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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崔走召     三途志txt下载     三途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女人心 初闻噩耗

    对于白驴的遭遇,小白和纸鸢这一次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支持,在这一方面上,显然她们女人全都是一个想法,刘伯伦这一次做的确实有些过分,要知道白驴娘子跟了他十年,从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变成了一个一点荤腥都不沾的素食动物,而即便是这样,那白驴仍旧无怨无悔,虽然妖人殊途,但它一门儿心思的跟着刘伯伦,刘伯伦不给它名分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因为美色诱惑而公然‘调戏’别的女人,这确实让小白和纸鸢为其愤慨。

    而对此,世生当时就感觉到了不妥。

    当然了,他心中的不妥绝非支持刘伯伦的所作所为,相反的,他打心眼里不支持刘伯伦和那个什么弄青霜好。

    除了他觉得刘伯伦这选择欠佳之外,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他找的那个人。

    回想一下,在先前那两次寻宝历程之中,但凡跟花魁沾上边儿的都没有好下场,百宝屋化身的包撤虽然最后同红娘子走到了一起,但却因此付出了一只眼镜的代价,而苍老的东螺英雄巴边野更是为了他那初恋情人耽误了终生,最后落得了一个无比心酸的结局。

    所以,不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友谊,世生坚决不能让那刘伯伦当真醉死在了这美人乡中。

    不过他倒不白驴的做法,在经历了范萧萧的事件后,世生已经彻底领教过了女人的可怕,他瞧着眼前咬牙切齿的白驴。保不齐它当真会说到做到,一计猛毒就把那弄青霜变成了弄死霜,而这样的话未免有些滥杀无辜。毕竟那个女人应该也罪不至死,而且更是会绝了他们寻找最后一件宝物的路。

    所以想到了此处之后,世生便小心翼翼的陪笑道:“那什么,白姐,你消消气,其实咱完全不用弄出人命的。”

    “屁!”只见白驴抬头打了个鸣,随后对着世生叫道:“什么不用弄出人命?我弄出人命怎么了?我行得端坐的正。就算把她弄死她都得高看我一眼!娘的那个小娘们儿还敢跟我比,想当年老娘吃人肉饺子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里滚粪球玩儿呢!”

    “对对对。”世生冒着冷汗连忙陪笑道:“你说的对。且有理有据让人佩服,但是你想过没有,那个女,咳。狐狸精现在好像已经迷了醉鬼的心。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公然把她弄死的话,醉鬼一定会恨你恨到不行的,到时候你俩可当真就没有希望了。”

    世生急中生智的一番话倒当真点醒了白驴,要说不论怎样,它的心还是向着刘伯伦的,它的心何其机制,只奈何方才气昏了头所以才一时冲动做了这决定,而当它反应过来之后。心中没缘由的又浮现出了一抹苦楚之感:唉,说的也是。如果我真的把那骚狐狸给杀了的话,怕是那冤家当真不会再理我了吧。

    在这世上,最毒是女人心,最苦也是女人心。

    但白驴就是白驴,它只会因为刘伯伦而失去冷静,在世生几人面前的时候依旧是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所以在听了世生的话后,白驴慢慢的又恢复了冷静,不过依旧气呼呼的对着世生他们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我是不可能忍的!”

    “好办。”世生见它眼中杀意渐退,忙对着它说道:“你看这样成不,寒山现在还在睡觉,咱们现在就去把他叫醒,随后一起前去那个村子,由我们两个当弟兄的去劝他,让他明白这其中利害。孰轻孰重,我相信醉鬼应该也能分得清。”

    “当真?”白驴大眼睛一亮:“你要怎么跟他说?”

    而世生忙点头说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空话?所以我一定能把醉鬼劝回来,最后让它和你策马天涯,你吃草他喝酒,多么搭配的一对这是?”

    这话白驴爱听,于是它的脸上这才多云转晴,于是他们便不做耽搁,打算叫醒李寒山以后一同上路,而就在回去的路上,纸鸢小声的对世生说:“看不出来啊,你这块木头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说话了?”

    “被逼无奈啊。”世生叹了口气,事实上,在经历了爱情之后男人才会成熟,而油腔滑调只不过是情爱连带产生出的附赠品罢了。

    当然这一点世生是不会明白的。

    回到了宿营地,几人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将李寒山唤醒,头发散乱睡眼惺忪,就在这状态下,迷迷糊糊的李寒山简单的听完了这件事的始末,而在听白驴骂骂咧咧的说完了那弄青霜后,李寒山揉了揉眼睛惊道:“我去,这不‘绿茶婊’么?”

    “什么茶?什么表?”世生问道。

    而李寒山尴尬一笑,随后一边用手掌在眼前扇风让自己清醒,一边说道:“没什么,是我在梦里听说的词儿,用来行容白姐口中的那个弄青霜好像正合适。”

    对于李寒山的种种怪梦众人早就司空见惯,这些年来李寒山研究他那张宝床越发有心得,而正是如此,李寒山通过睡梦修炼的负荷也就越来越大,以至于有时候各种怪梦层出不穷,不过他自然不会将这事告诉众人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心事,却能将心事牢牢封在肚子里,从不抱怨。

    书归正传,在李寒山清醒了之后,他们便连夜启程,小白和纸鸢骑在白驴身上,行脚速度大幅度的提升,天色渐亮之时,他们已经离开了这片孕育真龙的地界儿,再往前走,没多久便入了山西。

    一路上李寒山和世生研究着到底该如何去劝那醉鬼,可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你小子是想要命还是想要妞儿?

    要命的话可别碰那弄青霜啊,要知道现在未来真龙天子已经醒了。如果你再沾上这花魁的话,下场可当真会很惨的。

    而白驴在路上听了他们的交谈之后,顿时觉得这样还不够。还不狠,于是它便对两人说:“这么客气干什么?你俩给我记着,等面以后什么都别说先给他两耳光,让他也明白明白这事情的重要性,如若不然的话,这酒蒙子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我俩打他你不心疼?”世生下意识的问道。

    “心疼。”白驴一边跑一边叹道:“可如果他因为这个狐狸精而离开我的话,我就不止心疼了。估计会心死吧。”

    这话说得虽然沉重,但却发自真心,所以为了不让他这两个好朋友受到苦难。世生必须要遵从白驴的安排。

    狠一点,对表情再狠一点!一路上世生不停的催眠着自己,就这样,等到第二日晌午之时。众人已经摸到了白驴所说的那条官道之上。巧的是,他们还没走多一会儿,大远处的官道上居然出现了一人,这人光着膀子,袍子扎在腰间,体长俊朗,不是那刘伯伦又会是谁?

    这么巧,他们本来要去找他。可没成想居然在这儿见到了。

    在见到刘伯伦是自己一人之后,白驴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宽慰。毕竟他现在没跟那弄青霜在一起,这就是好的。

    不过这宽慰不代表白驴原谅了他,在见到刘伯伦之后,白驴转身杀气腾腾的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世生和李寒山会意,便苦笑了一下,随后彼此分别撑出了一幅怒容,二话没说就朝着刘伯伦跑了过去。

    刘伯伦当时正在路上走着,忽然见到了几人之后,脸上先是一愣,随后表情变得无比复杂,见世生李寒山朝他跑了过来,忙也迎了上去。

    而世生早就想好了此时的台词,可是哪知道,两人刚冲到刘伯伦近前,正想抡圆了耳光给他来个开门红的时候,刘伯伦已经抢先开口了。

    只见他当时语气异常的激动,对着两人劈头盖脸的叫道:“太好了你们在一起呢,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太好了,不好了。

    这两个词儿摞在一块,登时让手已经举高了的两人愣在了那里,远处的白驴正在纳闷儿,而李寒山已经从刘伯伦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刘伯伦。

    当时李寒山脱口问道:“怎么了?”

    “是不是那个女人出了什么幺蛾子把你给害了?”世生紧接着问道。

    而汗流浃背的刘伯伦在听完了世生的话后楞了一下,随后忙说道:“什么女人?…………好吧那事它似乎已经跟你们说了,可是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而且,现在这关头,什么女人的事都得放一边了,我正要找你们呢,真出大事了!!”

    瞧他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他虽然没溜,但却从不会骗两人,而他的语气也让两人隐隐感觉到了不安,所以世生便将那弄青霜的事抛在了脑后,慌忙问他:“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啊?”

    刘伯伦当时面色发青,眉头紧皱,上半身已经被汗水浸湿,神色凝重,咽了口涂抹之后这才开口沉道:“枯藤老魔攻打孔雀寨了!”

    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众人的脑子里炸开,当时白驴他们已经赶了过来,本来还想要言辞声讨刘伯伦的她们在听到了这消息之后,同样也呆在了那里,官道之上一时间安静极了,只有一轮烈日散发着灼人的阳光。

    这件事,是刘伯伦无意间得知的。

    话说自打当晚白驴负气逃走之后,刘伯伦也失去了兴致,虽然他这些年来同白驴一直打骂斗嘴,可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白驴对自己的真心,而如今发生的这件事,更加引发了他对这件事的思考。

    要说他心中当真没有白驴的位置么?这件事他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怪,单单是这一项其中有种种的问题,这让刘伯伦很是为难,以至于回到了酒家之后便沉默不语,只是低头喝闷酒。

    而那弄青霜乃是一个阅历丰富的女子。自然发现了刘伯伦有心事,不过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如何去安慰新欢的人。所以自打他回去之后,弄青霜便没再做出任何挑逗之事,而且也没有开口询问刘伯伦为何如此。

    她只是默默的陪着刘伯伦喝下了一碗又一碗的酒,对此,刘伯伦十分感激。

    出身风尘的女子一旦动心,便很难放弃,虽然她们本来只打算在这村庄中稍歇片刻。但此时弄青霜已经对俊朗的刘伯伦产生了爱意,所以她便留了下来,之后的几天。他和刘伯伦终日再此饮酒,倒叫她的那些手下们看得渍渍称奇。

    慢慢的,刘伯伦也像他透露出了心事,他没将白驴身世说出。只是对那弄青霜说:如果你有一个知己。在自己的身边默默的陪同了十多年,你明知道她对自己有爱意,但是却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事情而不允许你们在一起,你会如何选择?

    当时他俩正在村口闲逛,弄青霜隐约的明白这可能便是刘伯伦的顾及,于是便对着他轻声说道:“每个人的心性不同,所作出的选择自然也是不同,不过我是个顺天立命的人。所以,如果有不可抗拒的因素存在。即便是喜欢,我也不会让自己选择和她在一起的,毕竟那样只会让自己途生烦恼,刘大哥,你说呢?”

    “你说的很对。”刘伯伦叹了口气,随后喝了口酒,望着村口往来的人群自顾自的轻声说道:“每个人的心性都是不同的,都是不同的…………”

    而他刚说到了此处,只见到有一伙中年人从村口走了进来,这些人身穿褐色劲装,身后背负兵刃,从气质上来看,应当是一伙游历天下靠赏金吃饭的猎妖人,本来这些猎妖人并不算罕见,不过刘伯伦当时却被他们的话给吸引,以至于连身旁弄青霜接下来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只见那些人边走边聊,其中一名汉子叹道:“唉,那枯藤老魔当真厉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他再次出山,恐怕就连孔雀寨也难逃其毒手,娘的,难道以后的江湖上真的只能由邪道控制了么?那咱们今后还做个屁猎妖人?那些邪道里面一半都是妖怪,真他娘的想想就绝望啊!”

    刘伯伦听到此话后心中猛地一惊,由于事关重大,所以他来不及同身边女伴细说,便两步跑上近前,对着那人说道:“这位大哥,请问一下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枯藤老人下山了?而且好像要打孔雀寨?”

    “你也是跑江湖的?怎么没听说这件大事?”只见那人愤愤不平的对这刘伯伦说道:“不是要打,而是已经打了,现在江湖上都传疯了,说枯藤老人已经带着他那帮妖子妖孙前往了水间山,唉,也是因为孔雀寨这两年风头太劲,可如今纵然是他们,恐怕也难逃那枯藤老人的荼毒了,毕竟,毕竟这魔头太过厉害,早已经不是凡人所能………………?!”

    轰的一声!!

    还没等那人说完,刘伯伦已经怒发冲冠,忍不住一脚踏在了地上,将干硬的黄土踏出了数到裂缝!糟了,如果这人所言非虚的话,那这次孔雀寨当真大难临头。

    要知道虽然现在寨中留守着众多练气士以及一批天启之人,还有杜果林若若以及石小达这些高手坐阵,可是他们的力量依旧斗不过那枯藤老人。

    试问天下间有谁不知道那秦沉浮的恐怖?如果他这次亲自出征的话,恐怕……………………。

    一想到了这里,刘伯伦身上的冷汗就刷刷的往外冒,而就在这时,那弄青霜瞧着不对劲便走上了前来询问,刘伯伦看了看弄青霜,他明白,自己现在没有时间了,哪怕这女人再好再合他心意,但他身为堂堂男子汉,家里遭此大劫又岂能坐视不管?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谢过了那些吓坏了的猎妖人后,便对着弄青霜施礼说道:“青霜小姐,抱歉,伯伦远方的家中出事,此时必须要同小姐作别了。”

    弄青霜十分聪慧,在这几日的相处中她已经猜出了这刘伯伦绝非等闲之辈,他应当便是那些江湖中神秘的修真练气士罢,而此刻见刘伯伦要走,弄青霜惊讶之余虽然不舍,但是她的气质和思维不许她那么做,所以通情达理的她便对着刘伯伦说道:“我知刘大哥绝非凡人,定是出了十分严重的事才会让你如此的急迫,青霜仰慕刘大哥的才华为人,自然不会成为刘大哥的阻碍,只不过,青霜有一请求,如果刘大哥日后办完了正事,能否来青霜府上一续呢?因为青霜,实在是舍不得刘大哥。”

    到最后,弄青霜还是说出了‘舍不得’这三个字,看来她确实动了真情,而刘伯伦见她如此通事理,不由得也是心头一动,不过时间不等人,刘伯伦当时还是只对她点了点头,互道了一声珍重之后,刘伯伦才施展开身法朝着村外奔去。

    望着刘伯伦飞速消失的身影,弄青霜低声长叹,随后无奈的笑了笑,这才在下人的搀扶下朝着马车走去。

    而刘伯伦一路狂奔,直到今天正午来到这官路的交叉口,这才放慢了脚步歇息,没成想竟误打误撞和众人再此会和。

    刘伯伦讲完了自己的所见,而听完之后,世生他们的脸色无一例外的都变了,枯藤老魔要攻打孔雀寨?虽然近年来他们早有准备,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山,这可如何得了?这可如何得了?

    眼见着自己的家遭受大难,众人一时间都乱了阵脚,一想到二当家他们,世生的身子没缘由的颤了起来,当时的他只觉得口齿发干,同时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大吼道:“寒山!!”

    虽然已经得到了消息,但首先还要确认其真伪,以及现在孔雀寨到底什么状态。

    “别吵!”李寒山快他一步已经掐起了双手,只见他皱着眉毛咬牙说道:“我正在算!!”

    霎时间,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而在听到了这个噩耗之后白驴也满脸的惊讶,相比起这件事,刘伯伦和那弄青霜的暧昧当真有些不值一提。

    烈阳之下,所有人都内心忐忑的望着李寒山,每个人都在不停的祈祷着,祈祷着那个消息是假的,或者,或者还有缓和的余地。

    当时李寒山一边掐算脑门一边往下淌着汗,就跟流水一样,转眼已经湿了前襟儿,直到半刻之后,只见李寒山猛地抬起了头来,同时表情凝重的说道:“这个消息,是真的!我们的寨子已经,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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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夺眼劫 狡兔三窟

    孔雀寨已经覆灭了。

    当李寒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颤的快说不出话来,而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世生几人脸上还没来得及流露出任何神情,两行热泪就已经悄然落下。

    孔雀寨覆灭了?就这样,就这样轻易的没了?

    二当家,三寨主四寨主,以及大家,全都,全都……………………不!!!

    那一刻,世生仰头狂吼,声嘶力竭。这悲怆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以至于世生瞳孔猛地收缩,心中怒气翻滚,毫无征兆的发起了狂来!

    发狂的世生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因为在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而就在世生即将被这悲愤交杂的情感迷失了双眼之前,小白当机立断,冲上前去从后面一把将他紧紧的抱住。

    没有任何言语,但正因小白的勇气以及那份怜惜,才将这危机解除,世生身子一僵,随后怒气渐消,他转头十分感激的望了望小白,是啊,在这个关头自己失控只会加深事态的严重性,毕竟现在他们依旧听说了噩耗,所以自己不能再此再给大家添麻烦。

    想到了此处,世生心中苦楚疯狂滋生,同时满心的不解出现,只见他当时用手背抹去了眼泪,然后慌忙对着李寒山说道:“这怎么可能?为了提放他,咱们共同在水间山上布下了防署,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被那魔头攻了下来?”

    咱们前文书曾经提到过,按当今的江湖局势上来说。邪道昌盛正道萎靡,以枯藤老人秦沉浮为首的阴山一脉乃是天下间最大的修真势力,秦沉浮当年在仙门山上向整个天下展示了他那无敌的魔功。至此以后,残存的正道势力无不人人自危。而身为江湖上最大的中立势力,孔雀寨虽然本着‘无争’的理念,可‘无争’的条件便是力量,如果没有力量作为后盾的话,那这所谓的‘无争’便只能是空话。

    上一次陆成名事件便是最好的例子。

    未雨绸缪的道理二当家比谁都明白,为了防范那阴山或者其他势力他日来袭。在这几年里,二当家在水间山上设下了比之前严密数倍的部署,包括陷阱法阵。以及人员看守等,而世生他们也加入了这项工作之中,特别是世生和刘伯伦,两人用自身领悟到的天启之力配合着二当家穷极众多高手的智慧和汗水。在水间山上布下了五个大阵。其中符阵两个,奇门之阵三个,这五个阵法自山脚下开始,自下而上一环套着一环,如果稍有危险,便可以有寨中的二当家靠机关发动,到时候别说是人,就连鸟兽都无法飞到山顶。

    可以说水间山是天下间最牢不可破的阵地。但为何,为何就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居然如此轻易,甚至连一丝挽留余地都没有就被那枯藤老魔给破了?

    这让世生实在是无法接受。

    其实不止是他,当时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恍如梦中,就连李寒山,也头一次对自己这卜算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但事实确实如此,因为他刚才为了急于得知情况,所以付出了几日寿命为代价使出了最清晰最准确的预知术,在他看到的景象之中,孔雀寨的确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是此时孔雀寨最真实的一幕。

    李寒山含着眼泪沉声说道:“虽然不敢相信,但是这却是真实的,我们的防御,可能已经被那魔头给破坏了,而他们进攻孔雀寨的时间,只有一天。”

    四年之前,秦沉浮用一晚的时间剿灭了天下第一正派化生斗米观,而四年之后,他用一天的时间攻破了象征江湖最大中立势力的孔雀寨。由此可见,尽管天下人已经立那秦沉浮为尊,但仍低估了他的力量。

    他太强了,几乎已经到了神的地步。

    世生听完了李寒山的话后,一颗心登时凉到了谷底,当时小白和纸鸢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刘伯伦含着眼泪不停的喝酒,世生悲伤的说道:“可,可他为什么要攻打孔雀寨?我们也没………………”

    世生刚想说‘我们也没惹他’这句话,可刚说出了一半,另一半却被他硬生生的给咽到了肚子里面。

    莫非,莫非是阴山四妖那件事的原因?

    没错了,要知道虽然那阴山四妖抢夺摩罗巨臂之事并不是枯藤老人指使,可由于当日目击者众多,以至于这‘五鬼斗四妖’之事已经在江湖上弄得沸沸扬扬。

    虽然后来的战果被云龙寺严加保密,且永久性的关押了欧阳真姜太行两人人,但是枯藤老人又不是傻子,见得力手下失踪以后,自然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他们的结局。莫非就是他们当日打败了这阴山四妖,所以孔雀寨才会遭到这灭顶之灾么?

    霎时间,一股无力的悔恨感自几人心中涌出,以至于那一刻就连刘伯伦都感觉到浑身无力,同时下意识的弯下了腰,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手指的缝隙之中流出。

    这情绪本身就是矛盾的,因为他们并没有做错,但如果当真是因为这件事而连累到孔雀寨的话,那世生也确实无法原谅自己。如果放在以前,恐怕他早就崩溃了吧,但现在却不同了,尽管心如刀割,可是世生仍强迫着自己抬起了头,只见他红着眼睛对着李寒山说道:“难道,难道就没有一人生还了么?”

    李寒山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方才说完了那句话后,他又开始咬着牙掐算了起来,时间就这样一丝一缕的过去,烈阳之下,李寒山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如今事情已经被确定,他们的心中唯一的期望便是大伙儿的平安。所以在见到李寒山继续入定之后,就连哭泣的小白都紧紧的抿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了李寒山。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半刻左右的光景,只见李寒山猛地叹出了一口气,同时抬头叫道:“还有人活着!!虽然看不清楚,但他们应当是躲起来了!!”

    太好了!!众人喜极而泣,而就在那一刻,世生猛地转身吼道:“那咱们快走!!小白。纸鸢!你俩跑不快让白驴姐驮着,我们要先去了!!”

    事情的严重性大家都已经明了,确实。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了闲逛的理由,在家的面前,就连那乱世法宝都要搁置一边,小白和纸鸢自然能够理解世生。所以两人擦了擦眼泪。坚定的点了点头:“嗯,你们一定要尽快赶回去,拜托你们了!”

    世生点了点头同时转身,在辨明了方向后他飞速的抽出了背后的揭窗,朝着远处猛地一丢,与此同时身子也已经射了出去:“醉鬼寒山,跟上!!”

    摘星词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刘伯伦的遁甲之术更是全开。就这样,两人拉着李寒山。披星戴月翻山越岭,不到五天便再次回到了水间山。

    尽管已经早有准备,但望着眼前狼藉满目,世生仍红了眼。

    昔日里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水间山,此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满山的树木都尽数焦枯,俨然乃是一场巨大的山火所致,此间流水便的十分浑浊,狂风阵阵,压得野草弯下了腰,这是刘伯伦和世生所能想象到的地狱,也是李寒山几日之前所望见的景象。

    单是这样,世生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三人发疯似的往山顶飞奔,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大喊道:“有人么?有人么!我们回来了,你们,你们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只有山间回声阵阵,脚下焦土成堆,焚烧脆了的野兽骸骨横列路旁,眼泪洒在路上。

    这是个让世生再次找到归属感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都如同兄弟一样,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阴谋,也没有背叛。

    山顶,孔雀寨的大门口,放眼望去,整个孔雀寨几乎已经变成了废墟,以前在这里放哨的兄弟们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那已经坏了一半的大门,右边一副牌匾保存的还算完整。上面‘乱世心安即吾乡’的字样显得无比扎眼。

    世生他们好像孩子一样玩命的跑进了寨子里面,一声声的呼唤,可是却没人回答,残砖碎瓦下,曾经的家面目全非。

    到最后,三人无力的瘫坐在了二当家的家前,他那木屋已经残破不堪,而见到了这等惨景之后,几人全都忍不住,低声开始抽泣了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一向冷静的刘伯伦首先奔溃了,只见他将手里的酒葫芦往地上狠狠的一砸,同时发狂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哭道:“都怪我!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早就该想到不能大意的!!就因为这破酒!!如果不是因为嘴馋的话,平时多留意江湖动向也不至于搞到今天这地步!!”

    四年前在离开斗米观的时候刘伯伦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那里,行颠师傅死后,他更是对那里失去了信心,可孔雀寨不一样,这是他全心想守护的家园,另外两人也是如此,见他哭的这么伤心,李寒山含着眼泪对他说:“醉鬼,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什么不是我的错?”只见刘伯伦抬起了头对着他叫道:“如今家都没了,他们人呢?你不是说他们还活着呢么?为什么,为什么寻不见?”

    “我怎么知道?!”李寒山也失控了,只见他放声大吼道:“我怎么知道这次的事情居然一点预兆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我怎么知道他们去了哪儿?老天!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又让我不知道啊!!!”

    两人顿足捶胸,情绪失控到险些动起了手来,而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哭泣的世生忽然抬起了头来大喊道:“别吵了!!”

    两人愣了一下,见世生此时趴在了地上红着眼睛拼命的闻着,闻了一阵后。他猛地抬起了头叫道:“他们确实没死,我闻到这里有气味!”

    说到了此处,世生又不住狂嗅鼻子。当时的他因为心里悲伤,身体本能的将自己的嗅觉提升到了最灵敏的状态,而正因如此才让他在此处闻到了许多残存的气味,那气味是酒和胭脂,还有咸鱼干菜的味道,虽然轻微,但是确实在此存在过。

    要知道二当家的院子是很少有人来的。而如今这里出现了诸多残留的气味,那就证明很多人从这里走过,一定是孔雀寨的兄弟们!

    想到了此处。世生忙追随着这缕气味前去,而见世生这样,刘伯伦和李寒山也都回过了神来,并紧紧的跟随在他的身后。

    沿着这残留的气味进了屋。味道更浓了。甚至让世生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块未烹调的咸鱼,于是三人忙仔细搜查,最后终于发现了这气味的来源,正是源自二当家那竹床之下。

    世生一把将竹床拽开,蹲在地上轻轻的敲了敲,发现薄土之上居然发出的‘砰砰’的沉闷声音,有暗格!

    这当真是太好了!于是三人忙弯腰敛去浮土,果不其然浮土之下露出了一块两人宽的灰色木板。世生一把将其掀开,果真这里有个地道!

    事实上这正是那二当家异夜雨所弄得秘密地道。也是他的最后逃生手段,世生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在发现了这地道之后,三人都没有犹豫先后跳了下去。

    这地道很深也很宽敞,一直延伸朝下似乎没有尽头一般,不过可喜的是,地道里面有光,每隔两丈左右便有一个燃烧油脂的小火盆,这就证明不久之前这里还有人走过,三人当时心中激动,于是便闷头的朝前走去,大概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光景,世生眼见前方有光,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汉子的声音:“何人?!”

    “我!”三人下意识的回道。

    而在听了他们的声音之后,那人明显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无比喜悦的说道:“可是世生伯伦寒山么?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啦!!”

    这声音他们认得,正是寨子里负责放哨的周二郎,他们以前经常在一起喝酒。如今听到了这周二郎的声音,三人心中当真激动无比,于是忙朝前奔去,周二郎扑了过来同他们抱作了一团:“你们回来了,太好了!”

    刘伯伦一边抱着他一边对着他问道:“二郎,怎么会搞成这样?大伙儿呢?他们人呢?”

    周二郎叹了口气,随后含着眼泪说道:“别提了,那些狗日的邪魔打到这里的时候,二当家就让大伙沿着这条地道跑到了后山,现在大家都在那里,我们十分的挂念你们几个啊!”

    太好了,听到了此处,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心想着大伙没事就好。于是便跟随那周二郎出了这地道。

    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原来这是水间山后山脚下的一处地壳塌陷的深坑之中,而那条隧道正是当年二当家在创建孔雀寨之时秘密挖掘出来的,这种小型盆地似的地貌已经形成了千百年,抬头望去头顶依稀有光,树木都长在断崖之上,崖壁上渗出的水形成了一个小水潭,当真是个绝佳的隐蔽场所。

    人都说狡兔有三窟,二当家这个家伙,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不过你还真别说,正是因为他的这一招后手才救了大家的命,周二郎将三人领到了大家的住处,早年二当家在挖隧道之时曾经顺手在此挖了些山洞,可由于此次避难的人太多根本不够住,所以大家都在此用树枝搭建营地,这些住处靠着山体临时搭建而成,此时炊烟渺渺,众人见周二郎引回了世生他们,脸上激动之余满是喜悦。

    熟悉的感觉再此出现,世生的心中无比感谢上苍。

    而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传来了杜果的声音:“小子们,可算回来了,纸鸢他们呢?”

    世生转头望去,但见杜果和林若若两人正朝他们走来,而在见到两人的时候,他们的心终于落了地,于是他们慌忙上前,简单的告诉了两人他们是如何回来的,说完之后,世生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了。那枯藤老魔为何要…………”

    他话还没说完,杜果便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叹道:“先去二当家那里再说吧。”

    说罢。她俩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这才将三人领到了一处山洞之中,山洞里点着一大堆篝火,而二当家此时正围着火堆盘坐,火光映亮了他那苍白的脸,他还是那副神情,似乎这次的事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创伤。见三人来了,他便对他们招手道:“回来了?来座,现在咱们搬家了。家具没带齐喝不了茶了,吃个果子吧。”

    要知道都什么时候了,世生他们那里还有心情吃野果?于是几人上前忙对着那二当家说道:“二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只见二当家轻叹了一声。随后说道:“枯藤老人前阵子来了。帮咱们拆了家。”

    他的语气虽然如同平常无二,但是世生却仍从中听出了无奈,于是他又问道:“可咱们之前不是早就做好了阵法么?怎么没能抵挡的住他?”

    “那是因为咱们都太低估他了。”只见二当家苦笑着说道:“秦沉浮现在的本事,恐怕已经接近了神。”

    秦沉浮此次下山的目的就是孔雀寨,而水间山上的五重遁甲符阵并没有挡住他的脚步,甚至,连启动都没有启动。

    当时二当家在听到秦沉浮到来的消息后,曾经第一时间想要启动符阵抵抗。但他却发现,自己所做的机关居然全部失效。

    其实这些机关并非失效。而是秦浮沉抢先一步在山脚下发动了他那神技‘灵子术’,要知道阵法终归是死物,需要人来通过某种手段启动操控,而在那秦浮沉无双的念力之下,整个山上的法阵还没等来得及启动便瞬间全部报废。

    而接下来,阴山步众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二当家明白大势已去,这秦沉浮实在厉害的匪夷所思,为了不让孔雀寨全军覆没,所以他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撤退。

    就这样,兄弟们才得以幸免,而寨子里却被那些阴山的魔子魔孙们毁了个一塌糊涂。

    讲到了此处,二当家自嘲的笑了笑,语气中难免有些心酸,而世生他们则全都愣在了那里,虽然早就听说过灵子术这门无双的神技,可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这种法术居然可以强到这种地步。

    但这些事已经不是世生最关心的了,只见他当时含着眼泪颤抖的对着二当家说道:“二爷,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因为我们而起?”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二当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说话,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寒山猛地说道:“二爷,柳柳和萋萋呢?她们在哪里?!”

    世生和刘伯伦心里面‘咯噔’一声!对啊,要知道一直以来他们回山都是柳柳萋萋这两个小丫头最先发现,而这一次她们怎么没了影子?这不符合那两个小丫头的性子啊?

    紧接着,世生的头上又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五年前恶战陆成名的那一幕随之浮现脑海。当年的陆成名之所以攻打孔雀寨,正是因为柳柳和萋萋所致,而如今,枯藤老人亲自出征孔雀寨,难道………………

    听到李寒山问出此话后,一旁的林若若再也控制不住而流下了眼泪,而二当家也长叹一声,同时长叹道:“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没错,这一次秦沉浮上山是为了那两个小丫头而来,他想要的,是柳柳的眼睛。”

    听到了二当家的这番话之后,三人全都惊住了,原来秦沉浮并不是因为阴山四妖而犯界孔雀寨,事实上咱们前文书中已经提过了,这阴山四妖虽然名号响亮,但秦沉浮却也没放在心上。而说到了此处问题又出现了,要说那秦沉浮本来就已经是天下无敌之人,世上之事对他来说都不过如此,可为什么他也要这么大动干戈的想要得到柳柳的双眼呢?

    柳柳的双眼,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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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定决心 无悔之路

    这是个讲烂了的故事。

    太古之前,世间本是混沌,混沌之气发酵酝酿,终结之后混沌变质间隔出了阴与阳,阴阳之气在相隔相生之中,又产生出了五行,而五行之气孕生万物,至此天道初开。

    混沌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之中暗藏五行,而由此可见,我们的世界说白了,其实都是由一阴一阳组成。

    这些我们已经是知道的了,暗合阴阳的五行之气包揽万物之灵,所以,在这世上不论什么东西,其实都暗合阴阳之说,举个简单的例子,水属五行,阴生则结冰,阳旺则沸腾,冷热之间相生同样相克。

    而人的体内同样包含阴阳之说。

    阴阳本是自然玄妙,五行之气自出现之后,催生万物也依靠万物,自然循环天道交替,但天道本不全,就在这种共生的环境之下难免偶然催生出一些特例,许多天材地宝与异能之灵也因此应运而生。

    就比如咱们经常提到的‘天启之人’,按照着阴阳学说来解释,所谓的天启之人也不过是体内阴阳五行之气异于常人所致,这些天启之人的能力各不相同,有的威力足矣开山辟石,而有的则只是能够在赌博时候看穿骰盅。

    一般来说,天启之力(后世又称特异功能)是属偶然形成,是前无古人且后无来者的能力,但很少人知道,天地之间其实还是有一种天启之力,乃是从远古一直延续下来的。

    这种天启之力。便是俗称的阴阳眼。

    可以说,两种眼睛透过五行各取阴阳,能让人最直观的去参悟这个世界。

    这是人类的启蒙之眼。

    据说最早发现世间的五行之气者便是身具阴阳眼之人。再后来人们寻根溯源领悟到了阴与阳的存在,而正因如此,一扇门就此打开,无数修真者开始滋生而出。由此可见,阴眼和阳眼是上天赐给人最好的礼物,正是这种天启之力,才让人能够有了升华到另外一种境界的机会。

    而太古之后。人间修真派别逐渐成型,不过阴眼同阳眼依旧在世上轮回,直到今日。甚至未来,总有幸运儿能够得到这种异能,就比如那天生具备‘阳眼’的柳柳,以及拥有‘阴眼’的小白雕一样。

    “可那魔头为什么这么想要柳柳的眼睛?”山洞里面。世生下意识的问道:“那魔头不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么?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为什么他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夺这对他来说好像没什么用的眼睛?”

    按理来说这阴阳眼虽然特别。可对于一个魔功盖世的人来说却没有丝毫用处,阳眼的效用世生是明白的,它只能让柳柳看的更高更远,而这阳眼能做到的事情,恐怕秦沉浮的灵子术都能做到。

    既然是这样,那他为何还要如此费神的前来抢夺呢?

    世生的话,正是刘伯伦和李寒山想要问的,而二当家望着火堆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不过也大致能猜出个皮毛。世生,你的父亲是如何牺牲的?”

    世生愣了一下,随后叹道:“斗米观的那一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么?那魔头当年受行云的欺骗,从而前往长白山企图放出鬼母罗九阴,而我…………行笑道长为了阻止他最后牺牲自己强行封印了那个阵法。”

    “没有错。”只见二当家又往火堆里面添了根柴,随即转头说道:“当年秦沉浮正是因为执着所以才上了行云的当,他以为那个所谓的阵法可以让自己的女人死而复活,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后来行笑道长封印了鬼国宫后,重伤的秦沉浮更因此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至此才为后来攻打斗米观中埋下了祸根。”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二当家言道此处忽然顿了顿,之后望着三人又说道:“那秦沉浮纵然入魔但傲气不减,依着他的性子,纵然同行云有仇,但仇报了也就好了,为何如此高傲的他还要占据仙门山?难道仅仅是因为想给天下一个警示或者炫耀么?没这么简单。”

    确实,话说那秦沉浮自打攻入了仙门山后就再也怎么下来过,反而终日呆在斗米观里,一待就将近五年,如此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忽然间,世生脑海里飞速闪过了一个词:“经楼!?”

    “没有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心思缜密的二当家说道:“自从云龙寺的经阁早年走水之后,斗米观的经楼怕是天下间藏经最多的所在,这是当年幽幽道长所留下的,里面很多的书我都没有见识过,所以我认为,秦沉浮之所以攻打斗米观,其一自然是为了复仇,而其二则是因为那经楼,因为他一直没有死心,始终忘不了当年的那个阵法!”

    世生听到此处,忽然也想起了之前在斗米观中的点点滴滴,那个死去的行痴道长似乎就是常年扎在经楼之中,而那四海之螺的发现以及乱世法宝的预言破译,也全都得益于经楼中的典籍。

    说到了此处,二当家又站起了身来,同时正色对着三人说道:“据我的推测,以那秦沉浮的天赋,外加上斗米观数百年的典藏,可能如今当真被他发现了一个能实现他心愿的阵法,而这能看穿阴阳之气的‘阳眼’便是那阵法所需之物,所以他才会亲自来我孔雀寨。”

    是的,如果不是他亲自来的话,孔雀寨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被那些阴山弟子攻破,而在听了二当家的猜测之后,世生几人心中悲愤难平,特别是李寒山,此时的他已经哭红了双眼,毕竟几人之中,他同那两个小女娃的关系最好。在他的心中视那二人比亲妹妹还要亲,如今见两人被枯藤老人劫走,他哪里还能冷静下去?只见他当时终于忍不住了。朝着二当家大声的说道:“我不管他是要弄什么阵法,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想抢二人就抢到了?你们怎么可能会妥协?二爷,请你告诉我,到底,到底这是为什么?”

    世生此时也发现了这件事,要知道那枯藤老魔虽强。但是孔雀寨的兄弟们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何能够让他这么轻易的将那两人抢走?莫非………………

    世生心里忽然又涌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同时开口说道:“石小达呢!二爷。石小达呢?!”

    听他们这么问,二当家摇头长叹,同时脸上浮现出了一缕哀愁,只见他自顾自的朝着洞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三人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他。”

    林若若哭的更伤心了,而杜果当时也红了眼眶,世生三人见此忙跟了上去,出了山洞之后,洞外的兄弟们瞧着几人无不摇头叹息,没人说话,气氛出奇的压抑。就这样。他们沿着山体大概走了一里的路程,走着走着。二当家忽然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只是指着前方轻轻的说道:“他就在这里,他们,就在这里。”

    这句话的语气,充满了无力与悲伤,而世生还没听到他的话,便已经僵在了那里,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顺则二当家的手指方向放眼望去,但见他们前方的平地之上起了百余座坟莹,那些都是新坟,坟头土甚至都没有干,坟前的残香已经燃尽,满地的纸钱随微风轻轻的颤抖。

    “我们怎么没有反抗?”三人身后的杜果终于崩溃了,只见这个平日里好像男人一样的三寨主此时哭的像个泪人儿:“如果可能,我当真想死的是我!”

    那一日,枯藤老人带领阴山攻打孔雀寨,水间山五重符遁大阵尽数失灵,不过面对强权,孔雀寨的男儿又岂会轻易妥协?所以,即便实力悬殊,即便生死一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众多弟兄用血肉捍卫了他们的尊严。

    这其中就包括了石小达,为了保护柳柳和萋萋,石小达第一个冲了上去,以探海臂发力杀了数名阴山弟子后,燃尽所有力气朝着那枯藤老人射出了一箭。

    没有人能比从小生长在阴山的他更了解枯藤老人的恐怖,陆成名虽然恨毒,但他在阴山只能算是‘人’,而枯藤老人,则是所有阴山弟子心中无法逾越的‘神’。

    为了能从魔神的手中护住妹妹,石小达明白他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出手便要用尽全力,经过了数年的苦练之后,石小达已经将自己的天启‘探海臂’练到了极致,如今包含着所有真气的一箭一经射出,居然连肉眼都无法瞧见,电光石火间,就好像是一道闪电般朝着那秦沉浮打了过去!

    等到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石小达已经愣住了,因为那只箭停在了秦沉浮一尺半的地方,一动不动。

    想不到差距居然如此悬殊。

    秦沉浮当时望了望呆住了的石小达,用夹杂了些许赞美的话说道:“好本事,居然能将箭射到我两尺之内,不过,可惜我已经没时间去栽培你了。”

    说话间,秦沉浮动都未动,只是一个眼神,那只漂浮在半空中的箭矢猛地掉头,以同样的速度反射了回去,正中了石小达的胸口。

    当时正准备逃走的柳柳看到了这一幕,两个小丫头发疯似的哭嚎了起来,柳柳的阳眼看到的画面,满是亲人的鲜血碎肉,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容转瞬逝去,只剩下怒吼与惨叫编织着残酷的乐章。

    石小达为了保护两人,直到临死之前还死死的抱着想从他身上跨过的秦沉浮双腿,而秦沉浮口气,眉心白光闪烁,石小达被灵子术打的飞灰湮灭。

    直到死,他的目光中都没有一丝的恐惧,因为他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那些负责抵挡的孔雀寨兄弟们同样如此,在这世上他们本是无家可归之人,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安心之处,为了能够争取时间让更多的人逃走,他们选择了留下,同脚下的土地共存亡。

    而柳柳和萋萋却无法承受这巨大的伤痛和压力。同样是为了保护,两人为了不让那些哥哥们就这样死去,竟突然打晕了护送他们的人。随后一路狂奔回去,哭着对那秦沉浮喊道:“别,别打了,我俩跟你回去!求求你,别再杀人了!”

    秦沉浮本就是为了两人而来,如今见两人出现,似乎对杀戮也失去了兴趣。于是狂傲的他转身便走,没发一语。

    可悲的是,二当家没有选择。虽然当时的他心如刀割,但他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把孔雀寨的根留住。日后才会有复苏的可能。

    二当家已经将近数十年没有掉过眼泪了。他是最后一个进入地道的,在所有人都入了地道逃走之后,二当侧脸望着身后的火光,眼角刺痛,但他没说一句话,用拇指抹了抹眼睑,这才走进了地道。

    阴山的弟子们放了那场火,整个水间山都在燃烧。孔雀寨在那场战斗中,死亡二百零三人。其中天启之力者八人,丢失两人,伤亡惨重。

    “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啊!”杜果仰头大声的吼道:“你们能明白那种心情么?眼睁睁望着他们死的死走的走,但我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天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伤心之事被重新勾起的杜果竟发起了狂来,连林若若都劝他不住,悲怆的气氛让所有人的心情都跌入谷底,而就在这时,忽然二当家转身大吼道:“够了!!”

    杜果愣了一下,只见二当家大声喝道:“死有什么用?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们是孔雀寨的领头人,你们死了的话,你让那些活着的兄弟怎么办?!而且!”

    说到了此处之后,只见二当家伸手猛指向那些坟墓的尽头,那里有插了一面旗帜,那正是孔雀寨的旗帜,只见二当家放声吼道:“只要还有人活着,家就不会灭亡!只要种子还留着,我们的阵地就已然还在呢!!”

    其实,此时最伤心的,应当就是二当家吧,世生心里面明白的,这个老小子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确是个重情义之人,要知道柳柳萋萋以及石小达都是他当年从阴山救出来的孩子,他们之间的感情深于任何人,如今见他们死的死走的走,二当家的心中会是多么的难过?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正如他方才所说,他们现在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更是要承担所有人的生命,为了活着的人,他即便是再痛苦也要忍着不能乱,因为他如果乱了,那孔雀寨当真名存实亡。

    很奇怪,这山谷里居然也会起风,风呼呼的吹着,纸钱乱飞,而就在这时,杜果也恢复了一些理智,在林若若的搀扶下她慢慢的站起了身,然后抹了抹眼泪说道:“你说的我也知道,但是…………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我们的明天,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疑问,也是如今孔雀寨所有人的疑问。

    而这个疑问,在世生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解答。

    世生慢慢的站起了身,他现在需要的,仅仅是做出最后一个确认,只见他对着那二当家轻声说道:“二爷,那魔头的力量,你们应该已经见识过了吧。”

    他此刻的声音略微沙哑,但却坚定异常,二当家同他对视,并点了点头,而世生见状,便又轻声说道:“那请你帮帮忙。”

    说话间,只见世生猛地咬紧了牙关,双手握拳在面前交叉,随后猛地一扽,霎时间,他浑身的‘气’随之爆发开来,几人之中,如今的道行当属世生略胜一筹,《化生金丹经》以及正法天启的符咒之力如今他都已经运用纯熟,此刻他的毕生所学在心中怒火的催动下瞬间引燃到了高峰并尽数爆发。霎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沙土混合着纸钱绕着世生的身旁疯狂的旋转!狂风之中,世生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绝强的白色之气。

    那狂暴的气流让不远处的杜果和林若若勉强才能战力,而就在世生身上的披风飞舞之间,只见他对着二当家严肃的说道:“请你一定认真的回答我,我现在的实力,同那魔头还相差多少?”

    二当家的长发被世生散发出的气流扫的不住狂舞。当时他望着世生,随后叹道:“你现在已经是孔雀寨里的第一高手了,而且修真之人中也应该没有几个会是你的对手。不过,这只是人的境界,而那秦沉浮却是魔。”

    他的话语气婉转,却仍直接告诉了世生,他现在道行虽强,可却依旧同那秦沉浮有着很大的差距。

    因为二当家明白,气的最高境界并不是世生这样流域外表。相对于世生使出全力后的走石飞沙,那秦沉浮所散发出的‘气’却无比的平和,甚至你都感觉不到那股‘气’的存在。

    而这。便是两人的差距了,整整差了一个境界。

    在得知了这件事后,世生并没有多么惊讶,似乎这早就在意料之中。因为即便如此。他也要坚定自己的选择。

    尽管这件事犹如飞蛾扑火,但他还有两个好兄弟陪着他一起疯狂!

    想到了此处,世生便收了神通,随后对二当家以及那杜果林若若说,能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安静一下?

    二当家会意,便长叹了一声,转身走了,杜果和林若若欲言又止。可见三人此时的神情,也不好说些什么。

    那一天。他们三人在石小达的坟墓前一直坐到了深夜,回想起往日相聚的时光,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世生的眼睛已经因为流泪而变得通红,但正因如此,他此时的内心却平静了许多。

    有些事情,即便是不可能,但他们却还是要做的。

    比如,报仇。

    没有错!我们的家就是孔雀寨,我们的兄弟们血不会白流!这笔帐一定要有人清算!

    望着石小达的坟墓,世生在心中默念道:兄弟,你放心,你的仇,所有兄弟的仇,我世生终有一日都会为你们报!而且,我会将那两个小丫头抢回来,你等着我!!

    夜深了,兄弟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刘伯伦将酒一一洒在了那些坟茔之前,同时又各自倒了一碗酒,之后,三人猛地跪倒在地,放声大喊道:“兄弟们!你们等着我!!”

    他们的吼声,回荡在夜空之中,夜幕之下,三人同逝去的兄弟们喝下了这碗苦涩的酒,微风阵阵,似乎那些死去的人们也在回应着他们。

    一饮而尽之后,三人将碗摔碎,同时一把抹去了眼泪转身就走。

    通往外界的地道旁边,是唯一头顶没有树木的地方,所有活着的兄弟们已经聚集在了那里,二当家哪里会不知道世生他们的心思呢?众多火把熊熊燃烧,世生三人望着这些兄弟们,那些人眼中满是期盼,对他们的期盼。

    等他们来到了近前后,二当家上前苦笑道:“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寨主,因为原则上我不应该让你们去冒险,但是我的心里………………”

    二当家说到了此处之后居然语塞了,身异家的后人,历史的旁观者,孔雀寨的寨主,二当家在原则和内心愿望不断挣扎。最后,他第一次违背了原则,因为,他有情。

    只见他艰难的抿了抿嘴,之后这才从怀里取出了一只锦囊递给了世生,并且对着他说道:“它会帮到你,但非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打开这只锦囊,明白么?”

    世生点了点头,接过了那锦囊放入怀中,随后三人默默不语从人群中穿过,路过了林若若身边的时候,世生轻声说道:“等她们回来,别告诉她俩我们去了哪儿。”

    他所指的,自然是小白和纸鸢,虽然世生心中不舍,但他别无选择且义无反顾,林若若含着眼泪点了点头,等三人走到了山洞之前,正要起行的时候,忽然,身后的二当家,连同着杜果和林若若,以及全体孔雀寨的兄弟们一起举起了双手,抱拳对着三人齐声喊道:“兄弟,保重!!一定要救她们回来,一定要回来!!”

    此时三人的心中已经如同潮水般澎湃,他们互相望了望,没回头,没流泪,只是咧开嘴笑了,背对着身后的亲人们摆了摆手,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猛地朝着上空跃起,三人踏着山崖峭壁朝上飞奔。

    他们的尽头,是无涯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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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酒赌徒 灵感突生

    究竟是人早就了乱世,还是乱世早就了人。

    这个世道自开始到现在已经数十年的光景,无数人因此变的一无所有,同样也有无数人因此而得到了机会,出人头地一跃成为乱世的宠儿。

    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像秦沉浮这样,到了这种高度。

    这种一举一动都足以令全天下心声寒意的高度。

    但讽刺的是,如果有选择的话,秦沉浮完全会对今天的得到的所有不屑一顾,因为尽管他可以凌驾一切得到所有,但真正心里面想要的,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了。

    这也是秦沉浮一生的痛苦,不论在他是人时,还是成魔后。

    一字为情,一情误终生。无论人神魔,万物皆有情,天有情,天悯慈悲生春雨,地有情,地孕森林挡寒风,兽有情,添犊苦盼寒冬过,人有情,五蕴苦乐终余生。

    求不得,放不下。

    秦沉浮再次向天下苍生显示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实力,阴山枯藤,三千步众,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哪怕是修真界公认的孔雀寨,也在一天之内化成了一片废墟。

    这个消息已经发出,便让整个江湖炸开了锅,虽然他们也对这秦浮沉这一攻打中立势力的行为感到愤慨,并且私下里也都纷纷谴责,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绝对的权利来自于绝对的力量,面对着无比强横的秦沉浮,始终没有一人敢真正的站出来。

    甚至自那孔雀寨沦陷之后,江湖上其他正道势力终日存活于惶恐之中。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枯藤老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如果他这次的目标不单单是那孔雀寨的话怎么办?

    一时间,各大门派被吓的草木皆兵。但他们哪里知道秦沉浮从一开始便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但秦沉浮给他们的影响确是实打实的,尽管他们还没有发现,但这份恐惧却当真已经烙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孔雀寨被灭的消息依然在江湖中发酵,而就在这个时候,世生三人已经再次来到了巴蜀地界。

    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的光景。由于他们心里终究过不去那晚的坎儿,所以这几年里他们根本没有回来过。

    而这一次,哪怕再有天大的理由。但他们却仍毫不犹豫的走向了这条曾经无比熟悉的路。

    四年多的变化确实不小,要说曾经的巴蜀一代虽然贫穷但也安逸,可自从那枯藤老人霸占了仙门山后,这里成了阴山乃至全天下邪魔外道的圣地。一路上。瞧着那豺狼虎豹横行妖魔强盗流窜的一幕幕,世生心中更加的难受。

    这一日,三人路过长江边上的一个小城镇,眼见着距离仙门山越来越近,而且几人已经数天没有休息,所以只好选择再此落脚,一面休整状态,一面也要开始筹备此次复仇的对策。

    他们虽然决定了要走出这一步。可他们却也明白这件事想要成功,首先要有个合理的对策。即便三人全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可在同那枯藤老魔死斗之前,他们要将柳柳和萋萋救出来。

    通过卜算之法,李寒山算出此时的柳柳萋萋应该被囚禁在一个大陶罐内,而这个大陶罐则被放置在‘七绝锁龙楼’的最下面一层,他不明白秦沉浮的用意,那七绝锁龙楼本是一处秘境,只有一处入口,如今秦沉浮派重病日夜把守。

    而正因如此,才让他们想要秘密救出柳柳和萋萋的念头几乎变成了不可能。因为像去锁龙楼就必须要将入口那三十余名高手干掉,但这只是第一步,因为那七绝锁龙楼每一层都有阴山高手坐镇,所以他们必须要连闯七层才能救出柳柳和萋萋,不过这样的话问题也就随之出现——————他们如何能够秘密的潜入斗米观,且在完成这么多繁杂的打斗后仍不让那秦沉浮发现呢?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几人也正是为此犯愁了数日。

    “按我来说,不如现在斗米观里放把火,然后再去救柳柳和萋萋,以咱们的手段,估计两个时辰内怎么也能把那帮杂碎干掉了,等送走两个小丫头以后咱们便没了顾虑,到时候想正面大闹也好或者背地里偷袭也罢,都会轻松的多。寒山你说呢?”

    当时夕阳逐渐斜下,城镇之中炊烟寥寥,空气之中充满了柴火的气味,一间客栈一楼靠窗户的桌旁,世生三人正吃着东西商量对策。

    此间因为是阴山弟子的势力范围,所以挺好的镇子如今已经成了无法地带,在阴山邪道的影响之下,一些本身就心内有鬼的人暴露了本性,所以此地强盗恶贼众多,即便是光天化日之下暴力之事也是时有发生,那些强盗们纷纷倚靠在阴山步众旗下,同其达成了协议按月上交赃款,而正因如此所以没人敢管他们,所以敢怒不敢言的百姓们只得苟延残存,天黑之后家家闭门上锁,连个打更的都没有,届时这小小的城镇便如同死域无二。

    三人的运气不错,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这里,生意清冷的客栈今天只有他们三个歇脚的客人,年迈的老掌柜在做好了饭后便上后屋睡觉去了,所以三人也落得清静,不怕他们的谈话被别人听去。

    听到了刘伯伦的话后,李寒山想了一阵后还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还是不妥,因为那些阴山弟子的素质极强,寻常的火根本就没办法乱他们的阵脚,最怕就是咱们前脚刚一放火后脚就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得不偿失只会满盘皆输。”

    “那你说怎么办?”刘伯伦气的直敲桌子:“这破事儿已经讨论了多少天了,却还是不能想出个好办法。难道咱们还要因为这个再多耽搁些日子?咱们可以,但我真怕那两个小丫头撑不住,唉。一想起她俩我这心就不是滋味儿。”

    李寒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有可能,他多想现在就将两人救出来?但难题在那里摆着,如果不将其解决的话,任何想法信念都不过是一纸空谈,想到了此处,李寒山这才说道:“别沮丧了醉鬼,沮丧也没有用。想要事成必须要有个完善的计划,其实我这几天也想了不少,我觉得这次对于咱们来说其实还有一定的优势。毕竟咱们对斗米观实在太熟了,而正因如此,一旦被咱们找到了突破口,这件事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你说的在理。但是这个突破口在哪儿呢?”刘伯伦叹了口气。随后转头对着一直没说话的世生说道:“你也说两句啊大哥,一直这么闷着有什么意思?现在连食物都提不起你的兴致了?”

    离开孔雀寨的这些天,世生吃的很少,他从出生以来,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的憎恨一个人,一想起石小达和那些战死的弟兄们,世生的胃就好像被堵住了一般,即便再美味的食物也变的难以下咽。

    李寒山刘伯伦他俩谈话的时候。世生正望着窗外发呆,他自然也在为如何能救出那两个丫头之事而犯愁。但他的头脑本就不如李寒山那样的冷静,如今越想越乱,于是不由得望着窗外出神儿。

    世生听见刘伯伦叫他,就在他刚想回话的时候,忽然听见窗外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吵杂之声,世生下意识望去,但见二十多名光着膀子的汉子提着菜刀打远跑来,他们似乎正在追着一个人。

    那人是个满头白发衣衫褴褛的老者。

    那老者手里攥着一只烧鸡,一边逃跑一边玩命的将鸡肉朝嘴里塞着,而后面那些流氓地痞打扮的人,一边追一边喝骂道:“老不死的瘟灾狗,输了不还账还偷我们的东西,别跑!看我们不打死你!?”

    那个干瘦的老头嘴里塞满了鸡肉,衣衫上面满是油污,听了那些人的话后他转头一望,奈何运气不好,此时脚下刚好踩到了一处坑洼,老人登时摔倒在地,烟尘四起间那些无赖已经追了上来,围着那老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而老者蜷缩在地上被打的直哼哼,却仍死命的抱着啃了一半的烧鸡,世生瞧见了这一幕后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也没多想便从窗户里跳了过去,一把拉开了那些人,同时说道:“别打了,他这么大的年纪,有什么罪过让你们下如此狠手?”

    “哪里来的蟊贼?”众地痞上下打量了一下世生,瞧他穿着朴素便没将他放在眼里,只见那地痞之中有个领头的骂道:“大爷的事也敢管?我告诉你,这老混蛋在我们赌坊里赌了一天输了三十贯,够胆不还钱也就罢了,居然还偷我们老大的烧鸡,单是这笔帐,就算杀了他都还不清!小子,我看你是外乡人,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否则我将你一块儿杀了!”

    人的命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世生叹了口气,就因为一只烧鸡和区区三十贯他们就要杀人,而且瞧两旁的住户中根本没人敢管。而且世生觉得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在说谎,他们八成是看这老人年迈所以才会欺负。

    明明太岁尚未降世,此处已经沦为地狱无二了。

    如果方才以前,世生定会随手打发了这几个地痞无赖,但此时他不想惹事,所以只好从口袋里面摸出了小指指甲大小的一块银碎,丢给了那癞头的地痞之后对着他说道:“谁都有老的时候,各位还请留些活路给别人吧,这位老伯的赌债还有烧鸡钱我帮他付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这一小块银子的价值远超这老汉欠他们的,那些地痞们愣住了,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傻的冤大头,居然为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子花这么多的钱。所以一时间他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世生搀扶起了那个老头,随后慢慢的朝着客栈走去。

    这老头身上满是脚印,脸上也是脏污不堪,但他胃口倒好。仍抱着烧鸡拼命的啃着,如果不是牙口不好恐怕真的会连骨头一起吃掉。

    扶着那老头入座之后,刘伯伦便苦笑道:“我真佩服你了。这个时候还有心去管别人…………算了,老大爷你慢点吃,喝酒不喝?”

    世生当时只是觉得那老头可怜所以才将他扶了过来休息,因为那老者的吃相让世生想起了以前挨饿时的自己,那滋味当真不好受。

    也许只有饿死鬼才会了解饿死鬼吧。

    那老者再得救之后,只是几人点了点头表示谢意,随后吃力的咽下了口中的肌肉。似乎被噎到了,一边敲打着自己的前胸一边说道:“喝,喝!”

    他倒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刘伯伦无奈的笑了笑,无奈话题被这老头打断,所以他也无心继续,倒了杯酒后那老者一饮而尽似乎还没喝够。后来又连喝了两杯。这才长处了一口气,往椅子上一靠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满足的笑道:“呼,总算又没有死。”

    世生见这老头喝了酒以后脸上红扑扑的,心里也庆幸他没有事,于是这才对着他说道:“这位老伯,你是本地人么,那些人是坏人,以后千万要留神别被他们骗了啊。“

    “呵呵。我知道他们是坏人,所以我才要和他们赌的。”只见那老者对着世生几人说道:“不过真是谢谢你们来。如果不是你们,我这老骨头八成今天真让他们给拆了。”

    这老者的话多多少少让几人感到有些意外,只见李寒山好奇的问道:“你知道他们是坏人为什么还要跟他们赌?难道真的是不想活了?”

    那老头连脸上的污垢都没空去管,只是又喝了口酒,随后笑呵呵的说道:“人生在世谁不会死?不过早晚的运气而已,而且人活着就是场赌局啊,我不和他们赌,又如何能知道我的运气到底如何呢?”

    这句话虽然听上去好像疯话,可世生却从中听出了一些说不出的道理,是啊,人活着就像场赌局,要说他们现在这个复仇和救人的决定,又如何不是一场赌局呢?

    赢了便能救出柳柳和萋萋,而输了则会万劫不复,这赌局的结果不是赢就是输,永远没有第三个结果。

    就看他们能不能以小博大了。

    想到了此处,世生又叹了声,如今命运的盘口已经开了,他们必须做出选择,而刘伯伦听完了这老者的话后也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这老爷子倒也乐观,不过说的也有些歪理,是啊,人这辈子谁能永远的活着,别说人了,就连王八都有老死的一天,可这道理虽然谁都知道,但真正能豁达的确太少了。”

    那一刻,他们又想到了曾经的行云掌门,他当年虽然是正派魁首隐世剑仙,但心性上当真还不如一个落魄的老汉。这当真太过讽刺。

    “想不开的那是得到的太多。”只见那老头笑了笑,随后说道:“人啊,身上的担子越重就越不愿意放下,但最后却都会被自己身上的负担害死,你说这可不可笑?”

    “可笑。”李寒山苦笑着点了点头,这者说的没错,无牵无挂的人根本不怕死,而怕死的,往往都是那些位高权重本领通天的人,因为得到的越多,就越不愿失去,就越想要将手里的东西攥到永远。

    李寒山忽然觉得这个老者不是一般的人,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老大爷,还未请教您的大号,我听您方才说的话很有道理啊,瞧您的谈吐并不像是普通的老者,为何会流落至此如此落魄?”

    那老者呵呵一笑,随后说道:“我的名字我自己都忘了,不过我游走江湖,大家都叫我外号,你们也可以叫我外号,‘酒徒’,‘赌徒’,‘信徒’都可以。”

    看来这老者是不打算告诉他们真名了,三人听罢自然不会再多话,不过他的这几个外号倒也贴切,于是世生便好奇的问道:“信徒?你信什么啊?”

    “我可以信漫天的神明,也可以信一株花草。”

    只见那老者对几人说道:“同样,我信良心,信情义,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之物。”

    “未免信的有点太多了吧?”刘伯伦忽然觉得这人会不会是个脑袋有些不好使的老书生,于是便对着他笑道:“信这么多不累么?”

    “不累啊。”只见那老人说道:“归根结底只有一个。为什么会累?”

    他这话世生好像懂了,也好像没懂,而就在他琢磨着这句话的时候。只见那老者已经站起了身,同时对着三人笑道:“成了,多谢你们的帮助和赠酒,这份恩情有机会老头子一定会还的,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有缘再见吧。”

    说罢,这老头一步三摇的走了。世生望着他的背影,耳旁传来了刘伯伦的话:“这老人家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李寒山摇了摇头,想用卜算之术去测那老者来历。但转念想想这么做未免太过草木皆兵,本来这只是一场插曲,所以三人也就都没往心里去。

    吃罢了饭后,三人回房休息。这种简陋的客栈都是通铺。三人累了一天如今刘伯伦和李寒山倒在了铺上鼾声大作,但世生却还是睡不着,他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了什么救柳柳和萋萋的灵感,但翻来覆去就是想不出,这滋味憋得他无法入睡,如此这般,一直辗转反侧,直到夜深人静残月当空。

    按时辰来说应该是后半夜子时左右。月光顺则小窗户里撒了进来,世生呆呆的望着房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墙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世生心中一愣,随即悄然起身,凝神听去。

    只听墙根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话语:“老大,这三头肥猪应该已经睡了,咱们现在动手?”

    这声音,正是下午那群地痞无赖的其中一个,也就是那个收了世生银子的癞头,而听到了这话后,世生恍然大悟:原来这帮家伙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杀人劫货啊。

    以他的本事,倒是自然不怕这帮小流氓,不过他当时还是有些后悔,因为自己这性子如何都改不了,帮别人的时候总是考虑不周全,要知道他一个外乡人,身上有这么多银子,而且当中露了财,又怎能不会让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惦记?

    而世生正想到此处,只听墙根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沙哑的声音:“急什么?要说你们干不成大事,你没看那几个人中有人带着家伙呢么?看来他们也有些武艺,我问你,现在咱们要抢钱还不能伤了弟兄们,最好的法子是什么?”

    “用毒烟。”只听那个癞头在墙外小声说道:“先防毒药麻他们,之后就好办了。”

    “对,就是用毒烟。”之听那个声音嘿嘿的笑了两声。

    而在听到他们说到此处后,世生居然也愣住了,并不是他怕那些人所谓的‘毒烟’,而是因为那些小毛贼的话让他心中豁然开朗,在脑子里憋了许久的灵感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对啊,明明有这么简单有用的方法,为什么我们不用呢?!

    想到了此处,世生也顾不上什么,连忙弯腰将刘伯伦李寒山两人摇醒,同时大声说道:“起来起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我们救出俩丫头了!!”

    刘伯伦首先惊醒,李寒山睡眼惺忪,而墙外的人听到了屋里的响动后做贼心虚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那些蟊贼的首领惊呼道:“快!快放毒!别让他们跑了!!”

    霎时间,那些蟊贼们手忙脚乱的从怀里取出了竹筒,将火折子往里面一扔,火绒点着了里面的毒草,随后他们慌忙一边捂住了鼻子一边将数个竹筒从窗户丢入了屋子内。

    霎时间数股黄色的毒烟自竹筒中喷发了出来,过了好一阵,那贼头再也听不见屋内有声响传出,于是便哈哈大笑,抄家伙领着众人跑到了客栈的门口,一脚把门蹬开,惊醒了那年迈的老掌柜,可是老掌柜却不敢出屋不敢管,毕竟这不是头一遭了。

    对于这些无法无天之徒,老掌柜只能长叹一声,随后蒙头大睡。

    而这群贼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房间之中,又是一脚瞪开了门,那贼头忍不住却发出了一声尖叫。

    但见屋子里面世生三人用屁股坐在那几根竹筒之上堵着毒气,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

    随后,他刚想说话,世生便已经将那竹筒摔在了他的脸上,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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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梦中情 大闹一场

    入夜之后,气温骤降,高山飞雪。

    失去了幻境屏障之后的仙门山,近年来气候一直反常,曾经松竹翠柏交相呼应之仙境景象早已不在,这正是因为秦沉浮当年所施展的灵子术所致,地气失去了平衡,变得混乱异常,白日里的阳光耀眼,而到了晚上,温差瞬间变化,雪打仙门山,山峰之上的斗米观百年建筑尽铺寒霜。

    现在这里自然不能再被称之为斗米观,天下正邪两道,都将这里视作邪派圣地,门口的牌匾早已更换,名为‘阴山阁’。

    风呼啸,似猛兽嘶吼,巡夜的阴山弟子们成群结队踏雪而过,不发一语,偶尔有人抬头望天,夜幕之下乌云密布,出现了一幕奇景。

    本来不该下雪的,乌云洒下的都是点点雨珠,但奇怪的是,那些雨点打在距阴山阁上空五丈之处,居然瞬间凝结成了冰晶雪霜,大远处望来无比壮观。

    所有人都知道天象为何如此,但所有人都不说。

    每逢这种夜晚,阴山的弟子们全都小心谨慎,特别是巡夜的人,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现一点失误,因为他们了解,此时此刻,秦浮沉又在做噩梦了。

    从前的道法殿没有被拆除,不过三清以及斗米观历代祖师圣像全都被砸碎丢掉,空挡的大殿内仅摆了一张供桌,上面小香炉的清香一年四季不断,而所摆放的牌位倒也奇怪,二尺长的木板上没有写名字。只是写了一句话:吾妻吾儿。

    在这块木板旁还有一块写着‘巫派罪人’的牌位杵在那里,除此之外,只剩下满桌的鲜花。供桌之前是一整块巨大的白虎皮,上面侧躺着一个人,此人四十多岁,身穿红色璃龙文长袍,面如冠玉五官精致棱角分明,散着头发,微闭着长眼。不是邪派至尊枯藤老人秦沉浮又会是谁?

    秦沉浮以右手支着头似乎睡得正香,此刻的他呼吸均匀睡相安详,但谁又能知道他现在所沉淀的梦境究竟是何模样?

    “乱臣贼子还我命来!!”梦中的秦沉浮正站在故国。被全国的百姓所包围,那些人体肉腐烂散发恶臭,如同腐尸再生一般无二,只见他们指着秦沉浮大声的唾骂:“无耻恶贼。亏我们平时那么爱戴你。虽然当时错怪了你,但你居然如此恨毒的将我们杀害,难道你就不愧疚么?!”

    那些腐尸们的哀嚎如同潮水般袭来,而秦沉浮被他们围在人群当中,惊涛骇浪也没让他感到动摇,面对着那些死去的人,秦沉浮忽然笑了,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将那成千上万的哭喊之声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愧疚?哈哈,笑话。我为什么要愧疚?!”只见秦沉浮猛瞪眼睛放声大吼道:“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你们也知道当时错怪了我?如果不是我有力量,恐怕现在找人索命的正是我!既然你们当时瞎了眼,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蝼蚁匪类,居然还敢再此饶舌,全都给我滚!!!”

    人就是这样,只会在别人的身上找不是,却从不会先让自己检讨,正如秦沉浮所说,当日如果不是他们这些妄信谣言的人,他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这些人只会看热闹,谁的权高就会附庸向谁,如今秦沉浮看到这一张张站在道德制高点肆意批评他人的伪善伪善之徒就心中有火。

    于是,他眉心白光一闪,灵子神术骤然发动,秦沉浮浑身发亮,强光过后,成千上万的腐尸百姓瞬间被吹成了灰烬。

    秦沉浮眨了眨双眼,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皇宫之中,那额头上生出数十根指甲的国王眼里流着脓水正在瞪着他:“秦沉浮,你害我害的好惨,我要你………………”

    “闭嘴。”秦沉浮冷哼道:“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千次万次,你不配跟我说话,死人就要有个死人的样子,给我滚!”

    说话间,秦沉浮狠狠地瞪了那国王一眼,国王腐烂的身子瞬间如同绳子一般扭曲了起来,扭到了极致之后,瞬间爆成了一堆血肉,秦沉浮神情恍惚间再次睁开了双眼,而这一次,他心中却出现了一阵波动。

    他的眼前,是潺潺流水,不知名的野花儿生满了河岸,柳树之下,年轻的秦沉浮靠树而坐,手里是一只笛子,身旁是一位美人儿。

    “秦哥哥,你在发什么愣?”金乌公主的笑颜,要比所有的花朵更加鲜艳,她的睫毛很长,柔情似水,温婉动人。

    秦沉浮失去了自我,他望着身边的人儿,只是摇头一笑,轻轻的说道:“没什么,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是啊,也许那只是个梦,梦醒了,什么都还在,我所拥有的一直拥有,我所珍爱的从未离开。如此世界,当真美好。

    “那你梦到了什么呀。”金乌公主依偎在秦沉浮的肩膀上,搂着他的手臂对着他问道:“说给我听好么,我想知道咱们顶天立地的大巫官会有什么离奇的梦境。唔,让我猜一猜,你的梦里面是不是也有我?”

    秦沉浮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无限怜惜的说道:“有,但我不想说,因为不是个好梦,我梦见你为我怀了个孩子,但是…………总之最后的结局实在不怎么好。”

    “孩子?你说的孩子是他么?”金乌公主从被血染红的长裙下捡起了血肉模糊的一块碎肉,由脐带连着,是个将要成型的胎儿,胎儿身上沾染了泥土,早已死去,十分肮脏。

    面色铁青的金乌公主温柔的对秦沉浮笑着说:“你看,这是梦么?”

    “啊!!!”秦沉浮只感觉到头痛欲裂,身上的皮肤下意识的蠕动了起来。无数长条型的肉芽争先恐后的钻出,狂风大作,河中流淌的血水都翻腾了起来!

    “浮沉。你还是变了。”金乌公主抱着怀中的死胎,十分怜惜的亲了亲,随后望着秦沉浮,忽然流下了两行热泪,同时凄惨的笑了笑:“我也变了,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不!!!”秦沉浮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想要把那金乌公主搂在怀中,可那料到他刚他出一步,忽然觉得脚下一空。随后坠入了万丈深渊,冥冥之中,只听见有一人对他说道:“秦兄,现在……还来得及。”

    行笑?

    梦到此处。秦沉浮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仍在这‘金乌楼’中,风卷着雪打在窗纸之上,发出轻微的响动,殿内烛火尽数熄灭,供桌之上只余三柱残香奄奄一息。

    秦沉浮醒来之后面无表情,呼吸仍未变乱,他下意识的起身,重新换上了三柱香后。面对着眼前的牌位若有所思,随后大殿烛火自动点燃。等他眉心的光亮褪去之后,殿外的雪瞬间变成了雨。

    不,行笑,你错了。只见秦沉浮自顾自的轻声言语道:“已经来不及了,你生在世上,虽然拥有了无上的力量,但却仍无法改变一阵风的吹过,一场雨的飘零,‘但我却可以,八荒尽荡’的时辰就要到了,你终究阻拦不了我。”

    说话间,秦沉浮再次坐在虎皮之上,又过了一阵,只听得门外传来了一阵诚惶诚恐的声音:“禀报师尊,外面好像,好像出了些情况!”

    而此时的‘金乌楼’门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阵急促的铜锣之声在雨中敲响,惊醒了所有阴山弟子们,那些阴山弟子们下意识的起身冲到门口,只见门外雨雪混杂在了一起,而负责守夜的弟子们则分数队拼命敲响了预兆着祸事的铜锣,他们奔跑在泥泞之中,大声的叫道:“祸事了祸事了!大家快起身!!”

    要说这‘阴山阁’内究竟出了什么祸事?

    这事儿,还的从今天清晨说起。

    让我们把时辰和地点拉回前文书所讲的那一刻,话说世生几人投宿在一个小镇的客店之中,没成想世生的善心反而引来了一帮子蟊贼。

    这些蟊贼见世生有银子便动了歹意,于是半夜成群结队而来,希望用毒烟先把几人给药麻了之后再乱刀剁成肉馅儿,到时候和弄的肥瘦均匀再卖给当地食肆做杂酱面岂不痛快?

    可他们当真找错了人,要说就这种程度的毒烟还不够世生一人过烟瘾的,他们本能直接将烟熄灭,可世生却并没有这么做,他当时想给这帮孙子一个教训,于是便将那些竹筒坐在了屁股底下,等那些人兴高采烈冲进来的时候,这才将竹筒直接砸到了他们的脸上。

    对付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败类,世生从不手软,这一砸便砸死了四五个人,之后竹筒爆裂毒烟蔓延,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自食苦果,在毒烟之中屎尿齐流。

    也亏有个人跑的快没沾上毒烟,这人就是那个癞头的地痞,当时他见这突发状况也知道碰上了‘茬子’,所以慌忙转头就跑,可他那两条腿又怎么能跑得过世生?

    没用两步,世生便已经抓住了他的领子,像摔死狗一般将他摔在了地上,而那癞头的地痞疼的龇牙咧嘴之间破口大骂:“天杀的蠢货!你敢动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跟谁混的?跟的可是‘圣阴山’老祖五十七弟子俏骷髅黄大爷!你杀了我们就是杀了阴山弟子,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世生不知道什么俏骷髅,不过他在知道这些杂碎原来是有阴山一脉撑腰之后,心中恨意更浓。而且他有什么担不起责任的?还第五十七弟子,就算第二第三弟子他们也不是没杀过。

    而且他们此次正是想要报仇,所以世生一脚将那恶贼粘在了墙上,同时对着他说道:“本来还想放过你的,没想到你自己作死。阴山之徒,见一个打一个。”

    欺负百姓的往往不是真正大恶之徒,反而是一些欺善怕恶的杂碎,这些人渣仰仗着阴山的势力再此横行霸道已久,身上的命案数都数不过来。所以今夜也算是他们的报应。

    在干掉了这群蟊贼之后,刘伯伦和李寒山也出了屋子,刘伯伦呸了一口说道:“这帮渣滓。结果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不过你小子刚才把我们叫醒的时候说什么?说你有办法抢回柳柳萋萋了?”

    “是啊!”世生回过了神来,同时十分欢喜的对着两人说道:“这帮恶贼刚给了我个启发。”

    “快说说。”两人见终于有了办法,心中也是分的喜悦,于是连忙问世生到底该怎么做,只见当时世生笑了笑,随后对着他俩说道:“正如你们之前所说,咱们要救俩丫头就必须先要制造骚乱。让秦沉浮以及山上的人无法顾及到锁龙楼那里,而那群阴山的家伙确实有一套,所以要制造骚乱就必须一步到位做到极致。”

    “怎么做?”刘伯伦说道:“这是最难的啊。火攻水攻对他们都没有用处,毕竟那老魔头是魔,本领太高了。”

    “咱们之前也遇到过‘魔’啊。”世生正色说道:“难道你们忘了么?”

    说到了此处,世生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而刘伯伦李寒山这才恍然大悟。与此同时,一个卑劣的名字从他俩的脑海中浮现。

    陆成名,小邪魔陆成名!

    对啊,要知道前几年他们在东螺国恶斗陆成名的时候,那心理扭曲的陆成名最后凭借着一口怒气也化身成了魔,不过本领不到家的他入魔后被魔性吞了心智,只变成了一个四处散播绝命瘟疫的妖魔。

    后来世生发狂,一口将那陆成名所化的魔吞入了腹中封印。巴边野老爷子也正是因此而死,后来那个装着陆成名魔体的胃被封存。并被白驴带回了斗米观,由当时的行痴道长亲自将其封印在了道法殿西南五里外‘无字镇魔碑’之下。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和李寒山又望了望世生,他们已经明白了世生的用意,既然那秦沉浮是魔,那他们为何不‘以魔至魔’?

    想那陆成名所化的瘟疫至魔毒性极强,最主要是没有心智,如果将它放出来的话,定会让那些阴山弟子们成片成片的死亡,这陆成名的魔可不是轻易消灭的了得,到时候他们大乱阵脚,说不定连秦浮沉都会受到重创,而他们由此趁虚而入,直捣那七绝锁龙楼救出柳柳萋萋两个丫头。

    这计划,着实可行!

    想到了此处,三人睡意全无,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彼此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连夜上路,朝着仙门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天亮之后,小镇的百姓全都苏醒,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直到日出三竿,客栈的老掌柜这才战战兢兢的推开了门,之后吓得说不出话来。

    镇上的贼人们居然在一夜之间都死绝了,这对当地的百姓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然而他们却找不到那三个替他们伸张正义的外乡客。

    因为世生三人此时,已经回到了仙门山下。

    望着久违的仙门山,三人感慨万千,他们的青春就是在这里度过,也是在这里终结。将近五年国去,如今山下的小镇已经面目全非,彻底沦为了邪道之人落脚之地,街道两旁娼妓赌馆林立,无名尸骨横躺在巷子里已经腐朽都无人问津。

    虽然早有准备,但看到了这一幕后,三人难免还是有些伤心。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呢?

    世生叹了口气,没让自己多想,当时的他们早有准备,还没等进镇子就已经换好了一身土匪强盗的打扮,随后又用泥巴擦了脸,任凭谁都发现不了他们的身份,而进了镇子之后,三人随处找了酒家吃饭,听着旁边的食客们正讨论的都是今天又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钱,置身此处,当真好像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但这些已经不是他们能管的了,他们要做的只有好好的休息,如果今晚事成的话,非但能平安的救出俩丫头不说,还能重创阴山一脉,到时候看他们还会不会如此猖狂!

    就这样,时间缓慢流逝,下午的时候,山顶的云彩慢慢聚集,今夜似乎有雨,三人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睡觉,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们悄悄起身,该动身了。

    正如前文所说,虽然秦沉浮的实力强横。但此次上山三人却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没有人能比他们对此地的地形更加熟悉,所以即便山脚下有阴山弟子放哨,但是凭借着对此处的记忆以及高超的身法,夜幕之下三人形如鬼魅一般,避过了阴山弟子的看守,在深山老林之中朝着山顶飞速前进。

    “魔头。这一次定会让你后悔自己自大占了这里。”世生一边悄无声息的奔跑一边心中想到。

    而正在此时,只见身旁的李寒山忽然倒吸了口凉气,同时指着头顶小声的说道:“快看。”

    世生和刘伯伦抬头望去。这才看见了半空之中细雨化雪的奇景。

    这气候怎么会如此奇怪?世生迷上眼睛感应了一会身旁气的流动,他发现,自大上了半山腰后,周围的自然之‘气’变得十分奇怪。五行杂乱无章。似乎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给搅合了一般。而且一股令他不安的感觉随之黏在了他的皮肤之上。

    带着这种疑问,三人终于再此回到了斗米观,瞧见那熟悉的道观此时已经面目全非,他们的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儿,世事难预料,他们也有再回到这里的一天。

    等靠近斗米观之后,三人停住了脚步,因为此地的守卫比山下更加多。阴山一脉果然是天下第一势力,瞧那一队有一队的巡夜者。三人要潜进去十分的困难,而且现在还下了雪,那些人好像木偶一般的巡逻,连多余的脚印都没一个。

    正因如此,如果他们贸然前往的话,纵然躲过了他们的巡使,但也会因为雪地上的脚印而被发现。

    世生望了望半空这奇怪的天象,他们此时能做的,只有等待。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他们等的并非是天公作美,而是一个噩梦的结束。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忽然世生身上一阵轻松,只感觉到那股令他厌恶的感觉消失,与此同时,天上的雪猛然化开,雨水瞬间落下,雨雾中,那些阴山弟子们虽然丝毫没有乱阵脚,但世生三人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这场雨来得太好了!

    想到了此处,于是三人便屏住了呼吸高高跃起,雨幕给了他们遮蔽身形的良好条件,接着这个机会,三人瞅准时机飞身潜入了这曾经的斗米观。

    入了观后,三人第一时间要做的是躲藏,瞧清楚了那些巡夜的人后,这才悄悄的朝着那‘无字镇魔碑’的方向奔去。

    一路毫无阻碍,没了脚印的限制,在雨中三人如同出水蛟龙一般,很快便来到了那块碑前,万幸的是这块碑没有字迹,所以时至今日仍得以保存,于是,由李寒山刘伯伦两人放哨,世生弯下了腰猛刨泥土,没挖上半刻便挖到了一口阴沉木箱。

    这箱子本是云龙寺的礼物,里面装着的,就是世生原装的胃袋以及那‘小毒魔’陆成名了。

    在雨中,世生将那箱子抱了起来,随后对着两人会心一笑,秦老魔,你害死了我那么多的兄弟,如今我也让你尝尝这被人袭击的滋味儿!

    想到了此处,三人抱着那口箱子就往回跑,等避过众人跑到了斗米观中心地带之后,世生毫不犹豫的抽出了阴沉木箱的锁头,世生早已做好了准备,掀开了箱子后,只见他捡起了一块石头飞身后跳,同时运气在手上,抽出了石小达的弹弓,猛地将那粒石子射了出去。

    兄弟,这是我送给你的悼礼,去吧!报仇的时候到了!

    石子夹杂着世生的力道,重重的打在了箱子里面,那颗胃瞬间爆开,与此同时,一股黑气腾空而起,魔气如同漩涡一样开始凝结,渐渐的形成了早前陆成名那‘肉身魔’的形状。

    而自这雨中突然出现的魔气,自然也引起了那些守夜人的注意,那些阴山弟子下意识的朝这里赶来,可还没等靠近便已经中招,这魔毒的威力自然不用多说,那些阴山弟子们跪在雨中大口大口的呕着血,而另外的一些人见状哪敢继续上前?慌忙转身一边敲锣一边尖叫道:“祸事了!祸事了!!!”

    望着这些惊慌失措的阴山弟子,世生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与此同时沉声说道:“大闹一场吧。”

    说罢,他同刘伯伦和李寒山义无反顾的转身,大雨滂沱,他们朝着那山崖的方向狂奔而去,不平凡的一夜,这才刚刚开始。

    (两更并一更完毕,六千字奉上,求票求推荐,最主要的是你们都知道的那个求打赏,大概就是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赌局开 目中无人

    “师尊!外面,外面出了些情况,弟子该死打扰师尊安寝,只不过,只不过………………”

    曾经的道法殿外,此时跪了七名阴山弟子,风夹着雨水,铺天盖地的打在他们身上,那七人全在发抖,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因雨水寒冷而打颤,让他们发自内心颤抖的,除了秦沉浮之外,别无他人。

    秦沉浮的性子阴山无人不晓,这个世尊平时话不多,对他们不管不问,无论他们在外面惹出多大的祸事都没有问题,但却没人不怕他,因为他性格乖戾,心情不好的时候,杀人完全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绝对的力量导致绝对的权利,在阴山乃至现在整个天下,秦沉浮就是律法,秦沉浮就是理由。

    而他们正是知道秦沉浮此时心情不好,因为他之前还在做噩梦,可以说这七人此时的举动同自杀没有任何的区别,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选择。

    因为就在方才,观里突然冒出了一团散发着猛毒的凶物,他们从未见过这等杀气冲天的妖魔,只要稍微一靠近便会被其释放出的魔气毒死,现在那东西正在观里乱窜,已经有将近二十名阴山弟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而且最令人诡异的是,那东西没有心智,即便是他们的妖魔同伴都无法与其交流,似乎它唯一的意识便是杀人,且越多越好。

    众人没有办法,如果任它如此肆虐的话。恐怕天还未亮他们便会全军覆没,于是,在命人唤醒同门之后。由七名巡夜的小头目负责把此事通报给秦沉浮————毕竟这东西是晚上出现的,他们身为巡夜弟子始终脱离不了责任。与其等事情闹大了以后死的更惨,倒不如搏上一搏貌似通报秦沉浮。虽然打扰了秦沉浮休息有可能会死,但这么死却也痛快许多。

    而他们是幸运的,因为秦沉浮早就醒了,现在的心情虽不算好却也不差,所以当他听见了门外的喧哗之时。便平静的问道:“出了何事?”

    “弟子该死!!”见秦沉浮醒了,那些阴山弟子连忙磕头如捣蒜般的说道:“今夜大雨,方才雨中突然出现了一头浑身散毒的凶猛魔兽!已经有将近二十名师兄弟被它所害。我们斗它不过,所以只好前来禀报世尊,弟子该死,不该打扰师尊休息。情愿受罚!!”

    秦沉浮听罢他们的通报之后心里若有所思。只见他稍微一皱眉,眉宇淡淡泛光,瞬间,大殿之内的蜡烛齐刷刷的熄灭,与此同时,门外的气温骤然下降,滂沱大雨又转变了细细的雪花儿。

    那七名弟子忍不住已经哭了出来。

    可秦沉浮却并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因为入魔的关系。他的灵子术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眉间灵光一闪。意念已经感知到了那个散发着毒气的‘肉身魔’。

    只见秦沉浮目光微微一愣,那个魔物确实是‘魔’,不过这股魔气之中居然带着一股令他感觉到熟悉的感觉,感知到了此处,只见秦沉浮缓缓的说道:“‘阴师’在哪?”

    门外那七人听见秦沉浮语气之中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味,于是他们心中狂喜,连忙说道:“回禀师尊,‘阴师’前日里下山,说回咱们故乡阴山找大师兄有事相商,所以今日并不在此。师尊,那怪物………………”

    吱~~嘎。

    他们还没有说完,那大殿的门便已经开了,一股凉风吹过,几人诚惶诚恐的跪着,几乎将脸都贴在了地上,而他们刚一低下头,秦沉浮便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后,一身红袍的他走在雪里,在黑夜里显得霎是眨眼。

    “点亮殿里的烛火。”秦沉浮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片刻就回来。”

    “遵命!!”望着秦沉浮的背影,七人喜极而泣。

    观里已经乱的不行,阴山步众们此时一边抢救着那些中毒的同门,一边节节败退,面对着这么一个无法靠近的对手,谁都没有办法,但就在那一刻,众人见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儿登时欣喜若狂,果不其然,在他们回头的时候,只见到秦沉浮已经漫步走来。

    刚才还乱作一团粥的弟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更自觉的分成两列,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而秦沉浮旁若无人的走了上前,望着逐渐漂来的那个魔物,忽然张开了嘴平静的说道:“陆成名?”

    雪花飘零,浓重的黑烟包裹着一团碎肉,那些致命的毒气如同丝线一般在风中招摇,变幻。

    与此同时,竹林外悬崖之下。

    早在这雪没下的时候,世生三人已经赶到了悬崖旁,驾轻就熟的世生丝毫没有犹豫的跳了下去,李寒山刘伯伦两人紧接着跟上,夜幕之下三道身影射入谷底,落地之时,溅起了点点污泥。

    对于那‘七绝锁龙楼’之事,他们只是在云龙寺难空和尚那里听说而来,据说通往那里的入口是个狭小的洞穴,平时只供那‘地残天缺’两个侏儒道士出入,除此之外应当还有其他秘密入口,而秦沉浮霸占了斗米观之后,在经楼内的门派秘典里得知了七绝锁龙楼之事,地残天缺应当已经被杀,之后那里变成了他关押重要之物的所在。

    世生三人当时凭着难空的描述前行,每过多久便找到了那七绝锁龙楼的入口,只不过那个入口很大,绝非难空所言需要用锁骨之法才能进入,看来这也是秦沉浮的高傲所致,他自然不会屈尊使用这种旁门之术,也没功夫舍近求远去那另外的入口,所以便用念力将山洞重新扩大打穿,此时此刻,山洞前一人高的篝火燃烧正旺,山顶缝隙中洒下的雨点螺在熊熊燃烧的火种。发出嗤嗤的声音。

    后果两旁,两名身着蓑衣的阴山弟子正坐在那里烤火,他们正是负责把守这里的先行军。瞧他们的身形便可以看出这俩人全是练家子。绝非一般的阴山喽啰。

    他们再此把守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早已习惯了枯燥的守夜工作,两人坐在火旁,低头不语,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篝火,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凉风吹过。两人的身旁多了一个人,这人正是刘伯伦,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酒葫芦烤火,同时嘴巴里面不住的说道:“真他娘的冷,嘿,两位兄弟要不要喝点?”

    突如其来的他让那两人心中一愣。而就在这时。只见刘伯伦一葫芦凿趴下了自己左手边的那人,另外一人见状,也知道这是贼人来袭,于是不由分说一把将自己的上衣扯碎,他那衣服里面居然是一副惨白的胸骨,胸骨之中坐着一个大脑袋的老头,那老头也就一个拳头大小,满脸褶皱红彤彤的嘴唇。这厮居然不是人,而是个妖怪!

    只见那老头对着刘伯伦猛地张开了嘴巴。喷出了一道散发腥臭的血柱,幸好刘伯伦早有准备,只见他一侧头,那血柱擦着他的鼻梁射了过去,打在了一颗百年大树之上,树叶瞬间枯萎。

    而那个妖怪见一击未中,刚想再开口,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低头一看,一根漆黑的铁条已经将自己的脖子和下巴一齐捅穿。

    下手的正是世生,刘伯伦出手之后,他和李寒山紧随其后,趁着刘伯伦引开那妖怪的注意之后,世生毫不犹豫的刺出了一击。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在救人,以最快的速度最安静的方式解决问题,面对着这些杀害孔雀寨兄弟们的妖人,世生将任何怜悯都抛在了脑后。

    一击得手,世生气运揭窗,卷枝旋风骤起,将那个小老头刮成了碎片。

    “娘的,真危险。”刘伯伦望着那棵已经枯萎了的树叹道:“这些邪魔当真有点门道,仅仅是俩看门口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此看来,洞那边的人应当更加难以对付。”

    “小心些就好。”只见李寒山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说道:“干掉了这两个,洞那边应该还有三十三个,他们会分成三班按圈巡逻,咱们要先把他们干了才能进洞,不能让任何人跑了。”

    “放心吧。”眼见着终于能够一展拳脚,刘伯伦心中豪情顿生,孔雀寨事件对他们心中的打击很大,如今终于能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他自然不会手软,只见他当时冷笑了一声,随后对着两人说道:“不如咱们比一比,看谁打得多?”

    “随便你。”世生望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浑身的气逐渐提升,约定完毕之后,三人双脚蹬地朝着那洞口冲去。

    开战了,满心愤慨的三人当真如同鬼魅一般,面对着那些阴山恶人,他们下手毫不慈悲,因为对这些家伙的慈悲,就是对善良之人的伤害,一时间,山洞那一边风卷残云,李寒山负责卜算,刘伯伦和世生则负责出手,在三人的配合之下,没用三刻便已经将那些阴山弟子一一消灭,有许多人甚至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就已经一命呜呼。

    他们真的生气了,在动手的时候,眼前满是那些逝去兄弟的面容,所以世生下手极重,卷枝剑术过处,血肉飞舞上空。

    在砍倒最后一人之后,天上又落下了蒙蒙雪花,世生抬头望去,这山谷的深处居然也能飘入风雪,看来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好一阵了,而这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之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出现,世生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出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过现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于是在刘伯伦的催促之下,世生只好跟着两人继续向前,没过一会儿,便已经找到了那七绝锁龙楼的入口。

    正如难空所说,这七绝锁龙楼果真不小,三人进入了这个洞穴之后,发现洞里的温度甚至要比外面还低上许多,甚至连呼吸都出现了白色的水汽,洞穴的第一层十分的宽敞,几乎有道法殿那么大。当年幽幽道长便是在此处封印了七头恶蛟的其中一个头颅,那头颅会喷冰霜雾气,这么多年过去。那恶蛟的头颅恶灵早已散去,可这股阴气却因此而保留了下来。

    就这样,三人继续往前行进,没走两步,世生却停住了脚步,只见他压低了声音对着两人说道:“你们看。”

    只见山洞的尽头,连接着通往下一层山洞的入口前坐着一个青年人。这人身穿一身好似丧服的白袍,披散着头发,正低着头聚精会神的望着什么。

    摆在那人身前的。是一只破碗,只见那人不时的抬手,碗中发出轻微的响声。

    看来这就是守在七绝锁龙楼里的阴山弟子了,比起外面的那些守卫。应当要更加的厉害。面对着这堵在门口的人,世生二话不说就拔了根头发,朝着那人猛地一吹,金光闪烁,直指那人眉心。

    而那人此时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只见他猛一颤,金光已到,但却并未打在那人的身上。只见他当时伸手一挡,啪啦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而再瞧那人却并未被定住。

    原来那人反应神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瞬间明白自己避无可避,便下意识的抓起了地上的碗一挡,定身咒打在腕上,瓷片四下飞散,但那人却保住了行动的自由。

    果然有些门道,世生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一次非要硬拼不可了,只见那人在见到三人后微微一愣,却并未有惊慌失措的神情,他反而笑了,笑声中却不带任何杀气,面对着世生几人他拍手笑道:“妙极妙极,想不到居然还真有人敢到此造次,来来来,机会难得咱们赌一把。”

    世生心中一愣,随后一边走一边沉声的说道:“你是谁?”

    “我叫‘目中无人’。”只见那人一边笑一边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三个来这里干嘛,但是你们想下去,就得陪我赌上一把。”

    谁要陪你赌啊?

    刘伯伦皱了皱眉毛,要知道他们哪里有功夫陪这个好像疯子似的家伙闲扯?只见他猛地一攥拳头,开启三遁之术眨眼间便已经来到那人面前,虎虎生风的一记老拳直奔那人的天灵盖就砸了下去。

    而奇怪的是那人也不躲避,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伸手猛地朝上一指叫道:“杀我你们也活不了!”

    刘伯伦心中一愣,而就在这时,只见李寒山猛地叫道:“别动手!!”

    一只拳头硬生生的停住,随即,刘伯伦忙问道:“怎么了?”

    只见李寒山脸色凭地变化,随后掐着手指说道:“这人身上有机关!”

    “哈哈哈哈!”只见那‘目中无人’十分开心的笑了起来,同时对着眼前的刘伯伦说道:“你们还真厉害,这都能猜到,没错,虽然你杀了我但是你们却永远都到不了下一层,你看。”

    说话间,只见这人用拇指指了指身后,刘伯伦上眼望去,只见到那人背后的洞穴入口上方,隐约有一块巨大的坚冰露出了头角,巨大的冰块内,似乎包裹着一颗牙齿状的东西。

    “看到了吧,那是上古时的一颗恶蛟的头颅,我把他做成了机关,机关就在我的身上,如果你们杀了我或者偷袭我的的话它就会掉下来,到时挡住入口,任凭你们多厉害都无法将其破坏,明白了么?”

    说话间,只见那人缓缓的抬起了头,居然没有眼睛!

    空荡荡的眼眶内镶嵌的是两颗黄金打造的珠子。

    娘的,这小子的外号果然没起错,当真是‘目中无人’。

    而想到了此处,刘伯伦便紧皱眉头沉声说道:“那你想要怎样?”

    “不想怎样。”只见那‘目中无人’嘿嘿一笑,随后说道:“我在这里待着也待闷了,但又不能违背世尊的命令,这样,你们跟我赌几把,如果你们赢了我我就放你们回去,如何?”

    看来阴山的弟子里面但凡有些本事的都是疯子,这一点他们早该知道了,试问他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些阴山门人,又有哪个是正常的?

    刘伯伦当时恨的直咬牙,他们当真没有想到入了洞后首先遇到的居然是这么一号滚刀肉,可没办法。为了尽快进入下一层,他只能接受这个挑战,于是他便对着那人沉声说道:“好。你说要怎么玩?”

    “玩骰子啊。”只见那人从自己袍内取出了三只骨头打磨的骰子以及一个木制的骰盅,用手指夹着,同时对着那三人说道:“单纯的比大小,简单不简单?”

    刘伯伦见此刚想答应,可李寒山却又拦住了他,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要知道这个‘目中无人’的身上并没有多少‘气’。他之所以被派来看守这里,一定是因为他的某种能力。

    他很有可能是天启之人。

    想到了此处,李寒山不得不小心。于是同世生两人快步上前,同时对那‘目中无人’问道:“还是先说清楚具体规则的好,怎么玩,赌注是什么?”

    那‘目中无人’笑了笑。随后说道:“玩法简单的不得了。你们派一个人来摇,只要赢了我就可以过去啦。”

    “那我们要是输了呢?”李寒山问道。

    “输了的话。”只见那人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又抬头笑道:“简单,输了的话就抠掉自己一只眼睛,这样的赌注才刺激。”

    “你…………!”刘伯伦心中大怒,他怎会受这妖人的蛊惑?而他刚一开口,只见那人笑着说道:“当然你们可以不玩,因为我的本事也留不住你们。但是如果你们想下去的话,嘿嘿。就必须遵守这个规则愿赌服输,因为我最恨没有赌品的人了。”

    这人不是等闲之辈,世生心里面想着:看他一副天真的模样,却已经将我们的来意摸透,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如果强行攻打,那恶蛟头颅掉落,要知道这洞口很小,就连他都没把握能够在蛟头落地之前冲过去。

    事到如今,只有兵来将挡了!

    而就在此时,那‘目中无人’见三人还没说话,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啦,你们到底赌不赌,不赌的话就快走,别耽误我自己跟自己赌。”

    于是在想到此处之后,李寒山便开口说道:“好吧,我来跟你赌。”

    说话间,李寒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起了骰盅将三粒骰子放入,之后扣在地上用左手不停的摇晃,这一摇便是半刻的时间,只气的那‘目中无人’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吧,怎么这么久?”

    “你管我。”只见李寒山冷笑道:“你又没规定要摇多久。”

    而就在李寒山摇骰子的时候,世生和刘伯伦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并且露出了笑容,没错了,李寒山这小子,如今左手在摇骰子,右手却搭在膝盖上掐手指,他正是在算骰盅里面的骰子概率。

    以他的天启之力,这种赌博简直就是战无不胜,因为每一次摇晃,他都能够算出其中的点数,如果不到十八点的话,他是不会停下的。

    而就在这时,李寒山终于停下了手,掀开骰盅之后,果真是三个六,十八点,最大。只见李寒山冷笑着说道:“该你了。”

    “厉害厉害。”只见那人拍着手说道:“这都被你给摇出来了。”

    说到了此处之后,‘目中无人’把袖子一抂,随后一边舔着嘴唇一边说道:“看我的。”

    说话间他拿起骰盅随手一摇,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骰盅打开,然后笑道:“不好意思,看来平局了。”

    世生和刘伯伦一皱眉头,原来他摇出来的也是三个六!

    娘的,看来这小子是个骰魔!

    李寒山冷声问道:“这平局又当怎讲?”

    ‘目中无人’耸了耸肩膀,随后笑道:“平局就是再来呗,大家都没损失,来来,如果你每把都能摇到十八点那我就陪你玩到天亮,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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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局中局 一句之差

    这个叫‘目中无人’的家伙之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枯藤老人派他再此看守,并不是因为他的本领有多高,而是看重了他的能力与头脑。

    这家伙很聪明,是个瞄准的赌徒,懂得如何以小博大,如今孔雀寨虽已被平,但寨里的人却没有死绝,难保会有人前来劫营,而‘目中无人’正是依靠着这先天的条件,为自己营造出了一个不败的局势。

    他的天启之力专门为赌而生,可以说是阴山步众中很特殊的一人,属于当年那匹天启孩子中实力很差的一个,但他之所以能够在大浪淘沙的环境下活到今天却绝非偶然,因为他这种赌博的能力说弱很弱,说强也绝强,尤其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就比如现在。

    赌局早已设下,由‘目中无人’坐庄,为了能进入七绝锁龙楼的下一层,李寒山必须要陪他玩下去,虽然凭借着自己的预测李寒山每一把都能摇到骰子最大的点数,可那‘目中无人’同样能够轻易的做到。

    “这孙子看来当真是想一直拖到天亮。”刘伯伦恨的直咬牙,而他们想的没错,这个怪人确实有这个打算,因为天亮的时候,阴山会派新一队的人来巡视接班,到时候他们便会暴露行踪避无可避。

    其实他完全有更阴险的方法对付几人,比如对他们说类似‘想下去就互砍’之类的话,可他却没有。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在阴山的训练下,他活着的目的就是赌。所以他需要人陪他赌。同时享受那种通过赌博来折磨别人的快感。

    在阴山存活下来的那些拥有天启的孩子,长大后心里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扭曲,童年的噩梦让他们急需要某种途径去宣泄,而赌博正是他宣泄的方式,没人能够赌的赢他,这也是他名字的来历。

    赌局之中,目中无人。

    李寒山的头上开始渗出了冷汗。他明白自己即便每一把都摇到最大点数也没有用,因为他们已经入了这邪徒的局中,他们从一开始就变得无比被动。他望着这家伙的笑容,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对付过的那个许传心,他们一般的疯狂,所以这个家伙的目的。除了想要拖延时间之外。更多的,应该是想在这局中折磨他们,让他们产生无力的挫败感。

    好变态的家伙。

    思考间,已经开到了第三局,双方继续以各自十八点平手,但李寒山已经出了不少冷汗,相反的那‘目中无人’则坦然自若,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

    可他们没有时间了。想到了此处,只见刘伯伦一把扯碎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肚子上明晃晃八块腹肌,两片胸肉有节奏的抖动着充满了阳刚的力量,只见他攥着拳头对着李寒山说道:“寒山,换我来!喂,小兄弟,让换人吧。”

    “当然可以。”只见那‘目中无人’对着刘伯伦笑道:“我是庄家,你们谁来挑战都可以,吃定你们了。”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只见刘伯伦一屁股坐在了李寒山的身边,然后说道:“是不是只要谁的点数大就算赢?”

    “是啊。”只见目中无人打了个哈欠,随后对着刘伯伦说道:“但是摇碎骰子不算。”

    “为什么不算!!”刘伯伦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就又蹦了起来,只见他指着那目中无人骂道:“怎么就不能算了?!”

    “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只见那目中无人哈哈大笑道:“会不会赌博?筛子都被你摇零碎了还如何算数?喔,也算数,算另外两颗骰子的数,明白规矩了么猛男?”

    “你…………!!”刘伯伦被气的老脸通红,而事实上他刚才的想法确实如此,在瞧见陷入了僵局之后,他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如果通过碗力将一颗骰子摇成了两半,到时候四对三,他们哪有不赢的道理?

    可奈何那目中无人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因为在阴山里,光靠这点赌博的伎俩是无法存活的,他之所以还活着,正是因为他有头脑。

    而这确是三人最不想要遇到的敌人。

    现如今他们已经如同笼中困兽,而且又不能动手去揍这个嚣张的家伙,时间就这样一刻一刻的过去,他们已经悄然的陷入了危机之中。

    计划被看穿之后,刘伯伦自然不敢轻易参赌,于是那目中无人便伸了个懒腰,随后对着三人鄙视的叹道:“还赌不赌了?难道你们里面就一个能赢我的斗没有么?要赌继续不赌快滚,唉,好生无趣,想输一次居然都这么难,寂寞,寂寞啊!!”

    娘的,这杂碎的嘴怎么这么贱!?

    刘伯伦被这个嘴臭的邪道气的呛了口吐沫,干咳了两声之后,他瞪着那个家伙暗骂道:娘了个腿,没想到这孙子目中无人不说,赌品居然还这么乱,你二大爷没教你在赌局之上不要轻易嘲讽别人么?会被剁手的啊王八蛋!!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忍不住刚要开口大骂,可是世生却伸手拦住了他,并且对着他摇了摇头,一直没有开口的他此时终于说话了,只见他对着那目中无人说道:“赌,谁说不赌。”

    说完之后,他弯腰在那目中无人的正前方盘膝而坐,随后对着那目中无人说道:“先说好,没有别的规矩了吧。”

    “没了,呵呵,兄弟气势倒是不错,就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说话间,只见目中无人一把又抄起了骰盅,右手凭地这么一抄,三只骰子已经卷入盅内,他抓着骰盅放置在面前只摇晃了三下,骰子在中内不住碰撞。哗啦啦拉出一阵脆响,随后他便将那骰盅往身前一磕,想都没想就掀将开。盅内的三只骰子又是三个六。

    “该你啦兄弟。”目中无人嘿嘿一笑,而世生刚要伸手,旁边的刘伯伦小声说道:“世生,行么?”

    世生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了骰盅敲了敲,之后便对着那目中无人说道:“我能不能不用这玩意儿?不顺手。”

    那目中无人听他这么一说后,便哈哈大笑道:“成啊。你要不怕输死当然可以不用。”

    李寒山在听了世生的话后心中也是一惊,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能撑到现在不败,完全就是依靠着自己的预测。而世生如今放弃了骰盅,正意味着要放弃他的预测,这小子心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

    要知道,输了可是要挖眼睛的啊!

    世生自然了解规则。只见他对着两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有办法对付。同时丢掉了骰盅,伸手将那三粒骰子攥在了手中,随后朝着地上一丢。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三粒骰子在地上飞速的旋转,如同陀螺一般,已单角支撑过了好一阵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转越急。

    目中无人心头一愣,而刘伯伦和李寒山已经看出了端倪。

    没有错。这三粒骰子之所以旋转的如此诡异,正是因为有世生正用‘卷枝剑术’在操控着!

    卷枝剑术。可以说是世生会用的所有法术力用的最为熟练的一种,这得益于世生的五行,木属风,运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而这们剑术咱们早就介绍过,正是以气化风,可以用风力增强招式的伤害,并且隔空操纵兵刃。

    而世生方才在抓骰子的时候就已经暗动巧劲,以卷枝剑术的窍门,将体内之气附着在了骰子之上,所以如今三粒骰子才会在地上如同陀螺一般的不停打转。

    要知道那目中无人哪里见识过这般的‘赌技’?所以一时间惊的也说不出话来,而世生则冷笑了一下,随后对着他说道:“看来这一次我要教你输字怎么写了。”

    “放屁!”只见那目中无人开口骂道:“虽然你有点手段,但这又能怎么样?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把骰子转出十九点不成?”

    他这话也是刘伯伦和李寒山想问的。

    而世生听他说出这话之后,便又是咧嘴一乐,同时伸手入怀,慢悠悠的抽出了三张空白的黄纸,同时开口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世生,也许你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有个外号,你应该知道,江湖上大家都成我们三个为‘巫山三鬼’。”

    “黄符神技?”毕竟那异砚氏的排行榜影响力太大,所以纵然是阴山步众也知道那‘一魔二圣三兽四妖五鬼缺一侠’的排名,他们因此无比骄傲,所以目中无人自然听说过这巫山三鬼的名号,他们三人各怀神术,其中一个叫世生的小子可以用黄纸画符,那符咒之力千奇百怪十分的神秘厉害。

    原来眼前的三人便是巫山三鬼,目中无人心头一惊,随即世生又说道:“看来你也知道我,再来说说我的本事吧,我可以用气来画出许多各种功效的符咒,就像这样。”

    说话间,只见世生用牙划破了食指,随后在一张黄纸涂了两下,随手一丢,那黄纸猛地折成了一只纸盒,随即在空中飞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有一粒骰子倒下,正面是个六点。

    目中无人见此诡异的招数不免分神,而世生又说道:“老实说,我用这符咒来赌博还是头一次,不过应该也能用它来变出更大点数的骰子吧,咦,又是六点。”

    说话间,他又随手丢了一张符咒,这张符咒在空中燃烧,瞬间洞中的光亮提升,与此同时,又一粒骰子停了下来,也是六点。

    现如今只剩下一粒骰子还在旋转,而那目中无人见识了世生的本事后,也觉得这小子并非是在危言耸听,就在额头上渗出冷汗的那一刻,只见他慌忙喝道:“这个不算数!!”

    “有什么不算数的?”见这家伙终于挺不住了,于是世生便嘿嘿一笑,随后开口对着他说道:“骰子是你的,规矩也是你定好的。我没有打碎骰子,如何不不算数了?愿赌服输吧小兄弟,敢不敢加注啊?赌命都可以。呵呵,你还太嫩了,我说这话也许你不爱听,但你知不知道,就连三岁小孩子都明白赌场无父子的道理,况且我也不是的的父,你更不是我的儿子。刚才你那么嚣张,你以为我真的能够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告诉你,你这一局。输定了!!”

    目中无人恐怕当真想不到,在有生之年的赌局里居然还能碰见比他嘴更臭的人。

    这人就是世生,世生的话直激得他瑟瑟发抖,气急之余。完全没有注意到局势已经悄然产生了变化。

    刘伯伦和李寒山心中解气之余不由得佩服起世生。这就叫以牙还牙,他的赌品不好,世生的赌品比他更差,那侮辱的话一时间将目中无人噎的不知该如何回嘴,而世生此时已经自顾自的涂抹起了第三张符咒,目中无人心中愤怒之余,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如果让这小子得逞,那就意味着他必输无疑。输……………………不!!

    往往越是一直赢的人。就越无法接受输,而目中无人从接触赌博之后就从未输过。对他来说,输就意味着失败,一旦失败了,在阴山中就如同垃圾,垃圾的命运,只有死亡。

    所以,他无法接受这一点,只见他当时满头大汗的对着世生吼道:“不!!这局不算,我,我改变主意了,不跟你们玩了!!”

    这已经不是赌品的关系,而上升到人品的关系了。

    赌品不好人品自然不好,这句话说的可真没错,在见到这目中无人居然如此耍赖,刘伯伦登时起身骂他卑鄙不讲信用,而那目中无人擦了一把冷汗,随即强撑出了一幅笑容,随即阴险的说道:“就算我不讲信用又能怎样?别忘了这个局是我设的,只要想,我随时都能修改规矩!我现在不想玩这个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失败者。”李寒山叹了口气,这种人即便获得了更大的能力,但依旧只是个下三滥的角色。

    因为他自卑到连失败都不敢去面对,只会盲目的逃避。

    “谁是失败者还不一定呢!”那目中无人此时已经被逼的癫狂,只见他嘴角颤抖,随后阴险的对着三人说道:“我决定了,如果你们想去下一层的话,就拿出点诚意,一人留下一条胳膊在这儿,之后我才考虑要不要放你们过去。”

    “好胆!”刘伯伦瞬间蹦起了身子,同时攥着拳头破口大骂道:“孙子,你太不是人了!!”

    “要你管?”只见那目中无人冷笑道:“有本事就杀了我啊?看看到时候谁的损失大,怎样,要杀便杀,不杀砍手给我,要么,现在就给我滚!!”

    如果他不是身上有关系着通往下一层关键的话,他就是个杂碎,刘伯伦气急败坏,真没想到,如今他们居然被个杂碎给威胁了?一时间,气氛紧张的近乎凝固了起来,那目中无人已经露出了卑劣的本性,三人要面对的状况空前的困难。

    而就在这时,只见世生忽然又说话了:“赌局还没结束呢你想认输?”

    “我才没有输!!”只见目中无人奋力的吼道:“现在你们都攥在我的手里,我让你们断手你们就得断手,如若不然………………”

    “你实在太无耻了。”只见世生对着他说道。

    说话间,世生身上猛地爆开了一股强劲的气,而目中无人似乎也感觉到他要动硬的了,于是他连忙站起了身,浑身的汗水已经将衣衫打透,在这寒冷的洞中,散发着丝丝的白气,老实说,他现在心里出奇的激动,他不怕死,可却怕遭受屈辱。

    所以,就在世生刚要起身的时候,那目中无人下意识的想要启发恶蛟头骨的机关,可他身子刚一动,却感觉到一阵酥麻,浑身像是被雷电劈到了一样,连动作都迟缓了下来,而就在这一刻,世生却动了,只见他拔出揭窗猛地朝前一捅,揭窗自那目中无人的嘴里插入,自后颈穿出。

    噗的一声,目中无人应声而亡,而那机关并没有发动。

    莫非目中无人一直在骗他们?莫非,本就没有那个机关?

    不。机关是有的,只不过是被世生发现了而已,望着这个渐渐死去的邪道。世生对着他轻声说道:“我其实刚才就很好奇,你分明没有眼睛,但却能知道骰盅里面的数字,这还不算,除此之外居然还能知道我家醉鬼是个‘壮汉’。不得不说,你的戏确实不怎么样,这场赌局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原来。那牵动着恶蛟头骨的机关,便是目中无人的眼睛,他的眼睛其实只有一只是年少时被陆成名打瞎的。而另外一左眼只确是完好无损,他被任命再此看守楼龙楼后精心布局,设好了机关之后,将一只镀金的金球作为开关并镶入眼中当作假眼。而为了迷惑旁人。他更让人又用特殊的鱼皮制作了一层眼膜,戴在左眼之上,打眼望去就好像两眼都是假眼一般。

    如果不是他说错了话,世生也不会发现这里面的门道,方才他在空中燃烧第二张符咒,其实就是为了借助光亮仔细观察。

    果不其然,就在那一刻,世生忽然发现了这人瞧骰子的时候。一只眼睛未动,另外一只眼睛则是一抖。这就证明,他有一只眼睛是好的。

    而他为何要如此的掩饰?由此不难推断他这眼珠子里面有门道。

    其实世生早就料到即便他们赢了,这‘目中无人’也会赖账,因为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赌局,况且他在那目中无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败类的味道,好吧,这么说也许有些夸张,但是世生确实觉得这小子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徒。

    所以,世生其实早就做了防范的准备,在确定了这机关现在何处之后,世生当机立断瞬间射出了一道未经符咒加力的定鸭咒,由于准备的仓促,这咒术无法将其定住,但却也给他造成了麻痹的效果,防止了他自挖眼睛的举动,随即世生出手,一棍子捅穿了这个目中无人。

    不得不说,这目中无人确实聪明,从一开始便设下了这局中局,分明吃定了他们,可奈何他败就摆在太过‘目中无人’了,由于狂妄自大,所以在兴奋之余说错了一句话,正是因为他的这一句之差所以才被世生抓到了弱点。如今他意识逐渐模糊,世生一把将揭窗从他嘴里抽出,血花四溅,就在此时,地上最后一粒骰子停止了旋转,偏也凑巧,自那目中无人口中溅出的鲜血之中,有一滴血星正好久溅在了那骰子上的六点中央。

    “七点,我赢了。”世生将揭窗一甩,目中无人用那只真眼死死的瞪着他,虽然世生看不见他的眼神,但却知道此刻的他一定不敢置信,因为这一次,他输的一败涂地,最后更是落得含恨而终。

    在做掉了这‘目中无人’之后,三人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因为他们没有想到,那枯藤老人秦沉浮居然会让这样的家伙来看守七绝锁龙楼,这杂碎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着实难缠的紧,如果下一层的看守也是‘目中无人’这种脚色的话,那他们又当如何去攻破呢?

    要知道七绝锁龙楼一共七层,而他们在这第一层中,就已经浪费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距离天亮为止,他们当真能够救出柳柳萋萋那两个小丫头么?

    算了,想也没用。

    站在通往下一层山洞的入口处,世生同李寒山刘伯伦相互点了点头,紧接着飞速冲了进去。

    他们心中早已明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不管你是什么角色,不管有多么困难,也别想阻止他们前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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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天奕神 局外之局

    “来者何人?!想要过此层,就先要从我的…………啊!!”

    老实说,七绝锁龙楼内的第二层,远比第一层要简单的多。

    第二层的守卫是个穿黄衣的青年人,似乎也是个天启之人,不过在他还没用出天启之力的时候,就已经被刘伯伦的酒葫芦砸漏了脑袋。

    毕竟他们的境界相差的太多了,三人能够进入异砚氏的排名,这就证明了他们此时的能力比那排行榜直高不低,放眼整个阴山一脉,除了那枯藤老人秦沉浮与飞头将军连康阳暂且不谈外,现在同三人能够一教高下的角色,已知的应该只有阴山四妖。

    然而阴山四妖其三已经被他们打败,只剩了最后一人,不过按照先前三人的实力来比对,剩下的那一个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们三人联手。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只要他们这次的行动不遇到秦沉浮的话,那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就像这第二层的看守一样,由于方才被第一层那目中无人的杂碎给摆了一道,等到了第二层后,三人更加的小心谨慎,等见到了看守,刘伯伦二话没说全力冲上,那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成了血葫芦。

    第三层同样如此,三人所向披靡,一路砍杀守卫,直接到了第六层。

    这七绝锁龙楼确实有些邪门儿,每一层的温度都是不同,有的洞里炎热似火烧,有的洞中却旋着能刮伤人的旋风。由此可见当年那七头恶蛟的本事到底有多么的强横,以至于纵然神识被灭,但却怨气确仍可以百年千年的残留于此。甚至能让此地的风水都产生了变化。

    一口气冲到了第六层,在干掉了这一层的看守之后,刘伯伦无比的激动,是啊,他们终于到了这里,柳柳萋萋那两个小丫头就被关在了下一层。

    “很快就结束了,我们赶紧走吧。”刘伯伦擦了擦脸上的血。随后转身对着有些发愣的世生说道:“又想什么呢大哥?”

    “啊,没有。”世生摇了摇头,随后望着那已经死去了的看守轻声的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

    世生原本以为下了第二层,之后的敌人会愈发的棘手,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第二层的黄衣人。第三层的绿衣人。四层的蓝衣人,第五层的紫衣人以及第六层的红衣人,这些人的本领说破天也只能算上二流高手,而且全然没有第一层那杂碎的下流手段,莫非那秦沉浮太过相信于那‘目中无人’,以至于除了第一层之外,其余的山洞全都敷衍了事?

    “容易还不好。”只见刘伯伦笑了笑,随后对着他说道:“你啊。有时候就是想的太多。不管怎样,咱们能把俩丫头救出来就是好的。所以我倒是希望对手越面越好,寒山你说呢?”

    “我不知道。”只见李寒山掐着手指,擦了把汗后说道:“今天卜算的太多,而且这里地脉之气混乱,我只能算出下一层还有一个人,而他的实力我则实在算不出了。”

    刘伯伦耸了耸间,随后拿出酒葫芦润了一口后说道:“你太累了就歇一歇,别用力过度,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俩吧,娘的,不管下一层是什么妖魔鬼怪,到时候照杀不误!”

    说话间,刘伯伦转身就朝着通往最后一层山洞的入口走去,李寒山调整了一下呼吸也紧接着跟了上去,而世生心中那不安的感觉则越来越强烈,当真向李寒山所说的那样,是他自己想的太多了么?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沾了血迹的手此时竟控制不住的轻颤了起来,放在嘴边一闻满是血腥之气,为什么现在的他居然平静不下来?

    当然了,他也没时间去想这些,见身前两人已经摸入了洞口,世生连忙提着揭窗跟了上去。

    这通往最后一层的山洞出奇的长且蜿蜒,曲曲折折就好像一条正在行走的蛇一般,三人打紧了精神一路向前,大概走了半刻,前面终于有了些许微光。

    看来是出口到了,刘伯伦停下了脚步,同三人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登时深吸了一口气,脚步没有丝毫响动,等来到了洞口之后,刘伯伦对着三人点了点头,随后,三人如同之前在进入之前几个洞的时候一样,猛地运气冲了出去!

    速战速决!已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最后一个守卫,之后救了俩丫头撒腿就跑————————他们本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这一次,他们的计划却落空了。

    就在他们窜出洞口的时候,他们齐刷刷的呆在了那里。

    因为这七绝锁龙楼最后一层的景象足够让他们惊讶,不是因为这里有多凶险,而是因为这里他们太熟悉了。

    第七层的景象,居然和第二层如出一辙!

    不光是山洞的大小,还是那潮湿的温度,以及洞中的环境都是一模一样,而更令人感到吃惊的是,守在这一层的那个看守,居然就是第二层他们遇到过的那个黄衣服的人!!

    让他们感觉到恐怖的是,他居然还活着。

    这不可能啊!刘伯伦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着自己不是早就将他的脑袋砸漏了么?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在这跟没事儿人一样?

    而就在几人惊讶之际,那黄衣看守也发现了他们,只见他立即从地上越了起来,对着几人怒吼道:“来者何人?!想要过此层,就先要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老天,连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霎时间,三人的身上齐刷刷的起了一层白毛汗。要知道他们老早就经过了第二层,如今应该已经到了第七层。可为何出洞以后又回到了原点?

    而且那人应当早就死了才对,莫非他会重生之法?

    不对,即便他会重生也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在他的字里行间之中,就好像头一次遇见三人一般。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或者说,重新过了一段已经过去的人生。

    而就在三人吃惊的时候,那黄衣守卫已经提着双戟冲了过来,三人没有办法只能重新迎战。如今丧失了先机,那人双戟上的力道似乎也更加刚猛了起来。

    好在即便他再厉害也不是三人的对手,于是几个回合下来。刘伯伦瞅准了机会又一次用葫芦将其砸开了瓢儿,眼见着那人脑浆尽裂含恨而终,双目直勾勾的望着三人,此时的三人无不气喘吁吁。浑身还如雨下。

    让他们感到恐惧的自然不是这人的本事。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于是他们忙拼命的超前奔跑,果不其然,在空挡洞穴的尽头又出现了一个洞穴,世生心脏狂跳,钻进了这条通道。

    而出了这条通道之后,三人彻底的懵了。

    他们眼前的景象,完全就是七绝锁龙楼的第三层!

    那个身穿绿衣的人倚着自己的长柄斧正在打盹儿,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在五次呼吸之后他就会苏醒,随后指着三人喝骂:“哪儿来的奸贼?!”

    “哪儿来的奸贼!?”只见那人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身。大骂了一声之后便朝着三人扑了上来,长柄斧夹杂着的罡风犀利,一场熟悉的战斗再次重现。

    记得上一次将他干掉的是李寒山,而这一次同样如此,因为在交战中,那人的招数出现了破绽,如果李寒山不已枪长戳他的后背的话,那自己便会因为那绿衣人的回手斧而受伤。

    这人死了两次,都是李寒山下的手,且位置也是如出一辙。

    那人最后倒在了地上,鲜血涌出浸染绿衣。而李寒山当时似乎也要脱力了一般,只见他拔出了长枪之后,也顾不上耗费精力而拼命掐算着,且瞧他一边掐算一边惊慌的说道:“怎么算不出,怎么算不出?该死,这里的地脉怎么越来越混乱了?”

    连续重复了两次曾经经历过的事件,三人心中难免震撼,而就在李寒山低头死命掐算的时候,世生的心中也起了极大的波澜,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好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样。

    但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他觉得,导致现在之局面唯一可信的原因,那就是幻术。

    可是道行修炼到世生这般境界,纵然是幻术冠绝天下的云龙寺之幻术,也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让他们中招,毕竟幻术虽然能够迷惑人,但却不能迷惑他们对外界之气的感知,可是纵然对气如此灵敏的世生此时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或者说,这洞里本就不正常,而且方才同那两人动手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

    所以,这应当绝非幻术那般的简单。

    可不是幻术又会是什么呢?

    三人毫无头绪,连李寒山都算不出这到底是什么,而眼见着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就这样,他们第二次通过了七绝锁龙楼的第四第五层,再一次以相同的手段干掉了第六层的守卫后,三人气喘吁吁,浑身都不自觉的打起了颤来,此时此刻,世生心中的不安已经十分的强烈,身上沾的血腥越来越多,那刺鼻的气味让他的脑子开始发晕。

    望着通往第七层的通道,三人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满是忐忑。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随即出现:如果这条通道再一次将三人送回之前第二层的话,那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来者何人?!想要过此层,就先要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在看到那身穿黄衣手持双戟的守卫怒视三人狂吼时,三人彻底的崩溃了。是的,穿过第六层的通道后,他们再一次的回到了第二层,面对着那已经被他们杀了两次的黄衣守卫,三人今晚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难道,难道他们只能被困在这里,且无限的重复循环之前所做过的事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这不可能!!

    刘伯伦第一个嘶吼了起来。这诡异的循环引爆了他们心中的不安,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刘伯伦一声狂吼。同时近乎失控一般的朝着那黄衣人冲了过去,并第三次杀掉了他。

    随后三人疯狂的涌向了第三层,一次又一次干掉了那些熟悉的人,又一次到了第六层的时候,三人已经浑身无力,抖的也越发严重,世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续杀了那些人三次,他们浑身是血,就好像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恶鬼一般。

    那些血液黏在身上。有的已经凝结成块儿,似乎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般。

    这一次,望着那‘通往第七层’的洞口,刘伯伦终于完全丧失了理智。只见他攥着拳头狂吼道:“我糙他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以冷静著称的李寒山此时双目呆滞。显然是因为自己卜算之术失灵所致,而世生用手掌用力的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一边抑制着心中的愤怒一边思考着现在到底还有没有解决这个无限重复的方法。

    看来他之前的担心是正确的,这七绝锁龙楼确实不好硬闯,现在他们遇到的情况绝非偶然,必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二层到六层的看守不过都是炮灰,而真正的敌人就是那个在暗地里捣鬼的家伙。

    也就是说。他们自从踏入了七绝锁龙楼的第二层开始,就又步入了一个大局之中。

    这一点三人应当都已经想到了。不过刘伯伦已经被那如今的处境逼得发狂,哪里还能冷静的下来?只见他飞身一脚猛地揣在了石壁之上,轰隆一声,碎石飞舞间只听见刘伯伦放声吼道:“娘的,到底是谁再搞鬼?!敢不敢出来,咱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真他吗恶心,杂碎!杂碎!!”

    本来刘伯伦只是肆意发泄心中的怒火,但没想到他这句话竟然起到了作用,在他骂完之后,忽然一阵庄严洪亮的声音自他们的四周响起。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且带着回音充满了磁性:“无知凡人,诽谤神者,终将遭受巨锤击身之苦。”

    娘的,终于出现了!

    三人一愣,随之下意识的开始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但是洞中空无一物,那声音居然好像从他们心中响起一般。

    不过,如今敌人出声就好,起码要比先前那般好像驴子拉磨一般的转圈要强,于是刘伯伦美貌一束,同时放声大骂道:“谁?!”

    “吾是神。”在刘伯伦骂完之后,那个庄严的声音随即出现:“我们的神曾经在这世上降生了五次,而我就是第五次的肉身者。”

    “逗你爹呢啊!?”刘伯伦听罢这话后指着四周再次大骂道:“装神弄鬼的货,敢不敢告诉我你在哪儿?信不信我保证打死你?!”

    相比起刘伯伦的怒吼,那声音平静的几乎不夹杂一丝的情感:“吾是神,无处不在,我们的真理,潜藏在每个人的心中,你们也毫不例外。”

    这家伙脑子似乎有问题,世生想到了此处,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神?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那声音回答道:“我之神名谓之‘天弈’,我之信徒亦谓之‘天弈’,顺天意,受天理,世间信我者,将享受永恒之快乐,世间逆我者,将遭受万死之报应,尔等如今罪孽深重,还需速速悔悟,皈依我天弈怀抱,自行了断后,灵魂方能解脱。”

    天弈教?

    他自然不会是神,世生也从未听说过世上还有这么个教派,由此看来说这话的人脑子当真不正常。不过为了得到更多的线索,所以世生和刘伯伦李寒山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又随口问道:“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神?而且,你如果真的是神,为何要帮助秦沉浮那个魔头守在这里?”

    世生的话说完之后,那声音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随后又自四面八方响起:“吾自出生便能感知到神之启示,吾之神力亦如浩瀚海洋,信神者会得到快乐,信我者会得到快乐,秦沉浮乃是吾这一世之领路之人,亦是本神这一世的恩师,他的意志便是吾之意志,吾之意志便是神之意志。”

    这人的鬼话三人自然是不会信的,因为他们明白仙界之神都由那‘先天六四神规’束缚,根本不可能轻易下界,而且哪会有这么缺心眼儿的神?

    看来,这人应该只是一个拥有奇异法术的疯子。

    所以当时世生站起了身子抬头大声说道:“一派胡言,秦沉浮那魔头身上的杀业比任何人都要多,如果你当真是神的话又怎能袒护于他?我说这话也许你不爱听,但不管你爱不爱听,你说的都是屁话,简直比放屁的声音还难听!”

    “辱骂神者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次,那声音没有丝毫犹豫的传了出来,而且音量加重,震的山洞嗡嗡作响,只听见那声音喝道:“尔等如今罪行已经无可宽恕,神在此审判尔等罪孽,辱神,谤神,残杀神之信徒,三罪并罚,叛尔等坠入无限循环之地狱,在此刑之中,你们要无数次重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最后让被你们残杀的冤魂诛杀,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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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赶群羊 智破死局

    这个声音消失之后,便再也没有响起。

    转眼,第六层的山洞又恢复了平静,摆在三人面前的,只有一个又会通往第二层的通道,到时候旧事重现,如果不尽快想出办法,三人当真会再次循环先前所做的一切,但他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破解这个无限重复的局面呢?

    虽然三人还是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现在的他们心中的焦虑已经减弱了许多。

    要说能给人带来恐惧和焦虑的,似乎只有那些未知的神秘之物,人是需要安全感的动物,因为‘不确定’所以才会恐慌。

    所以,在得知了这鬼打墙似的迷局是那个什么‘天奕神’所为之后,三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个自称为神的家伙确实挺缺心眼儿的,因为,如果他一直装哑巴的话,那用不了多久三人定会陷入彻底的崩溃之中,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混在阴山的家伙,多为心里扭曲且自大之辈,看来那个天奕神同样如此,受不了刘伯伦的讽刺所以冒了出来大吹法螺,殊不知这一举动却让三人抓住了机会。

    在冷静了下来后,这一次三人并没有急于进入下一层,而是席地而坐,开始通过斗米观的手语分析了起来。

    只见刘伯伦两只手比划着:“他母亲,这家伙有病,不过这个无限循环的迷局确实棘手,咱们要怎么做?”

    李寒山想了想后,便也比划道:“这世上本就不存在死循环。虽然世界也在循环,日出日落,星晨更替。沧海桑田,人的出生死亡,轮回看似无限,但终究有完结的一天,就连神仙的生命都不是永恒的,更别提这个疯子弄出的局了。”

    刘伯伦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比划着:“你这道理我也明白。但是咱们总不能在这里静待地老天荒,咱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这里,两位爷。你俩能不能提点好的意见?”

    “我想不出来。”李寒山比划道。

    “想不出来就别比划了啊。”刘伯伦比划道。

    三人确实冷静了下来,此时的他们又有闲心闲扯了,这是个好兆头,因为紧张的气氛逐渐消失。这让他们的脑子恢复了正常的思考状态。

    就在这时。只见世生忽然对着两人比划了起来:“其实仔细想想,咱们从第二层到底六层一共走了三遍,虽然看似一摸一样,但却也有一些疑点,比如说咱们身上所粘的血,分明是越来越多,还有这个气味,这证明咱们现在绝对不是在幻觉之中。”

    “也不是在梦里。”李寒山随即比划道:“如果是在梦里我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幻术。也不是梦,但你要说这是现实就更不可能。所以,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那个自称为神的疯子的某种能力了。

    “看完你俩的话,我倒也想起来了。”刘伯伦喝了口酒,然后比划着:“要知道刚才跟那些家伙干架的时候,无论打如何,最后那些家伙总是能引咱们用之前的方法将他们杀掉,你们说,如果这一次咱们不反抗受那第二层的孙子一棍会怎样?”

    “用不着。”只见世生双手比划道:“我有个想法,既然这个循环之中那五人占了很大的成分,他们是这循环的一部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咱们不杀他们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破坏了这个循环?”

    有道理啊!

    李寒山和刘伯伦望着世生的眼神中不由得出现了敬佩的神情,这个小子的变化确实太大了,想想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木纳且有些自卑的木头,而如今却已然成为了三人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看来时间历练人这话确实没错,刘伯伦一边笑一边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比划道:“你小子行啊,这招够绝的。”

    没有错,按照之前那三次的经历来说,这‘天奕神经病’所要呈现的,就是一个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死局,而唯一能够改变这个死局的办法,就是打破这个死局的规则,这样才会变被动为主动。

    想到了此处,三人便猛地站起了身朝着那通道跑了过去,偏偏就在这时,那阵洪亮的声音再次出现:“罪人们,你们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无限地狱的到来了么?”

    世生他们哼了一声,心想着这个所谓的‘神’还是个话痨,而面对这种疯子,他们自然不会浪费口舌,如今时间宝贵,容不得他们一丝的耽搁,于是他们又一次的穿过了那蜿蜒的隧道,出口就在眼前。

    果然还是第二层,而如今第二层的守卫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来者何人?!想要过此层,就先要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在听到了这无比熟悉的话后,世生多么想告诉他:我们已经跨三遍了,但是没有用,所以这一次,我们就直接带你一起去吧!

    想到了此处,世生第一个冲了上去,由于已经交过了三次手,所以对这黄衣人的手段他已经相当熟悉,在闪开了他那迎头重击之后,世生转身反手朝着他的胳膊探去,先让你脱臼再说!

    他这一手的力道拿捏的十分准确,放在先前那一次,这黄衣人定会被他个擒住手腕脉门,但是这一次,就在世生的手指刚刚碰触到那黄衣人的手臂之时,那黄衣人忽然一声爆喝,随即张嘴就朝着世生射出了一股黄烟!

    不是错觉,每杀他一次,他果真会变得更强。

    但好在,不管他多强,此时依旧不是世生的对手。见到黄烟袭来之际,世生连忙侧头屏息躲闪,而就在这时刘伯伦和李寒山已经攻了过来,李寒山从旁边一枪刺出。正好挑开了那黄衣人的右手,刘伯伦顺势而上将那右手抓住,同时狠命的一掰。

    黄衣人惨叫一声。刚想用左手反击,但世生已经先他一步,近身擒住了他的左手,两人一齐用力将那黄衣人死死的压在了地上,只见那黄衣人破口大骂道:“有种杀了我!?”

    “我们还真不敢这么做。”只见世生十分麻利的拔下了一根头发,在掌心中画了道符后,将黄衣人定了个严严实实。随后刘伯伦十分麻利的将他抗在了肩上,三人这才轻车熟路的朝着第三层跑去。

    以此类推,他们这一次将那五人全都擒住之后。又来到了第六层的通道之前,眼下证明他们推断的时刻终于来到了,现在这五人都没有死,是不是这个局就已经破了?老实说世生的心中仍然十分忐忑。因为他不知道现在的这条通道通往的。究竟是第七层还是第二层。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即便他们打破了之前的循环,但又会面对一个全新的循环,也就是说,他们仍会回到第二层,只不过那里不会有人把守了。

    这真是个最坏的打算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们又当如何是好?

    算了。想也没用,还是直接冲吧!

    于是。三人各自将被定住的五人扛了起来,同时第五次冲入了这条通道,三人依旧没有说话,漆黑的隧道之中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和急促的脚步之声,一步两步,世生一边跑一边计算着距离,眼见着前方的出口越来越近,三人的一颗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种感觉真不好受,毕竟你不知道,出口外面是天堂还是地狱。

    终于,他们又一次的塌了出来,而眼前的景象,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这一幕,简直比他们所做的最坏打算还要糟糕。因为他们又一次的回到了那恶心的第二层,而在这洞中,那黄衣人仍完好无损的瞪着他们。

    毛骨悚然,怎么会这样!世生下意识的望了望自己肩膀上的黄衣人,他没死,而他们的眼前居然又出现了一个‘他’!

    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当真会一直陷在这里,这个局除了无限循环,莫非还会无限增殖?

    可这不可能啊!!

    三人齐刷刷的呆在了那里,连那‘黄衣人’的怒吼都没有听见,而正因如此,那个重新出现的黄衣人已经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相比起肩膀上的那一位,这个‘黄衣人’又变强了许多。

    等世生回过神儿的时候,那黄衣人的双戟已经劈了下来,世生下意识的躲闪,而肩膀上的那个‘黄衣人’则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定身咒随即失效,只见两个黄衣人一齐朝着他们攻了过去,一时间,他们手忙脚乱,之前那五人纷纷从束缚中解脱,局势瞬间变成了六对三!

    天啊,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刘伯伦在被这一幕彻底惊呆了之后,便望着那六人苦笑了一下:“他娘的,没想到这群家伙居然属韭菜的,割完一茬又长出一茬,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难道,难道那个疯子真的是个‘神’?”

    确实,现在他们所遇到的情况,一般来说除了‘神迹’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而就在这时,那‘天弈神’的声音再次从四周响起:“没有错,我是神。而你们则是杵逆神之名的罪人,接受神的审判,坠入无尽的地狱之中吧。”

    它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久久没能散尽,而那六名复活的看守再次狰狞的朝着世生他们扑了过来。

    单打独斗变成了一场乱战,在心内的恐惧下,世生他们难免乱了阵脚,而为了发泄这份不安,他们只能全力以赴,厮杀开始,血肉横飞。

    再砍到了两人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体力居然消耗的这么大,以至于呼吸都未能平复,而剩下的那四人仍旧不要命的朝他们继续进攻,洞内封闭的空气污浊且刺鼻,那是浓重的血浆气味,刺得世生胃里一阵翻腾,而其他两人同样如此,李寒山用枪撑着身子,汗如雨下,刘伯伦则大口大口的喘息,连酒都忘了喝。

    但那四人根本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正如那‘天弈神’所说。他们的宿命,他们的以后,也许只能在永无休止的厮杀之中循环。

    “杀吧。杀吧。”天弈神的声音更是不时响起,每斩杀一人,那个声音便会随之出现:“你们每杀死他们一次,你们的罪孽就会加重一分,罪人们,你们可曾看见,那些被你们杀死的冤魂终将再次转生。并带着对你们的憎恨向你们复仇,你们已经没有了退路,神也不会怜惜你们。你们只能一直这样,直到永恒。”

    “闭嘴啊!!”刘伯伦已经杀红了眼,由于心神大乱,身上随即出现了伤痕。只见他一拳轰碎了那黄衣人的脑袋。且见他满眼血丝的抬头大吼道:“有种你自己来和我打一架,来啊,来啊!!”

    事实上,一直以来都以嘻嘻哈哈冷静态度面对一切的刘伯伦,自从遇到了那花魁弄青霜之后心里就已经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因为人之所以纠结痛苦,正是因为情感所困,先前的刘伯伦心中除了酒之外别无他物。所以自然道心鉴定,而如今他初动情愫。外加上孔雀寨的变故,所以此时的刘伯伦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的冷静。

    而且他和世生不同,虽然世生心中也纠结,但他却早已习惯了这种纠结。

    所以第一个失控的是刘伯伦,紧接着是李寒山,他因为算不出这个离谱现象而感到恐慌,如今刘伯伦杀红了眼,李寒山也只能苦苦支撑,但如此下去,距离失控却也不远了。

    在听到了刘伯伦的咆哮之后,那天弈神继续以平静的语气说道:“亡命之徒,你们的手上早已沾染了罪孽的鲜血,这份罪孽会愈加深重,你们永远别想逃脱,即便不承认,但却也避不掉重重业障,早在你们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死棋了。”

    罪孽?鲜血?

    刘伯伦下意识的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双手,满手满掌,满是刺眼的红,在那一瞬间,刘伯伦的心忽然一酸,莫非……………………

    一股极度的悲伤出现在刘伯伦和李寒山的心中,两人当时不知如何是好,面对着眼前的敌人,第一次不知该如何还手。

    而这种情绪,将他们瞬间置于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现在还剩下三个守卫,他们竟不敢动手杀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很多次了,莫非当真如那个‘天弈神’所说,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报应么?

    是么?是么?是么?

    “不是!!”就在刘伯伦和李寒山即将要在内心的恐惧中沦陷之时,只听世生猛地大喊道:“我终于明白了!”

    他这一嗓子,猛地震醒了刘李二人,两人身子一僵,眼见着那些守卫的兵刃已到,连忙撤身躲闪,他俩都是高手,自然明白刚才自己的状态又多危险。

    只见世生猛地喊道:“醉鬼,寒山!你俩千万别信他,我已经知道该怎么破这个局了,跟我来!!”

    说话间,世生一脚蹬飞了一名蓝衣守卫,同时招呼着刘伯伦和李寒山同他走,刘李二人不明白他的想法,可如今想要活命且离开这里,他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世生身上。

    世生并没有理会那三个守卫,只是猛吸了一口气,将浑身的‘气’提升到了顶点,但却没将其用作攻击,而是将气全都聚集在了双足之上,但见他两脚生风,用尽了全力朝着下一层跑去。

    而那三名守卫见他们逃跑,便也追了过来。

    就这样,他们又跑到了第三层,面对着那个守卫,世生仍是不管不顾的朝前奔跑,而刘伯伦和李寒山对此却大为不解:难道这就是他的办法?可如此的跑法,岂不是只会让那些守卫越来越多么?

    世生没有解释,因为时间太紧了,在跑到了第六层后,世生回头对着两人大声喊道:“你俩先在这里撑一阵,等我!!还有,别杀他们!!”

    说话间,世生独自一人冲进了那条隧道。

    这里问题就来了,如果这个迷局能无限增殖重复的话,那刘伯伦和李寒山留在了第六层,而世生则独自一人前往了第二层,那么,世生所到的第二层中,会不会也遇到增殖出来的刘伯伦和李寒山。甚至曾经的‘自己’呢?

    世生很庆幸,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他重新回到了第二层后,除了那又一次出现的黄衣人外再无他人。这也更加让他认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几层山洞并非是其他空间,也就是说,虽然看上去他们每一次都像是出现在了一个全新的熟悉环境,但归根结底,这几层还是处在一个空间内。

    只不过,那些‘看守’会复活,而他们。也会一直在这里兜圈子罢了。

    世生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印证后心中大振,所以也没管那黄衣人的攻击,只是继续将他引入了下一层。就这样。世生一路向下,又一次引着四人来到了第六层,第六层没有出现第五个红衣人,因为刘伯伦李寒山还留在这里同先前那八人周旋。

    见到世生又引来四人后。两人忽然也明白了什么:看来。这些所谓的‘守卫’只会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才会‘复活’。

    也就是说,他们第一次打破了这个‘死局’。

    不过在世生引来了四人后,聚集在第六层的守卫就已经达到了十二人,这场战斗变得更加混乱,但是这一次世生的脸上却出现了笑容。

    “笑个屁啊!”刘伯伦一边苦战一边抽空对着世生喊道:“你小子,到底再搞什么花样儿?这是什么意思?”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只见世生说完后又一次朝着洞口跑去,没过多久,他又一次引来了四人。就这样一次一次,世生将全本摘星词发挥的淋漓尽致。没用半个时辰,第六层中的守卫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刘伯伦和李寒山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各自拿出压箱底的绝活才能存活其中,而就在世生第三十五次引回了那四人之后,那天弈神的声音再次出现:“放弃吧,难道你们真的想死无全尸么?”

    “这可跟你刚才的话不一样啊。”只见世生踏着身前守卫的脑袋窜到了半空之中,同时开口大声喝道:“我看你是在害怕才是真的!因为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本就没有什么死而复生,这些人根本就只是你这盘‘臭棋’中的傀儡罢了!!”

    说话间,世生又一次的从空中跳进了第六层的那个隧道,随后引来了第二层的守卫,第三层的守卫,可是到了第四层之后,却没有了人。

    世生哈哈大笑,因为他的猜想是对的,这一切,其实都只是那‘天弈神’的一个‘棋局’。

    他们之所以会反复循环这五层山洞,其中的秘密就在通往那第气层的隧道之中!

    这应该就是那‘天弈神’的天启之力,其原理就好像四海之螺一样,他们第一次进入那隧道之后,就被带到了一个事先布置好了的阵法之中。

    其实这是世生在听那‘天弈神’所说的话是发现的,刚才那个所谓的‘神’对他们说‘他们已经死棋’了,而世生觉得这话实在蹊跷,随后他脑海中灵光闪现,忽然觉得这个循环和这句话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将这个循环比作一盘棋的话,那他们便是同‘天弈神’对弈的存在,世生忽然想起了早年间游历江湖时曾经见过的一种叫‘赶羊’的石子游戏,那种石子游戏在一个特定的棋盘上进行,进攻者一共有五个棋子,而防守一方则有十五个棋子,游戏规则很简单,进攻方需要用五个棋子在棋盘上游走,并吃掉防守方的十五个棋子。

    但是这游戏有个规则,那就是防守方单独被吃掉的棋子,会在下三个回合后重新回到场上原位置,所以,如果进攻方想要赢的话,就只能依靠着战术,将那十五个棋子全都逼到死角再一举歼灭,让对方没有续命的机会。

    这个叫赶羊的棋戏给了世生很大的灵感,事实上,他们如今的处境不就和那个游戏相差无二么?无限循环的地形就是棋盘,而那些死掉有复活的人便是棋子,这实在太像了。

    而且那个疯子自称为‘天弈神’,又用‘死棋’来形容他们,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他们所看到的都是假象,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盘棋而已。

    所以,世生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他拼命的奔跑,将那些守卫逐渐全都聚集在了第六层,而越到后来,世生的信心也就越足,他坚信,那些死去的人不会复活,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发生在一个类似棋盘的阵法之中!

    果不其然,只见世生将最后两名守卫引到了第六层之后,挤满了山洞的守卫们忽然停止了行动,连表情都像是石像一样凝固。

    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你且看那些‘守卫’们的身子全都发出了‘卡巴卡巴’的声音,随后,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第六层中的景象瞬间裂开!

    一阵阴风吹过,等到三人再睁开双眼后,却发现自己正站在第六层的隧道之中,眼前一片黑暗,而身上的血腥之气也随之减少了许多,刘伯伦下意识的抬足迈了一步,只听哗啦一声,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三人低头望去,只见地上放置着一个裂开的棋盘,黄绿蓝紫红五种颜色的棋子散了一地。

    果然,他们在第一次进入这个隧道后所遇到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发生在这个棋盘之中,而如今他们已经破了这个棋局,这才又回到了这里,此时脚下踩着的土地货真价实,方才的一幕幕如梦似幻,而通往七绝锁龙楼最后一层的路就在眼前。

    柳柳和萋萋就被关在那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应该还有一个守卫,就是那个自称为‘天弈神’的杂碎。

    “姨了个逼的。”刘伯伦转头吐了口吐沫。

    紧接着,三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将拳头掐的嘎巴嘎巴响:等着挨揍吧,我的神。

    (两更并一更完毕,未精修版,昨天的卡文就是为了今天这场棋局,有些烧脑,但是也挺好理解的不是么?就这样,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神之道 三枚棋子

    故事到了这里,我们已经大概的弄懂了何为人生,人生可以是一个赌局,或者是一场游历,又或者是一名追逐一生的爱人,再或者是一次不停冲刺的拼搏,更或者是一盘你来我往的棋。

    虽然说法不一,但其实这些解释都对,因为这些事情人的一生中都会经历,透过滴水可窥沧海,透过一叶可观佛国,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不同的,而正是这些如同恒河之沙的不同,所以才能汇成繁星般璀璨又未知的世界。

    阴山四妖中的最后一名,本是个不合群的存在,因为他本不是人,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妖怪。它的性格怪异,也许只有在阴山这个特殊的环境,才能够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天弈是它的名,但正如同世上大多数妖怪一样,自它出生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

    它的一生就像是一盘棋。

    它出生在北方某处秘境,同寻常的妖怪不同,因为它从出生开始便已经是妖,因为三十年前,秦沉浮在长白山上破坏了鬼国宫的封印,导致了妖星笼罩上空,妖星虽未成熟,但鬼母罗九阴之恶医却已经开始入侵尘世。

    乱世,妖怪,战争,苦难,支离破碎,国运动荡,异种滋生。

    它就是这样一个由恶意滋生出的妖怪,没有同类,没有目标,生存是它第一个需要考虑的东西。

    最开始是青草,后来偶然吃到了蚱蜢。发现这种会动的东西远要比不会动的美味,而再下来,就是鸟儿。野兽,那些温热的血液中充满了力量的源泉,让它在一段时间内为之着迷。

    偶尔会在吃饱了的时候思考,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树叶缝隙上的天空,每到这时,一种奇怪的念头就会出现:这个世界是为我而生的么?如果不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

    每每想到此处,它的肚子就开始莫名的疼痛,它不知道那疼痛的来源。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名为孤独。

    直到,直到两年过去,森林里第一次出现了人。

    那是两个某国的逃兵,刚从战场上装死捡回了性命。打算之后落草为寇。也算落得自由自在。

    那是它第一次听到人的声音,奇妙的是,它居然能够听得懂,同样在那一样,它心里的那种早已习惯的孤独感终于散去,他好了,原来我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还有同类。我不再是自己了。

    它兴高采烈的冲出去想同他们交谈,这种与同类交流的冲动。是每个生物的本性。

    可就在它出现在哪两人面前时,那两人的话却无情的打碎了它的希望。

    “这是什么怪物?”

    两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与鄙视。在他们的眼里,它似乎只是个生的丑陋且卑微的妖怪。

    原来,它真的没有同伴,而这个世界并不是因它而生,相反的,他反而要去适应并接收这个残酷的世界。

    躲开了两人的刀,它似乎还没有放弃,想要解释,想要回应他们:我不是怪物,我是……………………

    我是谁?

    它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向两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而就在这时,锋利的砍刀再次劈下,它伸手去接,钢刀碎裂成了两半,一块碎片插在了那人的喉管上,泊泊的鲜血从五指的缝隙中流淌出来,捂不住。

    第一次吃人,感觉肉质很柴,有些轻微的臭味,但越嚼越香。

    这种味道,是前所未有过的,它吃的狼吞虎咽,尾巴摇晃,眼里流出了水。

    经此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当日另一名逃兵见状连忙转身就逃,它无心去追,从此,这片山林中有妖魔吃人的传闻开始流传了开来。

    有妖魔的深林往往被称之为‘秘境’,而秘境也代表着有可能出现的法宝或者灵药,尤其象是这种居住着没什么本事之妖怪的秘境,在当时格外抢手。

    因为这世道上永远不缺拥有想靠妖怪发财成名的人,这种人就是猎妖人,一名合格的猎妖人除了要有斩妖除魔的本领之外,最主要的是要有让人心悦诚服的经历。

    名气越大,雇主要支付的报酬也就越高,这也是为何有猎妖人每次谈价的时候都脱光膀子的原因,因为那身上的伤疤,便是他们的本钱。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许多意气风发的年轻猎妖人为了获取名声和财富,接二连三的闯入这片森林,在找到它的时候都要兵刃相向,虽然它也听不懂那些人口中的‘祸害’是个什么意思,但想要存活的天性让它不得不做出反击。

    反击之中,它学会了如何去战斗,如何能够用最少的力气杀掉他们,就这样,它的恶名越来越响,引来的脚色也越来越厉害。

    终于,再一次二十人左右的围剿中,它受了重伤,为了活命只能逃跑,就就好像惊了弓的鸟儿一样。

    那是它第一次走出这片深山老林,外面的世界和其广阔,让它没有目标,生存的本能让它奔跑在无涯的旷野之中,没有目标,诚惶诚恐,在夜色中,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它下意识的躲了进去,柴房里的干草能让他感觉到温暖,它缩成了一团。

    在这里,它遇到了第二个改变它世界观的人,就是这个小院子的主人。

    当它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站在门口平静的望着它,这个老者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杀气,但仍让它感觉到害怕,它下意识的后退,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子陷入茅草之中,同时惊慌的说道:“别,别杀我。”

    “听起来你好像吓坏了。”老者说:“别害怕,不管你有什么困难。但这里没有别人,饿了吧,来。”

    说完之后。那老者蹲下了身,放下了一个馒头在那里,馒头还是热的,麦子的香气扑鼻,老实讲,比人肉还要香。

    饥肠辘辘的它就好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四肢着地。颤抖的抓住了那馒头,随后飞速又扯回了草堆之中,狼吞虎咽。

    听它吧唧嘴的声音。老者笑了:“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如果你想留在这里也可以,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人。”

    说完后,老者转身就走了。而蜷缩在草堆中的它望着老者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啊。”老者笑呵呵的说:“我老骨头一把,又有什么好怕的。”

    老者的眼睛是蒙蒙一片白,他是一个盲人。

    而正因如此,它才在这世上有了容身之地。

    后来,它同那老者相依为命,得知了老者的身世,原来这个老者是前朝的礼官。因冒死进策而得罪了昏君,这才被罚落到北方徭役。后来因为战乱,开荒的人都被冲散,他一人流落至此过活。

    那段时间,好像是它一生中最快乐的光景,因为在老者面前,它不是个人人唾弃的怪物,而正因如此,它选择留了下来,帮着老者打猎,时间平缓度过,心中那份孤独逐渐消失。

    老者盲了之后,心反而静了许多,他现在除了要维持生计干活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在它来之后,老者多了个对弈的人。

    人生就像一盘棋。老者曾经对它说过,一个人的棋局虽然也能下,但还是两个人的棋局才会鲜活起来,是啊,人是需要朋友或者对手的,就像下棋一样。

    它从此迷上了下棋,觉得这是天下间最美妙的东西,一局局各不相同,你永远无法去预料到最后的结局如何。

    老者曾经问过它为何而迷茫,它对老者说了假话和实话:我没有名字,自从生下来就是异类,感觉世上除了我之外再无同类,所以才会感到无助。

    老者笑了,随后对它说:人就像棋子,虽然看上去一样,但先后手落脚之地确是不同,不过直到最后,你终归贵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归宿。

    他的话它当时听不懂,不过它愿意去等待那个归宿的到来,因为老者虽然和他不同,但确是这世上他唯一的朋友。它愿意同老者下这盘棋。

    可它的棋局刚刚开始,老者的棋局则已经进入了尾声,他太老了,终将死亡。在他临死之前,它茫然的站在窗前,拉着它的手,问他这是为什么,老者回答他:棋局结束了,我要死了。

    你不是说世界就是一盘棋么?它问老者:世界还没有结束,你为什么要死?

    老者撑出了些许笑容,对着它说:每一盘旗的时间都不相同,也许,只有万能的神之棋局才是永生不朽的吧。不谈这个了,你现在能够告诉我你的真名了么?

    我的真名,我……到底是谁?

    面对着虚弱的老者,它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不知道。当时的它还有很多话想问那老者,因为它不明白,可老者却永远都不会再给他解答了,感受着老者的手慢慢变冷,它的眼睛之中又一次的流出了水,且止不住。

    棋盘上失去了一个对手,世界上失去了一个亲人。

    而我,到底是什么?

    老者死后的第十天,它一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棋盘,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往事一幕幕出现,这当真讽刺,它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又如何能够去面对之后的世界?

    世界是一盘棋。唯有神的棋局能够不朽。神是万能的所以不会痛苦。死亡就是棋局的终结。我喜欢棋不希望终结。我是谁?

    我是…………我是神。

    老者的死,让它终于想通了,不想痛苦就只能变成神。

    宗教的种子慢慢萌生出了嫩芽,它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谁以及自己存在的意义,我是神,天地棋局中的神!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开始疯长,因为这份执念,让它更加的确信自己就是神,而意念让它的能力开始产生了变化。为了完善自己的信仰,它需要一个宗教滋生的温床。

    而就在这个时候,它遇到了曾经四处奔走天下为之后的阴山做基础的连康阳。连康阳把它打了个半死,却并没有杀它,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妖怪虽然想法怪异,可却拥有无限的潜力————————它是有天启之力的妖怪。

    要知道妖怪本身就有妖气,而它却又具备了天启之力,这份资质,就算是在阴山也根本没有。所以,连康阳便将它带回了阴山。

    而阴山也正是适合它生长的场所,因为只要你有力量。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人歧视你,没有人敢歧视你。

    而且最主要的是,阴山秦沉浮对它也十分的好。事实上秦沉浮憎恨世上一切虚假之物。包括所谓名门正派,他认为这些东西都是虚假的,表面光鲜,肉里却烂到了骨头,所以在听说阴山里有个妖怪企图自创宗教后,他也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

    他曾经问它:你为何自认为自己是对的?

    它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不想痛苦。

    秦沉浮听罢之后笑了。不想痛苦,这又如何不是所有宗教的起源呢?

    所以,秦沉浮便对他说:我会给你力量。给你足够支撑起自己信仰的力量,你是对的。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找一个脱离痛苦的办法。报上你的名字吧,从今天起,你便直属于我。

    “天弈。”这一次,它丝毫没有犹豫的说。

    从那天开始,天弈直属于秦沉浮,成为了阴山四妖中的一员,相比起那姜太行三人,它是这样的不合群,不过没人敢因为这一点而排挤它,纵然是另外三人都不敢,因为它的力量强的惊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当真如同神迹无二。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才想得到。天地中独一无二的它此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位置。

    书归正传。

    世生三人终于来到了七绝锁龙楼的第七层,这一层之中,飘荡着薄薄的白雾,虽然置身于地下,但却给人一种如同云中飞翔之感。

    现在的他们已经明白了之前所经历的真相,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他们确实只是被一个有奇怪天启之力的人封在了一个棋盘里,如今世生破了那棋局,所以他们恢复了自由之后,便要来干掉这个设下棋局的人。

    刘伯伦被之前的经历搞得焦头烂额,如今他心中怒火正盛,只见他一脚踏入了洞中,随后撤开了嗓子大吼道:“你在哪儿!滚出来吧,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虽然之前那无限循环只发生在一场棋局之中,但是他们的消耗确是货真价实的,身上所受的伤仍隐隐作痛,汗水浸泡伤口,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但是他们的意志却空前的鉴定,因为只要干掉这守在最后一层的家伙,他们就能救出柳柳和萋萋。

    这是他们在那些死去兄弟们的坟前许下的诺言,纵然是死也要兑现!

    而在刘伯伦吼出这话之后,只听白雾中传出了那天奕神的声音:“我一直在这,我是神。”

    它的声音仍是那么的洪亮且不夹杂一丝情感,就在那声音消失之后,三人忽然感觉到一股气流自四周出现,气流转变成了风,数股旋风卷散了白雾,雾气散去,整个山洞尽收眼底。

    这个山洞中生满了各种奇怪的植物,那些植物就好像蜗牛背壳纹理一般的打着卷,随风轻颤间发出哗哗的轻响,洞穴的尽头有一棵大树,这种树在七绝锁龙楼中并不少见,似乎也是由于那七头怪蛟的怨念所化而成,不过这一层的怪树却长得格外巨大,那茂密的树叶已经连在了洞穴顶上,打眼一看,就好像是它在支撑着整个山洞一般。

    而在这树下有一团篝火,篝火旁边,有一人正在盘膝打坐,这人的身材不算高大,比世生还矮上一头,仔细望去,才发现是个木头雕刻的假人,这假人的姿势似乎正在下棋,因为它的面前就是一个棋盘,而棋盘的那一边,则端坐着一头奇怪的怪物。

    之所以说它奇怪,正是因为三人从未瞧见过这种东西,它的躯干就像一头豹子。但却有两条纤细的人手,头颅也是豹子的头,不过自那头颅上方却又有一个人头。大眼望去,就好像是豹子和人连生在了一起一般。

    原来将他们困在棋局里的,就是这样一个妖怪!世生皱了皱眉头,还没等说话,忽然他瞪大了眼睛,因为就在那可树后,有一个黑色的大瓮露出了半截身子。

    柳柳和萋萋应当就被关在那里!瞧那瓮大概有半人多高。上面盖着盖子,压着写了封条的石块,李寒山心中一酸。心想着这些阴山恶徒当真没有丝毫人性,居然将活人关在这种器皿之中,那两个小丫头到底受了多少罪?

    不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原谅。

    想到了此处。只见刘伯伦大声吼道:“喂!你这个所谓的神。你所步的局已经被我们给破了,还有什么花样,赶紧使出来吧!如若不然你真的会死的很惨。”

    “我不会死。”只见那天弈说道:“神是永恒的,而且这场棋才刚刚开始。”

    “去你的棋!”刘伯伦大喝一声,同时弯腰扎马,运起了‘三遁纳身’之术,霎时间他身上的肌肉暴增,一个血色的八卦图形浮现胸前。只听啪的一声,刘伯伦双足发力身子已经朝那天弈神射了出去。一记凝结着愤怒的拳头只当是见面礼,朝那天弈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而那天弈神不逃不躲,见刘伯伦抢攻上来之后,只见它随手夹起了一枚棋子,朝着刘伯伦一丢,轰的一声,那棋子正好打在了刘伯伦的拳头之上,刘伯伦心中一惊,只感觉一阵异常刚猛的力量与自己老拳相碰,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打在岩石上一般!巨响之后,那天弈神居然只用一颗棋子便将刘伯伦震退,而刘伯伦的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有点门道!”刘伯伦双足落地随后再次出击,而就在这时,世生和李寒山已经先他一步冲了过去。

    见两人一齐攻来,天弈神也不敢托大,只见他双手从碗中各自抓出一把棋子,一撒手,那些棋子如同流星一般朝着两人的要害射了过来!

    二人沉着应对,他们知道这妖怪的力道不俗,所以自然没有硬接,李寒山单手掐算,辗转腾挪间,那数十枚棋子擦着身子打了过去,而世生则借助着摘星词之便利腾空而起,反手一张符咒甩出,符咒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了那天弈神的左手手腕之上,只见世生猛结剑指,大喝了一声:“急急如律令!!”

    对于妖魔,世生的符咒效果奇佳,只听一声巨响,那天弈神的左手猛地发出了一道蓝光,符咒之力的冲击让它的手腕瞬间朝后一甩,再一看,那手已经被血肉模糊,而就在此时,刘伯伦瞅准机会已经冲了过来,一脚蹬在了那天弈神的胸口,天弈神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摔去,重重的砸在了那棵巨大的树上。

    树叶纷纷零落,刘伯伦心中这个解气,只见他上前一步,一脚又踏住了它的胸口,同时对着它说道:“你这个所谓的恶神可知道自己也有今天?”

    “一人。”只见那天弈神咳出了一口老血,随后竟然咧嘴一笑,而刘伯伦心中一楞随口问道:“你说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神用了九天的时间去摆一场棋局,人的世界就诞生在这盘棋局之中,人就是棋子,神可以操纵人走向何方,神是万能是所有,是操纵一切万物之灵。”

    这妖怪当真是疯了,都要死了,居然还满嘴的胡言乱语,于是刘伯伦张口喝道:“疯子,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

    天弈神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颤抖的伸出了右手指了指他的胸前,随后说道:“才刚刚开始呢。”

    说话间,只见那天弈神的眼神中猛地散发出了一道精光,被那目光一扫,刘伯伦忽然浑身一颤,与此同时胸前一阵刺痛,在一低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前胸之上不知何时居然多出了一枚棋子。

    而与此同时,世生和李寒山同样出现了这种刺痛,他俩拉开了衣服,发现胸前全都出现了一枚棋子。

    而这三枚棋子,到底又代表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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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三选一 四季之局

    这棋子,就好像粘在了皮肤上的一样,不疼不痒,但三人却不敢轻视,毕竟这个叫天弈神的家伙本领十分之邪门儿,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枚棋子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当时也不敢伸手去碰,世生谨慎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奕的实战本领确实不及这三个常年在刀尖上滚肉的家伙,此时的它左手被废,胸骨似乎也裂了,倚靠着树坐着,满脸是血,但它还在笑,语气丝毫没有被伤痛打乱,就像受重伤的本就不是它似的,只见它平静的对着三人说道:“神是不朽,神是永恒,你们虽然可以伤到我的**,但却不能伤及我的精神,我确实要称赞你们,因为你们是第一个参加了我第二场棋局的人。”

    第二场棋局?

    三人听罢此言之后猛地想起了方才的经历,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天奕又开口说道:“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说话间,只见他右手一翻,一枚棋子出现在掌心之中,天弈随手将棋子往自己前胸之上这么一贴,紧接着,不远处假人之前的那个棋盘猛地爆出了一阵红光,昏暗的山洞瞬间亮了起来,而三人心中一惊,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用力的眨了眨眼后,发现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

    此处方圆数十丈,地形四四方方,边缘一片漆黑,头顶也不见天空只存在。地上铺有大块地砖,整齐平整。

    这天弈确实不如世生他们厉害,它的力量在阴山一脉之中甚至连二流高手都算不上。但没有人敢轻视它,正是因为它这独一无二的术。

    得到一样便要抛去一样,常年思考棋局的它放弃了**的锻炼,反而在精神领域上实现了突破。

    这是它身为妖星酝酿的异种独一无二的本领,很像天启之力,却在某种程度上远要比天启之力更为厉害。而秦沉浮正是因为看重了它这种天赋,所以才传了灵子术给它。灵子术本就是修行精神的术法,天弈将自己领悟的灵子术同原来的本事混合,相辅相成。最后独创出了一种神奇的法术。

    它的力量可以创造出如同法宝一般的空间,这可能也同它的思想有关,在这空间之内,它确实是神一般的存在。

    通过这种法术。天弈摆出了两个棋局。方才困住世生他们的那个便是其中一盘,名为‘人罪之局’,已西南地区的一种‘赶羊’的棋戏为规则,被吸入那盘棋局的人,会一直重复着自己所犯下的种种罪孽,破解的窍门咱们前文书已经讲过,再此便不再重提。

    而现在它将世生三人困住的棋局,则名为‘神罚之局’。是它最后也是最厉害的棋局。

    世生三人回过了神来,经过了之前的经历。他们也明白自己现在似乎又被拘到了一盘棋中的世界,看来这一次那个妖怪是下足了本钱,因为它居然将自己也送了进来。

    此时的天弈正粘在两丈开外的地方同他们对视,它身上的伤居然也瞬间恢复了过来,世生瞧了瞧四周后,便开口对那天奕问道:“喂,你把我们弄到这个棋盘似的地方,莫不是又要下棋?”

    “是的。”天弈如实的回答,因为向它这种存在,同人的最大不同便是它虽然会生气,但却不会恨。对于它来说,世生他们不过是杵逆自己神之道的罪人,它会十分公平的处罚他们,就在这里。

    “这是棋局,也是处刑场。”天奕慢慢的张开了双手,同时对着他们说道:“你们的所有杀人罪孽,都会在这里被洗清。”

    “罪孽?”三人忽然笑了,如果说他们前来救自己的亲人也算有罪的话,那这个世界当真没救了,没错,他们是杀了人,但如果不是秦沉浮事先攻打孔雀寨并抓走了那两个小丫头,他们又如何会主动寻上门来?

    刘伯伦放声大笑,同时咕噜噜往肚子里灌了好些酒水,之后将酒葫芦朝腰上一系,伸出手来直指那天弈喝道:“我之前听你说这话还以为你是在说笑话,没想到你是认真的,更没想到这话居然这么好笑!我们有罪孽?别开玩笑了,你算个什么神!?你只看见了被我们杀掉的那些恶人,却忘了他们的手上早就沾了比我们多无数倍的鲜血!那些鲜血中有多少来自于无辜的人!?如果我们有罪,那秦沉浮的罪孽岂不比我们更大千倍万倍?怎么没见到你去制裁它呢?难道你们‘神’也都是欺善怕恶之徒么?!”

    “我无法回答你。”只见那天弈神说道:“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的思想中有些矛盾,但他既然是神的导师,所以他所做的一切,便也是神的旨意。”

    “哪有你这样的混账神?!”只见刘伯伦破口大骂道:“妖怪始终是妖怪,跟你再废口舌也是枉然,来吧,赶快划下道来,让我的拳头替代警世恒言来打醒你!”

    刘伯伦自己都没料到他的这番话对天弈神的影响有多大,事实上天弈确实有成为神的资格,因为它没有感情,且想法单纯,它所做的一切,更巧合的印证了‘成仙三大铁归’,虽然离谱,但它确实有自己的一套对‘道’的独创见解,正是因为这种精神的力量才让他创出如此神技。

    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天弈的单纯让它能全心全意十年如一日的思考一个问题,但却也让它对外界的干扰没有多少抵抗力,它的那套‘神论’刚形成没有几年,正是不断完善的时刻,但就在这时,刘伯伦却对它说了刚才的那番话。

    天弈的内心似乎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它却无法从自己的理论中找到确切的回答。为了不让自己的‘道心’受到影响,天弈选择了回避。

    但这回避,并不代表着能够彻底的释然。

    眼见着大怒的刘伯伦又要开战。李寒山脑子里面飞速权衡了一下后,便开口对那天弈神:“既然是棋局那总要公平一些,这一盘棋的规则是什么?或者说你不敢告诉我们?”

    “规则很简单。”天弈将冒出的杂念压下之后,便平静的说道:“这盘棋一共分‘四季’,你们等一下就会见识到,而你们想要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赢我。正如你所说,棋局应当是公平的,所以规则是二对二。我们都是棋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天奕说完之后,便伸出了三根手指对他们说:“神摆出棋局最初的目的是想要找一名对手,同样,神是孤独的。它也要寻找一位朋友或亲人。你们三人之中。有一人将会成为我的亲人,陪着我一同击败对手。”

    “做你的春秋大梦!”刘伯伦骂道:“不可能!这是什么破规则?你以为我们能答应么?”

    “由不得你答不答应。”只见天弈放下了手,随后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微笑,同时语气也变得平和了许多:“我是神,你们是棋子,是棋子便不能违背我的原则。”

    说话间他指了指三人胸口的棋子,那三枚棋子微微泛光,而三人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僵硬。心中大骇之余猛地明白了这妖怪所说的话,看来他们胸前的棋子真正的用途。似乎正是用来操作他们的行动!

    这种力量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三人见行动受制,连忙运功反抗,可发现一切都是徒然,李寒山头冒冷汗,面对着这个异类,他们之前所有的经验都瞬间归零,眼见着身子越来越沉,李寒山便咬牙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公平么?”

    “是的。”只见那天弈平静的说道:“在这场神的棋局中,我也是棋子,一盘棋最重要的就是规则,背叛了规则的下场只有死亡,我也不会例外,好了,接下来我要决定我的朋友亲人了。”

    也不知为何,一旦提到亲人二字的时候,那天弈的脸上就会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但那笑容却给人一种流眼泪的感觉。

    “要选就选我吧!”只见李寒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松开了手,长枪落地,三人之中,如果单论武功法术的话,他绝对没有三顿纳身的刘伯伦以及符咒之力的世生厉害,他唯一的杀招便是碎梦长枪,所以他早就已经想好了,他现在长枪脱手,如果等一下真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话,他便损了自己的舌头让自己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话也不会成为两人的负担。

    比起道法,李寒山更厉害的是卜算之术,而正因如此,他才会做出这个决定。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和那天弈神决斗,而是要救出柳柳和萋萋,而在这种局势下,李寒山所做的决定无疑是最明智的。

    但是,天弈却没能如他所愿,只见天弈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比起你,我更愿意选择他。”

    此言出口之后,只见天弈伸手指了指世生。

    娘的,这怪物倒是真会挑啊,一下子就选中了他们三人之中嘴最臭最有主意的一个。

    而最重要的是,世生的保护欲这么强,让他对两人已死相斗,这简直比要他命还难受。

    事实上天弈的选择很简单,因为方才正是世生破了他的棋局,下棋之人往往都会对高手产生好感,所以天弈这才选择了世生来当作它的‘同伴’。

    “选我干什么啊!”世生忙大叫道:“我………………?”

    世生忽然发现自己虽然嘴上不答应,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双脚就跟不听使唤的超前挪着步,看来这是强制性的,由不得他不同意。

    “我的亲人。”只见那天奕面对着朝他走来的世生微笑着说:“这里是棋局,你无法拒绝,来吧,我们一起来同对手博弈。”

    事实上,这天弈的本领之所以厉害,完全就在于这环境之中,这场棋局是他摆下的。如今进入其中,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违背这里的规则,很讽刺。它是这里的神,却仍无法随心所欲。不过这倒是真印证了一个真理————世界就是一个规则,没有规则的世界,只会沦为地狱。

    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这盘棋天弈压下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其威力可见一斑。

    娘的。我怎么也越来越觉得这世界就是一盘棋了呢?世生眼见着已经没有了任何法子,只好拼命的转过了头,同时对着李寒山刘伯伦两人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的兄弟。两人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即便是身体被操控,但是世生也一定会有办法应付的,而他们现在能做的,便是用尽全力去赢下这一局。

    世生走到了天弈的身边。他现在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身上的变化。整个身体,现在只有脑子和嘴巴属于自己,剩下的全都不受控制。

    “现在你暂时脱离了罪人之身,变成了我的好朋友。”天弈对着世生说道:“我的选择,就是你的选择。”

    “我说这话也许你不爱听。”身体被控制之后,世生能做的只有苦笑:“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朋友,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朋友或者亲人是什么意思。”

    只见天弈笑了笑,随后说道:“我知道的。朋友,亲人。就是治疗你肚子疼的东西,有了他们,这里就不会疼了。”

    说罢,天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随后它意气风发的伸开双臂,抬头望着天空喊道:“好了!棋局开始,四季开始流转吧!!”

    说话间,只见上空忽然出现了浩瀚的星空,星辰飞速流转,月圆月缺,日出日落,这一幕幕飞速的变化间,脚下的棋盘之上生机盎然,青草出现,野花儿渐开,这气息,竟如同春天一般无二。

    “神创造了四季,棋局开始,神在春天选择思考,就由你们先手吧。”只见那天弈在芳草之上闭目打坐,与此同时,只见它的背后出现了一座老者的神像,同样的神像李寒山背后也有一个,只见那天弈平静的说道:“规则很简单,类似象棋,只要谁能先破掉对方的神像变算赢。”

    而刘伯伦和李寒山的身体瞬间恢复了自由,如今不动手是不行了,在得知了这一局的规则之后,李寒山飞速的思考着:这种规则确实很像象棋,只要保住自己的将帅,并吃掉对方的将帅就可以了。

    但是已他们双方的能力来说,这规则又对他们不利,要知道世生的轻功盖世,所以两人不能一同出击,必须要留下一人防守才行,可这问题就来了,刘伯伦和世生的能力相当,两人对抗的话很有可能要出全力甚至拼死才能出结果。

    世生此时不受控制,可这醉鬼当真能够下的去手么?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刘伯伦望着世生,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这妖怪的法术,表面上是一盘棋,但实际上确是一个对他们内心的折磨。

    与其让两人互欧彼此重伤,倒不如趁着现在一口气解决战斗!

    想到了这里,李寒山便对着刘伯伦说道:“拼了,占俩一起上,你有机会就打晕世生,醉鬼,靠你了。”

    说完之后,他又在刘伯伦的二胖低语了一阵。

    “真他吗造孽。”刘伯伦在听完了他的话后,这才咬了咬牙,随后掐紧了拳头再次运起了三遁纳身之力大声喊道:“世生,你小子可别下死手啊!!”

    说完之后,刘伯伦和李寒山踏着青草朝着世生扑了过去,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两人,世生焦急的说道:“我也想不下死手啊!可是……小心!!”

    世生说完之后,他的右手下意识的抽出了揭窗,左手结剑指朝揭窗上一点,狂风骤起,揭窗上脱手而出朝着两人射来,幸好他们彼此都熟悉对方的本事,所以见到揭窗飞来,李寒山一咬牙,双手持枪至下朝上猛地一挑,只听喀喇一声,长枪挑飞了揭窗之后瞬间出现了裂痕,李寒山皱了皱眉头,看来面对着那根烂铁,这枪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过这也够了,在击飞了揭窗之后,李寒山枪头一转,朝着那正在打坐的天奕就攻了过去,天弈随手射出了一把棋子,李寒山也不躲避,只是旋转枪神护住了要害,啪啪啪一阵巨响,在这个棋局之中天弈的力道明显更大了,有数粒棋子打在了李寒山的身上,李寒山忍痛继续向前,二十步,十八步,十五步,就在李寒山冲到离那天弈神十五步的时候,世生猛地朝他射来了一道定鸭咒,而同他战斗的刘伯伦见状不好,忙将身子朝后一仰,双手支地,一脚蹬在了世生的手腕之上,定鸭咒打歪之后,刘伯伦随即鼓起了腮帮子,转头朝着那假人就喷出了一口酒柱!

    没有错,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缠斗,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要破坏那个假人。

    他这手吐酒的功夫可是许久没用了,不过如今他道行深厚,吐出的酒柱威力比以前更加厉害,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无论位置还有速度都十分刁钻,那细长的酒柱贴着地面朝着假人射了过去。

    可偏偏就在这时,那天弈也动了,只见他猛地侧过了身子,伸出右手挡住了那酒柱,而就在此时,刘伯伦没有丝毫犹豫,只见他顺势用双足钩住了世生的右键,随后猛地一用力将他勾倒在地。

    与此同时,天弈刚想起身,却没料到李寒山已经近身上前,只见李寒山猛药牙关,将浑身的气力集中在了手中长枪之上,他,才是这次突袭的主力!

    刘伯伦刚才的偷袭也只不过是支援,如今机会已到,李寒山哪敢犹豫,瞬间此处了闪电般的一枪!

    如果没猜错,这天弈的本事也只能算是平平,尽管在这棋局之中它的道行有稍许提升,但却仍躲不过李寒山这全力一击!

    长枪划过空气,呜的一声,眼见着天弈的头颅就要被穿成葫芦。

    可就在这时,只见天弈猛地抬起了左手,竟然死死的攥住了那枪头!

    这怎么可能!?李寒山震惊了,这妖怪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就在他愣神之际,忽然发现那个妖怪的身上好像起了什么变化,他的身子越来越红,肌肉暴增,等它抬起头时,表情狰狞显得十分的愤怒,这和它方才的表情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连气质都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只见它一边用手将枪头掐的咔咔作响,一边恶狠狠地对着李寒山说道:“夏天来了,准备好接受神的愤怒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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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死前愿 何为亲人

    在天弈的神论中:‘神’在春天复苏,在夏天愤怒,在秋天渴望,在冬天迷茫。

    这套理论同它年幼时的经历有关,它出生的时候正是在春天,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而夏天的时候,一群闸门啃食了它的那片草地,它第一次愤怒而且第一次杀生,等到秋天到来的时候,放眼望去,树林之中金黄一片,树叶开始凋零,松鼠开始囤积过冬的粮食,坐在树上,望着南飞的候鸟,它第一次思考第一次渴望同类。

    老者的死,就是在一个冬天,那天刮着很大的风,风中的它瑟瑟发抖,不知何去何从。

    可以说这个‘神的棋局’便是天弈心中的缩影,在这里它终将化身成神,季节更替将它心中潜藏所有位置情绪无限扩大的同时,也赋予了它极强的力量。

    这是情绪的力量,世间精神之力的本源。

    天弈的脸色通红通红,两条眉毛如同斜着竖立,瞳孔缩小,脸上的肌肉一下下的颤动,一口牙磨的咯吱作响,而那头颅下方的豹子头也是张开了嘴,低吼的同时,口水嘀嗒嘀嗒的落了下来。

    此时的它周身被愤怒的情绪占据,只是这么一拽,便将李寒山的长枪夺了过去,同时掉转了枪头,朝着李寒山的腹部便扎了下去。

    李寒山心里咯噔一声,情急之下连忙将身子朝着旁边一错,嚓的一声,身上的衣服被划了道口子。随着季节的变化。这家伙居然能够增加力量,这听上去真是匪夷所思,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又有哪件是合情合理的呢?

    由于低估了天弈的能力,导致两人之前所策划的奇袭计划彻底失败,就在天弈攻击李寒山的时候,被它控制的世生也挣脱了刘伯伦的束缚,只见他原地踏步,身子就好像飞鸟一般高高跃起,与此同时。一阵黄符洒下,半空中的世生满头大汗的喊道:“醉鬼小心,这些符碰不得啊!!”

    “我也知道碰不得!”只见刘伯伦转身单膝跪地。摸出了腰间的百宝葫芦,左手握着,右手朝着葫芦底儿猛地的一抽,一团烈火登时从葫芦里喷了出来。空中飘零的黄符尚未引爆便已经被烧成了飞灰。

    苦战。确实是一场苦战。

    世生没有法办阻止自己,一招又一招的绝学轮番使出,卷枝剑术对三遁纳身,两人的身影不住碰撞,一时间胜负难分,而就在世生同刘伯伦两人恶战之时,李寒山面对着愤怒的天弈也陷入了苦战。

    他明白长枪被夺走之后,自己的道行最少减了一半。所以,在躲过了刚才那惊魂一击之后。李寒山连忙飞身上前,天弈手中长枪横扫,而李寒山则提了口气,纵身跳起,蹲着身子双脚踏在了枪身之上,同时右手结了分剑指朝着那天弈的右眼指去!

    这一招刁钻狠辣,天弈没有防备,只能下意识的侧头,而李寒山趁着这个机会用两腿夹住了长枪,使了个巧劲就这么一别,天弈长枪脱手,而李寒山则顺势用后手握住了枪身,双足再次离地,右手一抬,枪尖儿就像游龙出洞一般的朝着天弈神的下巴刺去。

    如此这般你来我往,大概斗了一刻的光景,李寒山浑身是汗,眼见着发狂的天弈攻势越来越猛,而此时他手中的长枪上的裂痕也是越来越大,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二十个回合,这枪便撑不住了。

    想到了此处,李寒山也顾不上什么,只好咬紧牙关,强提真气一口,飞身使出了他的压箱底‘碎梦长枪’。

    “惊梦篇!”

    惊梦忆黯伤,梦醒难寻故乡。

    这是李寒山最强之技,此等神术发动之后,李寒山的右手飞速颤抖,漫天的枪影朝着那天弈攻了过去。

    不同于他的寻常枪术,这碎梦长枪本是融合了正法天启的力量,一经使出,就连那愤怒的天弈都楞了一下,打眼一瞧,就好像眼前盛开了无数花朵,而那每一朵‘花’之下,都蕴藏了极强的杀意。

    碎梦长枪并非浪得虚名,就好像之前的那个同属阴山四妖的许传心一般,天奕也被这神乎其技的枪术震撼,一时间不知如何闪躲,等反应过来之后,胸前已经被李寒山一枪贯穿!

    好!见愤怒的天弈倒在了地上,李寒山也因碎梦长枪的消耗而身子发软,这枪招虽然厉害,但奈何消耗太大,如今强行使用,李寒山的身子也吃不消,可即便如此,李寒山仍不敢怠慢,如今干掉了这个妖怪,只要将那假人打碎,他们就能逃出这个恶心的棋局了。

    想到了此处,李寒山哪还敢有什么犹豫?连枪都来不及拔,飞身朝着那家人扑了过去!

    而就在他马上要扑到那泥像之前的一瞬间,猛听见不远处的刘伯伦和世生惊呼道:“寒山小心!!”

    李寒山心里咯噔一声,同时下意识的用气防御,紧接着,他的后腰一阵剧痛传来,同时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前扑倒,下半身一阵麻痹,短时间竟站都站不起来。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同刘伯伦恶斗的世生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只见他毫无征兆的将体内真气提到了最高,挨了刘伯伦一击老拳之后,竟回首射出了揭窗!

    揭窗正好砸在了李寒山的腰上,如果不是实现听到了两人的提醒,恐怕此时的李寒山腰骨都被打断了吧。

    这不可能啊!

    李寒山吃力的翻过了神,同时心中万分不解的想到:世生之所以失去控制,完全是因为受那天弈的控制,而如今自己已经一枪结果了天弈,为何世生仍没有恢复自由?莫非………………

    想到了此处,李寒山惊恐的朝着倒下的天弈望去。那一刻,只见棋盘上的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黄,而趴在草地上的天弈的头颅忽然一动。紧接着它的脖子居然瞬间伸长,不,不是‘伸长’,而是‘钻出’!

    他们一直以为这天弈的人头是生长在一个豹子头上,可事实上并非如此,那个豹子的身体不过是它的宿主,而它真正的身子。则是一条蛇!

    这个妖怪原来是个人面蛇!

    蛇身人脸,那蛇身从豹子的头顶穿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生了两个头一般。而刚才李寒山用长枪贯穿它的身子以为是杀了它,却不知根本没有伤到那天弈的本体。

    这个妖怪已经超乎了他们所有的想像。

    只见那天弈的身子盘成了一团,鲜艳花纹的蛇身撑起了那个人头,等他再抬头之时。脸上的愤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它双目微闭,望着惊呆了的李寒山说道:“秋天到了,神在秋天学会了思考,我渴望得到的,终将拥有。”

    说罢,只见它的身上猛地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狂风大作之间,但见半空上的世生双手捧着脑袋猛地发出了一声惨叫!

    “世生!该死。你这蛇妖,到底想要怎样?”

    天弈的肉身已碎。但是精神力量却变得无比强大,只见它半眯着眼睛说道:“最后的棋局开始了。我是神,我需要亲人,哪怕他是罪人,但他是我选择的,就必须听我的话,他会把你们杀死,然后永远同我在一起,你说是么?”

    天弈的双目开始微微的泛着黄光,而世生的双眼同样出现了那种光芒,无数蚯蚓装的血丝自他的双颊浮现,此时的他,似乎正在同自己的内心做着痛苦的搏斗。

    世生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秋天到了,天弈的精神力量已经到达了顶峰,不单单只是操控着世生的身体,更开始腐蚀他的思想,而刘伯伦见世生如此痛苦,心中登时不忍,于是等两人落在了地上后,他什么都顾不上便朝他跑了过去:“世生!你可别吓唬我,你到底………………”

    “走开!!”跪在地上的世生猛地抬起了头来,只见他忽然一棍横扫,同时对着刘伯伦痛苦的喊道:“别靠近我,我…………啊!!”

    霎时间,世生张开了嘴巴,瞳孔凭地缩小,只见他立马跃起了身子,同时颤抖的从怀里拽出了最后几张黄符。

    半空之中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轻响,枯萎的草地上草屑翻飞,正是世生的最强杀招‘鬼雷神鼓鉴珀咒’。

    刘伯伦挨了世生一棍,额头之上鲜血直流,而李寒山下体麻痹也无法再战,只见天弈对着世生说道:“我的亲人,杀了他们,结束这场棋局吧。”

    “我………………”世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望着刘伯伦,但满脑子里全是天弈的话,只见他颤抖用右手结了个剑指,此时只要他一声令下,手中的黄符便会生效,受伤的刘伯伦绝对躲不开这一击。

    而天弈还在平静的说道:“你还在等什么?人在世上,总是需要亲人的,你是我的亲人,难道会反抗我么?来吧,将军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和我一起永生,永远不会孤单,永远,所以动手吧,成为神的亲人!!”

    它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游到了世生的身边。在天弈的神论中,没有人可以杵逆神,因为神即是所有,即使超脱万物控制世间的存在,在这盘局中,没有人能够拒绝于他。

    而在受到了天弈如此强烈的精神压力之下,只见满眼血丝的世生举起了手,他当真能够对刘伯伦下杀手么?

    刘伯伦喘着粗气望着世生,没发一语,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世生还在挣扎,天弈反复的催促:“来吧,将军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和我一起永生,永远不会孤单,永远,所以动手吧,成为神的亲人!!”

    “我……我………………”世生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而天弈忽然大声喝道:“动手!!”

    就在这时,天弈将精神的力量放到最大。那魔音瞬间的攻陷了世生的神经,只见世生忽然发出了一声吼叫,与此同时。只见他猛地举高了右手,但并没有引发黄符,而是猛地转身给了那天弈一拳!

    这一拳,虽然没有多大力量,但仍将天弈打出了老远,至此,天奕头一次感到了惊讶。它卷起身来望着那表情狰狞的世生喝道:“这怎么可能!你是我的亲人,怎么能够逆杵我?!”

    “闭嘴啊!!”只见世生猛地蹲下了身子,双手抱着头。大声吼道:“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亲人!!亲人才不是棋子,我才不是,不是你的棋子!!”

    天弈的精神操控是绝对的,但它却低估了世生的底线。因为世生活着的理由便是保护他人。天弈虽然操控了他的**,但是他灵魂中的那份倔强却不容他做出任何伤害朋友的事情。

    在保护朋友的时候,世生往往会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而这力量的来源,便是这份情感,这,便是世生的‘道’。所以即便精神都受到了腐蚀,但他心中的信念却因此而做出了最后的反抗。

    这份坚持。天弈根本不能理解,因为这已经超出了它所能领悟到的范畴。棋局之上终于出现了变化。更甚的是,世生居然让它头一次对自己的‘神论’产生了怀疑。

    神不是操控所有人的存在么?我为什么不能操控他?

    莫非,我不是神?

    而且,既然世界是一盘棋,那所有的人不都是棋子么?可这人刚才说,亲人不是棋子?那亲人是………………

    想到了此处,天弈便愣住了,它忽然回想起了自己同那无名老者生活的日子,是啊,他们虽然是博弈的对手,老者也视它为亲人,可是老者却从未操控过它。

    莫非,亲人当真不是棋子?

    是啊,亲人和朋友哪是你的棋子,亲人就是亲人啊。

    接二连三的疑问瞬间打乱了天弈的思绪,以至于让它长久以来思考出的‘神论’轰然倒塌。

    而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刘伯伦已经出现在了它的身前,天弈茫然的望着刘伯伦,刘伯伦二话不说就是一拳,这一拳狠命的轰在了它的脸上,将它瞬间打飞了出去。

    “这一拳,是因为你想让我们兄弟相残。”刘伯伦呸了一口,随后又说道:“我和这俩臭小子之间十多年的感情,又岂是你一朝一夕就能够抹平的?”

    “肉麻。”趴在地上的李寒山无奈的笑了笑,心中却无比的温暖,是啊,他们之间的情谊,又岂能是妖术可以改变的?

    天奕落在地上,刘伯伦已经走到了那假人的面前,只见刘伯伦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拳头就朝着那假人打了过去。

    而天奕见状,居然惊恐的叫道:“不!!”

    天弈是孤独的,没人知道它的孤独,因为那个假人就是当年的老者,老者死后,它怕老者的身体腐坏,于是便用泥浆封住了它的尸体,从此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如今见刘伯伦要破坏老者的尸体,登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已经成型的神格瞬间粉碎,只见它下意识的叫道:“不要动它!”

    它本以为自己是神,是不败的,但直到那时它才明白,原来自己只是个孤独的怪物。

    为了不让刘伯伦打碎老者的泥像,天弈顾不上任何事情,只见它双眼猛地一瞪,老者的泥像凭空消失,刘伯伦一拳打空,心里登时大怒,并转身吼道:“你…………!?”

    他本来想说‘你居然不守规矩’这句话,可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天奕七孔流血,同时这棋局里的所有一切都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

    在棋局之中,规则就是一切,破坏规则的一方,都要受到严重的惩罚,方才世生拼死在一瞬间摆脱了控制,但这一瞬间却换来了如同针扎刀刺一般的剧烈痛苦,而如今天弈为了保护那泥像妄自转移了泥像,这意味着棋局的输赢已经不复存在,而破坏了规则的它,将要为此付出死的代价。

    它被自己定下的规则杀死了。

    就在天地变色之际,输赢已分,世生身上的伤痛随即消失。最后还是赢了。

    刘伯伦搀扶起了李寒山,那天弈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世生若有所思的朝他望了望。随后慢慢的朝着它走去。

    事实上,在天弈入侵他的精神时,他也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一些它的情感,这妖怪其实并不坏,只是它的思想同人不一样罢了。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的话,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成为敌人。

    天弈躺在已经枯萎了的草地上,茫然的望着天空。就在棋局崩坏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节气再次变化,冬天来了。

    雪花飘落。天弈望着天空,那种莫名的茫然再次出现,是啊,它本以为自己已经成神不会再有痛苦。可直到临死前的一刻却发现。原来自己所悟到的东西都是虚幻,都是假象,人生哪里是一盘棋,世界又哪里是一盘棋呢?!

    想到了此处,它的肚子又开始莫名的疼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世生来到了它的身边,望着这个恐怖的对手,世生此时表情十分的平静。天弈望着他,轻声说道:“亲人和朋友。到底是什么?”

    “亲人就是亲人啊。”世生转头望了望朝他走来的李寒山和刘伯伦,随后对着天弈说道:“他们是你最孤单无助时候的一盏灯,也是你开心快乐时候的一杯酒,他们可以是所有,但却不是棋子,因为他们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只能用来守护,又怎么能拿来操纵呢?”

    是啊,亲人和朋友都是相互的,都是彼此最珍贵的存在,如果当成棋子看待,那这个世界该有多残酷?

    天弈能明白世生的话,这一次,它表示认同,曾几何时,它也有过这种感觉,是啊,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侯,好像也是在下雪………………

    馒头,眼泪,老者,下棋,亲人。

    几个关键的字眼浮现在天弈的脑海之中,让它心中一阵酸楚,雪花逐渐飘落,它的身子愈发透明了起来,世生能体会它的感觉,于是便问他:“你还有什么心愿?如果我能帮你办到的,一定帮你办。”

    “我想…………”只见那天弈平静的说道:“如果可能,我想再次拥有亲人,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操纵,而是用来守护。”

    这话听在世生心中,让他心里也没缘由的一酸,它的这个心愿,世生本不能满足,因为这其中涉及轮回因果之说,世生不是神仙,又如何能够做到?但是望着将死前满脸向往的天弈,世生却不忍心将实话说出。

    他思前想后,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只见他对着那天弈说道:“好,这件事我应承你,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成仙,定会圆你这个愿望,让你拥有一次用来守护的亲情。”

    “真的?”只见已经变得朦胧的天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发自真心,那是对未来的向往,对亲情的向往。

    随后,天弈的身子彻底的消失,直到最后,只留下了一小根蛇的骨头,这便是它的原型,因为它是异种,所以虽然它神识消散,但这块骨头上还潜藏着它的一部分修为。

    而此时的天地已经一片混乱,脚下的土地崩裂,世生捡起了那根小骨头,将它放入怀中,他言出必行,如果有朝一日让他成神的话,它定会完成自己的这个诺言。

    而就在这时,只见四周的景象忽然变得模糊起来,随即一片漆黑笼罩,三人眨了眨眼,等在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七绝锁龙楼的第七层。

    远处的假人仍在,而那盘棋却已经碎成了两半。

    天奕死了,他们如今终于能够救出两个小丫头了,想到了此处,他们三人便拖着疲惫的身子急匆匆的朝着那树后走去,世生跑在最前面,两三步便来到了那个大瓮之前,当时他心口狂跳,伏下了身子用力的拍了拍那只大瓮,同时颤抖的说道:“柳柳萋萋!你们在么,我们,我们来接你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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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眼之过 实力悬殊

    天奕死后,整个七绝锁龙楼内只剩下了世生他们,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这七层山洞中过了近一夜时间,不过还好,算来现在天尚未亮,由于昨夜他们在斗米观中放出了陆成名肉身魔的关系,所以现在的阴山应该处在鸡犬不宁的状态。

    那肉身魔的厉害,世生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真的能够轻松将其解决的话,当年的世生也不至于为之付出了自己宝贵的一个胃。现在这情势对他们来说一片大好,于是他们三人忙跑到了那树后,伏下了身子梆梆梆拍起了那只大瓮,根据李寒山的情报,柳柳萋萋就被关在这瓮中。

    千万可别有事啊我的两个小祖宗!世生不住的喊道:“丫头,丫头,你们在里面么?快说话呀!”

    如此喊了四五声,三人越喊越没底气,虽然李寒山的卜算之术不会有误差,但是在见到这个大瓮时,三人心中还是涌出了不详之感,这么小个玩意关着两个丫头,万一………………

    不,没有万一,世生更加用力的拍着那只大瓮,而就在这时,忽然听见瓮中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音:“世生,寒山大哥…………是你们么?”

    是萋萋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那一刻,三人心中仍是一阵狂喜,想起石小达还有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如今他们终于不负重托找到了两人,于是世生忙大声说道:“是,我们!我们来接你俩回家了。喂,你俩可没事么?”

    “接我们……回家…………”虚弱的萋萋听到这话后忽然嘤嘤的哭了起来,而李寒山此时心里面忽然‘咯噔’一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莫非………………

    “闪开!”只见刘伯伦一掌拍在了那翁上,有什么事还是等把她俩救出来再说!这一巴掌下去,那漆黑的大瓮登时碎裂,刘伯伦掌上运了个巧劲儿一压,哗啦一声,陶片碎了一地,而柳柳萋萋两个丫头此时正抱在一起。颤抖的哭着。

    终于又见到了两人,瞧见它们单薄瘦弱的小身子世生就一阵心痛,于是他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两人包了起来:“乖。别哭了,我们这不是…………?!”

    话刚说了一半就已经说不下去了。

    萋萋现在浑身冰凉抖个不停,而柳柳面色苍白,紧闭着眼睛。双目之上结着一层暗红色的血痂。血痂周围,许多树根状的血管清晰可见,它小嘴抿着,想哭,却哭不出来。

    李寒山攥紧了双拳狠狠的低下了头,这个结果他刚才就已经料到,因为柳柳的阳眼虽然在漆黑的环境中瞧不见事物,但却仍能感觉到附近气隐约的变化。可是当三人走进只是,她俩却全然没有发觉。

    这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双眼已经没了。

    世生颤抖的问道:“丫头,你…………你的眼睛呢?”

    听罢这话后,萋萋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出了她俩回到了阴山后的遭遇。

    没人知道秦沉浮究竟为何要因为她俩而攻打孔雀寨,也没有人敢问,因为这魔头的性格怪异,那些门徒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服从。

    话说当日孔雀寨告破之后,他们没做任何耽搁便起行返回了蜀中仙门山,再之后,柳柳萋萋一直被关押在一处秘密的地方,在这些天里,除了固定时间有人送饭送水之外,她俩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即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直到五天之前,秦沉浮突然明人带走了萋萋,有个老者给她灌了碗药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一阵剧痛,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只见那萋萋伤心的哭道:“之后,之后他们就把我俩关在了这里,世生大哥,我们现在是在哪儿?我,我好想大伙,好想家。”

    “你他吗的秦沉浮!!!”刘伯伦一拳猛地凿在了洞壁之上,轰隆一声,岩石飞溅,事实上,他们在看到了两个可怜的小丫头后,心中涌出了前所未有的悲愤之念。

    这两个身世多舛的小丫头是多么的善良,虽然平日里调皮捣蛋,但她们的心却是纯净且不参杂一丝杂质的,他们是整个孔雀寨的开心果,也是他们共同的妹妹,天啊,这两个小姑娘从未害过任何一人,为何却要屡遭如此残酷的对待?

    要知道她俩原本就是天生残疾之人,一个说不了话,一个看不见东西,一直以来都是靠着心意相通坚强的活着,柳柳就是萋萋的眼睛,而如今柳柳瞎了,两人彻底失去了光明。

    石小达的微笑历历在目,世生的眼泪吧嗒吧嗒直落,止也止不住,上天对这对姐妹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如果有选择,世生恨不得瞎的那个是自己。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用力的抱紧了两个小丫头,刘伯伦在一旁放生大骂,李寒山的拳头都已经钻出了血来。

    虽然看不见,但是柳柳和萋萋能感受的到,虽然心痛委屈,但坚强的萋萋仍用力的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当时喘息着对世生说道:“别,别哭了,我们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柳柳说,如果她的眼睛能够换来大家的太平,这,这是很好………………”

    说到此处,萋萋也说不下去了,毕竟她们还是小孩,本来天真烂漫的年纪,却饱经成年人世界的残酷。

    “秦沉浮。我不杀了你,情愿受天打雷劈之苦,永世不得翻身!”世生将牙都咬出了血来,心里对秦沉浮的恨意更升到了空前的地步,他不管秦沉浮要柳柳的眼睛做什么,但是不论他有什么理由,他都该死。他都要死!

    可如今,世生拼命的压下自己的杀意,因为他明白。纵然再恨,现在也要先将这两个小丫头送回孔雀寨再说,想到了这里,世生起身将两个丫头抱在了怀中,同时对着刘伯伦和李寒山说道:“走,先回去,再回来。”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但心中却涌现出了海潮般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而柳柳萋萋由于被关在瓮中数日,又困又乏,如今身体衰弱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此时已经在世生的怀里睡着了。

    一路向上出了七绝锁龙楼。踏出洞口的那一刻。世生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远方的天空即将泛起鱼肚白,世生又低下了头望着那两张挂着泪珠的睡脸儿。

    她们的梦里,可曾会再次看见蓝天?

    那一刻,世生忽然想仰天长啸,但他仍忍住了,同刘伯伦李寒山两人打了个眼色后,他们开始朝着来路飞奔。出了山洞回到了最初的山谷,之后。世生小心翼翼的将两个小丫头绑在自己和刘伯伦的身后,随即,三人咬着牙纵身跃起,迎面的强风没有丝毫撼动他们心头的火。

    此时天上的雪已经停了,零零星星的雨点混杂着青草的气味洒在他们的身上。

    再次上了峰顶,三人轻车熟路的绕过了道观的位置兜了个大圈,一路之上所见到的阴山守卫当真少了许多,看来这些败类在昨夜伤亡惨重,对于他们,世生早已没了半分的怜悯,等路过道法殿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凝神观察,却发现此时这里惊得吓人,没有一具尸体,雪水也冲刷掉了污血,只剩下那残存着的点点臭味证明着昨夜此处发生的那一场魔之瘟疫。

    但这些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世生冷哼了一声,随后便跟随着刘伯伦李寒山两人越出了高墙,随即朝着山下奔去。

    等下了山,他们便再也没了丝毫顾虑。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他们刚下了半山腰之后,世生之感觉额头一凉,那零零星星的雨点竟又变成了雪花儿飘零,凉风凭地而起,雪越下越大的同时,一股熟悉又陌生的不详之感再次出现!

    世生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刘伯伦和李寒山随即感觉到了这股莫名且强烈的气息,而就在这时,刘伯伦忽然发现,就在这条下山路的不远处似乎有个人正坐在那里。

    漫天大雪,这人倚靠着一张白虎皮坐在路中,白茫茫的血很快就铺满了一路,在皑皑白雪之间,那人红色的长袍出奇扎眼。

    最先涌出的反应是腔内一颗心不住的狂跳,随即,冷汗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他们本不认识那个中年人,但放眼天下间能让他们瞧一眼就起鸡皮疙瘩的人,也许只有一个。

    没有错,在前方等待三人到来的,正是天下至尊,邪道领袖,号称一魔灭千道的枯藤老人秦沉浮!

    只看了一眼,世生便已经认定了这人的来路,他为何会在这里?他又是如何知道世生他们的行踪的?还有那陆成名的肉身魔到底怎么了?

    所有的谜团,此时都聚集在在秦沉浮的身上。

    雪中的他十分平静的望着下山的三人,那眼神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见三人朝他走来,只见他淡定的说道:“巫山三鬼,秦某再此等待多时了,不知几位旧地重游有何感慨?先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说罢,他从地上拿起了纯金打造的酒壶,松手间,那酒壶慢悠悠的朝着三人飘去,等飘到了他们近前的时候,刘伯伦一拳将其击飞,他虽然嗜酒如命,但却从不喝仇人之酒。

    很奇妙,虽然秦沉浮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虽然他们此时的道行仍不足矣对抗秦沉浮,但是他们三个却丝毫没有恐惧,相反的,那压不住的怒火凭地窜出,只见世生对着那秦沉浮冷冷的说道:“你早知道我们来了?”

    秦沉浮点了点头,以他此时通天的道行,灵子术发动之后,方圆数十里的所有事物都能够感知的到,其实在昨晚肉身魔大闹阴山之际他就已经感知到了三人的到来,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行动。

    陆成名的肉身魔虽然厉害,但毕竟不是完整的魔,比起秦沉浮这个入魔数十年的魔头来说。仍不是什么大的阻碍,事实上,秦沉浮从认出陆成名到出手将其粉碎。一共也没过半柱香的时间。

    他太强了,正如之前二当家所说,现在的秦沉浮早已经脱离了‘人’的境界,恐怕比当年他的祖师‘少彭巫官’也是不逞多让。

    可这么强的秦沉浮,为何要特意到此拦住三人的去路呢?

    只见秦沉浮说到:“是啊,我昨晚就知道你们来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们带来的东西是陆成名。看来他和苍点鹏的失踪也和你们有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来见你们。只是想和你们做个交易。”

    交易?他又有什么交易要和世生他们做呢?世生在雪中紧握双拳,暗暗运起了体内残存的气,这需要一点时间。

    只见秦沉浮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只顾自的说道:“这两个小丫头已经没用了。你们可以带走。但想下山,你们要留下一些东西,并给我找来另外几样。”

    莫非这魔头想要我们身上的乱世法宝?那一刻,世生几人的心中同时想到,于是世生一边暗运真气,一边说道:“你想要什么?”

    “你腰后面的那根烟袋。”之间秦沉浮微笑着说道:“它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借给你用了几年,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同时。听说你还有一只白雕,我还要它。”

    这秦沉浮提的条件世生当真没有想到。算起来他身上的宝贝不少,而这魔头为何偏要一根看上去毫无用处的烟袋锅呢?

    “你要这些干什么?”世生随口问道。

    “你的话太多了。”之间秦沉浮淡淡的说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只要你能照我说的做,我就放你们下山让你们活命,这个交易你没理由不答应。”

    “可惜,我就是不答应。”眼见着从这魔头的口中问不出任何情报,世生也就放弃了继续同他交谈,他不答应秦沉浮的最重要原因,便是心中的愤怒。

    因为此时的他们恨不得啃其骨嗜其肉,又怎能贪生怕死接受这魔头的‘怜悯’?如果是那样的话,三人还不如去死!

    纵然他天下无敌能怎样,纵然天下间所有的人都怕他又能怎样?

    我们偏就不怕你!

    秦沉浮似乎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他仍轻叹了一声,随后双目猛地睁开,一道骇人的精光射出,瞬间,无形的压力蔓延四方,只见他一字一句的对着世生说道:“难道,你们真的这么想死么?”

    “死,也要先从你身上咬下块肉来。”世生猛地拉紧了系着柳柳身体的绳子,同时第一个窜了出去。

    一夜的恶斗,已经耗光了他身上的符咒,但他却仍是毫无惧意,狂风大作,旋风夹杂着白雪缠绕在揭窗之上!

    而刘伯伦李寒山此时也是满心的怒火只想痛快拼死一战,所以便点了点头,跟着世生一齐冲了出去。

    而他们刚一动身,只见四面八方的树林之中瞬间窜出了数百个黑影,这些人中有手持刀剑兵刃的人,也有面相丑陋身材高大的妖怪,邪气扑天,他们都是阴山的高手!

    眼见着中了埋伏,世生低声说道:“能走一个是一个。”

    “先杀够本再说!!”刘伯伦疯狂的朝着嘴里灌着酒,随后雪中火光大作,在这火光之中,李寒山提着崩坏的长枪飞身而上,一出手便已经是碎梦长枪第一式!漫天枪影之下,那些实力强横的阴山高手瞬间数人被刺倒在地,如今的世生他们已经发了狠,就好像三头被逼到绝路的猛兽一般,鲜血随即将白雪染红,杀声震天。

    在无尽的愤怒面前,什么计划都已经被抛在了脑后,多杀一个,再多杀一个!为他们报仇,为他们报仇!!!

    世生红着眼睛发出了一声狂吼,面对着身前数百恶人高高跃起,同时用尽全力挥手猛劈!纵然那些邪道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可在世生愤怒一击之下也没有任何还击之力,揭窗卷着狂风暴雪,粘着死碰着亡,在那人群之中硬生生的劈出了一条道路。

    这条道路的尽头便是那仍坐在地上的秦沉浮。

    “纳命来!!”世生咬着牙,借着这个机会将摘星词发挥到了极致。身子化成了一道幻影朝着那秦沉浮扑了过去!而刘伯伦也再此时翻出了他那瓶原浆,一口喝干之后,只见他浑身翻红。引爆了‘醉酒三遁’之术,李寒山紧随其后,只见他一个转身冲上了半空,挥舞着满是崩口的破枪,强行催谷,再次使出了碎梦长枪最强杀招!

    在那一瞬间,三人同时使出了各自最强绝学。在场的阴山弟子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三股绝强之气猛地爆发。道行稍低一些的,都被这股劲风吹倒在地。绝大部分人扎马奋力抵抗,而就在这时三人已经冲到了那秦沉浮的近前!

    因为他们明白,面对着这个魔头,他们只有一次重创他的机会。就是现在!想到此处。只见发了疯似的刘伯伦率先冲上,他浑身的肌肉暴增,双手撑着地,旋转着身子从秦沉浮的左侧踢出了刚猛的一脚!而李寒山则在那秦沉浮的右侧抖出了漫天的枪花,秦沉浮的正前方则是世生,世生当时红着眼睛双手高举揭窗,卷带着凶猛呼啸的狂风暴雪一记直劈!

    三人联手使出最强杀招这还是第一次,而这威力。足以惊天动地,霎时间方圆始于丈的地上浮雪烟消云散。褐色的土体露出,紧接着,龙吟虎啸!!

    没人能够接得住他们的攻击,但秦沉浮却是个例外。

    就在三人杀招即将落在秦沉浮的身上之时,秦沉浮冷笑了,只见他猛地一皱眉,一点亮光自眉心闪烁,与此同时。

    世生的眼前忽然一片暗红,周围的时间似乎都放慢了数倍,虽然那一刻不过转瞬,但他确实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秦沉浮的心意:好本事,很想招你们到我麾下,但我明白你们不会和我合作,既然如此,那么,享受失败吧。

    瞬间,一股闻所未闻的精神力量自那秦沉浮为圆心猛地射出,那感觉就好像是阳光,但要比阳光沉重万倍,光照在身上,压得世生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眼中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暗红,那股不详的魔气成倍激增,瞬间瓦解了三人的攻势的同时,更让三人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就是…………灵子术么?果然好强。

    想到了此处,世生已经飞出了老远,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趴在了地上,那一刻,他当真陷入了绝望,因为他和秦沉浮之间的差距,当真太大了。

    刘伯伦落在了他的身旁,而李寒山则因为太过劳累,此时受到了重创昏倒在远处。

    “妈的。”刘伯伦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和酒气都被那秦沉浮的灵子术尽数抽走,如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见他望着那红衣飘飘君临天下的秦沉浮,发出了一丝绝望的笑容:“看来,咱们今天真的葬在这儿了。”

    “现在,你们知道差距了么。”只见秦沉浮平静的说道:“知道了的话,咱们继续交易,我问你们,想活还是想死?”

    “你不会得逞的。”只见世生咳出了一口鲜血,同时喘着粗气说道:“不管你有多强,但我相信总会有人打败你,来吧,想杀就杀,我们是不会听你的话的!”

    “幼稚。”只见秦沉浮冷哼了一声,同时伸出了手来:“看来不给你们点厉害你们还是不会了解魔的恐怖。”

    说话间,只见秦沉浮身上的红光再次闪烁,而世生和刘伯伦对视了一眼,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难道,当真就只能到这里了么?

    不,很显然,命运不会让他们再此终止,就在那秦沉浮的灵子红光又一次扑来的时候,忽然,整座仙门山发生了剧烈的摇晃,地动山摇之间,有阴山弟子惊呼道:“天啊,那是什么?!”

    众人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但见天空上的乌云猛地旋转了起来,就好像一个漩涡,云漩的中心地带,一道金光洒下,随即仙门山的山顶居然瞬间炸裂,一尊满身金光的佛陀随即出现。

    而就在众人的目光被这副奇景吸引之际,只听见一声佛号高高响起:“阿弥陀佛!”

    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响亮,天地变色,佛陀伸手高指天空,云朵猛地砸下,四周一片漆黑,阴山弟子们陷入了混乱,而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山顶并没有炸裂,佛陀消失的无影无踪,方才的那一切,就好像是场梦幻一般。

    紧接着,他们忽然发现,本来已经束手待毙的世生和刘伯伦居然凭空消失了,而秦沉浮站在原地,一只手拽着已经昏迷的李寒山转头朝东方望去,若有所思。

    很显然刚才有人趁乱救走了世生和刘伯伦两人,而这个出手相救的,又是谁呢?

    (两更并一更完毕,未精修版,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初悟道 佛在游方

    风在嚎叫,雪在燃烧!

    梦中的天地似乎都被那一抹暗红色吞噬,世界在这光中似乎也变成了另外的摸样,时间被无限拉伸,世生想动却动弹不得,四周的人表情扭曲,万分痛苦。

    桀骜不驯的秦沉浮那张苍白的脸此刻无比清晰,一点光亮由眉间闪烁,那如坚冰般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他望着世生淡淡的说道:“难道你真的这么想死么?”

    “啊!”

    昏睡的世生此刻终于从噩梦之中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处柔软的草地之上,干涩的双目之中所能瞧见的,是璀璨而透彻的满天星斗。

    是梦?世生下意识的想到,难道自己之前的遭遇都只是在梦境之中发生的么?

    不,不对。随着神智的清醒,身上那言不尽道不明的疼痛与悲伤联袂复出,那不是梦,那下山时的恶斗那面若寒冰的秦沉浮,还有那天下无敌的灵子术,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们败了,败的如此彻底。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世生的眼圈又一次的红了,虽然他们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却没想到,纵然拥有乱世法宝乃至正法天启的力量,但在那魔头面前却仍是不堪一击,难道他们所做的所有努力当真只能化作泡影?

    而正当他伤心之时,刘伯伦的声音则在一旁传了过来:“你醒了?醒了快起来吧,活动活动身子吃点东西。”

    刘伯伦的话将他从内心的悲痛中暂时的唤了回来。于是他挣扎着坐起了身,发现满身是伤的刘伯伦正站在他的身前望着他,于是在起身之后。世生开口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我睡了多久,这里是哪儿…………寒山呢?那两个小丫头呢?”

    刘伯伦叹了口气,随后对着他无奈的说道:“你睡了大概三天…………先别说这些了,咱们这次大难不死多亏了一位前辈相助,来,你醒了总该谢谢人家吧。”

    说罢,他便伸手将世生拉了起来。而世生起身之后,发现柳柳和萋萋两个苦命的女娃娃此时正睡在他身边的不远处,在见到两人安然无恙之后。世生的心里面这才稍微又好受了一些。

    “这俩丫头自下山以后就没醒。”刘伯伦苦笑着说道:“瞧这架势也许还得睡上两三天…………哎呦,前辈,你这是干什么!?”

    他这话的后半句显然不是对世生说的,世生顺着他的脸朝前望去。但见那十余步外有一堆枯枝燃的正旺。枯枝上架着一只半大的野猪,看火候已经烧了有一会儿了,那烤猪的表皮金黄酥脆,油脂不住滴在火里,发出吱吱的轻响。

    而火堆旁边盘腿坐着一个瘦骨伶仃的老头儿,这老头一脑袋蓬乱的白发,长长的眉毛半黑半白,高高的颧骨。小小的眼珠,只见他从那烤猪身上扯下一条冒着热气的猪腿。也不怕烫,就这样往嘴里面塞去,大口嚼肉的同时,还不忘拿起刘伯伦的葫芦溜上一口,他一边吃一边乐呵呵的望着世生:“醒了啊年轻人。”

    这人不正是他们前几日遇见的那个老酒徒么?!

    世生忽然回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那些事情,当时秦沉浮见他们宁死不从,便再次加重了灵子书的强度,红光即将要盖在他们身上的那一刻,世生听到了一声高亢的佛号,随即四周一片黑暗,他感觉好像有人拉了自己一把,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么说,是他救了我们?可这不对啊,要知道当日在那阵子里,这位老人家被一群地痞围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难道他当时是在隐藏实力?

    而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世生发呆,一旁的刘伯伦则叹了口气,随后对着他苦笑道:“咱们就是被这位老前辈救的,他的名号咱们都知道…………他便是云龙寺的游方大师。”

    游方大师?

    这如雷灌耳的名号世生确实听过,没有错,他就是云龙寺的真正掌门,云龙六僧的师父,人世间最接近佛陀的僧侣,横跨见证了数个江湖的传奇人物。

    世生在得知了这个老者的真实身份之后,的确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自打年幼加入斗米观就听说过这个名字,论辈分来说,行颠和行云都是他的晚辈,而后来南国一役之后,他更是在那云龙寺六僧的口中得知了这游方大师失踪的消息。

    在乱世之初游方大师便已经离开了云龙寺,一晃数十年过去没有任何消息,以至于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此时连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在此相会,而这个传说中的高僧,居然是这副形象。

    可世生纵然心中惊骇,但却不怀疑其身份的可信度,因为如今整个天下之中,能够在秦沉浮的手底下将人救走的,除了游方神僧之外,当真没有第二个。

    可他为何会在这里呢?

    刘伯伦一把将愣神儿的世生拉了过去,两人就这样坐在了火边,刘伯伦比世生提早醒了一天,所以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的始末。

    这事儿,要从妖星刚现世的时候说起。

    话说当年长白山一战,行笑牺牲自己为天下苍生换来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天上凶星闪烁,身处于云龙寺的游方大师又怎么不会发现?

    当时近百岁高龄的他望着天上的那颗白帚妖星,佛眼一开便已经知道这是鬼母罗九阴恶意酝酿而成,如今凶星虽然刚刚诞生,但却仍能让世间陷入混乱前兆,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当时的游方大师已经明白,等这妖星成了气候的话,那整个天地将伦常不复。彻底沦为阿鼻地狱般的存在。

    除了负责记录历史的异氏一族以及行云,知道数百年前那次浩劫的人当时只有游方大师,悲天悯人的游方大师不忍凡尘在未来沦陷。于是便没有通知任何人,只留下了一纸密函后就出走云龙寺,他心里明白命运之因果。

    万物相生相克,每逢乱世妖魔辈出之际,因果定会造出能够平复乱世的英雄浩劫,正邪对抗也是天道根本,就像数百年前云龙寺的开山祖师言浅和尚一样。只不过游方大师佛法高深。明白自己年事已高,所以这一次能够平复天下的英雄并不是他。

    不过这对身为高僧的他来说却也不是什么憾事,修为到他的境界。名利之事早已在心中荡然无存,只要能够让苍生幸免苦难,游方大师愿意在自己死前寻找并帮助新一代的英雄完成这次救世大业。

    除此之外,游方大师心中还有一件事未名。那便是这凶星的源头。凶星为何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他明白这背后定有人暗中操控,于是在数十年里,游方大师走遍天下寻找答案和英雄。

    机缘巧合之下,他曾遇到那装疯的行幻,这才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因果来历,后来斗米观召开英雄大会之时,正赶上秦沉浮出关,游方大师曾在山野密林之中密会秦沉浮。希望能够将他引回正途。

    毕竟太岁即将出现,如果世间修真者仍不能齐心。只怕纵然有乱世法宝帮助也都不过这次浩劫。

    但是当时的秦沉浮已经魔心深种,全然拒绝了游方大师的请求。游方大师明白,如今秦沉浮的出现必定会让世道变的更加混乱。这个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但游方大师并没有因此放弃,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着一切,这一次被命运选中的人此时已经明了,便是世生他们师兄四人。

    而在斗米惊变的那一夜之后,陈图南已经难以再同三人联手,游方大师虽不清楚命运为何如此,可他能做的只有慢慢的等待和观察,他要做的,就让世生三人变得更强。可他并没有立刻出现在三人的面前,因为他明白,想要让树成材必要先摸清其生长的轮廓。

    可以说在这四年内,世生他们所有的动向游方大师都了如指掌,通过和他们接触,游方大师越来越肯定三人的心性,他们虽然各自都存在缺点且没有上进之心,但心地却是纯良清澈,这也正符合了救世者的条件。

    毕竟能够击败太岁的人,一定拥有比其更加强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会蒙蔽人的双眼,如果性格太过要强的话,在打败了太岁之后,很容易变成另外一个‘太岁’。

    所以,无争很重要。游方大师很欣慰命运没有选错人,虽然他们此时的本领仍不能同太岁抗争,但是只要他们能够保全初心的话,契机一到他们便会一飞冲天。

    四年里,游方大师一直等待着这个契机的到来,他本想让三人顺其自然的领悟‘真正的力量’,之后再出面加以点拨,可那料到秦沉浮突然攻打孔雀寨,以至于局势瞬间恶化,为了救出他们的朋友,世生几人注定要提前同秦沉浮发生冲突。

    而以他们现在的修为,要同秦沉浮对决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的行为。所以,就在那一刻游方大师忽然领悟到:看来契机已经到了。

    为了不让这三个关系未来天下命运的年轻人赴死,游方大师这才在小镇中出现,乔装一个弱势的老者同三人先见了一面。

    后来世生三人偷袭七绝锁龙楼,虽然想出的计划很完美,但仍低估了那秦沉浮的能力,所以,就在秦沉浮打算用武力将他们留下的时候,游方大师抓出机会终于出手,他以自己深厚的道行使出了云龙幻术,趁着天地变色之际出手救下了两人。

    本来他打算将三人全部救出,可奈何秦沉浮的功力实在太高,只是一瞬间便识破了这幻象,在游方大师抓起世生和刘伯伦的时候,秦沉浮一挥手,赶在他的前面将晕倒的李寒山拽了回来。

    天意难为,游方大师当时见救人无望,这才长叹一声飞身遁走,而眼睁睁的瞧着他离开。秦沉浮居然没有追,也许他明白,只要自己留下一个。另外两个一定还会回来。

    只是需要些时间等待罢了。

    就这样,游方大师带着两个身负重伤的难兄难弟以及两个小丫头成功逃走,半天的光景,他们已经脱离了阴山的地界,而在往后的事情,刘伯伦世生就已经知道了。

    说到了此处,只见刘伯伦有些无奈的对着那游方大师说道:“那个。大师您能不能庄重一些啊,我这讲的吐沫都快干了,好歹您也停停嘴帮我补充两句。这么吃肉可真有点……………………。”

    在一天的相处下,刘伯伦已经和游方大师混的熟了,但他却仍有点接受不了这老和尚的作风,明明是个江湖传说般的神僧。可在喝酒吃肉上却跟狼撵的一般。这和他的身份不符啊,真不知道如果他徒弟法垢大师那三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会作何感想。

    而游方大师却并没有要听嘴的意思,只见他一边啃着烤猪骨头一边对着两人笑道:“吃肉怎么了?谁规定和尚不能吃肉的?”

    “谁规定和尚能吃肉了啊。”刘伯伦苦笑道:“和尚不是有节律的么?”

    “戒律?”只见游方大师把骨头丢进嘴里嚼的嘎嘣作响,同时对着刘伯伦说道:“你告诉我,戒律是什么,和尚又是什么?”

    这…………。

    刘伯伦登时语塞,而游方大师喝了口酒,之后开口说道:“所谓僧人。便是要受世间众生苦之苦,悟众生乐之乐。苦乐随身皆是业自然不可拒绝。要知道我佛释迦王子参悟佛道之时,每日在城中磕们乞食,百家饭百家餐自是不同,有清粥红薯也有残肉羹汤,这些都是众生万象,我佛从不拒绝。殊不知,如果出家人对布施者也要挑剔的话,那又算什么出家人?这样拒绝众生的出家人,有如何能够渡化众生?”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刘伯伦头一次听说这种理论,确实,身为出家人如果还要挑三拣四的话,那这和那些挑食的富家子弟又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天竺佛教之初本就没有食素一戒,只不过佛教传播到中土之后,这才入乡随俗产生了变化,说起来这和大多数人的想法有关,以为不吃肉便是修行,殊不知修行之为正心,就像有的和尚,虽不吃肉但心里面却五毒俱全,这样的和尚又怎能称之为和尚?

    游方大师说到了此处,又开口笑道:“所谓戒律,是给那些心存不净者的束缚,因为心中有酒有肉才视其为妖魔,我心中无物,戒律自然无形,所以吃了又何妨?这野猪乃是病死,我吃了它让它免受死后九像之苦,到是你…………小朋友,你平时无肉不欢,现在肉在眼前,怎么还是满脸愁容?”

    他说的自然是世生了。当时世生愣愣的坐在火旁,如今得知了李寒山仍在阴山的消息,他哪里还有半点的食欲?说实话,他现在好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明明下定了决心要向阴山复仇,可如今却一败涂地。

    和秦沉浮一战,给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如今在听见游方大师问他,他便只好强撑出了一丝苦笑,随后低下了头叹道:“有劳大师关心,我吃不下。”

    “不是吃不下,是你的胃里已经填满了委屈和不甘。”只见游方大师说道:“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那场战斗的结果?”

    “是。”世生低着头,双手紧紧的的抓着自己的裤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此时的他已经再也无法忍耐,只见他咬着牙哭道:“我好不甘心,也好生难过,我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界限,但却连逼他出全力都不能…………还害得我的兄弟深陷险境,我好没用,我算什么‘对抗太岁之人’?!”

    他这番话发自真心,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力量,刘伯伦同样如此,别看他大咧咧的,但此时心中悲伤比世生只多不少,他们的力量虽然已是一流,但面对秦沉浮却还向各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脆弱。

    仅凭现在的他们,又如何能够拯救这个乱世呢?

    世生低头哽咽,刘伯伦的眼眶也红了,篝火燃烧正旺,气氛却十分悲凉,而在见到这两个后生哭泣,游方大师也没有出言安慰,他明白现在的两人需要发泄。哭不是懦弱,但哭同样也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游方大师便微笑着对两人说道:“你们不是没有能力,只是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应当如何运用罢了。”

    听到了这话后世生猛地睁大了眼睛,游方大师的言下之意是,他们还有变强的余地?可是世生自打领悟了天启之力,在这几年里已经将那符咒神技练得滚瓜烂熟,连化生金丹经都已经修到了最高一层,修道多年,他自然知道此时的自己再想变强该有多难,于是他便对着那游方大师说道:“可是,我纵然突破了极限却也拿那魔头没有办法,大师,我究竟该怎么办?”

    游方大师看了看他,然后随手捡起了一块石头丢给了世生,并对着他说道:“来,站起来,用尽你所有的气力,将这颗石子抛到最高。”

    世生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他知道这人是名神僧,于是便依言而行,抓着那颗石子,用尽所有的气将其抛向了天空。

    那石子被抛得老高,半刻之后才落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么?”游方大师说道。

    世生点了点头,而游方大师则摇了摇头,只见他双手合十双目微闭着,之后又淡淡的说道:“接下来你闭上眼睛,告诉我星空的尽头在哪里。”

    世生愣了一下,随后闭幕幻想,可他发现那星空本是无穷无尽,又哪里会有尽头?而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刻,世生心中猛地一动,随即他慌忙张开双眼说道:“大师,这………………”

    游方大师淡淡的笑了笑,随后望着两人说道:“没有错了,你**的极限也许只到这里,但是你思考的极限却是无穷无尽的。你们现在也明白,滴水沧海,片叶佛国的道理,对于整个天地来说,我们是渺小的,就像粒砂,但殊不知沙中亦藏世界,现在你们告诉我,世上最强的力量是什么?”

    “是气。”世生下意识的回答道:“世界是由万物之气组成的。”

    “那,又是什么让你们能够驾驭万物之气呢?”游方大师又问道:“是你们的身体么?”

    世生愣住了,一扇大门即将为他敞开,只见他忙摇头说道:“不,不是身体,是精神!”

    “没错。”游方大师显然很满意世生的答复,只见他对着世生说道:“你们现在确实已经到了修真者的极限,想要再次突破自己,只有更上一层,佛道巫三派的法门虽然不同,但是世间万法最后殊途同归,佛讲参禅顿悟,道讲融汇自然,巫讲神通天地,其实说到最后,都离不开‘精神’二字,这两个字,便是道的真谛。”

    一席话让世生茅塞顿开,因为这游方大师的话同他们在‘乾坤化生石’中所见到的能够相互印证。人练气,身体终究只是个容器,而精神思想才是最初的动力,秦沉浮之所以这么强,还不是因为他那灵子术的精神力量?包括成仙也是如此,但凡成仙者最后都要抛去肉身,只留下精神长存于世,而成仙的规则中有一条就是要有自己的‘道’。

    其实这‘道’便是自己的想法,想要真正变强,就必须要修炼这精神的力量。

    其实三人心中早就孕育出了各自的‘道’,只是还未发觉如何运用罢了,如今经那游方大师的提醒之后,世生和刘伯伦恍然大悟,于是世生黄忙跪倒在地,对着那游方大师诚恳的说道:“大师慈悲,求大师教我们如何才能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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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心意决 反扑号角

    有人说,人之所以能够成为万物之灵,是因为人会使用工具且学会了用火。

    但他们往往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之所以能够掌握这两种事物,正是因为人有思想。

    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人的精神力量。

    仰望星空,星空之所以无边无际,正是因为人的精神所致,那星空,便是人的精神力量,无穷无尽。

    这其实是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也是被大多数人所忽略的真理,所有**可修行之术,最初都是由脑内精神而发,所以其实武术和法术都不过是人释放自己精神之力的一种手段。

    最初的时候。

    一般凡人通过刻苦修炼可以学会武功,成为十人难敌的侠客。而更深一层次的武人,在自身武学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对**的锻炼减少,更多的时间用来思考自己在天地之中的定位,通过慢慢钻研,有能够突破自己的,便领悟了练气之法成为世间修真者。

    修真者开宗立派,企图窥破天际羽化飞升,千百年来确实有类似成仙的例子,所以大批修真者对此趋之若鹜,可是很少人能够悟道,仅仅以这个阶段的境界,想要成仙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且不说有那神秘的成仙三大铁规存在,单说修行的方向便已经不对,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纵然实力到了足以炼就体内之气的阶段,但在这之上。仍还有一个境界。

    在武人和练气之后,人能够领悟到的最强力量,便是精神之力。这种力量之所以强大。正是因为其乃是人之本源,因为武术练气虽强,但仍借助**,不能完全的发挥自身的精神之力。

    而这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话题,精神之力是没有尽头的,如果能够领悟精神之力的话,便可以脱离修真的境界。成为世上最接近神之领域的人。

    放眼华夏历史,这类的人虽然凤毛麟角但确实存在,他们往往都被后人称之为‘活佛’。‘半仙’或者‘圣贤’等称号,许多人因此名留青史长存于世。

    而修炼精神力量也分文武,但不论文武,最后悟到此力的契机。都不外乎一个思考。天下大道殊途同归,武人到了巅峰讲究修心,例如那些靠修真成仙的人,比如巫派彭祖,而文人到了巅峰也讲究修心,就好似那道祖李耳以及释迦一族。

    所以习文练武到了一定境界都有成仙的可能,这便是‘精神之力’的奇妙之处。

    对于这套理论,世生和刘伯伦很容易便领悟了。因为他们在很早之前其实就接触过,只不过没人指点。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一层的道理。

    游方大师此次现身本就是想帮助他们,所以对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夜之中,他们围坐在火边促膝长谈,听了他的见解之后,世生和刘伯伦两人心中豁然开朗,他们一度觉得自己的法术似乎已经修炼到了尽头,可如今看来,这个想法当真有些坐井观天,因为再推开了这扇门后,他们的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天地。

    游方大师对世生他们说:“秦沉浮的魔功之所以这么厉害,正是因为他早已经到了这个境界,所以你们如果想要变强就只能也进入这个境界,如若不然,在他的面前,你们就如同在冰海之中遭遇魔龙一般,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

    咱们前文书说过,三十余年前的秦沉浮因为被郑台郡国王陷害,受了天大的冤屈要公开斩首,在临刑之前,秦沉浮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这才以身入魔,换来了强大的精神之力。

    而世生听到了此处,心中没缘由的出现了一个困惑,于是他忍不住开口对着那游方大师说道:“大师,既然您早已领悟这精神的力量,那么说来您也是进入这个领域之人,您应该能够同那秦沉浮拥有相同的资本,为何您这些年要任由他横行为恶呢?”

    游方大师笑了笑,随后平静的说道:“确实,想来我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初窥此道,可以说是近二百年来第一个发现精神力量的人,但纵然这样,我仍斗不过那秦沉浮。虽然精神是无尽的,但每个人能够直接发挥的程度却是不同,这么说吧,如果我现在的程度是五,那秦沉浮的程度则超过九。”

    “为什么啊?”世生忙问道。

    游方大师活了这么多年,其修行为何还斗不过一个晚辈?

    只见游方大师说道:“因为巫术本就注重精神修行,而且,他的执念和仇恨深不见底,而说到了这里,我们也要讲到正题了,我问你们,在你们的心中,是否真的想领悟这精神力量呢?”

    世生和刘伯伦坚定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们虽然救下了柳柳萋萋,但却因此连累了李寒山,而且他们已经同那秦沉浮结下了深仇大恨,无论是出于众生还是出于道义,他们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能换大家一个公道。

    世生对着游方大师说道:“大师,我们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我们连那魔头的赢不了的话,又如何能够在未来击败比他更强的太岁妖星?所以,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教我们!”

    游方大师完这话后,竟轻叹一声,随后双手合十对着他们说道:“我会指引你们,因为这正是我的责任,但有句话我想在此奉劝两位小兄弟,即便你们领悟了精神之力,但我也不赞同你们再上阴山。”

    “为什么?”世生和刘伯伦当真愣了,只见他俩忙开口问道:“大师何出此言啊?”

    游方大师平静的望着两人,随后缓慢的说出了一件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只见他双手合十对着他们说道:“因为妖星的时辰就要到了,据我的推测。它降世的时间据今天来算,不会超过两个月,两月之后。在天际出现白夜之时太岁凶星便会降临在神州大地之上。”

    当时篝火已经逐渐熄灭,夜里无风,但两人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什么?还有两个月?怎么这么快?!二当家不是说,不是说最少还有半年之上么,为何………………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和世生连忙抬起了头来,当时是后半夜。星斗渐稀,也不知道是否错觉,那颗白帚妖星看上去确实要比平时更加的妖艳。其散发出的光晕更是已肉眼可见的状态旋转着,忽明忽暗的速度也比以前要快的多,就好像一颗心脏跳动,也好像是兴奋的胎动。

    这当真是最坏的消息了。

    要知道游方大师乃是当世活佛自然不会口出诳语。他所说的一定是真的。而这太岁提前降世的消息对于两人来说无疑雪上加霜,因为最后一件乱世法宝他们还没有找到,李寒山更是被那秦沉浮擒住,眼下需要他们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以至于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出现后,两人全都不知所措起来。

    毕竟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要在两个月之内救出李寒山并且找到最后一样乱世法宝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况且,这中间还有一个天下无敌的秦沉浮等着他们。这可要让他们如何是好?

    而游方大师见两人不发一语,这才对着他们说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俩前往阴山,毕竟天下苍生为重,如今最后一件法宝尚未出现,我希望你们两人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去寻找乱世法宝,以备两月之后真正的战斗。我知道你们心中的委屈,所以你们不用立刻答复我,只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天亮之前,我们就要做好下一步的计划,可以么?”

    篝火彻底的灭了,黎明尚未到来,黑暗之中青烟渺渺,万物静寂无声,世生和刘伯伦到底该如何选择?

    正如游方大师所说的那样,此时的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过万幸的是,两人似乎早已做好了决定。

    就在游方大师说完那番话后,世生便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轻声说道:“多谢大师提醒,不过我们不需要等到天亮。”

    说到了此处,世生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们还是决定要上阴山。”

    游方大师似乎已经看穿了两人的心意,可纵是如此,他仍叹道:“看来,这就是你们的‘道’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道。”世生低下了头握紧双拳,随后对着游方大师说:“我只是无法抗拒自己的心,虽然很任性,但是现在自己兄弟受难,如果我们连兄弟都救不了的话,又如何能够拯救苍生呢?”

    是的,遵从自己的心。

    他俩还是不能放着李寒山不管,那个瞌睡虫,如今被秦沉浮抓去也不知道怎样了,一想起柳柳萋萋两人在那里的遭遇,世生便异常难过,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多受哪怕一天的罪。而且现在的他们连秦沉浮都打不过,又怎么能打得过那一切罪恶的源头呢?

    于是在那一刻,世生和刘伯伦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两个月内,他们定要用尽一切办法去提升自己的力量,先把秦沉浮给干了再说!

    想到了此处,他们的心里面反而松了口气,人生就像是爬山,甭管最高的那座到底在哪儿,还是先翻过眼前的高峰再说吧。

    游方大师见两人心意已决,也没再强求,他是高僧,深晓缘分因果之理,所以他自然明白两人的选择便是他们的缘分,虽不知这缘是否前路坎坷,但却也不能由自己强行阻挠更改。

    于是他便站起了身,同时对着两人说道:“既然如此,老衲便倾尽所有祝两位小兄弟一臂之力,虽然秦沉浮本性绝非大奸大恶之徒,但关系着天下苍生的存亡,我们也只能走出这一步了。”

    说话间,只见游方大师再次双掌合十,同时闭目诵经,随着那涩口的经文缓缓道来之际,只见游方大师的周身开始出现了淡淡金光,那些金光一点一点就好像数百只萤火虫围绕着他的身子飞舞。在黑暗之中煞是醒目。

    这是世生两人第二次见识到精神力量的强大,只见一段经文念完之后,游方大师随手从地上拔了一把野草。抬手将其扬向天空,霎时间,漆黑的夜空之中徒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彩链!!

    那彩链只大,似乎要将头顶的夜空隔断一般,像黑暗中的彩虹,更像漠北寒苦之地的极光。

    彩链不住飘摇,越生越高。

    世生和李寒山眼见着这般奇迹发生。当时他们还不知道这黑夜彩链的用意何在,更不知道这奇景的出现,将会给未来的江湖起到何等伟大的作用。

    彩链舞动飞升。几乎升到了星星一般的高度,之后突然散开,将远方的星空染上了一抹七彩之色。

    星空笼罩着世界,与此同时。在同一片星空之下。自然也有人发现了这幕奇景。

    距离蜀中千里之遥的南国。

    入夜之后,云龙寺三僧仍没有安睡,由于孔雀寨的变故,让这三名大和尚心生悲伤,毕竟孔雀寨象征着江湖的一股清流,如今仍无法逃脱秦沉浮的魔掌,三个和尚虽然早不过问江湖事,但他们仍在俗世之中。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又如何不懂?

    如今连孔雀寨都已经被消灭了,那他们这百年云龙寺。又能坚持多久呢?

    难道只能这样眼见着世间一步步的走向灭亡而没有办法了么?

    三个和尚心中迷茫苦苦思索了几日都没有答案,而就在这时,忽然听见禅房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火光将近,一名值夜的小沙弥于门外急促的说道:“方丈,诸位太师父,不得了了,夜里星象突生异变,请方丈和两位太师父移步观瞧给予启示!”

    星象异变?法垢同自己的两位师兄弟睁开了眼睛,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心中竟没缘由的出现了激动,于是他们三人慌忙从蒲团上站起了身,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推开了门,五名小沙弥全都双手合十望着夜空,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但见远处天际的方向,有一块星空竟变成了七彩之色,星空就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般庄严美丽。

    而在看见这一幕之后,法垢三人的眼眶瞬间湿润,随即也顾不得辈分尊严,脸上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法垢,这是…………”法相和尚语气颤抖的说道。

    “没错,定是师父!”只见法垢和尚老泪纵横,双手合十朝着那远方七彩星空的方向激动的说道:“师父真的没有圆寂,太好了,天不亡我云龙,天不亡我云龙!”

    自打游方大师离开云龙似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的光景,在这期间音信全无,而正因为他的离开,所以才导致了那云龙六僧后来险些遭到灭顶之灾,所以,如今法垢见到了师父的神术后又怎能不感慨呢?

    话说游方大师当年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封密函,上面有他的修罗加持咒以至于三人无法打开,那密函上只写了一句话:待到后日星显七彩之时开封。

    星显七彩,那不就是现在么?

    想到了此处,三僧连忙打发走了这几个小沙弥之后又回到了屋子里面,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当年将那封密函封在了强里,如今见时机一到,法垢连忙用掌力震碎了砖墙,取出铁盒之后将其打开。

    果然,如今那信函上的加持咒已经消散了个一干二净,这里面正写着游方大师给他们的提示,于是法垢颤抖的将信函拆封,取出里面一张泛黄的纸张,在灯下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三人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那张黄纸上写着两段话:见信如如人,相信尔等已经知道了妖星之事,为师先行一步游方天下寻找救世者,尔等身为佛门弟子,当已维护苍生为己任,天显七彩星空便是为师的信号,吾等卫道之时已经到来,尔等见信之后,切记马上联络天下正道,共同进攻此时世上最大之邪道,为师会再此等着你们的到来,诸位同修切记,苍生不灭,正气长存。

    游方大师不愧为当世的神僧,他当时已经料到未来天下会发生动乱,邪魔乱世并存,所以早在他当年离开云龙寺的时候就留下了这个讯息,正是为了应付此时的局势。

    此时世间最大的邪道便是阴山一脉。

    虽然游方大师当时本想将这个机会留给妖星现世,但此时的秦沉浮对于天下来说,其危害已经不低于妖星,如今想破妖星,必要先击溃阴山一脉。

    云龙寺三僧看完信后心中激动万分,他们太明白这信的分量了,要知道现在的江湖正道名存实亡,仍没有灭亡的那些正道人士终日人心惶惶——————他们已经被秦沉浮吓破了胆,纵然心中不甘,却也敢怒不敢言。

    毕竟连孔雀寨都被灭了,这世上又哪里还有人能斗得过秦沉浮?

    但现在不同了,毕竟游方大师乃是江湖神话,只要有他在,必定能够再次团结所有正道人士再次反击,要扳倒那阴山一脉并不是毫无可能的空谈!

    只要那些人不是傻子应该都能明白这个道理,毕竟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和希望了。

    法垢和尚含着眼泪反复的观看那封信,他明白这不仅仅是师父的心愿,更是所有人的心愿,可以说这封信给所有在绝望中沦陷的人们带来了希望之光,这是正道崛起的最后机会,也是吹响正邪大战最有力的号角!

    想到了此处,法垢大师不敢再有半点犹豫,三僧连忙走出了禅房,命弟子们马上唤醒云龙寺所有的僧众,他们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在那一夜,趁机了多年的云龙寺再次复出江湖,而他们复出的同时,更派遣了百余名弟子以最快的方式联系所有的正道门派。

    他们要告诉所有正道,希望仍没有破灭,而如今游方大师会带领他们同阴山一脉进行最后的抗争,大家都不想死,只能拿起武器战斗。

    正如同游方大师信上的最后一句话:苍生不灭,正气长存。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让所有正道掌门全都震惊不已,他们之中本有许多贪生怕死之辈,可这一次,他们的意见出奇的统一,全都决定参加这一场大战。

    比起四年前的那场闹剧,很显然这一次要靠谱的多。

    而他们的这个决定也不仅是因为这一次的反扑有传说中的神僧领导,更多的部分则是因为自己,孔雀寨的消息,让他们都感觉到了害怕,为了自保,他们别无选择。

    如果这一次他们再不反抗再不出声的话,那谁又能保证下一次被灭的不是他们呢?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自那秦沉浮歼灭了斗米观后,这些年来邪道昌盛不绝,让他们这些正道人士饱受苦难,试问有哪一派没受过阴山四妖的欺辱?这口恶气压了数年,如今终于复仇有望,他们又怎能不奋起反抗?

    于是,众多掌门以及势力领袖开始迅速秘密部署,为了防止这消息泄露,大多数的门派都没有对弟子们说出实情,只是编了诸多借口,各自在门内挑选出本领高强的弟子以及猎妖人们,从四面八方开始迅速的朝着蜀中方向集结。

    云龙寺会再那里同他们会合,然后由游方大师带领他们同秦沉浮展开最后的背水一战。

    天空中的乌云压的很低,燕子低飞,暴雨欲来。

    由于那么多门派的秘密行动,那段时间内江湖中的气氛异常的紧张,谣言随之出现,不明真相的猎妖人们人心惶惶,因为他们灵敏的鼻子已经告诉了他们,江湖上很有可能会再次掀起一阵空前的巨浪。

    巨浪过后,江湖很有可能会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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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志介绍:
讲的是千年前的一天,酝酿已久的天空忽现凶星,这星图的变换既意味着皇朝兴衰的谢幕,也意味着少年们踏上求道寻仙之路的开始。 都说乱世出妖邪,乱世确实带来了寻常所无法触及的鬼神世界。 荒原腹地,少年世生踏上旅程,风沙交织成的涡旋呼啸在他身后,光怪陆离的神怪世界就在他的眼前。 等待他的是光明或黑暗? 黑暗之中,那些传说中被凡人称之为神或魔的妖怪打了个哈欠才准备入睡,光明之中,被人喜爱或唾弃的无形命运则刚刚醒来。 --------------------------------------------------------------- 祝大家启卷快乐。三途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途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途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