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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崔走召     三途志txt下载     三途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四章 鬼国兵 金色八卦

    世间之妖,分种有二。

    一是这动物或者物件,受那日精月华影响某日开了心窍,后日积月累修成气候,这是最普遍也是最附和妖之道的形式。

    还有一种成妖的方式,则与人之‘天启’类似,靠机缘巧合或者受不可抗拒之外力影响而生,比如那‘天奕’,本是由浊气聚集形成,由打出生开始便具有着媲美天启之力的智慧和力量,俨然是那凶星太岁的微缩版。

    除了这两种形式之外,想要成妖便是不可能的,阴山一脉,纵然那些童奴巨妖再厉害再无情,但严苛上说,它们并不算妖,因为没有心智没有思想,所以顶多算是由巫术而造就的四不像,畸形傀儡而已。

    按理来说就是这样的,因为这是天道的规则。

    但就在那晚,就在那身为‘漏洞’的太岁出现之后,天道的规则再一次被打乱开来。

    受了太岁的指尖血后,那巴掌大的蛤蟆以及猎鹰的身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而产生了怪异之变化!

    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动物,居然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妖怪!

    这太岁的力量,实在匪夷所思,打破了时间,打破了法则,甚至打破了所有。

    在妖气出现的那一刻,世生抬头望去,且见那蟾蜍迎风而大,满是粘液的四肢竟生成了马蹄形!数丈之高,蛙头马身,身上生满了鸭蛋大小密密麻麻的疙瘩。当它落在了楼顶,轰隆一声,瓦片烟尘横飞。那妖怪用两只脸盆大的眼睛瞪着它们,嘴巴一张“呱”的一声震耳欲聋!

    而就在此时,狂风呼啸而来,一道巨大的阴影遮蔽了月光,将三人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刘伯伦目光上挑,且见一只十余丈大小的怪物正盘旋在他们的头顶。那怪便是由先前猎鹰所化,两只翅膀张开卷起了刮脸的狂风,浑身的羽毛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肉瘤,那副鹰面扭曲成了一张生满了眼睛的恶心面孔,而那太岁,正立在这巨大的鹰妖背上。

    且见它当时双手后背。俯视着三人轻声说道:“你们既然这么想要动手。好吧,那接下来的事情权当作今夜之余兴节目,十五天之后,我便会开始行动,当然,我也等待到时你们的答案。”

    说完了这番话后,他转过了身,鹰妖挥舞着双持升空。而世生哪能任它如此离去?于是脚下使力,身子化作了一道光芒直冲天际。但那太岁的动作却更加迅速,等到世生发现之时,只见那太岁已经对他伸出了手掌做了阻止的动作,紧接着,世生只感觉眼前一红,一道河流般粗细的红芒迎面而来!

    无奈之下,世生只好双手握着揭窗硬劈那红芒,轰隆一声!整个王宫的上空晃如白昼!红光闪耀,妖异如同鬼神世界!纵然使了气力,但世生在那红芒之中仍感到双手发麻,虎口震裂,而就在世生刚劈开了那红芒之时,骑着鹰妖的太岁已经飞到了高空之上,只见它双手一挥,一阵狂风凭地而起,数百只黑点被它那诡异的力量吸到了它的身前。

    那些都是猎鹰和蟾蜍,还有十几个王宫的侍卫,且见太岁猛握双拳,食指张开之时,双手掌心已被刺出了鲜血,太岁双手异样,鲜血飞溅落在了那些人兽的身上。

    “希望你们玩的尽兴。”太岁如是说道,说完话后,鹰妖怪叫了一声,驮着那太岁朝着南面的方向飞去,而此时的三人并不是不想追,而是他们不能在追了。

    因为那一晚,北国的王宫上空,下了一场妖怪的暴雨。

    同样在王宫之内,楼台对面的宫殿之内。

    美妙的乐声正演奏到了**的部分,笙乐之中,仙女一般的弄青霜正踏着节奏旋转着自己曼妙的身子,舞到了此处,裸露的香肩之上伸出了点点汗珠儿,在明亮的灯火之下显得无比香艳,整个大殿似乎此时都被笼罩上了一层粉红的诱惑气氛。

    文武百官都看呆了,这弄青霜不愧天下第一花魁,这般美妙的歌舞,一生又能见到几回?而那北国君王更是被这花魁舞姿迷的神魂颠倒,他的眼睛似乎从来都没睁这么大过,两只眼死死的瞪着弄青霜,除了这佳人的影响,本就不算灵光的脑子内再也容不下了其他事物。

    什么百姓什么皇朝?此时全然没有这个女子有吸引力,都说什么‘**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当时那君王只觉得这话简直太对劲儿了,如果能把这小娘们儿给霸占了,别说日高起,就算是日废了他都不愿意起榻早朝的。

    小太监见皇上居然看出了口水,连忙低头不敢再敲,此时此刻,大殿之内似乎只有太监能保持心性吧。

    歌舞到了**的部分,弄青霜更加卖力舞动身躯,众人眼睛当时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半个精彩的动作,而见那弄青霜的身子越转越快,在到达极限之时,猛地粉臂张开,整个人如同百花仙子一样半跪在地上,与此同时,音乐戛然而止。

    四周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百官显然仍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之中,等到弄青霜起身带着歌姬们向王盈盈下拜之时,他们这才缓过了神来,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叫好之声。

    “好!”那眼中写满了**的君王拍手大赞道:“青霜歌舞果真天下无双,来人啊,赏,重重有赏!!”

    太监领旨,忙从后殿端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盘金子,而弄青霜礼貌谢恩,看都没看便让下人们收了,只见她微笑着说道:“承蒙陛下抬爱,青霜卖弄这微末的舞蹈,当真是献丑了。”

    “青霜实在太谦虚了!”那王哈哈大笑。方才受谷尔海那个老帮菜的气此时早就飞到了九天之外,只见那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随后满怀**的说道:“青霜辛苦。让我朝文武大开眼界,来人啊,赐上座,真要与青霜痛饮三杯,青霜,你意下如何?”

    弄青霜微微一笑,刚要领旨谢恩。不想就在这时,忽闻殿外传出了阵阵奇异刺耳的蛙鸣!众文武微微一愣,而就在这时。门口处两名侍卫慌忙入殿跪拜道:“陛下!宫内所有‘望气蟾’突然预警,怕是有贼人入宫,还请陛下下旨追查!”

    吗的,还能让人好好的喝酒不了?只见那君王拧着眉头打骂道:“废物!这等小事还要扰朕雅兴。我要你们何用?料想也只是几个懂些异术的蟊贼。你们自己去抓便是,滚出去,休要再来烦朕了!”

    陛下生气了!那两名侍卫吓得魂不附体,为保性命所以哪还敢再多言?于是他们忙跪着爬出了殿外指挥侍卫们展开搜查,再不敢因此而坏了那皇上的酒兴。

    弄青霜见君王生气了,便轻声说道:“陛下皇宫似乎起了要事,为了陛下龙体安全,不如暂且停了这酒宴。等拿到了贼人再行庆贺不迟。”

    弄青霜的声音都快把那君王骨头给听酥了,而他今晚目的还没达到。哪能说停就停啊?为了展示自己北国士兵勇武,王宫更是固若金汤,所以他哈哈一笑,用狂妄的语气说道:“青霜言重了,你有所不知,在北国,别的不敢说,但这士兵却是个顶个的勇猛,非那南方士兵可以比及,所以酒宴照开,我跟你打赌,咱们的酒宴还没散时,那偷入宫的贼人便会伏法,到时将他们抓入殿来,给咱们助助酒兴岂不妙哉?”

    众臣闻言,连忙附和:陛下所言极是,陛下乃是真龙之威,有陛下的庇佑,那些蟊贼哪能起多大的气候?

    于是,殿内又恢复了十分欢快的气氛,弄青霜刚要再说话,只见那北国君王已经拍手笑道:“就这么定啦,咱们继续,来啊,上下个节目!”

    他的这话刚刚顺出口,忽然殿外一道红光闪烁!殿中灯火瞬间熄灭,整个大殿都被笼上了一层红色,那红光转瞬即逝,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群臣惊呼大乱,而那君王则气的大骂道:“怎么回事!来人啊!快掌灯,谁告诉我这是怎么………………?”

    当时殿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阴风吹来,就在小太监们慌里慌张的点亮了宫灯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一阵几乎要将房顶掀开的惨叫之声爆炸开来!

    灯火映照之下,且见那大殿门口传来了阵浓浓的腥气,而这腥气的源头,一只头顶着门框的怪物正站在那里,此怪身形细长浑身生满了粘液,两只缠绕着青筋的腿半曲着蹲在地上,而他的身后陈列着几局被撕裂的死尸。

    那是侍卫的死尸,那些侍卫尽数被拦腰拽成了两节儿,破裂的肠子混合着粪便以及鲜血如同面条似的耷拉在地,那怪物痴痴地笑着,一张大嘴上挑,口内支出了好似蚊子似的口器,说是口器,但其实更像舌头,青蛙的舌头,只不过有人的胳膊粗细,且生满了倒刺。

    这是什么怪物!这是怎么回事儿?

    殿内所有人全都惊呆了,除了尖叫之外,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大臣们天真的想道:莫非,这就是陛下方才所说的下一个‘节目’?陛下可真会玩儿,我要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赞美这位君主呢?

    当然,想这件蠢事的人终没来得及开口,因为在下一刻,他已经被那冲入殿内的蟾蜍妖怪给撕成了碎片。

    血肉横飞铺满了大殿,那些血肉落在了几碗鹿胎汤以及生鹿片上,人血配鹿血似乎更有野性,但是当时已经没人再去赞美了。

    会因为所有的人全都乱作了一团,妖怪的出现打乱了君臣身份,也打破了这‘真龙’之威严,所有人的伪装都碎了一地,首先被吓尿裤子的就是那北国君王,他瞪着那妖怪的眼睛要比刚才瞪弄青霜时还要大,身子已经被吓的不听使唤,腿好像也跟着麻了,只见他一边朝后爬一边大声的喊着:“护驾!护驾!”

    护你吗了个头啊还!

    那些文武百官虽然平时在拍马屁表忠心上一个比一个快。但如今生死关头,谁还尿你个什么皇上?正所谓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在生死存亡间。那些官员们各个跑的飞快,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在那惨叫声中,又有一个倒霉蛋被厮成了手把肉,而那些吓得屁滚尿流的官员第一反应便是趁这机会抓紧时间逃出殿外,君王死了没关系!他们还能再立个新的,反正现在这个就是被他们立起来的。怕什么?

    可是他们却又想错了,就在他们刚刚跑到那殿门之时,忽然一阵腥风铺面。黑暗之中,他们惊恐的发现,殿外的路上竟飘荡着数十盏‘灯笼’。

    那些灯笼闪烁着碧绿碧绿的光芒,哪是灯笼。分明也是妖怪好不好!!

    尖叫声再次响起。一群见了活人的妖怪迅速的冲了上来,将门口那些不知所措的官员们尽数杀死,而剩下的那些只好再次退回到殿内。

    眼见着那些妖怪越逼越近,官员们被吓的鼻涕眼泪齐齐登场:这前有狼后有虎,想要活命,简直比登天还难!

    脚下踏着滑腻粘稠的污血,弄青霜浑身颤抖,正望着眼前自己的舞团一员被那怪物撕成了烂肉。那舞姬临死前的表情惊恐,一直在望着弄青霜。似乎在问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这个问题弄青霜也想问,为什么,这北国的王宫中会出现妖怪?而且那些本领高强的侍卫在这些妖怪的面前简直如婴儿般不堪一击,世上虽乱,弄青霜也不是没见过妖怪,事实上,在每个国家的王宫之内,都会圈养着几只被当作宠物的妖怪,那些妖怪是王侯们炫耀的资本,根本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和眼前这些妖怪相比,更是天差地别。弄青霜一直以为自己饱读诗书,能以一副平静的姿态面对任何事情而做到波澜不惊,但那一刻她明白自己真的错了,在面对着生死血肉的时候,她的心脏狂跳不止,恐惧不受控制的占据了脑海,腥气扑鼻,她忍不住低头呕吐了起来。

    那些妖怪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杀戮存在,大殿成了屠宰场,王侯们成了鹿…………显然那些妖怪没有他们那般的风雅,起码不会想出‘活人三吃’这种菜肴,眼见着大批的妖怪涌入了殿来,死去的大臣们越死越多,赤羽王强行压下了恐惧,随即望着那尿了裤子的王下定了决心:如今只有往后殿跑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也不是不能活命,嗯,赌一把吧,带上这个废物一起,如果过了这一关,自己的地位将无人能敌!

    想到了此处,赤羽王在混乱之中朝着那北国君主撒腿就跑,路过弄青霜时,丝毫没有管这个被吓得无法动弹的女子。

    “这是地狱么?”弄青霜瘫坐在地,满身污秽,颤抖的望着那妖怪丢掉了半截残肢朝着她扑了过来。

    本来还歌舞升平的大殿,如今竟成了溅满了血肉的修罗场,这强烈的反差,让弄青霜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只感觉自己好像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恐怖的世界!

    而就在那妖怪要扑上来的时候,忽然上房屋顶碎裂,一道白影俯冲下来,正是那白驴娘子!

    白率娘子一脚蹬在了那个怪物的头上,咣当一声,将那怪物死死踏在脚下,弄青霜震惊了,她当时眼巴巴的望着白驴娘子,而白驴娘子则有些叹了一声,随后说道:“没错,这就是地狱,都说了你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今你应该明白了吧…………我问你,你现在还对我们的世界充满好奇,还想进入这个世界么?”

    弄青霜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心里只有惊恐,所以她只能惊魂未定的看着那白驴娘子,白驴脱去了上身那蹩脚的外袍,将其系在了自己的腰间,随后望着那朝它扑来的妖怪们大喊道:“该死的,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

    一声喝罢,但见那殿外寒芒四起,一阵狂风龙卷逼开了妖怪们的队伍,等风停的时候,世生三人已经来到了白驴的身前。

    “你们没事吧!”世生一边擦了擦沾血的揭窗一边问道。

    “没事,可这些妖怪是怎么回事?”白驴大声问道:“从哪冒出来的啊。那太岁呢?”

    刘伯伦一把丢掉了手中的一块妖怪肉,随后说道:“一言难尽啊大姐。”

    而握着长枪的李寒山则望着那些妖怪说道:“总之,先干了他们再说吧。这些家伙都很强,咱们要小心!”

    几人有问有答,似乎将那殿内活着的大臣们当作了空气,而见到突然来了几个本领高强的修真者后,那些被吓丢了魂儿的大臣们哪还有功夫在意这个礼节问题?就在他们揣测这几人的来历之时,那些妖怪已经怪叫着扑了上来!

    见这些妖怪发动了总攻,李寒山当时之感腥气扑面。于是他紧咬牙关,当机立断将手中长枪戳在地上,眉头紧皱间。眉心一点金光闪烁!

    灵子术之威能爆发,在这精神之力的束缚之下,那些妖怪被齐刷刷的定在了半空,而世生和刘伯伦紧接着飞身而起。两人身法之快。仅在一瞬之间便将那些妖怪尽数打倒在地。

    太强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大臣们眼见着存活有望,于是心中不由的生出了喜悦之情,但他们的嘴角刚一上翘就又僵住了,只见那些被打倒在地的妖怪们竟又挣扎着站起了身,白驴惊呼道:“怎么没下杀手?!”

    “下了。”刘伯伦苦笑道:“只不过这些妖怪太过古怪,竟有能抵抗一部分精神之力的本事,该死,你们说以前那什么鬼母的‘鬼国士兵’是不是也是这样啊?这玩笑真的有点开大了。”

    刘伯伦的猜想并没有错。千年之前,鬼母罗九阴一手创造出的‘鬼国士兵’曾经一度摧毁了大半个人间。当时修真者虽强,但面对这样强大的妖怪大军也是束手无措,亏了那乱世三杰经历重重磨难考验,最后终得正法,于长白山封印了鬼母连同那些强大的妖怪。

    而如今,继承了鬼母之力的太岁显然也拥有能创造妖怪的异能,这些妖怪,便有着千年前鬼国士兵的能力,试想一下,数万只这样的妖怪出现,会对这个江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果真是末日要来了。

    世生三人终于明白了那‘太岁’的恐怖之处。

    千年前的恐怖妖兵重新现世,世生他们究竟要如何应对?

    眼见着那些被打倒了的妖怪们又挣扎着站了起来,李寒山苦笑了一下,随后说道:“看来普通的精神之力无法杀掉它们,咱们该怎么办?”

    “废话。”只见刘伯伦一边骂一边从腰间摸出了酒葫芦,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随后身上肤色开始发红,只见他打了个酒嗝儿,随后说道:“那就超过普通,快一年没动真格的了,上次那连康阳还被这小子给强了,我说世生,这一次你可要留几个给我们啊,不管了我先上了,要不然我这一肚子的火实在没处撒。”

    显然,在这段时间里,刘伯伦李寒山两人对精神之力的钻研也没有停下,世生只感觉刘伯伦浑身浮动的酒气有些异样,酒气与精神之力融合,显然他对自己的‘道’已经更加精进,并且知道用什么方法来释放了。

    就好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这是他给世生的感觉,而世生听罢了他的话后,便对着他苦笑道:“悠着点房子。”

    “房子不要了!”只见刘伯伦红着眼睛大吼道:“寒山,你先护好那些窝囊废,我先来了!”

    随即,只见刘伯伦双手握爪,拱起了身子抬头大吼道:“全给我滚!!!”

    一声喝罢!‘火山’终于爆发了!

    刘伯伦浑身的酒气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头顶,随后猛地发散,轰隆一声,世生只觉得眼前一道刺目的白光出现,剧烈的波动出现,气流,充满了烈酒之气的气流爆炸,成平面,将整个大殿乃至偏殿尽数毁成了碎片!

    李寒山慌忙以灵子术形成了无形之墙将那些人户主,但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吓得屎尿齐流,那些妖怪中有弱的已经被这股怪力轰成了碎片,活下来的也被轰出了老远。

    “嗝,敞亮多了。”刘伯伦望着头顶星空笑道:“别以为有那什么太岁撑腰,你们就能在这人间横行霸道啊,妖怪们。”

    力量散去之后,空气中仍弥漫着浓烈的酒香,而世生眼望着刘伯伦,从他的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酒气,只余一只金色的八卦图形浮现胸口。微风浮动,刘伯伦头发飘动,健美的身姿显得十分威武。

    这就是他所悟出的新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暗行者 没有选择

    奇门遁甲,包揽天地异学精华,然从古至今,敢说修习奇门之术修到了尽头的,却根本没有。

    当然,一些吹牛自大的妄想者不列其中,外人看热闹,初学者稍有尽数便觉得已经大成,殊不知世间正法,哪个不是入门简单精通难,如果真有机缘苦修,你会发现,越钻研便越觉得自己渺小,如同面对了整个宇宙。

    环宇之中,你我皆是尘埃。

    刘伯伦也不敢说自己透了,在领悟这奇妙的天启之力的路上,他也只能算是个游荡在环宇中的信徒而已。奇,门,遁甲之中,刘伯伦偏向修习造物与遁甲之术,这与他的性格有关。他的性格就是直来直去粗中有细,且还是个酒鬼,所以领悟道法间,将自己的爱好融入其中,开辟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怪异派系。

    遁术天地人,借三才之力融为一体,是为三遁纳身之术,修成此术,可短时间内增强肉身各项感知与能力,如同天神附体英勇异常,但是在进入了精神领域之后,刘伯伦觉得这样还不够,自己身上的天启之力应该只露出了冰山一角,还有更强的使用方法等着他去领悟。

    于是,他后来便潜心想出了这比‘三遁纳身’更加强横的本领。

    遁酒归一。

    需要强大的精神之力以及天赋方能完成,由于刘伯伦自幼饮酒,酒水暗藏五行,虽被肠胃化解。但年深日久,那酒气却牢牢的印在了他的身上,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天赋,但凡爱饮酒之人体内都藏有酒气,说通俗一点,这就是酒瘾。

    有传说讲,终日饮酒之人体内酒气会因时间的累积而运化出一种灵物,这东西便叫酒虫,算是浊气在人身上的一种轻微表现。酒虫一成,如不长时间不饮酒,便会神情萎靡。抓心挠肝的难受。

    按照这套理论来说,刘伯伦的身上也是有酒虫的,有时候刘伯伦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酒虫成的精,一天不喝浑身难受。某日突发奇想。刘伯伦忽然觉得:既然自己的威力都是因酒而来。喝的越多力道越猛,既然是这样,那身上累积的酒气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多。

    既然他能把酒转化为力量,为何不好好利用这些潜藏在身体内的酒气呢?

    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但对刘伯伦来说这个法子确实可以善加利用,于是他刻苦钻研,终于通过奇门遁甲外加上自己的精神之力将其变成了现世。

    遁酒归一之术发动之时,刘伯伦通过自己天启的组合。在以精神之力将骨头里的酒气全都集中在头顶,将其与一点压缩。到了极限之时,精神之力与酒气融和,便会爆发出惊世骇俗的力量。

    令人惊叹的是,这股力量并不比那秦沉浮的入魔灵子差多少。

    而且发动之时极为粗暴,发动之后,会因消耗的酒气而使四周飘荡酒香。

    “真是乱来。”李寒山环伺四周,除了他们所在的大殿被毁之外,包括旁边的偏殿,以及那不远处的高楼尽数倒塌,他花了很大气力才以灵子术保护了那些人幸免被这刘伯伦的疯招,见刘伯伦强拆王宫正大呼过瘾之时,李寒山有些担心的说道:“悠着点,这只是些喽啰,过几天还要同那太岁斗呢,莫要将浑身酒气全用尽了!”

    他明白刘伯伦这招数消耗的引子乃是自己身上的酒气,这玩意没法恢复,只能靠日积月累。而刘伯伦听罢之后大笑道:“放心吧,对付这些混蛋才用了我两年的酒气,我的酒虫肥着呢,剩下的,都给那个阴阳怪气儿的家伙留着!”

    说罢,只见他双膝微曲,噌地一声,身子如同流星般朝着那些妖怪的方向射了出去,而见他又窜了出去,李寒山叹了一声也想紧随其后,可就在这时,忽闻身后传来了一声颤抖的妙音,正是那弄青霜。

    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有些狼狈的弄青霜不知从何涌现了一股勇气,只见她对着白驴和李寒山他们颤道:“刘姐姐,李大哥,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话正是在场那些官员们想要问的,俗话说狗改不了那啥,不排除那些刚刚保住了性命的官员中,有些人已经开始打起了几人的主意: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这么厉害?如果他们的本事用在攻城略地之上,那岂不是横扫八荒灭**,天下无敌了?

    既然有这么厉害的存在,那他们为啥还要去巴结那个遇事就尿裤子的狗屎君主啊?都去巴结这几位不就完了?

    很可惜,就在那些痴人说梦的官员刚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李寒山便无奈的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弄姑娘,我们不过是在黑暗世界里追逐光明的几个异人罢了,各位大人,我能猜到你们想的是什么,你们别瞎想了,我们对这世上的名利不感兴趣,对你们的那些勾心斗角更是无感,我奉劝你们一句吧,日后辅佐君王当以民为上,如若不然,民心大乱之时妖魔必定卷土重来,救人就是救己,我们能救你们一次,但下一次,谁来救你们?好自为之吧。”

    一席话说得那些大臣们哑口无言,因为他们当真是怕了。

    而李寒山在说完这番话后,便又对世生说道:“一起上?”

    世生摇了摇头,这才想起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于是便对着李寒山说道:“你俩先上吧,让给你们了,对了白姐,纸鸢她们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白驴摇头说道:“别提了,刚才出了个大乱子,纸鸢碰见他那恶心的爹了!他娘的,我就没见过那么操蛋的爹。居然还想让纸鸢死………………算了越说越气,后来我见她精神受创,所以在这股子妖气出现的时候。就托付小白照顾她,然后自己来了!”

    什么?世生环伺四周狼藉一片,纸鸢他们会不会被方才刘伯伦的冲击波及?而刚想到此处,李寒山便对着他说道:“别瞎想,她俩没事,我算了,她俩现在去找纸鸢的爹了。就在那个方向,世生你快去!”

    说罢,李寒山伸手给世生指明了方向。而世生则点头说道:“好,等一下办完事在宫门口集合!”

    说话间,世生转身便跑,而李寒山和白驴娘子也起身高高跃起冲向了刘伯伦的方向。宫殿废墟中。只剩下了那些狼狈异常不知所措的侍卫和大臣们,弄青霜遥望眼前,此时宫灯熄灭火盆覆地,四野皆是漆黑一片,月光之下,只瞧见远方巨响生生,不是激起阵阵银花火树。

    那是刘伯伦他们正在战斗的证明,正如他们所说。他们只是活跃在黑暗世界的异人,而他们所处的世界。远超弄青霜这个花魁的想象,此时此刻,她对那个世界好奇,惊叹,但却已经没了向往。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朕要吓坏了,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是不是地动了,怎么震得这么厉害?啊呀朕的腿抽筋了,赤羽王你慢些走,好奇怪,朕……朕的腿怎么这么冷?”

    宫殿的另一边,赤羽王正拽着那北国君王逃离了宫殿的范围,狡兔有三窟,依靠渔猎起家的北国自然深明此理,就在方才妖怪大闹王宴之时,赤羽王抱着富贵险中求的念头,趁乱将那君王拉到了后殿,他知道,这后殿之中定有用于危机逃生的暗道,一路上遇到妖怪拦路,赤羽王两脚将身前小太监踢翻,以他们的血肉引开了那些妖怪的追杀,最后成功的寻到了暗道,这才将那北国君王带到了安全地带。

    那个北国君主确实太没出息,一路尖叫连连,出了暗道之后,将那赤羽王也炒的烦了,黑暗之中,赤羽王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道:你这厮当真将你爹的脸都给丢尽了,还好意思叫嚷腿冷?你腿为什么冷,怎么回事你心里还没数儿么?不就是因为你刚才没尿干净造成的么?!

    赤羽王心中鄙视,但嘴上却仍毕恭毕敬,眼见着逃出了暗道,赤羽王跪在那君主身前恭敬说道:“陛下莫要惊慌,您归为真龙天子,凡事自有神助,托您的福,老臣幸不辱命护住了您的龙体安慰,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请陛下指示。”

    一听安全了,那北国君主这才定下了心,只见他咳嗽了一声,随后勉强装腔说道:“安全了,对安全了。朕才没有惊慌,那些妖怪能奈天子何?赤羽王果真国之栋梁,如今你护驾有功,等明天朕定会重重的赏你,唔,赏你。对,至于你问下一步该怎么做,朕现在有些倦了,想先在这偏殿里休息一阵,所以一切都由你拿捏吧,朕赐你金牌可调动王宫所有士兵。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再叫朕不迟…………还有,给朕叫些宫女太监,再拿套熏香的服饰来。”

    还熏香,我现在都想把你给架火上熏死得了,赤羽王望着那满身尿骚的君王,随后沉声说道:“谢主隆恩!陛下暂且休息,待老臣………………”

    “咣当!!!”

    赤羽王的车轴客套话还没有顺出嘴儿,且听见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似乎是房门破碎墙壁倒塌所致,与此同时,一阵惨叫之声传来,将赤羽王的下半截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君臣两人猛地一愣,紧接着,只听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轰隆”!

    左手边的墙壁被轰出个大洞,等到砖瓦落地灰尘四起,自那墙洞之内,一个斗大的脑袋探了进来。

    猛地一瞧,这颗大脑袋圆圆滚滚,好似个破了壳的臭鸡蛋,头顶零星张着几撮乱毛怪物两只圆滚滚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两人,大嘴张开,两排挂着血丝儿的黄牙散发着一股恶臭,朝天蒜头鼻足足有个盆那么大,正是受了太岁血而妖化的王宫侍卫。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那怪物哈哈大笑,发出阵阵怪音儿。当时那君王还是不争气的就尿干净了,赤羽王也吓得够呛,而即便它口中满是吉祥话。但见他张嘴赤羽王都能瞧见它的上牙堂,里面满是尸沫血块,分明是想要吃他们的妖怪!!

    那怪物还在一边说吉祥话一边想往里挤,而那赤羽王见状,忙一把又拽起了正在小解的君王,噔噔蹬几步来到床边,一脚将窗户踢碎而逃到了院内。

    可他俩刚一出来。就被吓的坐在了地上。

    但见那宫殿外围,六七只妖怪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黑夜之中。那些妖怪们的眼睛如同灯笼,那是锁魂的灯笼,他们,逃不了了!!

    北国君主一见这里居然还有妖怪。顿时被吓的哇哇大哭。只见他不停的叫着:“吓死朕了吓死朕了!护驾,护驾啊!!”

    还护你个腿!

    赤羽王浑身被冷汗打透,借而陷入了绝望之中,眼见着那些妖怪被这北国君主的哭声吸引了过来,赤羽王抖如簺糠,想要拔剑,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因恐惧而不听使唤。

    “不,不。等等………………”望着那怪笑着接近的巨大妖怪们,赤羽王瞪大了眼睛摆着手叫道:“我还。我还没…………别,求求你,别!!!”

    妖怪哪里管他什么身份?那些妖怪受太岁的影响而被放大了心中恶念,如今只感觉浑身畅快想要喝血吃肉,而这曾经高高在上的君主和王爷,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大餐。

    残杀,蹂躏,嚼成碎末!

    妖怪们放生大笑着扑了过来,君王嚎啕大哭,在君王的哭声中,赤羽王只感觉一阵刮脸的腥风压至,那一刻,什么家族的声望,什么仕途的富贵,什么倾城的权利全都烟消云散,他能想到的,只有‘不想死’。

    赤羽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妖怪的厉爪,却没有抓下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但见两道身影自旁边不远处的窗户跳出,其中一道身影动作矫捷,如同灵巧的燕子一般,瞬间就飞到了两人的身前,寒芒一闪,但见那怪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就在这声惨叫之中,那赤羽王睁开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因为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让他感到难办甚至有些厌恶的亲生女儿。

    李纸鸢。

    “你,你?”赤羽王艰难的说道:“你怎………………”

    纸鸢眼睛红肿,先是泪迹未决,听到身后自己父亲之声,她叹了口气,也说不出话来,而不远处的小白将这一幕都瞧在了眼里,她悲伤的想道: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他做过什么,但父亲,仍是父亲。

    是啊,父亲仍是父亲。

    这番话,也是她刚才对纸鸢说的。话说方才,在听了那段绝情的话后,纸鸢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将头埋在小白的肩膀上痛哭,小白不断的安慰着她,小白其实知道的,即便现在自己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因为那是纸鸢的心结,只能靠她自己解开。

    “我好难过。”纸鸢哽咽道:“既然她这么讨厌我,为何还要将我生下来?你知道么?小白,你…………”

    “我知道的。”小白又何尝不是呢?但她不会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温柔的对她轻声说道:“但不管什么时候,父亲仍是父亲,亲人,始终是亲人。”

    纸鸢没说话,仍在哽咽,而就在这时,妖气出现,白驴心中挂念刘伯伦,但见两人状态实在不行,所以便托付小白好好照顾纸鸢,自己则先推窗而去了。

    说来也巧,那后殿的暗道,正好通道她们所在的供电之内,纸鸢感觉到妖气来袭,这才吃力的起身,同小白来到床边瞭望,正好看见了赤羽王和那北国君主从另一边跳了出来。

    在那一刻,纸鸢的眼前出现了选择。

    按理来说,她的父亲真的连一点父亲的义务都没有做到,从小纸鸢便生活在孤独之中,等她长大了,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将她远嫁南国,多年后再次相见之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甚至,甚至还希望她死!

    这样的父亲,到底还要不要?

    他这么对我。我到底该如何对他?

    很残酷,也是很无奈的问题,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的冰冷。那些妖怪之强已经远超了世上寻常之妖,即便她上前又能怎样呢?也许也会因此丧命?而且他死了,自己也会重新摆脱他与族人的牢笼恢复自由,那是她一直想要的不是么?那是他罪有应得不是么?那是……………………

    “那是我父亲。”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因为在那一刻,纸鸢在见到自己的父亲被妖怪包围之后,心中第一个反应便是拔出了肋下短剑。是啊,在亲情面前,根本不存在选择。他虽然对自己不好,但仍是自己的父亲,正如之前所说,这份血缘。是割不断的。

    所以。纸鸢毫不犹豫的冲出了窗户,半咪双目,真气涌动之间,配合着独特的呼吸法门使出了行癫相传之五路快剑,短剑将那最前面的妖怪肚子划开,腥臭的鲜血直流。

    而见到突然蹦出个美人将他们救了,那脸上挂着鼻涕的北国君王惊呼道:“神仙!?是仙子么?”

    这个草包脑子里可能除了漂亮女人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见自己居然又被人救了。而且还被这么漂亮的美人搭救,外加上被吓的有点神志不清。所以那君王登时欢欣不已的叫道:“太好啦!朕果真真龙也?美人救真龙,实在是千古佳话啊!!”

    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赤羽王还沉浸在这份震惊当中,全然没有理会那北国君王,而那北国君王似乎被仍没想住嘴,只见他狠命的拉着赤羽王的袍子,随后叫道:“赤羽王!看样子你们认识?这位美人是谁?”

    赤羽王回过了神来,随后望着纸鸢,刚想说出她的名字,但往事浮现如鲠在喉,只见他张嘴说道:“她是我的……我的………………”

    而见他还是不想说出他们的关系,纸鸢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但好在那时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于是,她凄惨的笑了笑,随后淡淡的说道:“王爷,还请您保护好皇上。”

    短短数个字,听在赤羽王的耳中如同针扎一般,霎时间,一股自责和心酸之感涌现心头,我这么对这丫头,她居然还……………………?

    两行眼泪夺眶而出,而纸鸢却瞧不见了,因为就在此时,那些妖怪又扑了上来。

    我是不是很傻?

    算了,算了吧。

    纸鸢轻叹了一声,随后双目猛地一瞪,手握着短剑朝着那群妖怪扑了上去!

    月亮从月中探出了头,月光会照见一切,月光之下,吓尿裤子的草包君王还有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的赤羽王爷正紧靠着窗户坐着,动都不敢动,而他们的身前,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女流正手握着短剑同一群恐怖的妖怪搏杀。

    血溅了出来,也许不是纸鸢的血,也许是纸鸢的血,但纸鸢不觉得疼,相反的,她觉得这样似乎轻松的多,短剑狠狠的插进了一只妖怪的皮下,纸鸢用力一拔,短剑竟断成了两截儿,但纸鸢仍未退缩,如同狂风中的风筝一般继续起舞。

    手中的另一半短剑插在了一只妖怪的眼中,妖怪脑浆尽裂。纸鸢顺势将那妖怪扑到在地,用断剑一下一下的将它的脑子扎烂,一只妖怪毙命,而其他妖怪则扑了上来,纸鸢躲避不能,到死她都无法斩断自己的‘线’么?

    不,不是的!

    就在那群妖怪扑过之时,小白一声惊呼,且见远处射来了数道金光,将那些妖怪尽数轰飞。

    金光落定,世生喘着粗气抱起了纸鸢。

    好险,这一次又是差一点,世生心中一阵后怕,心想着事到如今,当真不能有一丝的大意,因为‘命运’的气味越来越浓了,稍有不慎,之前的那个噩梦便会成真。

    但世生不允许噩梦成真,他发过誓的,又怎能轻言放弃?

    而满手鲜血的纸鸢在瞧见了世生之后,并没有哭,而是凄惨的笑了笑,她哭不出来了,世生将他紧紧的抱住,他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事,不过他能感觉到纸鸢的悲伤,眼见着纸鸢的表情,还有那北国君王以及旁边满脸羞愧的高官后,世生大概明白了那高官的身份。

    世生紧紧的搂着纸鸢,在月光下对着她轻声的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君与民 真正自由

    那一夜,居住在北国中的居民们,很多都梦见了打雷。

    但冬天响雷实属罕见,而且那并不是雷声。有一些百姓们被这异动吵醒,好奇的来到床边,望着那王宫的方向,他们心中不由得想道:这昏庸无道的君王老爷们今晚又再搞什么新的花样儿?放炮仗么,声也未免太大些了吧。

    与此同时,北国城外,夜壶村。

    绿罗瞧见了自己的父亲正鼾声如雷,替他盖好棉被之后,便轻轻的走到了门口,推开大门,凉风进屋将那火盆余烬吹灭,月光之下,小院之内,身穿粗衣的陈图南正面色凝重的望着王城的方向。

    精通望气的他眼里所见到的,自然与旁人不同,但见那夜幕之下,远方的王城上空漂浮着一层扭曲翻滚的紫色气焰,如云似琏,将整个王城都罩了起来。

    那是妖气,好强的妖气!

    绿罗好久都没瞧见陈图南发出这种表情了,于是,她便十分紧张的上前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王城好大的妖气,应该是太岁露面了。”陈图南叹道。

    绿罗的心咯噔一声,随后忍不住又问道:“那世生他们……?”

    “应该没事。”陈图南说道:“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半吊子了,而且以现在来看,战斗应该快结束了。”

    虽然陈图南当时的语气平静,但细心的绿罗还是发现了他的手正在轻微的颤抖,他是在担心世生他们。

    而陈图南之所以强迫自己不去的理由。绿罗是明白的,想到了此处,她的心中一酸。随后上前对着陈图南说道:“师兄,不如你去吧,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不会怪你的。”

    “说什么傻话。”陈图南挤出了丝笑容,随即回过了头,不再观风望气,来到了绿罗的身边,伸出了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小脸儿。轻描淡写的说道:“都要成亲了还说这话,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们的。这里恐怕待不下去了,这阵子你准备准备,过些时日,咱们去别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可是…………!”只见绿罗悲伤的说道:“师兄。我明白的。你的为人我明白的,世生他们没有你的话,恐怕。”

    陈图南摆了摆手,随后淡然的说道:“我说了他们可以的,他们已经长大了,而且,即便我去又能怎样,功夫放下了这么久早就生疏了。只怕去了也会给他们添麻烦,总之……莫要再说了。不早了,休息吧。”

    说罢,陈图南拍了拍绿罗的肩膀,转身朝着自己冰冷的小土屋走去,明月当空,月光之下,院子角落的柴堆旁,一把落满了灰尘和残血的石剑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已然同这四周的乡下环境融为了一体。

    陈图南的背影略显疲惫,绿罗回到了屋中,没有点灯,抱着双膝坐在床上,低着头,心中百味陈杂,她希望陈图南去,又不希望他离开。

    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偶尔听见绿罗鼻音很重的哽咽之声,窗外明月依旧,同一片月光之下,王城的妖乱已经进入了尾声。

    “我出一万两!!”

    眼见着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那些妖怪,湿着裤裆的北国君主兴奋的蹦了起来,只见他对着世生伸出了食指,随后喜悦的叫道:“好汉真本事,让朕很是佩服,我出一万两!!”

    啥?

    世生皱了皱眉头,心想着这老小子是不是被吓傻了,说什么屁话呢?

    此时的纸鸢精神稍定,虽然身上负伤十分的疲惫,但已然无碍,于是世生便将她托付给了小白,随后迈过了两个妖怪的死尸,来到了那北国君王的面前,对着他说道:“什么一万两?”

    北国君主赞道:“好汉你救驾有功,你与朕虽不相识,但却仍有一颗守护真龙之忠心,难能可贵!当真难能可贵啊!所以真决定赏你一万两银子,另外封你个护国大将军,让你光宗耀祖涌向爵位,怎样,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么?没关系朕理解,那啥,你现在是不是该跪下来谢主隆恩了?”

    这孙子果然有病,不单是个草包,而且还是个没皮没脸的自大狂。

    世生眼见这君王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他便没好气儿的说道:“说老实话,我确实见过真龙,不过可不是你。”

    “啥?”北国君主显然没听懂,而世生也没时间跟他都咳嗽,只见他眼珠一转,随后计上心来,于是他便对着那北国君主说道:“我是说,我不想当你那什么将军,你以后对百姓好一点就成了,这些妖怪你看见没?他们怎么出现的,知道么?”

    北国君主的脑袋摇的好像个拨浪鼓,于是世生便吓唬他道:“我告诉你吧,这些妖怪都是饿出来的,城里的百姓们太饿了,他们要吃饭,如果不让他们吃饱的话,这些妖怪还会出来,你明不明白?”

    “怎么可能?”北国君主惊呼道:“饿还能饿出妖怪?”

    “饿妖。”世生狠狠的瞪着他说道:“没听过么?反正信不信由你,现在这世道什么没有?我话给你放在这儿,如果城里百姓饿死的越多,这些妖怪出现的几率就越大,这一次我们几个路过把你们给救了,但下一次你觉得你的士兵们能挡上多久?你明白了么?说话!!”

    “啊,明白明白!!”北国的君王今晚确实被吓怕了,因为极度的恐惧,所以脑子也有些不好用起来,见这降妖的‘高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所以还真就相信了他的这番胡话,只见他连忙点头说道:“多谢好汉为朕指点迷津,朕明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让百姓饿肚子了,为了朕的王宫,唔。为了朕的江山,感谢好汉!”

    “谢就不用了。”世生叹了一声,随后说道:“给我刚才你答应的钱就行。”

    北国君主先是一愣,但在见识到了世生的凶残本领后他哪还敢拒绝?和那些大臣们一样,想巴结他还来不及呢?于是他忙说道:“可以可以,好汉稍等,待我叫内官给你提现。用不用马车?需不需要护送?”

    “免了。”世生转过了身,随后对着那北国君主说道:“明天把那些钱换成粮食也好,直接发放也好。全都给城里需要钱的百姓吧,别耍诈,如果你不做的话,明晚我会亲自来管你要。”

    “不能不能。”北国君王慌忙说道:“朕说到做到。对了。还未请教好汉大名?”

    “一个本该死了的北国人。”说完了此话,世生便来到了二女身前,同小白一起搀扶着虚弱的纸鸢,头也不回的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北国君王反复的琢磨着世生的话,却发现根本想不懂,凉风吹过,他只感到裤子冻硬,两腿发软。而那精神萎靡的赤羽王再见到三人离开的时候。望着纸鸢越来越远的背影,他终于忍不住说道:“纸鸢…………!”

    纸鸢身子一僵。但是没有回头,只是苦笑了一下,随后由两人搀扶着,走入了黑暗之中,赤羽王含着眼泪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那君王瞧见,便十分纳闷儿的问道:“赤羽王,你是不是真认识他们啊?那好汉…………那美女是谁?能不能给朕引荐一下?我明白了,那女人是不是你的………………”

    “她是我的女儿,李纸鸢。”赤羽王终于说出了实情,很奇怪,在说出这可能带来严重后果的话后,赤羽王只感觉到浑身异常的轻松,仿佛压在心中的架子烟消云散,而想到了此处,赤羽王连忙站起了身对着那君王说道:“陛下,老臣要走了!”

    “上哪儿去?”北国君王纳闷的叫道:“等下再走啊,先交给人来,起码要给朕拿条裤子啊……………………等等,纸鸢?你那个女儿不是早就死了么?喂!”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赤羽王已经跑远了,见他行色匆匆,丝毫没有顾及这个自己一直巴结的北国君王,而北国君王在原地又喊了几声,突然旁边的一具妖怪尸体抽搐了一下,将他吓了一大跳,等确认了那妖怪确实死踏实了之后,我们的君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打了个喷嚏。

    这与尿不尿裤子无关,今晚的北国,确实好冷啊。

    夜已经深了,王宫被妖怪们搅的一塌糊涂,世生背着纸鸢牵着小白攒所在王宫之内,没一会儿便越出了宫墙,墙外面,刘伯伦三人正在等着他们,看来他俩要比世生动作更快,王宫内院的妖怪,已经被一个不留的尽数铲除。

    但是这一仗,他们却赢得不怎么开心,因为十五天后,还有一场与太岁的决战等着他们,太岁的恐怖力量在今晚展露了头角,那确实是足以毁灭人间的能力,如今凭着三人道行,十五天后那一战究竟胜算如何?

    估计很难,而且如今乱世三宝的最后一件迟迟没有现世,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在这十五天内,他们究竟能不能寻见那最后一样宝物‘混元两界笔’?

    总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如今他们在皇宫露了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王城是不能再待了,好在现在对它们来说,哪里都无所谓,于是众人决定先去接难空他们,在城外搭个木屋,然后再努力吧。

    这么想来,正道同盟的援兵们应该也快来了,有好多的事情等着几人去做呐。

    于是在拿定主意之后,便转身就走,他们行在黑夜的长街之上,可每过多久,忽然身后的王宫城墙之上一阵火光冲天,众人愣了一下,随后打眼望去,但见那高高城墙之上燃起了一堆篝火,一个中年人站在那火堆旁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平伸双臂。

    那是赤羽王!

    他这是想干什么?纸鸢伏在世生的肩膀上,惊讶的合不拢嘴。她本以为自己对父亲的眼泪已经在刚才流干了,可当她听到了赤羽王接下来的话后,却仍被泪水模糊了眼眶。

    只见那赤羽王在城楼士兵们惊骇的眼神中泪流满面。朝着身前的黑暗放声大喊道:“纸鸢,我的好女儿!爹错了!!”

    “爹…………”纸鸢终于听到了她想听的那两个字,但这个时候,是否有些晚了?

    不,没晚。

    当时城墙上有不少士兵,他们全都没有见过赤羽王这幅模样,望着流着眼泪挥舞双臂的赤羽王。他们心中不禁想道:莫非王爷是因为今晚宫里闹妖怪而受了什么刺激?他疯了么?

    虽然这么想,但没人敢上前阻拦,而那赤羽王更是声嘶力竭的喊着:“爹错了!爹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爹是个失职的父亲!我终于明白了,在这世上还有比权利宝贵万倍的东西!所以,那些权利爹不要了!我不奢求你会原谅爹,但是爹会等你!记着啊我的女儿!在这北国。你还有个家!!如果有天累了。就回家吧!!爹会用余生来补偿我的错!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的女儿,爹等着你!!”

    随着风,一席话传出了老远,纸鸢已经泣不成声,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想看见的,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绝对的黑暗。

    于是。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挺温暖的笑容,也许这是今晚最好的收获了吧。想到了此处,世生便对着背上的纸鸢轻声说道:“怎么样,回去么?”

    “不。”只见纸鸢流着泪笑道:“这样就够了,我的旅行还没结束呢,我…………真的自由了。”

    从那一刻开始,牵着纸鸢的线不再是束缚。

    纸鸢虽然在哭,但她的笑容却是幸福的,正如她和小白想的那样:父亲始终是父亲,不论到什么时候。

    “父亲始终是父亲么?”在出城的路上,世生心里一直在念叨着这句话,因为这也是他的心结之一。

    夜很漫长,但天亮的时候就会很美,一夜过去,除了王宫之内,城中无人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就在昨夜,王宫被一群妖怪袭击,四座宫殿被毁,死伤文臣十三名,武官二十九名,王族四名,侍卫二百一十一名。

    不出意料的,这些人的死讯都被当作王族的机密而被压下,虽然君王无道,但王族官员们的眸子确是亮的,王之权威不允许一丝的污点,如若不然,争权势必大乱。所以在活下来的官员们连夜商论之后,他们火速做出了一系列的应对措施。

    事关政权稳定,所以所有的人必须守好自己的嘴,官员们自然不用多说,而侍卫们则在掉脑袋的风险下,也只能当昨天发生的只是一场梦。

    这种掩盖真相的法子,在官场上只能算入门级的政治手段,不过效果明显且简单粗暴,以至于很多年后,仍是那些官员们玩不腻的法宝之一。

    而那夜过后,赤羽王竟在王前请求推掉官职,从此不再过问朝中权斗之时,对他的这个选择,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因为当时的他正如日中天,如今又有了救驾之功,为何偏偏选在这时激流永退?

    王族内部有传言说他是在那晚受到了惊吓脑子失常疯掉了,这一点许多王宫的侍卫们也能作证,确实,对王族来说,恐怕只有疯子和傻子才不追求全力吧。不过疯人也有疯人的幸福,从脱离了朝廷开始,赤羽王他放走了府上众多的丫鬟小厮,让他们回家同自己的父母相聚,随后更将府中的花园拆除,换做了一块好大的菜地,至此过上了晴耕雨读的逍遥日子。

    王爷种菜,真乃千古奇闻,多年侍奉他的老管家忍不住询问,王爷的回答是:没什么理由,寻常百姓家不都是这样的么?我现在只想当个普通的父亲,等过些日子纸鸢回来了,让她尝尝他爹的手艺,这该多好?

    赤羽王的前半生一半戎马,一半追逐名利,如今放下枷锁拾起锄头,只想平平静静的当一名普通的父亲。

    毕竟生死之前,万般虚幻,他亏欠女儿的,实在太多了。

    而老管家在听了赤羽王的话后,只能在旁偷偷的抹着眼泪:看来这王爷确实是疯了。小姐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如何能回来?

    不过这也好,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王爷的脸上,却是有笑容的。赤羽王对光阴很有耐心,他相信,有一天纸鸢会回到家里,也许还会给他带回个女媳,唔,那些都不要紧。只要她能再叫他一声爹,而他也绝不会再伤她的心了。

    他相信那一天总会来的。

    王宫被毁,王爷疯癫。这一场动乱确实让王族损伤惨重,但对城中的百姓们来说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不,那坍塌的宫殿还来不及修缮。第二天一大早。换上了新裤子的北国君主火急火燎的从国库内调出了一万两银子,随后又命专属官员开仓放粮,在那城中连散了七天。

    大臣们望着那小脸煞白的君王心中这个纳闷:嘿,这草包玩的又是哪一出啊?怎么突然转性了呢?

    他们哪里知道,这北国君王完全是被昨晚世生的话给吓的,对权利无比贪恋的他,自然不想再闹出妖怪攻城之事,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点是没错的,反正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让百姓吃饱饭而已,虽然他们好像‘不喜欢吃肉’,但吃饱饭有错么?明显没有嘛!

    虽然放粮之后,这宫内的奢华生活就要结束了,但相比起这个,那北国君王更在意自己的生死存亡。他的心中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一边玩乐一边还能让百姓们吃饱饭呢?嗯,看来想要做到这一点,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要鼓励大家烧荒耕种,再引点做买卖的商队过来,之后少收点徭役,等再到冬天的时候他们不就有足够的粮食了么?而他们不用我关了,那我不也能继续玩乐了?

    好主意!北国君主在不经意间想出了富国之道,虽然简单,但确实能免去很多惨剧的发生。而且再说句话外题,因为君王发银放粮的关系,所以百姓们全都欢欣无比,只感觉到这个君王真的体恤万民。

    百姓就是这样,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所以,虽然那君王计划的‘王宫半月庆’夭折了,但是在君王生辰的那天,感他关怀的百姓们自发的走出了门为君王庆贺生辰,长街之上张灯结彩,人人脸上挂着笑容,比那过年还要热闹。

    虽然有些简陋,但这街上的红花确实比宫内开的喜庆,君王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喜欢热闹的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据史官留下的记录所书,这代君王虽然在位时间不足二十年,但他的作为却是不可磨灭的,尤其在他执政的中后期,北国百姓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据说有一年冬天,城内因冻饿而死的人,在记录的只有十二个。

    这无疑是一个明君最好的证明,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位明君其实是被吓出来的,但这又能怎样呢?在历史的野史中,许多故事你只要听个大概就好,谁又有闲心去追查野史的背后内容?

    当然,那已经是以后发生的事了,对此我们略过不谈。

    且说就在那信心满满的君王正俯视着王城,在心中酝酿自己如何能一边享受一边让百姓们吃饱的时候,改变他后世命运的始作俑者,也就是世生一行人,此时已经离开了王城。

    按照计划,世生他们在离王城不远的一片森林之内搭了几间木屋,几人的本事用来造屋子简直就是举手之事,李寒山灵子术的光一冒,每过几注香的光景,三间兼顾的大木屋已经造好,点火取暖,难胜将难空背入了屋中,难空的高烧未退,头上冷汗直冒,嘴里时不时的沙哑叫道:“报仇,报仇,难寐,报仇。”

    云龙寺死了很多武僧,而难空虽然保住了命,但也残废了,下半辈子他能不能站起来还是个未知数,一想到这一点,几人悲伤之余,心中信念变得更加坚定,世生握着难空的手,对着昏迷的他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给你报仇…………还有十四天。”

    十四天之后,是否所有的因果都会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是这样希望的,而在安顿好了难空之后,世生三人没做逗留,他们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走出了木屋,重新起跳腾空,在这十四天里,他们要做对抗太岁的最后准备。

    (两更并一更完毕,未精修版,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十五日 雪山之巅

    王宫一夜之后,许多人因此元气大伤,这其中就包括了花魁娘子弄青霜。

    在见识到了这世界的黑暗面后,弄青霜因为惊吓催生风寒而卧床不起,虽然她之前极受君王重视,但由于王宫内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刚换上干净裤子的君王因为要准备第二点散粮发银之事,之后数天之内都在忙,哪还有时间顾得上她?

    所以,弄青霜只好暂时居住在宫中养病,这会儿天已经大亮,暖帐之内,惊魂初定的弄青霜刚刚睡着,不出所料的,重重噩梦如约而至。

    恍惚间,弄青霜好像梦到了许多怪物,密密麻麻,如同荒原中成群野马,戈壁上成片的受惊羚羊,它们时而在地上奔跑,卷起漫天尘沙,时而有成群飞起,乌压压遮住了太阳。

    就是昨晚的那些妖怪。

    好多人,有好多人都在尖叫,北国,不,不像是北国,反正有好多人看到了这一幕,弄青霜就在人群之中,没有带面纱,但也没有人再注意她的容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漫天洒下的妖怪之中。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如同飞星一般落入了人群之中,接连不断,尖叫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惨叫,人群中盛开出了许多血雾如同绽放的巨大牡丹,绝望,所有人都在绝望,奔跑间,人们的面孔也开始扭曲,人脸慢慢的变成了动物的脸,猪狗牛羊,鸡鹅马鹿。

    在这些强大的妖怪面前。人无疑变成了牲畜,毫无抵抗,也没有丝毫抵抗的余地。

    一个。又一个人倒下,终于,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了弄青霜的肩膀,死亡,轮到她了。

    “不!!!”弄青霜猛地瞪大了眼睛,她醒了,惊出了满身的大汗。

    而她惊讶的发现。本因只有他自己的卧房之内,此时出现了三个人,刘伯伦侧坐在床边。正在静静的望着她。

    阳光从窗户外渗透进来,刘伯伦背对着阳光,健美的身子也跟着耀眼了起来。

    噩梦初醒,弄青霜在精神恍惚间瞧见了自己倾心的男子。哪还能控制的住?只见她一把搂住了刘伯伦。开始委曲的抽泣起来。

    “咳。”侧卧在门口的李寒山咳嗽了一声,刘伯伦叹了口气,带着尴尬轻轻的将弄青霜推开,瞧她梨花带雨,倾城的容貌变得十分憔悴,不难想象,昨晚的惊吓确实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打击。

    对于弄青霜,刘伯伦心里一直很矛盾。对这个女人,自己确实有好感。但伴随着这份好感一起出现的,确是一股说不出的内疚之情,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内疚,这中蹩脚的扭捏,实在与他豪放的性格不符。

    于是,他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

    “伯伦,是你!”发着高烧的弄青霜仍没从噩梦中清醒,只见她轻声说道:“你是来救我的么?”

    所以虽然当时他见弄青霜时,心中虽然怜惜,但毕竟这次他们是因要事而来,所以只能将私情藏于心中,只见他叹道道“妖怪已经被消灭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弄青霜揉了揉头,这才发现方才只是一梦南柯,不过眼前的刘伯伦却是货真价实的,所以她撑出了一副微笑,然后虚弱的说道:“好像是的,我梦见了好多的妖怪要杀人,好可怕的梦,我好害怕,伯伦,你会救我的吧?”

    窗边依墙而做的世生叹了口气,心想道:如果不能阻止太岁的话,那她的这个梦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现实了。

    刘伯伦也苦笑了一下,所以便对着弄青霜说道:“别瞎想了,梦怎么能当真?不过我这次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能帮我。”

    说到了此处,刘伯伦将弄青霜扶好,让她坐的舒服些,弄青霜听罢此话,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她对着刘伯伦问道:“虽然青霜曾经也知道你是个高人,但昨夜经历实在太过…………抱歉,青霜不知该如何形容,伯伦啊,只要青霜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会帮你,但你是否也能告诉青霜,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女人果真不简单,刘伯伦苦笑了一下,也知道瞒不下去了,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反正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就不瞒你了,其实………………”

    说罢,刘伯伦便将他们的身份以及太岁之事简略的说给了她听,随着刘伯伦的讲述,弄青霜眼中惊骇之情愈发严重,到最后,她的嘴都合不拢了,只见她颤抖的说道:“你是说,这个世间之所以会是现在这幅样子,正是因为曾经天上的那颗星星?而如今,它已经现世了。”

    刘伯伦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没错,也许它现在就离此不远,不过你别害怕,因为我们几兄弟的目的,就是为了能阻止它毁掉这个人间。”

    “青霜不怕。”渐渐的,弄青霜的表情不再恐惧,目光之中对刘伯伦的崇拜之情更加热烈,只见她忍不住说道:“听上去好象个故事一样,但这是真的!真想不到,青霜所钦佩的,竟然是一个为了人间安慰而奋斗的大英雄!”

    “没那么夸张了。”刘伯伦听弄青霜语气有些不对劲,生怕又被她扯到儿女情长上面,于是便忙岔开了话题,只见他对着弄青霜正色地说道:“我们不是什么英雄,也是一些离不开吃喝拉撒的活人,咳…………青霜,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说老实话,我们现在很需要你,因为你的身上,肯有可能就存在着打败那妖星的关键。”

    “我?”弄青霜惊讶的指了指自己,随后问道:“为什么是我。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不是你还会是谁,刘伯伦苦笑了一下,心想着也许自打你当上花魁之后。就注定要与这乱世三宝产生关系了,就和那‘摩罗’一样。

    于是,他便吸了口气,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和能力无关,为了寻找最后一件法宝,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了,我问你。你可曾听说过‘混元两界笔’么?”

    此时此刻,世生和李寒山的眼睛全都盯在弄青霜的身上,此事事关重大。弄青霜接下来的每一句话,他们都要万分认真的去辨别真伪。

    然而,弄青霜给他们的回答,却令人失望。

    半个时辰后。三人默默的离开了王宫。

    出城的时候。只见刘伯伦无奈的说道:“怎么可能?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她,可她为何不知道?”

    是的,弄青霜并不知道那所谓的‘混元两界笔’,这个词也是头一次听见,不过看得出来,她确实想帮刘伯伦他们,所以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忙让人取来了自己全套的笔墨。让几人看看,这些笔中是否有他们想找的东西。

    答案是否定的。那些不过是寻常之笔。

    李寒山摇头叹道:“她并没有说谎,因为她没理由骗我们,而且她说话时的语气和心跳都十分的正常,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了。该死,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遗漏?或者说法宝现世的时机还没有到?”

    法宝显示所需要的几个关键点,一是线索,也就是摩罗巨妖的预言,二是关键人物,就像之前提到的红娘子和巴边野,他们都是法宝出示的关键所在,而除了这两样,剩下的便是时机。

    这也是命运的恶心之处,如果当年的红娘子没有毁容心生隐居之情,包澈也不会给他们三样法器,如果巴边野心结未开,他们也不会再潜入海螺赶上那异种成熟,这也是那预言的绝对性所致,所以,此时的弄青霜不知道两界笔的下落,是否也与这时机有关?

    但这不合理啊!要知道预言上也没有明确的写出时间,而且他们寻找两界笔的时间已久,如今太岁已经现世了,十五天后人间就要面临最大的挑战,这最后一样法宝怎么可能还没动静?

    “不,我想那两界笔一定早就出现了。”世生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正色说道:“是不是,是不是还有哪里遗漏了?”

    想到了此处,世生忙再次回想当初二当家翻译出来的那段预言:预言的前半段都已经一步步的应验,从黄河寻龙寻见了阿威,刘伯伦也因此遇到了弄青霜,之后秦沉浮兵犯水间山,几人同秦沉浮拼死较量,世生与他同归于尽而碧落黄泉,在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应验了那句‘马踏阴风’。

    而预言也就到此处暂停,之后的几句都没有明确的应验。

    “后因前果,棒喝开蒙。得失各取,自悟自成,追风赶月,何必留情………”世生念叨着剩下那些没有应验的预言,而刘伯伦则骂骂咧咧的说道:“这预言真够无赖的,前因后果是指谁的前因后果?棒喝开蒙又是怎么回事儿?世生,这棒子是不知指你的那根揭窗户的东西啊?是不是要让你揍谁?”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呢?

    世生叹了口气,想到了此处,他便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背后的两幅画,一副是自己的师傅,还有一副是巨足老人所赠的实相之图,这是自己‘马踏阴风’所得到了收获,是不是线索就在这里?前因后果…………前因后果?

    想到了此处,世生忙停下了脚步,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个大青石,所以世生便将那青石上的浮雪吹散,这才毕恭毕敬的将这两幅画从背后取了下来。

    这两幅画的材质不同,但都有实质,即便从阴间带回,在阳间也是实形实体,世生小心的打开了‘实相图’,发现图画之上仍没有任何异样,那巨足老人说此话能见因果,世生以为这图定和预言有关,可此时研究,却还是毫无收获。

    看完了实相图,世生又百味陈杂的拉开了另一幅画卷,画上的师父仍神态慈祥,似乎从世生小时就没有变过。每次见到师父,都让世生感到踏实,因为师父并没有死。还一直同他在一起。

    “你师父的脸上怎么会有泪?”李寒山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小时候见过他哭么?这三滴眼泪的颜色怎么也不一样?”

    世生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师父怎么会哭?而且我听我那阴间结识的冥侠大哥说,师父的画之前是没有眼泪的。”

    “那有没有这只种可能”李寒山又说道:“是不是你的师父是想以此给你传达些什么?”

    很有这个可能,但世生怎么都想不通,和尚师父的这三滴眼泪到底想告诉他一些什么内容。

    乱糟糟,乱糟糟,到最后乱世三宝的下落仍是一筹莫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天,十天,在第十三天的时候。正道同盟的先遣队伍终于到了,这其中包括云龙寺的武僧团,还有其他修真势力等猎妖人,孔雀寨也来了几名拥有天启之力的弟兄。他们带来了二当家的口信。事态发展到了现在,二当家已经没有什么能帮到他们了,只是对他们说,大当家蔡孔茶等一些孔雀寨最初的成员们已经回来了,在他们的帮助下,孔雀寨已经慢慢开始恢复。

    对此,几人还是比较欣慰的,望着那些正以仰慕的目光望着他们的正道同盟。世生还是强撑出了笑容,他明白。这些人是当今世上修真界能站出来的最后一群人,虽然面对着太岁的凶力,他们还差的太远,但事关生死存亡,这些人能不惧妖星之威已经难能可贵了。

    所以,当下三人怀着尊敬的心意对那些不愿低头的正道深施一礼,无论胜败,江湖都会铭记他们的身影。

    在这十几天内,几人还是没有放弃,每一天都会去王宫询问弄青霜,因为他们怕预言会突然应验,然而仍是一无所获,就这样,光阴飞快,十五天的期限还是到了。

    这一天,正好是那北国君主的生日,咱们前文曾提到,由于放粮发银的关系,所以城中百姓感恩戴德,一大清早便在街上张灯结彩欢庆我王生辰,城中热闹非凡,而三人当时却全然没办法融入那个气氛。

    就在今日,他们便要同太岁做最后的决斗了。

    “所以,昨天还是没有任何收获么?”

    王宫之内,刘伯伦问那弄青霜,而弄青霜在这几日虽以召集了全团成员逐一询问,但仍没有问出任何关于两界笔的下落,对此她感到十分遗憾,所以便摇了摇头:“真是对不住,青霜尽力了,再给我些时间,青霜定会拼全力为你们打探。”

    刘伯伦明白她确实是尽力了,而且心中对她也十分感激,但已经太迟了,今天过后他们的生死还是个未知数,那法宝出现与否,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如果我们死了的话,这件法宝,便由后人去找吧,世生叹了口气,不过并没有放弃希望。

    而弄青霜瞧出了几人的神情有些不对,便十分担忧的说道:“伯伦,今天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刘伯伦望着弄青霜,正想着要不要将这十五天的事情告诉她,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来了个宫女敲门,原来今日北国君王生辰,那恢复了些心情的君王想邀请弄青霜一起去游玩。

    弄青霜看了看刘伯伦,而刘伯伦撑出了张笑脸让她去了,在弄青霜恋恋不舍的出门之后,李寒山对着刘伯伦说道:“不告诉她么?”

    “算了。”刘伯伦伸了个懒腰,随后淡淡的说道:“今天城里这么喜庆,还是让大家都开心一点吧,就算是死………………也要乐呵够了不是么?”

    他不忍心将这事告诉弄青霜。

    之后,三人出城,正道同盟的猎妖人们已经到了那座雪山之下,小白和纸鸢也和他们在一起,而在同他们会和之前,三人心里仍有一件牵挂之事。

    便是陈图南他们。

    与弄青霜一样,他们不想让陈图南一家知道此事,所以他们悄悄地去了一趟夜壶村,告诉了绿罗,让他们尽快离开这里。

    绿罗当时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三人心情复杂的说道:没事,只不过这里要有大妖怪出现。恐怕会不太平,所以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吧。

    说完此话之后,他们又给绿罗留了一大笔银钱让他们周转。这才转身出了屋子,院子之中,痴傻的行风道长正在雪地里兴奋的转着圈,一边转一边唱着幼稚的童谣,斗米观八位道长,如今只剩下了他自己。

    世生静静的望着这位陶醉在自己世界之中的师伯,在他的身边。世生好像看到了曾经的那些人,行痴,行雾。行云,行幻,行癫………………还有那未曾蒙面的两位。

    光阴的残酷,是否在今天就要终止了呢?

    世生迈步出院。将斗米观的记忆全部留了下来。当时三人遥望远处白云晴空,行癫师父,各位曾经帮助过我们的前辈,等着我们吧,无论如何,今天都会有个交代。

    说罢,三人没有丝毫停留赶往了那座雪山,小白纸鸢等女眷见三人终于来了。脸上神情凝重,但到了这一刻。她们已经不会再任性劝几人不要上山了,因为这一天,是他们半生所换来的,作为喜欢他们的人,几名女子只能选择默默的等待,无论结果如何,她们都会与几人在一起。

    上山之前,正道同盟的众人拦在了三人前面,难空让男生将他放在地上,随后他挣扎着做起,双手合十为三人诵经祈福,没有人说话,一段经文颂完之后,难空咧嘴一笑,随后对几人抱了抱拳说道:“刚才那段经是我家方丈以及师叔托我念的,念经我不在行,但我懂情谊,世生,你们对我的情谊我永远记得,今日一战,无论日后天下如何,我难空都会一直支持你们!别说我啰嗦,三位好兄弟,我在此代表正道同盟,向你们说一声:谢谢了!!”

    “谢谢三位!!”难空一席话讲罢,他身后的正道同盟们齐刷刷的对三人抱拳施礼,风卷着雪呼呼作响,属于江湖的豪情在此绽放,李寒山本不是个容易被外界干扰而激动的人,但在此时,他心中竟也觉得:大丈夫一生有此经历,当真是值了!

    想到了此处,三人便同时抱拳对众人回礼,一礼行罢,定不负所托。

    之后,世生让正道同盟们在包围了这座山,并严阵以待,这是因为世生不想让他们白白送命,而对众人吩咐好了之后,天色已近正午,世生看了看小白和纸鸢,随后对着她们挥了挥手,然后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等着我吧。

    小白和纸鸢尽量保持着笑容,这一次,她们要笑着送他们上战场,他们相信,几人还是会回来的,因为他们走到了这一步,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最后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一定也不例外!

    但在世生转身之后,俩个女人的心里仍是无比酸楚,转眼望去,一旁的白驴已经攥紧了拳头,咬着牙,眼泪刷刷的流,只见她冲着三人大喊道:“刘伯伦你听好!你要死了,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

    刘伯伦苦笑了一下,随后伸出了手挥了挥,慢慢的,三兄弟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三人此时心中不约而同想的是:时间真的太不够用,因为他们好像还没有准备好,但事到如今,只能尽力一战了。

    雪山之巅,冷风正劲,太岁还没有来,世生他们便事先将山顶的树木尽数放倒,随后,他们盘坐在地闭目养神,争取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就这样,太阳慢慢移动,等到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只见李寒山猛地睁开了双眼,冷冷的说道:“来了。”

    世生也感觉到了,于是他转头朝那南边望去,只见苍穹之上,连成片的白云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朝这里移动,转眼,但见一个黑点自高空俯冲而下,正是那太岁妖星!

    它的速度好开,但落在地上的时候,却是毫无声息,连地上的雪都没有因此溅起。

    “你们果真守约来了。”这时太岁落地后的第一句话,只见它仍是那身青衣,头发整整齐齐,只见它平静的望着几人说道:“那么,也不要在多言了,你们的选择是什么呢?”

    “为什么你还要纠结那个选择?”世生望着他,感受着它那独有的压力,同时说道。

    “因为我想让你们认同我。”太岁淡淡的说道:“你们也瞧见了,世人皆是狡诈贪婪,即便给他们再一次的生命也是如此,他们无可救药,你们为何还要坚持?”

    “无可救药的是你吧。”世生叹道:“你的眼中只会瞧见自己想见的东西,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可那云龙寺两位高僧又作何解释?他们的选择可不是为了自己,我在他们的身上见到了善良,见到了人性的光辉!所有,不要多说了。”

    说到了此处,世生三人缓缓地站了起身来,只见世生一把拔出了揭窗,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来吧,我们决一死战。”

    “你们。”太岁听罢世生的话后,摇了摇头,随后有些失落的说道:“为什么,明知打不过,还要送死呢?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此处,只见那太岁浑身猛地散发出了一股惊天的妖气!而在那妖气出现的一瞬间,世生将一口咬破了食指,在额头上一勾一画,随后放声吼道:“鬼域珈蓝!看我鬼神之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惊世战 最初的心

    风声,火起!

    地表开裂,风卷着咆哮的烈火冲天而起,烈火散尽,四周气温急剧下降,阴风凝固了白霜,倒塌的树木断枝之上结满了树挂!

    肤色雪白的世生瞪着野兽似的瞳孔,歪着头朝着那太岁放声大笑,笑声之中,身上散发出的死亡之力竟隐约的将那太岁的妖力逼退开来!

    很明显的,太岁也没见识过这种奇怪的力量,它只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好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但见头顶苍穹白云竟然开始旋转,最后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漩涡状!漩涡成灰黑色,黑色是它散发出的妖气所致,而这灰色显然是世生的鬼神之力造成的!

    两股力量互相撕扯抗衡,使得那云团如同陀螺一般的旋转,打远望去,这‘大自然’的景象动人心魄,壮观无比!

    山下的人见山顶天候发生了这么大的易变,也知道战斗已经开始了!那一刻,小白和纸鸢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她们在祈祷,所有的人都在祈祷着应该属于正义的胜利。

    如果它是‘十’,我寻常状态不足‘一’,用了精神之力应该到‘二’,而精神之力转化成死亡之力的话,应该在‘四’左右吧。

    世生疯狂的大笑着,当那太岁转过了头的时候,揭窗已经砸在了那太岁的头顶之上!吟风肆虐,世上没有任何存在比这寒冷还要快!

    太岁显然没有料到世生这外貌与肤色的变化居然会让他强到这个地步,几乎就在一念之间。世生已经得手,他的身子悬在半空,揭窗狠狠的敲在了那太岁的天灵盖上方两寸之地。再往下打,却怎么也打不进了。

    巨响这才传来,那一刻,空气仿佛都被撕裂,万点霜雪自太岁的头顶爆炸开来,如铁树银花,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出去。这是属于死亡的鬼神之力造成的现象!纵然太岁有妖星之力护体,但被这同样不属于人间的力量打下时,仍被震得浑身一颤!

    太小看他了?

    就在那一瞬间。太岁皱了皱眉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当时他右手一抬,想使出之前对付难空他们的那种力量来讲世生拧碎。可就在他刚一抬手的时候。右手忽然一麻,在一瞬间竟失去了控制,太岁又是一愣,与此同时,右眼余光望见了不远处的李寒山此时脚尖离地已经从地上扶起了两寸有余,似乎有一股力量自他脚下而起,鼓动的他的袍子向上翻腾猎猎作响,李寒山的头发此刻也向上飘起。眉心之间一点金光耀眼闪烁!

    灵子术!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李寒山右手成掌前推。灵子术的精神之力发动,在那一刻硬生生的剥夺了太岁的行动,而就在此时,半空中的世生哈哈大笑,漆黑的额头之上,那血色符号红的刺眼,只见他身子一扭,两脚踏在了太岁的肩膀之上,随后膝盖弯曲下压,太岁只感觉到自己肩膀一重,等到世生双足再次发力的时候,他两手反握着揭窗,接着足下发力,将身子射出去的同时,把那揭窗重重的捣在了太岁的后脑勺上!

    打蛇打七寸,打人打命门!

    正是因为世生敬畏太岁的力量,外加上鬼神状态的他性格大变,所以出手尽是杀招,精神之力勾动死亡之气,融和了世生所有的力量,这一击,足以排山倒海。

    果然,在世生的全力一击之下,那太岁终于支撑不住,只见他身子前倾失去了控制,噔噔蹬朝前啷啷呛呛的迈了十余步,浑身妖气随之大乱,而就在此时,世生蹲在了地上,落地之后世生转头回望。

    但见刘伯伦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太岁的身前,太岁望见自己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黑靴,原来刘伯伦正单手举着一个马驹大小的葫芦望嘴里灌酒,青筋暴涨的脖子上喉结飞速鼓动,而就在它抬头望的时候,刘伯伦已经一把将手里的大葫芦丢掉,同时双手握爪一把扣住了太岁的两肩,醉意朦胧的对着它说道:“送你十年。”

    说罢此话,但见刘伯伦双目圆瞪,深吸了一口气,浑身血管膨胀,一个气团迅速在脸前凝结:

    “遁酒归一!!!”

    刘伯伦狂吼一声,十年酒气一朝散,这是刘伯伦送给妖星最真诚的大礼,压缩着精神之力的酒气猛地爆炸,四周的空气先是一震,紧接着,气爆出现,轰隆。

    轰隆隆!!!!

    巨响传出了十里有余,正座山峰连同这大地都在颤抖,头顶旋涡状的乌云被这气爆扯成了碎片,这一带的天空,干净的再存不下半片云彩。

    气爆之后,山顶光秃秃的一片,早先那些树木断枝被一股脑的扯碎,空气之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香,世生和李寒山虽然早有准备,李寒山更是全力使出了灵子术为两人制造气墙,但在这刘伯伦积累了十年的酒气爆炸之下,那灵子之墙仍被震碎,两人更因此飞出了老远,落地之时世生因为早处于‘濒死’状态所以还好,但李寒山却感到眼前模糊,双耳轰鸣牙龈破裂,嘴角因此而渗出血来。

    好强的一招,纵然他们有所准备仍被刘伯伦的这一手震得不轻,那么,在最近的距离下,那毫无准备的太岁,又会遭到多严重的毁灭性打击?

    酒香四溢,刘伯伦浑身的衣物变得破破烂烂,胸前金色八卦浮现的同时,只见刘伯伦伸手指向前方,世生发现刘伯伦的双手一片血红,略微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显然,那是刘伯伦自己的血。

    而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李寒山放眼瞧去,数十丈外。隐约可以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

    黑乎乎一堆,难道是太岁被刘伯伦的这一招轰烂了?

    “不,他还没有死。”刘伯伦伸出了自己满是伤口血浆的手掌。朝着身旁吐了口涂抹后狠狠的骂道:“在我发力的时候,它挣脱了我的手,怪物,我知道你没死,但你太小看我们了!起来吧,别装了!”

    一声喝罢,只见远处那堆漆黑的东西忽然发出了一阵抖动。随后,一只手自那堆物质中伸了出来,一只手。两只手,随后是头,驱赶,等太岁再次起身之后。它的容貌已经产生了些许变化。

    青袍破烂。尤其是衣袖部分,更是千疮百孔。那股平静到诡异的神态仍没有散去,但眉宇间却流露出了杀意,束发绷断,及腰的漆黑长发无风自动,只见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脑勺,手掌之上一片绿莹莹的液体,那是它的血?

    之前因为天黑没有注意。真想不到它的血居然是绿色的。

    太岁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手掌的血迹,随后将其放在鼻前嗅了嗅。再用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这才甩了甩手,淡淡的对着几人说道:“记忆越来越清晰了,曾经,不,前世的我也受过这种类似的力量所伤…………好吧,我承认我太小看你们了,你们确实有同我一战的能力,不过,看来因果的误差并不是只出现在我的身上,只凭你们几个想杀我还是差了点,话尽于此,接下来我要动手了,来吧,我因果的宿敌们,在我使出全力之前,你们可别死啊!”

    说话间,太岁毫无征兆的将双臂左右平伸,紧接着,世生忽然听到了‘滋’的一声,低头望去,发现户口上居然毫无征兆的生出了一道裂纹!

    虽然他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心里却明白这力量的恐怖,于是慌忙以精神之力罩住全身,刘伯伦李寒山同样如此,两人只感觉身处于千刀万仞之中,那仅是太岁发出的‘妖气’而已,皮肤没缘由的裂出了伤口,于是两人也只好用精神之力护住了身体。

    再一瞧,发现四周的酒气竟然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感到绝望的错觉,如果‘绝望’有实体的话,那么一定是这样子的,闷热,潮湿,呼吸急促,地上的碎石飘起,仿佛空间都开始跟着扭曲。

    这就是难空之前表述的那种感觉,如今几人终于体会到了!

    不过,这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所以,面对着这股绝望,刘伯伦捡起了葫芦灌了两口之后,朝着自己的双掌喷了一口,酒水洗刷了血迹,泛白的伤口长着嘴儿,刘伯伦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的龇牙咧嘴:“他娘的,这才对嘛,你放心,这才只是开席敬酒而已,今天定然不醉不归。”

    李寒山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抻出了长枪背握,压低了重心,眯起了眼睛,眉间那光点继续慢慢变亮。

    而世生更是没什么好说的,当时的他望着太岁,好像是在望着一件十分好玩的东西,细成了一竖的瞳孔,有些像是中午时分刚刚醒盹儿的野猫,只见他的嘴角上翘,惨白的皮肤映衬之下,口中獠牙透着寒光,他歪着脑袋哈哈大笑,右手握着揭窗,左手五根锋利的指甲轻轻的颤抖,紧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声暴喝!三人再次朝着那太岁冲了过去!阴风,酒气,精神之力,绝望。四股足以镇惊天下的异气再次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霜雪,狂风,闷热,怒吼,交织在一起,整座山都在摇晃,发出轰轰巨响声声,大地似乎都在哭泣,而这惊世之战,最后究竟会产生怎样的结局?

    雪山的雪,出现,消失。

    方圆十里内唯一没有因被这股超自然力量而产生变化的,只有那远处夕阳,夕阳愈发的近了,今天没有火烧云,阳光开始转暗,变暖,如同火炉内即将燃烧殆尽的火炭。

    暖暖的阳光笼罩了夜壶村,院子里的陈图南背上背着一只包袱,右手手中拎着一坛贴着红纸的老酒,正眼望着东方,眉头紧皱,神情紧张。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着,双手颤抖,丝毫没有理会旁边正在傻乐傻唱的行风道长。

    世生同绿罗告别的时候。他一直躲在暗处,此时眼望着雪山的方向,那里气流的每一次波动。陈图南仿佛都能感同身受,他知道,这场乱世的终焉之战,此时已经开始了,然而,他现在却不能过去。

    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三位师弟正在同太岁死斗的身姿。这一招,应该是伯伦,他受伤了。好强的妖气,寒山上了,他没用枪,枪断了么?

    世生呢?怎么感觉不到他的力量?他怎么了?难道他………………?

    正当陈图南刚想到这里的时候。房门开了。绿罗面色复杂的走了出来,她来到了陈图南的身后,紧张的说道:“大师兄,现在………………”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陈图南身子一僵,缓了一会儿后,等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憨憨的微笑,方才那副紧张的神情全然不见了踪影。

    当时的他看了看身边的行风师父。随后又看了看绿罗,这才下定了决心似的。一把将她的手牵了起来,温柔的说道:“那些跟咱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已经想好了,你看。”

    说话间,只见陈图南摘下了包袱,将其打开之后,里面是两件红色的袍子,虽是粗料所致,但夕阳之下,瞧着也十分的喜庆。除了红袍之外,还有龙凤蜡烛以及一朵红花,陈图南轻轻的将红花拿出,插在了绿罗的秀发之上。

    “我们今晚就走。”陈图南低声的说道:“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成亲,不在管那所有的事情,好不好?”

    讲到了此处,恐怕所有人都会产生一个强烈的疑惑,陈图南究竟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绿罗似懂非懂,心中也有疑惑,伴随着那疑惑的,还有说不出的伤心。她是喜欢陈图南的,这份爱意,从小到大一直都未变过,但是见此时的陈图南居然真的同她求婚的时候,她心中的痛苦竟大过了喜悦的甜蜜。

    因为,这不是她心中的那个陈图南。

    想到了此处,绿罗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只见她哭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你虽然冷酷,但心中却是热的,可为何现在……如果你是为了我,我真的受不起,师兄,我不值得你放弃……”

    “我没有放弃。”陈图南一把抱住了绿罗,绿罗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他的怀抱好冷,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究竟站了多久?

    一旁在院子里捡雪吃的行风望着两人,眼中充满了懵懂的好奇,只见陈图南颤抖且坚定的再次重复道:“我没有放弃,我这么做,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你知道么?我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了,它现在就离我这么近,我又怎能放手?”

    陈图南好像哭了,也好像没有,但他确实在哽咽,他的声音,就好像是被遗弃在荒原之中保守饥饿的狼崽儿,挣扎,迷茫,渴望。

    陈图南到底想要什么?值得他半生追求?

    外纥之子,注定飘零。

    陈图南的一生,注定是一只蒲公英,随风荡漾,不知下一站会飘向何方。

    他是个简单的人,简单到无欲无求,活下去的动力随着增长也在不停的变换,从最初的一把刀,保护自己母亲渐渐冷却的尸体,年幼的它同那些野狼对视,在狼的眼中,他看到了狰狞的自己,那份狰狞,有些幼稚,有些无措,有些可怜。

    多简单的需求,后来,这份需求化成了温情,化成了养父陈阿平那生满老茧的手掌,养父用那只大手抚摸他的头顶,夕阳下,父子俩吃着简单的晚饭,劣质的老酒,水煮黄豆,陈图南笑得好开心,只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只觉得自己想要这般度过一生。

    但温情还是变了,变成了报恩和憎恨。

    养父的死,让他无比的憎恨妖怪,所以,为了报恩和报仇,他被行风行云捡到了斗米观,凭借着万中无一的天赋,一路变强,岁月的洗礼让他忘记了该如何去笑,麻木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却藏不住胸腔之中那颗火热的心。

    再后来,对妖怪的憎恨转变成了对人性的迷茫,而他心中所在意的东西,又增加了,那便是友情。

    和世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快乐的,那种快乐源自骨髓,虽然他不会表达,但大家都明白,也都意识到了大师兄的变化。

    但心中重要的东西越来越多,陈图南似乎因此忘记了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

    直到斗米观黑暗一夜的发生,打乱了他生命中所有的计划,友谊远去,恩情变质,就连前方也开始迷茫了起来。

    在寻找新住所重建斗米观的路上,陈图南学会了发呆,而他发呆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他的世界变了,即便是坚强的他,也开始迷茫了起来。

    他发现还是忘不掉曾经那狼眼中的自己,他和狼对视,立场开始模糊。

    我到底想要什么?这是他在崂山独自扛起斗米观时的思考,支撑着他继续坚强下去的理由。

    江湖风云变幻,四年之后,行云为秦沉浮所杀,恩情也消散的无影无踪,当陈图南的世界再次轰塌的时候,他发现,所有的渴望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原点。

    我渴望的,难道还是那把刀?

    “不,不是。”陈图南紧紧的抱着绿罗,随后颤抖的说道:“我渴望的,其实是一个温暖的住所,一个平凡的生活!”

    这是陈图南想要的,身为外纥之子,这枚蒲公英已经飘零的太久了,他的一生一直在为了别人,他太累了,所以在行云死后,他觉得这一次,要为自己而活。

    一直很简单,陈图南想要的,只是安稳的生活,只是一个家,有爱人,有父母,也许将来还会有一个孩子,到那时,他不会传自己孩子道术武功,只会教他识字砍柴,日子平淡,正如年幼时同养父共同望见的那种夕阳。

    多么简单,多么温暖。

    绿罗哭了,因为她感动,也因为她悲伤,虽然陈图南这么说,虽然陈图南说要为自己而活,但绿罗是知道的,他并没有真正的放下。

    因为陈图南还是为了他们父女,如果不是陈图南的话,那他们父女两人,此时过的又会是怎样的日子?

    他太善良了,善良到让人心痛。

    绿罗紧紧的抱着陈图南,大声的哭着,陈图南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两人在夕阳接近的时候相拥,身旁的行风觉得有些无趣,便转过了头,又唱起了那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调子。

    那一天,发生了好多的事。

    北国天都,君王大寿,城中热闹非凡,弄青霜陪着北国君主坐着花车巡游,两旁百姓欢呼雀跃,鞭炮声此起彼伏,压住了城外远方传来的阵阵异动,夜壶村,陈图南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这也许就是他的道吧。他决定为自己而活,离开北国,再次逃离。雪山之巅,三兄弟同妖星太岁的死战开始。

    战斗到现在,其实并没有发生多久,但毫无疑问的,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正如二当家所说,他们想赢那太岁,便要在战斗刚展开的时候就全力以赴,这是他们唯一的胜算,雪山之下,纸鸢一行人眼望着山顶传来的惊天之气,那些气的碰撞,激发出了强大的波动,松针枯叶如同虫群般漫天飞舞,即便在山下,有些年轻的猎妖人也已经受不了了,在旁人的指点下,三三两两开始有人盘坐在地,抱守元一,凭借自己的道行抵抗这稀薄的妖力侵蚀,不时有人吐血,但没人离开。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世生他们败了的话,那他们到时仍逃不过一死,比起苟且偷生等死,倒不如在这里为正道殉难。

    夕阳已经近了,纸鸢呆呆的望着山顶,而就在这时,她们心中忽然一惊,只感到自山顶传出的‘气’戛然而止。

    战斗结束了?

    究竟,是谁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放与逐 从未变过

    尘埃落定,晴空百里。

    雪山,不,这里也许不能再称之为雪山了,因为此时此刻,山上连半点白霜寻不见,晴空之下,山顶皆为漆黑焦土,阵阵热气伴随着青烟自土内飘出,周围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味,硫磺?有些像硫磺,不过显然要比硫磺更冲,世上有喷火之山,熔岩混动散发出的气息,和当时的那种气味很像。

    整个山顶的视野变得无比开阔,微风吹不进,衣衫褴褛的太岁正背着手仰望远方,若有所思,它好像在想着什么,脸上仍是那种死寂般的平静,看不出一丝悲喜,也许它本没有悲喜。

    除了太岁之外,周围在没有人站着。

    远处的焦土上有许多大土坑,其中一个土坑之前,斜插着一物,此物通体漆黑细长,表面坑坑洼洼,仿佛遭熔岩严重腐蚀一般,那是根铁条,那是揭窗!!

    而就在这时,一只满是血污的手自土坑中伸出,一把握住了揭窗!

    世生挣扎着从土坑里沾了起来,鬼神状态已经消退,此时的他浑身上下,沾满了因血而凝固的泥土,袍子破烂,左额流下的鲜血蒙住了一只眼,显得无比狼狈。

    而不远处的太岁显然没有理会又爬起来的他,仍自顾自的远眺地平线,世生大口的喘息着,汗水刺痛了伤口,浑身骨骼就好像散架了一般,他瞧了瞧手中同他一样狼狈的揭窗,回想起了方才那张鬼神皆惊的恶战。

    话说方才。三人不留余地的使出了自己最强的手段,在三名怀天启通精神领域的高手围攻下,着实博了个头彩。将那妖星太岁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之后,太岁不再托大,也使出了全力同三人周璇。

    太岁不愧为天道之漏洞,继承了千年鬼母恶意的它,实在是太强了。

    最初的时候,李寒山之灵子术还能将其短暂的束缚,但半柱香的时间没到。李寒山居然发现,那太岁的行动竟恢复了常态!这不是灵子术失灵,而是那太岁越战越勇。居然使出了更大的妖力来弥补自己受限之略势!

    见刘伯伦与世生落了下风,李寒山只好咬牙持枪助阵,但碎梦长枪还没刺到,那枪便已经碎了。

    太岁的威能。似乎可以将一切世间之物腐蚀破坏。可以说,这是与天道作对的能力,否定了世人所有的认知,长枪碎裂,十余枚碎片刺入了他的身体之中,李寒山惨叫一声首先败了,而他一败,失去了灵子术的控制之后。太岁的妖气瞬间暴涨!

    那一刻,精神无比集中的刘伯伦和世生都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于是,趁那太岁妖气爆发的一瞬间,世生大吼了一声,使出浑身气力用揭窗直捣那太岁的眉心,当的一声,揭窗刺入妖气,而太岁一把握住了挂满白霜的揭窗,等的就是这一刻!

    世生双目圆瞪,死亡阴力爆发,顺着揭窗这个媒介侵入到太岁的手上,但能将万物冻结的阴力,却没能将太岁的手掌冻裂,因为在与其接触的一刻,这死亡之阴力就已经被太岁的诡异妖气所化解。

    而刘伯伦见状,哪还敢有半丝的犹豫?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一把抓住了太岁的左肩,想要故技重施,用遁甲归一的气爆炸它上天!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能得逞,就在那电光石火间,刘伯伦和世生的双目猛地一愣,只感觉到四周的时间流逝都跟着慢了起来,虽然仅是一刻,但世生和刘伯伦两人清楚的瞧见了太岁对着他们叹了口气,与此同时,它的声音响彻在二人的脑海之中:

    就凭你们,还是差一步。

    什么意思?!

    刘伯伦先是一愣,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飞到了上空,仅仅只是一挥手的威力,就将已经进入了三遁纳身状态下的他重重的击飞了出去,刘伯伦被这妖气所伤,半空之中呕出了一口鲜血。

    时间好像还没有恢复正常,刘伯伦甚至能看清自己呕出的血珠在空中颤抖,而就在这时,世生只感觉到浑身一阵刺痛,于是忙使出了浑身气力抽回了揭窗,而就在这时,太岁化拳为掌,这一掌看似春风拂面,却又夹杂了如同山崩海啸的威能!

    世生的本能告诉他,如果被这一掌打中的话,即便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时间并没有产生变化,只因为他们将精神之力发挥到了极致,所使出的招数远非凡人肉眼能够辨别,而物极必反,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世生他们这才觉得时间过的缓慢起来。

    他想躲,却已经躲不掉了,于是,世生当机立断,只好将揭窗横于身前,双脚蹬地,使出了所有的气力用来防御。

    揭窗是世上已知最坚硬的事物,因为它乃是混沌飞星,不属于这个世界,世生的这一招,曾经不知救过他多少次的性命,他本以为这一次也是如此,但哪里想到,太岁的威力,居然能够破坏揭窗!

    太岁的那一掌拍在了揭窗之上,世生只感觉到双掌一阵火辣,再一瞧,自己那无坚不摧的揭窗铁条,居然在那泛着蓝绿色的妖气之下沸腾了起来!

    揭窗之上,居然出现了很多气泡!就像煮熟了的开水,紧接着,世生感觉到一股怪力打在了自己的前身,轰隆一声,竟被那太岁硬生生的砸入了土地之中!

    揭窗在空中转了半圈,然后插在了土里面,那些气泡破散之后,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疤痕。要说揭窗虽不是这个世界的物质,但那太岁同样不是,正因如此,它才能将那揭窗损坏吧。

    望着手中的揭窗,世生头顶冷汗直冒。而就在这时,那远处太岁的话重新将他从回忆拉到了现实之中。

    “我说过的吧,我们身上的‘因果’都出现了偏差。这可能是三十年前封印我那人所致。”

    太岁一边揉了揉自己头上的伤疤,一边淡淡的说道:“我疑惑导致了我无法使出全力,而你们,也没有得到能将我打败的力量,很可惜,你们就差一步,而我。也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

    三十年前,行笑道长拼死封印太岁降生,当时的他。已经进入了精神领域的极高境界,而太岁口中的‘因果偏差’,是否真是当年的行笑所致?

    世生当时虽听不懂它的话,但从它的语气以及刚才的交手来看。他们确实是只差一步。三人的精神之力已经强大无比,但比起这太岁来说,还差了那么一点。

    就差一步,如果他们能再强一些的话,定能将它击败!

    但是事到如今,这些假设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别的理由。

    他们真的尽力了。

    “费什么话?”

    世生用揭窗拄着身体。让自己不要摔倒,而就在这时。灰头土脸的刘伯伦自不远处的一个土坑里爬了出来。只见他吃力的握着葫芦喝了一口,随后又呕出了混合着酒水的鲜血,随后,他擦了擦嘴,这才强撑着笑容笑骂道:“个脑子有病的妖怪,装什么大个儿的胡瓜啊?我们技不如人打不过你,死在你手上便是,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会任你屈辱?”

    “没错。”李寒山也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上的枪伤仍在冒血,只见表情痛苦的他用灵子术将体内的钢片逼出,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刘伯伦和世生说道:“不管怎样,这一战,我们是不会求饶的,来吧,继续刚才的战斗。”

    “你们几个真的不怕死。”只见太岁叹道:“可惜,我还是容不得你们,死前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么?”

    “我说这话也许你不爱听。”世生苦涩的笑了笑,随后吃力的举起了破烂的揭窗,直指那太岁一字一句的说道:“即便,你今天杀了我们,但是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终会有人继承我们,继承之前所有人的遗志来保护这个世界,而你,注定逃不掉失败。”

    不知为何,这话让太岁觉得好像是曾相识,千年之前的鬼母,是否也听过这样的言语?它不知道,它只知道听了世生的话后,自己心中涌出了一股奇妙的感觉,那是愤怒么?

    也许是吧,几人在太岁的心里变得愈发让人厌恶,于是,它再没说话,只是又一次的平举双臂,绝望的妖气再次出现,这一次,山顶的妖气无比纯粹!

    在这妖气的腐蚀下,三人的身上产生了比方才更强烈的变化,李寒山只感觉到左肋伤口刀割似的痛痒,用手去挠,没想到小指的指甲竟啪的一声掉了下去,李寒山望了望自己的手指,又望了望两人,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笑了,只见他们将仅剩下的气尽数使出,世生擦了把头上的汗,随后提着揭窗缓步朝着那太岁走了过去。

    见他动了,刘伯伦和李寒山也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来吧,兄弟们,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坦然接受吧!

    与此同时,夜壶村。

    夕阳越来越近了,在下了定离开的决心之后,绿罗和陈图南便整理起了行装,他们的行礼本没有多少,都是一些破旧的衣物,为了让陈图南开心,绿罗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强颜欢笑道:“不知要去哪里,是南方么?如果是南方的话,这些棉衣就不用再留了……唉,穿了这么长时间,真有些不舍,你说是么,大………………”

    “啪嚓!”

    绿罗的身子猛地一僵,只听外物传来了什么碎了的声音,于是她忙掀起了门帘,但见陈图南正呆呆的站在那里,已知陶碗落在地上摔成了数瓣。

    从陈图南的眼神之中,绿罗看到了悲伤。

    又是那股气,山上的气又出现了!而这一次,太岁的妖气明显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在这妖气之下,三兄弟的气已经似有似无弱的可怜。

    怎么会这样?他们居然………………陈图南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下意识的蹲在了地上。颤抖的去拾那些陶碗的碎片。

    而绿罗见他抖的厉害,便咬着下嘴唇,强压下了泪意。随后又转身将那些衣物一件件的放在了包袱之内,只见她继续强颜欢笑道:“你说我以后还叫你大师兄好不好?或者,或者叫你图南,我们,我们要什么时候成亲呢?我想找个鲜花盛开的地方,你会不会编花环?到时候送我一个好不好?夏天的时候,村里一位姐姐出嫁。她带的那种花环好漂亮…………没有也行,只要和你在一起,只要。只要…………”

    绿罗的话里包含了说不出的期盼和哀伤,而陈图南却已经听不到了,当时的他蹲在地上,表情呆木若鸡。雪山方向传来的妖气越来越重。陈图南紧握着双拳,任由那陶片将自己双手割破,却没有一点反应。

    世生他们有危险,真的有危险了。

    掌心鲜血滴滴滑落在地,陈图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之中。

    不,不,那些已经跟我没关系了,现在的我早就不是什么剑客。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什么妖魔鬼怪,什么江湖恩怨,什么乱世责任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那一刻,由于精神波动的关系,感知着那绝望妖气的同时,陈图南的眼前竟好像出现了雪山之巅的景象!

    太岁之强当属世间第一,受了重伤的三人哪里还能是它的对手?

    那种感觉,好像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幻象,幻想之中,三人在太岁妖气之下做着最后的挣扎,李寒山的鲜血,世生的眼神,还有刘伯伦的咆哮,此时此刻都是那么的清晰。然而,这让陈图南更加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该怎么办?我该…………不!

    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我只想继续这样安稳的活着!有爹,有妻子,将来还会有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和我一样在这世上受苦,这时我想要的,我想要活着,我想要这个平凡的日子!

    我不想再漂泊了,我只想有个家!而我现在已经得到了不是么?不是么?

    但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的疼?

    “师兄,师兄?”绿罗见陈图南此时跪在地上,红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忙跑到他身前询问他怎么了。而陈图南当时脑海内混乱一片,恍惚间听到有人叫他师兄,等抬头去看的时候,只见刘伯伦,世生,李寒山三人正站在他的身前望着他。

    从最初的相遇,到后来的马城,再到东螺国…………

    还记得,他们在东螺国的最后一夜,庆典,宴会,蓝色的天与海,燃烧的火焰,世生正坐在火边吃肉,刘伯伦同那些螺民们大笑着拼酒,李寒山睡得正香,只有陈图南自己融入不到这种气氛之中。

    那些小孩们围着他,问他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话题,陈图南当时有些束手无措,但望着这些孩子的笑脸,他的心里竟十分的踏实,一个小孩子流着鼻涕对他说:“大哥哥,你怎么不去那边和大家一起喝酒啊?你有心事么?”

    “不。”陈图南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没有,我不去并不是因为有心事,而是觉得,看着他们这就够了。”

    说到了此处,陈图南转头望着世生,刘伯伦还有李寒山。

    是啊,这样就够了。

    脑中的幻象,或者说是回忆到此结束,一阵强烈的妖气波动让陈图南回过了神来,只见他慢慢的抬起了头,满脸的泪水,苦涩的笑容。

    那一刻,绿罗也哭了,因为她明白,陈图南终究是放不下的。

    陈图南真的一直没有变过,从开始,到最后,虽然他嘴上说的轻松,却始终将情谊深藏心里。

    “师兄,包袱收拾好了,你去吧,我会一直等着你。”绿罗是个好女人,她爱陈图南,但正因为她爱,所以她更要支持他的选择,因为,这才是她心中的那个大英雄。

    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英雄有泪,这泪水并不浑浊,陈图南见绿罗已经明了他心中的决议。便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话语,陈图南将绿罗一把揽入怀中。流着泪对她神情且坚决的说道:“嗯,我对不起你,等着我回来,我会带你去一个百花盛开的地方,给你编一顶最美的花环,然后娶你。”

    绿罗早已泣不成声,只能不住的点头。而陈图南说完了这话后,便站起了身来迈步便走,他不敢回头。因为回头即是牵挂,因为回头处有的,是他今生的期盼,是他一直追逐的东西。

    但为了心中的情谊。陈图南甘愿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甘愿放弃这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出了门后。陈图南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此时夕阳西下,夕阳是曾相识,洒在脸上,指缝间透过的夕阳尽是温暖,行风道长还在院子里唱歌,而陈图南放下了手,脸上虽刮着泪痕。但意志已再次坚定。

    陈图南眼望着雪山方向,随后。左手一挥,‘铮’的一声!插在院子角落里的黑石星火剑感应到了自己主人的力量,自地上拔空而起,黑石剑在手,小院内狂风大作,行风道长只感觉到了一股热浪出现,吓得他慌忙转头瞧去。

    而当他转头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站在门口处的绿罗将双手抱在胸前,泪水落在自己的手背之上,是温的并不冷,抬头仰望着天空,她开始了祈祷,也开始了等待。

    与此同时,雪山之巅。

    世生已经不想再喊了,因为他的嗓子因吸了很多妖气而变得沙哑,就连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

    三人之中,他是最后一个站着的。

    刘伯伦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李寒山则不停的咳着血,世生守在他俩的身前,用那破烂的揭窗支撑着血肉模糊的身体,面对着浮在半空之中的太岁,缓慢的喘息着。

    太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半面袍子被绿色的血液浸湿然后语气冰冷的说道:“好本事,在这种状态下居然还能伤我,单凭这一点,就值得表扬。”

    “哈,哈。”世生的意识开始模糊,一只眼前的太岁影响也出现了残影。

    “来吧,再来一次。”世生颤抖的举起了揭窗,他的体力已经透支,但战意却没有熄灭,他已经不再恐惧了,心想着就算是再给它添些伤痕也是好的。

    它受一次伤,后人便多一分机会将它打败。

    而太岁见他站都站不稳了居然还想打,心中那疑似愤怒的情绪不由再次出现,只见它对着世生冷喝道:“凡人怎么会这样?凡人在死前都会遗憾和后悔的,难道你心里没有么?”

    为什么要后悔?世生强撑出了一丝笑意,他一路走来虽然磨难重重,但让他欣慰的是,他从未做出一件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如今事态已成定局,他们兄弟三人难逃一死,小白和纸鸢是理解他的,这一次和上一次是不同的,所以他为什么要后悔?

    不过,还是有一件事没有办成啊。面对着太岁当头,世生想起了陈图南他们,便在心中苦笑道:我们死了不要紧,只是苦了大师兄,他本来已经重归平凡,但好日子还没过多久,便又要受乱世所累…………

    如果非要有遗憾的话,只怕就是这个了。

    但是他又怎能将这心意表达出来?所以他便咳嗽了一声,以揭窗指着那空中的妖星太岁,重复道:“来吧,再来一次。”

    “好!”之间太岁皱了皱眉头,高声喝道:“那么,我的几位宿敌,接受死亡吧!!”

    说到此处,只见太岁右手自上而下就这么一挥,流动在空气之中的妖气顺念凝结,空间似乎再次出现了扭曲,在三人的眼中,那团巨大的妖气扭曲出了一个似乎有实质形状的魔爪。

    如同空空佛手印,但比云龙寺的空空佛手印更加巨大,四根手指上锋利的指甲都清晰可见,随着太岁手掌一挥,那由妖气所化的魔爪瞬间将三人笼罩,三人抬头望去,眼见妖气压顶,他们的死期已到,哪里还能摆脱这魔掌呢?

    泰山压顶,凌轹的妖风大作!

    而就在世生三人紧闭双眼等待着死亡到来的那一刻。

    忽然,一道热浪刺破了笼罩着上空的妖气,朝着世生他们笔直的射了过来!三人心中一惊,还没等看清来者何人,眼中已经因激动而蒙上了一层水雾,是的,这股气对他们来说是何其的熟悉,在他们的记忆中,这股气所代表的,正是一位不败的兄长!!

    陈图南。

    魔爪拍落的那一瞬间,化作金光的陈图南已经落在了世生的身边,刚一落地,陈图南双膝微曲,随后右手掐了个剑诀,左手星火剑一招划破了空气,三人只感觉到红芒一闪!随后,一声巨响,巨大的魔爪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陈图南在全力砍碎了这妖气形成的魔爪之后,转头望了望满含热泪的三人,此时他的脸上,早已恢复了曾经的那份刚毅冷峻,只见他先是哼了一声,随后,轻声说道:“都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点准备还击了。”

    “大师兄!!!”三人见陈图南居然在这生死之间出现,心中皆是激动无比,之前面对太岁时的那副冷酷和决意登时烟消云散,在他的面前,三人仿佛都变回了曾经的自己,尤其是李寒山,当时他也顾不上身上的重伤,只见他大声的哭道:“你真的没有忘了我们!”

    “我也想忘。”陈图南叹了口气,望着他们,嘴角慢慢上翘,只见他对着三人轻笑道:“但谁让你们还像以前那样,这么不会让我省心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因果错 侠客归来

    陈图南笑了,那笑容中包含了什么样的情感呢?

    也许除了他自己之外,这个世界上在没人知道了,直到现在,他还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但这样也许就够了吧。

    放弃了心中的追求,逐回了曾经的所有,当陈图南重新提起黑石剑的那一刻,他又背负起了那个令他迷茫的一份侠义,整个江湖。

    但是。

    此时仗剑屹立在雪山之巅,同身后的弟弟们共同面对着妖星太岁,他的心中并不后悔。

    望着陈图南那副熟悉的神情,此时话已不必再多说什么,世生他们全都感觉到了曾经舍弃了侠之名号的侠客,如今终于回归了。

    这是一个关于情谊的故事,故事里,没有黑暗。

    而半空中的太岁见危急关头竟突然冒出了一个高手,更将它发出的妖气斩断,心中多少出现了一丝疑惑,只见它俯视着陈图南冷冷的说道:“我见过你,倒没想到你是和他们一起的,你想怎样?”

    太岁心中出现了疑惑,它的出现是由千年前的那一场‘因’而形成的,如果因与果的关系是绝对的,那么这一代它的宿敌也同千年前一样是三个人,可如今它却在这陈图南的身上也嗅到了那股另它厌恶的气息。

    怎么会有第四个人出现?莫非,这也是因果的误差造成的么?

    陈图南听了那太岁的话后冷笑了一下,随后用自己的行动作出了回答。只见他左手反握黑石剑,右手结了个剑指,在那剑上一划一点。嘭的一声!

    剑身之上并未有像以前那样燃起火焰,但在那一刻,以他为圆心,方圆约十丈之内猛地暴起了一阵热浪!热浪之下,太岁的妖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随后,陈图南持剑而立,剑尖点在身旁焦土之上。竟将那焦土点出了碗大的一块赤红!一小撮火焰燃烧,细微的石子融化变软。

    无形之火!

    那太岁的妖气并不是被逼退,而是被这无形之火焚烧殆尽!那一刻。世生三人望着陈图南,心中的激动大过惊骇,陈图南身上发出的,居然是精神之力!

    那是精神之力催动的火焰。所以才会无形。

    “师兄。你也领悟了精神之力?!”李寒山惊呼道。而陈图南转头望了往他,平静的问道:“这叫精神之力么?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几个不成器的家伙死了,所以比平时多用了些力道罢了。”

    陈图南没有经过旁人指点,自然对这‘神之领域’的力量毫无所知,但是在那一刻,他确实进入了精神力量的领域。而什么是精神之力?其实很简单,咱们在前文已经不止一次的提到过。精神之力的精髓并不在力量,而是在精神与信念。

    陈图南虽然放弃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正是因为他觉得兄弟的生死比自身的喜乐安定更加重要,在做出了这种放弃自我的决定之后,陈图南心中信念空前坚定,外加上他那天生的悟性,时机已到,所以竟在不知不觉间突破了限制,从而迈入了‘神之领域’。

    他的‘道’是什么?他的道,便是‘责任’!

    而在见到陈图南使出这么强大的术法之后,太岁终于忍不住了,要面对的宿敌从三个变成了四个,这让它再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在陈图南挥剑的那一刻,它双手平伸,毁天灭地的妖气再次于身后集结,妖气竟形成了一片乌云,乌云之中隐约可见有数不清的‘东西’正在蠕动,只见太岁双手一挥,妖云急速流转,数百只妖气凝结的巨大魔爪笼罩在四人的头顶,跃跃欲动。

    如果这些魔爪拍落,不仅是它们,这座山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在见到这一幕后,陈图南也不理会什么精神之力,只是低声抬头道:“叙旧的话留着打完了再说吧,你们还能动么,能动就跟上,动不了就留下。”

    “自然能动!”陈图南的出现,让三兄弟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只见世生一边抹干净了额头,一边将右指又挤出了鲜血:“大师兄,我跟你一起。”

    “还有我!”刘伯伦开心的灌了好几口酒,随后笑骂道:“师兄啊师兄,你之前可把我们给骗了,现在让我来,我觉得我又有能打败那混蛋的力气了。”

    李寒山没有说话,只是坚定的望着陈图南点了点头,只要师兄在,他什么都不怕!想到了此处,李寒山紧皱双眉,眉心处一点金光乍现,灵子术之威比先前竟更加的强烈!

    而就在那时,空中的数百只巨大的魔掌如同暴雨般劈空而落,面对着太岁之威,刘伯伦旋转着身子首先跃上了半空,对着眼前的魔掌大吼一声:“再给你两年!!”

    遁酒归一的气爆出现,瞬间数十只魔掌击散,而与此同时,世生抹干净了额头,又用血勾了一道符,火光闪烁间,世生再次进入了鬼神状态,他转头望了望陈图南,同他相视一笑,一寒一热两道光芒冲天而起!

    如今师兄回归,若不再放肆一战又更待何时?!

    世生和陈图南穿梭在那些魔掌之间,已手中兵刃将其一一砸碎,刘伯伦紧随其后,金色八卦胸口闪烁,双全舞动说不出的威风!虽然那些魔掌之威力不可小觑,且数目众多,可李寒山的眸子正在死死的盯着,但凡有魔掌要击打在几人身上的时候,他都会以灵子术将他们转移到外围。

    天还没黑,空中竟好像出现了星辰,星辰压得很低,好像随时都能撞在山顶,那其实并不是星星,而是因几人的战斗出现的连续爆炸所致!

    “这厮好像有能模仿别人法术的道行。”数百只魔掌并未有击打在山顶,陈图南挥剑辗碎了最后一只魔掌后。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冷声说道:“这个不是云龙寺的功夫么?”

    太岁使出的魔掌,确实有些形似云龙三大绝技,幻术。而是因为那太岁之强,强到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将妖气产生任何变化所致。

    而太岁在见到这陈图南出现之后,三人的身上竟又重新出现了力量,眼见着自己发出的妖气全部被他们击散,三人抬头,如电目光毫不畏惧的同它对视着,此时太岁的心中除了‘愤怒’之外。竟又出现了一种新的情绪。

    顾忌。

    那种情绪好像是顾忌,难道,这人的出现。补足了他们身上那出现了偏差的‘因果’么?

    确实是这样的,虽然天道运转,救世者只能有三人,但在阴错阳差之下。陈图南也曾有幸进入了琉璃百宝屋。有百宝屋法宝在手,他注定也要加入这最后的战局。

    可以说,正是因为他的到来,这一代的救世者们才真正的聚齐了。

    而太岁虽然不知这陈图南有何来历奇遇,但却也隐约的感觉到了这一点,想到了此处,太岁头上的疤痕忽然发出了一阵刺痛,用手摸去。发现那疤痕隐隐鼓动,太岁又望了一眼远处天空。心中不由得叹道:他们的因果如此,而我的因果呢?谁又能给我的因果一个答案?

    太岁眼望的,正是那长白山的方向。

    它为妖星,已经酝酿了三十年,混沌之中蕴化出了神识,然而他本是不全之体,因为行笑的封印,让它如同受伤产妇肚子里的胎儿一样不能正常发育,也许这便是因果的误差,而这个误差给他带来的,是看似无伤大雅的影响。

    在降生人世的时候,它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来历,那短暂的失忆,让它如同一张白纸,而它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一丝的误差,使它的命运产生了连锁反应。

    刚来到北国的时候,这里的雪还没融化,雪原上刮着闹海般的大风,而站在这风中,赤身**的它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寒冷,我从哪来?我是谁?

    这是第一个疑问。

    如同每一个有思维的人一样,在那段日子里,它一直寻找着这个答案,在千年万年形成的丛林之中徘徊,只有它自己,孤独滋生,让它感到有些绝望:天地之间,莫不是只有自己么?如果是这样,那我为何还要出现?

    如人的思维,让它的孤独日渐深重,所以,偶然一日,在见到了一直从树洞中钻出的松鼠之后,它的孤独转化成了喜悦,啊,原来还有别的存在,我并不是唯一的。

    松鼠见到了它,受惊之余慌忙跑到了树上,太岁有些焦急的摸了摸树,它发现,自己碰触到的东西可以枯萎,也可以滋生。就像那棵树,只要它想,那棵树能在它的手中瞬间扭曲消散,也可以让其死而复苏。

    但重新枝繁叶茂的树木,只能存活一天,日月轮转之后,它会再次凋零。

    太岁就是在那一刻回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世界的目地的。然而,坐在那颗树下,一天一夜,眼望着苍松枯荣,叶子一片片滑落,它的心中出现了第二个疑问:我为什么要毁了这一切?

    不远处的小松鼠好奇的望着它,发现它本无恶意之后,竟上前嗅起了它的手指,太岁伸出了手掌,望着掌心里的小松鼠,多么神奇的生命,充满了活力,与自己一样,所以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了它们?

    太岁并不知道,正是因为这小小的疑惑,竟让它的心中滋生出了另一个本不该出现的性格。

    那是怜悯么?他不清楚,不过从那以后,他暂时放下了由生俱来的念想,它开始用心的去观察这个世界,后来,白雪开始融化,暖风透进深林,北国的春天到了。

    万物开始复苏,活着的东西也开始多了起来,吹着带有青草香的风,让它感觉到十分的舒适,只觉得这种生活也十分美妙。

    直到他看见了人。

    它的这次流浪,一路就好像在捡拾着自己为何存在的拼图。在春天的时候,他来到了夜壶村外的丛林。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人’。

    比起那些动物,这些人更与他相似,但太岁不敢直接融入到他们的生活。只是在远处静静的观望。那时唯一见过它的,是一名女子,她在采摘草药,见到它之后并不害怕,而是对它笑。

    第二日,在见到那女子之后,女子从背篓里拿出了一块干粮丢给了它。它虽然不用吃东西,但将其捡起闻了闻后,还是还给了她一个笑容。

    笑容似乎会传染。让它心中的人格更加丰满起来,那一夜,它十分开心,只觉得万物并不像意识中的那么可恶。然而就是在那一夜。让它拾起了另一块拼图。

    它将丛林中的动物都当成朋友,尤其是最初的那只小松鼠,更跟着它一起来到了这里,当时它正在林中行走,忽然见到一条豺狼蜷缩在不远处,豺狼身体已经僵硬,显然是死亡已久。见此情景,太岁心生怜悯。便上前用手抚摸狼尸,希望能再给它一天的生命。

    可哪里想到。那豺狼复活之后,竟目露凶光,一口将太岁身边的松鼠吞入了腹中!随后拔腿就跑,回头望着太岁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嘲弄。

    见到自己的‘朋友’死了,太岁心中一酸,头上疤痕发出了剧痛的同时,一阵冰冷的声音伴随着许多陌生的记忆出现:你,可曾看清了么?这便是世上的真实。

    它本好意,但却因此害了自己的朋友。

    它本灾星,不该存有感情。

    世上之人,大多与那豺狼一样,不知知恩图报,只明自身贪欲而妄自害人害己,你看那些百姓上山劈柴猎兽,他们求得难道只是活命么?不,他们求得,是自己的贪欲!那一张张沾了血的鹿皮貂绒,最后都变成了无能王族身上的炫耀。

    本都是人,他们却要分出三六九等!不仅如此,他们为了私欲,甚至能毫无怜悯的残害同类,所谓的王族,大多都是一些是非不明的草包,帝王杯中的美酒,饮下的是多少万物的鲜血?

    动物都是如此,人比动物更加的恶心。因为受他们私欲所残害的,是整个世界。

    而我,就是因为他们的恶意而出现的。

    又找回了一部分记忆,太岁在这记忆中崩溃了,周围树木因它的纠结而枯萎,它打死了那只豺狼,从它的胃里取出了那只陪伴他多日的松鼠,它本不该死的,是我害了它。我是世间恶意所化,是不详的化身,而世间的恶意来源,是人。

    望着血肉模糊的松鼠,太岁又坐了一夜,记忆的重归,让它再次成长,由一个半大的孩童,一夜间长成了个青年人的模样。

    不过,它心结未解,还是不能妄下定论,所以它便做起了死者复苏的事情,因为他要更加真切的看到人,看到人心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这个实验让它很失望,重新复活之后,那些人的眼中满是贪欲,想的尽是一些生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哪怕是害人,他们也觉得这样并没有关系。

    反正他们已经死了,害不害人又能怎样?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我就赚了不是么?

    太岁感觉到了那些人心中的恶意同自己身上的气产生了共鸣,而就在这时,他遇到了难空和尚,空空佛手印,又为它带来了一片拼图。

    记忆的拼图愈发完整,新生出的性格开始变弱。

    我本太岁,降临人间只为行人事,替人杀人而已。

    在生出了这个想法之后,太岁便决定见世生他们一面,心中人性尚存,对于世生他们,太岁并不想同他们动手,也许,他在潜意识中,还希望能从几人身上得到答案。

    但可悲的是,它现在的人性已远没有心中复苏的恶意强烈,正如世生所说,它现在看到的,都只是它想要看到的东西而已,它变得越来越固执,独断独行,这正是让人性走向毁灭的必经之路。

    它虽然厌恶人之陋习,但由于它就是那些陋习组成,所以自然无法逃脱,还是受其影响。

    离开了王宫之后的十五天,太岁又回到了长白山,那是它终焉与诞生的原点,在鬼国宫的遗志之上,太岁抚摸着这片土地,感受到了千年前的那份绝望与痛苦,这便是那千年前的记忆给它的答案。

    我等本是人之恶意,为何还有人阻止?

    “阻止我,就是阻止你们自己!”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太岁记忆中的最后一片拼图终于完成了,在那一刻,它的目光暗淡,新生出的人格被黑暗吞噬,长袍大袖随风鼓动,天,黑了。

    太岁的皮肤忽然产生了裂纹,兄弟四人见它之异变,心中皆惊,因为从那裂纹之内,一股更加强横的妖气渗漏!

    这家伙,终于要现出本相了么?!

    但见那太岁一把扯向了自己的脸,五根手指抓挠间,皮肤剥落,皮肤之下没有血肉,竟露出了五道似玉非玉的晶体物质。

    相传千年之前,鬼母罗九阴初次现世,恶念寄居人身,通体结出玄晶之皮肉,不惧水火刀枪,而如今太岁身上之变化,莫不也是生出了那种血肉?

    如果是这样的话,此时的太岁,岂不是以本来面目真正的降临人间了么?

    (两更并一更完毕,未修改版,马上还有一章两更并一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妖星力 千钧一发

    太岁之变,让雪山四周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变化!

    远处夕阳仍在,但上空的风景却早已漆黑一片,地震,剧烈的地震出现,摇晃间山体剥落,山下树林成片倒塌,俨然是一副末日景象。

    真他娘的像是一场梦,灾难降临之时,难空指挥着众人迅速避难,众人眼中仍没有放弃希望,因为他们知道,就在此时,有几名英雄正在对抗着人间最大的敌人。

    山顶之上,眼见着太岁释放出了令人更加绝望的力量,陈图南当机立断,右手食指再次弹点黑石剑剑身,同时低吼道:“还在等什么,跟它拼了!!”

    世生三人会意,于是随着陈图南再次冲向了空中!陈图南长剑舞动,于半空中卷起阵阵热浪,热浪行处,在空中划出火焰的轨迹,那些轨迹依靠着燃烧妖气而残留,但见他一路腾空,披荆斩棘间已然来到了那太岁的身前。

    话不多说,当头一剑!这是陈图南的性格,而正在转变状态的妖星太岁只感觉到一阵炽热之气迎面而来,于是便伸出了手掌挡下了这一剑。

    那一剑并没有砍到太岁的手上,自太岁手掌前三寸之地硬生生被截了下来!轰的一声,火花四起!陈图南剑力虽猛,当仍没有斩破那太岁的妖气之墙,火光闪烁间,陈图南只见到一只满是裂痕的手掌穿过了那火焰朝着他的胸口拍来!

    时间似乎又缓慢了下来,陈图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乎剑眉竖起,双手握剑迎头痛劈!又是一声足以震裂耳膜的巨响传来,陈图南虽然挑开了太岁的手掌。但自己仍被那强绝的妖气震飞,半空之中,陈图南当即大喊道:“寒山!!”

    李寒山会意,双手平托,灵子术发动,将那陈图南的身形固定在了半空,陈图南身体受到重创。不由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而那太岁见他的体魄居然如此强横,便将右手一翻。一道柱状的妖气拍下,李寒山发出了一声惊呼,而陈图南则紧咬牙关,再次腾空而起。又是硬碰硬!

    这一次。陈图南被狠狠的拍在了地上,双手虎口尽裂,再一瞧黑石剑已经布满了裂痕。

    但是陈图南却笑了,因为就在方才太岁动手的时候,它并没有察觉到世生已经将浑身的气力集中在腿上,抱着刘伯伦屏住在这山顶绕了个大圈,最后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太岁的身后,陈图南创造了机会!

    而刘伯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见时机已到。刘伯伦飞身上前,丝毫不顾及那腐蚀身体的妖气。从那太岁的身后一把将其紧紧搂住!

    此时的太岁有妖气护体,刘伯伦无法直接接触到它的身子,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抱住了它的妖气就已经够了,太岁猛地一愣,还没等回过神来,只见身后的刘伯伦放声狂吼道:“剩下的,都他娘给你啦!!”

    说话间,刘伯伦又一次发动了遁酒归一,而这一次,他将浑身所有的酒气丝毫不保留的爆发开来,刘伯伦自幼饮酒,如今将体内酒气尽数逼出,可见其心之坚定,他将这一击,当作自己的最后一击!

    包含了刘伯伦毕生酒气的气团炸裂,强烈的气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刚猛,嗡的一声!世生先被轰飞了出去,幸好他感觉不到疼痛,而且有李寒山灵子术牵引,这才没有飞远。

    再一瞧,但见那雪山顶部竟被红碎,山体紧跟着开始崩坍,刘伯伦咳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身子直挺挺的落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而那太岁的妖气也被这奇门遁甲只威炸了个粉碎,妖气动荡间,浑身是伤的太岁在空中摇晃,绿色的鲜血不住流淌。

    果然,它那结晶状的皮肤还没有覆盖全身,此时便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想到了此处,世生和陈图南同时大声喊道:“寒山!!”

    李寒山明白两人心意,于是乎使出了全部的精神之力将空中的两人用力一推!借着灵子术的威力,世生和陈图南分前后,各自借力发力,陈图南左手黑石剑将空气划出了一道熊熊烈火,而世生右手揭窗则鼓动阴风,连带着万点雪霜!

    最后一击,包含了人间最强烈火以及阴间的阴风冰霜,两人的身形化作一红一白两道流星的光芒,冲破了黑暗天幕,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来到了太岁的身前。

    “败吧,给我败啊!!!”

    一声怒吼!世生的揭窗与陈图南的黑石剑夹杂着暗蕴阴阳的强大威力,狠狠的劈砍在了妖星太岁靠近脖子的肩膀处!

    霎时间!太岁双目圆瞪,火焰与冰霜共同绽放,刺眼强光闪耀的那一刻,太岁身前的世生看见了太岁那茫然失措的眼神。

    这是它人性一面最后的眼神。

    风云变幻!晴空响雷!咔嚓一声,黑暗消散,方圆十里如同白昼一般!最后的一击,包含了世生所有的力量,使完了这一击后,世生与陈图南如同断线风筝般被震飞了出去,幸好有李寒山,如若不然,恐怕他们没被太岁所杀,也会被活埋在因地动而生出的巨大山井之中。

    这座山,真的完了。

    在刚才的那一击之下,巨石如流沙被翻起随后滑落,等到李寒山带着三人来到了安全地带的时候,望眼望去,这方圆百里内最高的山峰,竟有大半已经沉入了地壳之中。

    四周沙土弥漫,放眼望去,仿佛大地都被翻了个底儿朝天。

    但三人还是活下来了,而且,太岁的妖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图南挣扎着坐起了身,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环伺四周。而世生也从鬼神状态恢复,他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两次‘鬼域珈蓝’。让他的身体严重透支,但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们终于击败了太岁!终结了那颗给人间带来绝望的妖星!

    想到了此处,世生的脸上流露出了止不住的喜悦,都结束了,随着刚才他与陈图南的一击。这个动乱依旧的世道总算步入了终焉。

    李寒山含着眼泪拼命的摇晃着刘伯伦的身子:“醉鬼!别他娘的睡了,快起来!快起来看看,咱们赢了!!”

    是啊。他们赢了,

    昏厥中的刘伯伦被李寒山一通乱晃而摇醒,只见他龇牙咧嘴的骂道:“疼疼疼…………你干什么,你…………你说什么。我们赢了?”

    说完这话后。他瞧了瞧已经脱力的世生,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陈图南,满脸不敢相信的神情,而陈图南见他这样,嘴角轻轻上翘,随后点了点头。

    “吗的,太好了!我,我哭什么?总之。总之真的是太好了!!”刘伯伦的眼泪不知为何滑落,也许是因为他们完成了使命。也许是因为他们拯救了这个世界?

    或者,是因为他们的修行终于到了尽头。

    所有付出都没有白费,我们的故事,就此也到了终点了么?

    不,还没有。

    就在刘伯伦大哭大笑手舞足蹈之际,突然陈图南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只见他飞身一把推开了刘伯伦,随即,一道黑光从那废墟之中射了出来,那股光芒穿过了陈图南的身体,陈图南只感觉到自己右边的肚子一凉,低头望去,只见自己的小腹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碗大的伤口。

    “师兄!!”李寒山大吃一惊慌忙扶住了面色惨白的陈图南,而就在这时,虚弱的世生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绝望,大地刚刚恢复平静,此时竟又开始颤抖。

    打右手边的远处,一块地方的岩石先后扶起,那股绝望,便是出自这里!

    这是什么感觉?怎么那太岁还没死?!世生几人被这异动惊得说不出话来,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岩石下方,一股团状的妖气升起,浓雾散去,神情妖异的妖星太岁,竟然完整无损的再次出现!

    青袍如新,身上的伤口更是全部恢复,就连头上的那块疤痕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刘伯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方才世生和陈图南的攻击堪称人世无双,想来在那种为李智霞,纵然是神仙也会被砍死的吧,怎么这太岁非但没有死去,反而还复原到了最佳的状态?

    前先平静的神情已经不复,此时太岁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邪魅的笑容,它的嘴角上弯,如同半轮月牙儿,眼神之中仿佛充满了世界的恶意,只见当时的它慢慢飘来,于十丈开外站定之后竟弯下了腰,对着四人深施了一礼,随后阴森森的笑道:“非常感谢,如果不是诸位,我也不会开窍,也不会体会到这般的畅快。”

    原来,世生和陈图南方才的惊世一击并没有杀死太岁,如同前文所说,他们的力量足够,但却还是差了一小步,由此看来,即便陈图南的出现,也没有将他们那受了误差的‘因果’补全。

    一击之下太岁受到了重创,但神识未散,反而因祸得福,让这毁灭一击将自己体内生出的人格消灭,这幅人格是太岁降生之后受迷茫等情绪而生,虽然让它学会了思考,但却也因此而束缚了力量,如今那人格消散,所以太岁重新恢复了当初最那最纯粹的恶念之体!

    一念巩固,万法皆生!

    太岁恢复了本来信念,体内恶意滋生妖气,更在妖气中重塑血肉,所以它才会感谢陈图南,如果不是他们的话,太岁有怎能抛掉身上的不利因素?

    说完了此话之后,只见太岁望了望自己的手掌,随后若有所思的朝着旁一挥,狂风过处,本来已经坍塌了的山体竟然重新开始上升,脱力的几人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而就在这时,那太岁右手握拳,异动嘎然而止,山体再次坍塌。

    山崩之声此起彼伏。而那太岁十分享受的张开了双臂,只见它大笑道:“看啊,看见了么?这就是恶意的力量。这就是终结的开端!”

    “你笑个屁啊。”世生挣扎着好像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用双手支撑着坐起了身,同时对着那太岁说道:“有什么好高………”

    话还没说完,太岁随手一扇,李寒山拼力防御但仍没顶住那极凶极恶之妖力,灵子墙粉碎,众人口吐鲜血。而绝望之间,刘伯伦实在无法忍受这股愤怒,几人之中当属他受伤最轻。所以在那一刻他猛地将酒葫芦插在了嘴里,合着鲜血一起咽了下去,之后,他狂吼一声。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射出。

    即便是死。也不能让这妖怪羞辱致死!

    刘伯伦红了眼,虽然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这太岁的对手,但那又能如何?打不过也要同这怪物来个鱼死网破!!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毫无顾忌的扑了上去,李寒山发出了一声惊呼,太岁则微微一笑,右手手指上扬。一道妖气射出,将刘伯伦的左肩贯穿。俱痛传来,刘伯伦猛咬牙关并没有退缩,反而借步上前,一拳打在了那太岁的脸上!

    而太岁扬起一掌直接将刘伯伦打的七窍流血,刘伯伦如同流星一般的向后射去,李寒山拼尽了全力将他接住,两人摔倒在地,只感觉浑身骨骼都已经七散八落。

    世生见状,连忙焦急的叫道:“你们没事吧!醉鬼,寒山!!!”

    刘伯伦当时已经动弹不得了,但好在神智未散,只见他咬着牙说道:“死不了…………而且,而且我发现了那个混蛋的,混蛋的秘密!它并没有完全恢复,你们瞧它的脸!!”

    世生听罢此言,连忙转头望去,但见那太岁阴沉的脸上,嘴边半面竟然掀了起来,皮下绿色的鲜血流淌,世生大吃一惊,心想到这是为何?

    为何那皮下是血,而不是之前那好像玉石般的皮肤呢?

    正如刘伯伦所说,太岁现在并没有完全的恢复,它虽是异种,但也不能完全脱离混沌之道,混沌滋生出‘有’与‘无’,有无之间的转换,是需要一定时间酝酿的,花开需要时间,凋零也需要时间,即便是太岁,也斗不过时间!

    它方才受了陈图南世生的一击,虽然因恶意滋生而重塑肉身,但这肉身刚成,脆弱的超出所有人想象。方才的太岁,因为心中存有迷茫,所以会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身上妖气的性质也以防守为主,但此时它迷茫不再,太岁妖气便也反守为攻,妖气肆意间,那股保护自己的妖气之墙并没有出现。

    现在的它,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想要杀他,就趁现在!!

    刘伯伦发现了太岁重生的秘密,所以忙用力嘶吼,可是在听了他的话后,那太岁并没有感到恐慌,相反的,它又笑了!

    只见它一边用手将半张脸皮扶好,一边对着几人嘲笑道:“啊呀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多亏了你的提醒,否则连我自己都没注意,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的这幅身体确实很弱,想杀我的话,就趁现在吧,谁来?你,你,还是你?!”

    听到了太岁的话后,众人心中猛地一沉。

    它说的没错,即便现在的它肉身脆弱,但是凭借着几人现在的状态,根本动不了它一根毫毛。

    陈图南身手重伤,此时面色惨白的捂住伤口,世生的身体严重透支,想站起身都已经做不到,而刘伯伦更不用说,此时的他受了严重的内伤,七窍流血,没死已经是老天极大的眷顾。

    唯一能动的,只剩下了李寒山。

    李寒山当时满眼的血丝,方才一战他伤的也不轻,而且灵子术的精神损耗极大,面对着妖气冲天的太岁,仅凭他一个,又哪里会有丝毫的胜算可言呢?

    太岁放肆的笑着,仅凭那妖气,就已经让几人心中叫苦连连,世生只感觉到自己好像置身于沸水之中,每一寸皮肤都在剧烈的疼痛。

    而太岁擦了擦脸上的血污,也没管那面皮又一次张开,只见它眼中凶光四射,瞪着这四人,狠狠的说道:“宿敌?就凭你们几个么?李幽。秦少彭!!你们看见了么?这就是你们的后人!!”

    说到了此处,那已经恢复了记忆的太岁仰天狂吼:“李幽,当年我那般待你。你却这般对我!今天我继承前世所有重现世间!你亏欠我的,就用你们的后人来偿还吧!!”

    说话间,只见太岁双目圆瞪,浑身妖气在四周激发出了数十道龙卷狂风,那风凭地而起,旋转着直指苍穹!它终于要下杀手了。

    “先是谁?”太岁语气阴毒的说道:“是你么?还是你?”

    说罢,他指了指蹲在地上的陈图南。缓缓地抬起了手,下一刻,便是陈图南的死期。

    而就在这时。泪痕未干的李寒山猛地窜到了陈图南的身前,平伸双臂沙哑的叫道:“够了!够了!!”

    “寒山!”世生想再次起身,但身体怎么都不听使唤。

    而那太岁见李寒山居然此时居然还敢反抗,便对着他冷笑道:“难道你急着想先死么?”

    李寒山环伺四周。望了望三名已经脱力的兄弟。又抬头瞧了瞧太岁,之后,他忽然凄惨的笑了笑,这才颤抖的说道:“不,接下来,由我做你的对手。”

    “你?”太岁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很好的笑话一般,笑声之中妖气震荡。李寒山在那妖气中不住的摇摆,太岁笑够了之后。这才对着他说道:“你配么?你瞧你连站都站不稳。刚才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他们之中最弱的一个,凭什么当我的对手?”

    李寒山擦了擦眼泪,随后对着那太岁轻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最弱的,但是,我不能让你碰他们。”

    而太岁听到了这话后便又大笑了起来,只见他随手一挥,李寒山登时到底,而太岁则指着李寒山大声骂道:“废物就不要多话了!你说你还有什么价值?”

    “闭嘴。”陈图南忽然开口说道:“不许你这怪物饶舌。”

    “我说了,怎样?”太岁显然没把这陈图南放在眼里,只见它狂妄的笑道:“你还以为自己能奈我何么?你………………”

    话音未落,陈图南忽然起身一剑劈出!原来,方才他一直在积攒力量,此时见那太岁侮辱自己的兄弟,便忍无可忍斩出了最后的力量!

    那一剑划破了空气,火焰朝着太岁的眉心砍去,而太岁意识到了这一剑的霸道,也不敢托大,只见它右手一挥,轰隆一声,用妖气将这炽热的剑气轰散,随后,它左手一抬,陈图南的身子瞬间腾空而起,太岁狠毒的骂道:“你找死!!”

    说罢,它的左手慢慢握起,陈图南紧咬牙关没有吭声,但脸上七孔却已经渗出了血来。

    “不许你动我师兄!!!”

    就在太岁即将要把陈图南掐成肉酱的时候,李寒山终于爆发了,只见它不顾一切的朝着太岁扑了过去,眉间灵子术发动,而太岁轻蔑的一笑:“就凭你这点道行?”

    说罢,只见太岁右手又是一抬,铺天的妖气朝着李寒山轰了过去,而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李寒山没有退缩,当时他所感知到的时间又一次开始压缩,李寒山望着那即将到来的妖气,那正在挣扎的陈图南,还有那重伤的世生和刘伯伦,心中悲痛爆发,当时的他无比渴望着力量。

    给我一点,只要一点就够了,老天啊!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公理,如果善恶真的有果报,那我求求你,只要给我打败他的力量,我愿用所有的代价去换!

    把我所有的全拿走都没有关系!!

    再有了这般的觉悟之下,李寒山的精神之力竟开始沸腾了起来!眼见这妖气已经来到了身前,就在这时,李寒山脑海里一阵灵光闪烁!那是卜算天启的威力!在强大的精神波动下,它的卜算之术终于突破了界限,以至于算到了这太岁身上的一部分秘密。

    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却已经够了!

    在那一刻,李寒山明显的瞧见了这看似密不透风的妖气中,其实是有缺口的!于是,他便紧咬牙关,一个箭步钻了过去,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

    一个箭步,李寒山便冲到了太岁的身前,而太岁见自己的妖气居然没对他造成伤害,心中登时一愣,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李寒山一声大吼,飞身一把将那太岁紧紧的抱了起来。

    太岁下意识的笑道:“这就是你的攻击么?你是不是活腻了?我………………什么!!!”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李寒山已经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竟然一口咬在了太岁的脖子之上!

    他在喝太岁的血!

    大口吸血的同时,李寒山眉心灵子术的光芒再次发出了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而此时太岁再想要挣扎,却发现体内的力量居然急速的消失,浑身上下居然失去了力气!

    事到如今,已经不只是太岁,在场的另外三人也惊呆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更并一更完毕,今天四更,万字以上,同时‘寻找太岁篇’即将进入**,在此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嗜妖血 最恶局势

    恶鬼!

    李寒山当时的神情,就如同地狱之中啃食腐肉的恶鬼一般。

    只见他死死的抱着那妖星太岁,双手锢着太岁双臂,两腿别着它的膝盖,狠狠的咬在其喉咙之上,由于太岁乃是重塑之肉身,所以皮肤薄的吓人,这一口下去,粘稠碧绿的血浆喷涌而出,李寒山大口的喝着,却仍没有堵住,于是绿血沾了半脸,顺着下巴沥沥拉拉的躺了下来!

    谁都没想到李寒山居然使出了这么一招,而那太岁喉咙受创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可它刚想发力震死李寒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已经使不出力量了。

    不仅如此,当时太岁惊讶的发现,此时四周的妖气竟发出了波动般的漩涡,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盛满了水的盆底突然出现了一个漏洞,所有的水全都向着那漏洞处泄去!而这个‘漏洞’的所在,竟然是在李寒山的身上!

    不,不止四周的妖气,就连太岁体内的妖气,此时也从它的七窍以及伤口处钻了出来,李寒山眉心的光点不住闪烁,那抹金光愈发耀眼,所有的妖气,竟都被吸进了那个灵子术的光点之中!

    “寒山!”陈图南见状,忙强忍着小腹疼痛,想提剑上前,可谁料到,陈图南刚朝前迈了两步,李寒山忽然伸出了右手朝着他摆了摆,示意他不要过来!

    为何要这样,难不成他疯了么?

    即便李寒山松开了一只手,但此时的太岁愈发虚弱。还是挣脱不开,只见它有些惊慌的叫道:“你想干什么?!我的血肉又岂是你们凡人能喝得的?难道你不想活了么?!”

    太岁说的没错,它本是天道异数。每一寸血肉之中,都凝缩了世间千百年的恶意,寻常人碰上一碰便会**异变,而李寒山虽然掌握精神之力,但终究**凡胎,此间不单吸血食肉,更将太岁的妖气尽数吸入体内。

    这么做。可以说无异于自杀。

    而李寒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之所以做出这种举动,正是因为方才自己精神波动间强行突破了正法天启的界限,那是他第一次算出太岁的破绽。

    在听了太岁的话后。李寒山暂时松开了嘴,但眉心光点仍在便亮,只见双目通红的他嘶声吼道:“没错!我是不想活了,但是你也得跟我一起死!!”

    说完之后。李寒山一口将那太岁脖颈上的伤口又撕的大了些。随后用嘴紧贴上去继续猛吸它的血液。

    太岁乃世间恶意所化,恶意本为浊气,乃是天地构成的一部分,所以,它是不会死的,而这也是为何千年前的三杰只是将它封印的原因。可当年三杰本领何其高强?又集齐了乱世三宝,但千年之后的他们三宝未齐迎战仓促,在面对这傲视天地的妖星。又如何能将他封印?

    想和千年前一样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们机缘未到因果偏差。所以想要封印太岁,只剩下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吃了它,吸干它的力量!

    这个念头当真疯狂到了极致,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除此之外李寒山已经想不出别的方式来终结这场战斗。

    对平常人来说,太岁血肉如同致命毒药,但对拥有精神之力的李寒山来说,也不是不能忍上一阵,而且说来也巧,这件事放谁身上都不可能,只有李寒山能够办到,没错,正因为他身兼秦沉浮巫之传承,有能以精神控制‘气’之流动的特有法门灵子术。

    灵子术为巫术,而巫的最初的本质便是与万物交流的同时,吸取自然之灵附体沟通,何为自然之灵?地火水木金,赢麟毛羽昆皆为自然,而后五类得了气候便可通灵,一般来说,便称为神或妖。

    巫术是能唤灵附体的古老术法,而这些东西,在那《灵子炼神章》中也有记载,所以,李寒山便双管齐下,本着与它同归于尽得决心,通过燃烧自身而用灵子术将那太岁的妖气源源不断的吸入体内!

    妖气流逝,妖星太岁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此时的太岁已经有着完全的恶意,世人身上重重劣性涌现而出,它在听了李寒山的话后,心里觉得这个混蛋当真没有开玩笑,他真的是不想活了!而自己虽然妖力冲天,但照这个势头下去,又能挺过多久?

    于是,它忙换了种语气,对着那李寒山近乎于求饶道:“好小子…………打个商量好不好,你这样对我们都没有好处的!我活不了不见,但你也会死,而且是最痛苦的方式受妖气透体而亡!这多划不来?我承认,刚才对你确实太不尊重了,我道歉好不好?你放开我,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好是不好!?”

    此时此刻李寒山哪里会听它的妖言?而太岁见他仍无动于衷,感觉到自己的妖气愈发稀薄,所以它真的慌了,只见它奋力的挣扎道:“好吧好吧!!你放开我,我不毁这人世便是了!还不成么?啊!我把这个世界给你好不好!只要你放开我,这个世界就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现在想的。”李寒山轻声说道:“只是除掉你,妖星啊,这个世界不需要你。”

    说话的时候,李寒山的皮肤已经白的近乎透明,皮肤下的血管暴涨,如同树根似的脉络布满全身,妖力的反噬开始了!

    而此时此刻,世生他们也明白了李寒山为何要这么做,眼见着自己的兄弟想要与那太岁同归于尽,世生和刘伯伦哪里还能冷静的下来?只见他们大声喊道:“寒山,别自己做傻事!等我们和你一起!!”

    没错,既然它的血那么危险。而几人又帮不上忙,所以此时此刻,他们心中所想的。只是上前为李寒山分担一些,可想是这么想,要实现又哪里有这么简单?

    除了李寒山之外,三人全都动弹不得,世生瞪圆了双眼,在心中不停的骂着:动啊,我的腿。快动啊!我的兄弟都要死了,你为什么不动!

    求求你了,即便是以后再也动不了也没关系!!

    世生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可是双腿却仍是不听使唤,这也不怪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用了两次‘鬼域珈蓝’。两次濒死的状态。哪有**能够承受这么大的负担?而且他还受伤严重,陈图南与刘伯伦同样,陈图南的小腹被妖气贯穿,血到此时都没有完全止住,而刘伯伦的腿骨好像碎了,浑身上下除了俱痛之外,在没了别的反应。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李寒山独自啃食着太岁的血肉。却没有一点办法。

    而听了世生他们的话后,李寒山回头朝着他们凄惨一笑。那眼神世生竟不忍心再看,因为他已经给出了自己的觉悟!

    时光一丝一缕,眨眼两柱香过去,而这两柱香的时间在众人眼中,却好像两年那般的漫长,李寒山身上的异变越来越明显,从他的表情上不难看出,此时的他正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满是血丝的双目圆瞪,眼角竟然因用力过度而裂了开来。

    那裂缝并不像是伤口,反而有些像是干裂的土地,裂缝之中已经没有鲜血渗出,反而散发着点点蓝绿色的光芒!随着眼角的裂痕呈树枝状越来越多,那股绿光也就愈发的明显!

    他的身上,居然开始出现了之前太岁那样的变化!

    世生的嗓子都哑了,话也要说不出,只能眼睁睁见证这一切的发生,而那越来越虚弱的太岁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不停的同李寒山求饶,可什么好话都说遍了,但李寒山仍不管不顾的吸着它的鲜血和妖气。

    太岁败象已成,想它万年恶意化身,千年之前受封,如今脱困之后,却仍难逃这失败的结局,而且这一次,它要面对的已经不再是封印,而是真正的‘灭亡’。

    想到了此处,太岁心中万分不忿,于是不再求饶,反而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只见它狂骂道:“你们这些狗杂种!!即便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会称心如意的!不会!虽然我等不到那天,虽然我无法将这世上之人消灭,但是我是世人恶意所化,只要这世上还有人,他们的恶意终会自己把自己逼向灭亡!!”

    “话还真多。”李寒山沙哑的说道,此时此刻,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极限,可以说能撑到现在都是奇迹,但他仍不想放弃,因为只差最后一步,只要多挺过半柱香的时间,他定能将这太岁尽数吸收!

    “也许你说的很对,但是世人的生死不能由你来掌控,你能杀死的,只有我。”李寒山喘息着大声吼道:“而你,也跟我一起上路吧!!!”

    说到了此处,李寒山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想将这太岁身上不足两成的妖气吸干,可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整个局势,竟因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不速之客而再次产生了变化,这个变化影响到的不止是人与妖星的胜负,更间接的让整个乱世变得更加险恶。

    就在那一刻。

    突然,奋力疗伤的陈图南和世生双目一愣,一股莫名的‘气’自西南方快速的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

    世生挣扎的转头望去,夕阳余晖之下,但见那方天际处一道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近,狂风大作,这风中所夹带的,确是‘魔气’!

    魔气?怎么会有魔气?!

    三人大吃一惊,而就在这时,那道金光已经来到了他们的不远处,发出这金光的,竟然是一辆巨大的黄金马车!

    那金车由一匹蒙着双眼的异形怪马拉着,那匹怪马体型巨大,不住的打着响鼻,浑身上下肌肉颤抖,显是因兴奋所致。

    冷汗滑落间,世生一颗心跌落谷底,因为这辆马车他曾经见过,这正是那秦沉浮的座驾!当日仙门山一战之后。在没人见过它,而如今这辆马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黄金马车的出现。让世生心中那段黑暗的回忆再次出现,此时马车里的人,究竟是谁?难道,难道是秦沉浮?!

    而就在这时,只见黄金马车的车门开了,门开之后,一股熟悉的魔气。伴随着让人作呕的气味飘散而出,随后,一条没有眼睛的老狗先跃下了车。紧接着。只见车内伸出了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掌,那只手把着车门,然后有半边身子随之露了出来。

    而见到自这车内走出之人的相貌之后,世生瞳孔猛地收缩。只见他不敢相信的吼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

    那人下了马车之后。抬头望了望世生,又望了望不远处的太岁和李寒山,脸上流露出了一道遮不住的阴笑。

    这人看上去七十往上,身穿赭黄色长袍,脚踏方士靴,脸上虽然满是皱纹,但显然久修丹道方术而面色红润,两只眼睛中。一只眼睛眯缝着,从中射出点点阴毒之情。而另外一只眼睛之所以无法张开,正是因为他那半张左脸已经拧成了一团,不止如此,那左半边的脑袋更是朝内塌陷,给人一种诡异异常的感觉。

    这人,居然是一年之前在降魔之夜出现的那个乔子目!

    这个直接缔造了世生一生磨难的罪魁祸首!

    怎么会!?

    他怎么会没死?!而且,此时出现的还不止是他一个,他的右手竟还捧着一个人头!那人头已经开始腐烂,但是眼睛居然还会眨,两排牙齿死命的磨着,发出嘎巴嘎巴巴刺耳的声音,是个活人!

    是连康阳!!

    这可太让人震惊了,当时的世生如何都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如今的这两名不速之客,竟然都是他的仇敌,在那一刻,世生沙哑的叫道:“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早就都………………”

    “早就死了么?”只见那乔子目嘿嘿一笑,随后用苍老且阴毒的语气对着世生说道:“后生,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嘿,不过你这话也没错,我们现在确实过的是活死人的日子,这一切,可都拜你所赐啊。”

    他说完之后,只见满脸腐烂的连康阳用一种称得上可怖的愤怒语气,对着世生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我从地狱回来,向你们索命来了!”

    说完之后,连康阳癫狂的大笑了起来,而在他的笑声中,世生当真要崩溃了,正如他心中的疑问,这两个贼人不是早就死了么?怎么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而且,他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这事儿,还要从一年之前说起。

    想那降魔之夜,这乔子目为了自身利益出卖了秦沉浮,因此让那秦沉浮震怒,一招杀死了行云,之后更要大开杀戒,局势空前紧张,而见自己的阴谋破产,为了保命,乔子目只好将最后希望给予正道,希望通过其擅长的伪装向正道求助。

    可这老贼的命偏偏不好,他所求助的人,居然只自己当年所害之人的后裔,世生当时下了决意,在死斗秦沉浮之前,一棍击碎了这老贼的太阳穴,之后拼死封印了秦沉浮,这才引出了后来阴间之行的那一段经历。

    可谁都没有想到,当夜在受了世生全力一棍之后,乔子目这老贼竟然没有死!也许是侥幸,也许是他命不该绝,总之,那一棍虽然打碎了他的头骨,但他仍有一气残留。

    当时的正邪决战惊心动魄,场面极度混乱,所以没人注意到他的死活,而正是拜这局势所赐,当时的乔子目被打飞之余,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感觉自己头颅碎裂,生命迹象急速消失。

    乔子目为人,我们前文是讲过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那行云更加怕死,所以,在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刻,乔子目借着回光返照的力量,从怀中摸出了一物塞入口中,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而当时他吃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行云炼制出的‘人形丹’。

    想当年行云为了对抗秦沉浮,曾钻研出了‘以气养丹’之法,他曾经服用过一枚。威力可想而知,而当年行云曾练了数枚,最后只有一枚效果显著。剩下的几枚半成品一直存于斗米掌门的闭关之所。

    斗米观被阴山占领之后,秦沉浮一直藏在经楼之中,对其他的事情不管不问,所以便便宜了门下弟子,当时身为鬼师的乔子目从行云房中搜出了这几枚丹药和一些纪录,所以他如获至宝将其收入囊中,日后一有时间。便按照着纪录描述用自己稀薄的气去养丹药。

    四年之后,那些人形丹虽不如行云曾吃下的那一颗效果显著,但也是世上罕有的灵药妙丹。所以,在临死之前,那乔子目急病乱投医,将三颗丹药全都塞进了嘴里。人形丹确实有疗伤口活血肉的作用。外加上乔子目的灵子术,这才让他保住了那条老命。

    等乔子目醒来之时,天已大亮,斗米观中横尸遍野一片死寂,虽有人形丹的滋补,但乔子目已经被打碎了半边脑袋,此时头骨塌陷如同怪物一般,乔子目何等野心。如今大难不死自然想要报仇,但他也知道。昨夜战斗大概是那个天杀的臭小子赢了,如若不然,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阴山覆灭,正道势必崛起,而他如今身份败露,如果轻易下山的话,难免会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所以,他便躲在了斗米观的废墟之中,一面疗伤,一面疯狂的搜刮着经楼里的所有线索。

    秦沉浮这四年一直在研究什么‘八荒尽荡’的狗屁邪阵,虽然乔子目不想八荒尽荡,但他明白,如果掌握了这种逆天的阵法,便如同握着一个最宝贵的筹码,等以后时机到了,他所失去的,一定能重新拿的回来!

    所以在那些日子里,乔子目一直在研究这‘八荒尽荡’,而过了些时日,阴山又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这些人,正是上山祭拜秦沉浮的连康阳等人。

    太岁降临之日,连康阳在斗米观面对秦沉浮所化的巨树起誓,而躲在暗处的乔子目,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望着这死心眼的连康阳,乔子目那畸形而丑陋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他隐约的觉得,自己的筹码现在似乎又增加了一个。

    之后,乔子目收好了‘八荒尽荡’的阵法图,还有一些斗米观的不传之秘,这才悄悄地下了山,下山之后,他隐姓埋名一直观察着世间动向,尤其是连康阳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一直想找个机会重新接近连康阳,不过就连他自己都没料到,这家伙居然会死在孔雀寨。

    而且,那个差点把自己干掉的臭小子,居然死而复活了!

    书归正传,见强敌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现,除了心无旁骛的李寒山之外,兄弟三人无不暗自叫苦,敢问这世间为何会如此多的波折?

    对于他们,乃至整个人间来讲,可以说现在的事态真的发展到了最坏的局势了。

    要知道,比起那有着单纯恶意的太岁,这两个贼人在某种程度上更加的可怕,尤其是在这个是时候,这个地点。

    而那连康阳在见到了世生之后,脑海中愤怒之情再也抑制不住,只见他表情狰狞的大吼道:“杀了他!为师尊报仇,杀了他!就现在!!”

    入魔的连康阳早已经迷失了自己,而乔子目却没有入魔,当听了连康阳愤怒的嚎叫之后,只见那乔子目有些鄙视的望了他一眼,随后冷声说道:“急什么?他们现在这幅德行,你还怕报不了仇么?我之前跟你定下盟约就是怕你一根筋,我劝你休要意气用事,难道你忘了咱们到此的主要目的了么?”

    连康阳听了乔子目的话后,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好,那他要留给我!”

    “好。”乔子目猖狂的笑道:“就留给你。”

    他的笑容看在眼里,是那样的畸形而恶心,和面部溃烂成片的连康阳十分的搭配,而要说乔子目是如何发现连康阳没死的,又是如何劝说连康阳同他统一战线的呢?

    还有最主要的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和来到这里?

    这事儿,还要从几个月前的那一晚,乔子目遇到的一件神秘的遭遇时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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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三道门 太岁归天

    就在得知了孔雀寨一役的结果之后,乔子目的脑袋都要愁大了。

    当时阴山部众土崩瓦解,而乔子目也顾不上危险,忙秘密的在岐山范围内抓到了个落单的逃兵,对其严刑逼供,将当日孔雀寨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问了个明白。

    连康阳‘死’了还不要紧,最关键的是,那个叫世生的家伙居然死而复生,这个消息让乔子目当真无法接受,他现在也明白,那个死剩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他的半面头颅便是受世生所赐,其中恩怨明了,让他无从反驳。

    而且最恶心的是,那个小子不单将秦沉浮打败,如今更将连康阳干掉,其道行可想而知,有他在,乔子目别说想要卷土重来了,只要让世生发现他还没死的话,他定会再赏自己一棍,到时天王老子都救不了。

    一想到此处,乔子目只感到浑身无力,恨得牙根直痒痒不说,还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当时他的面前,似乎只剩下了两条路。

    一条是隐姓埋名,继续以这活死人的身份苟延残喘了此残生,这是最安全也是最靠谱的想法,但是乔子目实在是忍不下这一口恶气。

    你想啊,他这辈子一直追求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个长生万载超脱俗世?为了这个野心,

    他一路苦营阴谋,害死师父,诛灭自家满门,踏着无数人的尸骨才走到了今天,如今风烛残年不说。还落得人不人鬼不鬼这般凄惨的下场,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要说有些人,注定是讲不通道理的。就比如乔子目,因为这种人的心理,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为了利益它可以肆无忌惮的害人,甚至连遭到报应时都不会在自身找错误,只会将自己的遭遇无限扩大,最后更将这憎恨归功于他人身上。

    是啊。我有什么错?我追求我的理想有错么?

    可他并不知道所谓理想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一切以‘伤害他人’而达成的所谓‘理想’,根本不配称为理想。充其量只能算是‘恶业’。

    理想和恶意虽同因‘执着’而起,但同源不同路,自信念滋生开始便是不同的选择,凡事的尽头都是毁灭。理想是宝贵的。因为理想有‘度’束缚。追求的是人心向往之美好的平衡,而恶业没有任何道德伦常之束缚,最后注定只能走向毁灭。

    而如今乔子目因自身恶业遭到了现世报应后,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将所有原因都强加在了世生的身上:那个死剩种,他当年怎么就不死?他吗的,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对,还有秦沉浮那个疯子。还有所有的人,还有这个贼老天!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和我作对?!

    真是可恨,我真是恨毒了这个世界!!

    可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想隐居的话,那只有继续潜伏在江湖之中,如今太岁降世,如果我能拉拢到那个传说中之妖星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翻盘的机会,但是,谁又见过那妖星?就算见到了它,这种不详之物,又能不能听我的游说之术呢?

    而且他已经听说了消息,正道同盟此间正在北国寻找太岁,想想那三个混蛋如今再次据其,之后怕也是要前往北国的,如果自己贸然前往的话,一个不小心漏了相,再被那个叫什么世生的小贼揍上一棍的话,所有的一切,不都又成泡影了?

    去也不是,留也不是,那一夜乔子目怨声连连,将胸中恶气全都撒在了那个阴山弟子的身上,将其杀害之后,乔子目坐在篝火旁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掌心发丝苍白干枯,那是行将朽木的预兆。

    他没有时间了。一想到自己的结局竟是如此凄惨的老死,乔子目老泪纵横,如此这般,倒不如之前在那仙门山死了干净,也不用受此折磨。

    而就在乔子目嚎啕大哭的时候,忽然身前篝火瞬间熄灭,而周围,并没有风。

    乔子目楞了一下,随后条件反射般的大叫道:“谁!!”

    没人回答他,远方草丛发出细微响动,自那草丛之中,竟钻出了一条没有双目的畸形老狗,出了草丛后,那条老狗也不打怵,竟直勾勾的奔到了乔子目的身前,只见它对着乔子目叫了一声随后转头便行,瞧那架势,显然是想引乔子目去哪里。

    而乔子目见这老狗有异,于是乎便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穿过了一片树林,乔子目隐约看见前方有光出现,复行数十步后,眼前豁然开朗,前方的一片草地之上,竟立着三扇古朴的木门。

    而那老狗在门前坐下,朝他又吠了几声,这条路乔子目曾经走过,却没发现这三扇门的存在,乔子目心里感觉到了不对劲:相传但凡灵秀之地,往往都会因天长地久而孕育出天材地宝,今夜瞎狗领路,莫非是这里有什么宝贝?

    想到了此处,乔子目心中也有些激动,于是他便来到了那三扇门前仔细打量,但也没觉出这几块门板有什么独特之处,可是,当他无意推开一扇门的时候,眼前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那门之中,居然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不,不是另外一个世界,因为乔子目无法走入门中,而门外景象,竟是千里之外的黄河!

    黄河水流湍急,河岸之上,又数人正在殴斗,乔子目瞧见了其中一人之后,忙惊呼道:“董先生?你不是董光宝么?!”

    没错,他在那门中瞧见的,正是一年多之前,世生他们黄河寻龙时的那一幕,河岸旁,因那诚可贵误打误撞,导致了阿威成为了真龙,而此间董光宝阴谋破产。所以想要同他们鱼死网破。

    前文曾经提到董光宝的来历,他和乔子目一样,都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几位‘观天祭祀’之一。身为豢龙一族的董光宝,同‘医闾地师’一脉的乔子目,在几十年前曾有数面之缘,两人交情不深,但也颇臭味相投。

    所以在见到那董光宝之后,乔子目忍不住呼喊,可他发现。自己虽然能清楚的看到一切,但董光宝他们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仿佛将乔子目当作了空气一般。

    先是惊讶。不过慢慢的,乔子目也发觉到了这其中的原有,恐怕门内的景象并不是现在发生的,因为门里那狗。此时正趴在他的脚边。

    于是。乔子目瞪圆了双眼仔细管瞧,将那真龙阿威的事情看了个清清楚楚,知道后来,乔子目落入黄河淹死之后,门内突然一黑,景象消失,又恢复了正常。

    此时乔子目的心里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于是。他又有些忐忑的推开了第二道门,第二道门里的景象。是世生大战连康阳,连康阳战败之后,引身自爆,随后一颗头颅被同门师弟发现,这才将他带回了阴山的路上。

    原来他还没死!见到这一幕后,乔子目心中大喜,这厮没死,便能为我所用!

    太好了,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门?当真帮了我的大忙啊!而最后一道门里的景象又是什么呢?事到如今,乔子目再也忍耐不住,忙一把推开了第三道门。

    而这门里的景象,真的让他震惊了。

    门外的景象,是个寒天地冻的所在,没有雪的山峰在连绵不绝的雪岭内煞是扎眼,雪山轰然倒塌,坍塌的山体之中,有三个人正在同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家伙交手!尽管相比前两扇门来说,这扇门中的景象有些模糊,但乔子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正趴在地上的世生!

    见到这小子之后,乔子目紧握双拳恨的咬牙切齿,而从这画面上来开,他们应该受了重伤,这世上能让他们受重伤的………………莫非是妖星太岁!?

    乔子目心中大惊,而就在此时,只见世生正不甘心的吼叫着,一旁的刘伯伦胸口碎了个大洞,俨然已经死去,还剩下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李寒山,此时少了条胳膊,正抱着那太岁的身子吸血!

    “杀了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即便我不终结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终会被人自己终结的。”门内的太岁疲惫而平静的说道。

    而李寒山则大声吼道:“也许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也不能让他毁在你的手里!!”

    李寒山眉心光点闪烁,乔子目心中惊道:这小子在吸那太岁的妖气?!

    而就在这时,门内景象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乔子目惊魂未定,下意识的转头望向那没有眼睛的老狗,而就在这时,他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他自己的声音:你,还想不想要报仇?

    “啊!!!”

    乔子目猛地睁开了双眼,同时迅速的坐起了身,发现自己仍在原地,此时凉风吹过,篝火余烬未熄,不远处阴山弟子死不瞑目,乔子目大口的喘息着,浑身上下已被冷汗打透。

    原来,是黄粱一梦。

    乔子目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一边往篝火内添加枯枝,一边在心中忐忑的想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做出这番怪梦?

    身兼地师及方士的身份,乔子目也精通些解梦之法,但他发现自己的这个梦根本无法用书籍之纪录而解。

    日有所思也有所梦,难道是我太累了?乔子目心中想道:所以,才会做这么不着边际的梦,是啊,我又如何能……………………

    而就在乔子目刚想到此处的时候,忽然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了一阵轻微响动,乔子目猛地一愣,且见到一条畸形老狗竟从那草丛之中窜出,且直奔他而来!

    这可真把乔子目吓坏了,那老狗来到他身旁坐定,丝毫不怵,而这一幕,竟同方才的梦境如出一辙!!

    乔子目望着那没有眼睛的老狗,又仔细的想着那个梦的细节,过了好一阵,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阵抑制不住的扭曲笑容。

    你还想不想报仇?他在心中不停的问着自己。

    当然想!我要报仇,我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那一夜。乔子目这老贼认定了梦中情景乃是上天给他的启示,所以,一个疯狂且大胆的阴谋迅速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于是。没等到天亮,乔子目便带着那条畸形老狗启程了,而他的目的地,便是久违了的阴山,其实他的决定,按照常人来看无非是痴人逐梦,那梦中之事又如何能够当真?但是乔子目仍是毫不犹豫的去做了。因为他已经没时间了,他不想如条老狗般的凄惨死去,所以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赌一赌。

    很显然,在阴山看到一败涂地的连康阳之后,乔子目心中无比畅快。因为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果真如同梦境所看到的一样。

    既然这些事情逐一应验。相比最后的那一幕也将要发生的吧!

    一想到这里,乔子目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半个脑袋凹进,他的笑容看上去是那样的恶心。

    而当时连康阳在见到乔子目后,第一反应便是想要杀他,因为秦沉浮的死,同乔子目也有很大的关系,这一点乔子目心里明镜似的也知道。不过他既然敢来,便早就想好了打算。就在连康阳的历爪即将要抓在他的头顶之时,乔子目厉声喝道:“你要杀我?来啊!杀了我,秦大人的仇,你永远都报不了!!”

    工于心计的乔子目,自然明白连康阳的软肋,虽然连康阳也是善用权谋之人,但只要提及秦沉浮,他便会失去理智,想要对付他,并不难!

    因为他有**,虽然和乔子目的**不同,但只要目的一致,他们便可以是一路人。

    果不其然,在那紧要关头,连康阳还是止住了杀手,而乔子目心中冷笑,双膝却是一软,跪在了地上的同时老泪纵横,只见他对着那连康阳恨恨的说道:“你要杀我也在情理之中,但你能不能听我讲几句?老朽是有苦衷的!当晚我收那行云所迫,他给我下了独门密药,所以我不得不听他的啊!”

    “这不是理由。”只见连康阳狠毒的说道:“你既来我阴山,你的命便是大人的,这一点,在你当年上山的时候就知道了,如果你下一句还是这样的废话,我保证将它变成你最后的遗言。”

    乔子目心中暗骂了一声,这才擦了擦眼泪,慌忙进入正题道:“你以为我想么?我其实只是做做样子,你看,我这头颅,便是证明!正是那行云看出了我的破绽,所以才把我害成这幅模样,但是我忍过来了,因为我和你一样,是誓死效忠秦大人的啊!而且,我这次来,正是想问你,想不想为秦大人复仇?如果你想的话就让我说下去,如果不想,那就杀了我吧!”

    连康阳当然知道这乔子目满口胡话,但是,他的后半句话却真的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如果不是想要报仇,他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可报仇谈何容易?那个世生复活之后领悟到的死亡之力竟能凌驾于他的魔气之上,更别提他还有两个同样本领高强的同伙。而此时连康阳只剩一颗头颅尚存,魔气大减而不人不鬼,只能靠终日吸血食维持生命,这样的状态,又有何资本再谈报仇呢?

    虽然报仇无望,但连康阳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报仇,外加上他之前因魔气迷心,此时性格变得更加偏执,所以在听了那乔子目的话后,便问他究竟有什么办法?

    乔子目微微一笑,心知此事已成,所以在起身的同时,他对着那连康阳阴险的说道:“此事事关重大,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做到,另外,我还要阴山的那辆‘金蛟车’,有这两样,我们大事便可成!”

    ……………………………………。

    书归正传。

    坍塌的山体之上,李寒山已经进入了无我的状态,双目泛蓝的他对四周发生的变故充耳不闻,仍拼命的榨取那太岁的血肉妖气。

    而乔子目在敷衍了连康阳两句之后,心中不由得骂道:成不了大事的废物,心里只想着那瘟死鬼秦沉浮,也活该你只剩下一颗烂头。

    说罢,乔子目又环伺四周。身后拉着黄金马车的那匹怪马还在不停的打颤,这马不是凡物,乃是阴山血池的第一任主人。是一条乌筋恶蛟所化,秦沉浮当年为了疗伤而来到阴山,重伤的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降伏,而这恶蛟被驯服之后,便成了秦沉浮代步的坐骑。

    它和白驴娘子一样,同为世间龙种,但心中戾气却比白驴娘子强上百倍。性格极度好战,就连速度也要比那白驴快上许多,这一次乔子目他们能顺利赶到此地。便是托了这乌筋恶蛟的福,而纵然如此,也花上了两天的时间,由于赶路不能停下。所以连康阳的那副身体愈发溃烂。已经用不得了。

    而到此之后,乔子目下车管瞧,发现四周景象当真同梦中一般无二,只是,梦中对抗太岁的是三个人,而如今却又多出了一个。

    乔子目望了望对他横眉冷对的陈图南,依稀能记得他便是当年那个‘铁心剑侠’,还有。那个姓刘的后生也才喘息,而梦中的他可是胸口被妖气贯穿。死的彻彻底底。

    唔,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主要的事情应验了便好。

    眼望着那正在吸血的李寒山还有越来越虚弱的妖星太岁,此时此刻,乔子目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只见他捧着那连康阳的头颅放生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呐!!如今我大仇得报,而且终于能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老奸贼!”只见世生望着这狂笑的乔子目虚弱的骂道:“你到底想要怎样?难道之前得到的报应,还没让你害怕么?”

    乔子目冷哼了一声,刚要说话,而就在这时,他怀中的连康阳狠狠的骂道:“还废话什么!快些办事,我等不了了!”

    此时在场的已经没人能阻止他们,而乔子目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得意过头了,于是,他便点了点头,又将脑袋转向了太岁那边,眼见着时候刚刚好,所以这才自顾自的对着世生他们冷笑道:“你问我想要怎样?哈哈,我当然是想要我那万寿无疆的太岁之体了。”

    什么!?

    世生三人皆是一惊,而说罢了此话之后,那乔子目再也没管三人,抬腿快步朝着太岁和李寒山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想做的,居然和李寒山一样,是想要那太岁的妖气!

    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也亏他能够想得出,话说在那夜怪梦之后,被长生之念迷了心的乔子目一直在思考着梦境中的事情,在那梦境的最后一刻,吸食了太岁血肉的李寒山的身上,竟发出了同太岁如出一辙的‘妖气’!

    妖气冲天,梦里的李寒山身上发生了异变,他竟然变成了太岁!

    这可太奇妙了,乔子目心中琢磨道:这小子吸了太岁的妖气变成了太岁,这真是万年不遇的机缘,要知道何为‘太岁’?顾名思义,这个词就是凌驾于年岁的存在,不仅拥有绝强的妖气,更有着万事不灭的**。

    这不正是乔子目想要得到的么?

    而吸这太岁妖气的关键所在便是灵子术,乔子目也略懂灵子术,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共同汇聚,他的心中自然无尽的喜悦,于是,话也不多说,乔子目抱着连康阳的头几步就窜到了那李寒山的身前,李寒山当时已经失去了心智,对两人的到来毫无知情,而那妖星太岁,则若有所思的望着两人。

    “看什么?”只见乔子目嚣张的说道:“世人都怕你这妖星,但对我来说,你可是千载难逢的灵丹妙药啊,有你在,我乔子目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

    很让人奇怪的是,太岁在听完了乔子目的话后,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的恐惧,相反的,此时它的脸上,连方才那份惊恐都消散了无影无踪,忽然,它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只见他望着两人大声说道:“妙极妙极!就是这种恶意!来吧,我是不会死的!只要有你们这种人在,我便能永生不灭!!你们记住,世人,最后仍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说完后,太岁放生大笑,这妖星的笑声是那么的凄厉,简直比十八层地狱中的鬼哭神嚎更加震人心魄!

    而就在这太岁的笑声中,世生无力的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乔子目的贪婪,连康阳的戾气,在那妖星的笑声中被无限扭曲放大,只见他们嘴唇鼓动,好像在大声的说着什么,而他们的声音,被太岁的笑声淹没。

    而早已竟准备好了的乔子目与连康阳的眉心光点骤起,灵子术发动的同时,乔子目使出了浑身的气力一脚蹬在了李寒山的身上!

    李寒山被踢飞了出去,在那半空之中已经失去了意识,落地之后登时昏死了过去,而李寒山将那太岁的妖气已经吸收了将近六成,剩下的这四层,则由连康阳和乔子目两人接替吸取。

    李寒山吸太岁妖气乃是为了众生,而乔子目两人呢?他们为的是什么?

    丑陋的私欲。

    这也许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也是太岁对他们彼此不同的反应,比起李寒山,太岁更愿意被这种人所吸收,因为它本是恶意,两人的心智,便是它滋生的温床。

    太岁放声大笑,他的妖气急速消失,每过多久,只听‘轰’的一声,太岁的身体如同碎陶般震裂开来,但它仍在笑,乔子目也在笑,他们的笑声好像如出一辙。

    太岁的那句遗言响彻天际,它是对的,毁了这世间呢,只能是人而已。

    而它的目的,似乎也已经达成了。

    狂风骤起,天地变色,就在这响彻天地的阴毒笑声中,妖星太岁终于被吸干,至此太岁升天,而人间,似乎要即将面对着更加恐怖的结局。

    (两更并一更完毕,六千字奉上求票求推荐求打赏,另外说一句,本文中出现的‘金蛟车’的车读‘ju’,由于强迫症的关系所以再此说明一下,就是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欺自心 绝望之魔

    直到很久以后,世生的心中仍存在那个疑惑。

    太岁到底是什么?它究竟是否真的存在过,而它的存在,是否正式为了给世人证实一个课题,一颗星星,如何能毁灭人间?

    能毁灭人间的,只有人自己。

    太岁虽然死了,但它仍以另一种形式永远的活着,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太岁’的存在。

    世生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他能感知到的时间之流逝,已经缓慢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仅仅半天光景不到,但他却感觉如同过了半年那样的漫长。

    风曾经狂暴的吹起,但在这时候,却停了下来。

    在太岁的身体崩坏碎裂的那一刻,天地似乎寂静无声,随后,只听见乔子目怀里的连康阳放声大笑!

    他为魔已久,就体制上来说,显然要更加的适应太岁妖气,在吸了将近两成妖气之后,连康阳的头颅七窍,以及脖颈窗口处开始泛起蓝绿色的光芒,妖光之内,连康阳嘶吼道:“这简直太美妙了!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妙的感觉!?力量,这些力量再来多一点!!”

    妖气弥漫的头颅开始打颤,只见他脖子创口上的腐肉开始蠕动滋生,就好像千条万条的蚯蚓一般缠绕,慢慢的,竟在他的头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如同身体一般的畸形肉块!

    太岁的妖气果然有肉白骨的魔力!

    眼见着自己垂死的头颅居然再次生出了新肉,丧心病狂的连康阳无比阴毒的吼叫道:“大人!快了。就快了,所有杵逆您的,我比让他生不如死!你看着吧!那些人。很快,我就要让那些人领教到您你的愤怒!!”

    为了心中一个虚幻的仇恨,连康阳在这条复仇的路上越走越远,不光是放弃了人身,最后,俨然变成了不人不妖的一个存在。

    眼见着梦寐以求的复仇之刻就要到来,连康阳哪里还能抑制住心中的喜悦?可迷失了心性的他。哪里会想到,自己的灭亡之刻,也即将到来。

    那一幕世生瞧得很清楚。就在连康阳放肆的咒骂之时,怀抱着他的乔子目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乔子目的身上也出现了蓝绿色的异变,只见他目光中猛地闪过了一丝阴毒之情,紧接着。他一把手抓着那太岁崩坏的身子。而另一只手突然发力,将怀中连康阳的头颅箍筋,连康阳顿时一愣,等双目上翻之时,发现乔子目正在对他呲牙阴笑。

    光点!灵子术的光点!!

    就在这一刻,乔子目的灵子术居然转移了对象,朝着连康阳发动了起来,连康阳心中震惊。只感觉那些刚刚吸到体内的妖气,此时正混合着魔气再次泄露了出去!

    他居然再吸连康阳的妖气!而他为何要这么做?

    连康阳眼见着自己的妖气被吸。情急之下忙使出全力抵抗,与此同时,只见他对那乔子目破口大骂道:“你想干什么?!不想活了么?!”

    其实乔子目想干什么,他怎么会不明白?在与乔子目达成同盟的时候,他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事实上,在吸取了太岁的妖气之后,他又如何会放过乔子目呢?

    所以,两人的同盟关系,不外乎只是建立在互相利用的位置之上。

    但连康阳真的没有想到,乔子目居然会这么快便动手!事实上太岁虽然死亡,但妖气未绝,乔子目为何要挑这个时候动手呢?

    也许,这正是他的阴险与高明之处。

    在听了连康阳的话后,只见那乔子目瞪圆了眼睛,用一种近似陶醉的语气对着他笑道:“我当然是想吸干你了,而且我怎么会死?不是还有你这个现成的蠢猪给我过滤妖气么?”

    乔子目找连康阳的目的当然不会是为秦沉浮报仇了,在老奸巨猾的乔子目心中,不管是谁都是他达成野心的棋子而已,每一粒棋子他都要善加利用,而连康阳的价值,便是替他‘探路’。

    因为乔子目这老贼贼心很大,但贼胆却小,他心想着那太岁既然是妖星降世,其妖力究竟会对人有怎样的影响如今还不得而知,外加上他年老色衰,身体大不如前,所以自然不想以身犯险贸然吸取太岁全部的妖气。

    话说古代帝王用膳之前,都要有数名下人提前为君主试菜,而乔子目半生伴在王驾之前,对此道十分熟悉。而连康阳对于乔子目来说,就只是一名‘试菜之人’。

    当然了,机遇与风险并存,所以乔子目等不及让连康阳先行吸取太岁妖气,那样的话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会被他所杀,所以,他便和连康阳同吸太岁,接着连康阳帮他分担妖气,心中时刻感受那妖气对自身的影响。

    乔子目师从‘医闾’,虽然本领不高,但对气的感知无比精准,于是,在他吸了尽两成妖气之后,他发现自己这澎湃的力量贯穿了自己四肢百骸,那些年迈的痕迹迅速消失,他的身体,居然在重返年轻。

    没有吸食血肉,只是这妖气,还是能抵抗的!

    于是,乔子目便再也没了顾忌,仅仅两成的妖气又如何会满足他的**?所以,他抓准了空挡突然发难,将那连康阳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连康阳虽然也吸收了两成妖力,但他先天条件万不如那乔子目,只有一个头颅的他,消化妖气的速度又如何能与乔子目比较?外加上他方才一心想着报仇,所以精神恍惚间,被乔子目看出了破绽,等他再想反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妖气的泄露越来越快!

    脖子上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那无疑是最棘手的泄气通道。

    而连康阳见自己头颅内的妖气迅速外泄,与此同时。脖颈下方刚刚生出的肉身也随之枯萎了起来,此时不管他如何反抗都已是徒劳,这个有些可悲的枭雄。最后终将葬身于自己的执念之中。

    “老贼!!”连康阳声嘶力竭的大吼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即便是做鬼,我也要杀光所有对大人不敬之人!!我要诅咒你!我要诅咒你!!”

    随着嘶吼,连康阳的头颅开始枯萎,褶皱伴随着裂痕出现,就像是年长日久的老榆树皮般,而他的咒骂,自然不会对乔子目造成任何影响。当时的乔子目阴谋已成,心中喜悦如同岩浆汹涌澎湃,即便是再恶毒的话。听在他耳中都如沐春风。

    只见他一边吸着那太岁还有连康阳的妖气,一边阴损的狂笑道:“哈哈哈哈!!蠢猪,我说你蠢猪真的是抬举你,你简直连猪都不如!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为姓秦的杂种报仇?如果他真的想让你报仇那还算好。但我告诉你吧,你那所谓的仇恨,不过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

    连康阳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乔子目,而乔子目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于是他当时便清了清嗓子,随后对着连康阳毫不怜悯的说道:“要不说你们阴山一脉都是疯子呢?那个姓秦的家伙明明具备这永世不灭的灵魂,但却唾弃这外人想要都要不来的宝贵机缘!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得到一切。反而要用那什么‘八荒尽荡’来把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全都葬送?这公平么?明显不公平!!”

    子目说到此处之后,眼神中流露出了一股狠毒的杀气以及一丝遮不住的嫉妒。是的,他曾经无比嫉妒秦沉浮,因为秦沉浮的灵魂不用受轮回之苦,这正是乔子目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这被乔子目当作梦想的东西,竟成了秦沉浮最唾弃的东西。

    一想到自己这大半生的经历,乔子目心中便无比的愤怒:他凭什么唾弃长生?他凭什么拥有一切?!

    “吗的!!”只见乔子目骂的性起,慢慢的竟也吼了起来:“杂碎!疯子!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全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老猪狗想要死想疯了,却不知道在他死后,你这小猪狗居然幻想着他要让你替他报仇?开什么玩笑,他现在不知有多畅快,而你,却因为自己的疯癫把自己搞得之剩下了一只狗头,这不可笑么?你说你是不是个笑话?说啊!说啊你这条狗!!”

    “闭嘴!”头颅干裂的如同蜡尸般的连康阳,只剩下了两只眸子仍能转动,而这眸子里闪烁的,是无尽的愤怒,同时伴着说不出的悲伤。只见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不许你这蝼蚁说大人…………那些事情,那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是啊,连康阳其实早就知道秦沉浮萌生了死意,但这又如何呢?

    也许自几十年前,秦沉浮在郑台郡满是垃圾泥泞的路边将他捡起的时候,便注定了一切,他的信念,他的一生,都只是为了秦沉浮而活。

    他并不是不知道秦沉浮是自己想死,他只是不愿接受,或者说,他不知道,除了这么做之外,在这个没有了秦沉浮的世间,自己还能怎么生活。

    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或是接口,而这也许就是连康阳的可悲之处。

    为了给自己一个继续为秦沉浮战斗下去的借口,连康阳甘心被心魔所噬,理由很简答,因为只有在心中魔气沸腾出的幻觉之中,他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见到自己的主人。

    苦海恶业,连绵不绝,众生皆苦处,不外乎自欺欺人。

    所以,即便到了这最后时刻,即便那乔子目如何骂他猪狗他都不屑反驳,但是,乔子目辱骂秦沉浮,却让他做鬼都无法忍受!

    于是,在那最后的关头,连康阳的脑海里翻滚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只见他双目圆瞪,开始干涸的眸子中射出了一股令人胆寒的光芒!他用尽了全力放声大吼,那吼叫之声,听上去有些像是哭泣。

    而乔子目显然也没料到这垂死的混蛋居然还能射出这般骇人的目光,就在那一刻。他心神一荡,体内的太岁妖气顿时有了乱窜的势头,乔子目惊呼不好。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于是乎他连忙运起强压那太岁之力,而就在这时,只见连康阳又狂吼了一声,那颗头颅咔吧一声碎成了数瓣!

    而就在他的头颅碎裂之时,一枚鹌鹑蛋大小的光点猛地射入了乔子目的眉心!

    灵子术修炼到了最高境界,可以以气保护灵魂。从此脱离轮回寻找新的宿主,而连康阳的灵子术虽然还没有修炼到这么高的境界,但因他临死前的愤怒。导致精神之力无比集中,竟在那一瞬间包裹住了自己的灵魂,并将其打入了乔子目的脑中!

    不过,即便他钻入了乔子目的脑中。也控制不了乔子目的身体。毕竟善战的他并不精通此道,而且乔子目本身也懂灵子术,所以连康阳的举动无疑是自杀,但是他别无选择,因为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只要这个举动能对这乔子目造成一丝伤害,他都会义无反顾。

    而他的举动。也确实对乔子目造成了影响。

    乔子目**凡胎,一个身体之内又怎会容得下两个灵魂?

    外加上他还吸了那么多的太岁之力。当时乔子目只觉得眉心一凉,紧接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伴随着连康阳的愤怒自脑海传出,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乔子目慌了手脚,而心神大乱间,自己另一只手抓着的太岁躯体,此时已经尽数风化成沙!

    说来也奇怪,就在那太岁的躯体风化之后,山间狂风竟再次吹起!

    太岁的生命虽然消失了,那那股绝望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世生惊讶的望见了这一幕,只见那堆太岁所化的沙土之上,竟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好像是空气出现了漏洞,而这股令人绝望的感觉,正是自那漩涡之中传出来的!

    原来,那正是太岁的本源‘恶意’所凝固成的气团!

    李寒山啃食了太岁的血肉以及大半的妖气,而剩下的妖气则由乔子目收入体内,但血肉以及妖气,都不过是太岁的表面,它的构成,则正是这股千年的恶意!!

    此番血肉妖气尽数被夺走,那隐藏在太岁体内的恶意终于露出了头角。

    而当时的乔子目因为连康阳同归于尽的攻击,体内妖气乱窜的同时头痛欲裂,浑身上下经络血管发出妖艳的光芒,在惨叫声中,那股黑色的恶意竟毫不犹豫的钻入了他的口中,乔子目双眼一瞪,同时身体居然如同个羊炊泡般的膨胀了起来!!

    显然他这幅皮囊撑不起那太岁的恶意,更别提他体内还有个连康阳,在这些因素之下,那乔子目注定会被这太岁的恶意撑碎。

    这真是恶有恶报。

    但是,当时的世生他们却没有露出一丝高兴的表情,相反的,他们的神情愈发开始凝重,因为他们从那自食其果的乔子目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令他们极为不安的悸动!

    那股悸动让几人额头之上全都渗出了冷汗。

    此时的乔子目,身上包含了灵子术,太岁之力,还有那连康阳的魔气,而在连康阳的神识鼓动间,乔子目一身的太岁之力失去了控制,融和了那无尽的恶意,这个老贼究竟会走向怎样的下场?

    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恐怖就恐怖在,这乔子目的死,也许会对这世间造成不可挽回的代价!

    因为就在连康阳强烈的魔念的趋势之下,他的肉身居然开始产生了‘肉身魔’的变化!!

    没错,就是肉身魔!

    世生回忆当初,他明白,如果化成了肉身魔之后,乔子目会失去理智以及对身体的控制,成为另一种只会‘破坏’的存在。

    再加上这太岁的恶念以及妖力,如果变成了‘肉身魔’,那这乔子目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时的世生只知道,自己必须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于是,他怒吼了一声,拼尽了全力终于拄着揭窗站了起来,而刚一起身,他的右腿竟发出了咔吧一声,一股鲜血燃湿了裤腿,世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那正在转变成肉身魔的乔子目,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四周的风竟更加强劲了起来,暴风之中。世生拼命支撑却仍是摇摇欲坠,而就在此时,那被多股外力侵蚀的乔子目的身体停止了膨胀!

    随即。那好似个肉虫般的身体居然扭曲了起来,头脚相连,凝成了一个圈,身体里妖气急速蠕动间,竟凝成了一个肉球,之后,那大肉球不停的翻滚。黑气滋生,狂风吹不散那黑气。

    而就在这妖魔之气不停压缩的同时,那肉球也被压的越来越小。

    莫不是。这肉身魔要爆炸?!

    见到这一幕后,世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浑身发抖的同时,心中下意识的想道:如果这堆肉要爆炸的话。会有多大的威力?这雪岭。这北国,不,这整个江湖能不能逃得过这股力量的波及而毁灭呢?

    太岁的力量当真太强了,而且它身为天道漏洞,妖性之诡异远超出了世人的想象,如今它化成的肉身魔,也许真的能毁了这个人世!

    毁了这个人世?抛出乔子目那老贼不说,太岁和连康阳的目的。不就是毁了这个人世么?所以,这肉身魔定会以这种信念滋生。

    而当它成型的时候。也就是世间末日的到来。

    该怎么做?我究竟该怎么做?

    飞沙走石间,夕阳的余晖马上就要散尽,黑暗降至,世人究竟还能否迎来下一个黎明?

    在这狂风之中,世生的身体如同冲入激流的浮萍般不住摇曳,眼见着那肉身魔越来越小,随之妖气却越来越强,等它凝结成了脸盆大小的时候,其圆圆的边角处居然发出了暗金色的光芒。

    光圈笼罩下,那肉身魔就好像天狗食月般的太阳!

    波动开始了,大地再次震动,上空云层迅速凝结,竟飘下了鹅毛般的大雪。寒冷,雪花打在脸上,刺骨般的寒冷,在这黑夜降临之前,那如同太阳般的肉身魔发出的光亮,更让他们五脏俱寒!!

    波动越来越烈,四周的气候已经没有任何的正常可言,难道这就是末日?难道,人世间,始终无法逃避这一劫?

    不,应该有办法的,再想一想,再好好的想一想,生死就在就一瞬,兴旺就在这一朝!

    “世生,帮我把酒葫芦拿来吧。”躺在地上的刘伯伦忽然叹了一声,随后轻轻说道:“咱们尽力了,在这死前,我想和兄弟几个好好喝上一杯。”

    是啊,他们真的尽力了,但事到如今,他们皆受重伤,已经没有了再次对抗的资本,而即便是他们没有受伤,面对着这蕴含了无穷恶意的肉身魔,他们就能有办法么?

    世生望了望刘伯伦,还有那远处失去意识的李寒山,虽然时间宝贵,但当时他仍沉思了一会儿,等在抬起头的时候,只见他转头对身边的陈图南微笑着说道:“好,我去拿酒,图南师兄,你帮我把醉鬼扶起来吧。”

    说罢,他挣扎着迈出了步子,而他前往的方向,却并不是刘伯伦酒壶遗落的方向。

    反而是那太岁的方向。

    因为,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觉悟。

    这肉身魔虽然厉害,但他当年也曾打败过肉身魔,而现在这一幕,和当初在四海之螺内面对的那一幕十分类似,当年世生拼死将那肉身魔吞入了腹中,借此保全了东螺国螺民的安全,如今的他,何不再来一次!?

    太岁虽梦,肉身魔虽强,但世生也是据有精神之力的绝强高手,现在的他,即便是神仙也不一定能将其打败,如果把那肉身魔吞入腹中,再以燃烧生命的方式激发精神之力,不敢说能将其全部封印,但即便是肉身魔自爆,他身虽死,也有可能将世间受到的影响降低到最小化!

    是这么做,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因为太岁的妖气太过诡异,这一点从方才的乔子目他们身上就能看的出来,如果吞了这肉身魔入腹,再以精神之力刺激的话,难保也会被那恶意所吞噬,到时候,爆炸也许不会出现,但他却会被那恶意吞噬了神智,从而成为新一代的太岁!

    这个结局,无疑是最残酷的。

    但是世生没有选择,如果肉身魔成了,那不止是他,所有人都会死,他爱的人,他的兄弟,全都会……………………

    这个结果,比成魔更不能接受。

    于是,世生便拿定了主意,开始朝着那肉身魔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还没走出五步,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世生下意识的回头一瞧,只见陈图南平静的站在他的身后,还没等世生说话,陈图南竟一掌拍在了世生的肩膀之上,将他拍倒在地!

    方才的世生全凭一口气吊着,而如今受了这一击,世生再想起来却已是万万不能,世生痛苦的望着陈图南,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只见那陈图南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轻声对着他叹道:“世生,如果以后有机会,劳烦你们替我编一只花环,同时告诉绿罗,我不回去了。”

    什么?!

    世生大吃一惊,而刘伯伦此时也隐约感觉到了陈图南的意思,想当初四海之螺内,兄弟几人曾一齐面对,而此时世生想到的办法,陈图南自然也想到了。

    上一次,他因为脱力所以没有办法干涉,而这一次,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眼泪唰的一下滑落了下来,世生和李伯伦全都明白了陈图南这么做的含义,望着脚步坚定向前行走的陈图南,世生忍不住大声哭道:“师兄!等一下!求求你,求求你…………”

    陈图南听两人在身后呼喊他的名字,便在那肉身魔前十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随后,他缓缓地转过了头,对着两人露出了一抹温柔微笑的同时,一滴清泪划过脸庞,只见他微笑且坚定的说道:“我是师兄,这种污垢的脏活,我来做。”(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因果归 告别英雄

    背对着暗金色的光辉,陈图南的长发舞动,一身粗袍猎猎作响,那一刻,世生和刘伯伦的视线瞬间模糊,望着陈图南的离去,只能颤抖的对陈图南伸出了手,可已经在也无法阻止他的决意。

    陈图南温柔的说完了这番话后,便转身前行,来到了那越缩越小的肉身魔之前,先是轻叹了一声,随后义无反顾的将其抓在了手中。

    夕阳最后一抹光亮消散于远方的地平线,身为师兄的陈图南代替世生将那肉身魔吞入了腹中,最后一刻,他的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我是师兄,这种污垢的脏活,我来做。

    历史总是这样惊人的类似,当年的马城之中,年轻的陈图南曾含着眼泪说出同样的话,十余年过去,时间并没有只在他自己的身上汹涌流逝。

    光阴给这世上的所有都带来了变化,但唯一没受时间玷污的,便是他的那颗初心。

    奸贼用**来粉饰自己的丑角面具,而英雄则用刚毅来诠释自己那未曾更改的心。

    “死亡,或者入魔是么…………”陈图南低声喃喃自语,而说到了此处,只见他剑眉横立,一手抓着那肉身魔,另一只手紧握拳头,扬起了头,望着无垠夜幕苍穹,放声吼道:“以我陈图南之意,纵然要深入魔道又有何惧,最后也必能重归正途!!”

    他的吼声,响彻在天地之间。此刻有滚滚冬雷映衬,一道霹雳滑落,陈图南毫不犹豫的将那肉身魔吞入了腹中。

    这。就是他的决心,是他对命运的反抗,也是英雄无悔的遗志。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除了风雪之声尤然在耳外,天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很快的,那鹅毛大雪覆盖了昏厥过去的李寒山,湿了世生和刘伯伦的泪水。

    然而。就在这时,新的异动开始了。

    服下了肉身魔后,陈图南浑身一僵。身上散发出的热浪转冷,蕴藏着无限恶意的妖魔之气,自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喷涌而出,肉身魔的爆炸却并没有出现。

    茧。那旷古烁斤的妖魔之气反而形成了一枚类似‘蚕茧’的形态。将双手抓着头颅的陈图南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妖茧形成之后。缓慢的腾空而起,自离地五尺处左右轻轻的漂浮着,每一次抖动,将四周飞雪震碎的同时,竟让空气也发出了类似心跳的波动。

    扑通,扑通。

    这心跳之声,是否预兆着那茧中正酝酿着一个影响人间乃至三界的存在?

    世生无力的握着拳,颤抖的捶打着地面。他方才顾忌的事情,此刻即将变成现实。耳听得那心跳声震人心魄,世生和刘伯伦心中悲痛万分,曾经的一幕幕浮上心头,想当年,他们还都只是一些对未来迷茫的少年,岁月飞逝,伤痕累累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的面对着宿命之残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陈图南要面对的,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

    天地仿佛都在颤抖,大约又过了一刻左右,只听‘厮’的一声,那枚包裹着陈图南身体的妖茧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自那口子里,一道蓝绿色的光芒渗透而出,光芒映照下,远处飞雪反射万点荧光。

    要出来了,这茧里的‘人’究竟是谁?还会是陈图南么?

    世生眼望着那妖茧的破口越来越大,心中破天荒的竟开始祈祷了起来,他觉得,如果从茧里面走出的,仍是那个英雄的话,就算是奉上自己的所有他都心甘情愿,但是事实真的会如此圆满么?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手自那妖茧中探了出来,哗啦一声,妖茧碎裂一地,蓝绿色的光芒冲天而起,而在那光芒的中心地带,长发舞动衣衫破烂的陈图南,正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手,手心手背看的十分仔细,甚至连一丝血管的脉络都不愿放过。

    “图南师兄………………?”世生颤抖的说道:“是你么?你还认不认得我们?”

    “图南师兄?”听到了世生的话后,只见那‘陈图南’缓缓地抬起了头,歪着脑袋盯着世生和李寒山看了好久,随即,他嘴角一弯,眼神之中满是戾气和狡诈之情,噗嗤一声居然笑了出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虽然还是陈图南的声音,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那样的恶心!

    “你是在叫我么?哈哈,我是你的师兄?”只见‘陈图南’瞪着眼睛奸笑道:“我怎么成你的师兄啦?你看我哪里像你的师兄么,后生?”

    咯噔一声!

    在那一刻,世生和刘伯伦的心如坠冰窟,虽然这‘陈图南’的**没有变化,但是他的语气,俨然是乔子目那个老贼!天啊,怎么会这样,难道大师兄的意志,终没有敌过乔子目这个奸贼?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陈图南之意志无比坚定,但他输就输在了自己的‘正义’之上,毕竟那太岁是恶意化身,恶意与善良成对立之势,这恶意与乔子目的邪恶之念不谋而合,所以,比起陈图南,在方才的融和之中,太岁恶意下意识的选择了乔子目的意识相容。

    于是,借助着太岁恶意之力,乔子目的神智这才占据了陈图南的身体。

    而且最恐怖的是,经过了方才变动,此时的他俨然将那太岁完全吸收,举手投足间,恍若第二个太岁降世一般。

    世生和刘伯伦不能接受,而乔子目显然很满意这个结果,如今的他,不光融和了太岁得到了无尽的妖力,更拥有了‘铁心剑侠’这么完美的**,意随心动,妖气所致乔子目只感觉到整个天地仿佛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只要我想,那这世上谁又能逃得掉我的制裁?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强大’么?乔子目狂妄的大笑着,贪婪之心被太岁恶意无限放大,只见他一边大笑一边猖狂的说道:“看来刚才你们的师兄弄巧成拙了啊!这当真是上天注定!连老天都在帮我。如今我得到了完美的肉身还有力量,整个世间当以我为王!什么狗屁正道狗屁妖星,我乔子目才是真正的魔王太岁!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狗屁魔王。”心中悲愤万分的世生,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心中苦痛难忍,他实在不能忍受身为英雄的陈图南之肉身被这恶贼如此的亵渎。于是,他便咬着牙骂道:“猪狗,始终都是猪狗。即使一朝得势,但也无法掩盖住你心里的龌龊!你不过是一只苍髯奸贼,有何脸面自封什么王?”

    见世生居然还敢呵斥于他,乔子目冷笑了一声。随后右手轻轻一挥。仅凭着妖气的流动便将世生掀飞出了老远,世生呕出了一口鲜血,而那乔子目这才阴森森的说道:“都要死了嘴还这么毒,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们,曾经你给我的那些痛苦,我要慢慢的讨回来,如果想要个全尸的话,现在跪下。然后向我求饶吧,也许我会大发慈悲也不一定。”

    “猪狗。”世生颤抖的抹了把嘴。然后抬起头,狠狠的瞪着那乔子目,随后狠狠的说道:“你不配图南师兄的身体。”

    “找死!”只见乔子目又冷笑了一声,随后再次将右手抬起,说道:“死到临头还不醒悟,看来,我要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打碎,让你尝到什么才叫力量时,你才会服软,来吧,受死吧!”

    说到了这里,只见乔子目体内的太岁之力再次波动了起来,空中的妖气开始旋转,混合着风雪,竟在两人的头顶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恶鬼之形!

    那由妖气于白雪组成的恶鬼咆哮着向两人压了下去,仅凭这风压,便将世生和刘伯伦死死的拍在了地上!

    就这么结束了么?

    世生悲愤的想道:好不甘心,难道这就是结局?

    怎么会有这么不公平的结局!

    而那巨大如同恶鬼般的妖气并没有压下来,或者说,在那妖气即将要压到两人的前一刻,那巨大的妖气竟突然散开,白雪散落,将两人的身上盖了一层。

    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此情形,乔子目心中一愣,于此同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居然也抬了起来,方才的妖气,居然是他自己解除的!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五官忽然开始扭曲,只见他立马弯下了腰,十分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蓝绿光芒下,他的表情无比狰狞,就好像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一般,世生和刘伯伦躲过此劫,再看乔子目的变化,也不明其意。

    也不知道为何,在那一刻,世生忽然从乔子目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陈图南的气息!

    “师兄,是你么!!?”世生激动的叫道,而乔子目浑身颤抖,他只感觉到此时体内居然有一强一弱两股神智开始波动,方才的举动,正是其中一股神智所为!

    “该死,这两个畜生怎么还没有死?”乔子目抱着头痛苦的叫道:“这具身体归我了!给我滚出去啊!”

    绿光之中,乔子目额头青筋成片浮现,只见他紧咬着牙关,用双手一把扣住了自己的脖子,而就在这时,同他一起来的那条瞎眼老狗被妖气激起的飞石击中了头颅,发出了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而乔子目闻声望去,表情痛苦之余,眼神中一阵阴毒之情浮现,他就这样掐着自己的脖子,力道越来越猛的同时,慢慢的抬起了头,更将腰后慢慢向后弯曲,到最后竟呈现出一只崩紧了弦的弯弓状!

    “给我滚,滚啊!!”乔子目大吼了一声,随后用尽浑身气力,鼓起了腮帮子,紧接着‘哇’的一声,从口中喷出了一股鲜血!

    那口血并不是绿色,居然是黑色的!

    乔子目喷出的那口黑血,正好喷在了那条瞎眼老狗的身上。做完了此举之后,只见乔子目痛苦的表情稍微缓解了一些,他望着那条黑狗。一边喘息一边骂道:“郑台郡的余孽,你也配和我共享太岁之体?你只配当一条狗而已啊!!”

    一个躯体之内,却有三个灵魂,而另外两个灵魂虽然落了下风,但藏于心中实在是天大的隐患,所以,乔子目方才使出了全力。以太岁妖气将体内的其中一个灵魂逼了出来,仅仅才逼出了一个,便让乔子目感到身心疲惫。而另外一个灵魂,如今却向逼也逼不出来了。

    好歹剩一个总比剩两个强,乔子目擦了擦头上冷汗,如今太岁之力尚未融会贯通便已经超支使用。如果再这样下去。保不齐又会出现什么意外。想到了此处乔子目又扫了一眼世生他们。

    这几个人始终是个祸害,万万不能留下!

    所以,还是彻底将他们除了,之后再寻个僻静的洞府,等将体内另外一个神智消除之后再重新出世,到时候,九天十地为我独尊,这个世间尽在我手。还有谁能反抗?

    于是,乔子目为免夜长梦多。此时也顾不上再去羞辱几人,匀了两口气后,乔子目腾空而起,双手分左右各自抓了一把,以妖气将狂风化作利剑,想要将世生他们钉死在当场!可是,他又没有得逞。

    很奇怪,虽然他的灵魂占了上风,但每当他要对世生他们下杀手的时候,体内的另一股神智便开始莫名的波动,抓了两把妖风的乔子目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竟朝着自己的身体刺了下来!

    这可把他吓坏了,幸亏发现的早,但自己的身体仍被刺出了两个小小的血洞!乔子目惨叫一声,慌忙收手,随后狼狈的落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乔子目望着自己的手,愤怒的吼道:“怎么可以这样!!”

    这件让乔子目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在世生和刘伯伦眼中却如明镜一般,因为在那一刻,他的身上有显露出了图南师兄的气息,陈图南的神识虽然敌不过那太岁恶意,但他的精神却在潜意识中仍闪烁着光辉。

    他的道是‘责任’,所以即便神识被掩埋,但他仍不许这奸贼伤害他的兄弟!

    想到了此处,世生的心中的希望之火再次燃烧了起来,师兄的灵魂并没有死!他还在!

    而当时乔子目也发觉到了这一点,只见他表情狰狞的咒骂道:“混蛋!!肉身被我占了,你只是个无主的臭鬼而已!就凭你,也想与我乔太岁斗!?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啊!!”

    乔子目大怒,于是便想故技重拾,将陈图南的神识也排出体外,但陈图南的精神之力远超过那只有憎恨的连康阳,外加上他之前已经用过一次全力,此时体内妖力混乱,所以又哪能称心如意?

    果不其然,乔子目刚想发力,但体内妖气竟开始四处乱窜,乔子目只感到头晕眼花,心知照此下去,恐怕连自己的意识都会混乱,于是,他忙散去了杀意,一只手抚着前胸,弯下了要,如同斗败的老狗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好一会儿,他才万分不甘的嘶吼了一声,随后吹了个口哨,一阵金光闪过,不远处的金蛟车开到了身前,乔子目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车上走去,拉开了车门,只见乔子目怨毒地回头瞪了一眼世生,随后指着他说道:“别以为这事就算完了,等我再次出山之日,便是你们所有人的死期,好好珍惜这条狗命吧,下次再见之时,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话我同样送给你。”雪山之战,让世生尝遍了苦辣辛酸,他明白,大师兄以身殉道保护了他们,而他又怎能放任陈图南不管?

    他发誓,今日不死,日后终要将陈图南的灵魂解救出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于是,世生咬紧了牙关再次站了起来,拄着揭窗,在狂风中对着那乔子目放声吼道:“奸贼!你不配亵渎我师兄的身体,我世生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发誓要让你付出代价!!图南师兄,你可曾听得见么!请你再忍耐一些时日,我定会救你出来的!绿罗还在等着你呢!我们都会等着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游历天下,一起隐居,你的花环。还需要你自己去编啊!!”

    世生声嘶力竭的叫道,

    而乔子目冷笑了一声,随后一步上了车,不知为何,在上车之后,乔子目的左眼忽然一酸,只见他伸手摸去。之后低声骂了一具,这才大喝了一声,乌筋怪蛟所化的巨马会意。双足前抬,嘶鸣了一声之后调转了车头,朝着南方急驶而去。

    黄金马车的速度飞快,眼见着那拉着‘图南师兄’的金光越来越远。世生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此时妖气散了。雪还没有停,雪花静静的滑落,山风的哽咽越发清晰。

    “你在想什么?”刘伯伦低声说道。

    “我在想,当年师兄送咱们离开的时候,心中是否也是如此的心酸?”世生说道了此处,便用牙齿狠狠的咬着下嘴唇,忍住了眼泪,眼眶却还是红了。只见他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的哽咽道:“师兄。我会变得更强的,你等着我!”

    世生的语气夹着悲伤和不甘,雪花静静落下,落在他们的身上,落在这崩塌了的山体之上,为其再次裹上了一层银白,为这次惊世之战画上了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

    急行的金蛟车不住飞奔,黑夜之中很是扎眼,山下有正道同盟们发现了这道金光,在他们揣测之时,车中的乔子目抓着自己的脑袋,又开始了剧烈的疼痛。

    他在车中佝偻着身子,一边抵抗着陈图南的意志,一边痛苦的想道:我那梦中所见的应当就是天道注定的未来,可那梦中并没有这铁心小鬼,如今我和他融为了一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乔子目并不知道,如今太岁降世,天道混乱崩溃,没人能够预知未来,即便是李寒山也不可以,因为此时,正是‘天道不觉’之时,虽然明明之中,万物早有定数主宰,这定数便是命运,但命运真的是绝对的么?也许并不是。

    就拿乔子目的梦来说,也许当时他所见到的,真的是会发生的未来,但这未来,却由于‘因果’的错误而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陈图南本不该来的,如果陈图南不来的话,那现在的结局,便是另外一番模样,李寒山也许会成为太岁,乔子目也许会吞噬李寒山,可正因为陈图南的出现,让这一切再次产生了变化。

    正如先前的那个太岁所说:因果的错误导致了它这一代的宿敌有四个人,陈图南并不算三杰之内,但是没有他的话,世生几人注定活不过今天。

    可以说,正因为陈图南的自我牺牲之选择,才成全了这个世界在凶星之威下得以喘息,正如同当年的道长行笑一般。

    历史,果然都有惊人的相似,道长行笑牺牲自我将妖星拖后了三十年,但因此却打乱了因果,而陈图南牺牲自我,则让这错误的因果再次回到了正轨之上,之后,命运再次运转,直至最后的结局。

    行笑和陈图南都是为了世人,而世人却并不知道,在这一夜,有一位英雄为了他们牺牲了自我。

    乌云散尽,夜空之上独留名月半轮,月光之下,一条瞎了眼睛的老狗孤独的走在旷野之中。

    没了眼睛,没了**,剩下的还有什么,老狗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的性格让他不能停下脚步,如今纵然失去了所有,但他的心里还有一件事情无法放下。就这样,这条疲惫的老狗没做休息便上路了。

    真是奇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瘦骨伶仃的它最后还是回到了仙门山,这段旅程,用了将近四年之久,四年之后,仙门山的斗米观的废墟已经被荒草覆盖,曾经道门正宗的痕迹早已被自然抹去,山顶之上,独有一棵参天大树静静耸立。

    连康阳一生,到底为何而活,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个问题了,也许当年,秦沉浮捡起的,真的只是一只受伤的小犬也说不定。

    虚弱的老狗来到了大树下,回忆起了记忆中另它安心的那种的感觉,它有些累了,于是便蜷缩在树下,微风吹过,树叶一片片静静滑落。

    他现在没有了双眼,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得到。

    “小康,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数树叶吧,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答案的。”

    老狗现在还不知道答案,但是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想到了此处,重获安宁的老狗打了个哈欠,沉沉的睡了过去。

    它会永远在这里的,因为树下,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花香给了老狗一个安宁的梦境,一个深藏在记忆之中的,遥远花都的梦境。(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儿时忆 蜕变上篇

    据雪山之战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因为陈图南的牺牲,以至于这动乱的时间再次迎来了得以喘息的机会。

    日出,日落,看上去不怎么暖和的太阳照常升起,辰光渐变更替,四时恢复正常,天候多云转阴,确实是寒冬了,这不,当太阳再次落山的时候,风雪再次到来。

    山风呼啸,那雪片儿都是横着飞,千百年的山林亦抵挡不住,原始丛林之中,飞雪击打在了几间木屋之上,雪压屋顶,屋内隐约有光。

    与火光一齐传出窗外的,是阵阵痛苦的嚎叫与诵经之声。

    木屋之内,一堆篝火燃的正望,面色铁青的李寒山浑身**的蜷缩在篝火之旁,而包括难空在内的云龙寺十余名武僧在他四周围成了一圈,盘膝在地,手中分别持着十余串黑黝黝的念珠,正齐声颂唱言辞生涩之经文。

    篝火之光,将这些僧人的影子拉的老长,那些影子投在木墙之上,随着火舌摇曳颤抖,十八名武僧当时神色极其凝重,额头汗如雨下,那汗水已经溚湿了僧袍,但他们此时仍不敢怠慢,因为火旁的李寒山身上,已经出现了另所有人都感到恐慌的异变!

    当时的李寒山如同婴儿一般侧卧在地,身子弓成了一团,两只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皮肤几近透明,浑身血管清晰可见,他在不停的颤抖的同时,嘶哑的嚎叫着,似乎正忍受着天下最痛苦的折磨一般。

    没人知道他现在的意志是否还清醒。因为自打他醒过来之后,便一直是这幅模样,此经。已过了整整一天。

    而最令难空他们担忧的是,此时李寒山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太岁’的征兆,除了眼角处树枝状的痕迹之外,他身上的伤口居然也没有血液渗出,而则是一股蓝绿色的光芒!那蓝绿之光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妖气,才一天的光景。伤口开始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晶体状,好似玉石玛瑙般的异皮!

    想来昨日夜里。难空几人在得知了‘黄金马车’的金光出现之后,便再也忍不住,派遣正道同盟之死士与云龙寺数名僧人一起,随着纸鸢他们貌似上山。而当时。这惊世一战已经拉上了帷幕,在那废墟般的岩体中,白驴凭借着气味从积雪里寻到了已经人事不省的三人。

    世生和刘伯伦的伤情极重,再来晚一些,怕只是冻都会被冻死,而李寒山的状态更加奇怪,难空在他的身上,竟感觉到了那太岁的气息。

    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见三人还活着,且那太岁失去了踪影。于是众人连忙将兄弟三个救下了山,抬回了林中木屋疗伤。

    一天过去,世生和刘伯伦仍没有醒,两人身上多处骨折,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纸鸢和小白望着这一幕,心中酸楚之情难以言表,他们,究竟是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战斗?

    天色放亮的时候,世生发起了高烧,只见他冷汗直流,蠕动着干裂惨白的嘴唇,神志不清一直再说着胡话。

    昏迷之中,世生一直在叫着陈图南和李寒山两人的名字,而就在这时,李寒山醒了,紧接着,一直持续着上一幕那种状态。

    难空身为几人的好友,又兼顾正道同盟先行军的指挥,见李寒山当时的异变,心中沉痛,他觉得这其中定有隐情,所以,慌忙下令,挑选十七名云龙寺这一代本领最高的武僧,同他一起结了个法阵,以愿力颂唱《药师琉璃光七佛本愿功德经》,希望以此来压制妖气。但那太岁妖气何其强大,仅凭他们十八人的愿力实在是杯水车薪。

    可除此之外,难空真的没有了别的办法,如今他不求能替李寒山祛除妖气,他已经派人火速赶回南国,请三位师父前来帮忙,而在那云龙三僧赶来之前,他们也不敢怠慢,此时此刻,哪怕是帮这李寒山稍微分担一些痛苦也是好的。

    武僧们已经从早到晚念了一天的经文,李寒山痛苦的嚎叫了一天,眼见着自他伤口凝出的结晶越来越多,难空心急如焚,他一边诚心诵经,一边在心中不停的念道:寒山啊寒山,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你可千万要忍住啊!

    李寒山痛苦的挣扎,虽然半睁着眼睛,但双目无神,成片血丝如蛛网状充斥着眼白,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妖气滋生透体而造成的痛苦么?

    不,绝非这么简单,因为现在的他,正陷入一个前所未有的,真实的梦境之中。

    …………………………………………。

    “臭傻子!只会睡觉的娘娘腔,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还穿着肚兜呢啊!?”

    二十多年前,斗米观对世人首次敞开了怀抱,除了陈图南,樊再册等十余名最初的弟子外,一年之后,急功近利的行云行风再次下山,以他们的身份游走各国,施展实力拉拢各方势力的同时,也开始大量的招收起了第二批弟子。

    李寒山,正在这第二批弟子中。

    他上山的时候,刚刚七岁,由于自身具备得天独厚的天启之力,所以被行风看重而当作着重培养的对象,但没想到,他天资不高,且极度嗜睡,性格更像个小姑娘一般,动不动就大声哭泣。

    当时的那群弟子,全都因能拜在这传说中的剑仙宗下而骄傲,这群弟子中,大多都是一些据有天资的年轻孩子,而行风行云的偏袒,外加上李寒山性格的怯懦,所有难免会让那些师兄弟们感到嫉妒。

    浑身是脚印的李寒山蜷缩在一棵树下,周围围了四五个比他大些的小道士,那些道士用鄙视唾弃的目光望着他。那种被孤立欺侮的感觉,让李寒山浑身刺痛,而对此。他当时只能默默的哭泣。

    “没用的东西。”只见一名小道士笑骂道:“就知道哭哭哭,师父他们这么偏袒你,说你有什么天启之力?来啊,使出来让我们瞧瞧啊,你的天启之力不会只有哭吧?”

    说完之后,那些小道士发出了一阵哄笑,而欺负他的那名小道士见李寒山还不作声。便朝着他身上呸了一口,意犹未尽的骂道:“真是看见你就烦,你说凭什么师父他们会看上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蠢东西?”

    “不许你说我娘!”李寒山终于爆发了。只见他抬起了头,激动的对着那人颤抖的叫道:“我娘对我很好,他希望我有出息才送我学艺,我。我不许你说她!”

    “对你好?”只见那小道士说的性起。竟哈哈大笑道:“她如果对你好的话,又怎么会把你给卖了?”

    “你胡说!!”李寒山哭着说道。

    而那小道士擦了擦鼻涕,随后不屑的说道:“我骗你干什么?我亲眼见到的,当初你那个娘把你交给师父之后,还从他的手中得了两吊钱,你难道还不知道么?你娘都不要你了,你就值两吊钱!!”

    李寒山愣住了,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童年一直很快乐,直到他五岁的时候。

    他是出生在一个富户人家。他娘原是那商人家的丫鬟,因与那商人勾上,随后珠胎暗结,生下了李寒山之后,因为富商膝下无子,所以这才被那富商破例纳为小妾,但天无多日晴,在李寒山五岁的时候,那富商患疾暴毙,富商死后,他的正室哪里还能容下他们母女?

    于是,李寒山与她的母亲被排挤,仅分到了可怜的盘缠后便被扫地出门,而李寒山的母亲生性贪慕虚荣,过惯了富家生活,如今又怎能忍受这流落街头的滋味?于是,她便四处探访富商生前的狐朋狗友,希望能够再次改嫁。

    还别说,那李寒山的父亲还真有一位贪恋友妻嗜好的酒肉朋友,他见这女人风华正茂颇有姿色便动了邪念,同意纳她为妾,但他虽然喜欢女人却不喜欢小孩,你说这娘们儿拽来个拖油瓶又算怎么回事啊。所以,踏遍对李寒山的母亲开出了条件,接纳她可以,但这孩子可留不得。

    李寒山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又能衣食无忧,可愁的是,这孩子怎么办?扔了?扔了他又太残忍,哎哎哎,真是苦了我娇滴滴一个小妇人,要说这血肉不可丢,但因缘更是可遇不可求,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偏赶上行风一行人途径此处,在街上见到了正在玩耍的李寒山后,行风心中大喜,他看得出来,这孩子一身的道骨,虽然年幼,但却遮不住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那股蓬勃的气息,于是他便暗中调查,通过和李寒山谈天,他更惊奇的发现,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个‘天启之人’,据有这种才能的人,实在是可遇不可求,于是行风便让李寒山带路去他的住处,见到了他的母亲之后,行风和他的母亲背着他们聊了几句,之后李寒山的母亲满脸笑容的为李寒山收拾衣物。

    李寒山只道自己母亲是希望自己能有出息,所以才让他同师父上山学道,可就在听了小道士的话后,他这才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分别是母亲为何含着眼泪笑,原来她不是伤心,而是因为没了负担。

    我,竟是娘的负担。亏我上山之时还下定决心,等学成之后便下山与娘亲团圆,可是娘竟是在骗我,她当真不需要我了。

    那我为何上山?我学道的目的是什么?我终日受苦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寒山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他体会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孤独,但他的嘴上,却仍不想承认,只见他忽然发了疯似的扑向了那个小道士,将他压在地上同他扭打成了一团。

    “你胡说!你胡说啊!!”李寒山疯狂的宣泄自己心中的无助,那个小道士见他疯了似的模样也有些害怕,于是慌忙叫人帮忙,正所谓双拳难敌四腿。在那些师兄弟的围攻之下,李寒山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而那个小道士起身之后,揉了揉自己脸上的淤青心中大怒。只见他一脚蹬在了李寒山的肚子之上,随后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道:“你还敢还手!?我说的不对么?你这个连爹娘都不要的野种!”

    因为愤怒,所以小道士下手没清没重,李寒山浑身剧痛已经没了还手之力,而旁边师兄弟见有些过了,便上前劝阻道:“够了吧,再打就打死他了!!”

    “死就死了!”那小道士正在气头上便狂妄的说道:“死了又能怎样。大不了就说他是自己拉屎的时候睡着了在茅坑里淹死的!反正他就是这么没用,之前不也出过这种事么?”

    李寒山抱着头不住的哭泣,此时此刻。年幼的他竟已对这尘世没了半点留念,只感觉死了也是解脱,但是,这股气…………他实在是不甘心。

    而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严肃的声音:“何人再此喧嚣?不受寺规。莫非想要受罚么?”

    小道士们心中一惊转头望去,但见一身蓝袍的陈图南正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他乃是这一代的开山大师兄,性格严厉少言寡语,师兄弟中没有不怕他的,所以在见到他来了之后,那嚣张的道士也忙停下了手,之后忙上前行礼。尴尬的笑道:“大师兄莫怪,方才我们几人同李师弟切磋武艺。可能性起之处声音括噪了一些,还望大师兄谅解,李师弟,你说是不是?”

    说到了此处,那小道士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寒山,万念俱灰的李寒山没有说话,权当是默认了,所以陈图南也没有什么理由责罚他们,便冷声将那几人斥退,等他也转身想走的时候,回头扫了一眼狼狈的李寒山,这才叹了口气,一声不吭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李寒山低声的抽泣,过了好一会儿,那哭声终于止住了,而陈图南这才开口淡淡的说道:“你也是,怎么这般蠢?他们打你,为何你不还手?”

    “我打不过他们。”这好像是李寒山头一次同这位看上去十分严厉的大师兄说话,因为害怕,所以便如实说道:“我也还手了,但他们打的更狠。”

    “那又怎样?”陈图南目视前方,平静的说道:“越是疼,就越要还手,因为只要你一次怂了,之后便会一直怂下去,你想一直这样活下去?”

    李寒山怎会想这样?但一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酸楚便再次涌现,只见他低声哽咽道:“不想,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活。”

    通过和陈图南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李寒山这才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的倾诉了出来,而听了他的故事之后,陈图南并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坐着,直到日头落山之际,观内晚钟敲响,陈图南这才轻轻的说道:“那又如何?”

    “什么?”李寒山下意识的问道。

    而陈图南站起了身,对着李寒山说道:“我说那又如何?你现在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不代表你以后没有,相信我,因为我和你一样,也在寻找活下去的理由。”

    我和你一样,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不知为何,这句话自陈图南的嘴里说出,却让李寒山感觉到了一阵暖流涌上心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陈图南的确和李寒山一样,他们都在寻找着活下去的目的,以及自己究竟在追求何物。

    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两人才能成为好朋友吧,那一天,两人聊了很多,随着对陈图南的了解,李寒山对这位师兄愈发敬佩,只觉得在他的身边,自己并不是孤零零一个,而心中的苦痛缓缓消失,慢慢的,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见这个爱哭的小子终于笑了,陈图南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但他还是忍住了,只见他默默的伸出了手,对着李寒山说道:“想通了?想通了就跟我走吧。”

    “师兄,我们去哪?”李寒山有些迷茫的说道。

    “去找回你的尊严。”陈图南平静的说道。

    第二天,十余名鼻青脸肿的十四代弟子们哭着跑去行风处告状,只道昨夜图南师兄和李寒山无故找他们‘切磋武功’。那两人下手极重,将他们打的哭爹喊娘方才罢休。而行风道长见这些徒弟被打的很惨,竟都出现了内伤。所以心中愤怒,当着弟子们的面严惩两人。

    对此,陈图南默默的接受了,他和李寒山被罚跪在崖前半月思过,跪在悬崖边上,李寒山怀着歉意看着陈图南,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罚的。而他刚要说话,只见陈图南对着他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有谢我的功夫。还不如好好考虑你以后怎么个活法,不要理会别人如何去说,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就算是废物。也要做个有尊严的废物。明白么?”

    虽然陈图南语气冷淡,但李寒山明白他的心是热的,所以在那一刻,李寒山含着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陈图南改变了李寒山,而李寒山的心中,更是将陈图南当作自己一生的兄长与楷模。

    自那以后,李寒山当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谦和的他身上的怯懦烟消云散,不管别人背地里明面上如何说他。他都只当是耳边风,果然,在这种生活状态下,他感到十分的自在。

    而由于他实在是不喜欢修行,且醒着的时候资质平庸,所以到最后行风道长也没辙,也就放弃对他的重点培养,只任终日大睡特睡,行风没有想到,少了平日的修行李寒山反而因为天启之力的关系而在梦中修行,且进步飞快。而正因为这样,他才少了很多的麻烦,陈图南的话说的很对,一味的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所在,在那一日后,那些欺侮他的师兄弟们再也不敢找他的麻烦了。

    理由很简单,因为李寒山不怕了,而他们,却被打怕了。

    时光匆匆,如同白驹过隙,光阴似水湍急,之后的光阴之中,李寒山结识了更多的朋友,经过诸多历练,一步步的从个毫无作为的瞌睡虫蜕变成了一位扬名整个江湖的救世英雄。

    而当年欺侮他的那些小道士,如今早已不知去向,被淹没在了乱世的洪流之中。

    “我能有今天,全靠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神智混乱的李寒山不知为何,竟在妖气透体的时候回忆起了那年幼的时光,虽然因为剧痛,当时的他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可是意识模糊,竟勾起了脑中天启之力,天启之力的梦境与思维结合,融成了一个荒诞恐怖的怪梦。

    人的梦就是这样,来的突然,变化的更加突然。

    前一刻,李寒山还在那悬崖边与大师兄并肩罚跪,而转瞬之间,李寒山直觉的眼前一黑,再睁开双目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卧房之中,当时的他心中自顾自的想道:天亮了,师兄好像回来了吧,还有世生他们,我该去找他们的。

    不知为何,李寒山此时十分挂牵兄弟几人,于是便怀着笑容跃下了床去,一把推开了卧房的门,可门外景象,并不同往日般宁静祥和。

    房屋倒塌,残砖碎瓦遍地,不远处烈火还在焚烧,浓烟滚滚间,满地的血水,满地的死尸!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才一觉醒来,斗米观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李寒山心中大惊,慌忙跑了出去,狂奔在那烟雾缭绕的废墟之中,李寒山惊慌的大喊道:“有人么?师兄!世生,醉鬼!!你们在哪里啊!!”

    “是寒山么?”不远处传来了世生的声音,而李寒山闻言连忙寻声跑去,雾气之中,只见世生浑身是血的趴在了地上,而刘伯伦则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口处一个碗的窟窿惊心怵目,几根断裂的胸骨,挂着血肉龇了出来。

    “醉鬼!!”李寒山五脏俱寒,连忙扑上去抱起了刘伯伦,而刘伯伦通体冰冷,显然已经死了多时。

    见李寒山痛苦的嚎叫,世生对着他苦笑道:“没用的,醉鬼已经…………你来晚了,快逃,快逃………………”

    说罢此话,世生双目一番,也昏死了过去,两个兄弟蒙此噩耗,这让李寒山手足无措,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狂风卷起,风吹散了迷雾,李寒山的眼前豁然开朗!

    就在不远处,遍地的死尸之上,那个浑身散发着绿芒的太岁正在阴森森的对着他笑着,而它的一只手提着一人,那人是陈图南。

    “师兄!!”李寒山见陈图南落入了太岁的手里,心中焦急之余,下意识的从地上抹起了一根生满了铁锈的长枪,而就在他要上前同那妖星太岁动手的时候,那太岁突然抬起了头,李寒山瞬间惊呆了。

    它的脸,怎么会是这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寒山道 蜕变下篇

    李寒山仍在自己那无尽的噩梦之中挣扎,梦中的时光没有准确的概念,而现实世界中,时辰一分一刻的过去,云龙寺十八武僧仍在分立唱经,每个僧人的脸上尽数写满了疲惫。

    难空下了狠心,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住李寒山,因为这它乃是为这个天下以及他的师兄弟的仇才搞成这副模样,难空恨自己时运不济技不如人,面对妖星之时,没办法能和三人一起并肩作战,所以此时的他,即便是拼尽了性命也要缓解李寒山身上出现的异变。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木屋的门忽然开了,在小白和纸鸢的搀扶之下,浑身上下多处包裹着白布的世生走了进来,就在刚才,他终于醒了,而世生醒了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寒山如何了。

    如今大师兄的身体被夺,而李寒山更是啃食了太岁的血肉和妖气,在听到李寒山现在的处境后世生哪能放心的下?所以,即便是旁人再三阻拦,他仍坚持着让小白和纸鸢扶他过来。

    进了屋后,由于李寒山赤身**,小白和纸鸢留在这里多有不便,便将世生安顿坐下,随后含着眼泪出了门,而世生当时高烧未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是火辣辣的疼痛,但这些疼痛对于世生来说,远没有李寒山当时的异变更让他难过。

    难空由于正在念经不能打断,所以只是转头欣慰的望了望他,世生感激的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主动将李寒山身上所发出的异动原因大略的说了出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世生的话让屋内武僧们通体生寒,同时更对这正处于痛苦之中的侠客由衷的敬佩。果真是个真正的大英雄,为了拯救世间,居然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顾,如此豪杰,我等必要全力施救!

    于是,武僧们的经文之声更加响亮,十八人的愿力所结法阵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而法阵之中,一直在挣扎的李寒山忽然抖的更加厉害,只见他一边用十指撕扯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奋力的嚎叫,一仰头,双目之中的瞳仁居然都消散不见,而身上凝出的结晶越来越多。大有将他整个身体包住之势!

    妖气蔓延。云龙寺的武僧们被这妖气所伤,面上气孔皆渗出血丝,但他们仍没有停止诵经,世生见李寒山的身子慢慢浮起,心中无比担忧道:寒山,不管发生什么,千万要挺住啊!

    现实之中,云龙寺的武僧还在苦苦支撑。而梦境里面,李寒山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因为太岁之气的影响。李寒山的两个天启之力全都产生了混乱,在这混乱之下,一个无比真实的噩梦正在上演。

    斗米观废墟之中,那‘妖星太岁’缓缓地抬起了头,而李寒山震惊当场,他长大了嘴巴,冷汗如雨滑落,对他来说,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让他全然无法接受。

    ‘太岁’的脸,居然变成了陈图南的模样!

    而眨眼之间,原本被它抓在手里的‘陈图南’则化成了一堆灰烬。

    “师兄!!”李寒山惊呼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只见那陈图南阴险一笑,浑身上下散发着种种绝望,只见它对着李寒山歪着脑袋笑道:“寒山,你怎么才来啊,我如今已经铲除了世上的‘罪恶’,从今日起,你我兄弟终于达成所愿了。”

    “什么罪恶?!”只见李寒山大声叫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杀了这么多的人?”

    “因为他们就是‘罪恶’啊。”只见陈图南很是单纯的笑了笑,随后开心的说道:“这个乱世,就是他们造成的,我当然要将他们全部杀光。”

    “怎么可能!!”李寒山大吼道:“世生他们怎么会是‘罪恶’?他们,他们是我们兄弟啊!”

    陈图南听了他的话后,有些不解的说道:“什么世生?谁是世生?你是不是又把梦里的事情当成现实了?”

    “怎么会!”李寒山含着眼泪说道:“他们现在不就在………………就在…………”

    李寒山回头望去,可他惊讶的发现,方才还倒在后方的世生和刘伯伦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应该说他们还在,但是李寒山转头的时候,却发现两人的面孔居然变的那般陌生!

    胸口受创而死的那一个,还有趴在地上的那一个,李寒山竟认不得他们是谁,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世生他们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为什么世生他们…………

    世生他们是谁?

    李寒山呆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头好乱,虽然他自幼受天启之力的影响,经常将那现实与梦境搞混,但没有一次如这次般让他拿捏不定。他甚至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

    而就在这时,只见陈图南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前,对着他说道:“寒山,你是不是因为之前头部受创而产生幻觉了?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叫世生的人,你好好回忆一下,从最开始回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大师兄是年幼时认识的,那时候我遭人欺侮,他替我出头,交给了我好多做人的道理,等到长大了,师父他们便让我们去寻找…………寻找什么?该死,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李寒山急得满头大汗,而陈图南见他这般模样,脸上神情也有些焦急,只见他对着李寒山说道:“时逢乱世,又天魔现世妄图毁灭人间,那异魔拥有操纵人心的力量,寒山,你八成是方才激战时受妖魔所伤而乱了神智!别急,再好好想一想!你和我花费了十余年的光阴,这才有幸除掉这些邪魔。如今好日子就要来了,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异魔现世?操纵人心?

    李寒山听到这话后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对。我想起来了,十余年前,有天外异魔降世人间,当时的我正领了师父的命令下山寻找一个外号‘醉侠狂生’的帮手,但就在那个时候,那群魔头来的毫无征兆,竟瞬间出现。掌门以及师父师叔他们牺牲自我率领正道拼死抵抗,这才换来了我道不绝。

    从那时起,我们便一直游历天下狩猎妖邪。十几年过去,整个正道只剩下了我和图南师兄,而如今我们终于得到了力量歼灭了所有邪魔。

    而我,在之前的那场战斗中受了伤。所以才会导致现在思绪混乱无比吧。

    ……………………

    不。不对!!

    就在李寒山即将要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望着陈图南忽然紧皱双眉,同时一把挑开了陈图南的手,大声喝道:“不,不是这样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身上的妖气又怎么说!?”

    是啊,当时的陈图南正被一道蓝绿色的光芒覆盖,在李寒山混乱的记忆之中。那是只属于太岁的妖气,他们身为正道。又如何会有这种令人感到绝望的妖气?

    而陈图南在听了他的话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只见他对着李寒山十分不解的说道:“什么妖气?这是你我苦修多年换来的力量啊,不信的话,你看。”

    说完这话后,陈图南伸手示意他低头,李寒山闻言低头望去,整个脑袋‘翁’的一声!

    因为就在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之上竟也发出了与陈图南一样的‘妖气’,不止是双手,李寒山浑身上下同样被那蓝绿之光笼罩,而他处在这绿光之中,竟没有发觉到一丝异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为何我身上也会有妖气啊!”李寒山有些绝望的叫道。陈图南见他如此激动,连忙抓住了他的肩膀,随后沉声说道:“冷静!!你是受那些妖魔影响,所以思绪才会如此混乱,明白么?”

    李寒山望着陈图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他在李寒山终会感到安心,所以李寒山喘息了一阵之后,便擦了擦冷汗,对着陈图南喃喃的说道:“师兄,我的头好乱,究竟是谁伤了我?”

    陈图南见李寒山稍微安定下来,这才放下了心,只见他拍了拍李寒山的肩膀,虽有有些不屑的对着他指道:“就是这两个恶贼,他们被邪魔附体,临死之前还妄图侵入你的心神,好在我方才已经将他们料理了。”

    李寒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两人其中一个,正是被李寒山认作为‘世生’的那一个。

    就是他们伤的我,而我现在的混乱也是拜他们所赐?那他们当真可恨,李寒山呆呆的望着那两个妖魔,可不知为什么,他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为何,为何这两个‘妖魔’让我觉得似曾相识?为何他们害了我,我反而要感到伤悲?

    算了,还是不要想了,反正都是一场梦而已,如今梦醒了,苍生得救,我们奋斗终生的目的不也达成了么?

    而就在李寒山的心逐渐恢复平静喜悦的时候,忽然,他的脑海中好像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声音:寒山,不管发生了什么,千万要挺住啊!

    谁?李寒山又是一愣,随即四处打量:“谁!谁在说话?!”

    “你怎么了?”陈图南有些纳闷的问他:“没有人在说话啊,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李寒山刚要回话,可就在这时,不远处那本该死去的‘妖魔’突然颤抖了一下,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了头,对着李寒山说道:“快逃,寒山,快逃出去………………”

    就是他!李寒山心中惊道:方才我脑子里出现的声音就是他的声音,他为什么要让我逃?而我又要往哪里逃?

    陈图南见那邪魔居然还没死,便冷笑了一下,右手提着自己的黑石星火剑缓步上前,对着那人冷声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临死前还想妖言惑众?受死吧。”

    说话间,陈图南提剑便砍!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的那一剑并没有斩下去。

    就连李寒山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自己要救那个‘妖魔’,而陈图南见自己的师弟居然在紧要关头用生锈的长枪挡下了他的剑。不由得怒道:“寒山!你为何要阻我!?他可是妖魔啊!”

    李寒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脑子混乱的同时,心中竟也是异常酸楚,所以,他便含着眼泪说道:“为什么我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的魔气?师兄,我真的好乱,我不记得了。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被邪魔蛊惑,你真是糊涂了!”只见陈图南厉声喝道:“好吧,我就帮你整理一下思绪。你问我他们犯了什么错?他们犯的错实在太多了!自私自利。损人利己,妄自诽谤,冷血残暴,欺善怕恶。贪婪无情。厚颜无耻窃取他人所有之物却心安理得,这些恶习,便是这些邪魔杂碎的通病!”

    李寒山又呆住了,陈图南所说的,不正是人内心的阴暗面么?

    “怎么会这样?”李寒山颤抖的说道:“你说的,不是世人心中的阴暗面么?”

    “开什么玩笑!!”只见陈图南大怒道:“人乃是万物之灵,受天道垂青得以享受自然馈赠,这一切来之不易。所以世人也人人向善,又怎么会有这种让人唾弃的龌龊之念?!寒山。我看你是真的糊涂了!给我让开!!”

    李寒山浑身颤抖不停,陈图南的话给他的震撼确实不小:是啊,人受自然馈赠本是不宜,当然要与自然和睦共处,身为一个人,又怎能出现那些龌龊的想法?

    “可是,可是…………”李寒山仍在挣扎,而陈图南的力道越来越大,逐渐的将他压得透不过气来,陈图南大声吼道:“可是什么!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邪魔如此无耻,为何自己还要奋力保护他?难道我真的受邪气所侵而入了魔了么?

    不,不是的!!

    “可是你杀了他,岂不是也犯了‘冷血残暴’之罪了么!!”李寒山所受到的压力终于到了顶点,只见他大吼一声,奋力震开了陈图南的宝剑,随后长枪上挑,用尽了全力嘶吼道:“而且,我在他的身上连一丝的妖气都没有感受的到啊!!”

    是的,纵然陈图南为他引导出的记忆是那样的完美,但是李寒山仍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也许他相信的,还是自己最初的那颗心。

    这遍地的尸骸,皆是人尸,散发出的只有哀愁血腥,又哪里存在着一丝的妖魔戾气?而相反的,他与陈图南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才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妖气’。

    因为这股气,让他感觉到了绝望,眼前的陈图南的气质虽然让他无比熟悉,但在李寒山的记忆中,大师兄的气给他的一直是种温暖的感觉,又哪会像现在这般的冰冷嗜杀?

    陈图南被震开之后,双眼直视李寒山若有所思,而李寒山则忍不住的哽咽道:“师兄,成魔的,其实是咱们吧,我明白的,我都想起来了。”

    一番话说出之后,竟引动风云变色。

    头顶天空逐渐泛红,如同天火焚云一般的壮阔。

    李寒山终于回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方才他所纠结的‘混乱’其实都是真的,而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才是梦境!

    “我吞食了太岁血肉。”李寒山抽泣道:“所以这一切,应该都是妖气腐蚀了我的心才造成的,这里是梦,斗米观早就不存在了,掌门他们根本不是抵抗妖魔而死的!你说的那些,都是潜藏在人心中的劣性!虽然,我很希望自己生活在没有苦难欺骗的世界,但真的就是真的,即便是在梦里也不能将其颠覆!这是梦!而你,是妖星太岁!!”

    李寒山的一席话语气由低转高,最后出口时近乎咆哮般的吼了出来,而听了他的话后,那‘陈图南’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冷笑了一下,只见他开口说道:“你说的对,也不对,我确实是太岁,但我也是你。”

    他说的没错,李寒山确实拥有了太岁的妖气,但这不能让他堕落,而那‘陈图南’说出了这话之后,又轻叹了一声。十分惋惜的对他说道:“寒山,难道你还没明白么,虽然这是梦。但梦中之事并非皆是虚幻,如果你离开了,日后注定还会面临今日之选择。寒山,你我兄弟一场,我不忍你受那抉择之苦,所以,梦的真实与虚假又有什么区别?与其回到现实化作人人唾弃之妖星。倒不如留在这里,这里虽然是梦,但是却有我这个师兄一直陪着你。难道这不好么?”

    在三兄弟中,其实李寒山的性格最为独特,虽然他终日以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示人,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那惺忪的睡眼之下。隐藏着一颗细腻而迷茫的心,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必须承认,他是没有‘道’可言的。

    他甚至不了解,为何自己会进入精神境界。

    世生的道是‘守护’,陈图南的道是‘责任’,而李寒山的‘道’是什么?这也是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

    而直到今天,他的这个荒诞的噩梦终于给了他一个答案。

    在那一刻。只见李寒山面对着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大师兄,低下了头轻声叹道:“如果你真的是师兄的话。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那‘陈图南’惊道。

    李寒山缓缓地抬起了头时,脸上表情逐渐坚定了起来,只见他横握长枪,对着眼前的‘师兄’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的道,就是师兄他交给我的!”

    说罢,李寒山双手猛地发力,长枪化作一道闪光,如龙似电,朝着那‘陈图南’直刺过去,而‘陈图南’见他居然真的敢动手,慌忙飞身后退,等到落地之时,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了起来。

    “废物!”只见那人眯起了眼睛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决定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而且,你认为就凭你,有胜算么?”

    说话间,只见那‘陈图南’左手一挥,身后空气出现了一阵波动,头顶血红色的天幕之上有一片乌云迅速凝结,紧接着,数十道黑影自云中落下。

    那些黑影落在了‘陈图南’的身后,李寒山定睛望去,这些出现的人,竟然都是他曾经遇到的过的劲敌!

    满身横肉的法肃和尚,瞪圆了眼睛坏笑的小邪魔陆成名,怪异骇人的阴山四妖,浑身黑气缠绕的飞头将军,还有那一身红袍傲视天下的枯藤老人。

    此时此刻,这些无比强大的邪派人物尽数站在那‘陈图南’的身后,只见陈图南举起了剑,对着李寒山冷冷的说道:“你以为,面对着这么多曾经的梦魇,你还有多少胜算呢?留下或者是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他说得没错,面对着这些曾经的梦魇,虽然是在梦中,但李寒山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个人所发出的恐怖气息,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退缩。

    面对着群魔,李寒山深吸了一口气,身上长袍鼓动间,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难道没有胜算就要妥协么?师兄啊,谢谢你,因为自那日之后,寒山从不妥协!!”

    说话间,李寒山眉心一道强光闪烁,那灵子术的光芒,居然是蓝色的!

    蓝光乍现,将四周照的无比明亮,在这蓝光中,群魔尽数跃起朝着他扑了过来,而李寒山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持着枪义无反顾的迎了上去。

    他的道,便是‘坚持’。对善良的坚持,对自我的坚持,从不妥协!

    可能正因为他对自己本心的坚持,所以这么多年才没有被自己的天启之力的梦境所吞噬。

    因为陈图南对他说过的,只要怂了一次,之后也会一直怂下去。

    尽管总会被人骂做废物,但即便是废物,也要做一个有尊严的废物!

    梦境之内,李寒山再同自己进行着殊死的较量,而梦境之外,李寒山的身子已经伏在了半空,只见当时的他紧握双拳,狠咬牙关,浑身的妖气出现了怪异的波动,云龙寺十八名武僧全力诵经,但那愿力的气只能触及李寒山体外半尺之处,在往前,却动不了了。

    世生见李寒山身上的结晶越来越多,心中焦急万分,见者法阵随时都有可能破碎,世生终于坐不住了,只见他挣扎着爬起了身,大声吼道:“寒山!寒山!别忘了你自己!!”

    忘不了,李寒山真的忘不了。

    就在那时,只见李寒山浑身上下忽然发出了一股蓝色的光芒,蓝光过处,武僧们的念珠齐齐断开,珠子撒了一地,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而李寒山大吼了一声,蓝光散去,他这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世生见状之后,连忙上前将其搀扶了起来,眼见他身上的结晶一块块剥落,世生激动的叫道:“寒山!醒醒,你成功了,告诉我你成功了对么?!”

    李寒山吃力的睁开了眼睛,此时窗外天光泛亮,微弱的晨光映入屋内,武僧们坐在地上不住喘息,而李寒山望了望世生之后,勉强的撑出了一丝笑容,只见他用沙哑且虚弱的声音对着世生轻声说道:“那,那是当然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化妖物 太岁之皮

    朝阳初升,霞光撒下,千百年的老树树叶上的寒霜折射点点斑驳。

    雪山之战后的第三日,兄弟三人终于全都醒了。那一场战斗中,并没有绝对的赢家,从天而降的妖星太岁虽然死去,但自人间出现的‘妖星’却粉墨登场。

    而经此一役后,三兄弟全都受伤严重,尤其是李寒山,幸好他意志坚定,没有被那妖气妖血吞噬了心性,这也算是命运对他的一点安慰吧。

    一大早,从昏厥中醒过来的刘伯伦与之前的世生一样,不顾自己腿骨骨折,怎么着也要去看李寒山,一旁照顾他的两名同盟成员见拗不过他,这才搀扶着他,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那间木屋之外。

    “寒山!”刘伯伦一把推开了房门,焦急的叫嚷道。

    他自然担心李寒山的情况,要知道那太岁可不是闹着玩的,正因为刘伯伦亲身经历过,所以此时才会如此恐惧,而当他焦急的推开了们之后,却发现屋内篝火正旺,面容憔悴的李寒山正坐在火堆旁边,与世生一起大口的喝着刚烧好的稀粥。

    见刘伯伦来了,两人抬头同他咧嘴一笑,仅是这样,刘伯伦便感到心中无比安慰,仿佛压在心里的一座山轰然倒塌,太好了,兄弟几个都没事,没事便好!

    因为,现在的他们,真的没有办法再去面对任何的生离死别了。

    “你这个小子。”刘伯伦擦了擦眼角,随后有些哽咽的笑骂道:“真他姥姥的命大。”

    说完后。他被人搀扶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两人的身旁,对着李寒山说道:“够有一套的啊。连太岁妖气都奈何不了你,那太岁肉是什么味儿,尝出咸淡了么?”

    “疼疼疼。”李寒山龇牙咧嘴的躲过了刘伯伦的大手,随后将披在身上的僧袍又掖了掖,这才对着他说道:“反正就是不好吃呗,醉鬼,你没事了?我看你的伤也挺严重的。”

    “这点伤涂点涂抹都能好。”刘伯伦对着李寒山说道:“倒是你。我刚听说你昨晚闹得挺凶,最后是怎么搞定的?”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听到他问后。屋内的世生和难空哭笑了一下,而李寒山的表情却十分的平静,只见他淡淡的说道:“太岁在我的身体里滋生出了魔气,而我。已经把它留在我的梦里了。”

    李寒山吸食了太岁近六成的妖气。不仅如此,当时为了不给它喘息的机会,李寒山还吞噬了他大半的血肉,而这些妖气妖血可不是一个人能够承受的住的,也亏了李寒山乃是双天启之人,之前咱们也介绍过,他天生要比常人多处一个存于脑内的人生,所以当那太岁妖气侵蚀他身体的时候。他体内的两个天启之力下意识的开始反抗,与那妖气互相融合之后。这才形成了那个噩梦。

    如果李寒山受梦境控制,那他的神智将永远徘徊在梦境之中,不止如此,等他醒来之后更会被心魔控制,成为新一代的太岁妖星,但李寒山终究挺过了这一关,在那梦里的紧要关头,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道’,精神之力空前强大,正是借助这这股决心,李寒山竟一举扭转乾坤,将体内的太岁之力化为己用反扑,这才将那滋生出的‘心魔’封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面。

    但凡事都有利弊,李寒山虽然成功的将心魔以及大半妖气封于心梦之内,但他始终**凡胎,人生在世又怎能不休息入眠?可从那一刻开始,李寒山只要入睡,便要面临着同自己心魔战斗的局面。

    而一旦他输了,那太岁心魔便会重新占据他的身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是一场无休止的战斗,直到他死亡为止。

    在得知了这件事后,几人脸上都显得十分沉重,倒是那李寒山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只见他嘿嘿的笑了笑,随后挎着世生和刘伯伦的肩膀,笑道:“得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反正我经常做怪梦,就把它当作梦里的消遣吧,我能打败它一次,就能一直将它打败,你们信不信?”

    他倒是想的挺开的,见他情绪不错,所以众人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只见刘伯伦仔细的打量了两眼李寒山,之后对着他有些纳闷儿的说道:“怎么感觉你睡了一觉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呢?以前你可不是这性格啊,我说,你到底是李寒山么?”

    当然是了,李寒山苦笑道:“我要是太岁的话,早就把你俩给吃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见刘伯伦眨了眨眼睛,而李寒山则轻叹道:“我明白,其实我没变,只是经过了那个梦后,想开了一些事罢了。”

    “想开了好。”只见一旁的难空此时也忍不住笑了,在李寒山清醒之后,那十七名武僧因受了不轻的内伤,所以此刻正在别处休息,而难空则留了下来,此时见三兄弟聊的挺欢,于是他便笑呵呵的说道:“我师父说过,人这辈子最怕就是想不开,而许多高僧大德们之所以成了正果,正是因为他们想开了,不过寒山,我头一次见你这么精神过,如今你这样,想必比陈大侠………………”

    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自己的心里便是一惊,难空心中暗骂道:该死,我这破嘴,怎么那壶不开提哪壶?

    他已经知道了陈图南牺牲了自己捍卫了正道,而陈图南与三兄弟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如今自己顺嘴说错了话,三兄弟得有多伤心?

    果不其然,在听到了‘陈大侠’三个字后,世生和刘伯伦脸色一变,即便他们现在保住了性命,但随之到来的,将是同那‘陈图南’决一死战的命运。

    尤其是李寒山,几人之中。当属他与陈图南的感情最为深厚,如今要让他同自己最尊敬的兄长战斗,岂不是太残忍了?

    而就在这时。李寒山却轻轻一笑,随后平静的说道:“没关系的,难空师父,你放心,我没事的。”

    李寒山已经知道了陈图南的遭遇,这件事,从他的梦境之中他就有了答案。只见他轻轻的说道:“我相信,师兄终不会败给那太岁以及乔老贼,我相信。从从前到现在,再到以后都会无条件的相信,大师兄并没有死去,他现在与那恶人战斗。所以。我们也要尽快的跟上他的脚步,我相信,我们最后一定可以打败恶贼,终结这个乱世。”

    这就是李寒山的坚持,而听了李寒山的话后,刘伯伦心中悲伤退却豪情渐生,而世生很庆幸李寒山能这么想,因为这也是他心中所念。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傍晚,大师兄为了他们牺牲自我。而他发誓定要把那位兄长救回来!

    “我也相信。”

    “我也相信。”

    三兄弟说罢此话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至此他们重新振作,誓要真正的击败这乱世之源,而就在那一刻开始,这个混乱的世道,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所有的事情都已逐渐明朗,三人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真正的,最后的正邪交锋了。

    他们相信自己做得到,于是,三人脸上再次浮现了笑颜,吃罢了粥填肚,又聊了一会儿后,忽听门外传来了小白的声音:“世生大哥,你们吃饱了吧,灶里还有粥饭,唔,你们的衣服破了,备用衣服都用完了,我和纸鸢姐重新为你们缝了几件,就在门外,出来拿吧。”

    听到这话之后,世生几人才发现如今他们皆是衣不遮体,尤其是李寒山,浑身上下就披着一件僧袍,还是难空从身上脱下来给他的呢,按理来说,他们这次来北国也准备了不少的衣服,但是如今竟一件不剩,这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呢?

    刘伯伦尴尬一笑,对他来说,即便准备再多衣物都没有用,因为他一动手就忍不住想光膀子,这一举动便宜了白驴娘子,但是却让小白和纸鸢十分头疼。要说现在几人虽然都醒了,但身上的伤势仍不容小视,几人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她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全力让三人暖和一些。

    这不,在世生他们还没醒的时候,纸鸢便提着短剑出了门,在林中打了好些豺狼野兽,剥下皮毛,让小白赶制出几件袍子给几人罩身。

    大家都赤身**,所以小白也不好意思进来,有名武僧将那些袍子捧入屋内,摸着柔软的袍子,世生心中一阵温暖,想当初是他要带两人来的,但这一路上没能好好照顾她俩,这让世生难免出现愧疚。再等等吧,等所有的事情都完了,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去过那清淡平静的日子。

    当时世生正望着手中的袍子愣神儿,而刘伯伦已经将其披在了身上,直夸暖和,还问难空想不想穿,难空听的直呼阿弥陀佛,他现在也是高僧一名,以前身上的杀气大减,而就在几人正在开着玩笑的时候,忽然李寒山惊呼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道蓝绿色的光芒闪烁,将屋内笼罩上了一股诡异的色调,众人大吃一惊,慌忙回头望去,但见那赤身**的李寒山满脸惊骇张着嘴巴正转头望着,他的不远处,正是那件皮袍。

    原来,方才李寒山接过了皮袍子之后想穿在身上,但刚一用力,竟扯动了左肋下的伤口,之前李寒山身上的结晶状物质,已经随着他的醒来而尽数风化,只留下了两块,如同疤痕一帮黏在左肋之上,而李寒山刚穿上袍子,一块结晶便手里脱落了下来。

    刚一落地,那块如同玉石般的皮质竟发出了光芒,而皮袍子的一角正好搭在了那玉石上面,两样东西这么一接触,竟产生了诡异的变化!李寒山只感觉到自己的袍子之上竟发出了一股妖气,心中大惊之余,连忙将那袍子丢出。

    而袍子掉在了地上,衣角处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了起来!一个巴掌大的暗紫色肉瘤自那衣角拱起,那肉瘤看上去。竟有些像是人的脸!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这肉瘤上散发着的竟然是妖气?袍子上生出了妖怪?!

    且不说那妖气的大小,在见到这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众人全都惊呆了。而世生忽然想起了之前他们在北国王宫初遇太岁时的遭遇,于是他慌忙说道:“寒山!那块皮!你的那块皮能生妖怪!”

    没错,李寒山受了太岁的妖气侵蚀,如今伤口处残留的,正是与太岁一样的皮肉,回想在之前战斗中太岁的种种变化,想来这也应是太岁的本体之躯的模样。这块太岁之皮肉,是可以滋生出妖邪的不祥之物!!

    而李寒山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个已经膨胀到脸盆大小的肉瘤突然胀破,脓水四溅,一个浑身呈淡紫色的孩童蜷缩其中,只见那孩童先是颤抖了一下。随后身子越来越大。并且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妖怪!!”难空大吃一惊,虽然这小孩刚刚出生,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小妖!见屋内出现了妖怪,难空慌忙从一旁摸出了降魔杵,由于几人全都行动不便,所以难空只好将降魔杵朝寒山一丢:“寒山!除妖!!”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束手无策,而李寒山下意识的接过了降魔杵,随后本能的朝着那小妖打了下去!

    但是他的手举过了头顶。不住打颤的同时却如何都下不了手。

    难空见他竟僵在了那里,于是便慌忙叫道:“寒山。你怎么了!太岁滋生的妖邪,不除去怎么行!”

    是啊,这小妖怪乃是太岁皮肉滋生而出,他们也曾见识过这种妖怪的厉害,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李寒山现在竟下不去手?

    “我也知道。”望着那个小妖,李寒山心中忽然一酸,然后颤抖的说道:“可是,可是它没做过任何坏事,和人的孩童又有什么区别?这,我怎么能杀它!?”

    人之初,性本善。人在呱呱落地的时候,是没有正邪观念的,所以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因环境或其他因素变坏了的好人。人尚且如此,而妖呢?正如李寒山所说,这个小家伙虽然是妖怪,但它因李寒山而生,难道他们仅能以‘种族’之念而将它杀掉?

    人不行善何以为人,妖不行恶又何以称妖?

    当啷一声,降魔杵掉落在地,李寒山长叹一声,而难空刚想说话,世生却对着他摆了摆手,经过了这么多年,人和妖怪的区别他们又怎能分辨不清?回想当年马成一幕,陈图南的眼泪仍在眼前,于是只见世生轻叹一声,随后说道:“算了,如果杀了它的话,那我们和恶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不杀它,又要怎么处置它?”难空哭笑不得的说道:“难道要养起来?天啊,如果被师父知道我养妖怪的话,他们定会打死我的,不,打还是轻的,他们定会罚我抄经书三百遍,三百遍啊!还不如打呢………………”

    “你在这瞎想什么呢?”刘伯伦有些无语的说道:“又没让你养,而且我们也不用养它啊,看这小鬼成长的劲头儿,顾忌没两天就跑的比咱们快了,只要教给它做人,不是,是做妖的道理就好了啊。”

    就是这样。

    李寒山和他们对视了一眼,世生和刘伯伦对他笑了笑,李寒山感激的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小妖怪已经长到和六七岁的小孩一样大,它哭够了便爬起了身,有些恐惧的望着几人,李寒山对着它轻声说道:“别怕,你能听懂我的话么?”

    那小妖怪点了点头,随后木讷的说道:“你是谁?我是谁?”

    果然是一张白纸,于是李寒山便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但接下来我要对你说的,是对你很重要的事情,唔,首先,首先给你个名字吧…………世生,咱们现在在哪里?”

    “雪山下面,连着夜壶村旁边那片老林子里面。”世生说道:“之前那个屋子太远了,所以大伙又在这里现搭了几间木屋。”

    “夜壶村,夜壶村。”李寒山一边念叨着这个村子,一边望了望那皮袄,生出这小妖怪的那块皮料正好是块狐狸皮。所以李寒山便对着那小妖怪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叫‘夜狐’吧,狐狸的狐。明白么?”

    李寒山确实不擅长起名,不过那由狐皮所化的小妖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得了名字之后,它十分亲昵的上前,用脸轻轻的蹭着李寒山的腿,而李寒山摸着这个小妖怪,心中则暗自发誓:定要教给它正确的道理。好让它能成为好的妖怪。

    于是,在养伤的这些日子,李寒山和世生等人借着这个机会。便给那小夜壶灌输了一些想法,这想法很简单,归纳一句话便是:己如尚可安生,不得残害它人。

    只要能开心的活着。便不能残害其他的存在。

    这也是做人的道理吧。而小夜狐学的很快,没过十日,举手投足间,已同正常的凡人无二,对此,几人都很欣慰,如果这世上的妖怪都能如此,那人与妖的区别便形同虚设。这又该多好?

    虽然众人都十分喜欢这个小夜狐,但是随着几人的伤势渐愈。他们还要去面对自己必须面对的战斗,所以,分别的时候也就来到了。

    临行之前,李寒山拍了拍小夜狐的肩膀,对着它说道:“从今往后,你就要自己生活在这里啦,记着我说的话,非到必要之时,莫要害其他性命,尤其是人,如果你伤了人,定会惹来很大的麻烦,你懂不懂?”

    小夜狐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而见它的表情隐忍中透着坚强,李寒山心中便十分伤感,这孩子很懂事,在这近半月中,他们俨然成了它的亲人,而如今他们一走,这小家伙就要独自面对着冰天雪地的世界。它是独一无二的,而独一无二的代价就是孤独,这个道理它如何不懂?可它却没有要拦几人别走的意思。

    但心软的李寒山越见它这幅模样,心中便越是不忍,直到最后,只见他还是叹了口气,将怀中那两块太岁皮摸出,取了一块放在了夜狐的手上,同时对着它嘱咐道:“切记,只可再用一次,不可沾土,孩子你明白了么?”

    他终是不忍心那夜狐孤零零的一个,所以这才将太岁皮留了一块给它,他这么做也是在毒,但他相信,这个孩子不会让自己失望。

    而小夜狐双手接过了太岁皮,含着眼泪对李寒山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正道同盟们已经准备就绪,李寒山只好忍下了心,摸了摸小夜狐的头后,转身便走。

    世生他们再次上路了,而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坚强的小夜狐还是没忍住流下了泪来。

    话外题再说一句,从那以后,小夜狐确实谨记着李寒山的吩咐,那太岁皮它只用了一次,偏偏也巧,这一次从狐皮中生出的夜狐,竟是一只母的,从此这两只夜壶相依为命,由于体质特殊,它们想要繁衍,必须要把孩子寄生在猴子的身上,对于夜狐这种妖怪来说,这也是真是无奈之举,就这样,它们朝着南方温暖的地方迁移,通过繁衍生息,夜狐这种受太岁皮滋生出的妖怪一族越发壮大了起来,古时山林中经常会出现‘野人’‘山魅’等鬼魂传说,这些传说有一部分指的便是它们一族。

    夜狐一族遵守着当年祖先的约定,只在山林中活动取食,并不伤害人命,但讽刺的是,他们不害人,却间接的被人所害,在古时林中有许多猴类,而后来,由于气候以及人为的因素,它们一族所处山林中的猴子越来越少,夜狐一族面临着灭顶之灾,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有一部分的夜狐只好将胎儿寄生在人的身上,说来也是悲剧,正因如此,它们因后世的政局影响外加上许多‘阴阳先生’的追杀,即便最后一群夜狐逃回了北方故乡,但终没有逃脱掉灭绝的结局。

    这正应了李寒山离别时的赠言,但这一点,当年的李寒山是根本料想不到的。

    他们走的时候,朝阳刚刚升起,他们行进的方向,正是那朝阳初升的东方,如今乔子目得了太岁之力以及陈图南之体,那老贼怕是一时半刻消化不了这么大的恩惠,但这老贼与那太岁恶意完美相容,所能使出的妖力众人有目共睹,恐怕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斗过那个皓首匹夫,所以,他们眼前的当务之急只有一个,就是派人追查那老贼下落的同时,用尽所有办法,去寻找到最后的一件乱世三宝。

    也许只有找到了最后一样法宝,才能如同预言中所描述的那样,得到属于这些法宝真正的力量吧。

    可那混元两界笔到底在哪儿啊?这个谜底,是否还在那弄青霜的身上?

    (两更并一更完毕,下章新篇开始,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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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志介绍:
讲的是千年前的一天,酝酿已久的天空忽现凶星,这星图的变换既意味着皇朝兴衰的谢幕,也意味着少年们踏上求道寻仙之路的开始。 都说乱世出妖邪,乱世确实带来了寻常所无法触及的鬼神世界。 荒原腹地,少年世生踏上旅程,风沙交织成的涡旋呼啸在他身后,光怪陆离的神怪世界就在他的眼前。 等待他的是光明或黑暗? 黑暗之中,那些传说中被凡人称之为神或魔的妖怪打了个哈欠才准备入睡,光明之中,被人喜爱或唾弃的无形命运则刚刚醒来。 --------------------------------------------------------------- 祝大家启卷快乐。三途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途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途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