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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哭     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     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99 最大的幸福

    599 最大的幸福

    “张大哥,再来一次。”李半夏抬起头,眸中的光亮坚定、毫不迟疑。

    “半夏,算了吧。”张决明不忍道。那样的痛苦,有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担心李半夏真的忍不住。

    何况,那股气流在经过外来之力的入侵后,本身一定有了防范意识。再来一次,谁也不知道它会痛上多久,还是直接促使它发作。

    若真的是后一种,谁也负不起那个责任。因为发作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也是无法预测的,而他们现在对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再来一次,我准备好了。”李半夏当然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只是如果不这样做,那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那是什么。

    张决明将视线转向了刘东山,他想听听刘东山的意见。如果连他都不反对,他愿意陪着半夏冒一次险。

    李半夏也朝他看了过来,没有开口,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因为疼痛,眼睛有些湿润,黑色澄澈的眸子里,被一圈朦胧的雾气笼罩。

    刘东山苦笑,他能拒绝吗?尽管这一刻,他心里担心得不得了,然而面对着这样信任的眼神,他却无法说出半个不字。

    但在这之前,刘东山需得确定一件事,“支持得住吗?”

    李半夏弯了弯嘴角,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和他,都会支持住的。”

    张决明的动作忽然僵了一下,随后莞尔,“这么说。半夏你是有了?”

    李半夏笑着点点头。脸上有着淡淡的幸福。

    “恭喜恭喜。半夏,东山兄弟,恭喜你们要做爹娘了。”张决明向两人道贺,刘东山回礼。

    “既然如此,那半夏,就更加不能冒险了。”谁也不知道,李半夏能不能顺利顶住那阵疼痛。就算半夏自己没事,咬咬牙就过去了。但若因此对肚子里的孩子造成损伤,张决明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不,张大哥,为了他,我必须冒这个险不可。”

    以她现在的身体,是没法也没那个体力孕育宝宝的。这个问题一日不解决,她就随时处在危险之中。

    李半夏如今的日子是最难熬的,且不说她同时面对着身体与心里的双重折磨,就单说女子怀孕期间,所承受的就要比平常人多。

    她每日都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让自己心性开阔,不要为眼前的事焦虑烦恼。一方面又得积极寻找着治愈之策。深知她这样的身体,别说是孩子,连她自己都无法保全。

    “那好,半夏,就再试一次,我会控制着力道。你不要紧张,有什么不对,就说出来,我会立即停下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张大哥。”李半夏放在袖中的双手捏得死紧,只有她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的紧张。

    双手忽然被攥住了,刘东山温厚的大掌,严实地包住李半夏的手心。暖暖的、不留一丝缝隙。

    “别怕,很快就过去的。”刘东山才不会告诉她,握住她的手之前,他的手在忍不住地发抖。也只有这样紧紧握住她,心里的不安和担忧才得以减轻。

    一个相握,不但安抚了李半夏,也安抚了刘东山他自己。

    张决明看着那两人间完全不容第三人插足的氛围,有些欣慰又有些苦涩地笑了。

    不管怎么样,半夏,只要你幸福便够了。

    “开始了,要小心。”

    “嗯。”

    双掌催动内力,贴上李半夏的背。顺着相同的路径,在李半夏的身体里游走。在真气行至关元穴附近,张决明放缓了速度,先在周围试探,尔后才慢慢进驻那个最终点。

    李半夏似乎感受到了关元穴处隐隐地躁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焦灼感和压迫感传到了每个人心头。

    近了,更近了。

    就在那一点!

    “啊——”身体一瞬间就像被闪电劈中,全身都在不可抑止地颤抖,李半夏抓紧了刘东山的手心。刘东山毫不在意手上的疼痛,而是抱紧了李半夏,不让她跌倒伤到自己。

    在李半夏喊出的第一时间,张决明就飞快撤掌。因为撤掌太急,李半夏的那一声痛叫乱了张决明的心神,张决明倒退两步,才站稳了身体。

    站稳身体之后,来不及查看自己的状况,两步并作一步,来到李半夏的身边。

    “半夏,你怎么样?”

    “半夏她她这是……”

    李半夏痛苦地忍受着那拨疼痛过去,对他们胡乱地摆摆手,刚想说她没事,却因为那一阵紧过一阵的痛楚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不一会儿,嘴唇已出现了几个血印。

    刘东山心痛得低吼,将胳膊送到李半夏的嘴巴前,“咬啊~半夏,别咬自己,痛就咬着这个~”

    李半夏死都不肯,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张决明心乱如麻,伸手一指,李半夏身子一僵,软倒了下去。

    “张兄弟,她这……这……”刘东山早已六神无主,那前所未有的痛楚不但令李半夏不堪忍受,也让刘东山方寸大乱。

    刘东山恨不得跪下,去求老天,去求所有神明。求他们别在折磨半夏,所有的痛苦就让他一人来承受。半夏她做了那么多好事,救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还要这样屡次地折磨她?

    还是就像别人说的,老天爷根本欺善怕硬,半夏心性善良,不让她添福添寿,却让她承受那么多本不属于她的磨难。他真的怀疑,老天爷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刘东山这个老实人,从来不抱怨命运的不公,也不质疑老天施与他的层层考验。却因为李半夏一次次的痛苦折磨,前所未有地愤怒了起来。

    然而这一刻,他是顾不上这些的。他全副的心思,都放在那个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仍在抽~搐颤抖的李半夏身上。

    “我点了她的穴道,不能完全止痛,只怕她伤了自己。”李半夏真是个傻丫头,即便痛成那样,还是不愿意把伤痛分一分给别人。

    殊不知,她这样,让看着她的人,只会更痛。张决明也从来没有想到,江湖上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玉笛公子,有一日会慌成那般样子。

    “找出问题所在了。”如果他没有听错,问题就出在关元穴多出的那道内力凝成的真气上。被人刻意为知,在身体里无所无形,要不是身体频频出现状况,谁也不会怀疑到这上面来。

    “找到了。”找是找到了,要如何化解这股真气,还是一个问题。这股真气与别的真气不同,练这门功夫的人手法歹毒,在开始之时,真气在体内流窜,对身体不会有明显的影响。等到时间一到,真气开始逆散,又卡在至关重要的位置,无法疏导,身体便被它肆意入侵。张决明刚才发动内力,便知这股内力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外界想要驱逐它甚至靠近它,都会遭到它强烈的反弹和吞噬。

    “有办法解决吗?”刘东山又问,他的声音极轻,整个人仿若脱了水一般疲乏无力。碰过他背的人却知道,刘东山后背已被汗水浸透。

    张决明摇摇头。以他的眼力劲,当然看得出来刘东山此时的样子。他也从来没有想到,刘东山这样在意着李半夏。那种在意,恐怕连他都做不到。

    “半夏何时会醒来?”

    “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我知道了,有劳张兄弟了。”刘东山显得有些疲惫,或许更应该说是心力憔悴。他只觉得,这辈子经历的所有的伤痛与无奈,都没有这两年多。但他想,半夏一定比他更不好受。

    是他疏忽了,原以为京城的事已经结束了,现在看来,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刘东山,幸福并不是那么唾手可得,需要经历无数次的痛苦方能练就。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和半夏两个,一路走到今天,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两人经历了许多别人想不到的磨难,要不是这些磨难真切地发生在两人身上,刘东山会怀疑这一切不过是在听故事。一个走不出来痛苦并幸福着故事,哪怕伤痛,也永远不会后悔。

    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哪怕心总像现在这样悬在嗓子眼,哪怕无时无刻不在为她牵挂,刘东山也不会迟疑。因为有一种感情,叫做不离不弃、不可或缺。有一种痛叫做誓不放手,即便很辛苦,也因为能和她在一起而感到幸福。

    刘东山从来不会说什么情话,更不会做什么浪漫的事情来讨妻子高兴,但他对李半夏的感情,绝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最爱李半夏的人,那么他就是。

    如果说,李半夏有一日变得面目全非,谁都无法叫她相信和心安时,那么还有一个人不会叫她放弃希望,这个人就是刘东山。

    刘东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也最信赖的人,那是一种发自心底哪怕自己舍弃了所有也不会失去他的信任。一个人认识的人有许多,真诚待你喜欢你的人或许也有不少,但这种愿意拿自己全部来爱你珍惜你的人,又有几个?

    一生中能有一个这样的人,那便是最大的幸福了。(未完待续。。)

600 相牵

    600 相牵

    两个时辰后,李半夏准时醒来。

    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他一醒,张决明就立即让丫头端来了饭菜。清淡可口的小菜,香味扑鼻。经历了刚才的硬战,李半夏全身就跟虚脱了一般,一觉醒来,正好饿了。

    菜色不荤不腻,吃起来正合适。

    两人看着李半夏专心吃饭,谁也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待李半夏吃完,擦擦嘴,才抬起头对着两人笑笑。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我有没有办法解决。”

    看她那轻松的样子,两人心中一喜。刘东山激动道:“半夏,你有办法了?”

    张决明也欣喜地看着她,要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李半夏叹了口气,耸耸肩,“你们高兴得太早了,我可什么都没说。”他们这么高兴,李半夏还怎么好意思说啊。

    “半夏,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张决明紧张地看着她,该不会她还没有想出办法吧。

    不过也是,这种阴毒的功夫施在体内,几个月后才被发觉,又哪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半夏的医术的确高明,但对武林中的暗杀功夫了解得实在不多。面对突如其来的暗杀,只怕是有心无力。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慢慢想,总会找到办法的。”最怕的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李半夏有信心,知道了病症,对症下药。倒不至于完全无计可施。

    她担心的是。在她想到办法之前。她的身体便撑不下去了。然而现在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李半夏已经决定好要背水一战,无论多么辛苦也要将自己身上的病根给驱除。

    “我会飞鸽传书给师父,问问他这种情况他有没有办法。一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们。”

    李半夏和刘东山向张决明道谢。

    从张府出来,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不知不觉,在张府呆了一天,张夫人原本还想留二人在府上住一宿。被两人婉拒了。刘家离这儿并不远,家里人也都还等着他们回去。

    天黑了,外面有些凉。刘东山裹紧李半夏身上的棉裘,问她冷不冷。李半夏的手正对着嘴巴呵气,刘东山见状,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手内,然后塞到棉衣口袋内。

    两人手挽着手,一路慢行。从张家到刘家的路上,会经过一片竹林,李半夏怕冷。到冬天总是将自己裹成一个团团的粽子。偏偏刘东山和马氏还嫌她穿得不够多,不断地往她的身上添棉袄。

    即便如此。李半夏的手还是冷得厉害。被刘东山的大手握着,按在自己的口袋里,紧紧。李半夏趁势偎在他的胳膊上,任飘飞的竹叶洒在他们的头上、肩膀上,盘旋在他们的脚下。

    这个冬天已经下了几场雪,天色昏暗,日暮西沉,天黑后可能会下雪。两人并不着急,隐隐地还有一些期待。两人都不是浪漫的人,只是觉得,只要他们两人能在一起,就算走到天荒地老也没有关系。

    一路上两人很少说话,棉衣口袋里相握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过。李半夏的手很喜欢流汗,不一会儿,手心就有一层薄汗。握在刘东山的手心,感觉滑溜溜的。

    刘东山雕刻的手干燥而稳定,李半夏见手上流汗,就要将手抽出来。

    “已经暖和了。”李半夏说。

    刘东山摇摇头,“我喜欢握着你。”他这样说,他喜欢李半夏的手,也喜欢李半夏手上的汗。

    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能如他这般与她这么接近?刘东山甚至还在心里暗暗的想,半夏的手这么滑,他一定要把她握紧了,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李半夏喜滋滋的,他都不介意,那她还介意个毛。脑袋使劲往刘东山那边擂了擂,刘东山笑着揉揉她的头。要她规矩点走路,这竹林里树桩挺多的,小心扎到脚。

    李半夏听言,抬了抬那双被棉鞋包裹的比大棒槌还要大上一圈的脚。什么样的树桩有这么坚硬,能把她的棉鞋扎到,那也是它的本事。最重要的是,不是还有他麽,她要是扎到了,他会拉住她的。

    出了竹林,到了小路,李半夏往周围看看,没什么人,那继续。刘东山没漏掉她的小动作,知道她在想什么。半夏脸皮子薄,要是旁边有人看着,她才不答应和他偎着走路呢。

    刘东山轻轻拽动她的手,让她别到处乱看,看着脚下的路。哪怕真的有人经过,刘东山也不介意。和李半夏在一起后,刘东山的许多观点渐渐发生了改变。像是以前,刘东山决不会在人前与人表现得过于亲热。村里民风保守,哪怕夫妻牵个手,可能都要被人说叨个半天。

    然而对于李半夏,他巴不得能时时抓着她的小手,留在自己方寸之地,站在自己一抬头一回眸就能看到的地方。

    村里人都知道他们俩感情好,他们又不是故意炫耀,牵牵手走走路还怕人家说?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人家夫妻牵手是不?

    当然,这事在古代还真不好说。有碍风化这个罪名,如何定义,还真不好琢磨与把握。

    李半夏脑子里胡乱想着这些,几次想抽回手,结果是刘东山越握越紧。

    对面的小路上,有几人经过。两条路只有十几米远,很容易就能看到这边的情景。

    “喂诶————”长长地一声呼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李大夫,东山兄弟——”这是村里的大牛,与西山东山都是好朋友。两家来往密切,关系很是熟稔。

    “大牛兄弟。”刘东山与李半夏两人站定,看向对面那边扯着嗓子对他们喊的大牛。

    “正要上你们家找你呢,没成想在这碰到你们俩。你们先别走,我这就过去~”大牛说着,就立即跑下小路,重新上了另外一条,也就是刘东山与李半夏现在走的这一条。

    眼看着大牛都上来了,两人还这样不合适。李半夏挣了挣,刘东山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李半夏急了,这人今天怎么了,跟个孩子一样,也不看看多大年纪了,还跟她来这一套。

    不过,这话李半夏是不会和刘东山说的。每次她一说这话,刘东山总是苦着脸问半夏是不是嫌他老。李半夏怕了他了,又怕他真这么想,这话再也没有说过。尽管她知道刘东山并不会真的介意,但刘东山撒娇,真的让她压力山大。

    “别动,袋里暖和。”

    “大牛来了。”

    “他已经看到了。”而且,大牛不会介意的。都这么熟了,有什么关系。

    适时,大牛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李大夫,可找着你了,京师那边来人了,带来了一封信,说要亲手交给你。”

    京师来的信?在京城,她的朋友并不多。她与詹大哥通信,都有固定的渠道。其他的,零散的信件,直接会送到妙手仁心堂,还很少有派人来亲手交给她的。

    “大牛,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他没有说,不过看那个人的样子,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动,气势端得吓人,就等着你过去。我正好去给老娘抓药,听到他要找你,就帮着跑这一趟了。”

    至于那人为何不直接到李半夏的家里来,这自然是李半夏曾经嘱咐过,或者说是铺子里的规矩。有什么事,直接通知药铺即可,病人有事的话,在药铺处理就好。什么事都不要牵扯到家里,另一方面,铺子关门后,大夫也应该有自己的休息时间。

    这是对大夫的一种保护,几乎每个药铺都是如此行事。

    想来那两人来头不小,一时看不出来意,赵大哥他们不放心直接将人领来家里,就只有让大牛过来通知他们一声。

    赵大哥总是替他们想得周到,越是小事,就越是能体会到他的细心。

    两人向大牛道谢,刘东山陪李半夏一同前往药铺。有什么事,亲自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路上,刘东山问李半夏,是否知道来人是什么人。

    李半夏脑海里倒是闪过一个人来,只是她实在没有想到,在京城的事结束后,他还会派人来找自己。想到自己身上被人做的手脚,李半夏也不知是喜是忧。京城来人,怕是与这事分不开关系。

    李半夏想到了,刘东山也想到了。他不知道绿红的事,只当是二皇子不肯善了,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难以心安。不过她已做好觉悟,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陪着半夏,他们夫妻在一起,不会让半夏一个人。

    即便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皇子,他都不会让自己的妻子独自面对,哪怕是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李半夏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紧了不少,知道刘东山在为她担心,冲他扬了扬嘴角。

    “哪,东山,这次应该是好事哦。”

    “……”

    “与二皇子无关,他并不想害我。”

    “……”

    “会没事的,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风雨路上,有他们双手相牵,还有什么坎过不去?(未完待续。。)

601 千里支援

    601 千里支援

    “妹子,你总算是来了,那俩人等了你不少时候了。”李半夏刚到妙手仁心堂,就被赵郎中拉到一边道。

    “那我先进去看看~”

    “诶诶诶,等等,等会儿~”赵郎中看了看里面,压低声音对李半夏道:“大哥看那俩人来头不简单,恐怕不好惹,你要小心点儿。”

    “我知道了,大哥。这可是在咱们的地盘,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李半夏笑着冲赵郎中摆摆手,直接进了屋里。

    大厅右首处,端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些的男子,手上杵着一把长剑,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从他不时向外瞟的眼睛,还是能窥见几分浮躁。

    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一尘不染的白袍,为其增了些仙风道骨的韵味。只是那上勾的嘴角,飞扬的胡子,又多了几分童趣。他左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捻起一缕长胡须,眯着眼,明明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却偏生了几分阴险奸诈的气息。难怪大牛和赵大哥说这两个家伙不好惹,乍一看起来的确有些不敢接近。

    来妙手仁心堂看病的病人不少,厅里显得很拥挤,唯独他们两人周围,无人敢接近。就连平日喜欢对着陌生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人们,此时都有些收敛。唯恐被他们给听到,嘴巴都合起来,手指也攥在袖子里,不敢乱指。

    李半夏一进来,南辕便站起来了。

    李半夏也看到了他,对于南辕。李半夏可是一点都不陌生的。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叫南辕的与他的双胞弟弟北辙一个脾气暴躁、一个性情温和。第一次见到二皇子和这对兄弟俩。就闹出了一个乌龙。

    也因为那件事,让李半夏看到了这个“哥哥”有多么的不像哥哥,弟弟多么不像弟弟。若单纯从外表和性情来看,北辙更像是哥哥吧。

    再次见到他,虽然还是往常一般的性情,看起来却是沉稳了不少。也是,这两年里,二皇子经历了无数的事。夺位之争。正处于白热化阶段。他们身为二皇子的贴身侍卫,历经的事自是不少。还像以前那么冲动和意气用事,又怎么行?

    不过,这位叫南辕的虽然莽撞了些,办事还是可靠的,要不然二皇子也不会将他留在身边了。

    李半夏虽然不敢说很了解那位凛洲王,却也知道他知人善用,总能发挥属下最大的潜能和价值。若非如此,年纪轻轻,也不会在军中有那么高的威望和提拔出那些至今活跃在战场上声势显赫的大将了。

    这些无疑为他一统江山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让他在最后的争斗中处于有利地位。从詹大哥近来的几封信所知,卞国已由二皇子监国。大权政治一把抓,朝野几乎很少听到反对的声响。

    “两位,久等了。”李半夏径自朝他们走了过来,拱拱手,算是打招呼。

    “李大夫架子不小啊,要见你一面,还得左等右等、三催四请。”南辕看到李半夏,虽不似以往的敌意,加上主人又有令在身,倒不至对李半夏无礼。只是等了这么久才见到人,也不禁有些怒了。

    “抱歉抱歉,刚接到大牛兄弟的消息,就立即赶过来了。这里说话不方便,还请移步。”李半夏对两人道了声请,又让伙计帮沏两杯茶送到后院去。

    这两人千里迢迢来找自己,一定是有要事。而让二人久候,李半夏也着实感到抱歉。

    二人见李半夏认错态度这么好,再大的火气也消了。何况他们这次来确实是有要事,还是担着二皇子布置的任务而来,即便他们在京城、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趾高气昂、不将谁放在眼里,在这还真不好对二皇子看重的人甩脸色。

    后院客人休息室,一壶热茶,三个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杯,为寒冷的室内添上了几分暖意。

    一阵敲门声响,一个火盆被送了进来。另一个丫头,则端了两碗面条,摆在两人面前。

    “小铺简陋,一点面食,两位打个尖,垫垫肚子。”

    练武之人虽不惧这点冷意,但连日赶路,早已疲惫不堪。此时天色已晚,李半夏看二人面色带黄,嘴唇干裂,就知道两人此时必定是饥肠辘辘,便让人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食物供二人充饥。

    两人都有些意外,对于李半夏的观察入微和体贴,也暗中佩服。而南辕,则在心中想着,怪不得主子对她另眼相看,这个女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麽。

    “两位先吃,有话吃完再说不迟。”

    “这是主人给你的信。”南辕从怀中摸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件,交给了李半夏。

    李半夏接过,拆开信,站到窗前看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李半夏目前的身体状况他已知晓,他表示很遗憾。接着,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幻影绝杀的所有全部告知给了李半夏,希望能对她有些帮助。最后,朱剩对她的情况表示担忧,并对自己属下的所作所为向她赔不是。另外,让南辕带着棋诺一同前来,棋诺对幻影绝杀很有研究,应该能为她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

    看完信后,李半夏将信笺重新装入信封内,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转过头来。

    “信的内容你都知道了?”两人的面也吃完了,还别说,吃了一大碗面,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汤,整个身上都暖和了起来。就连原先烦躁的情绪,都消解了不少。

    李半夏点点头,“有劳二位了。”

    棋诺接过,“小姑娘不必客气,这是主人的吩咐,我们也是照命令办事。”

    “李大夫对这幻影绝杀知道多少?”棋诺对这一点比较好奇。

    “不瞒两位,在你们刚来之前,我并不知道这是幻影绝杀。我今日去拜访了一位朋友,几番试探之下,才知道在我的关元穴处被人施了一股真气。这股真气下得十分的巧妙,若不是我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只怕至死,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说医无止尽,学海无涯。李半夏早知这一点,从不敢固步自封,因为她知道,还有一片很大的领域她尚未掌握。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事件,李半夏也很难相信,有一种暗杀能精巧到这种地步。让她在两个月内都发现不了痕迹,找不出病因。

    “你能知道这股真气出现在关元穴,就已经很不简单了。”不过,这也意味着她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事情刻不容缓,再不及时想办法,让这股真气逆行到风池穴,那这姑娘的小命也就到头了。

    “这也多亏我那位友人的帮助。”只是,李半夏不无遗憾的道:“即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一时也想不到应对之策。我曾经想过,运用金针渡穴暂封几处重要大穴,并请几位好友相助顺势导出这股真气,然而很快便被推翻了。”封住身体重要的穴位,那股真气可能会流窜得更快,到时候不但没引导出,反而加速身体的恶化。

    最重要的是,这股真气似乎拥有自动防御机制,一旦察觉到外物接近或是察觉到有东西对它不利,就会造成反弹或是提前发作。没有想到,一股真气能发挥到这种境地,就像是一个淘气任性且破坏力强大的小孩。谁也不能料准他下一刻会做什么,又会产生什么样惊人的破坏力,一切全凭他的心情,没有规则可循。

    世间万物皆有规律,要不是抱着这一点,李半夏可能在心底已经慢慢放弃了。

    “这个方法不是完全不可行,若是一般的真气,是没什么问题的。可遇上了幻影绝杀,啧啧啧~”门棋诺头大,一个劲地摇着头。

    “这股真气不是简单的真气,练这门功夫的人首先需研习梅花掌。先用一沙盘,满盛细沙,手入沙中,用力搓摩之,不限次数,力尽为止。如是按日行之,至能以手在离沙盘尺许处,凭空搓摩,而盘中之细沙,亦能应手而动为度。至此,则第一步功夫成。即所谓精神贯注,敛神聚气之意。如击人以掌,稍着其身,外部不损毫发,而五脏已受重创,不可救药。”

    梅花掌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但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许多人都听说过。梅花掌,又叫朱砂掌,红砂掌。

    “如再继续练习,易细沙为砂子,易砂子为铁砂,再易重四五两之铁球而后已,亦能手不着盘,铁球应手跃出,则朱砂掌全功告成。至此,手不必着人肌肤,但遥遥以手示意,作抚摩或掌击状,受者即应手而伤,且无法医治,越十日或半月而死,甚至有数时而殁者。”

    “这种功夫果然歹毒。”南辕感慨道。

    “是啊,可练此掌,也颇不容易,自古少有人能有此恒心练成。至少亦须十五年苦功。惟技成后,除非万不得已而保全己之性命者,切不可滥用。盖遥遥击人,死而不知,殊属阴毒。如无故施以杀手,于道德有损,亦为技击家所不取。”(未完待续。。)

602 振妻纲:老婆的威严

    602 振妻纲:老婆的威严

    照棋诺这么说,李半夏又有疑问了。

    这梅花掌至少要十五年才能完成,那绿红最多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是如何习得梅花掌的?

    这个疑问棋诺很快就回答她了。“她的梅花掌才练到了第一步,转而修习内家指法。梅花掌结合内家指法,便练就了她的独门绝招。”

    幻影绝杀这个名字,还是棋诺为她取的。自从剑女执行第一单任务使用到这种暗杀手法之时,便被棋诺留意到了。

    那段时间,棋诺对剑女这个加入到组织内的新鲜血液高度关注,她每次执行任务之时,负责监督接应之人便是棋诺。

    棋诺一直在暗中观察研究剑女,对她的这一招更是抱着相当大的好奇心和期待,得知剑女没有为这一招取名,他便为他取名为幻影绝杀。

    可以说,棋诺是除了剑女之外,最了解这招幻影绝杀的人。

    李半夏对于他的到来很高兴,也由衷感谢二皇子为他做的一切。一码归一码,对她下手的是绿红,她不会将这笔账记在她的主子身上。

    “那前辈可有办法解这幻影绝杀?”他既然这么了解幻影绝杀,那想来是有办法加以克制的。就算没有办法完全解除,应该能加以缓解。

    只要能缓解她目前的症状,就为治疗赢得了时间,那一切都还有机会。

    事情果然如李半夏猜测的那般,棋诺虽然没有办法解这幻影绝杀,但有一套功法。可以为李半夏稍加缓解。

    “我这套功法叫浅眠打坐法。是我某次快要昏昏欲睡时创出来的。幻影绝杀。在睡梦中游走无形,找到身体的弱点和人在完全无防备的状态下,趁虚而入。身体因为休眠状态,防御的能力也会下降。而练了我这套浅眠打坐法,即使是在睡梦中,身体也时刻处于备战状态,不会感到疲倦、也不会感到寒冷。”

    “真的有这种功法吗?”李半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功法,感觉很神奇。浅眠打坐法。意思是睡觉要打坐吗?这么冷的天,李半夏不禁缩了缩脖子。她可不是练武之人,打坐也坐不了多长时间。

    “当然有了,我老人家是不会说假话诓你们小姑娘的。”

    “我并不是说前辈诓我,我只是……”该怎么说呢,李半夏觉得自己太差劲了。人家前辈已经提出办法帮她了,她却因为怕吃苦而做不了,这种话李半夏真的没好意思说出来。

    “明白了,小姑娘,你是不是以为我老人家的这套功法很难学?才没那回事呢。简单着,你是大夫。对穴道的掌握比我老人家应该还要精通。只要学会活气用穴,睡前在那些穴道上走上几圈,就能保你一夜安眠,睡个好觉。你要延年累月的学习,还能让你延年益寿、身体康健呢。”他老人家活这么大岁数,每天喝好睡好,腿脚比谁都灵便,耳不鸣眼不花,全靠这套功夫。

    一般人求他教,他都还懒得教呢。

    “要不是主子有命令,我老人家看你这小姑娘人还不错,我才舍不得教你呢。”棋诺从来都不是大方人,教人功法,也要看机缘。

    “谢谢前辈!”李半夏真诚道谢,“无论半夏是否能逃过此劫,前辈对半夏的帮助,都将铭感于心,永不敢忘。”

    棋诺摆摆手,“你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礼节倒是多多的。”

    李半夏憨笑。

    “我老人家也不要你的感谢,更不要你铭感五内,我在村子的这段时间,吃的就由你负责了。”

    “这个由我来负责,定让前辈满意。”刘东山进来了,他站在门外,正好听到棋诺说到这里,便推门进来道。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在和赵大哥说话麽。”

    “我不放心你,进来看看。”刘东山拍拍她的肩,来到棋诺面前,躬身行礼道:“半夏厨艺不精,恐不能入前辈之口,刘某虽不敢说精通,却也能炒几个入眼的菜。前辈若信得过在下,不妨将这事交给我。”

    李半夏不乐意了,撞撞刘东山,“你什么时候厨艺好过我了?是谁说我炒的菜很好吃,谁都比不上的?”

    刘东山有些囧,但一时又不知如何说,棋诺和南辕都在,有些话就算是想说也不好意思说啊。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刘东山只得来了一句:“哄你的,你也相信?”

    “你说什么?!”李半夏怒,要不是旁边有人在,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刘东山眼里满是笑意,要不是看准了半夏脸皮子薄,在人前不会直接扑上来,他也不敢这么说啊。

    不是有人说,他刘东山其实是个“妻管严”麽,嗯,还别说,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乖啦,你炒的那些菜,给家里几个人吃就得了,要是搬出来,那可就……”

    “就怎么样?”李半夏磨牙,她还真看不出来啊,这家伙原来心里是这么想的。枉她还以为她的厨艺还是不错的,结果,呜呜呜~

    太丢脸了~

    刘东山顶着发麻的头皮和李半夏那双哀怨的眼,花了很大一番力气,才吐出那句:“对不起吃饭人的胃了。”

    他还真敢说?还真敢说,还真敢说……

    李半夏直觉眼前有无数的星星在转圈,她家的东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恶了。嘴巴还这么毒,真讨厌,这都不像他了。

    刘东山看自己的媳妇儿是真生气了,心里也急了,心想着赶快将这边的事定下,一会儿再专心和她说说。

    他不是真的想说她炒的菜不好吃啊,虽然没有娘、没有他炒的好,每次她炒菜给他吃,他都是很高兴的。

    他只是不想半夏这么累麽,这些事,由他这个丈夫代劳就好了。这或许是他目前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半夏他们都在为她的身体努力,他帮不上忙,这种事又怎么能让半夏自己再耗费心神?

    还有一点,刘东山是绝对不想承认的。

    他不想半夏做菜给别的男人吃啊,即便对方是个白胡子老头。

    “哟,你还会炒菜?”大男人会炒菜的,除了厨子,还真不多吧?一般在家里,男人不是不用下厨的?

    “为了喂养家里的几只小猪,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学一学的。”刘东山笑着答,期间,还瞥眼瞧了一眼李半夏。

    李半夏肩膀一动,“干嘛?你干嘛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看我?”这不是在暗指她就是那几只小猪之一麽,真是岂有此理,东山今天胆子实在太肥了,居然就这样在外人面前打击她。还一而再再而三,不行,不能每次让他振夫纲,李半夏也要偶尔振振妻纲啦!

    “我有吗?你看错了,半夏,你最近几天是不是没休息好,连眼神都有些不好使了~”

    天哪天哪天哪!李半夏眨眨眼,再眨眨眼,这还是她那个老实的相公吗?根本就一点都不老实麽,他哪里老实了?

    李半夏凌乱了,好在李半夏心理承受能力一流,抗击打能力也不错。很快的,就决定给刘东山一点好看。否则这男人还不知道怎么在别人面前“诋毁”呢,为了维护她李半夏的“光辉”形象,不能再任由她这样下去了。

    “是吗?——”那个吗,拖得老长老长,而靠近刘东山的那只脚,还使劲地蹬在刘东山的脚上。不停地踩啊踩,磨啊磨。随着那重重的一脚,连带着她说话都是咬牙切齿。

    下手真狠!

    狠才怪,这么胖的棉鞋,能踩痛他就有鬼了,而且这男人皮这么厚,想踩痛他,她还差得远呢!

    李半夏当然也不会承认,她是认准了这一点,那一脚下去才会毫不犹豫。

    刘东山脸上还在笑,心里则在叫苦不迭。从半夏这一脚下去的快准狠,也能知道她的怒火有多旺。他惨了,要扑灭这把火恐怕不容易啊~

    要是赵郎中在这里,肯定会无奈地抚额。这两人,也不看看,有外人在呢,还无所顾忌地打情骂俏。最关键的是,这两人明明是在打情骂俏,自己却从没有意识到。

    棋诺也是个老人精,看到这一幕,自然就明白了。当即就捻着胡子问刘东山,“小伙子,我老人家吃你做的菜,只怕你媳妇儿不同意啊~”

    “她会同意的,我是一家之主,她……”刘东山正要往下说,突然注意到李半夏打过来的火山喷发一般强烈的视线,咳咳,立即改口:“我媳妇儿贤良淑德,乖巧懂事,最听我这个丈夫的话。她肯定能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她着想,她心里这会儿正感动着呢~”

    前两句话李半夏听着觉得还不错,虽然有些假惺惺的。但听到后面,就越来越不是个味儿。

    看刘东山那得意的样儿,李半夏眼珠骨碌一转,顺着他的话道:“前辈,我丈夫说得没错,他炒菜的厨艺不是我这个做妻子的自夸,那堪比宫里的御厨,吃了一顿想两顿,吃了两顿想吃一辈子。令人口水横流,入口难忘。前辈可得好好品尝品尝,若达不到我说的水准,前辈怎么罚他都行~”(未完待续。。)

603 齐心协力

    603 齐心协力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炒菜的事就交给刘东山了。

    两人都是好意,最后却弄成了那样子,真叫人哭笑不得。从屋内出来,李半夏斜斜瞪了刘东山一眼。

    “什么?我炒的菜不好吃?那么是谁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还跟孩子们抢的?”李半夏切了一声,她高超的厨艺被他贬得一无是处,想想就气死人了。

    不过也好,就让他烧菜尽情地烧个够吧,接下来有他受的了。

    刘东山却只是笑,脸上没有一丝动怒的样子。李半夏说了会儿,觉着没意思了,就昂着脑袋走了。

    那副骄傲的小样子,还真是难得出现在她的脸上。

    当日,棋诺就教李半夏学习浅眠打坐法。这个功法并不难,就是巧妙。在棋诺对李半夏讲解后,李半夏由衷叹服。从来还不知道一座功法还可以这样运行,完全颠覆常理,练完之后全身都暖洋洋的。虽然身处寒冬,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怪不得这个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活得这么轻松自得。有这套功法傍身,不但身体康健,助于延年益寿,百病更是不侵。

    李半夏感慨,她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要不是这次的事,她恐怕也学不到这么奇妙有效的功法。

    就连缠绕她多时的疲倦与无力,也开始离她远去。当李半夏把这事和刘东山说了之后,刘东山也是喜不自禁。李半夏在料理身体和研习功法的时候,刘东山就在向马氏和村里会炒菜的妇人请教。变着花样的满足棋诺那副吃惯天下美食的胃。

    马氏的巧手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但马氏总有不擅长的菜色。好在村里的妇人。在别人看来会的东西不多,炒菜各个都有一手。有的就算炒菜的水平中等,总有自己擅长的。

    譬如说,炒菜一般的崔婶,最会做糍粑。她做的糍粑又香又软,比起那种硬硬的石头块也不知要好吃多少。每次重阳节的时候,崔婶家总会做上许许多多的糍粑。许多走得亲近的,一家送上个两块。还不够分的。

    此时虽然不是重阳,刘东山也不介意让棋诺尝尝鲜。专门去向崔婶请教,虽然后来并不是他一人之功,他在旁边也帮打了一个下午的下手,也很不错了。

    棋诺吃到本土本香最正宗的糍粑,满意地直啧嘴,嚷着还要吃。知道刘东山现在做糍粑的火候还不足,便让他继续去打下手,一点都不跟刘东山客气。

    刘东山自然应下,眉目间没有一点不耐和不悦。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做的,他毫无怨言。相反。能够通过这种方式为半夏做些什么,刘东山就是忙得脚不沾地心里也是开心的。

    只是,老是麻烦崔婶刘东山很过意不去。

    李半夏似乎知道刘东山在苦恼什么,中午吃饭的时候将一帮东西递给刘东山,让他带给崔婶,算是孝敬她老人家的。

    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崔婶曾经在李半夏那儿看过病。人一旦上了年纪,总会伴随着一些老年病。崔婶的丈夫之前身体一直不好,经由李半夏诊治后,情况大有改善,现在正在将养着。

    这事刘东山当然清楚,他上门向崔婶请教做糍粑厨艺的时候,崔婶热情得不得了,还一再提起半夏之前对他们夫妻俩的帮助,弄得刘东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些药,对崔叔的身体有帮助,崔婶时不时地会上药庐买上一些。崔叔和崔婶两个的条件虽然过得去,却也没有那般多的闲钱。李半夏自己就曾采集药材,家里许多时候都会备上一些供她做研究或是急需。有时候她在家里,有病人上门,也会及时帮忙处理。

    李半夏知道刘东山最近两天经常往崔婶家跑,又要麻烦她教他做糍粑,以东山的性子,是不愿过多麻烦人家,给人家添麻烦的。

    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李半夏虽然之前帮过崔叔和崔婶,一码归一码,况且在李半夏看来这一切是她的份内之事,哪好意思让别人总是为了他们的事费心?

    再说,东山每次空手去也不太好,这些东西家里都有现成的,李半夏花点时间帮他们配服药,给他们改善一下剂量,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殊不知,李大夫亲手配的药。光凭这几个字,哪个病人听了不是开心不已?吃起李大夫亲手配的药也格外放心。

    所以刘东山带着这些东西上门,可把两老高兴坏了,本以为无甚轻重举手之劳的东西,却比送真金白银还要叫他们高兴。

    刘东山是个很认真的人,尤其是这些手艺活,又很聪明,比起某个半吊子也不知要高明了多少。这当然不能给李半夏听到,她要是知道刘东山心里是这么想她的,一定会毫不留情扑上去咬他一口,一定会的。

    刘东山也不会说,他心里其实是很喜欢半夏这样的半吊子的。至于原因麽,不可说,不可说。

    这么认真的刘东山,又有这么耐心的好师父,学习起来当然不困难了。到了第五天,刘东山拎着自己亲手做的糍粑,让棋诺品尝的时候。棋诺终于品尝出了一丝不同来,与前几次略微有别的味道,却又不让人觉得生涩。在连续吃了这么多天的糍粑之后,突然多了一些新的味道,令棋诺有意外的惊喜。

    每次棋诺吃的不多,就吃上一小块或是半块,然而什么味道,里面加了些什么料,经历了多少的步骤,都瞒不过他那条神奇的舌头。

    李半夏白天就认真学习浅眠打坐法,棋诺说得不错,精通医术的李半夏,学习起这套功法来并没有什么困难。温热的暖流在周身运行一圈,连带着身体的周身脉络都通畅起来。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棋诺也说过,这种办法只能压制,为她赢得一些时间。她仍需趁早想办法,浅眠打坐法一开始效果显著,但用的次数多了,当身体渐渐习惯这种状态,感受也就越来越弱。

    这就跟用药和吊水一般,身体形成抗体之后,效果也会下降。

    李半夏明白这个道理,在身体恢复轻松和舒适后,没有自得和松懈,反而是趁着身体好些的时候积极地想着应对之策。

    还别说,有了这浅眠打坐法,即使是半夜,李半夏也不会冷到冻僵,在地上阅读医籍,即便没有火炉,也不会觉着寒冷。

    这无疑为她创造了良好的身体条件,之前,李半夏也曾焦急寻找对策,但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地上坐不久,不是冷便是瞌睡,到最后连大脑都无法运转。就算有不错的灵感,也只能错过。

    现在就不一样了,她这副身体,完全可以支撑一些高负荷的工作。这也为李半夏增了不少的信心,手上捉着毛笔,面前摊着一堆画着各种图形的纸张。

    从二皇子的信件中,李半夏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幻影绝杀的消息。

    在得到消息后,李半夏第一时间便把它告诉给了张决明。既然请他们帮忙,能提供更多的资料就更好。

    幻影绝杀,这个名字张决明是没有听说过,但类似的武功招式却并非完全陌生。在十三年前江湖上曾出现过类似的绝招,巧的是,会这个招术的人就曾凭梅花掌威震江湖。

    那人便是骆州的柯冠东柯大侠,柯大侠大器晚成,于四十岁的时候才练成梅花掌,迅速地闻名江湖。

    后来被仇家寻仇,柯家一夜之间被灭满门。旁人在为柯家料理后事的时候发现,柯家最小的小女儿下落不明,到处找也没找到她的尸首。从那以后,梅花掌绝迹江湖,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柯家的经历,不禁让两人联想到了这次幻影绝杀的事。

    十三年前,绿红的年纪,今年不过二十岁。十三年前,她应该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与柯家那个最小的女儿,年纪倒也吻合。

    棋诺也说过,要练成幻影绝杀,必须要有梅花掌作为基础。梅花掌自柯冠东死后就失传了,绿红是从哪里得到的,若没有前人的经验指导,她小小年纪如何便有所成?

    张决明让她放宽心,他决定亲自走一趟,调查柯家当年的事,也许能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在这期间,李半夏就专心学好功法,并找对应之策。

    李半夏并不想麻烦张决明,他已经为了她的事,付出了太多。如今他的身体刚好一点,她怎么能让他再次为她奔波?

    张决明却只是笑着摇摇头,对她道:他把她当妹妹,要是她也拿他当大哥的话,还请不要推辞,更不要再说客套的话。否则,他可是会不高兴的哟~

    最后,他还挤挤眼道:最近大哥被逼婚逼得厉害,每次听到娘提起那事就头大如牛,正好有这个机会,还不趁早开溜?

    李半夏知道,这只是借口,为了安她的心张大哥才这么说。

    而张决明,却是在李半夏看不到的地方苦笑。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有多么不喜欢大哥两个字。(未完待续。。)

604 砚坛大师,爱妻图像

    604 砚坛大师,爱妻图像

    时候已经很晚了,小房里却还是灯火通明。

    李半夏在翻阅古籍,而刘东山则在完成一副砚作。刘东山所完成的砚作,反响都不错,在市面上,还出现了一批专门收藏刘东山砚作的人。

    他们津津乐道地点评着刘东山的高妙技艺,绘声绘色地将他与现今砚坛上的新秀比出个高下。甚至真正懂得鉴赏刘东山砚作的人,还拿他与昔日的砚坛灵魂人物肖将作比较。

    肖将是砚坛的传奇,虽然有传闻说刘东山是肖将的徒弟,但并没有人确切地证明这回事,何况刘东山的作品虽然有肖将的精髓,与他的却是鲜明的两种不同风格。

    刘东山年纪轻轻,却自成一路。他的作品朴质纯美,带着柔和却坚韧的张力,让人越看越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而且刘东山充分考虑到了砚石的特性,反复做了无数次的实验,他的作品,不但能发挥墨的最大功效,也能让用墨之人感到身心愉悦。

    拿刘东山和大师肖将相提并论,这自然让许多人不满。这位新人名不见经传,虽然在之前的大赛上得到过优胜,但在这个以资历和成就说话的时代,单靠这些是不够的。

    直到刘东山的作品相继问世,杜老爷的一副祝寿图,更是向大家展示了他高深的镌刻功力。许多的雕刻手法,砚雕师们只在传闻中听说过,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做起来却是如此地游刃有余。不显山不露水。却将他的记忆发挥得淋漓尽致。

    许多热爱砚石之人。开始纷纷打听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刘东山雕刻的速度并不快,加上前段时间他将绝大部分的精力用来照顾李半夏,更是没有多少时间放在砚雕之上。

    他的作品不多,每一幅都是精品。一幅作品问世,总会引起不小的反响,在砚石这个圈子里得到好评。

    再加上有不少德高望重的大师对他的评价都很高,也都很看好这个年轻人,就是这样。刘东山的名师一点一滴的累积下来,几乎在砚石界,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年纪轻轻却技巧高超玄妙的年轻大师。

    京城有位侯爷,是最最风雅之人,平素最爱做的事便是收集砚石,请技艺最精湛的大师来完成砚刻。那位侯爷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刘东山的名号,便叫人送了几块上乘的砚石过来,让刘东山帮忙完成一副砚作。这副砚作,连题材他都帮选好了。

    侯爷有一位爱妾,跟了他身后已经有好多年了。上个月。侯爷遇刺,这位爱妾为了救她自己死在刺客之下。侯爷心痛不已。便用各种方法来怀念这位爱妾。他请宫廷画师画了多幅爱妾的画像,将它们悬挂在书房和自己的卧房。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就好象她还时刻陪伴在他身边一样。

    刘东山因为李半夏的事在京城逗留了不少的时日,在鲍大人的府上,刘东山焦急难耐之时,唯有砚雕能让他心情平静。他没日没夜雕刻着砚石,这些砚石,无一例外的都是一个女子的影像。

    这个女子,当然就是李半夏。刘东山将他的思念还有担忧,全部灌注于刻刀,刀下的人物似乎拥有了灵魂,让见识过的人惊奇不已。

    在回村之时,这些东西都被刘东山收拾了起来,带回了村子。而詹扬,在看到这些砚雕后,不太喜欢舞文弄墨的詹侍卫,竟像刘东山开口,讨要了一幅。詹扬对他们夫妻提供了许多帮助,又一直在积极营救半夏,为她奔波劳碌。刘东山很感激他,一幅砚作当然不会拒绝。

    詹扬得到这幅砚作后,如获至宝。走到哪里都贴身携带,这东西就像是护身符一般。那块砚石,为玉质,通体翠绿的玉质,还是在杜老爷府上,完成作品后他所相赠。

    这剩余的材料,不可能完成大的作品,刘东山就很巧妙地将其制成一个个椭圆形的玉片。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玉佩,近处看了,才知道这个玉片做工有多么的精致,上面雕就的栩栩如生的女子图像又是多么的叫人心动。

    李半夏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后来关于砚坛大师刘东山的传说越来越多。李半夏的玉片图开始传遍天下,不少人衷心所求就是为了能得到一幅刘大师为爱妻雕刻的玉像。

    而这位爱妻还不是别人,是天下最闻名的女神医,于是,爱好砚石的人们沸腾了。各个都将之视为无价之宝,花上千金也要得到一幅。

    甚至还有一个人,扬言要花十万两,买李半夏的一幅图。刘东山不但没觉得发财了发财了,还气得咬牙。说哪个臭男人,在窥探他的老婆,弄得李半夏满脸黑线。

    回到先前的事上来,詹扬在得到玉片图之后,一次前往侯府调查刺客一案,无意中被侯爷看到他放在心口的玉片。

    便请詹扬借他一观,詹扬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侯爷在目睹那块玉片之后,不声不响,居然捧着那个图哭了。那个玉片图中所蕴含的感情,或许没有人比他体会得更加深刻了。

    那样刻骨的思念,不正是他心里的写照?

    过了许久,侯爷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他向詹扬了解这片玉片的来历,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更加相信刘东山能完成他的渴求。

    不是没有试过其他的办法,宫廷画师虽然画工不错,他爱妾的样子也画得十分传神,几乎无可挑剔。但侯爷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明明画得不错,就是无法形容他的爱妾于万一。

    于是,侯爷当即派人挑选了几块最上好的玉石,各种各样的都有,供刘东山自己选择。还准备了他爱妾的画像,让属下一并交给了刘东山。

    那位侯爷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替他准备好了,几乎不容刘东山拒绝。

    刘东山在听说了这个故事之后,被侯爷的挚情打动,答应接下这幅作品。正好,在李半夏熬夜想对策的时候,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陪着她一块了。

    于是,小小的房间内,夫妻俩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不时累了,看看身边人一眼,顿觉疲累尽消。哪怕寒冬的夜晚,凄冷无比,这个房间内却是温和如春,暖意融融。

    这幅图,不同寻常。寄托了侯爷对离世之人的哀思和念想,刘东山虽明白他的感受,一时却不知如何下刀。

    李半夏虽然还在纳闷那位送画之人说的玉片图是什么东西,不过东山正在想事情,她也不好打扰。

    她自己的事,倒是想了几个方案,等过两日到药铺,请其他几位大夫一起帮助他验证。可不可以,要试试才能知道。不过李半夏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老实说,这几种方案并没有打动她,让她真切觉得还行。

    每次在考虑到体内那股暗劲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快了,还差一点,但就是想不到。

    一时想不到也不能逼迫自己,李半夏决定让自己脑袋放松,好好休息一会儿。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歪着头打量正在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刘东山。

    这种感觉真好,一扭头,就看到东山认真的侧脸。

    刘东山适时抬头,看到李半夏正在看他,冲她笑了笑。李半夏愣了愣,也咧开了嘴,刘东山又低下头去。

    这个小小的互动,让李半夏由衷感到暖意。

    刘东山刻刀拿起又放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刚准备动刀,又摇摇头。

    “是不是遇到困难了,和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帮上忙哟~”虽然她不懂砚雕,不过长了个脑瓜,还是可以帮忙想想的。两个脑瓜,比一个脑瓜想法总是会多些的,尤其还在他不知要怎么继续下去的时候。

    刘东山叹了口气,“和你说说也好。”于是,刘东山便将侯爷和那位爱妾的事,还有侯爷的要求与嘱托给说了。

    李半夏撑着下巴,这故事虽然有些老掉牙了,但是当事人可不这么看,那位侯爷心里正在为失去爱……妾,而难过吧。真是,要是爱妾换成爱妃,说不定她会感冒许多,还会为侯爷的遭遇而伤怀。这么痴情的同时,身份却是花心的代名词,还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不管怎么说,那位姑娘对侯爷却是一片真心情意。一个女子,愿意为了一个男子牺牲性命,这样本身就令人震撼。只是那位侯爷,对那个女子的感情到底能维持多久。

    此刻那般思念,拼命也要抓住属于她的气息。若有一日,他的生命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子,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这个可怜的女子是谁。

    不是李半夏想象偏激,而是许多的事,的确是如此。与其在死后真切怀念,还不如在她死前好好珍惜她,对她好一点。

    一个女人若真爱一个男人,是不会高兴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只是,她终究没资格说出那句话,因为她的身份,她注定没法得到过多。(未完待续。。)

605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605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刘东山一时无法下刀,技术性的东西他倒是不担心,唯有创意。

    宫廷画师为其画的像刘东山看过了,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传神。这样的画工,就算是技艺最高超的画师,也不过如此了。

    刘东山没有自信,刻出来的比那位画师还要好,他踟蹰了。而对于一个砚雕师来说,这无疑是最要命的东西。

    心一旦犹疑,捉刀的手便会不稳定。摇摆不定的心,会直接从作品中反映出来,那这副作品也便失败了。

    李半夏看刘东山陷入了困境之中,当然希望能替他想想办法。但老实说,她对雕刻是一窍不通,也不是什么很有创意的人。顶多只能寄希望于能给刘东山一些灵感,终究还是要他自己想办法。

    “侯爷要的不是传神,那他是不是想要别的东西呢,嗯,一种被大家也被他自己忽略的东西。”

    李半夏试着道。

    “为什么这么说,半夏?”这种说法倒是新奇得很,在刘东山看来,李半夏虽不懂雕刻,但想法素来较别人敏锐、直戳重点。

    “你看哪,这位画师画工那么好,还是无法满足侯爷的要求。可见,他追求的并非是,对了东山,侯爷的那位爱妾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老是爱妾爱妾的叫着,还真是别扭。

    “这个倒不清楚,不过倒是听送画人提过一次,好像是叫什么意夫人。”

    “意夫人哪。那侯爷的原配。还在世吗?”莫怪李半夏八卦。只是要想了解一段感情,培养感情的土壤、身处的环境也是很重要的。

    “侯府至今未有女主人,这位意夫人虽然是侯爷的妾侍,但侯府后宅大小事都是这位意夫人做主。我知道的就这些,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资料太过有限,许多事都不好做判断。有些事,只是李半夏的猜想,没有事实根据。要是谁能帮个忙。给他们多提供一些这个侯爷的资料就好了。

    雕刻虽然考究技术,但每一项技术之后蕴含的是对世事的洞察与学问。以前东山每完成一幅作品,都花了许多时间思考,也曾尝试过各种方案。

    这次雇主情况特殊,对他的资料又知之甚少,难怪东山会感觉到为难了。

    两人看事情没什么进展,李半夏也累了,干脆就先睡觉,明天起来再继续想。睡一觉,或者脑洞大开。就有主意了呢。

    脑洞有没有大开不知道,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时而还是会发生的。他们最想什么。就给他们送来了什么。

    就在刘东山陷入苦恼中的时候,京城的詹扬来信了。满满两页纸,全是这位侯爷的资料,将他知道的能说的具无遗漏地告诉给了刘东山。

    “詹侍卫思虑周到,知道我这会儿定会为了侯爷的嘱托烦扰,立即就托人捎了这封信来。”

    “哦,我看看。”李半夏从刘东山手中接过信封,咬着块饼看起来。

    “嗯,天哪,詹大哥连这些事都知道,果然不能小看破案人的能力。这等洞察力和资料收集力,不亚于最老道的私家侦探了麽。”李半夏其实想说的是,没想到詹大哥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体内也是有八卦因子的麽。

    若是詹扬在此,听到了李半夏的心声,一定后怒吼一句:他这都是为了谁啊,连这种人家的芝麻绿豆点事都跟她说了,还不就是想着会对他们夫妻俩有帮助,反而还看他笑话,找打!

    李半夏看得乐不可支,倒不是这信的内容有多么好笑,相反,这信中的内容一点都不好笑。她笑的是因为,她即便发掘所有的想象力,也无法想象出詹扬在写出这些事情时的神情。

    李半夏不停地在笑,刘东山却是瞪着她。

    “嗯,怎么了?”李半夏差点笑岔了气,却也不忘了问。

    “詹兄这么帮我们,你还笑话于他,要是给詹兄知道了,该有多过意不去?”

    “有什么关系,詹大哥才不会在意呢。”李半夏越想,越觉得詹扬有趣。但他的一片心意,刘东山和李半夏却是铭记于心。

    这件事本来没几个人知道,只是侯爷是从詹大哥那里知晓东山的事的,也自然知道侯爷有意要东山完成砚作。

    再加上,詹扬和侯爷除了公务,倒是也有一些私交。于侯爷的情况,倒也知之甚祥。从侯爷那里听到了他的决定,詹扬就知道刘东山可能会有些麻烦,便倾其所能助他一臂之力。

    “詹大哥在信上说安侯爷原配去世已有三年,意夫人是她两年前抬进府里的。安侯爷与侯爷夫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成亲后更是夫唱妇随,琴瑟和谐。侯爷夫人从小体弱,常年吃药,侯爷不离不弃,不纳妾,不寻欢,始终陪在这位夫人身边。直到两年前,夫人去世,侯爷消沉了许久,整整一年未曾踏出侯府。”

    “这安侯爷倒真是一个痴情之人。”刘东山感叹道。

    李半夏也点点头,虽然区区几行字,难以形容那种感情于万一。但从詹扬的字里行间,还有他偶尔的感慨和遣词,也能知道安侯爷和侯爷夫人的这段感情,是多么让人唏嘘。

    李半夏继续往下看,信的后面介绍了安侯爷识得意夫人的经过。安侯爷的一位好友看他实在太过消沉,不愿他再继续思念自己的亡妻下去,恰逢一次楼里寻欢,被她找到一个相貌和举止都与侯爷夫人相似的女子。

    那位好友便做主,将这个女子送给了安侯爷。安侯爷窥见那女子面容后,震动不已,冥冥中觉得自己的亡妻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便将所有的感情和宠爱全部都放在这位意夫人身上。

    意夫人知道,在侯爷的心中,她只是原配夫人的影子。但她从来不会埋怨,也不会怨恨,相反,她被侯爷对侯爷夫人的那片真情给感动了。风~月场所中的女子,本来不会说感情,但意夫人却真正地爱上了安侯爷。甚至不惜为安侯爷,牺牲自己如花一般的生命。

    这实在是太老的一个故事,故事没有半点新颖之处,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感觉到这种感情的无私和无奈。

    李半夏和刘东山也终于明白,为何画师的画像如此传神,侯爷依然觉得个中有不足。因为侯爷要看的并不是意夫人,也不是意夫人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而是透过意夫人,来回顾他和侯爷夫人的那段不离不弃、夫唱妇随的感情。

    在侯爷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自己的原配妻子。

    这实在是太过残忍的一个事实,尤其对于意夫人而言。即使为心爱之人丢掉性命,也无法在他心里存在分毫。这位安侯爷,也不知该说他是痴情,还是无情。

    在看完这封信后,刘东山和李半夏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更多的是为了意夫人那个无悔无私又可怜的女子。

    他们甚至忍不住问同一个问题:安侯爷的心里,当真没有一点意夫人吗?

    詹扬是这么说的,但他话里仍有保留,就像刘东山和李半夏一般。

    这虽然是别人的事情,但看过之后的人心里还是难免生出这样一种矛盾的想法来:他们到底是希望看到一个对原配挚情无悔的安侯爷,还是被一个善良无悔的女子打动,心意逐渐在动摇的侯爷。

    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圆满,都有遗憾。

    恐怕就连安侯爷自己,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们,此时却必须要弄懂这个问题。并非他们多事,也不是他们没事找事。李半夏和刘东山都忙得很,揣测别人心意这回事老实说两人都不乐衷,但现下他们却非要弄清楚不可。

    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刘东山的砚作能不能打动侯爷,侯爷自己都无法找出的答案,可能就要通过刘东山替他找出来。

    安侯爷这会儿可能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用意,但他的潜意识里,岂非正这样想?刘东山砚作再好,若不能切合侯爷的心意,只怕也是无功而返。

    在收到这封信之前,刘东山不知如何下刀,而在收到这封信之后,刘东山更是把不准了。不是没有想法,而是想法太多。一旦想法出现偏差,其结果自然是相差千里。

    “东山,你打算怎么做?”李半夏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头,“是打算刻画意夫人,还是安侯爷的原配夫人?”

    刻画意夫人,至少迎合了安侯爷表面的要求。若安侯爷心中真的思慕这位意夫人,刻画得也应当。而一旦刻画原配夫人,要是猜对了还好,猜错了可就是完全离题,还犯了侯爷的忌讳。

    要在这两者之中做个选择,并不容易。更遑论这之后的事,无论是刻画谁,有精湛的画工在前,对刘东山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刘东山看了眼李半夏,又看了看门外的那片竹林,目光放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李半夏歪歪脑袋,看东山的样子,她似乎不用再费脑筋了,他会有办法的。(未完待续。。)

606 生而美好,爱如骄阳

    606 生而美好,爱如骄阳

    “你怎么也不知道着急,还有空来管这事?”刘东山推开李半夏凑得过近的脑袋,就算门前辈的功法再好使,身体一日不好,总归不能放心。

    “这事有我操心就成了,你还是把时间放在休息和想办法上。”刘东山本不愿催她,也不愿让她紧张,只是半夏此时的身体,着实让人不放心。体内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就多一日的危险,刘东山是绝不能忍受这种事发生的。

    “放心啦,会有办法的,急也是急不来的。”

    刘东山看着她,尔后双手抱胸,好好地打量着她。

    “你干嘛?”这么郑重其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将她怎么样呢。

    “半夏,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轻松了不少?”刘东山尝试着措辞,“莫非你心里已经想到了可行的办法?莫非你已有把握,这才慢条斯理,心宽体胖?”

    李半夏听到前面还好,最后四个字着实犯了她的忌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体胖了?”不知道说女人变胖是大忌吗?这厮真是不解风情。她这叫风韵,风韵懂不懂?

    刘东山只是笑,由着她跳脚。

    老实说,看到半夏生龙活虎的样子,他比谁都要高兴。之前半夏虽然打起精神,却是病恹恹的。而他,也无时不处在焦灼忧虑之中,心里沉甸甸的,唯恐半夏下一刻会倒下去。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你还说我,你比我变得更多~”李半夏嘟着嘴。她总觉得东山变坏了。说话也毫不留情。这样的毒舌君根本就不是以前的东山麽。而且,她发现刘东山的恶趣味多了好多,有时候李半夏都难以招架。

    是不是看她身体好转了,就欺负她了?

    最好不是这样,她可是非常厉害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别想从她这儿讨到便宜,李半夏自以为威风地挥着拳头道。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高兴麽~”刘东山看老婆一副委屈的样子。可舍不得了。揉揉她的脑袋,然后将之按进怀里,哄小孩味儿十足。

    “我啊,巴不得你马上就活蹦乱跳,啥事都没有。你好了,我怎么样都行。”这是刘东山心底的话,只要能让半夏好好的,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李半夏安心趴在刘东山的胸口,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安心地味道令她沉沦,也让她放开心怀。一往无前。你

    “那这么说,你是真的想到办法了?”刘东山可没忘记问这个。毕竟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了。

    “也不算,不过倒是有了一点思路。”李半夏捶捶自己的脑袋,“自从学习那浅眠打坐法后,身体轻功了不少,连脑袋也变得灵光了。有一种感觉呼之欲出,也许就在这两天,会想到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只有行医经验如李半夏,才能预兆到这种灵感。

    对于外人来说,这样的说辞是太虚无缥缈的东西,终究无法放心。但与李半夏日夜相处的刘东山,却知道自己这位妻子还没有食言过。她说可以就可以,说到来就会到来,小李大夫说的话,是绝对可以信得过的。

    “哇哇哇~~呜呜哇哇~~”两人正在腻歪,忽听一阵大哭声。刘灵芝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哭着跑进来。

    “哟,这是怎么了~”瞧瞧,这小样,哭得可真叫一个伤心。

    刘灵芝哭得打嗝,却不忘跟两人告状。“哥哥将我的小鱼弄死了,呜呜~”

    这鱼是今年夏天刘当归带着刘灵芝去河里捞的,一条红鲤鱼,十分的可爱。

    也无怪乎刘灵芝喜欢得紧,色泽鲜红、头小尾短、背高体宽、背部隆起、腹部肥大、形似荷包,故而又称荷包红鲤。这种小鱼在村中并不多见,能被刘灵芝和刘当归兄弟俩捞到,实属难得。别说他们两了,就是李半夏,也欣喜了好一阵子。

    刘灵芝是个小孩子,很淘气,也很顽皮。小动物到了他手上,没个两天可能就被他弄死了,这小鲤鱼能撑过一个冬天着实不易。就连李半夏,都有些意外。偶尔在那小鲤鱼还在水缸里尽情游耍的时候,李半夏也会和孩子们一块凑上去瞧瞧,祈祷这只小鱼能活得久一点。

    当归不是灵芝,平白无故地不会弄死欢子心爱的小鱼,刘东山和李半夏都明白这一点。

    于是一人一边,一个牵着刘灵芝,一个拖着他的后脑,让他别再哭了,去看看小鱼先。

    三人到的时候,刘当归正趴在水缸旁,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水里的鱼。

    “就是哥哥,就是哥哥弄死了我的鱼~”小欢子伤心得不得了,小脸埋在李半夏的大腿上,还不忘控诉他哥哥的“恶行”。

    刘当归居然也没反驳,脸上一片灰败,眼巴巴地盯着水缸,真心希望那条鱼下一刻能活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李半夏走了过去,也蹲了下来。家里没有鱼缸,小型水缸倒是有一个。当归和灵芝捞到荷包鲤鱼后,如获至宝,哀求马氏将家里腌菜的菜缸空了一个出来,专门给他们养鱼。

    兄弟两个每日轮流给小鱼换水,在外面玩一会儿就会跑回来看看他们的鱼,那股热爱劲,半点没掺假。

    “不知道,只是喂了点食,突然就死了。”小鱼冬天是不用喂什么食物的,因为小鱼冬天进食量会减小。但孩子们爱鱼心切,总会怕小鱼饿肚子,手边有东西总是喜欢往水缸里扔,希望它能吃得饱饱的。

    李半夏也盯着那条鱼瞧了会儿,那鱼浸在水中,翻着白肚子,毫无生气。刘灵芝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想去摸摸小鱼,却是没有动静。又看这鱼翻着肚子,心知这鱼是死了。

    鱼一死,刘灵芝可不得了。顿时就哇哇大哭,给了他哥哥一通小拳头,又来跟刘东山和李半夏告状。

    “大舌头,你能不能将我把小鱼变回来~”这才是这小家伙的真正目的。因为以前,每次他心爱的小动物受伤了或是出事了,李半夏总是能将它们给治好,刘灵芝以为这次还能像上次一样,李半夏能将他心爱的东西给变回来。

    但死了便是死了,李半夏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让条小鱼死而复生。

    李半夏捞起水里的小鱼,鱼眼尚未浑浊,鱼鳞有光泽,腮微红,鱼肉有弹性。鱼刚死没多久,李半夏对鱼着实没什么研究。

    不过,李半夏以前倒是听过小鱼假死现象。是不是假死,倒是可以再等等。这条小鱼“死”的时间不长,也没任何显著的死亡症状,不妨再等一段再做决定。

    李半夏让刘东山帮忙,把鱼缸搬到了阳光下。

    “这样有什么用?”刘当归问。

    “如果小鱼死了,这样做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如果小鱼没死,再等上一两个时辰,应该能看出结果。”

    “鱼没死?”这怎么可能,他明明看小鱼不能动也不能游了。

    “鱼有时也会假死,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再等等看了。”知道几个孩子难过,但他们必须得明白,在他们的一生中,还会有许多的人和物离开。人生有太多的无奈,十全十美的人生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不久前,李半夏甚至已经做好了有一日会离开他们的准备。人生有太多的无常,这两年李半夏感受过许多次。

    刘东山照着李半夏说的,将鱼缸搬到了阳光下,而他们几个,站的站、坐的坐,在阳光下晒着太阳,也等着那个对他们来说可能性很低的奇迹。

    刘灵芝脑袋都快伸到鱼缸里去了,一会儿就伸出手去动动那条小鱼。刘当归站在不远处,神色也很紧张,身体弯得像一张弓,随时都准备好冲上去。

    李半夏有些不忍,走过去,搭着刘当归的肩。

    “这不是你的错。”

    什么话都无需说,刘灵芝无心之言,他们谁都不会怪他,也并不是他的原因。何况鱼的寿命本来就短,就算它们能熬过这个冬天,也未必会熬到春天。他们在小鱼活着的时候,认真待它,在它死的时候,也真诚地感觉到悲伤。

    从某一点而言,这样便已经够了。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李半夏心里是难受的。一条鱼的离去,已经让他们这般难以释怀。若是最终她依然没有想到办法,会永远地离开他们,要他们如何承受?

    东山老是说,孩子们依赖她,已经将她当成了他们自己的亲娘。在李半夏的心里,也一直拿他们当成亲生儿子。然而在这一刻,她不禁期望,这些孩子对她的依恋能够少一点。

    这样,在她离去之时,他们才不会太过难过。

    李半夏很快便从自己的想法中回神了,她在笑自己,又在想悲观的事情。生命是美好的,也是充满希望的,现在一切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她又为何想这些煞风景的事?

    一个激灵,鱼缸中的鱼忽然动了,在金色的阳光下,游得欢畅、游得曼妙。

    李半夏扬起脸,对着阳光,笑得开怀、恣意。(未完待续。。)

607 医学巨着:干氏医行录

    607 医学巨着:干氏医行录

    李半夏笑着笑着,笑声忽然凝固。

    一个想法在她的脑中成形了,她可不可如那条鱼一样,先死后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条鱼假死,不过是很正常的一种现象,但用到李半夏身上,可就不同寻常了。

    这些日子,她想了许多的办法,也做过许多的设想,都没有办法将那股邪恶的真气驱逐自己的体内。若想不动它分毫,又能医好自己的身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她就遂了那人的意,死一次如何?

    李半夏知道,江湖中人有很多的方法让自己假意死去。

    一个人假死,气息全无,血液停滞,身体的一切机能都停止运作,如真正的死亡一般。

    在这样的状态下,那股真气难道还能在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里寄居?何况,当一个人死去,感知也随之消失。疼痛她感觉不到,那股可怕的带走一切的绝望感也被她徘徊在心门之外,这样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唯一的问题是,若假死途中发生了什么差错,那她可能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加上这股真气变幻万千,谁也不知道在她假死后这股真气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对她的身体又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害。若真的有意料之外的变化,而她又处在假死状态中,那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等死了。

    然而不管有多么困难,这是目前李半夏所能想到的最为可行的办法。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父子几人看着李半夏一个人在那仰着头发呆。一边一个。昂着脑袋瞧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鱼死而复生,刘灵芝高兴得都快疯了,在他的热乎劲终于有些消退的时候,注意到了李半夏的异样。

    “昂着头,不酸吗?大舌头~”

    “弟,你怎么又叫娘大舌头啦。”甜甜帮他修正,都和弟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再叫娘大舌头了。当然。孩子们每说一次,马氏就会指正一次,偶尔还会说他们两句,久而久之,这三个小鬼总算慢慢地改过来了。

    当然,不包括刘当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来膈应一下李半夏,这是属于刘当归独特的趣味。

    刘灵芝朝她吐舌头,“习惯了嘛。”

    “娘,你在想什么?”小雷仰着脑袋问。

    刘东山却没吱声,看着李半夏这样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半夏回过神,冲他们摇摇头。“没事,就是阳光太好了,晒得娘头都有些晕了。”

    说着,李半夏走到阴凉的地方,几个孩子也跟着围了上来,那种乖乖的模样让李半夏一阵心暖。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平时也经常做的,此时看起来,却别样的温馨。如果可以,能和孩子们这样呆一辈子该有多好。

    刘当归站在一边,看着李半夏,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他向来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较其他的孩子敏感。有时别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他却瞧个明白。因为不爱说话,许多事都放在心里罢了。

    当归过了年,就得到江州去上学。之前家里有事,这孩子说啥都不肯去。好在鸿轩书院的院长是个很通情理的人,鉴于这学期余下的时间不多,当归年龄还小,在书院表现也不错,明年重新上就可以了。而当归要是通过了鸿轩书院的考试,就不用重修。

    当归现在有时间就在家里看书,为的就是明年的考试准备。这孩子是不愿再花一年的时间学习基础的,这些东西于他而言的确没什么难度,想及早接触深一点的知识。

    在刘当归心里,家里有个老师,比书院夫子说的知识还要有趣好懂。这人当然是李半夏,李半夏虽然不精通古文,在这呆了两三年,结合前世学的东西,倒也没什么难度。

    只是刘当归明白,家人望他成材,鸿轩书院读书的机会是爹娘好不容易为他争取到的。那里的夫子们各个都很有学问,跟着他们身后认真学习,是他目前最重要也是唯一需要做的事。

    少小离家,总有诸多的不舍和失落。刘当归再独立,也终归是个孩子。虽然外表冷静,心性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在鸿轩书院的时候,他也会想到家里,想到爷爷奶奶、想到他爹爹,想到他姐姐弟弟,当然,也会想到大舌头李半夏。

    李半夏离开江州的时候,曾为他做过周密的安排。刘当归每日住在寸心药铺,望春很照顾他,为他张罗一切。上官舞融这位娘亲的至交好友时不时地又来看望他,倒也不至于缺什么。

    然而,无论物质条件有多好,刘当归从来都不是一个乱花钱的孩子,也不是个让别人操心的孩子。相反,这孩子实在太过懂事,也太过安静。每天从书院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

    望春就看不惯这孩子老是在房里闷着,想着法的将孩子拖出来,帮帮大家的忙,主要是和大家聊聊天,问问他在书院里的事。

    刘当归虽然安静,却很懂礼貌。人家问他的话,总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回答。只是内容简洁之程度,令人汗颜。再健谈的人,到了这孩子这儿,也只有大眼瞪小眼、直至干瞪眼的份儿。

    药铺的生意很好,望春也很忙,没有多少时间陪这孩子说话。当药铺关上门,望春忙了一天,也累了。但她始终没忘记东家交给她照顾的孩子,李半夏对她有知遇之恩,她们的关系又情同姐妹,加上当归这孩子冷是冷了点儿,终归是个可爱的孩子。对刘当归,自然是疼得紧。

    每天睡觉前,望春总会过去看看。这孩子衣裳穿得够不够,是不是又在熬夜看书,被子盖严实了没有?不过去看看,总归不能放心。

    若是刘当归没睡,两人也会说上几句。望春发现,每次说到李半夏的时候,这个孩子的话总会比平时要多上一些。

    她想,这孩子一定爱东家这个娘,虽然是继母,但母子的情分没有少半分。

    李半夏的情况,孩子们并不知道。若是有一日,当他们得知李半夏病得这般重,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他们,这些孩子又该如何难过?

    他们还小,无法承受太多。这些有李半夏和刘东山承担就够了,只愿在他们知道之前,一切情况都会好转。

    有这样几个可爱的儿女,无论是哪个父母,都舍不得离开的。

    李半夏回到了房中,假死这个设想在她脑中闪过,就再也没有平息。趁热打铁,或许会有大的发现。

    【干氏医行录】,这是一本乏人问津的医籍,但李半夏却尤为偏爱。因为这本医籍用药之诡奇、方法之偏门堪称医家之翘楚。正因为太奇诡,太偏门,所以甚至被有些医者奉为邪门歪道、伤人害命。

    李半夏无意中得到此书,还是在千秋阁。

    在为丹妃娘娘治伤的过程中,因为随时要查阅资料,二皇子便对李半夏开放了千秋阁的书阁。

    在书阁最里面那排不知积了多少灰尘的书架上,李半夏发现了这本干氏医行录。这本书由一个叫干素的人写的,这人身世来历李半夏一概不知,只知道这本书确实是难得的经典。

    治病方法虽然诡奇,但用对了方法,严格按照医书上说的,并能结合病人自身情况加以改善,完全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半夏之所以肯定这本书不是邪门歪道,一个是因为这上面的不少方式她曾经也想过,甚至已经亲自验证过、尝试过。还有一个是因为这些想法大胆新颖,虽颠覆常理,却总有理由可循。

    可惜这样的一本医学巨着,却不容于世,李半夏不由唏嘘。后来,在女神医李半夏这个名字传遍大江南北、人所众知的时候,当别人问及她平时会阅读哪些医学书籍时,李半夏总会说上这一本。

    女神医如此推崇的医籍,是否真是世人眼中的邪术,许多医者都不确定了。然而李半夏一开始并不推荐大家学习这本,只有在具备了扎实的医学基本功和一定的经验之后,才能开始钻研这本书。

    因为这本书上面的用药和治病之法,稍有差池,便会出差错。见到这种情况,百忙之中的李半夏,为了能为后世的习医者做些贡献,以自己对干氏医行录的理解,为这本精神玄妙的书籍做了通俗易懂的解释。

    解释比原着干氏医行录整整厚了三倍,细微到每一处,有时候还写上了李半夏曾经遇到过的病例,堪称所有习医者的经典读本。

    【干氏医行录】名扬天下,被所有习医之人奉为至宝和必读的经典。人人都知干氏这个人,写下了这样一本巨着。但人们再翻开这本巨着时,谁都忽略不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是她,让这本书重见天日,得到它应有的尊荣。

    也是她,废寝忘食,历时两年,让这本书大放异彩,成为每个医者珍藏的至宝,指引他们的明灯。

    从这些着作中,他们不仅能看到前人医者那伟大的奇思妙想,更学到了他们精妙绝伦的医术、严谨认真的态度,还有一个医者应当具备的品格!(未完待续。。)

608 做个好皇帝!

    608 做个好皇帝!

    得到这本书后,李半夏欣喜异常。当时就站在书架旁,一站就是两个多时辰,从日中一直到日落。

    二皇子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为一个独特的见解感叹不已,干氏几乎成了她学医的偶像。

    这个世上医术高明的很多,值得她学习的更是多不胜数,然而从没有一个医者,能像干素那般大胆、那么玄妙。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扯淡,像是天方夜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不在写医学作品,而是在写玄幻小说呢。

    然而细细思量起来,却发现不管他的话多么荒诞离奇,所行之手法有多么的匪夷所思,却偏偏有他的道理。

    这个干素,真是个奇人!

    “呵!什么书,让我们的李大神医这么兴奋?”李半夏自从到了千秋阁以后,很少笑得这么开怀,这一笑,让朱剩生生地便愣住了。

    李半夏听他问起,立即将那本干氏医行录递到朱剩的手上,笑道:“便是这本。”

    “干氏医行录,本王怎么从未听说过?”

    “莫说是你,就是我这个习医者,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个名字。”千百年来,有多少奇人异士淹没在历史的红沙中,这些人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是真正拥有大智大勇的人。

    然而历史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的那些非凡才华,不得不说是件遗憾的事。这样的一本书,被扔在书阁的最里层。不见天日。或许有一天连这样一本孤本也会莫名其妙却又自然而然的消失。李半夏真的很庆幸。自己发现了它,否则真是她的损失,也是所有习医之人的损失。

    “这本书很了不起?”看她的样子,朱剩便知道她很欣赏这位干氏所著的医书。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轻嗤,似乎并不以为然。这或许是习惯,又或许是他压根不认为这干素有什么值得敬佩的地方、

    “不是了不起,而是很了不起。”李半夏翻了个白眼。可不喜欢他用那副随便的态度来对待一个了不起的医者。

    他应该得到别人的敬重。

    无论如何,能够写出这样一本医学巨著的人,都有资格得到任何人的敬重。

    “有你了不起吗?”二皇子忽然这样道。

    李半夏突了突,这人说话,“我哪里敢跟人家比,这样的医书,我不但写不出来,就连想都想不到。”

    李半夏并非是妄自菲薄,干素最非凡之处便是他那奇诡的治病理念鱼构思。只有他想不到的,就没有他不敢想的。

    生在这世间。人的思维总会受到自身能力、经验和周围环境的限制,李半夏也不例外。

    她的确是个医术高手。也有许多的奇思妙想、治病良方。在不少经由她诊断的病人口中,这世上还没有小李大夫治不好的病。这话虽然夸张了些,却也总有些道理。

    至少到目前为止,只要是李半夏全力想救回的人,哪怕再疑难再复杂的病症,她似乎总有些办法。

    这也就无怪乎在传说中,李半夏的医术越来越神奇了。随着张荆南张神医的隐退,李半夏渐渐有卞国新一代神医之称。

    除了有名的那位张神医,这位女神医更是风头正劲,尤其是她还那么年轻,性格又亲和有礼,简直是病人的福音。

    此时丹妃娘娘的病已经大有起色,二皇子对李半夏的医术可是信服得很。不管别人怎么看,李半夏的医术在心中可比宫里那帮老大夫高多了。

    他也最烦那些大夫,没什么本事,却还一个个喜欢著书立说。能力不足,反而害人害己,干甚追那无谓的声名?

    这个李半夏,医术乃这一行之翘楚,行事却颇为低调,对其他习医之人也很有礼貌、谦逊有礼。

    二皇子本来颇看不惯这样的人,但李半夏却是一个例外。

    因为她并非是为了博得谦恭之美名,而是她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谁也不愿亏欠,也不愿伤害,他早就知道,她是一个傻女人。

    “要是哪天你出了医学专著,我奉它为卞国学医之人御用的医书典籍如何?”二皇子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句话便轻易地说出了口。

    御用的国学医书,这该是多大的荣耀?

    一个大夫,若是能达到这种水准,也能青史留名、成为医中之圣了。

    李半夏愣了愣,她大概也没想到二皇子会说出这些话来。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李半夏并未当真,实际上,二皇子这话也就跟她说说,在别人面前,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二皇子纵然野心勃勃,卞国的大权也逐渐握于他手,这种逾越的话实在不该说。他能这般对李半夏说,想来也是知道以李半夏的为人,根本就不会与他计较这样的事。

    天下大事,从来与她无干,谁做皇帝她也不关心。血统纯不纯正,又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没有规定,皇帝就该是他们朱家的,王朝更替、江山易主,本就是历史发展的规律。

    谁又能保证自己的王朝能够千秋万载,一世二世不断相传下去?

    若不是有这种情怀,她也不可能对刘东山的几个儿女如自己亲生的那般好了。试想一下,一个女人若连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都无所谓,别人家的事她就更不会在乎了。

    她在乎的,从来就是在位的皇帝能不能让他们这些老百姓过上安宁太平的生活。除了这些,其他的事她的确不会管,而且也管不了。

    李半夏的想法,朱剩很难理解。真不知她是博爱,还是没心没肺。有时候朱剩会不禁想,这李半夏再超脱一点,那可真的成了圣人了。

    当自己满腹坏心的时候,一个圣人在你面前招摇,那真的是一件很讨厌的事。因为她让你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居然如此的不堪。面对这样的家伙,无论是谁,都很想把她掐死的。

    因为自惭形秽这种不华丽的字眼,与朱剩是绝缘的。他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好在李半夏虽然傻了点,终归不是一个叫人讨厌的女人。也不会太过自以为是,像其她的女人一般,妄想改变一个男人。

    李半夏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朱剩自己呢,他心里当真不在乎?

    如果真的不在乎,当年的事,也不会让他如此讳莫如深了,纵然他是因为不想让这些事毁了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其中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朱剩一直因为自己的血统耿耿于怀。

    他毕竟流的不是皇家的血,手起刀落,干掉了一个个与他竞争大统的人,但其实他才是最没有资格继承的那一个。

    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一旦有人碰了他的禁忌,甚至在寻常谈话之中,提及出身和血统的话题,心里就像被条毒蛇突然咬了一口一般。

    他一直没有告诉李半夏,他一直感激着她。

    这自然是因为李半夏救回了他的母妃,还是因为在得知他真正的身世后,那完全不在意的态度,明明让他火大,却让他觉得爽极了!

    他从未那么轻松过、震撼过。一件对于天下人,都是重大无比的事,在她看来却是如你今天早晨吃了什么,吃得怎么样一样稀松平常。她的态度,让他这么些年的耿耿于怀都是一个笑话。

    可也正是因为她的态度,还有她那浑不在意的一番话,让朱剩背了那么久的包袱,慢慢得以释怀。

    他没有忘记她说的,也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目标——他要做一个好皇帝。

    御用国学医籍,本是一句玩笑话,李半夏没有当真,二皇子却由衷地记在了心里。

    他想着,若是自己有一日得登大宝,一定会让李半夏的医术惠及整个卞国。宫里那群老大夫的医术实在是让人无奈,在他母妃病重辗转床榻之时,他也曾变着法的从那些大夫那里了解过情况。

    结果都很令他失望,这件事让朱剩好生着恼。尤其在见识过李半夏的本事之后,朱剩就想着,哪一天要把太医院来个大换血,让他们再去学上个几年,就这点本事可不够格给皇家人看病。

    李半夏对著书立传没什么兴趣,即使在她成为卞国公认的女神医,医术让一干太医也心悦诚服的时候,她依然没这打算。

    那个时候,朱剩已经是卞国的皇帝。

    卞国在他的治下,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宫里每每有人生了重病,朱剩总会想起那个在马回村想清福、将挑子全撂给一帮小辈的家伙。

    京师之事,给了刘东山和李半夏不小的阴影。李半夏更是九死一生,刘东山也是谈京城变色。

    一连两年,李半夏未踏进京城一步。直到第三年,李半夏才因为一件要事被急召京城。鲍大人遇刺,中了剧毒,群益束手无策。鲍大人于他们夫妻有恩,詹扬又是她好友,她当然不能置身事外。

    也就是在这时,朱剩再次见到了李半夏。美其名曰将那群老大夫送来与李半夏学习,李半夏也不拒绝,只道是相互切磋。

    太医们的医术不高,朱剩想砍人。然当太医们的医术真的提高了,一些很难的病症也给那群老家伙治好了的时候,朱剩还是想砍人。(未完待续。。)

609 真相浮出水面

    609 真相浮出水面

    在李半夏回村的那年,先帝没有扛过那个冬天,在一个大雪的夜晚驾崩了。

    这期间也曾冒出几个跳梁小丑,要趁机夺权,与朱剩一争这江山。还有一个,是这些人中最成气候的。

    他一直将自己隐藏得很深,本本分分做着自己的七皇子,不露声色。只在关键的时刻,给了朱剩一个痛击。

    但朱剩能爬上今天这个位置,成为一国的监国,又岂会没料到他的算计?

    上次千秋阁下的袭击,便是此人所为。当时他还在纳闷,为何这些人清楚他的动向,算准了时机偷袭他,连千秋阁里的人都不放过。他曾怀疑过有内奸,也曾想过李半夏,很快便被他否决了。

    他并不认为那个女人会干出这样的事。

    内奸的身份,他没有想到,却也留了个心思。或许之前,那个人的确还算沉得住气,哪怕背后小动作不断,终归没有将事情挑明,一直鬼鬼祟祟地躲在背后。

    但自从皇帝病重,二皇子奉命监国,那人开始急了。二皇子命北首杨章一直暗中监视着二皇子府,里面的人有什么动作他第一时间便会知道。

    那个内奸的身份,他必须尽早知道。这招棋,要是用好了,便是一招好棋。用不好,自己的身边无异于潜伏着一条毒蛇,朱剩绝对无法容忍。

    他故意放出假消息,内容直指他的主子,在他得到消息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主子。

    他算得很对。却没有料到。内奸居然是她!

    清鸢。

    一个无害,看起来胆怯柔弱的小丫头。在北首杨章将这件事报给他的时候,二皇子都愣住了。

    她实在不像是个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一个丫头,二皇子本来不会放在心上。他之所以留意到她,还是因为李半夏。

    李半夏在千秋阁的日子,这个丫头与她走得很近。北首杨章请示他,是否要勒令这个丫头与李半夏不要走得过近。二皇子当时没有在意,李半夏并不是一个会耍花样的人。更不会因此连累一个无辜的丫头。

    现在想想,二皇子还有些后怕。要是清鸢将李半夏的事告诉给了她身后的那人,那个女人今后恐怕很难安生了。

    以那人的手段,在无法拉拢那个女人的时候,唯一的可能便是杀了她。二皇子对李半夏的看重,千秋阁的人都看在眼里。名为挟持,可对她的那个重视劲儿,稍微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何况,那时丹妃娘娘的治疗正在关键时期。二皇子是个大孝子,丹妃娘娘有什么事。对他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那个时候不用他再和他斗,二皇子自己就先倒下了。

    二皇子终归还会再次振作起来。然而有这个时间,许多事都将改变。

    二皇子最担心的还是另外一件事,要是被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那无疑被他抓住了最大的把柄,他将再难翻身。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母妃,剑女,他自己,再来便是李半夏。母妃和李半夏他都很放心,剑女跟随自己多年,就算她曾违背过自己的意愿,擅自行事,他也相信她不会背叛他。

    至于他自己,这件事他会带到棺材,不会透露一个字。

    他担心的就是在他和李半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清鸢会不会听到了这件事。二皇子对自己的功夫很自信,有人在暗中偷听他们说话,那一定瞒不过他。

    但当时他情绪激动,周遭有人接近,他未必就能察觉到。

    可若是他真的知道了,那他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动作。再来便是李半夏,那边对此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难道清鸢并没有告诉那人关于李半夏的事?还是有意遮掩,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保护?

    清鸢死了,死在他的怀里。

    她是为了救他死的,在二皇子担任监国的那段日子,杀手来了。二皇子得知清鸢的内奸身份,本欲出言试探,没想到杀来了刺客。

    那一剑他本可以避开的,清鸢却还是扑了上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北首杨章杀退了刺客,清鸢却伤得很重,活不了多久了。也就在这时,二皇子知道了真相。

    清鸢并不是个孤儿,她有一个姐姐,是那个人后院里的人。她们姐妹俩相依为命,前些年过得很辛苦,备受欺凌。清鸢柔弱,唯有姐姐是她的依靠。

    清鸢的姐姐比清鸢要大上七八岁,清鸢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姐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后来,姐姐遇上了那个人,成了他的侍妾。清鸢跟着姐姐,留在了七皇子府。姐姐没有什么出身,又没有钱财,在皇子府备受其她女人的排挤。七皇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姐姐不闻不问。

    眼看着姐妹俩人在七皇子府的日子越发艰难,姐姐焦虑过度,还犯上了病。清鸢央求了许久,七皇子才找来了大夫,为姐姐看病。

    却在这时,七皇子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

    他要她卧身于二皇子府,为她刺探消息。

    二皇子想必早就有这个意向了,派别人还不如派她去。清鸢是个小丫头,谁也不会怀疑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女孩的。而姐姐在他的手中,他又不必担心清鸢不乖乖听话。

    为了姐姐,清鸢答应了。

    他来到了二皇子府,第一次见到二皇子,清鸢就愣住了。除了七皇子,二皇子是她见过的最为尊贵的人。

    但这个人,与道貌岸然的七皇子却完全不同。他魄力、他睿智、他聪明、他自信傲然、决胜千里。她迷上了这个人,这个人是她永远也难以企及的梦想。

    然而一想到姐姐,清鸢便痛苦万分。

    她不得不听七皇子的命令,将她所探听到的消息送回到七皇子府。一开始,清鸢并不愿做这样的事。

    可她很快发现,一旦时间久了,她没有送到有价值的消息回去,姐姐就会受苦。七皇子甚至有意借后院那些女人的手,来折磨姐姐。她若送了有价值的消息回去,姐姐的地位立即上升,就连平时欺负她的女人都得乖乖为她斟茶倒水,向她服软讨好。

    在这样的日子中,姐姐更加惴惴不安,心情惶恐。七皇子变脸如翻书,谁也料不准他下一步会对姐姐做出什么事来,清鸢不能、也只得乖乖听他的话。

    她送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回去,三皇子每次来二皇子,她都多留了个心眼。她并不想害二皇子,如果真要选择一个,她宁愿泄露三皇子的讯息。

    七皇子将她安置在二皇子府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二皇子那时还并不具备与其他几位皇子一较长短的资格。但因为他开始屡立战功,掌握兵权,是许多皇子都拉拢的对象。

    七皇子与其说是让她刺探二皇子的消息,还不如说是刺探其他几位皇子的消息。朝堂的事,清鸢一开始也不明白。狡猾如七皇子,自然也不会告诉她这一点。清鸢不明白,也不知道什么消息该说,什么消息其实可以不说,这样对七皇子自然有好处。

    清鸢虽然对朝堂之事不了解,却很聪明。一次,她将三皇子到二皇子府的事与七皇子说了,还告诉了他一些别的信息。二皇子听了很高兴,当晚就给了她姐姐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她姐姐的麻烦。

    清鸢终于回过味来,也开始明白了七皇子的目的。

    她也暗暗松了口气,开始知道什么消息可以说,什么消息又能适当隐瞒一点。七皇子派了一个厉害的人物与她接头,他们每一次的行动都很小心,二皇子是很厉害的人物,她就算再不引人注意,也很难不被他的属下察觉。

    直到丹妃娘娘病发,二皇子将她调去千秋阁照顾丹妃。

    她暂时摆脱了七皇子的钳制,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日子的结束,而恰恰还是个开始。

    七皇子之所以放松,是因为二皇子这时还没有妨碍到他。一旦二皇子的存在对他是个威胁,清鸢终将还是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二皇子军功越来越盛,在朝堂上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七皇子开始戒备起来。再加上几位皇子纷纷落马,败得莫名其妙,七皇子暗自高兴,却也开始感觉到这背后的推手是二皇子。

    二皇子开始成为他集中对付的对象,而清鸢,又开始过上了那种愧疚痛苦的生活。

    就在重阳节的前夜,七皇子派人送来了姐姐的消息。清鸢得知姐姐危在旦夕,心急如焚,不得已只有将二皇子重阳节回来的路线泄露了出去。二皇子每次出行,都是机密。然而这天,二皇子早晨出发前,曾经嘱咐过晚上会回来陪丹妃娘娘一起过重阳节。

    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消息,听入对手的耳里可是一次行动的好机会。

    她差点害死了二皇子,清鸢无法原谅自己。

    七皇子曾经动过要害丹妃娘娘的念头,但他还想用她这枚棋子,也知道在千秋阁中她根本无法做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李半夏,算是对二皇子的补偿吧,也是她唯一能为二皇子所做的事。(未完待续。。)

610 做个好皇帝!(2)

    610 做个好皇帝!(2)

    清鸢死了,七皇子的阴谋败露,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京城内,在短短的几日之间,便又恢复了平静。二皇子得登大宝,成为卞国新一任的皇帝,史称玄光帝。

    二皇子继位后,励精图治,轻傜薄赋,任人唯贤,以怀柔的政策收服了卞国周围的各大小部落,与仓狄的大将军封炎达成了共识,建立了更为长久的友好关系。

    在朝内,诛奸贼,纳良言,大力选拔任用贤才,朝野内外一派勃勃生机。

    二皇子继位以前,在军中有很高的威望,又是声名赫赫的凛洲王。这就注定了他大权独揽,很少有人能撼动他的王位。

    一方面,朱剩牢牢把握大部分的兵权。在初登基时,为防王位不稳,兵权不能旁落。另一方面,为了发挥卞**队的机动性,方便守关大将调兵遣将。将卞国兵权三分,自己六分,两位得力的臣子大将各占两分。

    这些人都是二皇子的心腹,二皇子在军中这么些年,培养了许多的将才。在朝内,也对许多有识之士多有提携。早在前些年,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争皇位争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二皇子韬光养晦,不偏不倚,暗中却将许多真正的人才收入囊中。

    这无疑为他的统治提供了许多的资源,二皇子将各个关键位置都安上了自己的人,这些人不但忠心,还有才识。就连朝中的那帮老臣都无话可说。

    何况。二皇子虽然处置了不少馋臣。对朝堂百姓做了许多贡献的臣子,也都一同得到了重用。这其中包括鲍大人,二皇子对鲍大人向来赏识,他一直认为,卞国有这样的一位臣子,是皇帝之福,也是卞国百姓之福。

    鲍大人和公孙先生,包括詹扬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二皇子居然会这样做。别人或许不知,他们却是知道的。因为李半夏的事,他们之间有些纠葛,鲍大人也并未买这二皇子的面子,他能不计前嫌,反而还委以重用……鲍大人素来忠心,从来都是为了百姓,就算得罪过二皇子,做的也都是自己该做之事。皇上能够重用于他,他自感激。也更能利用手中的权力为百姓多做一些事。

    当忙完京中之事,已经到了年末了。先帝驾崩。新皇继位,这一年,卞国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当朱剩得空,站在龙源宫外看着东南方向出神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太长的时间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下了。

    这几个月,他将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国家治理上。父皇驾崩后,朝野内有许多的矛盾开始凸显,他全力压制,暗中又运用了许多的手段,甚至与一班臣子暗中达成协议,才让这些矛盾胎死腹中,卞国终于恢复了真正的祥和。

    在他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母妃接入宫中。但母妃拒绝了,她依然留在昔日的二皇子府,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朱剩知道丹妃娘娘的选择,也不愿勉强她,每逢闲暇之日,他总会回到二皇子府,和丹妃娘娘吃顿简单的便饭。

    人越是处在高处,就越知平淡生活的可贵。虽然他从来没有过过安稳平凡的日子,但每次处理国事、批阅奏折,渐渐的,已经让他陪母妃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母妃自病愈后,身体康健,又有专人料理,不必让他时刻挂心。每逢提到她的身体状况,母妃总是会提到李半夏,一个医术很高明、性格又不错的女大夫。

    有时母妃还会忍不住感叹:多好的姑娘,要是由她在剩儿身边照顾,母妃也就不用担心了。

    剩儿对李大夫的信任,谁都看的出来,丹妃一直怜她儿子孤苦,也希望能有个体己的人在身边。

    只是,李大夫已经嫁人了,哎!这事也只有想想罢了。

    的确,皇帝身边要是有个女神医照看着,会放心多了。加上朱剩对李半夏的看重,丹妃娘娘看在眼里。

    这孩子,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宫里勾心斗角的事太多,得时刻提防着别人会不会害你,谁都不敢信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登上皇位后,为了巩固朝纲,平息内乱,剩儿更是做了不少的妥协。广纳朝妃,各方力量彼此制衡,看着他在众女人之间周旋,身心疲惫,还得虚与委蛇,用心应付,丹妃娘娘每每听派去伺候皇上的丫头说起这些,总是充满了不舍。

    傻孩子,这就是作为一国之君的代价。

    她早知这一点,也曾经劝过剩儿。但她知道,朱剩一定不会后悔。那孩子从小就倔强,认准的事就一条路走到黑,至死不悔。

    剩儿从小就戒备心重,不愿轻信任何人,也不愿让任何人接近于他。二皇子府也有几个暖身的女人,但这些不过是对外的说法、笼络臣子的手段。女人们起初还相互较劲,后来便慢慢淡了,因为她们都知道,二皇子看着温和,对她们也体贴,又有几人能够真的接近于他、甚至走进他的心怀?

    加上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一视同仁,赏赐些物件玩意儿也都是一人一份,从不偏颇,这样还有什么好争的?

    朱剩登上皇位后,就算他再懒得理会后宫里的那些事,为了江山巩固,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策略,对待女人也必须“厚此薄彼”,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许多人都认为皇帝应该如此,能够利用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来稳固江山,是最一劳永逸最为轻松的事。

    让这些女人背后所代表的家族和利益相互争斗,他坐收渔翁之利,这的确是很好的手段。

    然而,朱剩是谁?他会屑于用这种方式?皇帝很可怜,在别人看来皇帝将这些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掌握着她们的生死,主宰着她们的尊容荣辱。他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是那些女人活着的目标和唯一的意义。每个女人都围绕着他转,妄图能得到他的一点宠爱于怜惜。皇帝坐享齐人之福,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朱剩却并不这么看,皇帝是可悲的,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得和一个个不喜欢、看着就讨厌的女人说笑逗乐、被她们侍~寝,说些恶心肉麻的话来让她们开心。其他的男人或许只用迎合一个女人,而他却得迎合一百一千个这样的女人,他累不累?他烦不烦?

    但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他已站在最高处,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他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来治理这个国家,让更多的人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他不会让母妃失望,他会告诉她她那个决定是对的,即使身上没有留着皇家的血,他也有资格做一个好皇帝,比父皇做得还要好。

    他还要让那些曾经相信过他、期待着他成为一个好皇帝的人知道,他们并没有看错他,朱剩会引领着这个国家,走向繁荣昌盛。

    朱剩雄心勃勃,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这个国家的治理上。比起他的抱负和长久以来的梦想,牺牲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朱剩花了许多的心思放在革新和改制上,朝内朝外,上到整个中央机构,下到各级州镇,都做了变动。解决了卞国长久以来老大难的问题,也给这些地方输入了许多的人才,地方的财政、县政也开始焕发出生机。

    而宫中,是朱剩着力进行改革的一个环节。后宫各院,兵仗局,浣衣局,巾帽局,内官监、御马监、太医院等等都做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

    其他地方暂且不谈,太医院可是重点开刀的一个部门。朱剩张贴皇榜,在各地招纳医术良才,充盈太医局。而那些老眼昏花,看东西都看不清楚,思维僵化又还啰啰嗦嗦、容不下年轻人的老大夫则让他们回去养老了。

    经过这一番整顿,的确有了不少改善。宫里的人死得少了,药膳房也节约了不少的银两与开支。

    在繁忙之中,朱剩也没忘记李半夏的身体状况。门棋诺和南辕已经自马回村回来了,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月,就回到了京城。

    说起李半夏的身体,那还真有一番不得不说的故事。朱剩也就在这时才知道,那本当初他嗤之以鼻的干氏医行录居然帮了李半夏的大忙,给了她不少的灵感。要不是有那本书,李大夫说不定真的逃不过这一劫。

    李半夏得以康复,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朱剩当日好心情地喝了一壶酒,还跑回了二皇子府,与丹妃娘娘好兴致地下了两局棋。

    他始终没有忘记那个承诺,若李半夏一日出了医学专著,他会将之奉为国学医籍。

    只是李半夏这厮,似乎对名利并不乐衷。朱剩一连等了几年,终于有本李半夏的巨著出现,居然还是用别人的名字命名的干氏医行录。

    朱剩气极反笑,这个女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傻,这样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不过,这或许就是她吧,他认可的不正是这样的李半夏吗?(未完待续。。)

611 大结局(上)

    611 大结局(上)

    ——***——

    多谢沙漠雪莲90妹纸,小宝爱吃西瓜妹纸的圣诞袜,我爱满洲妹纸,*懒*妹纸(2张)的粉红票,谢谢你们了!

    本文写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完结了,接下来还有一两章正式的内容,和一些番外。元旦几天有点事,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不能每天都上传了,妹纸们有空的时候过来看看便好,不用等更新了。

    谢谢妹纸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也很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陪伴,群抱一个~

    ——***——

    干氏医行录中,就有关于对假死的详细记载。

    这里面提到的假死方式与其他叙述不同,譬如江湖上有一门功夫,叫做龟息功。龟息功是武当道家修炼内功的一种功法,又名“玄武定”、“龟息真定功”。龟息功是以模仿龟的呼吸方法来修炼内气以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因为龟呼吸细长、纳气久闭,所以龟能长寿。

    据传,龟息功由潜心、潜息、真定、出定四部分组成。练习此功的人若达到一定的境界,便能将呼吸屏住,全身血液停止流动,能够躺在棺材内长达几个月,不吃不喝,都不会死去。

    这种说法稍显夸张了些,武林中却是真的有这样一门功夫。据张大哥说,他的师父就会这门功夫。年轻的时候被几个女子追求,师父被追的怕了,就用这套功夫进入假死状态。从而逃脱了几个姑娘家的穷追不舍。

    不过这门功夫。却是有一个弱点。真气流动。血液循环,人便会自假死状态中苏醒,接下来的事是没办法操作的了。

    但这至少证明了假死的可能性,从干氏医行录中,李半夏发现这世上至少有三种药物能让人进入假死的状态。

    其中有一种药,叫做梦魂酒,喝下梦魂酒,便会活在梦中。无知无觉,没有解药,就永远都不会醒来。

    这种药酒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便是这种酒本身就是一味奇药,以珍惜的罗天草根和千年苦人参入药,入味入脾,补气补胃。

    服下这种药酒,哪怕你将那个人杀了,他也不会感到一丝痛苦的。

    李半夏得到这个消息后,便留了心思。

    千年苦人参。并不难找,这个在寸心药铺里就有。罗天草根要棘手一点。听闻藏边一带曾有人寻获过罗天草根,李半夏当即让人带信到江州,让望春帮忙留意,并收购这种药材。

    现在的问题是,一旦她进入假死状态后,对她的身体有没有损害?这个问题,若是以前她并不怎么担心,现在她毕竟有了身孕,若是对孩子有损害,李半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做的。

    当母亲的身体处于假死状态,不能呼吸,血液停止流动,那腹中的宝宝又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然而自己如今的身体,再拖下去,于她、还是宝宝都十分不利。

    当她处于假死状态之后,由谁来为她导出体内的真气,迅速将她从假死状态救醒还是一个问题。如果过程进展顺利,在她恢复后,再来悉心安胎,也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只是,终究还是太过冒险了。

    李半夏想起另外一种情况,更是忧心忡忡,手上攥着那本干氏医行录,恨不得自己从未看见过它。

    刘东山进房来的时候,李半夏正坐在桌子前发呆。轻轻叹了口气,从身后抱住她,习惯性地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

    “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你知道啦?”

    “嗯,看你刚才的样子,应该是有些收获。只是,这个办法一定很为难,你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刘东山和她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他心里何尝不是焦急难安,然而他是一个男人,是家里的主心骨,他也要做半夏的依靠。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想让半夏知道,他是可以依靠的。

    李半夏点点头。

    “有什么顾虑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刘东山问起,李半夏当然不会瞒着他,便将自己先前的想法与顾虑与他说了。刘东山听了李半夏的话后,微微笑了笑,紧皱的眉头松动了不少。

    “这是一个好办法,为什么不试一试?畏首畏尾,可不是我们李大夫的作风。”

    “可是……”

    “你师父他老人家上次不是说已经到江州了,我们这就去信请他过来,由他亲自为你导出真气,安养身体,你也该放心才是。”从刘东山的口气中,他似乎早就想这么做了。

    李半夏身体不适,若问世上还有哪个人的医术能让他百分百放心,那便是李半夏的师父神医张荆南了。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孩子。”李半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之间有什么差错,他可就……”

    “但半夏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不接受医治,到时候我不仅会失去他,还会失去你。”刘东山握住李半夏的手,“我不能没有你,这个家都不能没有你。”

    李半夏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在一个母亲的眼里,孩子永远都比自己重要。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活命,就让他置身危险之中?哪怕到最后,她和孩子都不能活,她也不可能会干出牺牲他的事情来。

    “半夏,你要明白一点,你这么做,并不是在为了救自己,也是为了救我们的孩子。”换一个思路,许多东西都不一样。

    “我爱我们的孩子,尽管我还未见到他,但我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带给我们的快乐。我相信换成他,他也希望你能勇敢一点。为了他。也为了你自己。答应我试一试好吗?”

    “不,东山,你不明白。”李半夏摇头,又无奈又心痛,“你知不知道,就算能够成功,他也可能因为在母体缺氧受到伤害,他有可能从一出生就变成一个傻子。你明白吗?”

    刘东山愣住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半夏那般为难了。

    然而刘东山很快便明白过来,紧紧抱住神情激动的李半夏,“……没关系……即便是这样……也没关系……如果他真的……那我们照顾他一辈子……”

    “……”一滴泪缓缓自眼角留下,李半夏咬住刘东山的肩膀,过厚的棉袄,咬在她的嘴里。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

    “……我们会照顾他……甜甜当归小雷都会照顾他……不会让他被人欺负……他有你这个母亲……有我这个父亲……我们会治好他的……不管花多少时间……耗多少的心血……”

    这些都没有关系,刘东山唯一害怕的便是李半夏真的因为孩子而放弃医治,谁也不知道李半夏的身体还能支持多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让她有一点事。他要她好好的。至于这结果,他愿意和她一起背负。

    张决明有消息了,从他师父那里,他知道了蓝砂掌的真相,也证实了剑女便是蓝家那个最小的女儿。

    蓝砂掌演化而来的幻影绝杀,根本不可能活命,任何外人想导出这股真气都绝不可能。因为在外力入侵到那股真气的时候,全身经脉逆行,最后因疼痛爆裂而死。

    唯一可行的,便是让全身经脉停止流动。然后找一个武功极高之人,配合大夫的金针渡穴之术,将那股真气吸出自己的体内。

    所有的结论都逼着李半夏非做一个选择,张荆南赶到的时候,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

    这一场雪下得很大,大地一片银白,无边的大雪将天地之间都给冻住,昏沉沉的透着一股深重的无力感。

    “师父,如果我能扛过那一瞬间的疼痛,会不会对腹中的胎儿好得多?”

    “你在开玩笑,丫头。”张荆南无情地摇摇头,“别说你根本就不可能扛过去,我也不会答应你这么做。蓝砂掌的威力不适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你能扛过去,师父也扛不了。”面对着一个随时痛得都能死过去的人,他还怎么金针渡穴,还如何让旁人为他吸出体内的真气。

    他下针的穴位,都是人身上最危险也最重要的穴位,稍有差错,便是一尸两命。这种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答应,更没有意义。

    “师父,我真的可以……”

    “丫头,你怎么还没明白,有些事不能强求。行医之人,哪能不留一点遗憾?师父知你坚韧心性,也知道你就是死也会撑住,然而只要你保持清醒状态,那体内的真气就有了生命。你活它活,要它死你必须自己先死一次。”

    张荆南心里何尝不感叹,自己和这徒儿颇有缘分,半夏又很有天赋,更是仁心挚诚,已经越来越有青出于蓝之势。他张荆南能有这样一个好徒儿,他也老怀安慰。只是师徒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一见面就是这种事,怎不让人唏嘘?

    “那肚子里的孩子,他……”李半夏不敢说出那几个字。

    “你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不是吗?这是一个死局,无法破解。师父答应你,一定会尽力保你腹中孩儿。”

    要么彻底失去他,要么就是一个傻子,是吗?

    李半夏埋下头,双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肚子,她能救许多人,唯独救不了自己和腹中孩子。

    这大概便是所有习医者的悲哀,因为无论你的医术有多高明,总有做不到的事情。

    在张决明和张神医两人的帮助下,李半夏进入了假死状态,两个时辰的无声无息,带走了她体内那股邪恶的真气,也带走了一个孩子的健康。

    数个月后,李半夏诞下了一个孩子,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孩子。

    …………(未完待续。。)

612 圆满人生(完本大结局)

    612 圆满人生(完本大结局)

    三年后。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甜甜已经十五六岁了,跟在李半夏身后学了几年医术,已经小有所成。马氏原本想为她说门亲事,但这孩子立志要先到外面去闯荡一番,长长见识,待她回来再说成亲的事。

    马氏当然不放心,这姑娘家成家嫁人、相夫教子才是正途。这外面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若是不小心碰着什么坏人怎么办?

    甜甜这些年变得很有主意,马氏坚决不肯,甜甜留着一封信带着李半夏亲手为她准备的药囊便走了。

    马氏气得几天都没缓过来,李半夏和刘东山都不敢为甜甜说情。这丫头,这次实在是太任性了。

    一年后,甜甜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大叔。说大叔确实稍嫌夸张了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甜甜不过十七,那位男人今年快三十了,整整大了一轮。

    甜甜很爱他,还说要嫁给他。

    刘东山的脸顿时就黑了,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婚姻大事都不问父母的意思,自己就做主了?先前还离家出走,看看她把她奶奶气的。

    李半夏虽然也觉着惊悚,半天没缓过来,但她对于这些事,总比刘东山和马氏接受得要容易一些。

    南方长的还不错,可以说是英俊。从这点看,甜甜这孩子的眼光就比她这个做娘的好。当李半夏这么笑着与刘东山说的时候,刘东山对那男人就更加没什么好脸色了,一张脸拉得比马脸都长。

    李半夏撞撞刘东山,让他火气小点儿,人家年纪也不比你小多少,虽然是来求亲的,你这未来岳父心中不乐意,可也不能怠慢了人家。

    一面说着,一面在心里笑话:这人,怎么越来还越爱吃醋了呢。老婆的醋吃,女儿的醋也吃,真是!

    李半夏不知道,刘东山最在意的还是那句那男人比他长得帅,这是一个妻子该说的话麽。人家不是说那啥,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她眼里他应该就是最好看的,尽管刘东山也觉着这句话似乎有些昧着良心。

    那男人名叫洛冰河,是军中的一名大将。他的军队中伏遇险,他以受伤之躯回来搬救兵,昏倒在路旁,正好被甜甜所救?

    等等,这剧情真的好熟悉。

    没错,甜甜正经着与李半夏当年相似的事情。不同的事,那个人是楚尽香,也不是什么军中大将。

    这之后的事,甜甜因为凑热闹,又听李半夏说过当年军营的事,深知边城战事辛苦,便女扮男装成了军中的一名军医。救死扶伤,跟着一干大夫后面救了许多士兵,还在采药时发现敌军来犯,及时禀报从而化解了一场危机。

    却也因此,身份被拆穿。骆冰河是营中的副将,守城的将军是他的父亲,耿直不屈。所以说,骆冰河其人,也算是将门虎子。

    女子之身,入得军营,虽无名门规定,却也违背军中纪律,念在甜甜曾经立过功,功过相抵,将她逐出军营。

    骆冰河铁面无私,在军中不讲一点情面。谁知甜甜刚走出不远,他却骑快马追了来,这一个决定,也决定了他与甜甜今世的姻缘。

    李半夏心道甜甜这小丫头动作还真是快,一年的时间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大帅哥,看来她也得多鼓励鼓励小雷远行。

    李半夏刚这么想,便打消了念头。要是给娘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她可就惨了,娘还不得将她念叨死。

    小雷向来很乖,在出了甜甜那档子事后,马氏时常夸小雷乖巧,而甜甜就成了反面教材。

    不过不管正面教材还是反面教材,只要甜甜能够过得幸福快乐,李半夏就不奢求了。

    骆冰河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个家中,李半夏起着十分特别的作用,所以除了投二老所好、赢得家中其他人好感之外,大部分的心思都用在讨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岳母欢喜上。

    估摸着是甜甜告诉他的。因为一次甜甜坚持要和李半夏睡,母女俩在聊天的时候说起过这事,正巧说到爹就听娘的,搞定娘就搞定了爹,搞定了爹就搞定了全家的论调。

    刘东山恨不得将这个长大了胳膊肘就往外拐、还算计她老爹的丫头给痛揍一顿。但人家相公就在那看着,甜甜又眼巴巴的他一打她便立即向李半夏求救的架势,最终只得作罢。

    骆冰河和甜甜两人也知道,在这个家中,李半夏是最好说话也最通情达理的。她的出发点是孩子能够幸福,许多在其他父母看来很重要的东西在她那儿可能一点儿都不重要。

    因为李半夏的观点是:孩子既然喜欢就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要大方向没有错,就算受到了一些挫折,也是不怕的。因为他们就在这里,有任何事,他们都能在身后支持他们,爱护他们,为他们保驾护航。

    这三年里,李半夏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家里和她新出生的小儿子上,中了剑女的幻影绝杀,她侥幸保住了一条命,却注定了她的儿子可能会痛苦一生。不得不说,李半夏是内疚的,尤其在看到孩子两岁后还不会说话,比别人家小孩也要呆笨不少、几乎可以说是笨拙痴傻之后,李半夏的这种情绪几乎达到顶点。

    孩子的名字叫刘新生,他的诞生意味着他母亲的新生,也隐含着一家人对他的期许和期盼。即便天生智力缺陷,他们也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这孩子能有个崭新的与众不同的人生。

    刘新生自出生后,虽然比同龄大多孩子要愚笨,但在村中,并未受到任何人的歧视与冷遇。相反,老人、大人、同龄的孩子,都很照顾这位在众人眼中的痴儿。

    虽然小孩子可能不懂事,无意中会说出中伤他人的话语,但他们的父母,似乎都时刻在教导着他们。要他们多跟新生玩,要好好地教他,不能欺负他,更不能笑话他。

    有的甚至这样告诉他们的孩子:新生在娘肚子里就救了他娘亲的命,宁愿自己痴傻,也要他娘好好的活着。

    每次李半夏听到这样的话,一边是感动,一边是心酸。三年间,李半夏鲜少去妙手仁心堂,但她的名声不减反增。

    李半夏无暇兼顾药铺的事,曾经和赵大哥商量过在妙手仁心堂除名的事,赵郎中第一个不答应。这间铺子是他们的心血,李半夏女神医的金字招牌比什么都好使,虽然她没有在药铺坐堂,但对于所有人而言,李半夏仍是妙手仁心堂的一份子,是这间药铺的灵魂。

    李大夫没在药铺坐堂,并不代表有疑难杂症不能来请教她。相反,自李半夏淡出妙手仁心堂之后,前来向她请教的大夫多不胜数,不仅限于妙手仁心堂的大夫。大家考虑到李大夫家中事忙,也总是找个集中的时间来寻问,最后更是形成每月初一十五,马回村老槐树前老刘家大夫齐聚的热闹景象。

    李半夏鲜少外诊,但当情况紧急或者别人找上门时,不管家中多忙,也会不辞辛劳,前往看诊。

    正是李半夏这种几年如一日的坚持,还有对病人的爱护,她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她的喜悦,大家同为她而喜。她的心酸,众人更是感同身受,这就是为什么刘新生不管走丢在哪里、或在进行爬高这种危险的事时,总会有人第一时间小心呵护着把他抱着送回来了。

    不仅限于刘新生,刘家的几个孩子,也都很懂事。家里没大人的时候,从不用担心他们会饿肚子,甚至不用他们自己烧饭,先先后后会有许多人家喊他们去吃饭。去外地做工的人们回来时,除了给自家孩子带些吃食,也从不会少了他们那一份。因为李大夫和东山兄弟以前每次进城,回来也不会少了他们家孩子的。

    几个孩子在新生出生后,似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在他们弟弟更大些的时候,抢着教弟弟说话、写字。弟弟怎么教都不会说,他们也不会失去耐心,反而提起一百倍的精神来教会弟弟。

    在三岁的时候,新生终于喊出了那声“凉~”虽然他的发音还是不标准,将娘生生喊成了凉,李半夏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激动得一夜都没睡着。刘东山看着她哭,陪着她笑,不知如何安慰。

    第二日,李半夏睡晚了,刘东山已经不在身边了。却发现在外面的院子里,刘东山执着新生的小手,一遍遍地教新生喊着“娘”时,李半夏心里激闪过的幸福还有感动。

    生活还在继续,新生依然不怎么会说话,唯有那个娘字在刘东山一遍又一遍地教导之下叫得越发的清晰。

    这个男人,沉默得像大山,深邃得像海洋。他的关心很少说出口,喜欢用这种默默与特别的方式,来表达着他对她的关心与在意。

    爹娘身体康健,丈夫事业顺利,在砚坛日久弥香。他热爱着他的砚雕事业,也不忘在李半夏熟睡时放下手中的刻刀,为她轻轻盖上薄被。

    孩子懂事乖巧,一日日茁壮成长。她的小新生,也会亲她一脸口水,欢快着叫着她娘。

    这一世,她的人生很圆满,她很幸福。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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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介绍:
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李半夏,重生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山村。 天生患有严重口臭,还是七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见弃于人,被继母嫁去大杨村做了刘家老大的续弦 婆婆唠叨,公公深沉 小姑挑剔,弟妹吝啬,小叔又是一个“妻管严” 还有三个傻包子,一个玩自闭,一个事儿精,还有一个专以气她为乐 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好还好,有个实诚良善的相公 从此—— 他种田来我行医 夫妻双双把小日子过起来啊啊啊啊啊啊~~~肥田仁医傻包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肥田仁医傻包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