须要面对讨厌的祝童了。谁都知道,神医李想不是个宽厚的人。

    “范公子……”祝童没有理会田旭阳,好奇的看着范西邻手里的黑色卡片。

    “这个吗?呵呵,它代表着一艘价值两千万美金的游艇,据我所知,万公子得到它不过两个月,现在就停在‘东海骑士’旁边。给你了,千万别和我客气,这是你应得的。万里侯原准备开着它环球旅行,现在该另找门路了。”

    范西邻把卡片塞进祝童上衣口袋,笑着说:“我刚从万公子那里得到个消息,王向帧有新位置了;省长,一方大员啊。”

    “省长……”祝童楞了片刻,恍然明白。

    万里侯背后的那尊佛妥协了,王向帧有了合适的位置,万里侯被迫远走海外;这一局,可以结束了。

    除了王向帧,大家都看到了范老的北京之行,因为范老有了更大的影响,范西邻可算是受益最大的人。

    这艘游艇,他确实不好推辞。算起来,这样的回报并算丰厚。

    从重庆到湘西再到上海,一路行来如履薄冰,他付出的更多。

七、收尾(上)

    “范公子的爱好是……”祝童心情大好,笑着问道。www.uu234.com

    “遇到倒霉的家伙,敲竹杠。”范西邻瞟一眼万里侯消失的方向;“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在我面前耍花样!侯公子比较聪明,识相的人早晚会咸鱼翻身,走就走了。他!能不能走还要看我高不高兴。”

    范西邻的话音未落市外办联络处的孙云雷处长走进来,对范西邻说:“万公子要走了。”

    “放他走,他不走,事情还不好办呢。侯公子吗……先拖两天。”范西邻马换个人似的,漫不经心地说。

    “明白了。”孙云雷点点头出去了,还不忘小心的关门。

    祝童望着门外没说话,万里侯的身家一定分外丰厚,祝童很想把他们送给秦可强。石旗门的物流公司已经到了瓶颈期,如果想再进一步就需要巨额资金的支持。

    范西邻好像看出祝童的心思,道:“他必须走。即使王省长在海,也只能让他走。”

    祝童笑笑,明白了,万里侯的离开是侯家承认失败的先决条件。特别是万公子,他如果不能安全离开,接下来就是一场鱼死网破的残酷斗争。范公子放走一个留下一个,用心深不可测啊。

    “我知道这个爱好很不好,希望李先生不会和我有同样的爱好。”范西邻又道。他的眼睛看着田旭阳。

    “只要他不干涉福华造船。”话都说到这一步了,祝童不好在说什么,深深的看了一眼田旭阳。

    田旭阳也没说什么,虽然眼睛里有不甘,逐渐变得平静,黯然向范西邻移动了一下脚步。

    他被迫承认了一个事实,接受范西邻的保护。

    “李先生去忙,外面是你的舞台,千万不要演砸啊。我对你很有信心。”范西邻从门后拔下一只蓝色小刀,在手里把玩着;“海该乱了,很多人要倒霉了。李先生,福华造船签约后,你最好离开一段时间。”

    “这是建议,还是要求?”祝童的感觉很不好,范西邻现在的表现……有点像刚离开的万里侯,虽然没有万里侯的野性,股子里感觉差不多。

    “只是建议,我们是朋。”范西邻哈哈一笑,对田旭阳说;“福华造船一旦签约,股票很快就会复市。你虽然失去了旭阳集团,但是万里侯走了,那几家公司名下的股份当然就回到你的手里。那些股票会在一夜间翻十几倍,足够抵得你失去了,况且,旭阳集团在依颐手里,还是田家的财产。李先生帮你把一个资不抵债的旭阳集团改造成价值百亿的优质资产,田公子,你没什么可抱怨的。”

    “你什么意思?”田旭阳问。

    “我的意思很明白,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范西邻把蓝色小刀扎进门;“Dell喜欢这里,我要佳雪花园。李先生的喜欢望海医院,你应该把它完整的交给他。”

    祝童有点喜欢范西邻的爱好了,痛打落水狗的感觉果然不错.

    祝童只持有望海医院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到现在,望海医院还没有召开过董事会。想必,余下的股份大部分都在田旭阳手里,那些董事,不过是田公子的人头而已。

    “好,我认了。但是,李先生必须保证,从现在开始,不能干涉我的自由。”田旭阳咬牙切齿地说。

    “除了福华造船。”祝童点点头。

    “成交。”田旭阳伸出手;“这一段我想了很多,李先生,我们注定不会成为朋。这一局,我承认失败了。好运气不会总在你那边,我田旭阳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祝童握住田旭阳的手,摇两摇道:“田公子太谦虚了,我只是个医生,身体不舒服了尽管来望海。”

    又对范西邻笑笑,说:“我答应过一个人,帮他找回宋小姐。”

    “那个女人……你确定?”范西邻不解的问。

    祝童很肯定地点点头。

    范西邻取出手机,拨通说:“万公子,把宋小姐留在船。她要是少了跟头发,你就别走了。”

    “那是个祸水,没想到李先生还是个惜花之人。”范西邻很仔细地把手机放回去;“好了,宋小姐就在你刚得到的游艇。香车美人,海阔天空……呵呵,你随时可以去接收。”

    “有劳了,那边还有一摊子麻烦,我先走了。”祝童对范西邻点点头。

    门关了,杂物间里马变得分外宁静。等了一会,范西邻打破了这难挨的宁静;“你败在他手里,不是运气不好。”

    “我知道。”田旭阳微垂着头说。虽然恢复了自由,心情却相当的不好。

    “属于你的运气已经没有了,要远走高飞的家伙,也一样。”范西邻挥挥手,似乎在赶走某种不安;“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你和他们都是笨蛋,他比你们有力量。把他当作对手,首先要尊重他的力量。宋小姐……他这是帮余晓江余总,奇怪,他们怎么混到一起了……你不觉得奇怪吗?蓝公子就在楼,他曾经做过一些不得台面的事,李想……”

    田旭阳紧抿嘴唇一言不发,范西邻在计算祝童的实力……哦,力量。对他来说,显然是个好兆头。他握紧拳头,掩饰着心底的兴奋。

    范西邻抬手按着太阳**;“旭阳,我认为,他比你更适合做依颐的哥哥。你答应远离福华造船,说话要算话。你很幸运有我这个朋。他并不想放开你,但因为我,他放开了。知道吗,我就要出山了。”

    “什么位置?”田旭阳不无羡慕地问。与他们不同,范西邻走的是另一条路线。虽然只是个研究所所长,行政级别却相当于厅局级。这个时候出山正是时候,海官场马就会腾出一批油水丰厚的位置。加范老的影响,范西邻很可能会更一步,迈入副省级高干的行列。

    这也算是厚积薄发,范西邻已经忍耐了很久,准备了很久。

    田旭阳很不是滋味,经过了这场折腾,他开始怀念死去的父亲了。如果田家还有人在官场,如果当时不是那么任性,如果能考虑得长远一些,如果……

    “那不重要。”范西邻放下手,很开心地说;“他应该是我的朋,老头子是个宝啊,他有本事让老头子多活几年。旭阳,万里侯走了,有一块比福华更有味道的蛋糕,他们带不走,我们可以共同享用。”

    “神锋?那不是万家的……”

    “不错,就是它。你现在要做的是收拢队伍,把四大金刚凑齐,准备接手神锋董事局主席。”

    田旭阳心情大好,范西邻不只敲了侯公子,万公子付出的更多。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他手下的四大金刚,有两个本来就是范公子的人。还有更厉害的Dell,等她生完孩子,神风……

    无论如何,神锋总是一盘很有味道的蛋糕。万里侯已经独占了不少年,现在,轮到他们享用了。

    “现在,我们帮他渡过这道坎。”范西邻说。

    田旭阳沉吟着,他虽已不再把祝童当成对手,可也绝对不想帮他任何忙。

    范西邻很认真地说:“刚才万公子对芬尼说的话你听到了,他们要对付华夏的孙先生。万里侯!鼠目寸光的家伙,贪点、捞点,到时候离开也就是了。勾结外人扼杀自己民族的根本,简直是死有余辜。要不是……中国需要孙先生这样的思考者。我想,万里侯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不该逼人太甚。就在两周前,王向帧已经认输了。可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竟然想借你田公子染指福华造船,甚至派人去抓他,要置他与死地。可惜,不过十天,他不只把局势扳回来,还把那尊佛拉下神坛;万里侯不得不流亡。如此厉害的家伙,如果不能……只好捧起来,交个朋。旭阳,雷曼是他引来的,请佛容易送佛难。我们得到了好处,很有必要帮唱完这出戏。”

    “可是……瞧外面的阵势,怎么帮?”田旭阳不甘心地说。

    “佳雪花园是你地盘,相信以田公子的心计,总有办法的。”范西邻微微一笑;“我去望海医院,万里侯不是好打发的,万一他们临走……这里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至少,给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田旭阳无可奈何地看着范西邻离开,不管愿不愿意,都要绞尽脑汁想办法帮助那个可恶的“神医李想”。

    欧阳还在门外,看到祝童出来,笑问:“结束了?”

    “结束了。”祝童随着她走楼梯;“孙铁力先生的信是怎么回事?”

    “那封信啊,孙先生是写给范公子的。”欧阳俏皮地吐吐舌头;“孙先生不喜欢田公子,不会给他任何建议。万公子和侯公子远走高飞,王向帧胜了,但这件事还没有真正结束。海政商两届面临洗牌,‘桃花潭水’势必要有个结果。这是得罪人的事,王向帧还要头疼一两个月。”

    “他不是要走了吗?”祝童问。

    “这个案子由他而起,当然要由他收尾。王向帧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好多人都在看着他。‘桃花潭水’可大可小,为了今后考虑,王向帧会选择妥协,找出一条线,抓几个不大不小的鱼出来意思一下。他要去的那个省在西部,想做出政绩来,必须拥有强有力的后援。海是财富之地,他也许会借助‘桃花潭水’取得这些资源。”欧阳停下脚步;“他应该福华签约之前回到海,如果他没有见你也不出席签约仪式的话,就表明他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你。出现那样的情况,你最好离开一段时间,等王向帧走了,再回来经营你的望海医院。这,是孙先生的意见。”

    他们已经来到四楼,廖风的工作室门前。

    “知道了。替我谢谢孙先生。”祝童心里泛起一丝苦涩。这一次,他希望孙铁力的判断是错误的;“有机会的话,请介绍我见见孙先生。”

    “现在可不成,孙先生去美国是为了躲是非,近期不会回来。”欧阳道。

    “他什么时候回来?”祝童对孙铁力充满了好奇,这个人,似乎是华夏的灵魂,一个真正的智者。

    “也许要一年。侯家和万家承认失败,前提是万公子和侯公子的安全。有两个观察点,十月的国庆庆典,或者明年二月份的两会,那尊佛正式退出,这件事才能算真正结束。那时,孙先生才会回来。”

    “那尊佛……哈!我们进去。”祝童心情大好。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竟然搞掉了一尊佛!

    “很有成就感?”欧阳推门,不忘调笑一句。

    瞬间,他们进入室内,欧阳脸的浅笑就消失了。

    “这就是雷曼的底牌。”祝童把一份文件递给欧阳;“他们的要捧杀孙先生。”

    欧阳翻看文件,蓝湛江迎来,很敏感的问:“哪个孙……孙铁力先生?”

    祝童点点头:“是森林基金会的要求,雷曼很难拒绝。”

    凡心也过来了,凑到欧阳身边看文件。

    

七、收尾(下)

    廖风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头,祝童没有示意,他不好过来。……小。说。网

    “下面已经准备好了。凤凰仙子正在热身,还有二十分钟。”欧阳看完把文件递给蓝湛江,意味深长地说。

    “蓝先生有何高见?”孙铁力是华夏的人,祝童知道欧阳不好说什么,看着蓝湛江。

    “扼杀。”蓝湛江吐出口气;“有人想扼杀华夏。呵呵,这个舞台真热闹。你在帮王向帧,他们要借你的舞台扼杀华夏。”

    “说点有用的,没时间了。”祝童不满的说。

    “有用的,你听吗?”蓝湛江这会儿已经看完了文件,凝视着祝童的眼睛说;“他应付不了这个局面,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你有三个选择。下策是拖,让廖风,五分钟或十分钟后找人去配电房制造一起停电事故,然后宣布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这次对话延后。”

    “不太好?太明显了。”凡心第一个反对。

    “很好解释,这里是私人产业不是专业录播室。今天来了三家电视台,民用电路经受不住这么多的大功率高耗能设备。想必大家都能谅解。”

    “说说中策。”祝童脑子里转着圈,蓝湛江的下策确实很有诱惑。代价是,搞黄了这场万众瞩目的对话,有怯战的嫌疑。都怪三家网站这两天吹的太厉害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着这次对话。王向帧已经胜了,但他和王向帧都需要一个可以接受的收尾。将雷曼造成的不良影响消除,或者淡化掉。

    “中策还是拖,该结束时让凤凰仙子把持住话语权,不给雷曼时间。”

    “下策与中策有同样的弊端,雷曼完全可能在晚些时候再举行一次新闻发布会,那个时候,他可以随便说。”欧阳看着祝童,插话道;“蓝先生的策是不是换掉廖风?”

    “英雄所见略同。”蓝湛江恭维欧阳一句;“下重手,那些人才知道疼。”

    祝童沉默了。

    换掉廖风,就意味着祝童要亲自阵与雷曼对话。蓝湛江和欧阳都认为只有祝童才能在气势彻底占风。

    祝童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如果隐身幕后还算善解人意,但走前台,说不准就会被某种情绪所左右,变成个一把锋利的尖刀,雷曼变成一个可笑的玩偶。那样的话,雷曼的海之行彻底失败,声誉大损,今后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有个问题,我为什么要毁掉雷曼?”祝童躲着欧阳的目光,说;“目的已经达到,王向帧已经过关,这场对话已经没有了必要性。”

    蓝湛江和凡心瞬间轻松了,王向帧已经过关,也就是说,祝童已经赢了。因为欧阳小姐,他们不好说什么。

    “不是为了华夏,也不是为了孙先生,是为了你自己。”欧阳盯着祝童;“你是中国人,我想在苏小姐心里的‘神医李想’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

    “过了这次,他们还会用别的办法打击华夏。”祝童道。

    “从诞生的那天起,华夏就在经受考验。虽然有各种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它正在成长。”欧阳一字一顿地说;“这里是你的舞台,你不能逃避。”

    “让我想想。”祝童有点承受不起。

    “大哥,阿海回来了。”

    朵花推开门,黄海风尘仆仆的冲进来,两天没见,他竟然瘦了一圈。

    “没晚。”黄海从怀里拿出一叠纸;“他们去医院了,我怕耽误事。”

    “没晚,很及时。辛苦了。”祝童接过两张薄薄的纸,觉得双腿发软,肩膀被压了千钧重担。

    两张纸,面的内容不多,有两个账号,分别是万里侯和万公子的帐户资料;还有一份名单,下面很详细的标注了这些人的身份。怪不得他们要跑,原来万里侯已经算计到谭千炽反水的后果。

    “去休息,这个时候不能倒下。”祝童收起两张纸。

    “我去医院。”黄海转身就走。

    看着他疲惫的背影,祝童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虽然望海医院已经布置了数道防线,但作为防守方,谁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多个人总是好的。

    叶儿,也该到了……

    “李先生。”欧阳的声音把他唤回现实。

    “我。有个条件,事关华夏,欧阳不能置身事外,你陪我一起。”祝童整理一下思路对欧阳说。

    “两个人?”欧阳问。

    “最多五分钟,汉斯先生会来找我摊牌。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欧阳小姐必须陪我一起。雷曼也不会是一个人,那个芬尼先生九成会出马。现在,我们抓紧时间看资料。凡心,先不要对廖风先生说什么,他依然是凤凰清谈的头牌。”

    欧阳想说什么,祝童已经走到廖风身边坐下,拿过一叠厚厚的文案埋头苦读。

    他这几天忙的头昏地暗,只知道对话内容的大致框架。蓝湛江、凡心、欧阳与专家组就每个话题可延伸出的多个可能分支都做了细致的准备。虽然大部分的东西都用不,但是对话中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要做到心中有数就要了解那个话题是可以深挖的,那些话题是要尽量回避的。

    欧阳也过来,示意廖风站起来,然后很自然地坐到祝童身边,偏过头看祝童手里的文案。

    廖风有点呆滞,心里千般滋味,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是心里尚有一丝幻想,他已经忍不住要爆发了。几天来,他咬牙经历了魔鬼般的训练,为的就是今天这个舞台。可是现在祝童与欧阳的样子,很明显在暗示他可能出局了。

    房间里的灯闪了几下,熄灭了。

    祝童抬起头,迷惑地看看周围。蓝湛江摆摆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别人都与他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真的停电了!

    田旭阳推开门,将外面的喧嚣声也带了进来。

    “对不起,电路故障。我打过电话了,供电局的人正在赶来。”田旭阳对祝童眨眨眼,说。

    “多长时间能修好?”廖风问。他可算是最着急的一个了。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下面的设备太多了,这里的线路已经多年没有休整,查起来可能要耽搁一些时间。”田旭阳一副遗憾的表情。

    祝童拉开窗帘,外面淫雨霏霏。他皱着眉头,思索着田旭阳这样做的目的。这个人难道转性了在帮自己?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停电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又两个人闯了进来,前面是朵花,后面是汉斯.斯科特.威廉姆斯先生。

    朵花被欧阳拦住了,祝童迎向汉斯。

    “威廉姆斯先生,很遗憾,我们正在抓紧时间抢修。”

    “我能理解。”汉斯文质彬彬的耸耸肩;“我们需要谈谈,有安静一点的地方吗?”

    “请跟我来。”祝童带头向外走,路过门口时对朵花和欧阳说;“朵花,下去让大家安静一些;欧阳小姐……跟我来。”

    朵花撅着嘴说:“真倒霉。”

    倒霉吗?她还不知道自己重出江湖的历史就要画句号。王向帧有了新位置,黄海大概也不会留在海。朵花作为省长的唯一的女儿和黄海的未婚妻,势必要跟着去。

    四楼的客房大部分都空着,佳雪花园最兴旺的时候,这里是招待最尊贵的客人的地方。到了田旭阳父亲手里,四楼的就成为随行服务人员的住处。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

    祝童打开一扇房门,请汉斯和欧阳随便坐好,说:“汉斯先生不必在意,欧阳小姐是我最亲密的朋。”

    “啊,我知道你。欧阳专栏美丽的女主人。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汉斯捧起欧阳的手,在嘴边轻轻一吻。然后递过自己的名片。

    交换过名片,客套就算结束了。

    汉斯对祝童道:“希望停电只是个美丽的意外。”

    “是很意外。”祝童等着对方进入正题。

    “勋爵让我转告您,森林基金会可以做出有限度的让步。您可以使用雷曼先生,但作为投资方有取得合理汇报的权利。不!不!请不要打断我。当着迷人的欧阳小姐,我怕会失去继续说下去勇气。勋爵提出两个新的建议。他仔细考虑过您说的话,并与修伊博士充分沟通过,第一条还是与参议员有关,您必须保证雷曼先生的声誉不受到伤害。第二,对不起,如果停电只是意外、对话将继续的话,森林基金会会建议雷曼先生不再谈论与人权和谭先生有关的任何话题。”

    “不谈人权?”祝童看一眼欧阳,问;“对不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很明显,在现在的环境下,雷曼先生不适合对中国的人权问题发表任何意见。更何况,海是个飞速变化的城市,每一天都会有惊喜。这里有森林基金会的投资和利益,从长远考虑,作为参议员,雷曼先生应该收获谊与理解,而不是敌意和嘲讽。勋爵让我转告李先生,没有人喜欢失败者!他很高兴接受您的邀请,来海享受一次愉快的休假。”

    汉斯说完了,祝童和欧阳相对苦笑。

    没有人喜欢失败者!很明显,对方也知道了发生在北京的变化,甚至比他们知道的还要多。

    王向帧胜利了,他们的立场也随之转变了。

    “可是,不谈论人权和谭千炽,雷曼先生准备谈什么呢?”欧阳问。

    “我们给雷曼先生准备了两个主题,首选是信仰、宽容与博爱。当然,如果你们有准备的话,也可以谈论东西方文明之间的差异。”汉斯.斯科特.威廉姆斯愉快地说。

    “您不像个纯粹日尔曼人。”欧阳微笑着说。

    “您猜对了,我有四分之一的犹太血统,八分之一的吉普赛血统。”汉斯对自己刚才耍的小噱头很自豪。虽然在祝童和欧阳看来,那并没有多少戏剧感。

    “好,为了谊,让我们谈论文明。”祝童想清爽了;“但是,人权问题还是要谈的。毕竟那是雷曼先生引发的话题,他需要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台阶,大家都需要。”

    “也许……”汉斯注意地听着,并思考。

    “是啊,谈论人权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都知道,每个有争议的话题都可从多个角度解析。这场秀可以信仰、宽容与博爱以及东西方文明的差异的氛围下进行,雷曼先生应该用温和的态度阐述你们对人权的希望,我们这边……您应该明白。”

    汉斯满意地点点头;“与您的交流是令人愉悦的,我十分期待能有与您合作的幸运。”

    祝童打个哈哈,他知道已经可以离开佳雪花园了。

    廖风完全有能力应对这个话题,他的特质,本来就宽厚雅致。

    欧阳与汉斯用十分钟的时间明确对话内容的大致框架,无论是雷曼还是廖风,都不能挑起任何有争议的话题。

    又用了几分钟,双方敲定了由于话题转变带来的善后工作。

    NN的工作由汉斯负责,沙子小姐很聪明,到场的国内媒体自然会理解;不理解的,宋中韧用一个红包就能让他们理解。

    祝童的任务是让“美丽的意外”变成惊喜,停电将在半小时后结束,趁这段时间,雷曼与廖风都能有所准备。

    他很快找到田旭阳,告诉他情况变了,停电可以结束了。

    回到房间,看着廖风神采飞扬神情,祝童心里浮起淡淡的失落感。

    “我很遗憾。”欧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背后,轻声道;“我失去了与‘神医李想’双剑合璧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也许再也不会有了。”

    “我也……很遗憾。”祝童在心里无声地说。他不敢回头,欧阳的声音里,有令人心悸的东西。

    

八、悬赏(上)

    高峰期,上海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名书楼/.minglou.//^名书楼/]-

    祝童坐在宝马x5里,也只能暗暗着急。

    离开佳雪花园已经一小时了,廖风与雷曼的对话想必已经结束,可他距离望海医院还有一半车程。

    手机没响,就证明这次很圆满,对话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欧阳与朵花先后发来了短信,都只是不咸不淡的说结束了,一切顺利。

    祝童思索着接下来的操作步骤,还需要黑白双煞再折腾一番,将那股潮流缓缓平息下去。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那些在虚幻的世界里翘首盼望着的人了。他们成就了“神医李想”,祝童借用他们的力量,却没能给予他们应得的回报。

    好在,今天或明天央视就会传递出更多信息;明确北京对“桃花潭水”、“亿哥”、龙家诸人的定性与反腐倡廉的决心。\

    接下来,上海也将有一批官员倒霉。

    他已经尽力了,这样的局面已经超出了他期望。

    如果还不够的话,只能在心底对那些有意无意间帮助过自己的人说声抱歉了。

    外面的细雨缠缠绵绵地下着,没有停息的意思,也没有爆发的可能。

    祝童拨通成风的电话,如此这般一番。台海言和成风可以回来了,还有百里宵和卡尔。这个时候,他终于用不着在意是否被监听了。

    想了想,又拨通了江小鱼的电话。

    “余总,回来了?”祝童说。

    “回来了。还好吧?”话筒里传出江小鱼淡然的声音。

    “还算不错。那件事已经办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接人。”

    “她在哪里?还好吗?”江小鱼的呼吸有点急促了。\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是,人我是给你要回来了。她现在游艇码头,‘东海骑士’号旁边停着的一艘……对不起,请稍等一下;”祝童拿出那张黑色卡片;“奋进号;名字有点怪。余总去吧,她就在奋进号上。”

    “谢了。”那边传来走动的声音,江小鱼已经迫不及待了;“王天刚回来,他去望海医院取药,在附近看到了一些北方人。王天王地兄弟俩在北方混过一段,见过其中的几个。李总,有两组人马,都是玩喷子的高手。你应该注意一个瘦子,他有个外号叫壁虎,也有人叫他飞天壁虎。”

    “谢余总关心,我们两清了。有人说过,对手多了并不全是坏事。很有道理啊。”

    “哈哈!李总真有意思。”江小鱼爽朗地大笑。

    祝童也大笑,随即收线,把玩着手机。\

    在上海,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但这句话不适合江湖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是祝童与江小鱼这些人谨守的原则之一,它代表着江湖道最原始的凝聚力。即使是对手,也要遵守这个游戏规则。

    江小鱼表达的很清楚,万家侯要走了,临走之前想试着能否干掉谭千炽。

    “范公子,请转告万家侯,今天晚上安生点。如果望海医院出了什么事,他们就别想走了。”想了想,祝童拨通范西邻的电话。

    “你有什么发现?”范西邻问。

    “有些从北边来的人在望海周围转悠,我的朋友认出了几个。其中有一个是飞天壁虎,他们来自北方。”祝童说。

    “知道了,医院内的事拜托李先生多担待。外面,由我负责。”范西邻的声音透露出他很不高兴。

    “你不知道!”祝童沉声道;“范公子务必问清楚他们为了要谭千炽的命,下了多少本钱?谁在背后替他们做这件事?”

    “有那么严重吗?”范西邻认真起来。\毕竟,谭千炽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对他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借助谭千炽交代出的东西,他能抓到很多人的把柄。

    “望海医院周围已经不干净了。至少有两批人马想要谭千炽的命。范公子,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们许下了巨额悬赏,谁能干掉谭千炽,谁就能得到这笔巨款。万里侯在那里都不重要,只要谭千炽活着,这个悬赏就一直有效。”

    “如果,我能说服他们取消,李先生认为可以吗?”

    “不知道。”祝童斟酌一下,才说;“这样的悬赏,会由一个有一定实力的人委托人主持。现在可以确定,钱肯定已经在人家账上了。万里侯已经没权利取消,只有找到委托人,让他出来说话,谭千炽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证。\”

    “明白了,李先生稍等一下。”范西邻挂线了。

    祝童无声的笑笑。事情也许不像他说的那么严重,但为了清静,有备无患嘛。

    范西邻敲打敲打万里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除非,他们想拼个鱼死网破。

    以他们的身家,那样可能性很小。

    十分钟,宝马只穿过了一条街,范西邻的电话来了。

    “您知道无情大师吗?”

    “无情……普贤寺的知客僧?”祝童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这件事又无情大师在背后主持的话,就相当麻烦了。

    “就是那个人。无情大师曾贪了云峰寺一大笔香火钱,万公子说,他答应无情,只要干掉谭千炽,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听到无情两个字,祝童就知道逼迫万里侯已经没什么用了。

    无情大师在云峰寺贪了一亿四千万,不可能只买谭千炽一条命。如此大的手笔,很可能还包括自己的命。无情大师在普贤寺经营多年,交往的黑白两道朋友不知道有多少。最要命的是,他曾经是一品金佛的实力派精英份子,对祝童、上海乃至江湖道的一切都有相当的了解。

    祝童越想越头疼,对范西邻道:“你尽量说服万里侯,我现在就回医院准备。”

    “我这就联系相关单位,加强对望海医院外围的警戒。”范西邻知道事关重大,与祝童商量几句就收线了。

    七点,宝马车停到望海医院的门前。

    祝童下车,站在大门正中,秦可强从门卫室出来与祝童并肩而立。一双眼睛精光闪闪,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马路对面的有几间店铺,两个男子在最大的那家药店门前避雨。

    祝童的眼睛盯着那个瘦小的男子,他带一只黑色棒球帽,眼睛躲在长长的帽檐下与祝童对视着。

    祝童抬起手臂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他有八成的把握确定,那就是江小鱼说的飞天壁虎。虽然躲在相对阴暗的夹角内,身上披一件宽大的风雨衣,以祝童的眼力还是能看出他的手臂比一般人要长,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精干之气。

    这不全是天赋使然,神石轩有一种专供采玉人修炼的功法,修炼有成的话,手臂会被拉长。飞天壁虎一定也有练过类似的功法。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而是不经意地把头转向别处。

    “他们上午来过。”秦可强说;“我刚看完监控。”

    “我过去。”祝童抬腿要走,秦可强一把拉住他;“这样的小事,用不着祝公子出面。\”

    他打个手势,旁边的店铺就出现了两个年轻人。

    飞天壁虎转身要走,药店里也走出两个年轻人,稳稳的把他们的困在不大的空间里。

    一个年轻人一把抓住飞天壁虎的肩膀。

    这个时候,怪异的情况发生了。

    飞天壁虎从风雨服内钻出来,贴着墙壁蠕动几乎眨眼间就到了二楼的雨檐处。那瘦小的身体闪了两闪就消失在一扇窗口内。

    “好功夫。”祝童不由自主地赞道。

    在没看到这一幕之前,祝童以为就是自己出手也留不下飞天壁虎。有了这样的本事,望海医院的大楼并不算什么。

    飞天壁虎的同伴被带了过来,那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祝童看了他一会儿,问:“只要你说出悬赏的内容,就可以走了。\”

    “谭千炽的命,三百万。你的命,二百万。听说还有一个,也是二百万。不过,金主只挑选有把握的人接那个活。”

    “还有呢?”祝童又问。

    “你的命是死活,他们两个是期货。”

    “期限是多少?”

    “算上今天,谭千炽还有两天,另一个还有三天。你是无期。”

    “你走吧。”祝童挥挥手,秦可强的人放开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死活的意思是,只要祝童还活着,这笔悬赏就一直有效,谁能杀死他就能得到二百万。期货的意思是,只有在指定的时间内杀死被悬赏者才能得到赏金。

    另一个被悬赏二百万的是谁?祝童思量着身边的人,最有可能的是叶儿和母亲;仔细一想,黄海、朵花和王向帧包括范老都有可能。\

    “曲老板回来了吗?”祝童问。

    “回来了,他就在里面?”秦可强答道;“苏小姐也回来了。”

    “今天晚上这里会很热闹。发出悬赏的是无情大师。”祝童心里沉甸甸的。谁头上顶着二百万的赏金,都不会轻松。

    取消这个悬赏的唯一办法是捉住发布人,也就是无情大师。可是,他现在隐在暗处,祝童在明处。

    “秦大哥,麻烦你派人守住地下室。”

    “你要多加小心。”秦可强点点头,拿出一部对讲机开始呼叫石旗门弟子向望海医院集合。

    院子里停着两辆警车,里面坐着五位警官。

    祝童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让杨辉拿两条好烟递过去。对于他们,祝童并没有寄托多少希望,只是当成威慑力量。刚才那一幕他们应该看到了,却没有半点去帮忙的意思。

    也许一会儿会好些吧。祝童想,范公子如果真想干点事的话,还是值得信任的。

    他走进大厅,迎面正遇到苏娟和叶儿姐妹在一起说话。

    祝童走过去很自然的牵住叶儿手,对苏娟说:“娟姐,医院里的病人多吗?”

    “你自己不会看?”苏娟指着冷清宽敞的大厅嗔道。

    望海医院的生意本来就不怎么样,经过这一段的折腾,取消了几个科室之后,更是门可罗雀。

    “娟姐发个通知,从现在开始,半小时内所有人必须离开。医院放假三天,薪水照开。让住院部做做工作,把所有的住院病人都转移到海洋医院,费用我们出?”

    “所有人?”苏娟不解地问。

    “是所有人,包括后勤、餐厅和保安。”

    “李想,出什么事了?”叶儿脸上的惊喜和羞涩被担忧取代。

    “没什么,就是想清静清静。”祝童笑着说。

    苏娟比妹妹有见识,看出情况紧急,匆匆去通知医院各科室清场了。

    “跟我来。”祝童反握住叶儿的小手,走向电梯。

    电梯门刚关上,祝童就吧叶儿拥进怀里,吻住润泽甜美的红唇。

    叶儿满腹的相思与担忧,如雪花般被这一吻消解了。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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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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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120/ 第一时间欣赏凤凰面具最新章节! 作者:蘑菇所写的《凤凰面具》为转载作品,凤凰面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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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介绍:
所谓我骗人人,人人骗我;天底下谁都能骗,但总不能连自己也骗吧?
祝童,混迹江湖的职业骗子,七品祝门最现代的弟子,流连花丛不染尘的花花公子,把行骗江湖当成精细的生意。
遇到美丽的叶儿后,小骗子祝童的生活轨迹渐渐变化,一度决心退出江湖归于正常社会。
但江湖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一直纠缠着他,在物欲横流的大上海,祝童还是模糊在江湖与现实之间,慢慢走进一桩巨大骗局的核心。
弄钱的钱人,是最高明的骗子。
骗局落幕时,小骗子又引出一场更大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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