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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脚架     吾名雷恩txt下载     吾名雷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九七章 贪婪和愚蠢是一对双生子,有贪婪时必会愚蠢,而愚蠢则因为贪婪

    剥开叶尔维娜的外衣,她说的话的外衣,内里非常符合贵族们的行为规范。

    重建西流城是一个收益巨大的工作,每一块砖,每一根木头,每一个民夫,都代表着极大数量的收益。雷恩顿时惊醒起来,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工党建立在即,安道尔那些人的脑袋的确可以做工党建党的礼物,抚平工人阶级极端情绪,但是这远远没有一份工作来的实在。整个帝国都面临着一种非常复杂的工作环境。

    有本事的人吃饱撑死,没本事的人只能乞讨,两极分化极为严重。在这个教育远远没有普及的社会,学会一门手艺就意味着将来可以吃饱饭。但是更多的人则没有这个机会去学习一门手艺,生活自然也成了负担。时有时无的工作让这些人成为了社会不稳定的因素,无业游民往往会在这种野蛮的社会中被催生为极端份子。

    现在,雷恩可以为贝尔行省的无业游民以及工人们提供一份长达数年的工作,来使他们的生活稳定,让他们看见工党的厉害之处。

    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雷恩对叶尔维娜提出的利益交换非常的上心,他笑意盎然的点了点头,“西流城重建工作将是贝尔行省政务中的重中之重,我会给约伯格总督写一份亲笔信,在政策和物资上会主动优先考虑您的需求。您以及您的家族,有什么完整的计划吗?”

    叶尔维娜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份书面形式的计划书展开,自然而然的站了起来,坐到了雷恩的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的紧密,雷恩甚至闻到了叶尔维娜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这香味就像是数不清的丝线,一丝一缕的将他缠绕起来。

    女人身上穿着的皮衣紧绷着,丰满的胸部变得更具有视觉冲击力,鲜艳的大红色让似乎让房间的温度都上升起来。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头发捋向另外一边,露出白皙的颈脖,隐隐可见皮衣下的锁骨。精致的耳垂弯出的弧线格外的吸引人,一缕金色的鬓角也给人一种甜蜜的冲动。她半边身子都依在了雷恩身上,将那份计划书摊开在雷恩的腿上。

    即使隔着衣服,雷恩也能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体惊人的柔软,他嘴角一挑,抬起两人之间的胳膊,按在了叶尔维娜的肩头。

    “您看这里……”,她伸出一根白到剔透的手指点在了平铺在雷恩腿上的计划书里,粉嫩带着一层水亮荧光的嘴唇微微张开,“您看这里。”

    雷恩心头一跳,这女人一指就隔着计划书点在了他的要害上,他眉梢挑了挑,强捺住心头一缕冲动,低头看去。入眼的是一抹惊煞人眼的雪白,紧接着才是一份城市的草图,“我们打算耗资十五万金币,修建一道长四十公里左右,高五米的城墙。根据家族一些先遣勘察者的汇报,西流城的部分城墙修复一下之后依然可以使用,所以整体城墙的建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

    叶尔维娜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她的手指在计划书上画着圈,计划书也随之抖了一下。她抿了抿嘴,指向城市中间,点了点,“我们打算推平原先的领主府,将修多恩河的支道引入城市中,修建四通八达的水道,以避免曾经这座城市经过的灾难。”

    “这要不少钱!”,雷恩心不在焉的开口说了一句,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以他的素养面对这样赤果果的诱惑和勾引,至少还是可以保持住本心的。一旦投入到工作中,一些个人感官上的刺激就削弱了不少,他沉思了片刻,“水道比普通的路面需要更多的民夫和工人,也需要更多的石材,按照这份图纸上标注的这些水道,仅仅是建设这些城市水道和排水系统就需要至少三十万金币。”

    叶尔维娜娇笑起来,“您说的非常正确,不仅如此,我们还打算建立两个码头,将客货船只分开,修建一个面积极大的货物码头和仓库群。如此一来足以吸引更多的商人通过水路的方式运输货物,并且在西流城分流。在我们的计划中,西流城将成为整个贝尔行省的物资集结分散中心。”

    野心不小,一个行省的货物如果都从新的西流城走,那么不需要多久西流城就能恢复以前的鼎盛,甚至还会超越曾经的盛况。而西流城也将成为贝尔行省的贸易中心,不管是来亦或是去的货物,也都会选择便捷以及交通发达的西流城。叶尔维娜的家族想必为了获得这片封地,花费了不少资本,许诺了许多的好处,否则也不会轮到他们来拿这片财富之地。

    可不是么,眼前这个尤物,不就是他们送来贿赂雷恩的“好处”之一吗?

    政治,永远与战争、财富以及性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有点热了……”,叶尔维娜将扣子又解开了两个,露出了黑色镂空蕾丝边的内衣,神秘,并且充满了诱惑力,“整个重建计划大约需要至少三百万到四百万左右的金币,这是一笔极为庞大的数字,以我的家族很难全部拿出来,所以今天来这里,我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请求。”,说着她几乎就依在了雷恩的身上,口中吐出的芬芳扑面而来,撩动了雷恩的发丝。

    雷恩斜睨了她一眼,“什么请求?”

    “枢密院给了我们二十年的全额税收权力作为重建西流城的帮助,我们需要大约融入一百万金币金币的资金才能完成全部的建设。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兴趣?我们可以拿出一个阶梯型的税权作为交换,换取您的支持。”,叶尔维娜此时也变得认真起来,“前五年百分之七十的税收,五年到十年百分之五十的税收,十年到二十年百分之二十五的税收。如果在二十年内您的分成不到一百万金币,我们会补足一百万金币并且再支付给您八十万金币作为补偿。”

    说完,她眼神里流露出忐忑不安来,二十年八十万金币,一年四万金币的收入对贵族来说真的不算是什么。但这件事难就难在要在短时间里拿出大笔的资金,回报率低,付出却不低,很多人都不愿意投入这样的资本和精力来做这样一件并不划算的事情。在来这里之前,叶尔维娜和她的族人们已经联络了不少大贵族,但是这些大贵族对此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一百万金币作为本钱加上贵族们的特权,完全有可能每年都得到五万到十万左右的收益。比起长达二十年的投入收益不过只有百分之八十来说,的确是一笔非常失败的投资。

    叶尔维娜之所以最后选择到这里来尝试一下,也是想着雷恩是贝尔行省的无冕之王,他或许对这个行省有着特别的感情,也许就愿意投资了呢?

    对别人可能时间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对叶尔维娜以及她的家族,却是一件足以影响到家族未来五十年实力的大事情,由不得他们不认真。

    雷恩有些粗鲁的推开了叶尔维娜,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心思电转,脑浆子都沸腾了起来。这笔投入和预期收益的确不如人意,可是他的眼光与其他人的眼光不太一样。在贝尔行省,总督只是明面上的傀儡而已,约伯格已经跪舔雷恩,雷恩的话在贝尔行省比帕尔斯女皇的话更具有权威性。

    别人无法通过政治干涉做到什么,但是雷恩可以,他完全可以强硬的让西流城在极短的时间里获得重生,并且恢复曾经的辉煌,以至于超越曾经的巅峰。

    想想看,只要勒令所有商人和商队必须在西流城完成交接,并且在西线边境线上抽重税,不管是商人还是普通人,都会选择西流城这个“特区”。一旦特区的威力显现出来,叶尔维娜描述出的前景就足以立即实现!整个贝尔行省每年的贸易量大约在五百万金币上下,按照帝国十抽二的贸易税来计算,每年将有一百万金币的税收。

    当然,这是理想化的计算,实际上商业税也就在十抽一左右,但这也有四五十万金币一年……。

    叶尔维娜此时半靠在沙发上,还保持着被雷恩推开时委屈的模样,她的心跳沉重且快,压抑着让她都快要无法唿吸。

    当雷恩的脚步一顿,听了下来的时候,她差点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这一刻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满身都是细腻的汗珠子,手心里也泌了一层油汗,紧张的望着雷恩,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每年百分之五十,二十年不变。”,这是雷恩的条件,前面两年的收入肯定是一毛都没有,但是两年之后每年百分之五十的税权,至少也能为他带来接近二十万金币,二十年下来,就是接近四百万的收益,他没有理由不做这笔买卖。

    望着叶尔维娜一闪而逝的犹豫以及坚定的点头,雷恩舒了一口气,他走到叶尔维娜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尤物,赤果果的目光极具侵略性,拉开了裤子的拉链,“含住它!”(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气质这个东西看不见,但是任何人都能感觉甚至是看见它的存在

    一百万金币的投资不是一个小数目,以雷恩现在的身价如果不考虑卖东西的话绝对是拿不出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百万也不是一次性的投入,可以分批的拨划,每一次拨划个几万十万金币就足以应付一段时间。

    贵族的世界里或许有傻子,但是傻子绝对不能当家。雷恩很快就反应过来,叶尔维娜找他投资也好,想要送炮也罢,目的就是为了和他之间牵扯上一定程度的关系。在贝尔行省雷恩就是天,如果没有雷恩的帮助,即使西流城建立起来,也未必就能有叶尔维娜以及她家族所憧憬的那么繁华。毕竟商团和商会都有自己成熟的运输队伍和路线,没有必要舍近求远的非要走水运。

    这种事情只能说是你情我愿,即使他早一点看透,也未必就不会答应。

    掌握一个地区不仅仅只能依靠武力,还要从生活、贸易、文化方面全部抓紧才能彻底的控制住一个地区。武力固然使人畏惧,但不会使人尊敬,总有些不怕死的人敢于挑战权威。

    送走了叶尔维娜,甘文的管家就亲自上门,邀请雷恩晚上参加皇宫的一场非常特殊的聚会聚会参与者都是黄金贵族,这必然是一场全新的利益分配盛典。

    帝国议会的改革一旦通过,扩充出来的接近四百个席位让这些家伙们都垂涎不已,如果每个人都能控制住二十个左右的席位,那么黄金贵族手里就差不多拥有了接近两百个席位,加上那些民党、工商党、工党、农党以及地方贵族代表,这个小集体只要舍得割舍一些利益给其他人,就足以左右帝国会议的局面。

    这可是从奥兰多二世期间到现在第一次出现的局面,这足以让帕尔斯女皇疯狂了。

    晚上的时候雷恩盛装出席,其实所谓的盛装也就是多佩戴了一些小饰品,男性的正装永远不如女性的服饰那么千变万化,没有太多的惊喜。

    在整个黄金贵族这个小集团里,雷恩只认识帕尔斯女皇、甘文宰相、格雷恩元帅,以及维托这只老狗。其他人见过面,但彼此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雷恩他太年轻了,之前这些族长家主们和他一个小辈没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所以也没有什么交流和联系。

    此时在宴会中遇上,气氛自然热烈不起来。

    “这是我的妹妹,亲妹妹,歌莉娅!”,帕尔斯女皇身边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已经拥有了惊人的相貌。和阿芙洛、海伦、叶尔维娜以及雷恩认识的其他女人多有不同,歌莉娅的气质非常的特殊,如果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圣洁。她整个人干净纯粹的就像一尊水晶一样,带着一丝粉色的幻想,光彩夺目的让人无法直视。

    与她气质相对而言比较接近的可能是西莱斯特,但是西莱斯特缺少歌莉娅身上出生在皇室的那种无法描述的尊贵气质,西莱斯特就像是邻家的小妹,亲切里透着熟悉,就在身边,确实存在的。而歌莉娅太飘渺,或者说那种气质让她完全不像是一个应该在人间的少女,更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神圣的纯洁圣女一样,不容玷污,与凡人之间也隔着一些距离。

    歌莉娅滑嫩的肌肤泛着粉色,她看上去有点紧张,见到雷恩的时候非常急促的行礼,之后就站在了帕尔斯女皇的身后,露着半个脑袋好奇的打量着雷恩。

    对于女孩这样好奇又充满了胆怯的目光,雷恩已经见识过许多,他自信的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和魔鬼并不一样?”

    这句话是有出处的,在贝尔行省攻略了屠夫成就的雷恩摇身一变,在民间成为了魔鬼的代言人,很多人把雷恩妖魔化,在这些人的口中雷恩几乎是世间所有丑恶汇聚于一身的集合体。头顶长疮脚底流脓都已经算得上是赞美的语言,传言中他有三只眼睛,长着獠牙,如蝙蝠一样的鼻子,血盆大口。脚趾之间有蹼,手指也不是手指,而是一种尖锐的爪子,据说他还长着一条尾巴。

    每顿饭都要吃一个小孩,平时喝的也是处女的心头血,魔鬼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并且还有很多人相信了这种传闻。

    谣言止于智者,可惜智者不多,大家更喜欢以讹传讹来证明自己的消息比别人更加的灵通。越传越偏之后,雷恩干脆就是从地底钻出来为祸人间的魔鬼。

    这就是恨他的人对他的描述,不可否认丑化贵族在平民阶级和主流舆论中一直占据着主导的地位,人们喜欢这样的传闻,并且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生长于皇室之中很少接触外界的歌莉娅了解外面的世界,大多数时候都是依靠这些小道消息和民间自发形成的“本子”。有些本子是骑士小说,雷恩是大反派,有些本子写的是游记,雷恩还是大反派。

    总之在歌莉娅的心目中,雷恩不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皇室的教育不止一次证明了这个世界有多么的荒诞,你可以说她天真,但是也能说她白痴。

    雷恩更相信她是一个白痴,而不是天真。

    当然,当着帕尔斯女皇的面,他不会暴露这样的想法。

    帕尔斯女皇笑容满面的拉着歌莉娅的手,不动声色的将她从身后拽出来,她还指望用歌莉娅来捕获雷恩的忠心。如果,这只是如果,如果说雷恩和歌莉娅结婚了,那么这将是最大的胜利。黄金贵族之间一直以来都彼此联姻,一方面是为了维持当下黄金贵族顶尖统治者的局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洁。

    血统这个东西在不需要它起作用的时候,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但在需要血统来证明某项东西的时候,血统就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东西。比如说……,统治权。

    在奥兰多一世立国之前,曾经就许诺下神圣的盟约,如果奥兰多家族无法担负起一个国家的重任时,那么可以在另外十一个神圣血脉中挑选出一位来担负起国家的重任。这是被写入了宪章的盟约,至于是不是能得到执行,会不会有人当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于黄金贵族们来说这种事情的象征意义可能大于实际意义,但是对于贵族集团,以及那些致力于推翻奥兰多家族统治的贵族们来说,血脉就成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因为拥有了血脉,推翻了帝国并不算谋逆,只能说取代了昏庸的帝王,这是奥兰多一世赋予所有贵族的权力。如果没有这个血脉,即使推翻了奥兰多家族的统治,也不会得到其他贵族或是其他黄金贵族的认可。

    血脉是走向巅峰的钥匙,也是必须的钥匙。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有些人不喜欢雷恩,他们也在打算想办法和雷恩联姻,比如说农加莱尔。

    雷恩艹翻了他派去勾引伯特利的两个贵族,他却依旧在国会上支持了雷恩的建议,无论是出自公正的心理,还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至少他这么做了。他还打算把自己的孙女介绍给雷恩,必要的时候这个年纪不算太大的老东西,甚至打算用药物来个既成事实。

    言归正传,帕尔斯女皇笑眯眯的望着雷恩,轻轻的拍着歌莉娅的手背,“你觉得我的妹妹如何?”

    雷恩端详片刻,看的歌莉娅脸色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才笑说道:“至少比你要好看的多。”

    帕尔斯女皇脸色一僵,瞪了雷恩一眼,“从你的嘴巴里,永远都掏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你总是要让我动怒才开心,是吗?”

    雷恩耸了耸肩膀,歌莉娅忍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透着灵动的神采。

    她才发现,原来雷恩并入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怕,而且还非常的有趣,至少能让她的皇帝姐姐下不来台,这可是整个帝国独一份了。流言果然不可靠,至少她还没有看出来雷恩和魔鬼有哪一点相同。

    要说卖相,其实雷恩也不差。到了他们这个层面并非单纯以相貌去人,更加看重的是个人的气势和气质。作为黄金贵族出生的雷恩天生就拥有了一种俯视众生的气质,他的出生点太高,高如云间,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非凡的气质。加上这短短一年时间里在贝尔行省杀的尸横遍野,身上的青涩也幼稚都被凌冽深邃的气势所削去,只留下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一个人如果拥有这样的气势,即使他是笑,也能体现出那种手掌生杀大权的气势,即使丑,也会因此变成威严,更何况雷恩并不丑。他与俊美没有关系,顶多算得上是俊朗,一身英气逼人,举手投足之间那种风雷涌动的气场使人折服。

    面对雷恩,歌莉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祖父,奥兰多五世。

    一个只需要眉眼间些许变动,就能让贵族们吓的尿裤子的老人。(未完待续。。)

第二九九章 装逼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如何装出一个完美的逼,需要长久磨练

    “您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帕尔斯女皇将歌莉娅交给了雷恩,来的客人虽然不多但是分量极重,作为奥兰多家族的族长帕尔斯必然要接待每一位客人,至少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在这里并不是多余的。即使他们有些人就是多余的,也必须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对于这样一个场合是十分重要的一个人物。

    走在宴会厅的边缘,几根立柱之后就是开阔的庭院,皇室的庭院比一些人家的花园还要大,一眼望过去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对面的建筑物。这庭院里有几条蜿蜒的小道,经过打磨成磨砂的黄水晶片将照明术炽白的光线变得柔和了许多,昏黄的灯光印染出一种温暖的环境与格调,充满着一种浪漫的气息。

    扶着精雕细琢的扶栏,雷恩挺起身子在没有惊动歌莉娅的情况下回头看了一眼,帕尔斯女皇正在和维托亲密的聊着天,维托身边有一个小伙子,看上去应该有十**岁,也有可能二十出头。他穿着笔挺的正装,米黄色的衬衫承托出他的年轻,在活泼中也有一丝稳重。这小伙子不断的将目光投向这边,眼睛深处藏着浓浓的焦虑。

    他似乎是发现了雷恩也在看他,眼神立刻变得充满了敌意,不住挑衅的扬起眉梢。

    雷恩面不改色回过头,望着歌莉娅,“我看您似乎对里面的世界不那么感兴趣。”

    歌莉娅腼腆的笑了起来,脸颊上晕开了一抹霞红,她眼睛明亮而清澈,充满了一种让人无法描述的画面感,似乎不用她张口,只是通过注视她的双眼,就能弄清楚她想要表达的东西。老天真是不公平,给了她人间所有钟灵毓秀的一切,所有的美好,还赐给她这样一双灵动的双眼。

    她吐了吐舌头,粉色的舌尖在饱满充满诱惑的唇间一闪而逝,“您不需要用敬语,这样让我有些尴尬……”,她笑了笑,笑容也无处不美,左边的脸颊上还有一个酒窝,而微笑时露出细密整洁的牙齿,左侧还有一颗小虎牙,实在是让人充满了惊喜,“我不太喜欢应酬,您知道的……”

    雷恩微笑着伸出手指竖在嘴唇中间,女孩的话被他突然打断,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美丽的公主殿下,如果我不用敬语,那么我希望你也可以不用敬语。”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说错了什么话呢!”,歌莉娅继续望着庭院中的造景,“我不太擅长应酬,总是会弄错一些东西,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奥兰多家族的子嗣实际上并没有像外人想象的那样快乐。”

    这句话是歌莉娅的真实感受,也是内心的独白,奥兰多家族贵为帝国皇室,很多民众在讨论这个家族的子嗣时候,总是必不可少的要用上皇子以及公主之类的尊称。在民众的眼中,包括了一些地方上的小贵族眼里,皇子与公主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约伯格不就是抱上了皇子的大腿从而成为了贝尔行省的总督吗?

    表面风光的背后并不是什么值得让人感到幸福的东西,而是更加冷酷的现实。奥兰多家族奇葩的挑选继承人的方式与众不同,只有在三月一日这天出生的孩子才能继承皇位,而且每一位皇帝都必然会有一个孩子在三月一日出生,而且也只有这样一个。

    一出生,就决定了未来的生活,失去了竞争可能的皇子们对皇室这个统治者的家族而言无非就是一些道具,一些明码标价的商品,他们的存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为了新皇帝为了稳固政权的交易品。现实也就是这么残忍,但是不服不行,谁让这些沦为“东西”的皇子、公主们没有在三月一日那天出生呢?

    奥兰多六世前期强硬的政治以及后期缓和的政治氛围给了奥兰多七世帕尔斯女皇一个稳定的权柄,所以她不需要利用过多的兄弟姐妹们来做交易,而是把他们几乎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最小的妹妹歌莉娅。

    即使歌莉娅再如何圣洁,她也是一名公主,公主本身并不具备怎样的意义,她的存在的价值在于她要嫁的那个人,她本身就是政治人物以及商品。

    身边的这位看上去不如传闻中吓人的年轻贵族,就是她的目标,或者说是帕尔斯女皇的目标。歌莉娅的心理波动很微妙,有抗拒,也有认命。

    “美好的事情的背后总有不堪入目的一面,而悲伤之中也有令人欣慰的温情。”,此时的雷恩表现的就像他所要表现出的绅士一样安慰着歌莉娅,“不如让我们来说说有趣的事情吧。”,他望了望天空,指着明月说道:“比如说今天的月亮很圆。”

    歌莉娅被这生硬的转换话题逗笑了,她轻遮着嘴唇笑了起来,“你总是这么和女孩们聊天吗?”

    雷恩一怔,这才想起来,在真雷恩的灵魂被那无法遏制的毒药吞噬之前,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以前的雷恩和帝都中大多数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袭爵者的贵族少年一样,青少年时期充满了荒诞和粉色的新闻。夜夜笙歌是必然的,总是能和一些朋友流连在有技术的女人的怀中,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这是贵族文化的一部分,以一个成熟的角度来看,这也是贵族们在少年时期构建自己的人际关系圈的最原始的方式。

    不知道是谁总结出来的结论,只要在一起荒唐一夜,陌生的关系很快就能得到长足的进展。这种方式的确非常的有用,也很受青少年们喜欢。

    雷恩耸了耸肩膀,一脸认真的表情,“如果我说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你会笑话我吗?”,欢快的笑声答复了雷恩的问题,雷恩抬手盖住了半边脸,“果然,说真话的时候总没有人相信,那么我该说假话了,是的,我总是能让女孩们笑出来。”

    歌莉娅的脸色更红润了一些,这句话里面的歧义让她有些羞涩,她扭过脸抬头望着圆圆的月亮,表情渐渐平复,“真的很圆,这个月又要过去了,冬天就要来了,我不喜欢冬天。”

    “我觉得冬天挺好的,只要熬过漫长的冬天,就能迎来万物复苏,人们之所以喜欢春天,是因为在漫长枯寂的冬天里累积了太多的渴望。如果没有这些渴望,春天未必会让人那么喜欢。”

    “说得真好,你学习过诗文吗?”,歌莉娅睁大了眼睛望着雷恩,少女的情怀中总是带着浓浓的文青气,这也是为什么在二十岁之前文艺青年更容易找到合适的妹子解决生理问题。无忧无虑的年纪里,精神粮食才是每个少年人所追求的东西。

    雷恩摇了摇头,“实际上我没有上过公立学校,我们这些人的教育你应该有所了解,和他们学的东西都不一样。”

    两人正在愉快的聊着天,身后传来一声“嘿”的招唿声,雷恩与歌莉娅都侧着身子向后看去,一名英俊的年轻人带着有些虚伪的笑容站在两人的身后,他望着歌莉娅的眼神里充满了火热的爱慕。他是维托的次子,未来必然要继承维托侯爵爵位的年轻黄金贵族。

    “又见面了,歌莉娅。”,他看向歌莉娅的时候,笑容变得特别的真挚,完全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与雀跃,但是望向雷恩时,那笑容冷清不少不说,还格外的虚伪。他皮笑肉不笑的向雷恩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塞比斯,你一定就是雷恩吧?很高兴认识你。”

    雷恩抬眼瞅了瞅他伸出来的手掌,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塞比斯先生,为什么你不用敬语呢?”,他望了一眼歌莉娅,“而且你似乎不太明白,随意的打断别人的交流是一种非常欠缺教养的举动,并且你还插话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有礼貌吗?”

    毫不保留的敌意,塞比斯收回了自己的胳膊,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起来。被人质疑自己的教养,这对是对贵族最大的打击之一,贵族们和那些平民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教和养,这是数千年传承下来的东西。或许在这个时代教养不能代表一切,可在这样的场合下,这无疑是赤果果的轻蔑和挑衅。

    “为什么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还要像那些老古董一样恪守着这种古板的礼仪?我们应该追求自由与解放,这才是年轻的本职,况且我已经成年,并且在未来还要继承我父亲的爵位。”,他高傲的抬起了头,维托是侯爵,他也将成为侯爵,这是他这辈子最值得称赞的事情,他深深的引以为傲。

    雷恩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但是现在,我是阿尔卡尼亚家族的族长,根据神圣盟约中的誓言,所有黄金贵族的族长都是平等的,换而言之我现在是你的长辈,面对一位长辈你不仅表现出了你缺少的教养,还十分的野蛮粗鲁。这就是现在年轻人们追求的东西吗?”,他嗤笑着,目光穿过了塞比斯望向了对他点头致意的维托,“瞧,你父亲都要和我打招唿。”

    塞比斯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红了白,白了青,他喘着粗气,却不得不弯下了腰,“对不起,我为我的行为和语言冒犯了您而道歉,请您原谅我的莽撞,雷恩伯爵阁下。”(未完待续。。)

第三〇〇章 想要羞辱一个人,就要在正大光明处羞辱他,还要让他主动维护你

    面对塞比斯毫不犹豫的认怂,雷恩还是很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年轻就意味着冲动,意味着犯错。这个世界上又有谁在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呢?

    这里的情况吸引了宴会上一些人的注意,特别是维托,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维托和雷恩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可以说是仇敌,也可以说没有仇恨,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来自于雷恩的父亲。

    作为一名黄金贵族显然他的父亲是不合格的,奥兰多六世为了让帕尔斯女皇顺利继承皇位,发动了一场政治倾轧,通过这种方式扫平帕尔斯女皇登基的阻力。尽管老皇帝年纪大了之后心慈手软了许多,可他终究是一个帝王,一个大半辈子都在巅峰的皇帝!原本在这场政治海啸中不会牵扯到雷恩的父亲,但是雷恩的父亲交友广阔,为了保住自己的朋友,他和奥兰多六世站在了对立面上。

    他之所以不合格,是因为他个人的感性支配了自己的理智。政客,特别是黄金贵族这种级别的政客,冷血必然是所有素质的前置。雷恩的父亲做不到冷血,不仅没有保住自己的朋友,还牵连了阿尔卡尼亚家族其他一些支持者。黄金贵族是一个团体,但彼此之间也是敌人,对于奥兰多这个帝王家族来讲,统治者永远都不会嫌少,如果可以的话奥兰多家族情愿付出一些惨重的代价,消除奥兰多一世为后辈们所增加的烦恼黄金贵族。

    在各种年积月累的挫败感以及过于感性导致爆发的抑郁中,雷恩的父亲结束了自己不合格的一生,也给现在的雷恩留下了许多的麻烦。

    其实从纯粹利益的角度来看,现在的雷恩和维托之间并不存在任何敌对的关系,毕竟雷恩不是曾经的雷恩。不过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的顽皮,有些利益的表现方式扭曲的让人想要抓狂,而这种让人抓狂的表现方式,就是道德。

    简单通俗的来说,维托是逼死雷恩父亲的凶手,如果雷恩不报仇,在世俗价值观中,雷恩就是丧心病狂的一个人。所谓了丰满自己的形象,树立自己的品德和品牌,雷恩和维托之间就拥有了化解不开的仇恨。仇恨,也是一种利益的表现方式。

    此时觉察到来自这些黄金贵族们的关注,雷恩自然不会做的太过分,“我原谅你了。”,雷恩扶着塞比斯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然后亲切的伸出手,主动要与他和解。面对这样的一个场面,哪怕塞比斯心不甘,也要表现出一名贵族应有的风度。他果断的伸出双手,和雷恩握在了一起,完全是一个一个晚辈的态度去面对雷恩。

    雷恩的手指轻轻一弹,敲击在塞比斯的手心,他立刻明白握手到此为止,立刻就松开了双手。

    然而这并非就是欢天喜地的大团圆结局,那些贵族们都收回了目光,继续与身边的人讨论着得失的时候,雷恩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条手绢。他轻轻的抖弄开手绢,露出了手绢一角纯金线勾勒出的荆棘花完。他很认真的擦了擦刚才与塞比斯握过的手,在塞比斯被羞辱到极致,面色涨红的如同滴血时候向前一步,靠近了他。

    两人的身体微微错开,凑到塞比斯的耳边,雷恩嘴唇微动之后流露出满足的笑意退开。他将手绢丝毫不心疼的丢在地上,这条手绢可值十个银币,对他却如同一根稻草一般。

    点了点头表示出自己的风度,雷恩挎着胳膊,望着歌莉娅,“美丽的女士,我有这个幸运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在这静谧的月光下走一走吗?”

    歌莉娅瞥了一眼塞比斯,心中对两个人所表现出的风度,以及气势有了全新的定义。她提着裙角微微屈膝,伸手就勾在了雷恩的臂弯里,雷恩让开一步,抬手一引,两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庭院里。

    在昏黄的灯光下,在皎洁的月光下,歌莉娅优雅圣洁的就像一个精灵。她突然望着雷恩,一脸求知的**,“你刚才和他说了些什么?我看他的脸色黑的就像是乌云一样。”

    “我夸奖了他,只是用的词可能会有辱你的耳朵,这可不是什么好词。”,雷恩欲擒故纵,看上去是在拒绝,可留下了一条小尾巴。

    歌莉娅顿时露出可怜模样,空出的手抬了起来,拇指与食指之间比划出一个非常小的距离,“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好不好?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望着歌莉娅,歌莉娅在雷恩温和莹润就如同这月光一样的目光中有些败退,有些窃喜,有些羞恼,有些不知所措。少女的情怀总是这样,复杂,并且多变。有时候她们会因为可怜喜欢上一个人,有时候她们会因为惧怕而爱上一个人,圣者能解开并且重新定义这个世界的真理,却无法猜测出少女的情怀。

    雷恩笑着点了点头,微微低着头在歌莉娅耳边轻轻的张开嘴唇,一股热气喷薄而出,撩动了她的发丝,这热气吹进了耳朵里,让她缩了缩脖子,“我说了两个字傻逼。”

    歌莉娅一怔,紧接着大笑了起来,雷恩也跟着哈哈大笑。

    两人都是大笑,但是笑的各有不同。

    歌莉娅的笑,是一种好奇的好孩子在探知了坏孩子所做的坏事之后,那种深深代入到角色中,体会着从来不曾有过的痛快而发自内心有一种破坏了枷锁,冲破了道德,带着一点快意和罪恶感的兴奋。

    雷恩的笑,完全是因为他给塞比斯上了一课,这种教育别人所带来的快感爆发出的幸福感绝对能排到前十。

    一个笑声气势十足,一个小声悦耳婉转,互相纠缠交融,令帕尔斯女皇不住侧目。

    大多数人或许此时都在高兴,如果说有谁不高兴,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塞比斯。

    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发出肌肉摩擦时的涩声,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一阵阵刺痛却比不上雷恩羞辱他给他带来的愤怒,以及屈辱感。他望着雷恩的背影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乱蹦。但很快的,他深吸一口气,生硬,并且强硬的按捺住心头剧烈的波动,脸上又挂起笑容,豁然间转身,融入到人群中。

    “刚才雷恩和你说了什么?”,维托抽空问了一句。

    塞比斯保持着那副热情真挚的笑容,语气甚至都没有一丝波动,“他夸奖我今天的衣服非常的得体。”

    维托看了自己这个次子一眼,深邃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就能刺穿他的内心,维托点点头,“和雷恩搞好关系对整个黄金贵族有极大的益处,你们都是年轻人,可以多往来几次。熟悉了之后就好了。”

    塞比斯略微欠身,“是,我明白了。”,在他低头的瞬间,仇恨的寒光在他眼里一闪而逝。

    每一场社交都是一场化装舞会,每个人都随身携带着无数的面具,如果没有帕尔斯女皇那样能看透人心的力量,谁都不能发现自己所面对的人,是否表里如一。

    当雷恩和歌莉娅在庭院里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该来的人都到齐了,而今天的主题并非是玩乐。年轻的小辈们留在宴会厅中交流感情,族长们则到了一边的偏厅里谈论今天真正的主题帝国议会。

    连同帕尔斯女皇在内,八名族长松散的坐在空空荡荡的偏厅里,这八位族长,几乎代表了大半个国家的权力。他们和其他人类没有生命不同,或许彼此之间能够区分的东西,就是他们所掌握的权力。

    权力是一个好东西,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也能人幸福。

    “帝国议会改制是势在必行的,实际上我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一些贵族们已经更加的主动的想要推行这个法案的落成。”,帕尔斯女皇最先开口,她端着一杯红茶,神情淡然的品着,茶杯边沿小指粗细的宝石反射出的绚丽色泽为帕尔斯女皇脸上蒙上了一层珠光宝气,“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人,更多的塞入帝国议会中。”

    她继而看向甘文,“这件事肯定会遭遇到很大的阻力,彼拉戈斯他们肯定会紧紧的盯着我们,我有一个想法,我们不必在贵族身上下注,而是选择那些没有基础和背景的普通人。”

    在座的几位纷纷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贵族的圈子就这么大,谁和谁是一伙的大家早就心知肚明,想要绕开贵族集团设下的阻力,那就要破局而出。

    “地方贵族势力也想要申请议员的席位,我认为这是一个可以操作的地方。每个行省给他们两个席位,整个帝国加起来就拥有三十个席位,我们至少能拿到一半的席位,也就是十五个席位。”,甘文年纪大了胃口不好,晚上吃的不多,此时喝的居然是牛奶。虽然传承赋予了他无限的精力,但没有给他一个相应的好身体。到了他这个年纪,消化系统出现问题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拿他喝牛奶来说事。(未完待续。。)

第三〇一章 如果吃了亏,朋友说应该用强硬的方式报复回去,请给他一句呵呵

    “地方总督可以占一个席位,再由领主们占据一个席位,我们至少可以获得十五个席位。”,总督是由皇帝和宰相直接任命的,换句话来讲任何不听话的总督,只需要一纸委任令就能被后来者一脚从总督的宝座上踹下去。想要得到皇室长久的信任,那么就必须牢牢的抱住皇室的大腿。

    有了十五个席位打底,就可以考虑争取更多的支持者。地方上的事情帝都的皇室和大权在握的大臣们并不太了解,对于地方上的事情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通过别人的解说来了解。这就像一个上位者问一个骗子底层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人们过得好不好一样,简直就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这里,唯一去地方上履职过的人可能只有雷恩一个人……,格里恩算半个。作为帝国铁拳大元帅格雷斯的弟弟,格里恩在地方上的职务大多数时候都是接管军务,负责指挥战斗。对于政务他了解的不多,即使会经常参加一些舞会、酒会之类的交际活动,所看见的永远都是光明的一面,那些地方上的贵族们一团和气,彼此之间看不见一丁点的烟火气。

    问他,显然是白问,所以帕尔斯女皇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雷恩的身上。

    雷恩略沉吟片刻,松开了正装上的口子,此时的环境让他不想把自己继续绑起来。扣子解开的一瞬间腹压降低所带来的舒缓和轻松让他惬意的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来。

    “准确点来说,我们至少得到了十七席位。”,帕尔斯女皇疑惑的望向甘文,甘文一怔之后立刻醒悟过来,他微笑着看着雷恩,并没有打算插嘴,雷恩只能继续说道:“贝尔行省的两个席位已经能确定下来,那吴勒臣的两个席位也能确定下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西线两个行省恐怕也不会有任何的变故。”

    这么算来,至少有十九个席位已经可以肯定了。在贝尔行省雷恩就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不管是谁都逃不过他的掌控。那吴勒臣特莱特一家独大,莱茵侯爵彻底的将那吴勒臣内的反对势力一扫而空,留下了一个稳固的地方给特莱特,这里的两票也不会出任何的意外。

    还有西线两个行省,吴塔克和和梅达洛直面满月,民风彪悍,贵族也拥有着其他地区贵族们没有的胆量和武力。作为常年交战的边境地带,贵族们早就养成了桀骜难驯的野性,恐怕也就只有格雷斯、格雷恩兄弟们可以让他们表现的像是一个贵族,而不是野蛮人。

    格雷恩嘴角一挑,露出几颗森白的牙齿,笑容里有一股子血腥气飘散了出来,“尊敬的帕尔斯女皇,我以修恩纳家族的名义起誓,无论是吴塔克还是和梅达洛,都是帝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这些领土上的贵族,也都是忠诚于帝国的贵族。”

    一句话,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格雷斯与格里恩兄弟两个人偷偷杀得贵族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了。奥兰多家族一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枢密院的老顽固们也一致的保持了沉默。比起个别几个贵族的利益,显然固守西面防线更加的重要。两兄弟经常征用两个行省内的贵族资源,最初的时候那些贵族还想要反对,被血洗了几遍之后终于变得聪明了起来。

    其实在帕尔斯女皇还没有登基之前,老皇帝奥兰多六世就告诫过她,要小心修恩纳家族。这个家族两个兄弟几乎将帝国西线变成了自己的领地,那些贵族们也听宣不听调,只要是让他们挪一挪窝的命令,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辞。在整个帝国,只有修恩纳家的两个兄弟能让他们俯首帖耳,这也是老皇帝的心病之一。

    一旦修恩纳家族和奥兰多家族因为某些事情撕破脸,奥兰多帝国就要面对昔日的元帅的进攻,以及极有可能被引入的满月精骑。

    好在这两兄弟一根死脑筋,始终忠诚于皇帝。

    有了格里恩作保证,十九个席位就能确定下来,这非常的鼓舞人心。

    小小的偏厅里正在商讨如何争取更多的议会席位,而偏厅外的宴会大厅里,塞比斯站在一个角落中,他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水晶杯,不时品上两口。像今天这样他如此的老实站在这里的情况并不常见,他这个年纪正是好玩的时候,若不是被雷恩狠狠的羞辱了一顿,他也不可能这么老实。

    “塞比斯,怎么一个人站着?”,迎面走过来一名同样年纪的年轻人,他一脸的玩味。同龄的年轻人多少也有互相比较的心思,这个年纪正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间,激素让他们变得更加争强好胜。能见到塞比斯被人羞辱,对于这位看上去是塞比斯好友的年轻人来说的确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这个年轻人叫维米尔。维米尔还有两个哥哥,以及一个弟弟,他的父亲和母亲很能生,四个孩子中还没有确定让谁来继承爵位。

    这就使得维米尔这四个兄弟彼此之间明争暗斗.每个人都希望能找到一个实力十足的外援,为自己继承爵位加大分数。塞比斯是维米尔非常看好的“朋友”,比起还需要竞争的维米尔,塞比斯在他十岁那年就确定了袭爵者的地位。若是能拉拢安图恩家族成为自己的助力,在获取父辈赏识的过程中会非常的顺利。

    只要是刻意结交,摸准了对方的脉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谁不能成为朋友。

    当然,维米尔也不会表现的过于下贱,他们是朋友,不是主仆。

    塞比斯嘿嘿的冷笑了一声,借着低头饮酒的动作回避了维米尔的戏谑,但维米尔的行为就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塞比斯内心的火焰更加猛烈了三分。

    “想不想报仇?”,维米尔站在塞比斯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偏着头低声且快速的说了一句,“我有办法帮你出口气。”

    塞比斯眯着眼睛望着这位好友,那目光没有好友为自己出谋划策时的欣喜和安慰,反而是一种警惕与审视的目光。报仇很容易,雷恩不能修炼战气也不能修炼魔法,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用别人,就是塞比斯自己就能击败雷恩,可是出气容易,收场却很难。没有什么表面化的矛盾冲突就找雷恩的麻烦,别说帕尔斯女皇了,就是他的父亲都不会饶了他。

    现在正是黄金贵族们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雷恩起到了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在整个黄金贵族所图谋的利益中雷恩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不计后果的报复回去固然能一时间痛快淋漓,随后却只能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他在考虑,维米尔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出自真心想要给他出气,还是想要害他。

    政客,总是以最恶去猜测揣度别人的意图。

    “怎么做?”

    尽管不是很确定维米尔的真实目的,但是他提出的想法的确太吸引塞比斯了,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火球,必须给他找到一个泄压的途径。

    维米尔笑眯眯的望向了站在大厅另外一次,被一些贵族小姐们包围着的歌莉娅,“圣者弗莱迪曾经说过,因他而起,因他而灭。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歌莉娅而起,那么就要以她为结束。”,维米尔转过头望着塞比斯,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得意,“因爱成恨,多么凄美的故事?即使女皇和其他人也无法过于苛责什么,毕竟我们站在一个弱者的角度上,最多口头上的惩罚罢了。当然,我们也不能太过分,你觉得把雷恩揍一顿如何?”

    塞比斯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棒的主意。整个贵族圈子里都知道他塞比斯疯狂的迷恋歌莉娅,在成年礼的当天奥兰多六世还曾经问过他,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他当时就说,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娶歌莉娅为妻。当然,奥兰多六世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只是岔开了话题。

    现在奥兰多七世的态度非常的明显,那就是她想要把歌莉娅嫁给雷恩,这正好刺激到了塞比斯,他即使真的打了雷恩,也只是因为爱情。

    爱情这个东西真的是一块最完美的遮羞布,任何有一丁点感性的人,都会为这凄美的相思而饶恕他的罪行。

    只是,如何正大光明的揍雷恩呢?

    整个皇宫里众多的侍卫以及他们的家将都遍布整个皇宫,即使他有一丁点攻击的姿势,立刻就会有侍卫和家将拦住他。即使他已经被确认为下一任安图恩家族的接班人,也无法指挥得动维托带来的剑师。

    维米尔似乎知道塞比斯在想什么,轻轻的从嘴唇间吐出两个字决斗!

    塞比斯差点将手中的水晶高脚杯丢出去抱着维米尔转上几圈,这真是完美的借口。

    因为爱情和嫉妒,塞比斯向自己的情敌挑战,这个理由不管到什么地方说都绝对能说得通。那么雷恩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家族的族长,就不能退缩,只要他应战,塞比斯就有信心暴揍一顿雷恩,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第三〇二章 一个混蛋,不会因为他穿上体面的衣服,就变成了一个有涵养的人

    基本上就是这样!

    雷恩做完了总结性的发言,一般来说这总结性的发言应该由甘文来开口,今天的事情有些特殊,甘文情愿将这个机会留给雷恩。在十五个行省中,雷恩预计能拉来二十三个席位到二十五个席位,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收获。

    顺便的,雷恩也给在座的贵族们普及了一下如何拉票的手段,只是效果似乎不那么明显。想一想也对,这些一出生就在云端俯视众生的黄金贵族们,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和那些泥狗腿子们打交道?不过雷恩也相信,一旦到了必须拉票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也能弯下腰,做出他们自己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出的事情。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快到十一点,一连讨论了快两个多小时的贵族们也感觉到劳累,况且雷恩所说的东西他们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吸收,于是纷纷表示今天的宴会非常圆满,可以结束了。

    权势滔天的八个人从偏厅里走出来的时候,乐师们略显激烈非常的音乐突然间变成了舒缓的乐章,让宴会大厅中踩着音乐翩翩起舞的年轻人们纷纷不适应的停了下来。他们有些错愕,这些错愕在看见了这八位族长之后变成了服从。

    “感谢您的招待,今天的宴会非常的有趣……”,甘文很适时的站了出来,为帕尔斯女皇下逐客令,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塞比斯径直走向雷恩,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套,丢在雷恩身前的地面上。此时塞比斯一脸羞愤的表情,眼睛瞪的滚圆,眼白上也爬满了血丝。他撕开了自己的领子,一身的酒气,让他整个人与这个高雅的场合格格不入。他狼狈不堪,头发也有一些散乱,维托皱着眉头站在了雷恩的身前,还没有来得及叱责自己这个有些莽撞的次子,塞比斯就先一步开了口。

    “雷恩,我要和你决斗!”,他身形一个踉跄的横跨出去两步,伸手从侍从的托盘里抢过一杯装满了七分满的酒杯,头一仰就将杯子中的酒倒了一个干净。琥珀色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淋入了花领中,米黄色的花领粘连在一起紧贴着皮肤,让人一想到就觉得粘粘黏黏不舒服。

    维托甩开步子赶紧利落的走过去,抬起胳膊就抡了起来,巴掌带着呼呼的风声抽在了塞比斯的脸上,将他白净的脸打出了一片殷红,“混账东西,你在说什么胡话?”

    塞比斯捂着脸颊保持着被打的形态,他怔怔的望着维托,眼神有些痴呆涣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梗着脖子大喊道:“我没说胡话,我就是要和雷恩决斗,他抢走了我心爱的歌莉娅,难道作为一个男人,我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吗?我要向他发起决斗,即使我会输这也不能改变我的心愿!”,说着他绕开维托,站在雷恩的面前,“是男人就捡起手套,为了歌莉娅,我可以付出一切,而你,连决斗的胆量都没有吗?”

    维托眼中的惊怒消散一点,他心思电转,眼中有华光闪烁。他立刻转过身惭愧而尴尬的望着这几位族长,微微欠身,“万分抱歉,因我个人的原因,造成了塞比斯如此的性格,我向大家道歉。”,他继而看向雷恩,语气格外的诚恳,“您可以不答应这个混账的要求,毕竟您也是他的长辈,他这么做的确不太合适。”

    如果说在此之前雷恩还可以笑着拒绝,那么现在,他就无法拒绝了。

    维托看似在给雷恩解围打圆场,实际上恰恰相反,他在帮助塞比斯逼宫。雷恩长辈的身份被点了出来,他如果真的拒绝了,很快就会有传闻传开,雷恩面对小辈的挑衅都不敢强有力的还击,他简直就是一个懦夫!

    传言是很要命的一个东西,要命的并非是最初传闻的本身,而是传闻在流动的过程中,被各类消息灵通的人凭借想象进行补充和再加工,鬼知道到最后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即使传闻保持了最初的真实度,人们也会嘲笑雷恩的怯懦,连一个晚辈的挑战都不敢应承下来,至于这个晚辈有多大,是干什么的,人们不会去考虑。

    千万不要把贵族想象成真正的文明人,贵族只是披了文明外衣的野兽,他们也崇拜强者,崇尚鲜血。

    人们会将这个晚辈脑补成十三四五岁的少年,加深反衬雷恩无能的形象。

    不管雷恩此时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总之他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手套,“我答应你的请求。”,他瞥了一眼帕尔斯女皇以及其他黄金贵族,面无表情的站在塞比斯的对面。维托一脸歉意,给雷恩解释起来,“非常抱歉,我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您不方便的话,可以让您的家将代替您站在决斗圈里。”

    决斗有决斗的规矩,沙漠中的满月人决斗时会比割肉,他们用刀子在自己的身上割下来一块块肉,堆积在一起比重,割掉最多肉的那个人就是赢家。这种血腥而残忍的决斗方式在满月人看来却是尊重祖先的一种表现形式,是不可或缺的种族文化,就算是满月的大酋长,在继承皇位前也进行过两次决斗,导致了满月大酋长是个跛子。

    对,满月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是一个跛子,他几乎将小腿和大腿上的肉都割完了!

    在拜伦帝国,决斗往往要分出生死,那是一个多种族的国度,比起纯粹人类的文明,非人类种族更加的野蛮,每一场决斗都是生死战。

    在奥兰多帝国,决斗不是必须要分出生死,但同时也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双方必须在一个半径圈子里决斗,双方可以使用任何武器,但不能骑马。决斗中有一方主动认输为终止,在此期间所有的伤害都是合法的,想要杀死对方之前,需要问对方是否愿意投降。相比较另外两个国家残忍野蛮的决斗方式,奥兰多帝国的决斗显然更加文明。

    既然雷恩捡起了塞比斯丢下的手套,决斗就已经生效,在这个崇尚盟约的国家,就连女皇都无法随意的终止这样一场决斗。

    帕尔斯女皇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立刻让人招来宫廷牧师,负责随时随地拯救某一方。

    侍卫们拿来用于限定范围的决斗圈绳索,铺好后双方进入了决斗圈里,只有胜利者才能离开。

    塞比斯没有用刀剑之类危险的武器,而是选择了一根棍子,他并不想杀死雷恩,而且他也很清楚他杀不死雷恩。只要他露出下狠手要取雷恩性命的可能,这场决斗就会终止。与其不能好好的发泄一番,到不如用棍子这种伤害较小的武器,好好的把雷恩揍一顿更能让他快意。

    雷恩要来了自己的文明杖,他无法修炼武技和战气,长剑长枪什么的反而是累赘,不如短小结实的文明杖顺手。

    帕尔斯女皇是裁定者,她脸色有些难看的站在圈外,从自己的袖袋里抽出一张粉色的手绢,高高的扬起。手绢缓缓飘落,周围围观的人们也屏住了呼吸。当手绢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塞比斯爆喝一声,举着棍子就捣向了雷恩。

    不能缠斗,这是雷恩此时唯一的想法,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他无法使用武技和战气,先天上就要弱于对方。如果缠斗下去,他的体力会快速的消耗一空,最后将无能为力的被对方暴打。与其如此,不如在短时间里就决出胜负来。

    他此时不退反进,塞比斯手中的棍子有一米二长,是非常典型的宫廷制式装备,用于殴打和惩戒的作用远远大于杀敌。这种长棍很重,抽打的时候力道惊人,在塞比斯手中也格外的灵活。塞比斯是三级剑士,棍子不是剑,他却把棍子当剑用,反正对手是一个“弱鸡”。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雷恩居然不躲不闪,他试探性的一棍子直接捣在了雷恩的肩窝。这一棍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在塞比斯的推演里,雷恩躲开的可能性比较大,接下来的攻击才是要用力的地方。然而就是这一点正常人的思维,反而给了雷恩可趁之机。

    一声闷响,他肩膀向后一甩,顺势抖起肩膀,夹住了棍子,抡起文明杖就朝着塞比斯砸过去。

    维托站在一旁脸色发黑,眼睛里却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喜色。

    这白痴,难道他不知道塞比斯的力量比他大的多吗?

    塞比斯临危不惧,抬起胳膊张开五指就抓向文明杖,也生生吃了一记,砸的他整个手心都一阵阵抽痛。他抓进了文明杖用力向后一抽,想要夺走雷恩的武器,可没有想到预料中的阻力并没有出现,很轻易的就将文明杖抢了过来。这一次力道用的太老,胳膊向后一甩,整个人身体也有些失去平衡。

    然而就在这一刻,雷恩腰身一沉,向前一个箭步,一刹那就几乎要贴上塞比斯。

    周围围观的人们顿时发出了惊呼声,一个个面露惊容,维托更是脚下一晃,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帕尔斯女皇却舒了一口气,笑盈盈的望着塞比斯,眼神说不出的嘲弄。

    混蛋永远都是混蛋,不会因为他穿上体面的衣服,就变成了一个有涵养的人。

第三〇三章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失败者不是输给了别人,而是输给自己

    塞比斯握紧了文明杖身用力一抽,就在这一瞬间心头就浮现出一丝不妙的惊惧,因为这一抽,完全没有丝毫的阻力。他的力气用的太老了,无法收力,整个人都因为他的动作向后踉跄了一步。然而就是这一步,一抹寒光乍现,文明杖的杖头被雷恩抓在了手里,杖头下则是一柄接近一尺长的细剑。他顺势向前一刺,避开了心脏的要害,直接刺入了塞比斯的小腹处。

    细剑只有小指粗,刃口细窄,刺进去之后不见一丝鲜血飞溅出来,但是塞比斯的脸色都已经变了。他来不及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用力一推雷恩,他的力量要比雷恩大的多,雷恩必然无法幸免,但是在被推开的过程中,雷恩抽出刺入塞比斯身体的细剑,对准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拉。衣服瞬间被锋利的刃口切开,这一次鲜血飞溅,塞比斯的胳膊上露出了一个约有十公分左右的伤口。

    伤口外翻,鲜血就像从饱满的海绵里挤出来一样从肌肉组织里挤出来,随着他挥舞胳膊的动作溅射的到处都是。

    就这么短短两秒钟,一瞬间决斗圈里的强弱就有彻底的翻转。

    雷恩退了几步,整理着身上的因推搡而变得凌乱的衣服,他含笑盯着塞比斯,面容平静的就像刚才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流血与冲突,只是亲切的打了一个招呼。

    塞比斯的呼吸非常的急促,恐惧吞噬了他脸上其他的表情,他捂着小腹处的伤口。伤口虽然不大,但是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来,就像是山脉中幽深的泉眼,咕嘟咕嘟往外冒着鲜血。

    “你作弊!”,他嘶吼着,却不敢再上前,谁知道雷恩会不会再次将细剑刺入他的身体。

    雷恩耸了耸肩,“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人说不能用细剑。”

    “这不是细剑的问题!”,塞比斯低头看了一眼,血液顺着手缝缓缓滑落,他的脸色又白了三分,瞪着雷恩咬牙切齿道:“卑鄙!”

    对于这样的攻击,雷恩没有丝毫的动怒,他反而望着被自己刺中的地方,非常有教养,带着三分戏谑,三分关怀,以及四分幸灾乐祸的关怀道:“你确定你的伤没问题吗?流了这么多血,就算是战马都快因失血死亡了。”

    塞比斯立刻从情绪化的状态中走了出来,生死之间的恐怖让他忘记了此时此刻所面对的东西,立刻望向站在帕尔斯身后的宫廷牧师,张嘴便说,“快,给我治愈。”

    维托站在一边脸色格外的阴沉,他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泽又很快变得暗淡,他面向塞比斯,皱着眉头,“认输吧,塞比斯。”

    塞比斯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此时的情绪激烈而矛盾,他害怕受伤,害怕死亡,这几乎是所有人类共有的通病。但是他又不想丢了自己的面子,不想被人嘲笑,成为帝都贵族圈的笑柄。放弃,和坚持,从来都不会是一对好朋友。就在塞比斯挣扎而有些走神的瞬间,雷恩一步跨过去,再一次将细剑刺进了塞比斯的胃部偏上一些的地方。

    剑尖从塞比斯身后腰间探出来,顶破了他的衣服,让围观的人群再次惊呼出来。

    维托此时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压低了嗓门,望着雷恩,“雷恩伯爵,请问你为什么要再次攻击塞比斯?”

    一击命中即走的雷恩再次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挥了挥受伤带着血丝的细剑,一脸莫名其妙,“决斗还没有结束,我只是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做出最合适的攻击。”,他看了一眼帕尔斯女皇,“况且裁决人都没有任何话,这场决斗依然在继续。”

    连中三剑的塞比斯显然失去了胆气,一个人有没有胆气,够不够凶狠,不能从他的外表上去探索。外表是极为具备欺诈力的,就像塞比斯,就像很多人,一副凶恶的样子,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一旦让他们真正的品尝到鲜血与痛苦,他们的本性就会暴露。

    塞比斯居然直接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决斗圈,这意味着他主动放弃并且认输,他一头撞在了帕尔斯女皇身边的宫廷牧师身上,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肩膀,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又带着一丝哀求的恳请道:“快,治愈我!我感觉到我的生命力正在流逝!”

    帕尔斯女皇微微颔首,牧首手中纯洁的圣光瞬间绽放,照出了塞比斯那种劫后余生的安心笑容,也照出了维托麻木的表情。

    这个儿子,简直太让他失望了。

    他瞥了一眼塞比斯,走到雷恩面前,非常友好的伸出手,“很精彩的决斗,让我更了解诡诈这个词的深度。恭喜您,您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雷恩握住了维托的手,随意的摇了摇,“您无法去判断一个独立的没有比较的人是强大还是弱小,所以这必须要有一个可以比对的对象。”,他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塞比斯,气的维托手都抖了一下,这话无非就是说塞比斯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弱鸡,偏偏维托还不能反驳。自己的儿子被雷恩捅了,自己还要恭喜对方,越想维托越郁闷,他立刻就松开了手,觉得与雷恩相处哪怕多一秒都是煎熬。

    “再次恭喜您,我去看看塞比斯……”,他找了个借口想要脱身,哪知道雷恩居然也要跟着他。

    “我也想看看可怜的小家伙,我很抱歉,毕竟是我刺伤了他。”,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歉疚,反而洋溢着胜利者的开心笑容,简直就是拉仇恨的典范。维托嘴角一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转身走到塞比斯的身边。他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关心这个次子,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对这个次子他多么的看重。

    塞比斯从小就表现出非常聪慧的一面,聪慧到让人感觉到惊讶,尽管成年之后他表现的似乎并没有童年时那样异常,却也算是一个聪明人。当然,这些都不能影响到维托挑选继承者的决心,真正让他将塞比斯列为自己的继承人,还是因为塞比斯的血脉。

    神圣的血脉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越是纯洁的血脉,越是能在传承时获得更加高级,更加强大的力量。

    比如说格雷斯。

    格雷斯的血脉被誉为帝国有史以来最纯净的血脉,他也被远古的祖先赐予了无比强大的战斗力,当他的能力全开时,可以直接用自己的肉拳摧毁城墙。又比如说帕尔斯女皇,作为奥兰多家族这三代以来血脉最纯净的女皇,她被赋予了心眼的能力。任何血脉纯度低于她的人,都能被她一眼就看穿内心世界。

    黄金贵族想要强大起来很难,也很容易,只要拥有一个“能力”出众的族长,就完全足够将家族带入一个更高的层次。

    抛去这些外在的因素,继承人个人的素质也很重要。维托一直想要将塞比斯培养成为一个强者,但很明显的他用错了方法。强大并不是通过摧毁弱小者的心灵和**来养成的,只有挑战更强的人,更困难的事情,才能让一个人真正的成长并且强大。如果说欺负不如自己的人都能算强者,恐怕所有人类都是强者至少他们要吃肉。

    见到雷恩也靠了过来,塞比斯眼角不可控制的抽搐起来,他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揉了揉右眼,眼皮子依然在蹦。他有些畏惧的让开了一步,这一步完全是出自本能,他真的是害怕雷恩了。并非是雷恩伤害到了他,而是雷恩伤害他之后那种淡然,以及伤害他之后此时还能表现出这样的虚伪。

    也就是这一步,让维托的表情一僵,黄金贵族的族长以及下一代的精英和继承人都在这里,塞比斯今天的一切都将成为一个笑话被传出去,让安图恩家族蒙羞。他原本还想要过去安慰一下塞比斯,说些让他能放松的话再鼓励他一下,但此时,他停住了脚步,默默的看着塞比斯。

    塞比斯可能并不清楚,就这么一步,他和黄金贵族的族长这个拥有无数特权的位置,有了一道天堑。如果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他不能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或许维托会剥夺他继承人的身份。

    我们可以打不过巨龙,可以打不过骑士,但是我们的心灵,能战胜一切!

    这是安图恩家族的祖训,塞比斯玷污了祖训,他胆怯了。

    雷恩站在塞比斯的身边,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脸歉然,只是这表情让安图恩家族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打心底的反胃,“我需要向你道歉孩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攻击性,所以我要为你的受伤道歉,我也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你是我的晚辈,我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他笑的真诚,说话时的语气也格外的真挚。

    帕尔斯女皇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她转身挪了一步,站在了塞比斯的身边,望着雷恩,“好了,雷恩伯爵,塞比斯会原谅你并且感谢你的致意,你现在应该让他有多一点的时间放松一下。”

    “如你所愿!”,雷恩笑着微微欠身,“我想我该告辞了。”,说着他向那些站在一起冷眼旁观的黄金贵族族长们欠身行礼之后,对着周围点点头,将手中的文明杖头丢在地上,捏住领子拽了拽,转身离去。

    望着雷恩离去的背影,塞比斯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此时他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以及在治愈术下伤口快速愈合时那股子深入人心的痒。

    就在这个时候,一架马车快速的从银环区进入了金环区,守卫原本还想要阻拦并且检查这架马车,但是当他们看见马车上金色的荆棘花环绽放着迷人的金色时,纷纷收回了手脚。

    这是一位黄金贵族的马车,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在阻拦的过程中即使被当场格杀,也不会有人为他们鸣不平。

    在这个国度里,黄金徽章的贵族,永远都拥有足以无法无天的特权。

    马车在颠簸中停在了雷恩的庄园外,阿尔玛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她拉动了门铃,很快冯科斯就迎了出来。

    其实分开也就三个月,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分开了很久,冯科斯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一把搀扶著阿尔玛的手臂,兴高采烈的问道:“好吧,尊敬的女士,是什么风将贝尔之花吹到了帝都来?”

    贝尔之花只是一个戏称,冯科斯是一个开朗的家伙,他喜欢给自己身边的人起一些不过分的外号。

    阿尔玛一脸焦急,“大人现在在吗?”

    冯科斯顿时意识到阿尔玛可能有非常重要的事,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立刻拉着阿尔玛走进庄园,一边走,一边说,“大人刚刚从皇宫回来,现在正在梳洗。”

    油烟、香烟、香水、汗水等味道让雷恩有些厌烦,一回到家里就毫无形象的脱掉了衣服一头扎进浴室中。对于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他并不后悔,而且他相信,他暗示的人也应该收到了他的暗示。

    就在这个时候,浴室的门被打开了,雷恩望了一眼,思维略微停顿了一下,立刻问道:“有急事?”

    阿尔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直接走进浴室,拿起浴巾开始擦拭雷恩的身体,“奥尔特伦堡出了一点小麻烦。”

    在阿尔玛眼中,原本平静如湖泊湖面的雷恩突然间气势陡然而变,变得就像乌云遮盖下波涛汹涌的海绵,滔天巨浪不断冲刷着她的身体,让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雪白。

    如果要说这个世间对雷恩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第一就是他的小命,第二就是奥尔特伦堡。一个是生命,一个是维持生命的东西,这两个东西都不能有丝毫的意外。

    他眼睛微微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偏向一边,眼角的余光停留在阿尔玛身上,让这个老技霸差点失禁尿崩出来。

    雷恩的气势太可怕了,可怕到她都已经有些难以呼吸,即使是双腿都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出了什么事?”,他披上浴巾走向浴室外的书房,贵族的庄园就是这点好,任何地方都有浴室,任何办公地方都有一间卧室。

    阿尔玛在雷恩的脚步声中从一片空白中回过神来,紧随其后,说道:“……”

第三〇四章 当一个人需要为自己背叛的行为找一个借口的时候,什么都可以

    “阿尔玛偷偷走了,现在怎么办?”,理查掀开了窗帘的一角,满头的大汗止不住的滑落,他擦了又擦,每一个毛孔都像是一个被扭开的水龙头,不断往外喷涌着汗珠。十二月的天气已经接近冰点,屋子里纵然烧着壁炉,温度也只有十五、六度,可理查还是想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他放下窗帘,焦躁的来回走着,库柏皱了皱眉头,手中握着长剑用力在地上一戳,咚的一声巨响惊扰了陷入到某种莫名状态中的理查,迫使他清醒过来。

    “现在后悔也不是办法,首先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在雷恩回来之前,把一切都处理好。不然的话……”,剩下的话库柏没有说。

    从雷恩九月份被迫着从贝尔行省回到帝都之后,奥尔特伦堡的事情交给了所谓的“三巨头”来管理。理查负责基本政务以及财政,一个城市的体系中最重要的就是财政,钱袋子抓紧了也就等于扼制了其他部门的喉咙。在这个有钱什么都好说,没钱寸步难行的大环境之下,理查过的非常的滋润。

    垄断的商品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加上雷恩掐住了奥兰多帝国与拜伦帝国之间的商道,奥尔特伦堡几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比一天繁华,城市的收入也一天比一天多。

    其次就是库柏,库柏作为警备队的队长,掌握着官方的暴力机关。或许在雷恩时代之前的奥尔特伦堡警备队就是一个摆设,但是在雷恩时代之后,警备队的威慑力已经有了空前的提升。任何犯罪行为都必将受到惩戒,使得警备队的地位节节攀升,加上有时候警备队也要客串城市面貌管理者的身份,库柏一跃成为了新时代的三巨头之一。

    而剩下的那个就是阿尔玛,她因为心软被雷恩留在了奥尔特伦堡这个小地方,帝都那种环境不太适合心软的人去。掌握着各种眼线的阿尔玛监控着整个贝尔行省,任何风吹草动都脱离不了她的视线。在她的眼里,整个贝尔行省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三巨头代表着雷恩在贝尔行省的利益,掌控着奥尔特伦堡的日常生活,监督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最先出现意外的不是那些被雷恩扫荡过的势力和城市,而是奥尔特伦堡,以及三巨头本身。

    奥尔特伦堡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在雷恩没有离开之前,没有人敢打这些钱哪怕一个铜板的主意。雷恩酷烈的手段会让那些窥觑者明白什么叫雷霆之怒,残酷的手段固然对社会有一定的伤害,但是也能带来更多的好处。

    当雷恩离开之后,难免的会出现一股人心浮动的浪潮。毕竟这位大魔王已经离开,影响力就会下降,这是无需辩驳的事实。奥尔特伦堡从来就不是一个完美的地方,这里是罪恶之城,混乱之都,这里的居民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离奇的故事。当压力尽去,一些人难免的就要固态萌发。

    如果要问在这个城市中雷恩的离去会给谁带来最大的好处,那么无疑这个答案指向的就是特权阶级。有雷恩在,他们和平民区别不大,雷恩一旦离开,特权阶级的特殊性就开始与日俱增。

    面对库房中堆积如山的货物和金钱,库柏是最先抵挡不住这个诱惑力的。他是没落的贵族,他也想要振奋曾经的家族与荣光,那么他就需要本钱。他不过是一个警备队长,贪污或是收一点好处又能捞着多少钱?所以他很快就把目标放在了雷恩还没有来得及兑现的银币上,兑价的波动不确定性让这些银币凭空的产生了一个波动。

    没有人能保证在货币兑率最高点将银币都换成金币,即使是理查也不行,于是库柏就打动了理查,而理由也很简单。

    萨尔科莫成为了贵族,阿尔玛被雷恩许诺十年后赐予她一个爵位,哈维虽然没有得到雷恩任何的许诺,但是他凭借手里黑蛮的脑袋已经足够封一个男爵爵位。那么从现在来看,整个奥尔特伦堡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与未来的,可能就只有库柏以及理查两个人。

    煽动一个人的愤怒与仇恨有时候并不需要口若悬河的花言巧语,只要摆出一份真实的证据即可。面对库柏的劝说,理查心理上也有一丝起伏,特别是他听说帝都即将任命新的城主来奥尔特伦堡之后,这种起伏就变成了不满。

    新来的城主会不会一脚把他这个前任重用的税务官踢走,会不会剥夺他的权力,会不会让他重新变成泥狗腿子?这很难说,真的很难说,任何一位城主上任都不会任用一个非亲非故,又是前任心腹的人来掌管自己的钱袋子。一旦理查被踢出局,他就真的一无所有,别说什么未来前途,就是连钱都不会有多少。

    人的心啊,一旦开始变质,就会迅速的腐烂。

    当雷恩要求他兑现年初奥兰多帝国货币一场波动而兑换的银币时,他在库柏的劝服下,动了心。通过各种方式挪出来一万两千金币,其中四千给了库柏,他自己得了七千,还有一千金币各方面打点用掉了。毕竟兑换的银币是以箱作为单位来计算,是躲不过一些人的眼睛,这一千金币就是封口费。

    钱到手之后理查和库柏度过了最初一段忐忑不安的关键时期,他们发现雷恩似乎没有他们以前想象的那么无所不能的时候,一种恶念悄然的滋生。今天拿了你一万二千金币你发现不了,那么明天拿个几十,后天拿个一两百自然也是没问题的。理查作为被雷恩信任的大管家掌握着整个城市的钱袋子,自然不会有人对他有什么质疑。

    如果整件事情只有这两个大人物参与,或许会永久的隐藏下去,但这件事绝非两个人就能做成的。

    当一名烂醉如泥的帮工走进了一件技术服务中心享受有技术的女人施展工作技能的时候,也就注定了这个事情最终会败露。现在整个贝尔行省的有技术的女人中,相貌和身材都顶尖的那一拨,全都是接受过了谍报训练的女人,她们都有着出色的盘问技巧。当一名一看就是穷人的醉汉挥舞着装满了银币的钱袋来消费时,自然就成为了一个目标。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汇报给了阿尔玛,阿尔玛出了一身冷汗,她完全没有想到被称为新时代三巨头中的另外两个居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在惊恐的同时,她也意识到奥尔特伦堡内部绝非只有这两个人出现了问题,必然是有一群人出现了问题。于是她加大了打探的力度,结果也让她感觉到震怒,以及恐惧。

    也就在这个时候,阿尔玛的女孩们有人走漏了消息,立刻被库柏探知。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和商量,库柏就决定限制阿尔玛的人生自由。他还没有狂妄到要灭口的程度,毕竟这里还留存着雷恩最坚定的一批跟随者。他的目的,只是想要让阿尔玛闭嘴,仅此而已。

    然而已经意识到自己捅了一个马蜂窝的阿尔玛根本不给库柏这个机会,她直接偷偷潜逃了出去,并且把这件事告诉了马文,而她自己在城外一处隐秘的据点等待着消息。

    可惜,她等来的只有马文醉酒巡逻城墙时发生意外,从城墙上摔落身亡的消息。

    库柏疯了,理查也疯了!

    阿尔玛立刻只身西进,她必须见到雷恩并且把这里的事情禀报给雷恩,不仅是因为她的效忠,还因为她不想死。

    “为什么我们不离开?”,理查还是不明白,明明可以一走了之,为什么库柏还选择要留在这里。

    库柏冷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蠢猪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马文的确已经死了,但是城防军自成一系,他和理查想要走没问题,但是那些金币怎么办?那些财富、宝石怎么办?

    整个城市的商人和商队不是工商党萨尔科莫的人,就是忠诚于雷恩的人,想通过这种方式转移财富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要用人工搬运,这则需要二三十人,人一多,就意味着秘密将被公之于众。他们是绝对无法通过关隘进入魏玛走廊的,而除此之外,整个贝尔行省他们又能去哪?与其在外面毫无目的地的乱跑乱撞,不如趁着雷恩还没有了解到这里的情况之前,把一些账面抹平,把一些该除掉的人除掉。

    没有确凿的证据,作为帮助雷恩稳定了他的统治的有功之臣,他和理查未必就会受到生命的威胁。

    只要能保住命,保住钱,等风波过去之后换一个地方,未必就不能重新混取权力!

    库柏不断的告诉自己,以及告诉理查,并非是他们背叛雷恩,而是雷恩最先抛弃了他们。以他们的功劳,又如何比不上阿尔玛?为什么最先跟着雷恩的人中几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只有他和理查什么都没有得到?这对他们不公平,他们只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三〇五章 都说冲动是魔鬼,可如果没有魔鬼事先的百般诱惑,又怎么有冲动

    阿尔玛跪在地上,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毫无章法散乱的黏在了她的脸颊上。短短一年多时间,昔日的老技霸摇身一变变成了贝尔行省首屈一指的存在。若是说最能改变一个人气质的东西是什么,显然就是权力,此时她身上真的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昔日的影子,完全是贵妇人的打扮,身上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上位者非凡气度。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被雷恩散发出来的某种气势压的喘不过来气。

    此时天色已晚,雷恩还没有点亮书房里的固化照明术,他就坐在若隐若现的书桌之后,透过走廊与浴室的光源勉强能看清他的轮廓,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一双明亮充满了威严的眸子在这黑暗中绽放着犹如星辰一般的夺目光彩,充满残暴又异常的冷静,充满了某种令人心悸的气息。他就像是一个能与神明战斗并且撕碎神明的远古巨兽一般,在黑暗中蛰伏在此,所有暴露出的只是他庞大身躯微不足道的一角!

    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气势使得阿尔玛就像是大海中即将颠覆的小船,只能苦苦的支撑,她的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地面上铺着的摊子,彻底的在雷恩的气场中丧失了所有的主动。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叹息之后,她的额头终于落在了实处,紧贴着精致华贵的摊子,与地板隔着一层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也就在这一刹那,固化照明术基座上的魔法回路完全通常,魔力完成了所有回路,形成一种魔能共振,让魔法基座开始发挥作用。光,一瞬间清扫了所有的黑暗。雷恩身上引而不发却给人极大压力的气势瞬间收敛起来,在光明之中,他居然还带着一丝微笑,这微笑融化了所有的负面的东西,只给人美好。

    “这件事……”,他看着紧贴地面跪着的阿尔玛,笑了起来,拉开抽屉,从抽屉中拿出一枚胸扣丢了过去。“我不怪你,我甚至可以理解他们的举动。”,雷恩说着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平和,平和到没有一丝愤怒或者其他什么情绪,他就像在陈述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实,“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所向往的幸福的权力,我不止一次说过,谁都不能阻止人前进的脚步,也不能阻止他对自己未来的憧憬。”

    “但是一个人,在做某件事情之前,就必须想清楚。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会得到怎样的回报,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选择了一条并不好走的路,这是他们的自由,而他们也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精美的胸扣翻滚着落在了阿尔玛的身边,她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光泽,那是一枚荆棘花环一样的胸扣,比起贵族胸前挂着的徽章有所不同。两者若是放在一起比较,贵族佩戴的徽章更加的正式,与族徽一模一样,而这一枚胸口,则要小上一些,并且不是那么的正式,荆棘花环也不够饱满。

    但这足够了,这枚胸扣意味着阿尔玛被雷恩接纳,成为了荆棘家族的一员。她只要佩戴上这枚胸扣,在面对任何贵族的时候,都不需要再以低人一等的身份去施礼,她将获得与贵族平等的身份。纵然没有爵位,有了这个身份,在贝尔行省她将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阿尔玛激动的几乎不能自已,她双手捧起这枚胸扣,用颤抖的手指别在了自己的胸口,激荡的胸膛里隐隐传出兴奋的咆哮。一年前,谁又能想到,一个被岁月侵犯了的老技霸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她不仅做到了,还比她自己预计的要更好。一个普通的女男爵,又哪里比得上黄金贵族的身份?

    “明天上午,我会回奥尔特伦堡,你就和我一起吧!”

    促使雷恩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理查和库柏的所作所为固然占据了一定的原因,但这并非全部。叶尔维娜的家族已经在前些时候抛售了除了金环区的庄园外,在帝都所有的财产,整个家族都开始了迁移。雷恩和她的约定也应该履行了,并且他还要去一趟萨尔美山脉,和阿芙洛见上一面。黑蛮的事情必须得到解决,这也涉及到他对整个贝尔行省计划的安排。

    除此之外,他最近还听说到一个不那么有趣的消息,博尔逊卧床不起,似乎中毒了。

    威尼尔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城市,这个城市恰好挡在了图伦行省进入贝尔行省的官道上。同时,确保威尼尔的主权,也对正在日夜不休疯狂开采的泰伯利亚晶矿脉有着监督和威胁的作用。

    当然,工党也即将成立,这也是他回去的必然因素。

    几件事情加在一起,让雷恩原本计划在过完年回去的计划,有了提前。

    在这个特殊的时候雷恩要回贝尔行省,帕尔斯女皇多多少少有一点怨言,现在整个帝都处在一种暗流涌动之中。随着国会日上关于议会改革的预案顺利的通过,一股新的浪潮顺势而起。很多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知道帝国议会要扩充席位,每个人自认为有能力的人都在尽可能的为自己进入帝国议会争取力所能及的支持。

    贵族们不断互相做出妥协和发出交易,让原本就不太清晰的未来披上了一层迷雾,更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如此关键的时候,雷恩居然不能坐镇帝都,着实让帕尔斯女皇有些着恼。她还希望雷恩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快刀斩乱麻,以强硬铁血的手腕通过鲜血与死亡,震慑一些脑子已经不太正常的贵族。

    不过雷恩回去的理由也很充分,单单是一个黑蛮的事情就不得不让帕尔斯女皇重视起来。比起议会改革这些内部的矛盾,德西人在对外事务上都能很好的分清楚轻重。议会改革成功或是失败不会影响到整个帝国未来的趋势,但是萨尔美山脉里几百万黑蛮,对帝国却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

    所以即使帕尔斯女皇不太愿意,也不能阻拦雷恩这一趟行程。

    这次回奥尔特伦堡雷恩就带了茉莉一个人,布莱尔让他留在了帝都,他在帝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这次回去雷恩选择走水路,修多恩河贯穿了整个奥兰多帝国,繁杂的支流更是覆盖了整个国家,足以让雷恩直接出现在西流城边上。单纯论速度,或许水路比不上耐力惊人的马种,不过水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钱就有速度。

    马的速度再快,一个人也就只能骑一匹,但是如果钱够多,花到位,一艘船上可不止一个人能划桨!

    在一百名划桨工日夜奋战之下,雷恩只用了三日就进入了贝尔行省境内,这里的气候要比帝都稍微暖和一点,但暖和的也有限。河道两旁已经看不见多少绿色的植被,都被无情的冬寒肆虐的只剩下枯木与荒草,船只又走了两天,缓缓的在西流城残破不堪的码头靠岸。曾经这个被誉为贝尔明珠的城市,此时就如同史前故事中被亡灵占据的城市。

    随处可见残垣断壁,目光所到之处一片荒芜。烧黑的砖瓦以及倒塌的房屋,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哪钻出一个幽灵。难闻的气味通过半年的时间已经彻底的消散,大自然拥有最完美的分解程序,从食腐动物到昆虫以及细菌,所有残留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东西都被分解的一干二净。

    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千疮百孔的枯骨,轻轻一踩就化成了一地骨头渣子,压抑的气氛一种笼罩在这座城市之上。

    刚刚走出倒塌了一半的城墙,就迎来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在城门外已经有了巨大的营地,白底蓝边的旌旗中描绘着一座拥有城堡的山头,这就是叶尔维娜家族的族徽。在旌旗之下,热闹的营地中人来人往,冲散了人们心头的压抑,不到两分钟,一身红色皮装的叶尔维娜就过着披风迎了出来。

    这女人望着雷恩的眼神如水起波,百般婉转又韧性十足,她没有一般女性的温柔,更具有英气一些,用的是男性的礼节。望着她鲜艳的红唇,雷恩嘴角微微一挑。

    “尊敬的雷恩伯爵阁下,欢迎您的到来,我们已经准备了丰盛的食物,还请您能赏光。”,叶尔维娜作为族长,主动开口邀请起来。

    不来贝尔行省的时候可能她或者她的族人对雷恩在这个行省的影响力没有一个直观的了解,但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雷恩在这里的影响力要远远超过了人们的猜测。最简单的一点,如果不报出雷恩的名字,他们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在贝尔行省,约伯格这位总督大人一直贯彻了雷恩提出的监控战略物资的法案,对于所有大规模购买粮食的购买者从来都不会轻易的满足他们的要求。每次给一些,只能让他们吃个两天,下一次还想要购买就必须把所有粮食吃完之后才能提出要求。这样的做法固然有些死板僵硬,但也极大限度的保证了这些粮食最终会变成食物,而不是“战略物资”。(未完待续。。)

第三〇六章 狂热的崇拜不会随着时间而淡漠,反而会越随着时间愈发浓烈疯狂

    “我要先回奥尔特伦堡,饭就不吃了。”,雷恩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叶尔维娜在这里扎营,否则不可能直接就在这里登陆。没有战马,靠双腿想要走到奥尔特伦堡至少需要一周时间,雷恩可不会这么傻。

    对于雷恩拒绝自己的提议叶尔维娜还有一些遗憾,但她此时眼睛一亮,立刻站在了雷恩的身边,非常自然的揽住了雷恩的臂弯,“去奥尔特伦堡吗?我可以一起去吗?我一直听说过这个城市,却一直没有机会去。听说那里在您的领导下,已经成为了贝尔最闪耀的星辰,我很想去看看,也学习一下您优越的管理水平。”

    雷恩扫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

    叶尔维娜顿时来了兴致,“要带多少人?三百人够不够?”

    站在一边的茉莉立刻侧过身子,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真是小看了雷恩。以雷恩的权势和声望,在贝尔行省根本不需要担心有人会想要袭击他。若是放在以前茉莉可能也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自从她被雷恩收服之后,对这些政治上的东西有一些了解,就知道在贝尔行省,雷恩是无比的安全。

    能对雷恩造成伤害的人不敢动手,而敢动手的那些人往往都是无知愚昧的社会底层,他们又无法对雷恩造成伤害。这次回奥尔特伦堡的实情茉莉作为雷恩的贴身护卫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她并不担心库柏和理查会狗急跳墙。和那些无知愚昧的帮派党徒不同,这两位都深知政治的残酷性。

    若是他们伤害了雷恩,就算成功的潜逃到了拜伦帝国或是满月,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就算这两个国家和奥兰多帝国不对付,他们也不会收留这种刺杀奥兰多王室黄金贵族的主使者,这必定会让他们置于舆论的风口浪尖,就连他们自己的国民和贵族都不会支持他们。

    所以若是他们伤害了雷恩,那么他们就是真的必死无疑,连一点活下去的可能性都没与。想要活下去,反而得保护雷恩的安全,至少在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前,要保证雷恩不出意外。

    雷恩摇了摇头,“三百人太多了,带十个人,我们立刻出发!”

    叶尔维娜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雷恩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只能点头同意。

    清晨,第一缕阳光刺透并不算厚的云层投射在奥尔特伦堡城市中心高高的城主府塔楼上,巨大的倒影横跨了整个城市,经过一夜安静沉寂的城市开始缓缓的复苏。空旷的街道上也出现了一些挑着商品的行人,随着奥尔特伦堡的经济愈发繁荣,这里就成为了整个帝国东南部最大的进出口贸易基地。

    每天都有来自帝国各地的商队载着某些特产货物,跋山涉水而来,在这里这些特产将以一个惊人的价格抛售给来自拜伦帝国的商人。他们会用这些钱购买一些拜伦帝国的东西,或是干脆交换一些东西再拉回去,以达到暴富的目的。为了促进交易系统的繁荣,雷恩在离开之前特许了一些拜伦的商人在帝国内部行商,而那些没有许可的将禁止他们入境。

    分化,拉拢,对于更加现实,谋求更多利益的商人团体无疑是最好用的一招。一小批中小级别商人迅速在雷恩的体系下膨胀,形成巨大的商团、商会,他们的利益也与雷恩的安稳和前途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不需要雷恩有任何要求,他们就会主动的为雷恩提供一些来自拜伦帝国内部的消息。

    都说商人是肮脏的,是丑陋的,这句话确实没有错。只要有利益,这些商人甚至愿意割掉拜伦皇帝的脑袋来换取一个等同的好处。

    商人越来越多,对于奥尔特伦堡本地人来讲机会也就变得越来越多。以前无人问津的一些小手工艺品,也被拜伦的商人花大钱收购了去,他们不要求有多精美,只要求有足够的“土味”就行。所谓的土味其实就是地方性的风情,这些小东西最终也会因为独特的文化艺术气息,被高价卖给拜伦帝国内的贵族与富豪们,成为他们藏品柜某一处的摆设。

    城防军升起了城门,揉着惺忪的眼睛,手里拿着在火炉边经过烤热的全麦面包,骂骂咧咧的站在城内。马文失足从城墙上摔下去之后,库柏曾经一度想要暂时接管城防军,他想要借此控制住整个城市的暴力机关,尽可能的将自己的罪行掩盖下去。然而城防军是独立在市政体系之外的机构,由帝**部直接领导,在贝尔行省范围内受行省总督节制。

    没有帝**部的任命,以及总督签发的委任令,库柏完全没有资格接管城防军,而这群跟着雷恩出生入死的黑甲军也不屑于被一个警备队长管理,尽管他也在曾经的战斗中有着出色的表现。

    阳光射穿了整个城门洞,反射的光线让并不长的城门洞里金碧辉煌,就像是一条通往神国的大门。

    在目眩神驰之中,几个黑影出现在城门洞里,今天负责值守的士兵们立刻打起精神,提着长枪长剑迎了过去。有时候有些旅客或者商人会因为计算错时间,或者是在旅途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而耽误了进城的时间,他们会暂时居住在城门洞外的雨檐下。这些人往往会影响通行,所以必须在早上第一次进出城的高峰期到来之前,让他们离开城门洞,以避免阻塞交通。

    马文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他们并非是为马文服务,而是为了雷恩。

    走在最前的那士兵脚步突然一顿,跟在他后面的那些士兵纷纷警惕起来,举起了长强长剑。此时他们迎着阳光,只能看见金光中的阴影,却看不清对方的面貌,这让他们有些戒备的心理。最先领头的士兵突然停下脚步,也让他们变得担心起来,不会是有什么人要偷袭城市吧?

    可接下来,就发生让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一幕,那领头的士兵刷的一下站在了城门洞内的一边,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的望着正前方。

    就在他们错愕的那短短几秒钟里,这些士兵们接二连三的整齐列队,就像在等待将领的检阅一样。他们纷纷挺着胸口,绷着脸蛋,把自己最威武雄壮的一面体现出来。

    一个有些略微沙哑,充满了诱惑和香甜的声音响了起来,“光明神在上,您的士兵非常的……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总之给我的感觉非常的厉害。”

    接下来,一个所有人都非常熟悉,又有一点陌生的声音逐渐扩散开,“我以我的士兵为荣。”

    穿越过阳光的帷幕,雷恩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他带着笑意望着这些士兵,点了点头。尽管他离去三个多月,可他在这些士兵的心目中依旧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存在。这些士兵激动的唿吸都变得短而急促,他们纷纷举起右臂,大声的将胸口中爆裂的激动呐喊了出来,“雷恩!”

    这并不是直唿雷恩的名字,而是一种形式上具有象征意义的“词”,雷恩是他们效忠的目标,是他们的神,是他们一声追随永远不会倒下的目标!

    这十来人的咆哮顿时惊动了整个城市,还在缓慢醒来的城市立刻被这声整齐的咆哮推快了进程。无数奥尔特伦堡人披上衣服匆匆的从家中出来,奔向城门,而城内城外的黑甲军们也开始自发的向城门处移动,并且主动的开始接管警备队的职责,开始维护秩序。

    在万众瞩目中,雷恩骑着骏马,缓缓的在官道上前行。

    整个城市几乎都没有一丝杂音,整条街道上只有马蹄抬起落下的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火热的注视着雷恩。即使有一些新来的商人和没见过雷恩的旅人,也不敢喘一口大气。

    当雷恩面对着街道两边密密麻麻的奥尔特伦堡人举起自己右手的那一瞬间,整个城市就像突然爆发了一轮七级的战略性魔法一样,整齐的唿喊着“雷恩”,这声音形成了一道向上的狂暴气流,瞬间吹散了奥尔特伦堡上空的云朵。

    叶尔维娜震惊的望着雷恩,她此时的内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震惊?恐惧?战栗?绝望?仰慕?

    五味陈杂,又充满了一种羡慕与嫉妒,她深知一个贵族想要得到一座城市全体居民如此的爱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雷恩做到了,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彻底的俘虏了这座城市以及所有人。她以前也想象过雷恩在奥尔特伦堡的地位,可能就像是传闻中的暴君,人们畏惧他的权势和残酷的手段,不得不臣服在他的脚下。

    今天,她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她此时心头也泛起了一道道涟漪,她的胳膊似乎有了一种独立的意识想要挥舞,她的喉咙也开始发痒,她也想要振臂高喊雷恩的名!

    我一定疯了!

    下一刻,她如同街道边上蜂拥而至疯狂的奥尔特伦堡人一样,挥舞着右臂,口中高喊“雷恩”!

    “人们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右臂,每一个人都陷入到狂热中,信仰使他们失去了自我,但是这一幕也让我深深的震撼!这是一座奇迹之城,因为创造它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中土游记贝尔之星奥尔特伦堡篇选段。(未完待续。。)

第三〇七章 死亡不一定比活着更可悲,至少死了一了百了,活着却备受煎熬

    人群中理查脸色苍白的望着雷恩骑着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却没有看他哪怕一眼。越是这种视而不见,越是让理查往坏的方向去想。其实也不难怪,你永远都不能指望一个屠夫在猪圈里时会放下屠刀。现在的理查心里要说没有后悔,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可如果后悔有用,这世间还怎么能有公平公正可言。

    当他在心理失衡被库柏说服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已经选择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或者说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可以回头的路。要么走下去,要么死在路上。

    库柏拉了拉理查的袖子,肥胖的身躯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的转过身,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从城门到城主府实际上需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如果道路畅通最多十几分钟的路程。但是今天不太一样,狂热的人潮实在是太过于热情,迫使雷恩的速度一再减慢,到最后几乎是缓慢的前行。越来越多的人想要看见雷恩,他们挥舞着手臂高喊着雷恩的名字,当雷恩对着人群挥手时,就会惊起一阵山唿海啸一般的声浪。

    叶尔维娜抓紧缰绳用力一抖,双腿紧紧夹住坐骑的两肋,神俊的战马打着响鼻不太适应的撵上了雷恩,略微在他身后一些的位置。整齐的唿喊声让叶尔维娜所乘坐的坐骑有一些胆怯,毕竟这匹骏马从小就出生在帝都,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更别提战场了。每一次声浪起伏,都会让战马不安的晃动着脑袋。

    要是这些狂热的人群扑上来,恐怕她的坐骑有可能会掉头就跑。

    瞥了一眼雷恩身下淡定的黑色战马,似乎还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些欢唿,步伐也格外的轻快。再看看自己的坐骑,叶尔维娜脸色有些羞红,简直太丢人了。

    雷恩的坐骑也极为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它微微偏头,大大的眼睛瞟了一眼叶尔维娜和她的坐骑,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不屑。

    是的,就是不屑。

    叶尔维娜一肚子的羞恼,居然被雷恩的马给鄙视了,作为一个人实在是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您很受欢迎。”,叶尔维娜紧随雷恩身后,大声的恭维了一句,这样的场面带给她太多的震撼。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已经卸任的城主,居然依旧能有如此的威望并且受人尊重,这和她从小到大所接受过的贵族式精英教育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在贵族的教育中,公民,以至于整个平民阶级,都是贵族们的牛羊。

    他们从一出生到最后埋入土里所经的这些人生,都是为了贵族的繁荣富强而贡献出微不足道的力量。在叶尔维娜接受过的教育中,她的导师,一位学士曾经告诉她,对于平民不能有太多的仁慈,仁慈会让统治者变得软弱,也会让平民变得狡诈。对于贵族们来说,最好的统治方式无非就是保持高压的放养,在自己制定的框架内只要平民做出了足够多的贡献,完全可以由他们自由发展。

    牧羊人从来不会考虑羊羔们需要什么,心里在想什么,牧羊人要做的就是围一个羊圈,然后把羊羔们丢进去。

    可是在这里,叶尔维娜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也是让她格外心动的东西。她想成为雷恩这样的人,在自己的封地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并且受到人们发自内心的敬爱。

    雷恩头也没有回,不断的挥手或是点头致意,“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尊敬他们,他们就会尊敬你。”,雷恩的话让叶尔维娜有些茫然,贵族需要去尊敬这些平民甚至是贱民吗?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她或许应该照着雷恩所做的事情自己也做一遍。

    离城主府越来越近,围着的人也开始逐渐减少,奥尔特伦堡人有着其他城市平民没有的聪明。这种聪明很难被学会,只能通过现实的刀子不断的修正,并且最终未必就能修剪出人们所希望的样子。

    翻身下马,远处的街道上还有人在远远的围观,雷恩直接摘掉了手套随手甩给了叶尔维娜,叶尔维娜连忙接过来整齐的捋好之后交给了自己身边的随从,她紧随雷恩进入了奥尔特伦堡的外墙。当初在建造这座城市之初的最终目的,就是将这里打造成一个前线的补给和防御基地。不仅奥尔特伦堡的道路特别的宽阔,就连城主府的一些进出口规格都要比其他城主府、领主府要宽上一些。

    雷恩眼神突然一凝,在城主府外站着一名老人,雪白一丝不染的头发抹了一层厚厚的发油,一丝不苟的梳的整整齐齐。梳子上每一根梳齿所咬下的痕迹笔直的勾勒出一道道深渊。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衬衫,红色的领结,深色的燕尾服。翻出来的袖口熨帖的就像里面箍着一圈铁片,碎宝石拼接在一起的袖扣虽然不具备怎样的价值,却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就连他穿的皮鞋,也是一尘不染,能反射出模煳的人影。

    管家爷爷奥格莱斯!

    老人刀噼斧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皱纹都堆叠在了一起,让人忍不住感叹岁月的威力。他连忙迎向雷恩,每一个动作都千锤百炼没有丝毫的误差。当他站在雷恩的面前时,双手自然的垂下,中指的指间恰好对准了裤子上的中缝,他弯下腰,岁月带走了他所有的美好,但也让他的声线充满了磁性,“少爷……”

    管家爷爷眼眶中突然蓄满了泪水,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看见雷恩。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老管家,他知道什么是自己应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应该做。作为阿尔卡尼亚家族崛起的契机,他不应该出现在雷恩的面前,并非是因为他的老迈或是反应迟钝的头脑让他无法为雷恩服务,而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让雷恩产生多余的感性。

    人生是一个充满了瑰丽奇幻的旅程,是一个轮回,从孤独中出生,在孤独中死去。

    雷恩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感受着干枯粗糙满是皱纹的双手下隐藏着的热量以及激动,他抿了抿嘴,点着头,“我记得我让您回去安度晚年了,可我没有让您继续在这里工作。”

    “这是我擅自做主的想法,您是知道的,忙了一辈子,最后这几年我也不想让自己停下来。”,管家爷爷很快就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他比一般的政客更懂得如何控制自己,“您这次回来,要待多久。”,说着,管家爷爷让开了大门,站在了雷恩的身侧。

    雷恩也很快收拾好了情绪,一边说,一边向里走,“不会太久,最多十天,短的话三五天就要离开。”

    “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一切……”,说着管家爷爷瞥了一眼叶尔维娜,那眼神出人意料的平静,就像是一个洞悉了世间万物运行轨迹的圣者,这轻描淡写的一瞥,包含了许多的东西。叶尔维娜微微战栗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眼神让她有些惊异,更多的则是好奇。这个眼神比她的父亲和爷爷在鼎盛时期的眼神还要令人畏惧。

    一个人的权势并不需要一些外在的东西来点缀,来演绎,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简短的对白,就能让人感受到压力。

    雷恩给她的眼里就像面对如同末日一般的狂风暴雨,暴虐而放肆。这位被称为奥格莱斯的管家给他的感觉,则像是一座高耸入云,永远看不见边际的巍峨巨山。

    她低下头,眼中一抹羡慕一闪而逝,这就是黄金贵族,即使阿尔卡尼亚已经落寞了,但只是一个管家,就足以让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这样的人,拥有这样的人,拥有这样的家族以及权势?

    在城主府的大门外,还站着三个人,被成为新一代三巨头的三个人。阿尔玛一脸漠然,对于库柏和理查她已经失望透顶,她并不责怪这两个蠢货贪污雷恩的金钱,说实话,在经营贝尔行省的情报网中,她也不是没有给自己落下一些好处。不然她如何能穿金戴银,如何能蓄养出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气质?

    真正让她恨的,或者说也让雷恩愤怒的,是他们为了掩盖事实居然敢对昔日的同僚暗下杀手。不仅害死了马文,还想要将阿尔玛灭口,这才是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雷恩步子很快,连看都没有看向他们的位置,直接一步跨入大门进入了城主府大厅,阿尔玛一转身跟在叶尔维娜身后也进去了,只留下库柏和理查两个人尴尬的站在门外。

    他们不敢进去,至少在雷恩没有传唤他们之前,他们不敢进去。

    至于动武,那是想都没有想过,他们唯一能做并且做过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账面上所有的漏洞抹平,希望能用这样的举动为自己换来一条生路。

    可惜,他们把马文忘了。

    在他们疯狂计算得失的筹码中,已经死去的马文连同代表了马文的筹码都被他们丢进了垃圾堆里,可他们就是不知道,有时候死人的份量未必就比活人轻。(未完待续。。)

第三〇八章 父亲留给孩子的不仅有如山的爱,还有值得他们一生去追逐的背影

    “这是马文的儿子以及家人。”,在会客厅中,一家四口穿着普通的衣服,十分拘束不安的站着。沙发上有两个轻微的压痕,压痕的规模很小,应该是那两个孩子之前坐在那里,而大人则应该站着。马文的儿子三十多岁的样子,从外表上看有些木讷,很憨厚。老兵痞不一定就能生出野小子,在没有被征用参军之前,马文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夫。

    一旁站着的女人应该是马文儿子的妻子,三十岁上下,一头长长的黑发及背,当雷恩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她立刻低下了头,不敢迎上雷恩的目光。倒是两个小孩瞪着乌熘熘的眼睛好奇的望着雷恩,两个孩子看上去大一些的只有七八岁,小一点的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他们继承了母亲的血统,都是纯粹的黑色头发。

    奥兰多帝国尽管不会在明面上将看不起其他种族表现出来,可骨子里的东西总是不会变的。一家人是否能顺利的融入到当地的社会中,关键就在于他们的血统,只要是德西人,很容易就能和左邻右舍打成一片。如果不是德西人的血统,往往会遭到或明或暗的鄙视和刁难。人们不喜欢和其他血统的人打交道,就像人类不喜欢和动物做朋友一样。

    雷恩指了指沙发,“坐!”

    明明是一个礼节性的释放善意,可是在这家人耳朵里就像是命令一般。马文的儿子抱起了自己的小儿子,坐在了沙发的边缘,整个大腿几乎都悬空,只有屁股一小块地方在了沙发边缘上,让他背后与沙发的靠背之间空出很大的距离。他的妻子也有样学样,半坐着搂着自己的长子,脸上有一种化不开的忧愁。

    自从马文凭空而起,得到了雷恩的赏识和重用之后,这个家庭的命运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曾经他们只能说是勉强度日,遗留在奥尔特伦堡的老兵团结在一起,形成了一方独特的守序第三阵营。他们有工作和薪水,能保证自己的家庭不会饿死,也仅仅如此罢了。直到马文成为了守城军的军官之后,变化才快速的出现。

    更高的地位,更高的威望以及更多的薪水让这个家庭活得格外滋润,特别是那些老兵和老兵的后代们,也紧紧团结在马文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势力集团。这个小集团在整个奥尔特伦堡中可能不太显眼,在守城军中却很有名。很多向往上爬的人都积极的想要挤入这个圈子,很多人因此而受益,马文的儿子也是受益者之一。

    大量廉价的礼品和相对而言的财富流入到他的手中,后来马文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还把他揍了一顿,并且下令谁再敢送东西,就把他踢出城防军。马文深知这种乌烟瘴气的行径会带来什么,当初被称之为精锐的狩龙军团被拜伦帝国直接冲散,其中很大程度上要归罪于军团中夹杂了太多的关系户。

    如果马文没有“失足”从城墙上摔落下去,或许他的儿子,或是孙子就会走上前台,成为这座城市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但很可惜,他不仅“被失足”了,他的死也再次改变了这个家庭的命运。

    失去马文之后那些总是想要巴结他们家的年轻人们都消失不见,就算是平日里非常熟络的伯伯、叔叔们也都很难见到,更多的人都在为了争取守城军军官的位置拼尽一切的努力。这个职位对贵族们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可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就是改变他们,以及他们后代命运的机会。

    他们必须抓住!

    “这位先生叫马丁,这是他的妻子,薇安,以及他两个孩子,大的叫康纳,小的叫逖巴佰。”,管家爷爷显然对这座城市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以他这个年纪要做到如此的熟悉,足以让雷恩动容。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没有表露出其他的神色,对着这个刚刚失去支柱的家庭点了点头。

    马丁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连带着他的家人们都站了起来,紧张的弯腰行礼。

    “我和马文是上下级关系,但也是朋友。可能在一些事情上他并不擅长,而且有些冲动……”,雷恩说到这里的时候薇安紧张的攥紧了马丁的手,捏的马丁手掌咯咯作响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发现,雷恩用这样的语言勾勒出一个并不是那么称职的人物,的确会让人感觉到不安,“可不管怎么说,他始终为了奥尔特伦堡的今天,贡献了许多的力量。我听说有人在质疑马文是否可以将名字刻上丰碑?”

    街区议员,守城军内的一些小头目都在议论这个事情,普通人也经常会谈起。雷恩树立起的方尖塔代表着那些为了奥尔特伦堡所牺牲者最高的荣誉,能被刻上去的人无论是否有名,他们都属于这座城市,是这座城市荣耀以及荣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是马文死的太玩笑了,他不是在战斗中英勇杀敌后被敌人杀死,也不是为了建设这座城市辛劳而死。

    他是喝多了酒,失足从城墙上摔下来摔死的,这就让他的死变成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不名誉的死法让他的名字无法立刻就刻在方尖塔上,还需要人们的讨论。

    在雷恩看来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平民们也懂得了思考,普及化的教育不仅让适学的孩子们得到了接受教育的机会,也让他们无时无刻悄然无息的影响着自己身边的家人。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区别难道只是人类会使用工具吗?不!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类懂得思考,懂得去分析。

    如果说这件事还有什么地方雷恩觉得仍然有些瑕疵,可能就是人们的思考还需要引导。

    至少雷恩觉得应该让这些开始思考的奥尔特伦堡人真正的明白,他们为之战斗的理由不仅仅只是雷恩给了他们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不是雷恩的东西,让他们也为了这些东西去战斗,去勇敢的面对死亡。

    马丁羞愧的点着头,这个憨厚的汉子一脸羞愧,一个成熟懂事的孩子不应该质疑、反对父亲长辈们的选择,可这件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经过已经停歇一段时间的一轮议论,马文的死成了一个笑话,也让这家子人抬不起头来。

    雷恩翘着腿思索着,摩挲着食指上的指环,这枚来自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甚至连黄金家族都不知道的母亲遗留给他的戒指,最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中指上的指环因为两个来自其他世界的灵魂点燃了两个符文,他曾经一度怀疑母亲留给他的指环是不是假的,或者说是不是已经损坏,否则为什么这枚指环到现在都没有被点亮。

    然而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原因。

    来自黄金贵族的鲜血,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点燃了这枚戒指的符文。

    这里面一定有某种规律,只是他还没有发现,不过没关系,他有的就是时间。

    思考了片刻后他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了两下,让马丁一家人顿时坐直了身体,“马文先生的死是荣誉的,他并不是失足摔死,而是被人害死的。他为奥尔特伦堡,为阿尔卡尼亚家族做出的贡献不容抹杀,任何敢于质疑的人,都是与我本人作对!”,骤然间乍现的气势瞬间爆发,又极快的手链,马丁脸色有些苍白,他的妻子薇安更是不堪的失去了力量,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所以!”,雷恩看着马丁的眼睛,“你父亲的名字,将被刻在方尖塔上,即使千万年过去也不会腐朽!”

    突如其来的承诺让马丁这个憨厚的汉子眼眶发红,哽咽着道谢,他的妻子更是哭出声来。这段时间受到的质疑几乎让他们两个成年人崩溃,如果不是那些人没有什么更加过激的举动,他们或许都想到了自杀。然而现在一切都好了,乌云退散,阳光绽放在心头。

    孩子们可能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并不妨碍他们也跟着开心。

    “我会亲自为马文先生证明他的忠诚和勇敢,而你,马丁,作为马文先生唯一的儿子,你必须继承他的志向。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加入城防军,从底层做起,我能保证你的前途,但你也必须自己努力。当你足够出色的时候,我会提名你获得武爵,有机会率军作战,赢取战功。”

    “第二个选择是成为奥尔特伦堡的警备队队长,为我照看好这座城市。当然如果你选择了这个,你的未来不会有太大的前途,走到极限也就是一个高级检查官。”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马丁有些不知所措,他立刻偏着头看向自己的妻子,这也证明了在家庭中,薇安所扮演着决策者的角色。

    “你应该当警备队长,这座城市中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你,他们会尊重你,也会让你的工作更好做。”,薇安可能没有上过学,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她的想法更贴合实际,也更符合常理。

    马丁此时抿着嘴,望着自己的妻子,他攥了攥拳头,“我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〇九章 从来没有一栋建筑物是凭空而起的,越是庄严,需要的基石也越多

    送走了马丁一家人之后,雷恩才在书房中有机会和管家爷爷单独的交流。

    雷恩亲自为管家爷爷倒了一杯茶,每一个老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因为他们不仅战胜了一生中绝大多数困难的折磨,也战胜了光阴的长剑,勇敢的在岁月的冲击下存活了下来。更何况,对于奥格莱斯这位为了阿尔卡尼亚家族奉献了一辈子的老管家,他的存在就像是雷恩仅剩的亲人。

    管家爷爷这辈子见过的大场面绝对要比雷恩所见过的多得多,面对雷恩为他亲手倒的茶,他并没有激动的难以自已,而是端起来抿了一口就放下。他目光灼灼的望着雷恩,脸上露出打心底出现出来的满意,他原本以为雷恩在帝都破局还需要几年时间的沉浮与建设,没想到他刚离开帝都没多久,雷恩就打开了局面。

    现在即使在奥尔特伦堡,也能听见南来北往的商人们讨论关于帝国议会改革的事情,在这里面不可或缺的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雷恩。老管家用自己一辈子接受过的教训所累积出的经验与阅来看,这件事如果不出意外,极有可能在帝国议会上通过。当整个国家所有人都在期待同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极少数人也无法,也不敢去阻拦这股宏大的愿力。

    现在不仅是平民、商人、工人等阶级在积极响应,就是贵族们也在为这件事张目奔波。简单点来说就是大势已成,势不可挡。

    满意到不能再满意,管家爷爷的笑容几乎就从来没有停下来过,在他心里,雷恩比他的儿子,比他的孙子还能让他感觉到亲人之间的感情。雷恩就是他看着长大的,而他与自己儿子、孙子接触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他与雷恩之间接触的时间多。

    “小克莱德已经跟着冯科斯在学习做事了,我有个想法,与其让他在我这里成为冯科斯的副手,到不如把他放出去。”,雷恩走到管家爷爷身边坐下,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腿,“我在来奥尔特伦堡的第二天,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或许消息还没有传到这边来。极北冰原上的蛮子们诞生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蛮王,冰蛮子们可能会组成一个完整的部落或是王朝。”

    “紧急召开的国会上帕尔斯女皇和甘文宰相已经连续颁布了多条政令,要加强北方的建设,确保冰蛮子们不会发狂的冲向南方。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仅可以锻炼人,也能给小克莱德一个足够的成长空间,他可以从保民官开始做起,或是书记官也行,只要有了一点成绩之后我会册封他成为家族男爵,并且找个机会给他尝试着去做一届城主。”

    小克莱德就是奥格莱斯管家爷爷的小孙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这个家伙雷恩见过两次,他前段时间从老家来到帝都,跟在冯科斯后面学习,只是雷恩觉得他学这些东西其实没什么用处。他就算学的再好,也不能取代冯科斯的位置,这里面涉及到一个亲疏问题,当然并非是雷恩不信任他。同时雷恩也不会放任他成为其他贵族的管家,在他所知道的一些关于阿尔卡尼亚家族的事情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件事情不太适合被透露出去。

    这也就杜绝了他在其他家族就任管家的可能。

    与其让他成为可有可无的二管家,反而不如把他放出去,给他机会让他自己去奋斗。先天就被标上了阿尔卡尼亚黄金荆棘家族标志是他的长处,也是短处。长处在于面对一些小贵族的时候,他完全有底气和对方硬抗到底,而坏处则是如果碰上了一些阿尔卡尼亚家族的敌人,对方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击败他,刁难他的机会。

    路,是人走出来的,雷恩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注意,这个先天就属于自己阵营的铁杆,一旦能成长起来,将成为家族的一个助力。

    雷恩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支持者。

    更何况北方的情况因为一个蛮王的诞生变得极为复杂起来,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明白,几百上千年都没有诞生过蛮王的冰原蛮子们,怎么会突然间就出现了一位蛮王?蛮王对任何一个野蛮人部落都是格外重要的存在,他们可以团结起分裂成无数小部落的族人,重新竖立起王旗,振奋一个种族。

    最着名的可能就是沙蛮满月了,满月的蛮王就是大酋长,大酋长代表了沙蛮这个血统至高无上的统治,他任何话都被当做神圣的命令去履行。

    由此可见,北方出现一个强国已经不是什么猜测,已经成为了必然的结果。一旦冰原蛮子那种可以和牛头人角力的变态血统完成了统一,并且新一代的蛮王对南方温暖的环境有兴趣,极有可能这群强大的冰原野蛮人会去征服大片的土地。不是雷恩在给冰原蛮子们鼓吹,而是他们皮厚肉糙,力大无穷,素质方面轻松碾压所有南方人种。

    身体,就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

    既然这个危险出现了,就不能放任不管。

    宰相打算在北方边界线上增建五座城市,随时随地的对抗来自冰原方面的军事行动,同时也负责对整个冰原进行渗透。对于那些迫切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建功立业的人们来说,这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管家爷爷听完之后平静的望着雷恩,“我支持您的想法,您可以放手去做。”

    雷恩拍了拍管家爷爷的手背,“放心,我会让人照看好小克莱德。”

    他也清楚,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想曾经继承了奥兰多五世威风,手段强硬的奥兰多六世,在晚年也变得多愁善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们远走他乡。更何况是管家爷爷这样一个普通的老人?小克莱德这一行要么出人头地,要么极有可能客死他乡。

    对于任何一个有志于攀登权力巅峰的人来说,任何阻挡在他们攀登路线上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到时候北边的情况必然会极为的复杂,而且还非常的危险。

    说完了私事之后就是公事,越是聪明的人越是知道如何处置自己的感情。

    “您既然来了这里,并且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待在乡下,那么好吧,我把奥尔特伦堡交给您来看护。没有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让我品尝到了苦涩的失败果实,这座城市是家族最重要的根基,我也只有交给您才能安心的回帝都。”,雷恩也在反思,也在吸取教训,奥尔特伦堡的联合统治再度证明了所谓的皿煮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市场。

    在这个相对独【】裁的封建体制之下,权力所带来的腐化速度,也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无数倍。他才走三个多月,就已经有两位他曾经依为臂膀的左右手让他失去了信任,不管是为了这座城市,还是为了他原本就不算厚的班底,他必须让这些人明白他们的身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分寸!

    奥格莱斯为了家族贡献一生,他有绝对的忠诚,也有绝对的能力,既然如此,就把这座城市托付给他好了。

    管家爷爷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并非是因为雷恩将赐予他等同于城主的权力,而是他为自己即使到了残烛晚年,依旧能为阿尔卡尼亚家族奉献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人分为很多种,总有一些人能感动另外一些人。

    “你想必已经了解了一些事情,您觉得,我该怎么处置理查和库柏?”

    奥格莱斯来了这里之后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很多人只是认为他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雷恩是看在他忠诚的面子上,让他来这里养老。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位老人在帝都那样的政治中心经了多少次的变局,他本身的政治素养就已经超越了一般的贵族!

    “对待腐烂的菜叶最好的方式就是拔除它,我认为需要用一些鲜血来打醒开始膨胀的奥尔特伦堡人。”,管家爷爷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中,这辈子他累积了丰富的阅,处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手到擒来,“在您的统治期间您将奥尔特伦堡从黑暗深处带到了阳光之下,不知道您是否有所了解,奥尔特伦堡人开始变得盲目自大起来。”

    “我并非认为这种自大是一种缺点,自大在很多时候都代表着绝对的自信,这是一个极好的现象,至少能让奥尔特伦堡人不畏惧任何敌人。但这也让这座城市,让所有奥尔特伦堡人变得愚蠢和危险起来。自大遮住了他们的双眼,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狠狠一个巴掌把他们打醒,让他们知道这里还远远不如天国那样美好。”

    雷恩点点头,“那么这里的一切就交给您了,尽快处理好,两天后我会主持方尖塔刻录马文名字的仪式,然后就要出发去萨尔美山脉解决黑蛮的问题。”

    “您放心,我虽然已经老了,但是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管家爷爷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三一〇章 代价是一种成长的方式,只是有些时候,成长的方式会太过惨重

    望着如同刚刚抽出来的嫩麦芽一样的娇小妻子,理查的心都在滴血。

    这个小妻子和他结婚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年纪也比他小了快十岁,平日里百般宠爱,不管要什么,或是想做什么,理查都尽可能的满足她。而她也的确非常的持家,几乎从来没有张口找理查要过哪怕一件首饰,越是这样,理查越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总是为她添置一些东西。

    而最让他悔恨的是,就在今天,就在此时,他的妻子告诉他,他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尽管还在妻子的肚子里,一种莫名其妙的,看不见摸不着,可冥冥之中就存在的羁绊将他和他的孩子联系在了一起。他似乎能清楚的察觉到孩子在母亲子宫里时的每一次脉搏,能感觉到他正在茁壮的成长,也能感受到他对这个新奇的世界的好奇,以及迫不及待想要出来的冲动。

    面对娇羞的小妻子,理查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头蠢猪,不,比那些肮脏的猪还要愚蠢!为什么总要在拥有时不懂得珍惜,失去时才幡然醒悟?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他的妻子见理查脸色苍白,一头大汗,拿着手帕就在理查一头油汗的脑袋上擦了起来。对于这个胖成两个人的丈夫,她已经很满意了。或许最开始两人之间的结合是源自于理查拥有的权势和财富,她的家庭需要钱,作为家中的长女,她必须为自己的父母,以及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做些什么。

    她嫁给了这个经常偷偷瞄她的大人物,她强颜欢笑,但理查对她炙热的感情和认真很快就打动了她。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感情,感情是婚姻生活的基础,当一个拥有权势的男人低声下气的关怀着一个并不如何尊贵的女人,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着浓浓化不开的柔情时,即使她并不喜欢理查,也被理查融化了,融化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什么?”,理查怔了一下,立刻抬着头眨了眨眼睛,哈哈的笑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悔恨,“哦,是,对……,我只是太高兴了。老家伙在上,我居然要当爸爸了,我觉得我现在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他艰难的弯下腰,凑到妻子的小腹边上,耳朵轻轻的隔着衣服贴在妻子的肚皮上,然后露出了一丝疑惑,“他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看着这个蠢萌的丈夫,妻子忍不住娇笑了起来,翻着白眼嗔怪的将他一把推开,“最多只有两个月,现在宝宝还没有长大呢,当然没有动静啦。还有,为什么是男孩,我喜欢女孩!”,他和她不仅写法不一样,就连读音都不一样。当然,即便她嘴上说着喜欢女孩,心中还是希望可以生出一个男孩来。

    就像许多世界许多封建的国度,人们总是更中意男孩而不是女孩。男性被上天赋予了强大的体魄和坚强的意志,还拥有足够支撑起一个家庭的嵴梁。并不是说女人不行,只是相较而言,在某些地方无法与男性竞争。

    理查恋恋不舍的直起了腰,轻吐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他嘴角边的苦笑刚刚浮现,就被他紧绷的肌肉夺走了那并不好看的笑,“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最近想吃什么吗?我听人说怀孕期间的妈妈最好不要佩戴首饰,那会影响孩子的成长。”

    人们对辐射还不了解,很多喜欢佩戴各种各样宝石与珍奇饰物的妈妈们都生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孩子,从最早被认为是恶魔之子开始,到人们发现了规律,用了差不多数百年的时间。在这些时间里,有许许多多的人因此生下了畸形儿。帝国研究院和教会也曾经研究过这种现象,然而以他们现在的科技水平还无法发现辐射,只能把这当成一种瑰丽美好的事物对另一个美好事物的排斥和诅咒胎儿也是美好的事情。

    小妻子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要牢记在心,理查眼角跳了跳,转过身从一旁的摆饰下抽出了一张叠好的卡片,塞进了妻子手里。他此时笑眯眯的样子根本无法让他单纯的妻子发现他表情中的异常,“本来我打算在你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将这个礼物给你,可你现在看到了,这是我人生中最高兴的一刻,这是我为自己,也为你庆祝的礼物。”

    “这是什么?”,妻子打开了卡片,发现其实是一张纸,她认识的字并不多,只能看一个大概,这好像是某种契约和证明,她疑惑的望着理查。

    理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会颤抖起来,他压低了声音,很用力的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这是帝国银行的存款证明,我在帝国银行存了五千金币,这些都是你的了。”

    一个普通的家庭可能一辈子也就能赚到几十个到一两百个金币,五千金币实在是一笔惊人的数字,就像漫天的星辰一样让人无法数清楚。她就像被烫了手一样将存款证明塞回到理查的手里,连连摇头,“不,我不能要,这太多了!”

    理查极少有的表现出了男子的气概,他一脚跨出去就贴在了妻子的面前,甚至能感觉到鼻孔里唿出去的气息撞击到她的额头在反弹回来,他瞪大了眼睛,将存款证明塞进了妻子的怀中,“我们早已不分彼此!记住,如果对方要求你出示暗号,你就告诉他我们结婚的日子,那一天就是密码!”

    女人是感性的,也是敏感的,从理查出人意料的举动中,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反抓住理查肉唿唿的手指,紧张的让她唿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一种预感,理查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他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是即将要面对危险。

    理查笑了笑,他不指望能瞒住妻子多久,此时他点着头,说道:“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这只是万一的准备。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五千金币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让你最亲近的人为此和你反目成仇。去了帝都银行之后你开设一个自己的账号,要求对方给你办理九张五百金币、三张一百金币,以及二十张十金币的存款证明,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床底下的皮靴里面还有两百金币,你把它们都收好……”

    理查絮絮叨叨的开始认真而仔细的交代着每一件事,不断的反复,生怕自己这个小妻子忘记了。她也捂着嘴无声的哭泣,她知道,如果理查不说,就证明这个麻烦很大,很有可能迈不过去。她没有文化,不意味着她是傻子,前几天理查还好好的,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她无法不和刚刚进城的雷恩联系在一起。

    在奥尔特伦堡,雷恩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一个人的名字,更是一种崇拜,一种信仰!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后,在妻子的服侍下,他换上了一套只有在非常重要场合才会穿上的正装。衣服是首都最出名的裁缝手工缝制的,价值十个金币,到今天为止他只穿过两次。第一次是雷恩离开奥尔特伦堡最后一场晚宴时,第二次就是结婚时。

    “你瘦了一些。”,女人捏着理查肩膀上的肩角向上提了提,明显能感觉到这衣服已经不合身了,太松垮了。理查反而笑了出来,他有些小小的得意,但更多的是被这得意深深隐藏的悲哀,“其实我一直在减肥,你不知道吧?我就是想要这样,给你一个惊喜!”

    女人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擦也擦不干净,她两只手都变得潮湿起来,带着哭腔的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想哭,可是……,为什么是你啊?”,这哭声并不如何激烈,但是摧人心肝,理查五脏六腑好像被烈火焚烧一样的疼痛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绷紧了脸上每一处皮肤,不让自己看上去有些怯懦,他带着笑,“曾经城主大人告诉过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明明听见了,却没有记在心里。而现在,我就该为我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亲爱的,你记住,这不怪任何人,只怪我的贪婪和短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如此强烈的**,想要和你一起变老直至死去,我从未发现我对你的爱已经超越了我自己的生命!”

    他的目光变得格外的温柔,看向了妻子的小腹,脸上的笑容几乎要都甜的发腻,“我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对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拥有如此沉重的责任感,以及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眷恋!”,他收回目光,望着泣不成声的妻子,“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然后快乐的活下去。你要去找一个新的依靠,不要让我们的孩子缺少父亲的关怀,我所不能给他的,就让别人来代替吧!”

    他突然间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小心翼翼,又仿佛想要让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在她的耳边,深吸了一口气,“无论过去,今天,以及未来,请记住,我爱你……。”

    他松开双臂望着天花板,紧紧一咬牙毅然决然的转身大步离去。

    这一走,可能就是永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

    谁都逃不掉!(未完待续。。)

第三一一章 当你强按着别人低头的时候,也有别人按着你低头的那一天!

    奥尔特伦堡的城墙上站着许多奥尔特伦堡本地的街区议员,以及一些富有声望、地位的老人。还包括了各个武装势力的组织者,以及街道上的头目。他们汇聚在这里,是响应了雷恩的号召。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代表整个奥尔特伦堡人,这里毕竟和其他地方是截然不同的。在帝都,街区议员往往本身就代表着贵族末路之后仅存的颜面,他们还拥有着一定的人脉,在平民阶级中算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

    即使他们做出了有害平民切身利益的事情,平民们未必就会反对他们。

    可在这里,谁敢做出损公肥私的事情来?愤怒的奥尔特伦堡人可不管你是不是街区议员,不管你有没有什么人脉,只要在雷恩规则的允许下,他们就该拿刀子捅进去。

    雷恩这次回来的确有很多事情,可是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将自己的影响力持续的保持下去。沟通、交流,无疑是增进彼此关系最直接也是最有力量的方式。

    他们小声的议论着,今天的主角还不是他们,而是理查,以及库柏。

    三巨头时代来临的快,结束的也快,这些人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理查和库柏的破事。

    一个秘密,一旦有第二个人知道,就意味着这个秘密已经成为众所周知的秘密。理查和库柏做的再私密,也不可能两个人完成所有事情,否则也不会引起阿尔玛的警觉。

    他们想看看,雷恩到底会如何处理这两个人。

    当理查穿着正装一头汗水从楼梯上出现的时候,议论声瞬间平息了。人们对着理查抱着一种看热闹的敌意,这种敌意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从何而来。有人微笑,有人冷漠,每个人对待事情的态度都有自己的风格。理查擦着汗珠,第一次绷着脸没有露出他那副早已被人们熟悉的笑容,他就站在一旁。

    紧接着库柏也走了进来。这位贵族的后裔与理查一样,穿上了最体面的衣服,佩戴上了最昂贵的饰品,他的胸口甚至别着一枚子爵才能佩戴的族徽,那是他的祖辈留给他的几年,也是证明一个家族曾经辉煌过,屹立在这世间最后的证明。他就像是一个贵族,举手投足间带着傲慢,看人的眼神里透着偏见。

    他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目不斜视,似乎不屑于这些泥狗腿子们站在一起。

    有人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他们都在等,等雷恩的到来。

    片刻过后,清脆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每个人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挺直了腰杆,挺起了胸口,面带尊敬的微笑望着一旁的楼梯。脚步声越来越近,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有人开始紧张、流汗,也有人眼神开始狂热。

    这是一个神话!

    活着的神话!

    当雷恩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那一刹那,整个城墙上里只剩下一阵阵略微粗潜的唿吸声,还有风声。

    雷恩抬了抬手,走到了城墙边上,他一手按在城墙垛上,俯视着这些人,眼神中有着一种掌控万物的强势。一股子让人无法唿吸的气势瞬间升腾而起,勐烈的席卷而过,让大厅中的人们纷纷低下头去。

    “今天,让诸位来这里,是为了处理一件公事。”,奥格莱斯管家爷爷就站在雷恩的身边,雷恩对他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奥格莱斯先生将作为代城主,代替我管理这座城市,奥格莱斯先生是我的亲人,并且也是我的长辈。我需要你们必须尊敬他,服从他,就如同面对我一样。”,他食指微动,铜戒在城墙垛上敲击了两下,咄咄的声音让人心头一蹦,“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那么就这么定了。”

    片刻的宁静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没有人敢反对,连反对的想法也不敢有。

    雷恩满意的点点头,望向奥格莱斯,奥格莱斯管家爷爷上前一步,站在了雷恩的身前。雷恩缓缓闭上双眼,那让人心悸的气势瞬间收敛起来。

    “我来到这里只有一个多月,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小的事情可以慢慢的着手解决,但有件事不能忽视,也不能继续拖下去。”,管家爷爷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锋利,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这种目光出自一个老的足以入土的老人眼中,他突然厉声爆喝,声音充满了某种力量,能穿透最坚固的岩石,斩裂高高在上的云朵,“理查,库柏,马文是怎么死的?”

    理查下巴上的肥肉颤抖着,他向前一步,深深的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雷恩,知道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已经无法被赦免,心头反而变得轻松起来。没有了患得患失和惊惧,他脸上的汗水也少了一些,“是失足跌落城墙而死。”

    库柏只是欠了欠身,无声的赞同了理查的答案。

    管家爷爷冷笑了两声,“失足?也许你们不太清楚,当天不只有一个目击者亲眼看着整件事的经过。你们还要坚持马文是失足而死吗?”

    库柏与理查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有无奈,也有郁闷。他们原本以为雷恩会以贪污的罪名来审判他们,没想到却是因为马文的死。要说后悔,他们现在是真的后悔,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比起微不足道的钱,雷恩更看重的是忠诚,他一直秉承着一种很简单的想法,一个人可以拥有这个世界上任何道德上的缺点,但只要他忠诚,只要他有能力,所有的缺点都可以被遮盖。

    反过来亦然,即使一个人品德高尚,浑身上下都闪烁着无欲无私的金光,只要他没有能力,没有忠诚,那么雷恩也不会用他。

    他们错就错在对马文动了手,让这些事情没有了任何回转的余地。

    两人用沉默来对抗,用沉默来认罪,管家爷爷点了点头,对两人此时没有争辩非常的欣赏。上位者已经有了决定,就不会被下位者的任何方式所打动。如果说一个下位者通过语言就能让上位者改变初衷,要么是这个下位者的实力已经能够威胁到上位者,要么就是上位者本身的立场并不坚定。

    很显然,奥格莱斯并没有丝毫的动摇,“关于你们两个人的处理方式,我也有了决定。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不希望看见太多的死亡,死亡会让我觉得我与死亡之间的距离近到随手就能触摸到死神的地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有可能会死,也有可能可以活下来,这取决于光明神是否钟爱着你们。”

    “你们说马文是饮酒过量从城墙上失足摔落,很好,就从马文失足的地方,你们自己跳下去。死了,怪自己命薄。活着,就去感谢光明神的厚爱。”,奥格莱斯挥了挥手,士兵立刻押着两人走向马文失足的地方,离这里也只有几步之遥。

    奥尔特伦堡的城墙很高,可能本地人天天看见城墙,每天从城墙下经过,并没有觉得这城墙有什么了不起的高。可这座城市在修建之初,完全就是为了对抗拜伦帝国的入侵,这座城市既是一个巨大的军营,也是一个战争的堡垒。城墙被修建的很高,这一段足有二十米高,在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幸免。

    为了制造攀附城墙的难度以及给攻城者带来麻烦,城墙外侧的地面上铺着很多碎石块。这些碎石块有些是奥兰多五世就已经有的,有些是最近一段时间城市建设之后剩余的边角料,每一块石头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锐角,笔直的冲着天空。

    站在城墙边上,就在马文被推下去的那个城墙垛之间的缺口处,理查望着城墙下的碎石地面咽了一口唾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再次恐惧起来,没办法不恐惧,面对死亡任何人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想要转身,却被身后的士兵推了一把。马文的死,不仅让马文自己背负上了无能的标签,更是让城防军蒙羞。

    这些年轻的士兵不仅仅只是马文的下属,更是马文的弟子,他们的愤怒如同爆发的火山,如果不是雷恩以及代城主奥格莱斯有了决断,他们甚至想要一刀刀将这两个家伙切成碎片。

    在催促中,他爬上了城墙垛,转过身望了一眼雷恩,复杂的眼神仿佛有许多的话想说。他也知道,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毫无意思。他闭着眼睛,感受着深冬的寒风割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上,脑子一阵阵晕眩,身体缓缓向外侧倾倒。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缓慢,他的思维也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从城墙上摔下去的每一个细节,都出现在他的心中。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想到了结婚那天的惊喜,想到了自己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会选择一条必然错误的道路!

    一滴泪水悄然间滑落,没有丝毫的波澜,就那么简单的滴落在石砖上。

    这一瞬间很漫长,对其他人而言却很短暂。

    咚的一声巨响过后,城墙似乎都震动了一下,有人伸长脖子朝着城墙下望去,理查面朝下的倒在了碎石中。他的肢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巨大而肥胖的身体不断的抽搐着,鲜血很快就顺着石头中的缝隙被冬天干燥的土地吸收。城墙下有人走过去将他翻了过来,凄惨的程度令人作呕,致命伤是一块尖锐锋利的石头,那石头直接插进了理查的脸部,石头尖击碎了他的颅骨,从脑后露出一寸来长。

    库柏嘴角一抽,在同样的推搡中爬上了城墙垛。

    他站在城墙垛上,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将胸口的族徽解了下来,捧在手心,虔诚的亲吻着这枚代表着他祖先们曾经辉煌的证明,之后奋力一跃!(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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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雷恩介绍:
权、利,纠缠不休。欲望与理智相爱相杀。战火在远处升腾,旌旗随风飘扬,号角声激昂的吹响,刀剑相交组成华美的乐章。我高举着权杖,站在神圣面前,真理为我加冕,万族匍匐在脚下。你问我是谁?吾名雷恩!吾名雷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吾名雷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吾名雷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