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三途志TXT下载三途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途志全文阅读

作者:崔走召     三途志txt下载     三途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途志全文阅读

卷首语 这是终结亦是开始

    我的名字叫崔走召,走了个刀口的走召,您是不是觉得这样的介绍有些熟悉?熟悉的话证明您陪伴我的时间确实很长了。

    一眨眼,这条写作的路已经走了四年,时间好像真的很快,嗖的一下,我已经从二十三岁的文艺青年转变成了马上要奔三的猥琐大叔。

    四年的时间,我同看我书的各位一起长大一起变老,很庆幸能在各位的人生中或多或少的陪伴,也很感谢各位的一路相随。

    命运三部曲,这次的这本是最终回,就如同我这篇题目所写,这是终结但也是开始,因为这是本系列故事的终结篇但同样也是最初开始的地方。

    当然,他是完全独立的一篇故事,即便没有看过前两本也不会有任何的阅读障碍,事实上我倒很希望大家先看这一本。

    这是一本神怪故事,请原谅我这么叫它,因为这个故事就好像是我从小到大听到所有神仙妖魔故事的一个大杂烩,或者说是我想给自己的一个总结。

    首先,解释一下三途含义。三途又唤‘三涂’,其本是佛教术语,意同三恶道之地狱道,恶鬼道,畜生道。

    在阴间地府之中,有一个三途村,它是地府通往天界的唯一交界处。

    而途之义又二,一为残害涂炭,一为所趣。

    而我更愿意将其解释为主人公各自不同选择的道路。选择既然不同,他们的命运自然亦不尽相同。

    也可以说这是我在这一系列故事中所架构世界的最后一笔,我写过灵异题材,爆笑题材,穿越题材,爱情悲情题材的故事,剩下的题材,我希望能用这个故事做一个完结。

    相信大家在这几年里都成长不少,偶尔再重新翻阅以前曾看过的书籍,所体会到的东西又是另一番滋味。

    这也许就是成长带来的领悟。

    最近在优酷上看视频,有个广告我觉得很好,广告语说的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现在,出发吧,趁还有现在。

    是的,趁还有现在,趁心中的热情还在。

    也许您在观看这本书的时候会有一些疑问,比如时间,人物的某种错位,相信我,那也许只是个伏笔而已。

    最后。

    仅以此书献给我们那段胡思乱想的年纪,还有我生命中所有爱的人,感谢命运让我们还有做梦的权利,所以我要敲打键盘将其记录。

    即便是天亮也不想醒来。

    不着调的崔走召敬上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祝大家元旦快乐

序章:灾星现 王城孕乱

    今天要说的这个事儿,发生在很古老的一个年月,那是一个彻底的乱世。

    说的是那一年北方某王城连续下了三个月的大雪。帝王暴政,苛捐如虎,百姓受苦不堪,甚至三里之内易子相食之惨剧时有发生。后来有好事者为其编了几句民谣曰:‘四方水土八方城,天子江山却待空,苛入豺狼嗜血肉,不想百姓受苦情。’

    雪夜子时,王城内一处豪宅之中灯火尚且阑珊。书房之中,一名老者正在夜读史书。本是难得的安逸却被门外忽然传来的一阵焦急声音打断:“师傅,快来看天,天上怎么了?!”

    老者听闻门外徒弟叫嚷,不由得紧皱双眉,一阵不详预感莫名出现,于是慌忙起身推门,只见院子里的徒弟正惊悚的盯着西北乾天。

    此刻雪已经停了,院子里涂满了白雪,月光之下但见那西北方向的夜空竟然凭空出现异象,一颗硕大无比的陌生星宿凭空出现于天际。其星约小半个月亮大小,闪耀着诡异的光晕,忽暗忽明,诺大个乾天星图竟硬生生的被其打乱开来。

    老者见到这星宿后满脸的震惊,凉风吹过,冷汗尚未划过额头便已消融,只见他望着望着那星宿对自己的徒弟说道:“几时发现的?”

    那徒弟惊恐回道:“方才起夜放茅的时候,师傅那是什么?!”

    老者直直的望着那颗异常星宿,过了好一阵子,这才开口叹道:“告诉你也没用,你现在速速收拾细软,然后通知大家,三天之后咱们离城去山中隐居!”

    “咱们为什么要走啊!”那个徒弟十分不解的对着老者说:“而且您身为‘观天祭祀’,就这样走了的话王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

    老者叹了口气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天际的那颗星宿,然后喃喃的讲道:“灾星现世,亡国之兆。现下保命尚且未知,又怎能去贪图那俸禄爵位?福兮祸兮,转瞬即逝。也罢,也罢,看来明天不会再有安稳日子可过了。”

    说完后,老者便不再说话,只是顶着那灾星若有所思,风起了,卷起了院中浮雪,黎明就快来临。

    距离天亮,不过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对于一个人的生命来说,不过转瞬的光景,对于历史来说,这几个时辰却是揭开另一场时代序幕前的最后安稳时光。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色放亮之时,王城内一队骑兵仓促来到了观天祭祀乔子目的家中,对其告知王有要事要传乔子目进宫。

    苍老的乔子目一夜未眠,他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来了。于是便嘱咐了徒弟几句,便随着骑兵入宫。

    似乎今晨,王城内出现了一件怪事。以至于惊动了王,所以才火速召见与观天祭祀。

    望着大腹便便的王苍白的脸,乔子目叹了口气,他自然明白,这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所致,于是便下拜询问事情原由。

    王当时也是满脸的惊恐,他调开了闲杂人等之后,这才对乔子目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今晨天刚放亮之时,王城御马监内的一匹战马忽然诞下了一批怪胎,以至于那马温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奏请尚在温柔乡中做梦的王。

    王当时睡眼朦胧勃然大怒,但是听完禀报之后竟也受到了惊吓,于是连忙起身前往御马监。

    听王讲到了此处,乔子目早已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昨夜灾星现世,果然今天就出现了异兆,而王当时被吓的不轻,言语混乱也解释不清那马到底诞下了何物,所以乔子目便随着王驾前往了御马监。

    此时的御马监气氛异常的凝重,几名马温以及打杂小斯早已跪在一处马棚前不住的颤抖,乔子目尚未近前,便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于此同时,马棚内竟传出了一阵婴孩的哭声。

    在场众人脸色皆是惨白,包括那王都有些颤抖,于是乔子目得了允许后,便只身朝马棚走去。

    刚进了马棚,眼前的景象便已经惊得他一身冷汗。

    那马棚满地的枯草此时已被殷红的血浆羊水沾满,生产的那匹母马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下体满是血迹,显然是因为难产血崩所致。

    然最诡异的是,那马尸旁边,一匹刚脱去胎衣不久的小马驹背对着乔子目跪在血泊之中不住颤抖,竟然发出了婴孩般的笑声。

    他壮着胆子上前,那马驹就在这时忽然回头,乔子目险些发出惊呼,只见那浑身沾满了羊水血液的马驹,竟然生了一幅人的脸相!

    人脸马身,头顶残缺的毛发被血污沾染凝固,五官栩栩如生,蒜头大的鼻子下方居然还有徐徐胡茬。

    这当真是千古不见的怪事。

    纵然观天祭祀乔子目精通异术玄学,但此情此景也将他惊的说不出话来。而就在此时,那怪胎忽然颤抖着张开了大嘴,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对着乔子木大笑道:“莫慌莫扰,气数已到,北亡南兴,在劫难逃!”

    那怪胎的声音如同婴孩般清脆,但是对于乔子目来说,这无疑于索命梵音。他没有言语,只是慢慢的后退出了马棚,只留下那不停怪笑的人面马驹。

    他出了马棚之后,汗水已经浸湿了内襟,而王见他出来了以后,慌忙传唤其到身前,王开口便是询问那怪是何物。

    乔子目看了看周围,等王将闲杂人等撤离之后,这才咬牙对王讲道:“此怪,名为‘如是’。乃是……不详之兆。”

    原来,这人面兽身的怪胎,便是传说之中的妖兽,名为‘如是’。

    相传‘如是’每逢乱世便会投生人间,此妖没有任何伤人的本领,但是却有一种恐怖的能力。据说世间的改朝换代都是由天决定,而这‘如是’便是上天的使者,其在人间出现之时,会在一天之内夭折,而在夭折之前的短暂时间内,会透露出一个惊天的预言。

    乔子目此时哪敢隐瞒,便将自己知道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他对王讲,此妖在今天内预言三次后就会夭折,但其预言准确无比,恐怕王之涉及将会不保。

    王听完乔子目的话后震惊异常,要知道这种逆杵之言可是杀身之罪。可是乔子目也不是傻子,他明白此时自己如果稍有差池便会人头落地,于是他便决定堵上一把,赌这王是否信任与他。

    果然,懦弱的王慌了阵脚,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的王便语气凝重的对着乔子目说道:“这可不单单是你自己掉脑袋的事情,你应该明白。”

    乔子目慌忙跪倒,发起毒誓证明自己所言无误,王见他的神情不像信口胡说,他也明白乔子目确实有些本事,于是便低声问他:“好,我且问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这妖言?”

    乔子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如实禀报。

    原来,此妖现世,必是双生双胎,先头降世者名为‘如是’,乃是人首兽身,如是报出的预言只是天机之中的一半。

    等到‘如是’死后,令外一妖也会在方圆十里之内降世,那妖名为‘所说’,应是兽首人身,它会讲出剩下的另外一半预言。

    等到‘所说’死后,预言才会开始实现,这也是‘如是所说’这句话的由来。

    乔子目对王讲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现在预言初现,但只有一半,所以尚有机会,如果…………

    王慌忙问道:“如果什么?”

    乔子目低着头说道:“如果,能在‘所说’降世之前,将其扼杀的话,也许就能使社稷不绝。”

    说出这话之后,乔子目心脏狂跳,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想,也是他自己唯一保命的机会。

    而王听罢过后若有所思,只见他浑浊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意,他对着乔子目说道:“你的意思是…………”

    “臣斗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此妖现世之前,杀光所有王城附近待产之物,或畜,或,或人。”乔子目浑身打颤,言语颤抖。

    此话刚出,王也大吃一惊。他自然明白这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不过,他却也没有任何迟疑。

    是的,在自己的江山权利面前,很显然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于是,过了一阵之后,只见王低沉的对着乔子目说道:“那这事,你一定得办好,不能走漏了任何风声。”

    “臣必定肝脑涂地!”乔子目颤抖的应道。

    那一天,就在这城中的百姓刚刚醒来的时候,他们自然不知王城之中已经出现的变动,以及那由贪欲迅速酝酿出的浓浓恶意。

    那一天,王城内处死了一批养马的马夫以及宫女侍卫,朝阳升起,血腥之气引来了乌鸦落在了雪上,手起刀落的一幕,在乌鸦的眼里似乎充满了好奇。

    雪停了,风没有止。乌云慢慢飘来,却也盖不住杀意,百姓的家中升起炊烟,他们的日子依旧艰难且平静,王的军队已经开始集结,战马蹄子踏过雪地,惊起了啄食血食碎肉的乌鸦,乌鸦飞起,呱呱嘶鸣。

    乌鸦飞过皇城,黑漆似的一片羽毛落下,城墙上的王此时披着雪貂蓉的披风正端起一杯美酒同乌鸦一起俯览着这一切光景,一段不为人知的残酷历史故事则悄然拉开序幕。

    (新书开篇,请大家多多支持,老崔再此拜谢了。)

第一章 游方僧 墙现鬼影

    这场雪很大,由夜晚的山风携带着,似乎那些千百年成就出的树木都抵挡不住,伴随着呼啸狂躁的风雪无力摇曳,一直到天明都没有停歇。

    其实这世上最最轻贱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人。这是真的,因为人可以任何环境下生存,无论富贵贫贱皆是一生。

    天空异象出现的前三天。

    清晨王城,贵族老爷们尚在温柔乡中沉睡,而贫苦的百姓却早已在饥寒之中苏醒。苛捐杂税之下百姓苦不堪言。但好就好在百姓永远是百姓,只要尚有一口饭吃还有片瓦遮身,他们便都会安然立命。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清晨的菜市口出奇的热闹,几个月的大雪给穷人带来绝望的同时也为富足的商人带来了商机。天还未亮,王成内几家商户早早就让伙计将油米摆放在路旁,冰天雪地的价格自然是平时的数倍,穷苦人家哪有这些,所以只能以儿女相换,被卖的人好似牲口一样的分成了三六九等。

    下等男童两盅粟,中等壮力五担麦,上等美人再加十斤棉一斤盐。壮劳力是要被贩卖到别国为奴为隶,而俊女子美童男则是要经过筛选后被当作宠玩临幸之物送入王宫。

    慢慢的演变成了一个合法人口市场。官兵从中收取税银,每日从此发向他国装满奴隶的马车络绎不绝,周边国家的客商也会在此以物易物,竟也热闹非凡。

    就在这天清晨,就在那些商贩和穷人彼此忙碌的时候,一名衣着破烂满身尘土的游方僧人出现在了街边,他靠着奴隶马车坐在雪地之上赤手托钵等待着布施。

    可人们连自己都难以果腹,哪里会有人来布施与他?

    所以这可真是个新鲜事,只见旁边的奴隶商朝着那僧人嘲笑道:“和尚,你在这做什么?”

    和尚说:“和尚在此救人。”

    他的声音平淡,眼睛也尚未睁开,而那汉子噗嗤一下笑了。然后对着那和尚说道:“和尚怕是饿迷了心,也不想想你自己都快饿死了,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能救谁?”

    和尚眼睛睁开了,他望着眼前麻木而绝望的人群,平淡的说:“救人即是救己,和尚救的是想获救之人。”

    “疯秃驴。”那奴隶商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口涂抹,指着自己车上的那些奴隶大声呵斥道:“听到没有,这和尚怕是想要救你们,你们想被救么?”

    那些奴隶浑身颤抖的摇头,而那商人又骂道:“贱骨头!不想被救的话就往他身上啐吐沫。”

    奴隶们犹豫了,而他身旁的另一个商人也劝他为何要与个穷酸和尚置气?只见那商人骂骂咧咧:“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蠢货,信佛就能饱餐救人?如果那什劳子东西管用那我们还赚谁钱去?吐,凡是吐了的,今晚都有饱饭吃!”

    在饱餐的引诱下,那些奴隶似乎不再迷茫,他们争先恐后的朝着那和尚啐着口水,而和尚却依旧在众人的嘲笑中一动不动,静的好似狂风中的一块顽石。

    奴隶商狂妄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和尚说:“疯佛爷,你还想救他们么?”

    和尚平静的说:“只要他们想救自己。”

    说罢,和尚开始低声诵经,但他诵经的声音很快就被四周的讥讽嘲笑之声淹没,直到一只被冻的红肿的芊芊玉手出现。

    那只手从嘲笑声中挤出,有些迟疑的将一块糙面饼放到了和尚的钵盂之中,和尚睁开了眼睛,只见到一个身着粗袄的妇女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

    这女子看上去颇年轻,也就二十一二光景。面容姣好但又略显憔悴,厚厚的棉袄遮不住依然浑圆隆起的腹部,是一个青年的孕妇。

    众人本来在一旁看着奴隶商戏耍那和尚,没想到此时还真有人给这和尚布施,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这孕妇是谁。她本是城边已故姬裁缝的女儿,名乌兰。这天上街采买粮食,怕是路过见这和尚可怜所以才给了他一个饼子。

    那奴隶商也认识这乌兰,便对着她嘲讽的笑道:“怎么着,乌兰妹子,你家粮食多到吃不了要送人了么?”

    乌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弱弱的说:“大人生意兴隆,家父生前礼佛,叫我不要亏待了僧众法师,让大人见笑了。”

    “呸!”那商人又朝地上吐了口黏痰,小声的说道:“只怕你父亲就是因为信佛所以才被你气死的。”

    说罢,那商人气呼呼的赶着装满了奴隶的马车转身走了,人群随之散去,而那乌兰则蹲在了地上,对着和尚说道:“大师傅,你来错地方啦,这座城里的人心眼都不好,是不会给你供养的,我给您一些面食您往西南走吧,听说那边的城还好些。”

    和尚望着眼前的乌兰,对着她说:“施主既然明白那方生活富饶,为何还要留在此处呢?”

    乌兰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我不能走呀,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回来,等到了他,我俩当然会去啦…………不说了,大师傅,您快些走吧,走迟了天黑了就难走了。”

    乌兰说话间手不经意的抚摸了一下腹部,和尚便发现她和这座城的人的不同之处,她的眸子里虽然疲惫,但却清澈。

    于是和尚便起身对着乌兰点头道:“即便如此,和尚谢过女施主,和尚有几句话要送给女施主,可否?”

    乌兰点了点头,那和尚说道:“星图变换诞新星,风雪夜伴马蹄声。雪停祸兮便要至,先看地上自身影。福祸皆要自身定,佛在城北老庙中。”

    他说完了几句绕口的揭子后,便对乌兰欠身双手合十,然后转身就走。

    乌兰没听懂和尚的话,她对着那和尚喊道:“大师,走错了,那边不是西边!”

    和尚没有回头,只是开口大声笑道:“我自是从西而来,便不会这般回去!”

    乌兰愣了愣,眼前一阵恍惚,那和尚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而乌兰满头雾水也就没想什么,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乌兰刚一转身,一旁刚才看热闹的两个妇女这才开始讨论起来,其中一个妇女冷笑道:“我看这妮子是真疯了,人都吃不饱,还把粮食给和尚。”

    另外一个接道:“可不是么,她要不疯,能把自己的老爹爹给气死?也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谁的野种,现在居然还敢出门,真是不知廉耻。”

    乌兰听到了这话后,回头望着那两个女人,然后微笑着说道:“三婶,我父亲之前接济您家不少回,如今他得恶疾去世,您这么说合适么?”

    那两个妇女慌忙转身不言不语,而乌兰则叹了口气,回到了家中。

    乌兰的家,原是城北的一家制袄店,也就是裁缝铺,几代之前就有些积蓄,他的父亲生前乐于助人,所以落了个好名声。

    但是就在年初的时候姬老板忽然窜了恶疾,没两个月便撒手而去,乌兰的母亲过世的早,只留下乌兰自己一人支撑店铺。偏偏也是奇怪,就在乌兰的父亲死后没多久,乌兰竟怀了身孕,而大家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街坊们扯闲话,都说姬老板是被乌兰做的这丑事给气死的。

    乌兰的家境不错,纵然他身怀有孕,但依旧有不少媒人前来保媒。可是她却都婉言谢绝了,问她为何她也不做解释,慢慢的,街坊们就以为她的脑子也许坏了,一些更难听的谣言也就随之产生。

    不过自古谣言不可听,乌兰的经历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算算日子,乌兰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外加上连日飞雪,所以在那次采购粮食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门,在家围着火炉做着小孩子将来要穿的衣服,陪伴着她的,只有火炉旁睡的正香的大白狗。

    说来也奇怪,乌兰这两日老是心绪不宁。那日做梦,竟梦见满城大火官兵烧杀掳掠,被杀死的竟都是怀胎待产的孕妇,那些孕妇的血将雪地染红,哭喊声连成一片,而自己也没能幸免,就在屠刀即将要砍在她身上的时候这才忽然梦醒,醒来之后才发现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她一直安慰着自己这只是臆想而已,可哪知道这个噩梦竟然连着做了三个晚上。

    “啊!”就在梦中那把冷冰冰的大刀即将要砍在乌兰的身上时,她再一次惊醒了,眼前一片漆黑,床下边的大白狗听到了声音,扒着床望着乌兰。

    而乌兰平定了喘息之后,便起身拍了拍大白狗的脑袋,然后对着它自言自语道:“没事没事,怎么又是这个梦?”

    她被这个连续三晚一样的怪梦吓得不轻,此时哪里还有睡意?于是便披上了衣服下床,屋内一片朦胧,显然又快天亮了。

    乌兰点亮了油灯来到了窗前,她发现已经连着下了数月的大雪,此刻居然快要停了。这可真是好事,起码不会再有人冻死了,乌兰叹了口气,然后望了望天空,忽然,她的表情凝固了。

    她看到了放晴的夜空中,一颗前所未见的星宿出现,那星星当真大的惊人,发着怪异的光芒。乌兰从未见过这星星,便看了好一会之后才坐到桌子旁做起衣线来。

    而她心中却没原由的出现了一股不详预感,脑子里好像忘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似的,她出神的想着,一不留神针尖扎到了手上,一阵疼痛传来,乌兰‘呀’的一声,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些日子那游方和尚对她说过的那几句话。

    之前乌兰一直没有明白和尚的意思,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和尚的话似乎大有深意。

    “之前那大师曾对我说的揭语中第一句,难道讲的就是现在?”

    她拼命的回想那几句话,和尚的话大体就是:当天上出现了新的星宿,以往的星图被打乱开来的时候。半夜里会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而雪停的时候祸事也会随之而来,之后要…………

    这时要看自己的影子?什么意思?

    乌兰想到了这里,慌忙起身将油灯高举,在微弱的光芒映照下,乌兰望像了自己本该映照在墙上的影子,但这一望不要紧,居然惊得她险些喊出声来!

    只见灯光映照之下,她的影子居然在墙上不住的摇曳,而最骇人的是,那影子居然只有半截儿!

    是的,那墙影在腰部嘎然而止,下面竟映不出一丝一毫,刀劈斧剁这般的整齐,仿佛让人拦腰切断了一半。

    乌兰的冷汗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是个人都明白,影子应该从脚下而生,绝不会凭空消失,但此时墙上的这半截影子又代表什么呢?

    (今日两更,谢谢大家的支持,晚上还有一更‘城里屠尽孕妇,山中庙前诞妖’。)

第二章 妖言传 如是所说

    列位,说句废话,咱们可都是有影子的人,如果有一天你起床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一下子少了半截儿的话,那你会做何反应?

    乌兰是只感觉到后颈冰凉嗖嗖嗖直往里钻冷风,而墙上那少了半身的影子也跟着抖动,老一辈迷信说影子是人的魂儿灵,这影子少了半截儿是不祥之兆,恐怕是魂儿预先料到了杀身厄运所以就先跑了。而在古书之中这类的记载倒也是有的。

    没等到乌兰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窗外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踏雪之声,乌兰下意识的望去,只见一队骑兵开路,正引着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借着外面雪反光,乌兰依稀的认出了那马车的出处。

    原来那马车不是别府,正是当今朝廷观天祭祀乔子目的座驾,由于乌兰家与乔府距离不算遥远,平时经常能看见乔大人坐车经过所以认得。

    可这天还没亮,乔大人要去哪儿呢?乌兰心中想到。

    咱们前文书提到过‘乔子目夜观星象,王城内诞下妖胎’这一节,而他此时正是在去往王城的途中。

    而乌兰哪里知道乔子目这次进宫带来的会是什么后果。不过她心中不安却愈发强烈,因为和尚的揭语再一次的应验了。

    天上出现了新的星星,半夜里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墙上的影子……莫不是祸事真的要来了!?

    乌兰越想越怕,她怕的不是别的,她怕的只是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会遭到不测,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躲一躲吧!

    她忙起身收拾衣物细软,将衣物银钱打了个包袱后牵起了大白狗,此时雪已经停了,她推开了门,与大白狗悄悄的钻入了还未放亮的夜幕之中。

    那和尚的后几句揭语说过‘佛在城北老庙中’。

    城北老庙乌兰是知道的,早些年城北的后山上有一座供奉弥陀的庙宇,可近些年天灾**不断那里还有人供养?庙里的和尚早就逃荒跑了,只留下一座破庙无人问津。

    那和尚究竟何人,乌兰此时来不及多想,只道他前几句预言皆中,所以现在她只想前去看个究竟,哪怕没有事情发生也是好的,起码能解个心疑。

    她多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世道的命运却远不是她能左右,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她离城北有些距离,借着夜色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眼见着天色已然放亮,她从赶早生意人走的官道出了城,可刚出城还没走多远,身旁忽然传来了一声傲慢的长音:“嘿,乌兰妹子,这大早上去哪儿啊?”

    乌兰转头望去,只见一辆等待入城的马车上坐着一人,此人正是三日之前在集市上羞辱和尚的那个奴隶商,名叫甄有义,是个早年逃荒到此的流民。

    姬裁缝在世的时候帮还给过他不少的接济,姬裁缝没有儿子所以把他当儿子看待,只盼他能好好做人,可哪知道他后来竟做起了奴隶贩子的勾当。

    不过既然人心肉长那就会有愧疚,虽然他当了奴隶商不过碍于之前姬家的帮助,所以他对乌兰还是有些敬畏的,要不然的话三日之前他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罢手。

    乌兰当时心中正是不安,于是也没理会那甄有义,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朝树林的方向走去。

    甄有义讨了个没趣,便骂了一声,然后往地上吐了口涂抹赶着车进了城,可他一进城肠子都悔青了。

    日出的时候,王的命令已经开始实施。乔子目已经带兵捉拿城中所有怀子的人和家畜,事关王权变动所以自然雷厉风行,全城的兵丁连同户籍官员皆动,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已经将孕妇以及家畜们压到了王城中的广场。

    乔子目明白自己做的这事实在为天理所不容,如果方法不对极有可能会导致兵变。毕竟兵丁巨贾家中也有妻儿,可如果不办,最先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所以他需要一个说法,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说法。

    在广场上,人和家畜挤在一起,他们的眼中都有恐惧和不解,他们望着高高在上的乔子目,也同样再等待着一个说法。

    乔子目的说法早已想好,他在台上大声的对台下的人和家畜们读出了王的旨意。他对它们说:昨夜妖星现世于我城,妖星化作妖魔想屠我生灵。我王圣驾持宝剑除妖,奈何那妖魔狡猾负伤遁走,竟钻入了待产之人的腹中休养生息以待生产!

    乔子目讲到了这里,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只见他咽了口涂抹,然后继续喊道:如让此妖随胎降生,那我城数万民众将难逃活命!吾王不忍生灵涂炭,所以老夫只好代替吾王召集城中待产百姓家禽,为了城中百姓,你们的亲属姊妹,请诸位,请开腹验身!!!

    乔子目讲完后眼泪已经落了下来,而不出意外的,台下一片轰动,无数的疑问接连而起,大家哭喊着这是为什么,什么妖物这么恐怖?

    乔子目大声的回答着,他说这妖怪千年难得一见,王和那妖怪搏斗已经负伤,而如果被那妖怪恢复元气的话,那城中的百姓都会死,所以。

    所以请大家牺牲小我保全大我。

    千百年来,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无形的契约就是以活命为前提,果不其然,就在乔子目声泪俱下的回答下,有的人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是人的根性,是的,毕竟死的不是自家人,毕竟别人的死能换来自己的生。

    是的,他们的死难道不是值得的么?

    于是,在台下安插好的探子大声的附庸鼓动下,人民妥协了。紧接着,一声呼喊换来了无数声的呼喊,一句口号换来了无数句的口号。人绝望的哭喊和家畜痛苦的嘶鸣也被欢呼和口号淹没。

    那一天,数千孕妇和家禽被开膛破肚,那一天,英武的王再次当成圣人被捧上了天。

    城中正在饮酒的王打了个哈欠,君王一直未变。

    谎言一直未变,正因为这个谎言,广场之上变成了血腥的炼狱。家畜和人的血混合在了一起都是红色,成了形的胎儿来不及呼喊。血腥刺鼻有的人开始呕吐,而有的人却已经被热血冲迷了眼。

    乔子目望着这一切一言不语,可**之后的尴尬,却让他手足无措。

    因为杀了这么多的孕妇家畜,可是它们的胎衣之中藏的都是寻常之胎,除了有的是双胞胎双黄蛋外竟没有任何的异样!

    这怎么可能?

    手里沾满鲜血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而乔子目的心中却已然明镜。

    这些人,这些家畜,都杀错了。

    但错杀不能说,况且百姓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如若不然…………

    “一定是怀有妖胎者跑了!!”乔子目在台上大声的喊道:“这个妖怪太过狡猾,一定是跑了!大家快想想,你们的邻居中有谁家还有怀子的家畜未交或者怀孕的人!快,这是为了我们全城人的性命啊!!”

    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而有的官员则低下了头,没身份地位的已经都被宰了,能留下的产妇,都是皇亲国戚杀不得的。

    也不能说杀不得,起码皇亲国戚家的猪羊都送了出来,乔子目自然知道这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让步了。

    乔子目见台下始终没人言语,终于坐不住了,他心一狠大声喊道:“如果有人举报,吾王赏金百两,并赐爵位一生富贵!”

    台下的甄有义坐不住了。

    方才他就已经在广场看热闹了,因为今晨之变,鸡飞狗跳的哪还有生意做?其实王城内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毕竟他们家有没孕妇,保不齐他们家明年都不会有不是么?

    甄有义在刚才就想起了乌兰,但他并没有说,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乌兰家确实对他有恩,他能有今天,可以说全是仰仗她家。

    方才说人心肉长就会有惭愧,这是对的,甄有义心想我绝对不会干那忘恩负义之事,娘的我真是太心善了。

    但那是刚才。

    就在乔子目做出了官钱许诺后,甄有义心中这才真的动摇了,他心里想到:娘的我心确实太善了,百两黄金那得卖多少年奴隶才能换来?还有那官爵之位,这是拼几辈子都拼不来的啊!

    眼下这么容易就有了?不行不行,想想姬裁缝他对我多好,我怎么能这么害他女儿?可姬裁缝长什么样来着?算了记不起来了。他已经死了,对,他是他女儿给气死的。

    对,我这么做是为他报仇!对一定是这样,我是讲义气的!

    似乎人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借口,甄有义小眼睛不停的转着,仿佛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而就在这时,他被身旁一声叫喊震醒,那大婶满眼金光的叫道:“乔大人!我知道有个怀了野种的女人没在这儿!她是裁缝店的女儿叫姬乌兰!!”

    被人抢先了?!甄有义心中猛地一沉,而乔子目见了救命稻草后慌忙询问乌兰的下落,但是那妇女却也不知。

    甄有义见机会还未走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道义恩情,慌忙举起了双手沙哑着嗓子喊道:“大人!我在她家住过,我知道她往哪走了!!”

    他的叫喊之声十分激动,以至于再次惊飞了那只在啄食血肉的乌鸦。那只乌鸦煽动翅膀腾空而起,从甄有义的头上略过,然后飞出了皇城,北山悬崖边的树上有它的巢穴,它飞回了巢,而乌兰就站在树下。

    她本是即将临盆之人,所以上山的路走得异常艰难,这会儿好容易才走到了半山腰的悬崖边,她扶着那棵树喘着粗气,身边的大白狗忽然朝着皇城的方向叫嚷了起来。

    乌兰转头望去,只见城中经冒出了滚滚的黑烟,她虽然不知那时城里焚烧尸体所致,但却也明白这事的不寻常。

    见此情景,乌兰哪里还敢拖延?于是想尽快前往山顶老庙。可哪料到她刚一转身,忽然腹中一阵剧痛传来,疼得她蹲在了地上。

    她挣扎着坐起了身,想来是因为她怀胎十月今早又费力爬山所致,要说在这冰封的荒山之上诞下胎儿无疑是自杀之举,但乌兰却并未悲伤,只见她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边轻轻的揉着肚子,一边慈爱的轻声言语:“孩子,没事,你会活下去的。”

    大白狗见主人倒在了地上,便慌忙上前依偎在她的身边为其取暖,而这时,城中的士兵还有自发‘除魔’的百姓已经到了山脚下。

    甄有义骑着毛驴,在人群中威风的好像个大将军,他指着那山叫道:“妖妇就在这山上!上啊!咱们抓住她!”

    搜山开始了,乌兰的时间越来越少,大白狗开始警惕的叫嚷,它似乎也在催促主人危险降至快些起行。

    乌兰咬紧了牙站起了身,为了腹中的胎儿,她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羊水就要破了,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冷风一吹刮刀似的冰冷。

    她艰难的朝着山顶走去,而搜山的人群,已经近在崖尺之间。

    她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无事,但是命运,却在这里与她开了一个冰冷的玩笑。

    就在即将能看到那破庙的时候那群正义的王城百姓已经发现了她。

    “妖女在这里!!”一人像发现宝藏似的大声吼叫,那叫声极具感染力,一声尚未平息,更多的声音已经开始响起。

    乌兰受到了惊吓,她本能的朝前跑去,却被草丛中钻出的甄有义狠狠的拉住,甄有义一脚踢开了扑上来的大白狗一边气喘吁吁的叫道:“我抓住她了,我抓住她了!”

    转眼间,人群迅速集结在了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人群中的乌兰望着那些满目杀意的人,边挣扎边大声的叫道:“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妖女,你差点害了全城的人!”人群分开,乔子目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此刻见到乌兰,他这一颗心才稍稍的安定了下来。

    这个最初引发洪流的人,此刻却依然被洪流淹没而只能随波而行,乌兰是他最后的稻草。

    就在乌兰还没有琢磨明白‘妖女’这两个字的含义之时,情绪早已被煽动到顶点的百姓们已经开始了咒骂。

    “妖女,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

    “都是因为她我的女儿才会死的,她是妖怪,她是妖怪!!”

    “一定是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魔种!如若不然的话她怎么说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对,把她的肚子破开!把她的肠子拽出来!”

    壮年的男人不住唾骂,上了岁数的妇女骂声中带着哭腔,而他们有不少人都曾是乌兰的邻居。

    乌兰死命的挣扎,她含着眼泪叫喊道:“你们怎么了?我,我不是什么妖女,甄有义,你放开我!”

    “放开?”甄有义嘿嘿一笑:“乌兰妹子对不住了,我是为了全城人的安危才这么对你的,你身怀妖胎罪无可恕,你可知全城有多少同胞因为你而死?他们以前待你多好,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愧疚么?”

    是啊,他们以前待你多好。你的愧疚被狗吃了?

    围观的百姓们轰然叫好,他们大声的咒骂着乌兰的无义,誓要将其诛杀方解心头之恨,乔子目见时机已到,便圆瞪着眼睛指着乌兰喝道:“妖妇,你勾结妖物怀有妖胎,如不除你天理不容,来呀,给我挖出妖胎扬灰挫骨!”

    百姓们再次叫好,而受到了惊吓的乌兰刚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想到她一张口,忽然惨叫了起来,身旁的甄有义浑身一颤,大声的喊道:“坏了!这妖妇要生了!!”

    原来,疲惫不堪的乌兰遭受了这般严重的惊吓之后终于坚持不住,她倒在了地上不住的抽搐,腹中的胎儿终于要降生了。

    而百姓们见‘妖胎’马上就要降生,顿时惊的浑身颤抖,竟然没人敢上前阻止,毕竟那‘妖怪’是有着屠杀全城的道行,谁知道它会不会忽然发难呢?

    乔子目心想不好,于是也顾不得太多,慌忙拔剑上前想砍死乌兰,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远方的树林之中射出了万点金光!

    那金光就好似朝霞一般的耀眼,而被这光覆盖的人们竟都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也动不了。

    乔子目心中惊骇异常,他这才发现原来那树林之中还隐藏着高人,而就在这时,乌兰一声惨叫,随后林子中传来了嘤嘤的啼哭声。

    妖胎诞生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接下来的这一幕,却让他们更加的想象不到。

    只见即将虚脱的乌兰颤抖着抱起了婴儿,脱掉了外套将其裹住,十分慈爱的为其擦拭着小脸儿,大白狗挣扎着跑来为其咬断了脐带。

    那男婴十分健壮,大声的哭着,身体四肢,与凡人一般无二!

    这就是个寻常的婴儿啊!哪里是什么魔胎?

    而就在这时,那林中飘荡起一声佛号,一名行脚僧慢步自树林中走了出来,正是那赠揭语与乌兰的那一位。

    那和尚在金光中慢步走入人群,在僵住的百姓们注视下来到了乌兰的身前,他叹了口气,然后双手合十对着乌兰讲道:“和尚还是救不了你,你还有什么心事未了么?”

    乌兰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孩子,虽然她也明白自己坐在血泊之中,血止不住眼看就要活不成了,但母性的光辉此时却为她带来了力量。她望了望和尚,含着眼泪对他说:“大师,我明白的,我等不到他父亲,但我相信他总会回来的,我只求你照顾好我的孩子,让他,让他活下去。”

    她的嘴唇已经泛白,她说的话大家都听得很清楚,而就在那一刻,内疚开始在百姓们的心中滋生,蔓延。

    甄有义开始坐立不安,他不敢再看乌兰的眼光,而事实上,乌兰却从未看过他一眼。

    和尚点了点头:“你放心,这孩子我会照顾他成人的,你安心的去吧。”

    乌兰含着眼泪道谢,然后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条由红线系住的鱼形玉坠,将其挂在了婴儿的脖子上。然后抱着那婴儿,满是泪水的脸贴了贴婴儿的小脸颊,婴儿刚才还在哭泣,但此时,却停了下来,他好奇的望着这个新鲜的世界,还有眼前的母亲。

    母亲早已泣不成声,她对着婴儿讲道,孩子,真对不住,娘把你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却没能陪你走下去。我的孩子,娘多想疼你,但娘却没有时间…………你以后的日子,如果苦闷了,如果受欺负了,就,就………………。

    她说道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只能抱着怀里的孩子亲了又亲,然后哼唱起了摇篮的曲子。

    那曲子很轻,是迎接生命到来的轻语,也是离别前不舍的挽歌。慢慢的婴儿熟睡,乌兰擦了擦眼泪,然后怀同这个婴儿一起,安详的睡着了。

    众人在稍许的愧疚中充满了疑问,这孩子不是妖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忽然树上传来了乌鸦的惨叫之声,树枝震动,一个乌鸦窝掉落了下来。里面的四枚卵碎了三枚,仅剩的那枚卵开始颤抖。那卵大的惊人,竟有两个成年人的拳头般大小,只见那卵摇晃了几下后,咔嚓嚓的碎裂。

    而卵中蜷缩的东西,让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那卵中之物,乃是前所未见的怪物,它的头是鸟头,没有羽毛,却有牙齿,而最恐怖的是其身体,看上去竟好像是营养不良的婴孩一般,那身体沾满了蛋液,被冷风一吹,已然开始凝固成了泡沫状的污垢。

    和尚不为所动,只是抱起了乌兰怀中的婴孩转身而去,他对着怀中尚在安睡的婴孩叹道:“你既然出生在这个乱世崩溃的起点之中,就唤你为‘世生’吧。”

    说罢,和尚隐入树林之中,随即,金光消散。

    百姓们一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而就在大家惊魂未定的时候,忽然那自乌鸦卵内所生的妖怪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它的笑声就好像是老人一般,只见它望着四周的人们,猛地张开嘴巴大声笑道:“不要哭也不要闹,该来的乱终要到!逃不了也躲不掉,因果循环现世报!乱杀岂能拢人心,没了君王散了朝。北亡将至,天下大乱。如是所说,都逃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全都惊呆了,而乔子目更是说不出话来。

    那怪再怪叫了三遍同样的话后,忽然呕出了一口黑血,然后绝气而亡。

    只留下再场众人面面相觑,这就是妖怪?它怎么死了?不是说要杀全城的人么?怎么…………它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恐怕明白这妖怪话中含义的,就只有乔子目一人了,此刻的他惊魂未定,正低头捉摸对策,而一旁,那已经回过神来的甄有义却已经凑上了近前,只见他对着乔子目堆笑道:“大人,妖胎已死,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乔子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叫来了带队军官耳语了几句,军官点了点头。甄有义咽着涂抹说道:“大人,你看那个,我的奖励什么时候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没走的大白狗忽然发了疯似的扑了上去,甄有义没有防备,所以被扑倒在地,那大白狗红了眼睛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脖子,任凭甄有义如何击打都没有用,不一会,甄有义的呼喊声减弱,竟同那狗一起直挺挺的死了。

    此番这正是:金钱难买项上头,贪金忘恩把命丢。无德之人不如狗,忠义烈犬报主仇。

    乔子在旁边就看着这一切但并没有理会,过了好一会只是叹道:“如此趋炎附势不义之徒,留有何用?”

    “乔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了?”在场的百姓惊呼道。

    而乔子目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看过妖怪的,一个不留。”

    就在那一天,王城中死了很多的人。

    除了在城中被屠杀的孕妇,还有那些跟随军队上山除妖的百姓,传说他们是被妖妇所诞下的妖胎所杀,最后那妖胎被祭祀乔子目所灭。

    乔子目带回了妖胎的尸体,当天傍晚,王出现在城墙之上,涕泪朗诵祭文以安抚百姓以及死去亡魂。

    事情看上去虽然圆满的过去了,日子再次回归成一湖贫瘠的清水,但殊不知再清的水中也有暗流涌动,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涟漪也会慢慢的形成无休的涡旋。事情虽过但谣言乍起,那个谣言就是当天事情的真相。

    真相就是,王为了一个预言的诞生而杀了数不过来的人。

    这个谣言从何而起已经无从可查,也许是侥幸逃生的百姓,也许是良心受不了谴责的官兵。

    这些谣言在观天祭祀乔子目的失踪后愈发强烈,饥寒交迫的百姓开始酝酿反抗,王朝岌岌可危。

    不管谣言也好,预言也罢,也许这正是推动历史车轮的第一脚而已。

    王城的故事就说到这里,接下来再说说那个僧人,传说当日乔子目在山上屠杀百姓的同时亲自领队去一探究竟,他没有找到那和尚的踪迹,只是在山上的破庙之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那破庙之中的神像已倒,墙上菩萨的壁画早已破败不堪,但其中有一名菩萨的形象却引起了乔子目的注意。那菩萨身着袈裟背对着众人,似乎抱着一个婴孩,而菩萨的旁边,写有几行诗句,那写的是:

    心如画师绘世间,五蕴丛生心且安。

    既是佛陀即是善,众生向善可安然。

    据说那幅壁画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而乔子目站在那画前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三天之后,他失踪了。

    谣言之中自然有这破庙一事,于是百姓们都道是菩萨显灵,一时间那庙宇之中热闹非凡,大家皆是为求菩萨而来,求菩萨与他们餐饱不愁,求菩萨与他们远离痛苦。

    他们多半都看到了那墙上的诗句,可能真正明白其中含义的确始终没有,他们拜佛,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拜。

    他们求佛搭救,却不明白真正能搭救自己的是谁?

    也许就是他们自己。

    那件事后,短暂停顿的雪再次飘落,一年年如此反复,等到明年,风会吹绿青草,然青草也会迅速枯荣。年轮记录着时间,天上的那颗星愈发耀眼,一直到我们的故事正式开始,那已经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

    (今日两更完毕,共一万字。下章故事正式开始,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打赏,故事刚开始就打赏这么多让兄弟真是感动,常言道没有君子不养艺人,兄弟心中暖暖的,感谢大家!)

第三章 妖魔现 世生上路

    “好吧好吧,我承认刚才的那个故事实在是太啰嗦了。”

    茶楼之中,一个拿着胡琴的说书老头正在对周围的十多位看客侃侃而谈,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了酒壶,两边脸蛋红红的显然已经喝多了酒。

    只见他笑眯眯的说道:“方才说的这段正是北方王城兴衰史,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各位看官想必早已经知道了,但我讲的这个比较细致,是以前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这书说到此为止,下面我再为大家说个别的故事。”

    “您等等啊。”看客之中,一个身披麻布披风的青年旅者说道:“那个被和尚抱走了的小孩最后怎么了?”

    “我朋友没跟我说。”那老者哈哈笑道:“其实我也想知道啊,这种没有结尾的故事是最让我难受的,但不是每个故事都有以后的不是么?接下来我给你们讲讲别的吧,讲讲如何成仙的事,怎么样?”

    这个话题倒是很有意思,凡人何以成仙?于是大家便催促他往下讲,只见那老者咳嗽了一下,然后正色说道:“各位都想成仙?话又说回来,谁不想呢?成仙多好,自由自在驾雨乘风,比在这世间苟延恐怕强不止万倍。可古往今来修仙成功者却少之又少,就比如现在闹得最火的那个云龙寺和斗米观,又有几个人真能修成仙体?说是什么争夺成仙法宝,但到最后还不是都得作古而去,到那阴市地府轮回?”

    “阴市?那是什么?”刚才问话的青年人问道。

    说书人乐呵呵的说道:“传说那是人间链接地府的地方啊,老一辈人讲,莽莽三界各有联系,鬼界链接仙界的地方叫‘三途’,仙界链接人间的地方则叫‘瀛洲’,链接人间到地府的地方才叫‘阴市’。”

    他说道此处后,便继续说道:“而想成仙的话,就必须先去瀛洲,至于怎么去呢?嗯,人是靠修炼,苦行修炼才有机会修成正果。而妖要修炼的话,我认为是要靠玩命吃人才行。”

    那青年人眨了眨眼睛,然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就是你们在这儿吃人的原因么?”

    等他再一抬头,只见那个说书老头两只手弹起起了胡琴,另外两只手则从衣袖中钻出,一手抓酒壶一手捋胡子。

    而四周的那些看客则都变成了身着红衣漂浮不定的美貌女子。

    那青年人四下看了看,然后对着那‘老者’说道:“品味够差的,看来这两年专杀出嫁新娘的那个妖怪也是你了?”

    那‘老者’还是一副笑容,不过那笑容假的吓人,就好像是带了一张面具的假人似的,瘦长的身子随着悲伤的曲子诡异的晃动,笑的时候两个圆圆的红脸蛋也跟着颤抖,只见它对着青年人说道:“乱世弃我,我必成魔!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要让你……?”

    它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那青年人给揍倒在地,蹦的一声,那青年人一脚踏在它的胸口,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声音,仿佛踩碎了什么木制用品一般,那妖怪似乎没有痛觉,只是满脸的惊骇。

    “接下来你要杀我了么?”老者问道

    只见青年人用食指挠了挠脸,随后对它说道:“是啊,就就像你杀那些被你吃掉的人一样。不过其实我不想杀你,虽然你吃了不少的人,但我明白你这么做只是想活的更久。在某种程度上我和你一样,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已,相反的,我有些羡慕你,起码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

    他说到此处,竟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我倒是很喜欢你刚才的那个故事,虽然你没讲完,要不,我替你讲下去?”

    那妖怪被他踩在脚下,竟一动都不能动,它也知道身前这位不是俗人,多半是在这乱世中靠除妖为生计的猎妖人。如今它大限已到,便只能苦笑道:“好啊,临死前把个故事听完整了倒了也不错。”

    只见那青年人笑了笑,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个婴孩被和尚抚养成人并传了他一身本领,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和尚圆寂,圆寂之前叫他去寻找他的父亲,从此那青年人便浪迹天涯靠除掉你这种吃人的妖怪赚取赏金为生,明白了么?”

    “你,你就是那个婴孩?”那妖怪说道。

    青年人耸了耸肩,然后在身后那些被控制的鬼魂扑上来的同时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道:“是啊,我就是世生。”

    没错,这个年轻人就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婴儿,二十年前的那天,整个皇城只有他一个婴儿降生存活。

    而救他的那个和尚就像个谜,就连世生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来历,和尚除了教他识字念经之外还传了他一本能让他自保的本领,后来和尚圆寂,在临死的时候将世生的身世告知,后来世生没有地方可去,就决定了下山寻找自己的父亲。

    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为了生计,世生在旅行中靠帮人除妖维持生计,您要问哪来这么多妖怪?

    别说还真有。乱世出妖邪,就在二十年前天上出现了那颗星星之后,仿佛一夜之间就进入了乱世,世间一下子就乱了套。不知何时起,连那些传闻中的妖魔鬼怪也逐一进入了人们的生活之中。

    之前讲过人是最适应环境的动物,既然有妖魔的出现,那些有屠魔除妖本领的能人义士们也跟着粉墨登场。

    后世人书本怪谈中的那些修真之人,有很多便是从这个时代出现的。

    深山修行人介入之后,这个乱世之中的猎妖人逐渐分成两派,一派就是那些传说中的名门正宗,他们道行高深,偶尔下山济世为怀斩除妖邪。而还有一类便是以赚取悬赏委托为主的民间猎妖人,这类人虽然没有那些正统的修行之人本领高强,但好在他们的报酬也相对低一些,所以更能让百姓接受。

    等到后来乱世平定,正统修行之人绝迹山林,留下仅存弟子成立宗派,例如茅山崂山一宗,剩下的这些民间驱魔人便分成了数派,还有的后人则依旧换了个花样继承祖业,现在民间的那些祖传阴阳风水先生,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那都是题外话了。

    只见那个妖怪竟然笑了,它对着世生说道:“妙极妙极,没想到在临死之前居然能见到故事中的人,这般鲜活的站在我的面前。当真此生无憾。见到你这个故事就算圆满了,不,也许只是个开始…………”

    “话真多。”世生叹了口气,然后右脚猛地一剁,嘎嘣沧琅琅,随着琴弦绷断的声音,那妖怪便被一脚踩死,死后现了原形,是一把血迹斑斑的古旧胡琴。

    “头一次见到这么爱说话的妖怪,原来是一把爱说故事的胡琴精。”世生说道,说完后他转身看了看,那些新娘的鬼魂离了胡琴精的操纵后,全都变得茫然起来,满屋子乱飞。

    它们都是被这胡琴精所杀,肉身被吃掉之后魂魄跟连着被控制,胡琴精利用它们勾引来生客,世生记得两年前在外地看过类似的委托,只不过现在那个委托应该早就过期了。

    “我送你们吧,很快就结束了。”世生双手合十,屋子里面火光一闪,随即消失。

    在天即将破晓的时候,世生离开了那间茶楼,他打了个哈欠,然后抓着手里的一袋包子,一边走一边嘟囔道:“这里真是穷啊,报酬就这点包子,看来不马上去下一单的话,很快又要饿肚子了。”

    黎明前的街道静悄悄的,他批准麻布披风,身形略显瘦小,就在他叼着包子翻弄着手中羊皮纸的时候,忽然街角处一只黑猫窜了出来,那猫好像饿极了,叼起了世生手里的一个包子就跑。

    世生回过神来慌忙追去,他一边追一边骂道:“畜生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他为了刚才的那些包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生意难做所以格外珍惜,一个包子也许就能够人多活一天,所以他就这样在夜色朦胧的街道上追着那只黑猫一直追到了一个胡同的死角里。

    “看我不打死……嗯?”世生愣住了。

    只见那只骨瘦如柴的黑猫叼着包子瞪着世生,而角落的一个破草窝里,还有四五只饿得喵喵叫的小猫。

    那黑猫见世生没动,便慌忙将包子叼了过去,小猫们啃着包子,而那黑猫则挡在它们身前,炸着毛瞪着世生。

    禽兽且有护子之心,想来那黑猫也饥饿难耐,但却把到手的食物先给自己的孩子吃。

    在这个世道上无论是谁活的都不宜啊。

    世生慢慢的放下了举起的拳头,然后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把手中剩余的那几个肉包丢在了地上。

    黎明前的街道依旧静悄,秋风萧瑟凉意袭来,世生一个人行走在街道之上略显孤独。

    “我刚出生的时候,母亲也是这么待我的吧。”世生自言自语,然后又有些抱怨的叹道:“这生意做的真不值,就吃了两口…………算了。”

    他就这样一边抱怨一边走远,几只小猫在角落里目送这个陌生人,转眼,天就要亮了。朝霞升起的时候,世生离开了这个小镇。

    他的下一个填饱肚子的任务,是距离此处十多里外的一个驿站。

    (一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收藏,点击多多益善,多谢大家。)

第四章 醉书生 造畜客栈

    这是一个妖魔横行的乱世,人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荒原的风次吹起,扬起黄土风沙阵阵,而风尘仆仆的世生一夜未睡,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

    荒野中官道旁,世生出现在了一家驿站中,在那个年月,这种私驿客栈很是寻常,一个大院中有四五间草房,不单为路过的赶路人提供简单的饮食住宿,而且还能租买代步的马匹。

    世生望了望院子里那十几匹骡马,然后走进了屋子,女店主早已迎了上来,这女店主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眉梢一颗痣显得妩媚动人。

    只见她对着世生说道:“呦,赶路的小哥,您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哪?”

    世生环视四周,等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只见到这屋中摆了几张桌子,一名倜傥俊俏书生模样的青年人正坐在角落里喝酒,世生没多言语,只是对那老板娘说道:“我要住一晚。”

    “小哥赶路一定饿了吧,先用点饭食?”老板娘说道。

    “不饿。”世生咽了口涂抹。

    他怎么会不饿,已经快三天没吃饭了。之前报酬的那几个包子也喂了猫,说他现在饿的前腔贴后腔都不足为过。

    不过,他的经历和本能在反复的提醒着他,不要随便吃东西,特别是在这种妖气弥漫之地。

    他来到了一间客房,关上了门后这才松了口气。他一头倒在炕上,一边骂自己心软一边掏出了羊皮纸。

    这次的委托是上个镇子一个富商发出的,富商的儿子在一个月前的经商途中失踪了,而他最后出现的地方便是那个驿站。那富商在这一个多月里也派出过人去寻找,可是全都没查到任何消息。直到后来,那富商请来了镇中一名野道士。

    那野道士同富商讲,那家驿站有问题,应当是妖魔作祟。而富商请那道士前去降妖,道士却推脱不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妖怪不是他能降服的了的,于是才请这富商另寻猎妖人。

    世生在来的时候曾经向那富商打听过,这家客栈是半年前换了店主的,开店的夫妻,男的叫虞十七,还有一个就是刚才的那个老板娘,名叫虞娘子。

    早在刚才世生进院子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也许就是他的本能,他鼻子好使到能闻见妖气,不过这里给他的感觉却不止有妖气这么简单。怎么说呢,那个老板娘应该是妖怪没跑了,因为从她的身上世生闻到了淡淡的腥味,那是吃人的妖怪身上独特的气味,抹多少胭脂都掩盖不掉。

    而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有一种令他十分厌恶的感觉。

    他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不过对于世生来说,什么妖魔似乎都一个样子,只见他自言自语道:“肚子虽然饿,但应该能搞定吧。”

    想到这里,他直挺挺的往床上一趟,等待着夜晚的降临,因为那份不安的直觉,所以他不敢贸然同那老板娘相斗,他想先瞧瞧这老板娘到底是个什么变的,到底有什么把戏,富商的儿子是被吃了还是被怎么了,等打探清楚这些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只是苦了自己的肚子。

    好容易熬到了夜半三更,世生起身悄悄的推开了房门,只见院中漆黑寂静一片,唯独那东边的厨房窗户还亮着,于是世生便踮脚上前。

    他自幼生活在山中,除了同和尚生活之外,还经常和野兽玩耍,所以练就了一身闭气的功夫,脚步一点声响都没有。

    等来到了那窗前,世生顺着窗缝往里一看,顿时楞了一下。

    只见那厨房之中,老板娘正在灶前的灶坑之中掏着什么,没一会,她从那灶坑之中掏挖出了一个箱子,打开箱子后,竟从那箱子中取出了一匹马和一匹驴子。

    那小马小驴只有掌心大小,活蹦乱跳的,而那老板娘将小马放到一个碗边让它们喝水,与此同时又从那箱子里取出了一套精致的嚼子和小石磨,那老板娘在灶台上在小马身上栓好嚼子后,又从箱子里取出了一把种子。

    她将那种子种在灶坑里面,用嘴含了水后喷了三次,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自打那灶坑之中竟然飞速的长出了麦子苗,那苗越长越大,没半柱香的光景便已经被麦穗压弯了腰。

    老板娘麻利的收割着麦穗,然后熟练的为其脱粒。之后她将打好的麦穗倒入那个石磨之中,小马跑的飞快,但磨了一会后竟然一头栽倒,累死了。这匹小马死后,那老板娘又拽过小驴,套上石磨后,那驴也慢吞吞的开始拉磨。一会的功夫便磨好了两小盆面。

    而拉完磨后,那驴子也被累死,老板娘把那两头小牲畜随手丢到了地上,那一马一驴竟在地上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一男一女光溜溜两条死尸!

    老板娘冷笑了一下,也没理会这两条死尸,依旧像没事儿人一样合起了面,合好了面后,她便从死尸身上挖出了心肝剁碎,把其中一盆面包成了饺子。而饺子上锅的时候她也没闲着,一边哼唱着曲子一边把麦梗烧成灰,用那灰合了另外一盆面。

    这盆面被打成了炊饼。

    她把炊饼放到灶上去烤,而就在这时蒸饺也好了,她张开通红的樱桃小嘴一口一个吃的这般香甜。

    而窗外的世生却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他太饿了,但看那老板娘吃饺子却没有一丝的羡慕,那老板娘果真是妖怪!

    这厮不光是妖怪,而且居然还敢吃人肉馋我!

    真是忍都忍不住了,世生想到此处,便把心一横,想一脚蹬开窗户进去同这妖妇大战三百回合。

    但就在这时,忽然自他身后伸出了一只手,那手搭在他肩膀上,世生心中一惊猛地回头。

    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院子里面,一个青年人竟赤身**的站在他的身后!

    那青年人一手搭着世生的肩膀,另一只手食指摆在自己嘴前,表情紧张示意世生不要言语,世生见来者是人,也就安心了些,他看了看那人,认出了他就是下午时在店里喝酒的那个书生。

    世生心中奇怪,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没穿衣服?莫不是从那妖妇手中逃出来的?

    看他没穿衣服,世生很容易就联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而这个年轻人见世生没有言语,便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跟上,俩人来到了那人的房间,那人关好门,确认没人发现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世生的肩膀后说道:“吓死我了兄弟,你怎么这么冲动,你一个人是斗不过她的。”

    “把家伙收起来再跟我说话。”世生拍开了那人的手,然后问道:“你谁啊?”

    只见那人一屁股坐在了炕上,但并没有穿衣服,而是先摸出了酒葫芦,咕咚咚喝了好几口后,这才开口说道:“我叫刘伯伦,是个不想考功名只想喝美酒的穷秀才。和你一样,也是个乱世闲散的猎妖人。”

    刘伯伦?世生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想了想,终于回想起了这人的传闻,没错了,这个刘伯伦确实是个游荡世间的豪侠,因为他不仅除妖降魔而且还爱打抱不平,据说三年前他在闹世见一浑身烂疮的女子坐地哭泣,于是便上前询问,得知这女子本是双城人氏,全家礼佛行善,但确遭寺庙中一行魔道的妖僧所害全家全都死了,只留下她一人逃了出来。

    刘伯伦当时听了这事后,便答应为这女子报仇,他知道那妖僧为修魔道需要不停转移地方寻找猎物,于是便一路追踪,为了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竟花了两年半的时间跑遍了整个南方,终于在半年前将那妖僧灭于清风观。

    从此他名声大噪,同行得知他这般侠义,平时又总是喝的醉醺醺的,于是便称其为‘醉侠狂生’。

    可是世生此时见这刘伯伦光着屁股坐在看上一边喝酒一边挠腿的样子,却怎么也无法将他和他的名号联系起来。

    要说这刘伯伦确实长了一副好面孔,长发飘飘面色白净,当真是剑眉丹凤含情目,风度翩翩美少年。

    可却依旧被全裸的效果给带来了一股子呆傻之气。

    于是世生便问他:“刘伯伦?你在这里也是要除了那妖怪么?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只见刘伯伦苦笑了一下,然后站起了身说道:“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昨天就干了,你没感觉出那个妖妇有多古怪?”

    这刘伯伦似乎有些话痨,就好像酒鬼喝多了酒一样,一旦张开了嘴就和不上了,自顾自的对世生说出了原委。

    原来他前天就已经来了,他来的原因却同世生不一样,他对世生讲,他来此处是为了那妖妇的一件东西。

    而他昨晚也同样和世生一样,看见了那妖妇施法磨面,他觉得有些蹊跷于是便没有声张,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故意装作睡懒觉而在背地里观察。

    他发现那老板娘早上拿了晚上做好的炊饼给那些客商们吃,而吃过这炊饼的客商,竟然表情痛苦的倒在地上,没一会功夫就全变成了驴马!

    “造畜?”世生心中一惊,感情那妖妇搞的是这种天理难容的勾当。

    顾名思义,造畜就是将人通过某种手段变成畜生野兽供其驱使,这本就是丧尽天良的妖术,因为被变成牲畜的人会渐渐迷失本性,最初的时候神智倒还清醒,但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折磨之后,就会真的变成牲畜,再无解救的办法。

    估计那妖妇就是用造畜的邪法来把赶路投宿的人变成了畜生,然后再施法将他们变小用来拉磨,最后才搭配那怪异的面粉吃掉他们的心肝来增强道行。

    估计自己雇主的儿子,也一定是被变成了院子里的那些马驹或驴子了吧。

    刘伯伦对世生说:“刚才不让你动手,是因为那妖妇在这里已经吃了半年的人,妖气强的惊人,不过幸好另一只现在没在这里,而且你可知它们并不是凡种寻常之妖?”

    (两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点击,明天继续,大家请多多支持,拜谢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章 龙种妖 魔从何来

    要说这妖妇究竟是何来历?据刘伯伦讲,这妖妇乃是具有龙种的妖怪。说的是世间百兽之中,唯有龙性最淫。传说龙乃神兽,但又存于世间,虽立足于百兽之上,却可以同百兽杂聘。

    比如说,龙同鲸交配,所生出的动物称‘蜃’,蜃的外形像个大贝壳,躲在茫茫海中可吞云吐雾营造幻境迷惑过往船只,龙同猪交配,所生的动物叫‘猪婆’,性格暴躁嗜血,而龙同马交配生骧,同蛇生蛟,同牛生鳞。

    后世人说皇帝是真龙天子,而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以和所有女人交配,恐怕也是从此处效仿而来。

    讲的是这虞娘子便是龙与驴交配出的混种,名为‘蚮’(te),是种有龙性的怪物,后来修炼成精,也不知从哪里得了这么一套宝物和造畜的法门,之后便在此行妖吃人,而它的目的倒也明了,就是想飞升成仙。

    世生听罢刘伯伦的话后心中暗想:怎么又是这样一个妖怪?话说最近这两年这类迷了心的妖怪真是越来越多了,到底是谁告诉它们吃人就能成仙的?

    于是他便对刘伯伦说道:“吃人能成仙?别开玩笑了,如果吃人真的能够成仙的话,那城里的皇上还不早就换食谱吃上天了。”

    “哈哈。”刘伯伦一边喝酒一边大笑,他对世生说道:“你这兄弟倒也真有趣,是啊,如果吃人就能成仙的话,估计那些猪狗不如的王才是这世道最大的祸害,不过话说他们本来就是。还有那‘斗米观’和‘云龙寺’。如果你告诉他们吃人能成仙,估计他们脸都的臊绿了。”

    斗米观云龙寺。世生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门正宗了。

    事实上这一僧一道两个教派是当下势力最强的宗派,‘斗米观’取自道家五斗米一说,相传观中道人本领高强,以前一直隐于巴蜀山中,一直到乱世开始之后这帮道士才开始涉足尘世,相传斗米观的道士都有神仙般餐风霜饮月华的本领,入世之后斩杀妖邪武术,所以数年的时间就已经名扬天下。

    而‘云龙寺’则是前朝南方帝王兴建的寺庙,一直以来香火旺盛,直到二十年前的一次佛会,数千信徒前去上香,竟集体看见了那寺庙上空徒然出现了观自在菩萨立像!那巨像耸立在了云朵中,如巨山般高大,背对信徒直视苍穹中的那颗灾星,于是信徒们惊得哭泣下拜,直道菩萨显灵普度众生。后来慕名而来的高僧加入,使云龙寺人才辈出威名远播。

    虽然这两个门派各代表名门正宗的顶尖势力,但是近年来江湖上却传出两个门派互相暗斗的传闻,而这个传闻据说就和成仙有关。

    但这事其中真相却不得而知了。

    书归正传,世生刚想到此处,刘伯伦就将手里的酒丢给了他,然后同他说:“怎么样兄弟,咱俩联手作了这妖怪如何?”

    对于世生来说,怎样都无所谓,于是他接过了酒葫芦,然后说道:“可以是可以,但你能先把衣服穿上不?”

    刘伯伦生性豪爽,只见他一把揽住了世生的肩膀,然后对他满嘴酒气的笑道:“不要拘泥这些没用的东西啦。”

    说到此处,他似乎酒劲儿上头,竟接着酒性唱道:“茅屋与我,华服一条,天地与我,锦被万套。日月同我,烈酒滔滔,乱世否我,独自欢笑。醉倒世间卧,酒醒且逍遥,哈哈,天地就是我的席被,房屋就是我的衣裤,无拘亦无束,我醉我逍遥!”

    “屁股够大的。”世生无奈的喝了一口酒,然后望着光屁股跳舞的刘伯伦,不知为何,这个疯癫的醉鬼并不令他讨厌,相反的,他觉得这人倒也真性情。

    于是他便对刘伯伦说到:“大哥,逍遥够了就别唱了,一会儿再把那母驴给引来。”

    刘伯伦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于是便停了下来,只见他哈哈一笑,然后便问世生:“有点喝的多了,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世生告知了自己的名字后,问他:“你刚才说合作究竟是怎么个合作法儿?是现在联手去干了她么?”

    刘伯伦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世生说:“那样风险太大,我有个原汤化原食的办法……”

    说完后,他便同世生讲了自己的计划,世生点了点头,如果这个方法奏效,明天两人就能不费力气的将那吃人的妖妇给收了。

    于是两人等待着黎明到来的同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刘伯伦这人很是健谈,不像世生以前遇到的那些同行,说话都是藏一半掖一半的,这一点很合世生胃口。

    聊着聊着,刘伯伦问世生这次的委托怎么来的,世生把缘由相告,包括来之前还除了一个爱讲故事的胡琴精。

    “哈哈,我知道那个妖怪,本来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他。”刘伯伦笑着对世生说:那胡琴精本是西域客商随身的乐器,年长日久,受了风露月华的滋养得了气候,后来随客商走了大江南北,胡人喜好音乐故事,所以它跟随那客商听了不少奇闻异事。

    原来,这等死物是不能成妖的,如果成精必须要某些契机,就比如说这胡琴虽是古物有了灵气,但却浑浑噩噩开不了窍。直到有一日,那富商住宿客栈,客栈的小孩贪玩在胡琴的琴身上画了个人脸,这才帮这胡琴开了窍。

    从此胡琴有了心智,更对听到的故事有更深的依赖,可那想到这客商长了年纪,再跑不动,于是想回家娶妻过安稳的日子。这胡琴心中悲伤,只道以后再也听不到新的故事,所以怨恨难平,竟将满腔怨恨发在哪客商的新娘之上。

    于是它在一个夜晚现了形,求那客商不要离开他,客商惊吓哪里听它说的什么?为了保命,客商答应了它,但隔天却找来猎妖人降那胡琴精,胡琴精受了刺激和背叛,这才成了妖怪大开杀戒,之后游历大江南北再讲故事和听故事的同时专杀那些出嫁的新娘。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世生听完胡琴的故事后心中暗道:想不到这胡琴却也真是性情,虽说他的做法有些不对,但那客商做的就是对的么,好歹它也曾经是客商的心爱之物,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多陪客商游历天下多听一些故事罢了。

    本来可以不是这个结局的,可就是因为一个谎言一个欺骗才让一把懵懂的胡琴变成了杀人的妖怪。

    看来世上真的本没有鬼和妖,能让鬼和妖出现的,只有人。

    “又一个人造出的妖魔。”世生叹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师傅告诉我的啊,你看。”刘伯伦一边回答一边从包袱中取出了一叠脏衣服,上面画满了各种图画。

    这里讲一下刘伯伦的来历,原来这刘伯伦早年的时候,不过是个虽然聪明但不求上进的富家子弟,喜好喝酒逢酒必醉,一次远游在城外遇到了各老乞丐跟他讨酒,刘伯伦生性豪爽,也没在乎那乞丐脏臭于是便同他共饮。直到酒喝干了,那老乞丐问他:“看你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怎么不谋个功名也好光宗耀祖?”

    刘伯伦叹道:“身处乱世,君王无道,那些功利只不过是独善其身的粮草,救得了自己救不了别人,就和我手中酒一样,我既然手中有酒,为何还要再去要什么功利?”

    那乞丐对他这想法赞许,然后问他想不想成仙。刘伯伦喝多了便笑道:“这个倒好,起码以后找美酒能容易一些。”

    而那乞丐则哈哈大笑,然后对着他喷了一口气。刘伯伦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那乞丐在梦中问他想要什么,随后便给他试炼传他正法。

    “这么说,你那乞丐师傅是个神仙?”世生忍不住插嘴道。世生曾经听说在这世上偶然有神仙显灵点化世人,莫不是刘伯伦就有过这样的奇遇?

    刘伯伦点了点头,然后苦笑道:“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的‘试炼’并没有过。”

    刘伯伦对世生说,想要成仙,最起码要具备三个条件。

    一是有自己的信念和思想,二是要经过修炼或试炼,三是要到达瀛洲。

    当日在梦中,刘伯伦想要的是尝遍天下美酒,而这个信念也就跟随他终生。之后那乞丐给他三项试炼,一是带他走入一间宝屋,里面尽是财宝金银,但刘伯伦在屋内不为所动。一炷香后乞丐点了点头又引他入了第二间屋子,里面全是蠕动的毒蛇,刘伯伦任凭那毒蛇在他身上钻爬,依旧没有动摇。

    那乞丐赞他道心却也坚定,之后又引他入第三个房间,而在这个房间内,刘伯伦则皱紧了眉头,原来这间屋子内满是粪便脏臭不堪,那乞丐让刘伯伦去坐在粪便之上,刘伯伦这才迟疑了。

    而他刚一皱眉,那乞丐变叹道:过了两关,最后还是棋差一招,也罢也罢,我传你一套法术,待你日后悟到了,再来瀛洲见我吧。

    说罢,那乞丐便在梦中传他法术一套,然后告诉他,想要成仙就要先搜集五种好酒,之后要自行寻找到通往瀛洲的道路。

    刘伯伦醒后,发现乞丐已经没了踪影,而身前多了几件脏衣服,那些衣服上记录着一些世上的妖魔来历。又过了几年刘伯伦家到中变,他这才感慨人世变化,于是决定离家历练走上了寻仙的道路。

    刘伯伦讲到了这里,便对着世生说:“说到这儿又扯回来了,你应该也知道云龙寺和斗米观这几年的明争暗斗,这其中起因是他们都想找到一件宝贝,你知道他们抢的是什么吗?”

    (一更完毕,大家多多支持,另现在大家看到的只是初稿,欢迎大家踊跃在书评区留言,多谢大家。)

第六章 寻仙途 妖妇变驴

    斗米观和云龙寺,现如今世上最大的两个修真门派,平日里风平浪静,但在背地之中,却早已传出不和的传闻。

    特别是近五年,两派开始大开山门收受弟子,想要在这乱世中修真的人成千上万,毕竟谁都不想过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在这世道,君王皇权是第一位,但君王同样逃脱不掉生老病死,所以当云龙寺斗米观开收弟子之后,每年都有数不尽的人慕名前往。

    无论是什么世代,无论是在哪里,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儿。

    就在不久之前,江湖上传出了这么个谣言,说斗米观和云龙寺的弟子下山降妖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他们好像都在找什么东西,以至于数次相遇都发生了斗法,不过这都是江湖传言,世生只知道这些。

    而刘伯伦却知道的更多,他跟世生说,那两个门派要找的,是一件可以通往‘瀛洲’的信物。

    咱们前文书说过,天地人三界有序,人如果想要脱离凡体想要修仙,除了修炼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前往‘瀛洲’。

    可瀛洲到底在哪儿呢?有人说瀛洲在海外,当年秦始皇派徐福自后市的秦皇岛出海为的就是寻找瀛洲,可始终没有找到。后来便有人说,瀛洲这个地方虽然联通人间但却不在人间,想要前去必须要找到至关重要的一件法宝,这件法宝可以打开通往瀛洲的道路。

    而更有传闻称,二十年前天空忽然出现凶星一颗,这凶星的出现即代表了乱世降临,同样也代表了寻仙之路的开启。

    也就是说,在那颗星宿出现之后,通往瀛洲的道路将要打开,又会有一大批修仙者成功进入瀛洲,脱肉身化仙体飞升成仙。

    而本应隐藏山中的斗米观,以及近百年没有大动作的云龙寺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会在灾星出现后紧跟着入世。

    刘伯伦说到了这里后打了个酒嗝儿,然后说道:“这是我在双城从一对云龙寺的弟子处偷听来的,应该没有错。唉,说来都是天上那劳什子灾星,如果不是它,这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世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着让百姓受到苦难的真的是因为那颗星星么?星星会杀人么?

    想到了此处,他也喝了一大口酒,刘伯伦的这个酒葫芦倒很是稀罕,里面的酒仿佛怎么喝都喝不完。

    只见他对刘伯伦说:“世道如此不公,灾星是一点,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妖怪和人。”

    “有见地。”刘伯伦伸出了大拇指,然后对着世生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咱们的力量太小,救不了世人啊,算了还是不想了,还是早点弄齐了几种美酒,之后找到瀛洲成仙的好,起码到时候还能勤下下界帮帮那些苦命人。这就是我的理想了,对了世生,你的理想是什么?”

    他这一问,倒还真把世生问住了,他想了想后,便叹道:“我想找到我的亲生父亲,然后……我也不知道了。”

    “你的亲生父亲?”刘伯伦问道。

    世生点了点头,也许是空腹喝酒有些醉人,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同人倾诉,于是这才将自己的身世简单的讲了一遍。

    听完世生的身世之后刘伯伦也十分惊讶,只见他对世生说道:“传说北方王城覆灭就是因为屠杀百姓,真想不到这居然是真的…………”

    他说到此处便没再说,很明显不想刺激世生,只见他笑了笑,然后说道:“男子汉当为朋友两肋插刀,既然咱俩有缘能在一个屋子里喝酒,那你这个兄弟我就算认了,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今年二十四,你呢?”

    世生虽不觉的悲伤,但听刘伯伦说出此话后心中倒也十分的温暖,刘伯伦不愧是狭义之人,能和这种人交朋友,也算不错。

    于是世生便告诉了他自己的年纪,之后刘伯伦便对世生说:“等明日降服那妖妇,我便同你一起寻找你的生身父亲,你有他的什么线索么?”

    世生摇了摇头,然后从脖子上摘下了玉坠,对刘伯伦说:“这个块玉应该是他的,除此之外什么线索都没有,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刘伯伦接过那墨玉的坠子仔细端详,只见那玉坠约两寸大小,通体漆黑入手冰凉,是一条弯曲的鲤鱼形状,雕刻的倒很是精细,上眼一瞧就好像活的一样。刘伯伦赞道:“这玩意应该是个法宝的一部分啊,虽然现在用不了了,但依旧能感觉到上面这丝丝的法力残留。世生,看来你父亲不是凡人,应该也是一名猎妖人或修仙者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世生点了点头,把坠子挂好后说道:“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填饱肚子,其他的等吃饱了再说。”

    “我倒很是欣赏兄弟你这性格啊。”刘玲笑道:“可惜我屋子里也没吃的,不过这店里除了那要命的炊饼吃不得外,其他的东西倒也是干净的,所以明天早上你可得先吃饱了。”

    世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是自然,还有,你明天就打算这么光着出去?”

    刘伯伦回答:“哪儿能呢,咱们要用的又不是美男计,说实在的我看那妖妇好像真看上我了,你没见她那眼神儿,我在他眼里穿着衣服都跟没穿似的。”

    说完后两人哈哈大笑,而长夜就这样过去,没多久天就要亮了。

    驿站养的鸡在天亮的时候飞到了一批马的头上开始打鸣,那匹马十分郁闷的摇晃着脑袋,似乎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沦落到被鸡欺负的地步。

    现在已经是秋天,尽管中午酷热但清晨的露水挺重,投诉的客商们早起都穿的挺厚,唯独刘伯伦和世生俩人还都是一袭单衣,如果可能,刘伯伦似乎真的不穿衣服,不过他也知道这样不妥,于是传了一身白衣,梳好了头更显潇洒,他走进那屋内和三个过路的旅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坐在桌旁饮酒。

    老板娘早起弄了一锅粥摆在桌上,世生进来的时候二话没说,俩手举起了锅就往肚子里倒。

    另外几个人都看楞了,心想着这货饿精了吧,直接拿锅吃这么嚣张?也不怕烫?而随后端着一盆炊饼和小菜进来的老板娘也看楞了。

    她慌忙上前劝道:“呦,这位小哥,可不能这么吃啊,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办?”

    咕嘟咕嘟咕嘟嘟。世生用喝粥的形式告诉了这老板娘他很好很舒畅,事实上他终于见到粮食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刘伯伦猛地拍了下桌子,然后大声叫道:“无理!!”

    众人一齐看他,只见刘伯伦对着老板娘陪笑道:“大娘子见笑了,这小子是我家里的佣人,我父亲派他来找我,可这小子傻头傻脑的昨天竟然没人出来我。今天还在大娘子面前出丑,真是该打,你!说你呢,还不快出去!这是你待的地方么?”

    咕噜咕噜,世生一边点头一边捧着锅就往外走,而刘伯伦笑了笑,随手抓了一把银钱放在桌上,对那老板娘说道:“大娘子见笑了,他的食宿我来花销,大娘子如果有兴致的话,陪小生喝两杯酒如何?”

    常言道:女妖难过美男关。这老板娘本来就对刘伯伦有兴趣,只想着不杀他先把他变成牛马留下自用。如今见刘伯伦对他眉目传情这般风骚,体内的龙血不住翻腾哪里还把持的住?

    于是她慌忙答应,取了炊饼小菜给其他人后,便对刘伯伦说道:“大官人呀,请稍等片刻,奴家去烧几样小菜再与大官人同饮。”

    “不用不用!”只见刘伯伦对着他挤眉弄眼的说到:“大官人就爱看美人下酒,这有个说法,叫喝酒看美人,越喝越精神!”

    “无耻。”屋子里其他赶路的人心中一齐骂道。

    而那老板娘倒很是欢喜,心想着今天可遇见对手了,于是她慌忙坐下和那刘伯伦对饮,酒过三巡,两人言语越来越轻薄,那老板娘就差直接坐刘伯伦大腿上了。

    只见刘伯伦满嘴酒气的说道:“哎呀小美人,官人我还真就不想这么快就走,唉,可是却又不得不走呀。”

    那老板娘咯咯的笑着,然后风骚的说:“官人如果怜惜,那就多住几日,让奴家多伺候官人,也算报答咱二人的萍水之缘了。”

    “畜生。”屋子里其他赶路的人心中一齐骂道,此时他们已经吃下了炊饼,正一边心中暗骂一边挠着身子,只感觉到浑身瘙痒,好像毛发粗了很多一般。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变成了三匹马,只见刘伯伦醉眼朦胧的回头望了望,然后问那老板娘:“小美人儿,那几个赶路的呢?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一下子都没了?咦?怎么屋子里进了这么多马?”

    那老板娘妩媚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刘伯伦娇嗔道:“管那些不解风情的畜生了,刚才那些客观只怕是不想打扰咱二人的好时光,早就走了,官人你是喝多了吧?”

    “我喝多了了么?”刘伯伦哈哈大笑,然后亲了那老板娘一口,之后说道:“喝多了更好,现在没人了,大娘子…………”

    “死相。”只见那老板娘满面春风的说道:“大白天的,官人喝多啦,先吃个炊饼垫垫肚子,吃了之后奴家再服侍你休息。”

    说罢,她两个手指捻起了个炊饼,送到刘伯伦嘴前。

    两个装醉的人哈哈大笑。

    只见刘伯伦接过了那炊饼,闻了闻后赞道:“好香!娘子好手艺,这味道让我想起了家里母亲做的炊饼,哎!那谁,赶紧进来!”

    他话音刚落,打着饱嗝儿的世生便进了屋子,刘伯伦对他说:“老夫人临走时给你带干粮了吧,拿一个出来。”

    世生应了,然后也从包裹中拿出了半个炊饼,刘伯伦接过后转手递给了那老板娘,并且轻浮的笑道:“娘子也尝尝我家乡的风味,来,咱俩吃个鸳鸯饼。”

    那老板娘被这刘伯伦逗得心花怒放,于是也没多想便咬了一口,一边吃还一边对刘伯伦眉目传情:“官人你也吃呀,尝尝奴家的手艺。”

    “我尝你奶奶个孙子!”见那老板娘已经吃下了炊饼,刘伯伦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在看他双目炯炯有神,哪里还有喝醉了的样子?

    “恶心死我了。”一旁的世生长处了一口气,他刚才可是亲眼看见刘伯伦亲这妖妇的,要知道这妖妇是龙配驴配出来的,虽然成了精但也是驴啊!

    而那老板娘见这刘伯伦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心中便觉得不好,只见她也恶狠狠的说道:“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而刘伯伦和世生相视一笑,刘伯伦笑道:“我俩是来降你的人,妖妇速速现形!”

    “就凭你们?!”那老板娘哈哈大笑,然后猛地挣脱了刘伯伦的手,哗啦一声,桌子粉碎,刘伯伦没料到它居然这么厉害,于是也吃了一惊,就在那老板娘的爪子马上要抓在刘伯伦身上之时,世生飞起一脚揣在了那老板娘的手腕上。

    一瞬间,两人一妖各自后退了四五步,心中同是一惊,只见那老板娘长发飘动,满身的妖气散发开来,此时的她已然明了这俩人八成又是来送死的猎妖人,于是便阴森森的说:“你以为就凭你俩这点微末的道行就可以让我现行?我,我……我?”

    它连说了三个我字,然后忽然跪在了地上,双手抓着喉咙,满脸惊悚的叫道:“你俩给我吃了什么?”

    世生从怀里取出了半块炊饼,然后对着它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从你厨房里顺出来的,怎么,这有毒么?”

    “你们!!”只见那老板娘大吼了一声,满眼血丝的朝着两人扑了过来,可它刚一起身就扑到在地,在地上滚了三滚之后,竟变成了浑身雪白的一头毛驴。

    刘伯伦擦了擦汗,摸出酒葫芦喝了口酒后,心有余悸的说道:“呼,一不小心还真用美男计了。”

    (两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收藏,同时也欢迎大家书评区写书评,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章 美男计 阴差阳错

    原来,这一切正是俩人商定好了的结果,由那刘伯伦牵制住妖妇,世生方才出门后直奔厨房,取了一个炊饼之后掰了一半,然后一直在门外盯着,等到刘伯伦叫他这才进屋配合着刘伯伦演了这一场戏。

    只是亏了那老板娘虞娘子自尝苦果,竟自己变成了驴。

    而见它变驴之后,惊骇万分,而刘伯伦哈哈大笑,指着它说道:“小爷的豆腐又岂是你随便吃的,现在给你来个照葫芦画瓢,让你也尝尝变驴的滋味儿。”

    那白驴‘尔啊’嘶鸣了一声,倒还像很不服气似的朝着刘伯伦冲了过来,虽然它本就是驴种,可如今它被自己的邪法所迷,体内骨骼变化使不出妖气,刘伯伦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打了它个七荤八素。

    世生见事情已成,便上前对着那白驴说道:“你害了挺多人了,应该也够本儿了,如今落到我们手里你也没什么好不服气的,快说,怎么才能把那些人恢复原样?”

    “呸!”那白驴忽然开口骂道:“两个瘟灾的小鬼,使这种下作的手段阴老娘,有种含着土往我身上吐三口,让老娘变回本身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谢谢。”世生说道,然后同刘伯伦对视了一眼,刘伯伦耸了耸,心想着这妖夫不知是真傻还是被药饼给蒙了心。

    于是世生便转身出门,抓了把黄土含在嘴里,朝那院子里那些茫然的驴马各自吐了三口,话来倒也神奇,再吐完之后,那些驴马全都开始浑身颤抖,然后倒地滚了三滚后,散尽了一身的皮毛,变成了光溜溜的人。

    那些人见自己终于得救,于是慌忙向世生拜谢,而世生则不以为然,而之前委托他的那富商之子也在人堆里,这是让世生比较开心的。

    这些人刚从驴变回来,所以头脑尚有些呆滞,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事,世生和那富商之子约定好日后回去领取报酬,然后便把他们打发走了。

    等世生再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那刘伯伦还在同妖妇变化来的白驴说话,于是世生便问道:“你还在跟它说什么?打发了便是。”

    “不行啊!”只见刘伯伦有些烦恼的说道:“我需要它身上的一种东西造酒。”

    说完后,他又十分诚恳的对着那白驴求道:“行不行?”

    “做梦!”只见那白驴撒泼叫嚷道:“想让老娘出汗,门儿都没有!你们两个小王八蛋,有种杀了老娘好了!”

    之前咱们前文书也提到过,刘伯伦为了寻仙,受了他乞丐师傅的委托,说是要在人间搜集齐五种美酒,而他这些年也集齐了两种,一瓶名为‘生生化一云香液’,一瓶名为‘少取丹鲸不老方’。

    而这两种酒当真是人间美味,刘伯伦尝过之后便久久不能忘怀,他本是酒痴,所以对剩下几种酒的痴念简直要比成仙的愿望还要强烈,他那师傅留下了四种酒的制造线索,讲是剩下最后一种药让他自己选择。

    而刘伯伦之所以来到这个驿站,就是因为需要这虞娘子身上的一样事物来做第三样酒,这样东西便是虞娘子身上的汗。

    之前讲过,虞娘子本是龙种,名为‘蚮’(音为te四声),天生脚力超群,后世有龙驹传闻,传说龙驹可飞奔如烽火,有日行千里一盏灯的美名,而这龙驹便是‘蚮’,传说蚮善奔跑,且汗入金汁。

    刘伯伦要的便是这虞娘子身上的汗,所以才苦苦的求它,可哪成想这倔驴竟然耍起了驴脾气,怎么都不肯舍汗。

    于是刘伯伦便怒了,只见他大声的吼道:“真不行?”

    “不行!你俩杀了我吧!”那白驴撒起了泼。

    世生在旁边看的心中无语,于是便对着刘伯伦说:“刘哥,你跟它商量什么?打冒汗它。”

    “对!”只见刘伯伦回过神来,没再理会那撒泼的白驴,他倒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一身健美的肌肉。

    “呃……”不知为何,那白驴一看刘伯伦脱了衣服,竟然愣了一下,随即转过了头去,两边驴脸明显泛红,四只蹄子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呦呵?”还有意外收获!世生瞧那驴子的表情,那分明是半分害羞夹杂着九分半饥渴,于是他转眼就想到了之前刘伯伦对他说的事情。

    都说龙性最淫,而这驴又带有龙性,加上方才她喝酒时候的表现…………莫非这驴天生对美男没有抵抗力?

    想到了此处,世生便对着刘伯伦说道:“这妖夫八成是喜欢这调调,你看它的样子!”

    刘伯伦听罢也反映了过来,只见他哈哈大笑,然后光着膀子来到了那白驴面前,对着他嘿嘿的笑道:“大娘子?来看看我,你看官人我是胖了还是瘦了?”

    “无耻!”白驴浑身颤抖的叫骂道:“快穿上衣服,这样成何体统!”

    “哈哈!”刘伯伦大笑道:“你也有今天!”

    说罢,刘伯伦光着膀子在那白驴之前摆起了各种造型,而那白驴强忍着不去看,但却依旧败给了自身的血统,只见它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伯伦,四只颤抖,虽然强忍着,但没一会儿竟已经香汗淋漓。

    实在有些恶心,世生看着在驴前摆出各种造型的刘伯伦,尴尬的笑了笑,为了酒这人倒什么都干的出来。

    想到了这里,他便转身出门想去透透气,可他方便了一下,刚要回去,忽然楞了一下,只见院子中不知何时竟走进了一人。

    此人身穿土黄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年纪,连鬓的络腮胡子,满脸的邪气。

    这家伙也是个妖怪!世生皱了皱眉头,然后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人在院子里看了看,然后有些狐疑的说道:“那些畜生呢?娘子,娘子那些畜生呢?!”

    这人快步走进了屋子,眼前的一幕让他不敢相信。

    “哈哈哈!来呀,看呀,再看看我健美的身姿!”此时的刘伯伦仍在驴前展示着自己的肌肉,而白驴的身边放了个小盆,已经接了不少的汗水。

    “哈哈哈哈!妖妇,我且问你服是不…………嗯?”刘伯伦得意之余,终于望见了门口那还在震惊中的那个男人。

    “该死!!”那男人猛地暴怒,整间屋子都被震的咯咯作响,只见他眉头一挑,两个拳头握的格格作响,惊人的妖气弥漫开来,看他的眼神,仿佛誓要将刘伯伦给撕成碎片一般。

    前文咱也提到过,盘踞在这私驿之中害人的妖精一共有两个,一个是这虞娘子,还有一个叫虞十七,这妖怪本是百年前的一只白蝙蝠,因在林中舔舐了天材地宝灵芝液而通了心窍,在结识了白驴精后又逢二十年前凶星现世仙门将开,它俩也想在这混乱中分一杯羹,所以这才结伴出来害人。

    前些日子它外出会友,只留下白驴一个守着客栈,可万万没想到它回来的时候竟看到了如此景象。

    刘伯伦愣住了,只见他十分尴尬的对着那妖怪说道:“不是,不是大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干别的就是想求点汗。”

    “你找死!”那妖怪暴怒,一身黄袍如风灌满了似的变的鼓胀起来,而刘伯伦光着身子,一时间也乱了阵脚。

    就在那怪物张着大嘴呲着獠牙想要扑上来的时候。

    世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它的身后。只见他双脚蹬地猛地跃起,两腿后曲,攥紧了拳头右肘狠狠的敲在了那怪物的天灵盖上!

    这种好像野兽一般的偷袭手段正是他自幼在山上同野兽搏斗学来的,彭的一声,砸的这个瓷实。

    那妖怪没有防备顿时被砸的往前一扑,而在等它抬起头来的时候,世生和刘伯伦已经站在了一起。

    刘伯伦拿起了酒葫芦,然后有些后怕的说道:“我的娘,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酒都要吓醒了,兄弟,看来这次智取不了了,你先上还是哥哥先上?”

    世生望着那妖怪,方才他受了自己一击,竟跟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两眼变得通红的望着他们。

    于是他心中想到,看来这次确实要动真本事了,想到了这里,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先来,我需要一点点时间先活动身体。”

    “那哥哥可就不客气了。”刘伯伦笑了笑,然后咕咚咚喝了一大口酒,这才深处左手对着那妖怪比划道:“来呀。”

    (一更完毕,求票求推荐,肚子饿先做饭去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章 降蝠妖 地火诗篇

    那蝙蝠精心里一定很郁闷,郁闷之余又带有些许的疑问,以及出奇的暴怒。

    要知道眼前的这个画面简直想都不敢想,本领高强且有龙血的虞娘子如今竟然现出了原形,浑身颤抖遍体是汗不说,居然还俩眼直勾勾的望着一个光着膀子满脸痞相的小白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能告诉我?蝙蝠精心里想着:我才出门几天,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更加荒谬的是,那个光着身子的小白脸居然还有帮手---同样一个面带痞相,眼神好像野兽似的家伙。

    而这都不算什么,它居然还被偷袭了,就在刚才,它刚想张嘴吐出毒烟干掉那个小白脸的同时,忽然天灵盖受了一记猛击。

    这一击肘击打在它的天灵盖,差点让它咬到舌头,以至于刚到嗓子眼的那股子毒烟一部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而另一部分则顺着气管从两个鼻孔不自觉的漂了出来。

    “刘兄,这怪物好奇怪,俩鼻子会冒烟是不是什么邪法?哎它怎么哭了?”世生问道。

    刘伯伦看着那怪物,只见那妖怪两只鼻孔往外丝丝的冒着黑棋,而眼睛又瞪的好似铜铃一般,血红的眼珠黑豆似的瞳仁,鼻子里冒出的黑烟飘过,眼角竟留下了眼泪。

    刘伯伦哪里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当然妖怪也不会告诉他这是被自己这是被自己的毒烟给熏的。

    那样太没尊严了。

    那妖怪越想越憋气,如今又看见这刘伯伦在它面前挑衅,所以哪能还有半点理智?只见它气的哇呀呀怪叫,然后朝着刘伯伦就扑了过去。

    刘伯伦只感觉到腥风扑面,也不敢托大,身子忙往后一仰,躲过了这一击后脚跟点地,好像条泥鳅似的紧贴着那怪物的身子绕了一圈,等蝙蝠精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处,只见他哈哈大笑,然后对着那蝙蝠精叫道:“屋子里施展不开,来上外面和我再斗!”

    那妖怪气迷了心倒也听话,一人一妖来到了院子当中又斗在了一起。

    世生这才真正见识到了刘伯伦的实力,这‘醉侠狂生’果真名不虚传,只见在博斗之中,他光着身子游刃有余的穿梭在那怪物的身旁,脚步看似轻浮没有根基,但是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躲开那妖怪的爪子,直气的那妖怪哇哇大叫。

    那妖怪一边打一边叫道:“娘子!娘子怎么不出来帮我?”

    世生回头望去,只见那白驴趴在地上长喘粗气浑身颤抖,竟好像喝醉了一般!看裸男也能看醉?真够没出息的,世生叹了口气。

    而刘伯伦抓住了个空档,躲开了迎面一爪后,一个箭步又溜到了那怪物的身后,同时双手拄地两只脚踝勾住了那怪物的后脖子,大喝一声:“你给我倒下吧!”

    说罢,他顺势一勾,将那怪物硬生生的砸在了地上,那怪物摔的这个结实,轰的一声!地上都被砸出了个坑,瞬间溅起沙土无数,而那妖怪的半边脸的面皮都被石头子磨破了,而皮磨破后,竟没有血,相反的从那伤口中竟钻出了一撮灰白的毛发!

    只见那怪物终于崩溃了,它爬起身来仰天大吼,然后伸出了手开始发疯的撕扯着自己的皮肉,转眼,竟将自身的皮全都撕了下来!

    妖怪现形,这是要斗法了!刘伯伦见此情景再不敢托大,慌忙端着酒葫芦猛地往肚子里面灌酒,只见他喉结耸动不停的喝着酒,而就在这时那妖怪已经撕掉了浑身的皮肉现了原形!

    鼠头!脸盆大小的耗子脑袋,上面全是粘了粘液的白毛,佝偻着身子不住颤动,浑身的骨骼紧跟着卡拉卡拉响,一抬爪子,从胳膊倒连腰处有一张布满血丝的肉皮连着。

    果然是个蝙蝠妖!

    只不过这蝙蝠看上去似乎大了一些,只见那怪物瞪着红灯似的眼睛瞧着刘伯伦,脑袋一低一抬,‘咕’的一声竟吐出了一股子黑烟,那黑烟就好像被卷风刮着似的在空中直打旋儿,朝着刘伯伦嗖嗖的就射了过去!

    刘伯伦一直在喝酒,光着身子明显发觉肚子见大,见黑烟袭来,忙身吸了一口气鼓圆了腮帮子‘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股水柱!

    或者应该说是酒柱,院子里瞬间酒香扑鼻,而那酒柱同打着旋的黑烟撞在了一起,经发出了金时撞击般的声音,轰的一声房子都抖了三抖。

    霎时间院子内飞沙走石,等能看清人的时候,一人一妖早就又斗在了一起,要说猎妖人和妖怪之间的战斗大概可以分两种,一种是肉搏,还有一种是斗法,此时的刘伯伦就是在同那妖怪斗法。

    说白一点,妖魔斗法就是玩命亮底牌,刘伯伦一边同那妖怪相斗,心中一边暗道不好,他心想这妖怪果真厉害,看来自己之前的计划是对的,因为那物理的白驴娘子虽然性格有缺陷,但应该比这怪物更加厉害,如果不是先把它药倒了,估计今天俩人都得死在这里。

    想到此处,他便大喊道:“世生!你好了没?!”

    其实世生早就开始准备了,他的习惯是一击制敌,方才见识了那妖怪的妖气,所以更加不敢托大,准备一出手就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只见他双手合十与胸前,双目微闭低声的念道:“如是我闻,是已见三千世界三千地狱,如是我说,是已闻三重烈焰三重业火,如是我想,是已提三重三味,燃尽污秽妖邪已正我道………………”

    世生用的,正是那名抚养他成人的老僧所传之法,这法门名为‘地火诗’。

    原来,那老僧只自身不久于人世,而又怕世生在这世上无法存活,所以便传了他这么一套法术。传说中的那些神仙除魔的时候,最常用也最厉害的法术不外乎‘引天雷勾地火’。

    而这‘地火诗’如果参透的话,便可勾出地狱业火,缠住敌人不死不休。

    当然了,现在的世生还没有那么大的道行,以后也许会有但那是以后的事情,所以咱们还是先说现在。

    在刘伯伦有些撑不住大喊世生的时候,世生已经准备好了,只见他一跃就跃到院子当中,然后对着刘伯伦大喊道:“闪开!”

    刘伯伦见世生似乎好了,便慌忙右脚蹬地,飞速的跳出了老远,而那蝙蝠精杀红了眼似乎还想追过去,可就在这时,只见世生面对着那蝙蝠精,左手成礼佛状立于胸前,右手结了个剑指,对着那蝙蝠精由下往上就这么一挑,同时大喝道:“起!”

    就在他俩手指头这么一挑的同时,那蝙蝠怪脚下的土地竟发生了剧烈的摇动,而就在哪怪物愣神的瞬间,忽然脚下的土地瞬间裂了个大缝,一股红彤彤的火焰猛地自那地缝中蹿出,一下子就烧了它个措手不及!

    那怪物周身都是毛发,遇了火焰后迅速蔓延到了全身,只见它哇哇大叫,然后迅速朝着世生扑了过去,世生刚念完地火诗此时正是疲惫,幸好刘伯伦快那怪物一步,一把就把世生拉了过来。

    俩人喘着粗气,眼见着那怪物被火烧了个半熟。

    而当火灭了的时候,那怪物竟还没有死,只见它爬起了身子,对着世生和刘伯伦恶狠狠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

    世生并不讨厌妖怪,但他却对会说话的妖怪很反感,而旁边的刘伯伦则有些无奈的说道:“大哥,是你先动手的啊,你之前也没打算跟我们谈啊?再说了,你俩在这儿杀了这么多的人,杀死之前还那么羞辱他们,你当时怎么就没打算给他们一条活路呢?”

    “不杀他们,那我们怎么活?”只见那妖怪说道:“不要说废话了,我的命值多少钱?”

    又是类似的对话,世生叹了口气,在这几年里,类似的对话他听了无数次,那些妖怪总是要问世生为什么杀它,而世生虽然做出了回答,但之后心中却总是空荡荡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世生不明白,他可能要花很久的岁月去寻找这个答案,这个乱世之中人与妖纷争中,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的答案。

    “我们也许都不干净。”世生说道:“我的任务并不是杀你,他也不是,我俩要做的都已经完成了,再杀你也没任何意义,所以,你走吧。”

    “你真的放我走?”那妖怪问道:“你别后悔。”

    世生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快走吧,我不会后悔的。”

    世生为什么不杀他,原因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他所说,可能是因为任务已经完成,可能是因为他当时太累了,更可能是因为心中经常浮现出的那种矛盾,总之他没有杀它。

    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个被他放走的蝙蝠精在日后又会给他带来一个挺大的麻烦,不过那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说的是在放了这妖怪后,两人来到了厨房,挖出了那套妖怪用来造畜的宝贝,二人将其拿到院内仔细观详。才发现箱子内除了石磨等物之外,还有一个已经缩成一团的婴孩干尸,同样是巴掌般大小,奇怪的是这干巴巴的尸体瞳孔里竟然还有鲜活的眼睛,此时正一瞪一瞪的瞧着两人。

    刘伯伦对世生讲,这个就是那两个妖怪制造麦籽的东西,只要喂这干尸吃人肉,它就会拉出新的麦籽,这个应该是上古的魔物,具体是什么倒也不知道。

    “别管知不知道,先毁了再说吧,这种东西留着也是害人。”世生说道,刘伯伦点了点头,然后往这箱子上淋了些酒准备一把火烧了。

    可就在这时,小小的驿站院内,又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就在刘伯伦和世生准备放火时,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二位且慢!”

    俩人抬头望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人,此人看上去倒也年轻,身披深蓝色披风,披风中露出好像道袍似的褂子,带着一顶斗笠风尘仆仆的样子。刘伯伦眼尖,似乎认得这身打扮,只见他对那人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呦,真是难得,在这地方也能遇见斗米观的道爷,怎么着,这东西是我俩发现的,您也想跟着掺一脚么?”

    (两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点击求收藏~明天周日,祝诸君周末愉快。)

第九章 斗米观 黑鱼玉佩

    当时已进中午,天上的太阳发出的光再次猛烈了起来。

    空荡荡的院子里,刘伯伦和世生正准备焚烧虞娘子的造畜魔物,可就在这时却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刘伯伦看出这人正是斗米观的弟子,于是不便同世生交换了一下眼色。世生会意,早就听说斗米观云龙寺这些年在世间寻找搜集某种法宝,而眼前的这人莫不就是为的两人身前的这个箱子而来?

    于是世生不敢托大,便悄然的双手合十,以防眼前这人抢走魔物,这也是他的天性,就好像野兽一样,对自己的东西有超强的保护欲,虽然那箱子不是他的,但是他也不想让别人抢走。

    气氛悄然紧张起来,而就在这时,只见那个斗米观的年轻人忙摆手笑道:“误会误会,我对两位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请问一下,这位爷台您可是‘醉酒狂生’刘伯伦么?”

    刘伯伦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道爷有什么指教?”

    “太好了。”那道士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于是便上前摘了斗笠,施礼说道:“在下是斗米观第十四代弟子李寒山,奉师父之命下山寻找兄台。”

    那李寒山摘了斗笠,露出了一副清秀的面孔,头发梳的整齐,上插一根木簪,细长的脸下巴留着些许胡须,两只眼角粘了些眼屎,好像好几天都没睡好觉的样子似的。

    听完他的话后,刘伯伦心中有些奇怪,于是便问道:“我又不认识你的师傅。斗米观找我有什么事?”

    只见那李寒山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卷轴,然后双手递上道:“刘兄看过便知。”

    刘伯伦结果那卷轴,拉开了阅读,这才明白那斗米观为何找他的用意。

    之前讲过,自从二十年前斗米观入世之后门下弟子四处降妖寻宝,从而打响了这个门派的名号,自那时开始,每年都有无数抱有得道成仙梦的猎妖人或普通人前去山门拜师。虽然拜师的人多,但成功的确寥寥无几,似乎这斗米观只收有潜质之人。

    不过在这几年他们似乎加大了所收弟子的数量,更有甚者,甚至传出了斗米观或云龙寺主动对江湖上早已成名的猎妖人发出邀请的消息。

    明眼人应该都明白,这是两派相争之前的各自准备,而他们为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飞升成仙。

    那卷轴上写的明明白白,正是因为他之前追杀血食妖僧的事情传遍了江湖,而让斗米观的人知道了,所以这才对他抛来了橄榄枝,希望他能够加入成为斗米的一员。

    要知道这确实是个让人心动的邀请,毕竟在这世道上如果真的有天堂存在,那无疑讲的就是斗米观和云龙寺了,这两个地方是唯一没有任何势力敢触及的,据说云龙寺百里之内别说妖怪了,就连抢劫都没有。

    而且如果能加入这两个门派的话,在很多地方都可以有特权,以前一些进不去的禁地也可以毫无阻拦,比如某处王城的王宫,某处被强权看守着可能藏有神奇法宝的秘境。因为现在世上的几股势力,都是和两派有所联系的。还能修得俗世之中没有见过的法术,运气好的话,甚至成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诱惑巨大,但刘伯伦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吃白食这一说的,自己如果加入了斗米观,就要被人家使唤,这似乎有些划不来。

    于是他便打了个哈哈,然后对那李寒山说道:“让我加入斗米观?可是兄弟我闲散惯了,也不想当道士啊?喂,道长,小道长?”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身前那道士居然站着晃悠了起来,吓了刘伯伦一跳,再仔细一看,他发现这道士居然站着就睡着了!

    口水都流了出来。

    刘伯伦晃醒了那李寒山,那李寒山挠了挠头发,然后歉意的笑了笑,这才说道:“啊抱歉抱歉,我太困了,绝对不是冒犯,不过刚才刘兄的话我都听清了,没问题的,因为我们斗米弟子分在世和出家,如果刘兄加入的话,可以当在世弟子,事实上,我们观内有许多像刘兄这样带艺投师的在世弟子,这全凭自己的喜好选择,学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他越这么说,刘伯伦越觉得这事蹊跷,起码通过斗米观的这个举动更加印证了这个门派和云龙寺之间的紧张关系。

    妖星现世仙门将开,莫不是那个仙门将开的时间临近了?所以这两个门派才会如此急进的想要扩充势力?

    只见那李寒山擦了擦眼屎,然后紧接着说道:“我们知道刘兄喜好美酒,刘兄也应该知道我们斗米观内藏的美酒无数,而我的师叔也是个好酒的人,这次下山就是他让我来寻找刘兄的。”

    说到了酒,刘伯伦这才坐不住了,他早听说过斗米观内珍宝法籍无数,更有传说中的美酒佳酿,而号称醉侠的他,又怎能把持的住?

    只见他思前想后捉摸了好一阵,这才对着那李寒山说道:“抱歉,我还是不能加入。”

    “为什么?”这回换李寒山愣住了,只见他说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刘兄,你要知道,一般的人即便是想要入观也不可能进入的。”

    “我知道。”刘伯伦耸了耸间,拿着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后,笑呵呵的说道:“我也很想加入贵观,但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之前早就答应了我兄弟要同他一起去寻找他的父亲,如果失约的话,那又怎算得上男儿好汉?”

    他这几句话说的是轻描淡写,他自然知道在这谈笑间,究竟丢失了一个多么好的机会,那李寒山听罢后顿时对这光着身子的刘伯伦肃然起敬,只见他双手施礼,然后说道:“刘兄果然是在世的好汉,想必您的朋友也一定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吧。”

    “那是自然。”刘伯伦爽朗的笑了笑,然后揽过了世生的肩膀说道:“我和这兄弟虽然相识的时间短,但一起喝过酒打过架,就是生死的交情,我知道他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对不对世生,世生?”

    一直没有说话的世生,此时两只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李寒山的右胸,只见他忽然问道:“道长,你这道袍是斗米观的服饰么?”

    李寒山被问住了,心想着这兄弟怎么了,这不多此一举么?于是便点了点头,而刘伯伦见世生神情异样便问他:“怎么了世生?”

    世生没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李寒山胸前的标志若有所思,那个标志是斗米观独有的标志,乃是两条鱼,一黑一白首尾相连成一个圆形。

    这个图形他熟悉的很,于是世生将脖子上的坠子摘了下来,发现手中的黑鱼坠子和斗米观标志中黑鱼的图形十分的相似!

    刘伯伦此时也看出来了,虽然世生的坠子看上去就好像条活鱼,而那图形中的鱼则更加抽象一些,但是却惊人的相似。

    于是世生忙拿着手中玉坠问那李寒山:“你认得这个东西么?”

    李寒山满头雾水的看了看那锥子,然后说道:“不认得,这是什么?”

    世生也是这般想的,想来自从他师傅死后,他下山已经五年了,在这五年之中虽然它不说,但心中依旧觉得出奇的孤苦无依,每一次帮别人除妖看别人一家团聚的时候,心中难免涌现出酸楚。

    他曾经无数次想念自己的师傅,无数次幻想自己的父母,它不像刘伯伦那样还有理想,他的理想只有两个,一个是杀了当年害死自己父母的乔子目,另外一个就是找到自己的父亲。

    哪怕是问他一句:这些年你去哪了。

    便也是值得的。

    可世生下山五年,走了许多的地方,却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直到今天,他终于发现了可能是自己父亲行踪的线索,于是他哪里还敢犹豫?可李寒山也不知道这玉坠的来历,这不由得让世生再次失落了起来。

    刘伯伦简单的对那李寒山说出了其中缘由,而那李寒山在听说这东西和世生父亲有关系后,便笑了笑,然后对着两人说道:“不过这东西和我派阴阳双鱼的图形如出一辙,只怕是我派遗落的法宝也说不定。如果两位有意的话,大可随我去斗米观走一遭,要知道斗米观内藏龙卧虎,也许有哪位前辈师叔知道这是何物呢?”

    (以更完毕,求点击收藏~。)

第十章 仙门山 跳崖求仙

    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李寒山说的倒也是个办法,世生虽然从小生活在山上,但心智却也倒聪慧,方才刘伯伦的话他都听了,也知这刘伯伦为人仗义,所以心存感激不想因为自己让他白白错失良机。

    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在他俩都是四海为家之人也没有什么牵挂,于是拿定了主意之后便随着李寒山起行前往斗米观,而在临走之前,他们放了把火将那造畜的魔物烧了个干净,剩下一个白驴虞娘子,刘伯伦和世生本想放它,可是哪成想那虞娘子居然不想走。

    这真是事实难预料,自从刘伯伦在它的面前露肉之后,这妖精竟然上了瘾,更甚的是它在屋里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么多年简直都白活了,上哪儿找这么精壮又俊俏的男人啊,而且还那么爷们儿,特别是之前刘伯伦骂它的那句‘我尝你奶奶个孙子’,啊啊,真是一想起来就让它面红心跳。

    反正它之前同那白蝙蝠妖在一起也是互相利用,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如今那蝙蝠被打跑了倒也正和了它的意,于是它便对刘伯伦表明了心意说它再不想当妖怪吃人,情愿留在刘伯伦的身边给他当个坐骑,每天吃吃草看看他的**…………

    “赶紧打住。”刘伯伦哭笑不得的对着它说道:“你这泼妇怎么这么难缠?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我豆腐?天下俊俏美男有的是,为啥非要赖上我啊?你知道我们要去的是什么所在?难道你就不怕那些老道……咳咳,老道长把你给扒皮做火烧了?”

    他说出这话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转头望了望李寒山,却发现李寒山在旁边早就站着睡着了。

    而那虞娘子却怎么都不依,竟又撒起泼来,只见它对着刘伯伦哭喊道:“不行不行,我就跟着你了,你这身肉在我心里是最好的,而且你既然让我看了你的胸肌那我就是你的驴了,你不能不管我!再说老道怎么了,我行得正坐的端,就不信他们敢把我这一头驴怎么着,弄急我我烧了他们的破道观!”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难缠的泼驴!”刘伯伦哭丧着脸说道。

    而这时候李寒山被那白驴吵醒了,便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刘伯伦说道:“算啦刘兄,你就带着它吧,反正咱们修真之人中得大成着都会有一头代步的坐骑,刚才世生说这白驴是龙种,这不可多得啊。”

    说罢,他摸了摸那白驴的脑袋,而白驴吐了他一脸的口水:“呸,除了伯伦你们谁都不配碰我!”

    李寒山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眼睛一闭直接睡着了。世生在旁边看着竟没忍住,被逗乐了,他觉得这次的旅行,应该会很轻松。

    无奈,刘伯伦只好带那白驴一起,这私驿既然无用,于是三人便一把火将其烧了,然后踏上了前往斗米观的路。

    斗米观在东方的仙门山,也就是巴蜀一代的深山之中,如果步行的话,两个月左右应该没什没问题。

    于是三人一驴一路前行顺带替人除妖,日子过得倒很快,而在旅途中三人也都慢慢的熟络了起来。

    事实上,世生是一个不轻易相信他人的人,可一旦被他认定为朋友的话,那纵然为其上刀山下油锅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以说,刘伯伦是世生下山以后的第一个朋友。而他的第二个朋友,便是这个叫李寒山的年轻道士。

    李寒山这人确实不错,就是为人有点大咧咧的,且极度爱睡觉,有时候三人聊着聊着他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瞌睡虫转世。不过这人倒也挺仗义,本领挺高且没什么架子,不像某些自认为正宗门派的弟子们一个个牛得不行,恨不得望着天走路拿着鼻孔看人。

    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能和世生刘伯伦打得火热吧。

    在路上,李寒山简单的对两人说了一下斗米观现在的情势。果不如两人所料,斗米观现在确实很忙,基本上可以下山的弟子都被派下山去降妖寻宝,而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天上的那颗星星了。

    李寒山听师傅说,这次天上出现的那颗凶星名为‘白帚’,又名‘太岁’,是天道运转出错所化出的妖星,每次它出现都会天下大乱。

    而天道又是公平的,每逢白帚妖星现世,天道就会在之后的几十年内孕育出三件拯救乱世的法宝机缘与其对抗。

    而这三件至高的法宝之中,有一件据说就是能够前往‘瀛洲’的关键。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道是想让俗世的人自救而已。

    这些天机是斗米观中修行最高的道长参悟得出,虽然这只是整个天机的一半,但能够参悟出的在这世上除了斗米观掌门行云道长和另外一位师祖之外,恐怕就只有云龙寺中的游方大师了。

    正所谓时事造英雄,而这也正是斗米观和云龙寺涉足凡世的原由。

    不过对此,世生和刘伯伦倒没什么兴趣,因为相比较成仙,刘伯伦更加想多尝几样美酒,而世生此时只想找到自己的父亲。

    就这样,两个月过后,三人已经来到了仙门山下。

    虽然是秋天,但是这方地界上却依旧翠绿一片,放眼望去,丛山叠嶂云雾缭绕,翠竹相应奇花异草,果真是一处人间仙境修真之所。

    而一路上三人也遇到了不少想上山求道者,不过看来并没有多少人能够成功,而且绝大部分人甚至连斗米观在哪儿都寻找不到!

    而这一切的传闻或传说,更让这座‘仙门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影子。

    好在刘伯伦和世生有李寒山引路,三人顺着小路进入丛林,又走了大概半天的光景这才登上了山顶。

    在悬崖之上刘伯伦问那李寒山:“寒山,道观在哪儿呢?咱们这都到山顶了。”

    李寒山笑了笑,然后用手拨开了一块岩石下的杂草,只见那石头上刻着两行字:绝顶绝非顶,死路死是路。

    世生看着这这两行小字若有所思,而刘伯伦则笑道:“得了寒山,别跟你俩兄弟打哑谜了,赶紧的说吧。”

    李寒山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抱歉二位兄弟,这是本门的一个规矩,如果想来,便跟上吧。”

    说罢,李寒山竟一转身跳下了悬崖!

    那悬崖高耸,说是有千丈深夜不足为过,所以见他跳崖,刘伯伦和世生都吃了一惊,在上前观看,已经寻不见了李寒山的踪影,但见崖边白雾笼罩,偶听飞鸟啼鸣,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好你个寒山。”刘伯伦笑骂道:“都到了还玩这一套,世生,你怕么?”

    世生微微一笑,然后回道:“怕是不怕,只是肚子有点饿,希望到了那儿能先吃饱了再说。”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绝顶绝非顶,死路死是路。世生来到了悬崖边上望着下方,心中难免有对自然的敬畏,但是他却并没有迟疑,而是嗖的一下就蹦了下去。

    对于他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因为他有足够跳下去的理由。

    而刘伯伦见世生跳了下去,则哈哈大笑,然后骂道:“这小子胆子倒真大,怎么办,我有点怕高啊?”

    说到这里,他转头望去,见到远处有几个想上山求道的人也登上了山顶,便牵了白驴大声喊道:“我不活啦!”

    说完后也跳了下去,只看得远处的人一愣一愣的,心想着这人是不是疯了,不活了还喊的这么开心。

    他们哪里知道这个悬崖才是拜访斗米观的唯一途径呢?

    世生跳下去的时候本来抱着往下坠落的准备,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就像从平地起跳降落一般,瞬间角就着地了,而他眼前一阵恍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李寒山已经在他的前边笑着对他说:“欢迎来到斗米观。”

    接下来的这一幕真的让世生有些震撼。

    原来刚才的悬崖顶上并非是这座山的最高处,相反的,三人其实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刚才他们瞧见的,不过是迷惑世人的一种幻象。

    世生跳了悬崖直接破除了这幻象,他的眼前是截然不同的一座高山,此处奇花异草无数,且有彩蝶仙鹤飞舞,那真正的山顶处依稀可见一座古朴气派的道观挺立,云雾缭绕恍如仙宫。

    李寒山对世生讲,刚才的那个悬崖不过是斗米观所布下的一个幻术,只有不惧生死看破幻术跳崖者才能够到达这里。

    而就在这时刘伯伦也进来了,只见他叫嚷着:“嘿,这地方够气派!”

    于是三人上山,来到了真正的斗米观山门之前。

    世生上眼望去,这山门巨大气派,门前两只奇异青狮把守门口,由巨石达成的阶梯直通门内,而门两旁的门柱上各刻了一幅对联。

    上联写的是:白云深处,脱尘化生修真地,下联写的是:四海仙山,道法自然乃正宗。没有横批一块匾,上书五个明晃晃的巨大金字:化生斗米观。

    斗米观就在眼前,而世生并不知道,踏入这斗米观后,等待着他的到底是怎样的命运。

    (两更完毕,求票求推荐。)

第十一章 仙鹤猴 斗米岁月

    “世生,你看那庙前熙攘的人群,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山坡之上,和尚闭着眼睛,北方的雪在记忆中依旧猛烈,他就坐在风雪之中,丝毫不曾动摇。

    年幼的世生站在和尚身边对他说:“师傅,我看见了忙碌的信徒,他们为了求佛保佑不惧风雪严寒前来上香叩拜,但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他们连这寒冷的天气都不怕,为什么不把这份力气用在改变自己的生活呢上?”

    “你倒领悟了不少。”和尚微微一笑,然后问世生:“现在的你想要的又什么?”

    “我也不知道。”世生的小脸被冷风烧的通红,只见他望着和尚然后说道:“我想找到我的父亲,但同时我也害怕找到他,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的模样,我曾经无数次饿着肚子幻想有一个家,里面有我的父母,还有师傅,大家一起围着火吃饭,火很温暖,醒来的时候没有饥寒。但是,我还是怕,怕这一切都是虚幻,师傅,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和尚在风中笑了,然后他对世生说:“你缺的只有一点时间,一点摘下一朵花的时间,去吧,摘下一朵花来给我。”

    年幼的世生摘回了一朵花儿,但却在也没有找到和尚,山坡之上,只有孤坟一座,墓碑之上,歪歪扭扭的‘金罗觉之墓’几个字刺痛了世生的信。

    然后世生醒了。

    他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之上满是冷汗,此时天还未亮,木屋之中并排的木床上,刘伯伦**着身子打着呼噜,而李寒山则站在床上睡得正香。

    不知不觉,已经在斗米观待了将近两个月了。

    事实上在半年前,世生也没料到会这么容易的就加入了这个号称天下第一观的门派。说起来挺戏剧化的,记得那天三人来到斗米观,整个斗米观内的人看上去都十分的忙碌,这其中有出家的道士,还有俗世打扮的侠客,他们来去匆匆,有的人风尘仆仆有的人身上还沾有血污。

    似乎被山门前那写着‘静修’两字的牌匾影响,他们却全都不发一语,李寒山小声的对两人说;这些都是下山办事的弟子,他们的任务各不相同,有的是接受了委托而去降妖伏魔,有的则是结伴下山去寻找天材地宝,甚至还有一些本领高强的师兄下山是为了帮助某城的城主平息内乱。

    斗米观自从入世以来,便越来越忙碌,因为乱世中恳求斗米救助的人实在太多,所以每日‘清风堂’都会发放任务给那些需要下山的弟子们去做,这也是斗米弟子的磨练之一。

    “顺便说一下,我这次的任务就是找到刘兄劝刘兄加入,因为我下山的时候睡着了,所以拖了两个月,转眼都快半年了,不知道师傅还记不记得我。”李寒山尴尬的说道。

    说话间,他领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待客的小屋让他们等待,然后便去通知观里。

    俩人在屋子里待的无聊便来到了门口聊天,刘伯伦问世生:“世生,你看这里怎么样?”

    世生回道:“头一次见到这种地方,他们怎么这么忙碌?”

    “是啊。”刘伯伦喝了口酒,然后说道:“真是开了眼界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世生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候,李寒山居然带来了一只穿着道袍的老猿猴来了,两人心中这个纳闷儿,心想着这又搞的是什么把戏?

    只见李寒山毕恭毕敬的对着那老猿猴介绍了两人之后,那猿猴点了点头,然后引二人先来到了一间空屋,空屋之中只有一面硕大的铜镜,那猿猴让两人去照镜子,两人满头雾水的一照,镜子中竟出现了两副骷髅的景象。

    猿猴仔细看了看,然后拿出了一个竹简,用口水蘸了毛笔一边写一边对着两人说:“咕叽叽,咕咕嗷嗷。”

    世生对着李寒山说道:“寒山,这怎么个情况啊?这猴子要干嘛?”

    李寒山小声的对着两人说道:“嘘,这位是我们观中辈分最高的仙鹤道长,他老人家主要负责核实每个上山拜师之人的身份。”

    仙鹤?可这明明就是只猴子啊!世生和刘伯伦全都无语了,而李寒山则对两人解释:原来这只老猿乃是斗米观开山祖师所收养的一只坐骑,它已经有最少五百岁以上的年龄了,它跟随开山祖师修行,后来祖师飞升成仙,这猴子啊不,是这位仙鹤道长就一直留在了斗米,是现在斗米观辈分最高的人啊不,是辈分最高的猴。

    李寒山讲到了此处后,便对着两人又说道:“刚才仙鹤道长说了,你俩可以通过,没什么问题。”

    就这么简单?俩人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李寒山,而李寒山则对他俩解道:这面镜子能照透肉身,每一个想要入观的人都必须要先在这里照一下,这么做的目的是怕有妖邪变化人形混入观中,因为纵然妖怪有万千变化,变化的再像人,但自身骨骼中的妖骨却没办法隐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只见刘伯伦笑道:“可这样是不是太随便了一些,我看外面也没有道长把守,万一真有道行非凡的妖怪想要进入,那不酿成大……嗯!?”

    刘伯伦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那猴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在那猴子瞳孔一张一缩之间,刘伯伦只感觉到浑身的毛孔不自觉的扩张,汗毛唰的一下就立了起来,而世生的本能则让他迅速的双掌合十。

    那是杀气!世生瞬间反应了过来,那是一种君临在上的杀气,就是从这猴子的眼睛之中发出的,两人的额头瞬间被汗打湿,不得不承认,这猴子要杀他们,简直要比掐死个臭虫还简单。

    而那猴子看了他俩一眼后,眼神又瞬间平和,只见它转头对着李寒山说道:“叽叽咕,咕叽咕咕叽。”

    李寒山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猴子深施了一礼,这才说道:“是是,弟子知道了,师祖慢走,刚才师傅让我转告您,今天应该没人上山啦,桃子已经备好,您快上树休息一会吧!”

    那猴子双手锤了几下前胸,然后咕叽咕叽慢悠悠的走了出去,但见那仙鹤道长出门就上了树,李寒山这才对两人说道:“呼,你俩发现了吧,说起来之前确实有妖怪闯观,但是它们无一例外的都被这猴啊不是,是仙鹤师祖给吃了。”

    世生和刘伯伦擦了擦汗,心想这这斗米观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只猴啊不,是仙鹤都这么厉害。

    两人无语,而李寒山则对他俩说道:“你们的事情我已经同仙鹤道长说了,仙鹤道长同意,不过世生,现在掌门正在闭关,所以你现在只能是挂名弟子,要等掌门出关之后,才能同其他上山拜师的挂名弟子一起接受考核,这样没问题吧。”

    “嗯,谢谢你。”世生感激的点了点头,事实上成不成斗米观的弟子并不重要,他来到这里,只是想找关于他父亲的线索。

    之后李寒山领着他两人来到了住处,李寒山住的地方在斗米观的北面远处后山之中,这地方长满了落叶松,多年的松针铺了一地,所以名为‘落松林’,林中有很多木屋,都是李寒山这一带弟子居住。

    李寒山带着两人来到了自己的屋子,同时对两人说,这屋子是他的两人随便住,本来还有一个师兄,不过那师兄应该是出任务去了所以不在。

    于是三人简单打扫了一下,吃饭睡觉,等到第二天,他们才见到了教他们本领的师傅。

    这位老道长辈分挺高,是同现任掌门同辈的一位,尊称为行颠道人,而这一位也正是李寒山之前所说的那位爱喝酒的师叔。

    这老道童颜鹤发敞着怀,红脸蛋红鼻头,终日醉眼惺惺的,倒真和了刘伯伦的眼缘,由于世生只是挂名弟子,所以那老道只是每日传他一些斗米观入门的吐纳法门,刘伯伦仗义也同世生一起。

    因为这都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他们来到斗米观其实各有各的目的,这不,刘伯伦没学两天就同那个好像有点糊涂的爱喝酒小老头打的火热,两人每天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而那老头倒也随性,喝到高兴处居然还同他划起拳来。

    说他俩是整个斗米观内最不上进的入门弟子与挂名弟子也不足为过,在整个斗米观所有弟子都在紧张的修行和完成任务的时候,他俩却终日无所事事,一个再喝酒,一个再四处闲游。

    世生曾经拿了自己的坠子询问行颠道长是否认得,行颠道长看了看世生,然后摇了摇头继续喝酒,世生无奈,只好继续在观中寻找他人询问。但却还是没有头绪,那锥子虽然同斗米观的观纹相似,可却没有一个人认得。

    而李寒山有事没事也跟着俩人一起鬼混,慢慢的,在第十四代弟子中他们不学无术的名声也传播开来,这三人能吃能喝能睡的本事占全了,有好事的都讥笑他们为‘游手好闲三兄弟’。

    李寒山还好些,毕竟从小在这观中长大,没功劳还有苦劳,而刘伯伦还有世生就危险了,找这么下去一定会在半年后掌门出关时被逐出山门的,没跑。

    但世生却毫不介意,他每天起床都会在斗米观中闲游,一有机会就同人打听这坠子,就这样一直过了两个多月。

    这天世生醒了过来,他想起刚才做的那个噩梦,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望着还在沉睡的两人,也没言语,只是轻轻的起床,披了衣服后推门而出。

    此时门外天色未亮,星斗依稀可见,世生望着那颗越来越亮的妖星,心中烦乱不堪,于是便朝着松林之中走去,心中想着梦中死去师傅对他说的话,他不知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以至于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后山的尽头。

    世生心中烦躁,便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只小猫从树林中窜出,那猫从世生眼前经过,一跃就越到了悬崖边上的松树上。而就在世生瞧着那猫的时候,忽然树林之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之声,一个散乱着头发的老头子跑了出来,这老头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左手抱着一条小狗,右手指着那猫,然后对着世生慌张的说:“快快,帮我把它抓下来!”

    (一更完毕。)

第十二章 妙变化 鸭头道人

    这个老头子精瘦精瘦,好像好多天没吃饱饭了一样。这是世生对他的第一印象。

    瞧他身上的道袍也脏兮兮的,而且还赤着脚,倒也不怕被地上铺满的松针刺倒,左手怀抱着一条肉乎乎的狗,这狗在世生的眼里倒是挺可口的。

    好吧,看来他又饿了。

    他还没回过神来,那怪道士便对他说吹胡子瞪眼道:“快点,快点把‘竹竿’抱下来,别让它摔着!你听见没有!?”

    这道士虽然无力,但世生天生好脾气也没在意,于是便起身爬树,嘟囔着:“这猫叫竹竿么?喂,竹竿竹竿,快过来。”

    但那猫并没有理会他,反而越爬越高,那毛周身成黄色,背上有两道斑纹,在蒙蒙亮的天色下显得很是扎眼。而世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往上爬,到最后爬到了树顶。

    这颗松树生长在悬崖边,年深日久已经倾斜,世生的脚下就是万丈悬崖,微风吹过树枝颤动,而那猫就立在枝头,好奇的望着世生。

    纵然世生身体灵活,但此时却也掌握不好平衡,风变大了的同时,他紧紧的抓住了树干,不敢再进一步。

    而树下的那个怪道士则对着他叫骂道:“怎么这么没用?!抓个竹竿都抓不住,难道你不会风身之法?好吧好吧,我说你记!守神归墟,不以不动而束身,随风化羽,不以狂风而飘零………………,听清没有?依着我说的,然后把它给我抓下来!”

    那怪道士在树下大声的对着世生说了好多莫名的口诀,而世生听后,便只好依法炮制,说来倒也奇怪,他在心中琢磨了一下后,竟觉得这脏道士说的口诀同之前那代理师傅行颠传他的斗米观入门吐纳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世生不笨,只见他想了想后,便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再无恐惧,渐渐的在树枝上站立起来,瞅准了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了那小猫,抓到了小猫后,他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但好在有那怪道士的提醒,于是他在掉落的时候单手抓住了树枝,然后身子随风一荡便顺势跳到了悬崖边。

    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世生上前将那小猫递给了怪道士,然后深施一礼道:“多谢前辈教导。”

    “打住打住。”只见那怪道士连连对世生摆手说:“我可没教你,我只是让你帮我抓这竹竿,不过你这小子倒也挺机灵的,上山以前学过法术?”

    “这猫叫‘竹竿’?好怪的名字。”世生点了点头,毕竟年轻,天性让他对这猫产生了兴趣。

    而那怪道士则对这世生说道:“它就是一条竹竿啊,你还没发现?”

    世生愣住了,等他再看的时候,只见那道士手上哪里还有猫的影子,分明握着的就是一条腿了色的竹竿,这条竹竿似乎被这怪道士用的时间长了,已经褪色成淡黄色,竹竿上面两道褐色的斑纹清晰可见。

    自己这是遇到高人了,世生瞬间对这怪道士肃然起敬。

    前文书曾经提到过,世生的鼻子相当灵敏,就连些许微弱的妖气他也能够闻得到,但是刚才他真的没有从那猫的身上闻到一丝妖气,也就是说,那猫不是妖怪变化而来,也许正如这道士所说,它本来就是一根竹竿。

    这应该是那个道士变的,世生在游历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世上有得道高人,可以死物幻化万物,板凳碗筷灯笼砚台皆可变化,看来今天终于见到真的了。

    而那怪道士见世生抽动着鼻子闻着,便咧嘴笑道:“傻小子,你闻什么?”

    世生好奇的问道:“这猫是竹竿,那这狗是什么?”

    “猫是竹竿,狗是蒲团啊。”只见那怪道士把狗往屁股下一甩,然后大模大样的往上一坐,那肉乎乎的小狗果真变成了一个蒲团。

    见此奇景,世生心中只觉得有趣,看来天下之大,他所不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多了,于是他拍手叫好道:“好,猫是竹竿狗是蒲团,那我之前遇到的仙鹤道长呢?它是什么?”

    “也许它真的是一只仙鹤呢?”只见那疯道士哈哈大笑,然后开口唱道:“道本是道不是道,道从何化寻不着。清风一缕化风雪,风雪转眼变雨飘。竹竿非猫也是猫,狗成蒲团参我道!真真假假可奈何,道为何?何为道?俩眼一闭全没了!”

    唱到了此处,这疯道士仿佛很开心的似的从那蒲团上翻了个跟头,眨眼的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野鸭子,那野鸭子一边拍打着翅膀一边接着唱着歌,翅膀卷起的风吹起了地上沉积多年的松枝,那些松枝随风起舞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重叠起来眨眼叠的老高,只看得一旁的世生都呆了。

    而那鸭子唱了好一会才停歇,只见他一个转身又变成了人形,一只小猫一只小狗在他怀里睡得正甜。世生拍手赞道:“大开眼界,你到底是人还是鸭子?”

    “是人是鸭子有什么区别么?”只见那道士笑道:“我就是喜欢吃鸭子,所以别人都叫我鸭老三,小鬼,你上山的时候师傅没教你化生斗米观的本事么?”

    世生摇了摇头,然后同这鸭老三说出了自己为何上山,而上山之后,除了学了两天入门吐纳之法外,就是四处闲逛,至于他那个挂名的师傅,除了每天和他们喝酒划拳东拉西扯外,唯一的优点就是酒品好喝多了不骂人,剩下的什么都没有学到。

    “哈哈哈哈!”那怪道士听罢后不住大笑道:“有趣有趣!真想不到诺大个斗米观,如今竟也全都成了飞升成仙的奴隶,行颠那小鬼我倒没看错他,其实你不学这些陈高粱老玉米的把戏也挺好,学成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每天好像驴马一样的来回跑?”

    这种话世生倒是头一次听,他也觉得挺有趣于是便跟着笑了,而那怪道士笑够了便对世生问道:“你说你上山是为了寻找你父亲?还有个坠子是线索?”

    “是啊。”世生叹了口气,然后从衣领中再次取出玉坠,两个多月了,依旧一点头绪没有,而这也正是他失落的原因,如果在这里也找不到他父亲的话,那之后的将来,他又该去哪儿呢?天大地大,哪里又有他的希望?

    “您见过这个东西么?”世生拿着那玉坠说道。

    而那怪道士见到此物后,竟然一愣,然后笑了笑,说道:“我当然见过,你这小鬼原来是他的儿子。”

    这话让世生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

    这怪道士见过这东西?而且从他的语气上看来,他还认识我的父亲?想到了此处,世生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慌忙上前对着那道士问道:“你说你认识我爹?”

    “是啊。”怪道士对着世生说道:“你父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斗米观中能让我佩服的后辈只有他。”

    “那他在哪里?”世生紧张的言语都有些打颤:“他,他叫什么?”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只见那怪道人说道:“你现在知道还是太早了,孩子。你既然来了斗米观也算是命里安排。所以你不要打听了,别人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明白了么?”

    “可是…………”世生焦急的说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他还活着么?”

    那怪道人正色的对世生讲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以后也许会知道的,能明白么?”

    听完他的话后,世生陷入了短暂的失落,伤心和期盼,但渐渐地却没有了迷茫,因为他的人生他的经历早已经教会了他一件事,那就是坚强。

    既然现在自己已经得到了父亲的消息,那就证明着自己以后有机会找到他!就像这位怪道士说的那样。

    也许时候未到,虽然世生没太听懂,但是他心中却不再迷茫了,是啊,既然有了盼头就已经不错了,起码比之前要强不是么?

    想到了此处,他的脸上便又有了笑容,等他回头再看去的时候,只见到那怪道人竟又变成了鸭子脑袋,滑稽的样子让他哈哈大笑,而那个怪道人也对他笑道:“这就对啦,年轻人多笑一些,你可知其实青春才是最宝贵的东西,趁着年轻多见点多玩点多收获些东西,莫要辜负了你这好年华呀。”

    世生笑出了眼泪,然后他一边擦一边说道:“嗯,我知道了,我会等的。话说你这变化倒真有趣,能教给我么?”

    “这个你可学不来。”那怪道人笑道:“我这是馋鸭子馋的,不过如果你每天都能打来一只肥鸭子给我,我倒可以教你一个别的有意思的把戏。”

    “当真?”世生喜道:“那我以后怎么找你?”

    “你以后要找我来这就行了,我会让竹竿接你的。”疯道士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天快亮了,我先走啦。”

    说罢,他转身就走,没一会就消失在了茫茫松林之中。

    再回去的路上,世生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回想起刚才的遭遇,只感觉到好像做梦一般,包括自己父亲的消息,以及那个怪道士的话。

    他唱的歌似乎有些道理,世生心里想着。而当他回到木屋的时候,刘伯伦和行颠师傅已经喝起了晨酒,李寒山在地上打坐睡得正香。

    行颠道士见到世生,便对着他说道:“嘿,世生,臭小子大早上的跑哪儿去了,快点过来咱们陪师叔祖喝酒。先去给师叔祖洗俩桃儿。”

    今天和他们喝酒的还有那个传说是斗米观辈分最高的猴子仙鹤道长,两个月内,这猴子已经和他们混的熟了,也许是关内别处都忙的不可开交,只有这里大家无所事事,所以这老猿没事就爱往这边跑蹭酒喝。

    对于这猴子,世生一直对其抱着怀疑态度。虽说它道行高的离谱,且穿人衣还有点贪酒之外,完全就是一只野猴子的性格,遇树就爬有屎就拉。

    今天它又来蹭酒喝,而且还坐在上坐,大模大样的表情一口桃子一口酒。

    不过世生今天见它,心中倒又有点想不明白,既然猫是竹竿狗是蒲团,那这仙鹤会不会真的是仙鹤呢?

    于是他便拿着桃子对那老猿猴说道:“师叔祖,请问你真是仙鹤么?”

    只见那仙鹤道长拿着桃子啃了一口,看着他呲牙仙风道骨的笑了一下,然后拉了一坨屎。

    世生尴尬一笑,他想起了怪道士对他说的那句话,有些事情,可能还真没到让他知道的时候。

    (两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收藏,大家觉得不错就给点打赏,明天继续。)

第十三章 肉换艺 定鸭大法

    接下来的几个月,世生的生活豁然开朗。

    可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安逸时光,因为他已经有了盼头,而且在斗米观里,只要你肯干活就不愁没饭吃没酒喝。

    最主要的是,这里没有妖怪也没有战争。

    在这里,世生每天要做的就是早上起床劈柴,完成弟子需要的工作份额之后从大厨房领来食材,几人动手做熟了一起在门口吃饭聊天。李寒山吃着吃着就会睡着,躲在树后面的虞娘子俩眼冒着贼光看着光着膀子的刘伯伦吃草。而他们的师傅行颠道人在这会也会来了,他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教两人一些斗米仙术的基本要领,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和刘伯伦拼酒吹牛。

    用他的话讲:别看斗米观内只有咱们这最冷清,但我敢打一万个包票,这里绝对是最安逸的,你看那些一个个飞来飞去的小傻子,他们嘴里都说为了成仙,但真正能成仙的又有几个?

    世生觉得这话很耳熟。不过他到挺赞同的,因为这老头虽然不教他们什么本事,但却对他们如同亲生,基本上没有打骂过他们,相处的就是这么随性。估计要不是他辈分在这,估计早就被那些爱传闲话的弟子归到‘游手好闲三兄弟’的行列之中了。

    不过对于世生来说,这里就已经可以算是天堂了,因为这里没有饥饿没有寒冷,还有一些自己的好朋友。是啊,既然已经这么完美了,为什么还要成仙呢?

    世生想不通。

    他现在过得很充实,每天吃完了饭,趁着刘伯伦同行颠师傅喝酒的时候,他都会去找那鸭子头的怪道人玩。

    这是他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

    还记得他第一次去找那怪道士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从厨房里顺出来的肥鸭子,而那怪道士似乎并不买账,他随手丢掉了那只肥鸭子,然后对着世生说:“谁让你拿这种圈养的次货给我了,我要吃好的!”

    世生眨了眨眼睛,然后问他:“什么好的,厨房里就这一种鸭子啊?哎呦扔了多可惜。”

    说罢世生将那鸭子捡起擦拭干净,这是他的习惯,他饿怕了。而那怪道士则呸了一声,然后对着他说:“土小子,跟我来。”

    说罢,便领着他左窜右窜来到了山顶的另一面,他指着那云雾缭绕的山谷然后说道:“仔细看,看见没有?”

    世生上眼望去,只见那云雾之中飞舞着成群的禽类。这些鸟儿体积硕大,白羽天鹅丹顶仙鹤,能飞到这里的应该都不是凡种。而他顺着怪道士的手仔细去看,依稀之中果真见到那鹤群之中参杂着几只绿油油的影子。

    怪道士同他说,这是仙门山特有的野鸭子,它们一般都生活在山林之中,只有少数吃了林中生长多年的灵芝地宝的才能飞的这么高。

    世生确实是第一次见到能飞到和仙鹤一般高的鸭子,只见那些鸭子确实肥美异常,要比寻常的鸭子体型大上一倍,飞在鹤群之中呱呱大叫,倒也神气十足。

    不过世生却有些为难了,他对着怪道士说:“可他们飞的那么快那么高该怎么抓啊?要用弓箭?”

    “傻小子,看着。”那怪道士说到此处,随手从头上拔下了根头发,对着一只云中的鸭子吹了口气,瞪着眼睛大喝一声:“我让你别动!”

    说来也奇怪,只见那怪道士手中一道金线射出,那只神气十足的大鸭子忽然疆在了半空,而怪道士随手一拽,那鸭子竟就这样直挺挺的被他拽了过来,但是那怪道人没有等鸭子飞到崖边,只见他弯腰抓了一把石子,然后往前一抛,随之竹竿点地身子已经窜了出去,他脚踏在飞到空中的一颗石子借力竟再次挑起,然后手中又丢出一颗。如此这般,抓住了鸭子后他连抛石子然后踩着借力,又跳回了世生的身前。

    他的动作这般的娴熟飘逸,纵然世生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惊呆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那怪道人已经把鸭子往他的怀里一丢,然后笑道:“愣什么愣,傻小子,把这个烤了吃。”

    世生只好点头,只感觉手中的鸭子重的惊人,他就地在崖边生了火,将那鸭子拔毛去肠烧烤了起来。这鸭子浑身的肉脂果然丰厚,被火一烧滋滋作响竟好像油炸一样直起油泡,且散发出一股果木药草的清香。

    世生一边看着火一边止不住的流口水,好容易鸭子烤熟,他将两条鸭腿撕下,递给那怪道人,然后自己撕了鸭翅膀往嘴里送,竟是难以言喻的美味!

    世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果然同这鸭子比起来,那道观中养的鸭子简直就好像蜡似的没味道。

    不过世生还是没有浪费,在吃完两只鸭子后,那怪道人拍了拍肚子,然后便对世生说:“看明白没有,从明天起,你就用这法子定了鸭子给我吃。”

    说罢,他便把这套能定鸭子的‘三十六套定鸭**’的诀窍传给了世生,这套法子即复杂又简单,简单的是这套把戏只要用一根头发就能完成,但复杂的是如何用一根头发就能让飞上天的鸭子定住失去行动的力气。

    那怪道士将如何运气,如何发劲的法决教给了世生然后就让他自行领悟,然后转身就走了,末了还对他说了句:对了,我的事别和你师傅以及任何人说,否则再也不跟你玩了。

    从那以后,世生便每天开始了抓鸭子的修行,他虽然不笨,但奈何根基不深,所以最初的时候也十分费力,他每日用木屋前那些飞落的麻雀联系,不知废了多少根头发也没练成。

    但好在他天生对食物有着特殊的执念,一想起那鸭子的美味便再没什么抱怨。

    只是他的举动让刘伯伦和行颠师傅有些纳闷儿,因为他俩每天喝酒的时候都能看到世生一个人拔头发对树吹气。

    这一日,刘伯伦和行颠又再喝酒,只见他俩一边喝一边望着远处的世生,刘伯伦说:“师傅,你说世生今天什么时候能够休息?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头发过不去啊,今天已经三百二十一次了,我真怕他会变成秃子。”

    “你够无聊的了,有时间多练练我教你们的东西,这有什么好数的?”行颠说道:“这小子估计是心中苦闷,所以才用这个方法解闷,啊,三百三十五…………别跟我说话,我差点数错了!”

    两个无聊的人一边数着数世生拔头发,一直数到三百五十五的时候,只见世生楞了一下,然后猛地跳了起来叫道:“成功啦成功啦!”

    说完他便朝着树林里面跑去,而一老一少两个酒鬼则呆呆的望着,心想着这小子在搞什么,莫不是和我们一样在数数?

    他们哪里知道,世生终于领悟了那定鸭子的法决,在成功定住了一只麻雀后,世生这才领悟到了其中诀窍。而纵然如此,他也是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真正的定住了一只鸭子。

    他拿着鸭子去找怪道士,两人饱餐一顿。说来也奇怪,那鸭肉似乎有改变体质增强道行的功效,吃了鸭肉后世生的体质明显改变,只感觉到越吃越身强体健,连头发都再次茂密起来。

    世生从五次施法成功一次渐渐地变得可以抬手就成百发百中,而这时,距离斗米观掌门行云道长出关,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接下来的日子里,那怪道士让世生修炼风身之术,同他讲以后定鸭子不许用头发拖拽回来,只许自己跳过去取回来。

    而在那鸭肉的滋养下,世生进步神速,而就在距离掌门出关还有半个月左右光景的时候,他却又遇到了一件麻烦的事情。

    这一日,他和往日一样来到那悬崖边准备给怪道士展示一下自己修炼的进度,怪道士今天穿的倒也干净,一身光鲜的道袍裹着他拿精瘦精瘦的身子,只见那道士说道:“喏,就那只,打下来给我下酒。”说完后指了一只鸭子让世生去打。

    可就在世生拔下头发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林中传来了一声黄莺般的喝骂:“你这贼人!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一更完毕~。)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175/ 第一时间欣赏三途志最新章节! 作者:崔走召所写的《三途志》为转载作品,三途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途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途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途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途志介绍:
讲的是千年前的一天,酝酿已久的天空忽现凶星,这星图的变换既意味着皇朝兴衰的谢幕,也意味着少年们踏上求道寻仙之路的开始。 都说乱世出妖邪,乱世确实带来了寻常所无法触及的鬼神世界。 荒原腹地,少年世生踏上旅程,风沙交织成的涡旋呼啸在他身后,光怪陆离的神怪世界就在他的眼前。 等待他的是光明或黑暗? 黑暗之中,那些传说中被凡人称之为神或魔的妖怪打了个哈欠才准备入睡,光明之中,被人喜爱或唾弃的无形命运则刚刚醒来。 --------------------------------------------------------------- 祝大家启卷快乐。三途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途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途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