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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誉与忠诚     席卷天下txt下载     席卷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8章:意外中的意外

    那一刻,桓温的内心是崩溃的。

    没有错,汉军在战场上取得了优势,可改变不了汉军数量处于劣势的事实。汉军投入一万,石碣赵军就能够投入两万,战场之上的汉军已经超过一万七千,石碣赵军却是投入了接近四万。

    这边的战场,刘彦手中也就是剩余不到三万兵力,王鸾……哦,现在是翟斌指挥了,翟斌手里却还有接近九万人可以使用。

    当然了,不到三万的汉军都能够算上是士兵,至少人手一把武器,有经过时间长短的训练;石碣赵军是有九万,可是仅有两万多是郡县兵,其余皆是凑出来的地方私兵。这就是石碣赵国的军队特色,国家拥有的军队少,地方家族或部落私兵多。

    不到千骑做出要冲击石碣赵军营盘的举动,翟斌眼睛没有瞎自然是看到了。他一个愕然之后“哈哈”大笑,带着轻蔑说:“让他们冲!”

    千骑冲营,是去冲一个又拒马、围栏、木栅围起来的营盘,该营盘里面至少还有五万人,能够组织起四五千弓箭手严阵以待。

    【我该不该调转马头?】桓温脑门全是冷汗,脑海里不住思索:【逃跑?可……逃跑太丢人,乱糟糟的战场独自一人逃跑是找死。】

    也就是那么一小段时间的关系,千骑冲到了石碣赵军营盘五百部距离,期间竟然没有任何石碣赵军上去堵截,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桓温觉得还是不能逃,只能是硬着头皮随波逐流进行冲锋。他有些庆幸的是,领前的突骑兵冲击到石碣赵军营盘三百步距离的时候在做小幅度的迂回转向,靠近到二百步距离时总算是完成转向,就在二百步到一百九十步的距离之下,看着石碣赵军营盘的弓箭手射出的箭矢落在比较远的地上。

    “哈哈哈!”

    李匡大笑出声,随后是一帮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的骑士跟着也是大笑。

    觉得自己留得一命的桓温笑不出来,他无数次在心里破骂战场怎么能搞出这种动静,稍微环视一下却是突然愣住。

    失去了的对手的汉军步阵,他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抵近到石碣赵军五百步左右的距离,两支汉军骑兵从左右两侧挡下了想要前去阻止的石碣赵军,致使汉军步阵虽然是遭受干扰,却也能够坚强地向前继续推进。

    重新组成了圆阵的汉军步阵,他们的移动速度看着并不缓慢,遭遇到有人挡路通常就是弓弩驱逐或是清除。

    面对强弓劲弩的开路,轻骑根本就起不到阻止作用,发觉不对劲的翟斌有些惆怅了,他手头没有什么重步兵,更不用提具装重骑,用骑兵或是缺少防护的部队去阻止或拦截也不合适。

    “他们就那么想攻营?”翟斌居高临下重复查看营盘构造,大喝:“弓箭手,布置弓箭手!”

    石碣赵军的营盘是由王鸾亲自布置,最前端其实就是一道防线,排在最前面的是密布的拒马,接下来是由木栏和木栅组成的障碍墙,抵近到营地区域的地方还挖有壕沟,整个前端三百步的空间并没有什么营帐。

    胡人之中并不会缺少弓箭手,就是弓不存在什么制式,什么弓都有,基本是属于猎弓级别。

    在翟斌看来营盘布置很完善,心里或许会非议【果然是怯懦的晋人,乌龟壳建立得很有意思】,存在嘲讽的情绪,但真的感到无比满意。

    外围的骑战一直都在持续,不过可别奢望骑兵战就是风风火火一次决出胜负,双方都是高速机动的兵种,除非是路线被围死,否则打的就是一触即离的战法,想要分出胜负是水磨工夫。

    八千汉军步卒推进到石碣赵军三百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翟斌远远看去像是在组织盾墙?

    比较清晰的是,有一支汉军的骑兵竟然被“包”了进去,翟斌印象中好像是一开始就参战的那支汉军骑兵?

    没有错,桓温又重新获得了骑兵的指挥权,他的选择是进行沟通,然后以协同作战的名义能够进去步军圆阵里面喘息一下。

    汉军步卒的确就是在组织盾墙,那是一面又一面的塔盾互相扣起来,众多的塔盾互扣很快就形成一面墙壁,还能随着塔盾的多寡来决定墙壁多高或是多长。

    翟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间隔有些远很难看清楚汉军在搞什么,可是大略还是能够猜得出来,导致他打个机灵大吼:“快快快,弓箭手后退!后退!”

    这个时候,汉军的盾墙却是在一声又一声的“嘿哟”中往前推,另外孤零零的一支弩箭被射了出来,它经过一段时间的飞射,射中了一根支撑拒马的圆木。

    得说一句天大的实话,翟斌没玩过营寨攻防战,丁零人对于骑战比较熟悉,哪怕是有城寨攻击也是骑兵呼啦啦冲进去可劲的破坏。城寨防御则就是依靠骑兵对决,打赢了就不需要守卫城寨,打输也没得防御,是逃跑。

    每一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性,作为丁零人的翟斌是咬牙派出了新的骑兵,不要求骑兵直接去冲击盾阵,让骑兵进行游弋,逮住机会实施攻击。

    不得不讲的是翟斌还算理智,他没有忘记汉军步阵那恐怖的远程覆盖能力。

    【好像有一个什么人,率领五千弓箭手在草原对战骑兵?】翟斌想的是李陵,可对于没有文字的丁零,对于一个不识字的丁零部族首领,让他去读史书有点难度。他恍恍惚间在想着:【王鸾那个废物呢?】

    没错,不属于的领域上会令人抓瞎,这个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寻找帮助,对于翟斌来讲王鸾更适合来指挥目前这种战争。

    王鸾在干嘛?他已经将自己家族的私兵调过来,亦是做好了离开的准备。问题是,战场的情势有些混乱,近乎于是每每出现一支军队总会有对方派出部队进行纠缠。

    “主上,翟斌正在到处寻找您。”

    “呵呵……”

    “我们……?”

    “等!”

    有汉军步卒组成盾阵在向营盘推进的消息已经传到王鸾处,他知道翟斌肯定是抓瞎了才会寻找自己。

    【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尽可能地纠缠和阻击,期盼能够拖垮形成盾阵的汉军,另一个办法只能是不计损失派出骑兵去冲。】王鸾在冷笑:【翟斌不会不知道这点,他没有足够的威望让部队迎着汉军犀利的箭阵去冲。】

    事实上,王鸾也不觉得自己有让人心甘情愿去送死的威望,他不就是察觉到战局诡异才撇开吗?更为重要的是,他可不想在这里发挥巨大作用再被翟斌弄死。

    知道华夏文明的将领与胡人文明的将领有什么根本意义上的不同吗?那就是在知识的掌握层面之上。拥有知识的华夏文明将领可以阅读多种战例,遇事的时候会根据自己所看的一些战例来进行判断。胡人文明的将领初始阶段基本是依靠本能,接下来则是进行亲身的经验累积。

    从某一些方面来讲,华夏文明的将领做任何判断其实都有痕迹可寻,胡人文明的将领因为是依靠经验和本能则会显得更多变一些。但什么事情都是相对性的,例如华夏文明的将领是书呆子之类的人物,导致步步慢人一步或是极易被察觉出意图,胡人文明的将领也有可能因为不知道战例也步步针对。

    翟斌知道了王鸾的位置,但王鸾根本没有配合的意思,眼见汉军的盾阵逼近到了二百五十步,那些去骚扰的骑兵却是在强弓劲弩的射击下死伤惨重,导致后面骑兵根本就不敢进入射程,他内心里野兽的本能爆发了。

    “集中所有晋人,收集盾牌给他们!”翟斌脸色无比的阴沉,他站立的巢车已经向后移动了一百步,那是韩军的强弩竟然特么能够射到,不退等着挨箭吗?他恶狠狠地说:“由羌人和氐人作为督战队,命令他们必须冲锋!不冲锋当场杀掉,等以后再杀他们全家!”

    被集中起来的晋人有大约一万两千人左右,他们其实没有拿到多少盾牌,一直是从左右两侧的辕门被督战队赶出营寨,才知道要进攻的是盾阵,并且不冲不但自己要死,连带家人也会遭受牵连。

    一种极度愤怒和哀伤的情绪在石碣赵军中的晋人里面形成,可是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办法,除开一些了无牵挂的人暗自发狠,有家室在石碣统治下的晋人已经等待绝望冲锋。

    一万两千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是有良好的组织性其实还好,问题是别指望胡人统帅的部队能够有完善的阶层架构,有这种高级玩意那是在匈奴,之后不管是石碣、鲜卑、羌、氐都是进入中原才从晋人那里学到。问题是军队的中上层本来是王鸾的私家兵担任,王鸾一走就带走了那些本来该形成军队指挥链的人。

    可以想象没有组织的一大批人往前涌是个什么状况吗?那是一种极度吵杂外加混乱,哪个倒霉蛋要是跌倒就会被无数只脚丫子踩过,就别想再次站起来了。

    一支是到被集中起来的晋人,他们在羌人和氐人督战队的监视下发动强制性冲锋,汉军的盾阵已经抵近到了石碣赵军营盘的一百步之内,他们被零零散散的拒马所阻挡,不得不时不时裂开盾牌,有人跑出来将拒马搬到盾墙后面。

    汉军步阵被迫清理拒马、围栏、木栅的时候,石碣赵军的骑兵也不是没有尝试再次冲击,但汉军的弓弩手再次教导他们事实,那就是在密集的弓弩覆盖下来多少死多少,乐意承受惨重伤亡可以直接冲上来。

    翟斌在等待,他已经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要是敢死队依然没有用,那只能是从驱赶晋人送死演变成为威胁杂胡小部落轻骑,总是需要拿出一个有效的方法来保住营盘。

    因为判断失误,刘彦命令具装重骑部队原地待命,他自己则是全身披挂再次来到指挥中枢的巢车。

    “左右两翼出现的敌军步卒数量应该是在一万到一万三之间。”纪昌蹙着眉头说:“目前敌军的行动风格与之之前不同,怀疑是更换了指挥官。”

    说起来纪昌还真的是敏感?王鸾仅仅是交出指挥权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纪昌竟然发现石碣赵军的战术改变。

    “君上,接下来会是一场比较水磨工夫的攻坚战。”纪昌不喜欢意外,可战争中意外总是不断。他阴郁地说:“因为敌军更换指挥官,我们或许需要另外的预案。”

    谁又能够猜得出石碣赵军说换指挥官就换,一换还是那种决然不同的指挥风格。

    刘彦面无表情地看着战场,那里的汉军步阵已经停止前进,准备迎击从左右两侧分别发动冲锋的……怎么说?就是一帮乱糟糟的石碣步军。

    “我们有些拖不起了。”刘彦刚才接到了新的汇报,他说:“孙伏都动静越来越大,已经做好了渡过黄河的准备。”

    秋季已经来临,按照胡人的征战习惯,孙伏都最迟会是在秋季中旬开拔,而孙伏都只是其中的一支敌军,还有姚弋仲亲率羌族大军正在开拔前往青州的路上。

    那边的汉军步阵在上演左右开弓,远远地看去很有艺术感,那是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花从地面升起,随后飘了一段距离落下,带去无穷无尽的死亡。

    一万两千被强迫冲锋的晋人奴兵,他们在一波又一波好像不会停止的弩箭漫射下,三百步到二百五十步躺下的人数不会低于一千,进入二百步时左右两边加起来的人数绝对不会超过八千,等于是短短的一百步损失了三千。

    两郡距离一百八十步的空间仿佛成了禁区,人员损失到接近五千的时候,被强迫冲锋的晋人崩溃了,他们跑回去又是被督战的羌人和氐人弓箭覆盖,吓得幸存的人又往汉军的方向跑,这样来回被射杀是持续到只剩下不足六千人,一个个精神崩溃留在中间的“安全地带”痛哭流涕。

    没人会去可怜那些悲哀的人,汉军这边本身就是敌对关系,石碣赵军又没有将他们当人看……

    ………分…割…线………

    最近换季节,一天热一天冷,荣誉中招有三天多了,今天存稿正式消耗完毕。高烧之后再鼻涕没完没了,脑袋疼得厉害,恳请今天只更新一章。

    真的超级想要好好舒舒服服睡一觉,拜谢!(未完待续。)

第269章:丁零杂碎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来回被射箭,往哪冲好像都是死,有牵挂的人是因为家人不敢投降,没有牵挂的人则是心下揣揣不敢带头投降。

    聪明人往往是死于愚蠢,他们自以为聪明地进行了不找死的选择,但往往会死得更加的窝囊和凄惨。例如奢望于敌人的仁慈,导致几个人就能够屠杀掉百倍千倍的聪明人。这样的例子从来屡见不鲜,勿分中外。

    战场之上那容得虾兵蟹将,更不需要看客。被强迫冲锋的晋人奴兵停在了原地,他们以为只要不来回跑就不会被射箭,迎接来的却是汉军和友军的骑兵横扫。

    对于被强迫上战场的晋人而言,他们不是在爆发中死去,是在凄凉之中死亡。一万两千人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除了极为少数的一些人在四散奔逃之后得以暂时幸亏,绝大多数皆是成了战场上的一具尸体。

    从早晨打到下午,汉军与石碣赵军并没有罢兵止戈的意图,就是因为长久的作战让战争的节奏变得有些缓慢,接战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们就打算立下盾阵不退了?”翟斌看着已经攻进营寨边缘的汉军步卒,异常恼火地说:“没有办法逼他们撤退?”

    看看汉军组成圆阵的步卒,他们周边会有一个很特殊的景象,正前方的半圆之内除了尸体就是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箭矢。

    翟斌所在的巢车已经一退再退,往营盘内部退了六百步,那都是被缓缓推进的汉军盾阵加强劲的弓弩逼的。

    对于胡人来讲,足够数量的强弩和充足的弩箭会造成一种尴尬的局面,看似冲上去多少都是没有碰到敌人的前提下就被覆盖射死。这种局面不止翟斌所率的胡人阵营军队碰到过,最先吃亏的也不是匈奴人,最先是义渠人和戎狄,再来是月氏人,等待到了匈奴人被强弩蹂躏的时候只是加深了胡人对强弩的理解。

    【真是该死!】翟斌想得脑子都快炸了:【只能期望于集中起来的杂胡能够拼命一些!】

    步兵敢死队不行,那就让骑兵敢死队上,如此的应对方式是作为胡人的翟斌,他的前辈们曾经做过无数次的尝试,例子里面有成功和失败。

    被集中起来打算当敢死队用的杂胡轻骑数量估计有三千?他们都是来自于小部落,已经在营地的校场跑马热身了有一小会。

    丁零在华夏文明中的定位也是杂胡,是一种极度不入流的胡人种族。在强汉的年代里,一名汉军通常被认为可以对付三个匈奴人,却是能够对付十个左右的杂胡。

    正统的历史记载中,一名汉军抵得上五个胡人,一汉当五胡的前提里面固然是有兵甲器械的优势,其实更多的是心态的问题。就好像是一个背景强大的人,他虽然长得骨瘦如柴却能够自信地去欺负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壮汉,而那个壮汉明明有强壮的身体优势却在心理上处于劣势,不敢反抗看着骨瘦如柴的人。

    现今的年代背景是,炎黄苗裔处于绝对的心理弱势,反而是胡人因为占据中原拥有极高的心理自信。

    先前被强迫冲锋送死的晋人奴兵在发动进攻前是什么想法?他们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战,更没有作战的意志和勇气。

    跑马热身的杂胡骑兵,他们虽然也即将发动像是送死一般的冲锋,可是他们的心态和理解上与晋人奴兵是处于两种不同的境地。

    翟斌是**裸地威胁晋人奴兵,对待杂胡骑兵却不是那么干。他对杂胡骑兵的承诺是,一旦攻进去将会获得如何如何的待遇,哪怕是战死了所在部落也会得到什么补偿,再将丑话说在前面,其中必然有临阵脱逃会遭遇什么样的惩罚。

    立下盾墙的汉军之中,桓温正在一边与李匡聊天一边左顾右盼。

    桓温发现一个值得震惊的事实,拥有足够多的弩箭,除非是石碣赵军拥有足够的拼死意志做出前仆后继的冲锋,要不真的连汉军用塔盾互扣起来的盾墙都摸不到。

    【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用这样的战法呢?】桓温先是困惑,后面却又恍然:【恐怕不是不用这样的战法,是士卒的意志不足够,协同上也存在缺陷。】

    对于华夏文明的将领们来讲,什么阵型之类的其实并不陌生,可明知道阵型该是怎么摆布,不同的人指挥军队产生的结果也不同,那是军队的意志力和组织度的区别。

    【得益于二十等爵的赏罚分明,汉军士卒有拼死作战的意志,晋军士卒……】桓温立刻就苦笑了,他还知道一点:【汉军士卒也有榜样,那些……看着有些呆傻的禁卫军,是这个圆阵的核心,他们的存在构成了圆阵的盾和矛!】

    不是呆傻,系统士兵只是在情商上显得有些木纳,可不代表是傻子。

    汉军的步卒已经推进到了石碣赵军的营盘前沿,几道木质的桥被摧毁之后,他们被一条宽至少三丈、深度一丈的壕沟挡住了去路。

    【在犹豫什么?】桓温觉得很累,扭头对李匡说:“不是有塔盾吗?看着非常结实,用塔盾临时代替桥梁,或是弄来木桥,填土也行,我们就这么待在这里?”

    李匡是半躺在地上密闭休息,闻言笑道:“那些是步军指挥的事情。”

    汉部讲阶级和讲制度,更讲各自的职责,除非是被要求协同,不然该指挥什么就是什么,谁都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只有建议资格。

    用塔盾或是弄木桥、填土,不用去建议步军指挥肯定也知道,至于为什么没有做,李匡认为自己并不需要去了解,他们需要的是尽可能抓紧机会休息,等待再次上场的时机。

    战场已经开始在渐渐地安静下来,几个局部的双方骑兵不再作战,是离得远远地各自驻马歇息。

    纵观全局,以汉军和石碣赵军的主营盘为各自的中心,中间的空旷地带一片狼藉,战死者的尸体和战马的死尸遍布在各处,一些显得零零散散,也有看去异常密集的尸体堆。

    战场上充满了哀嚎,那是受伤未死的人或是马躺在地上发出的哀鸣,看样子还不算少,双方的士卒都有。

    知道吗?冷兵器战争中真正死在交战的士兵其实不算多,大多数是受伤导致在战场上无法移动,很多要是能够及时救治并不会死,基本是死于休克中的失血过多,和后面的伤口发脓等等病状,而不是第一时间被兵器干掉。

    刘彦有派人跟石碣赵军的新指挥官,也就是翟斌进行沟通,暂时罢战收拾战场。

    翟斌这个丁零人想都没有想就拒绝,甚至杀害了前去沟通的使者。对于他这个丁零人来讲,战场上拼命的又不是来自于丁零,死多少汉人、晋人、羌人、氐人、羯人、杂胡……不管是死谁,死了也就死了。

    桓温刚要说话,圆阵的战鼓被敲响,随后圆阵再次瓦解,是沿着那一条壕沟开始搭建盾墙,渐渐成了一个倒过来的“凹”字形状。

    “鼓声代表着什么?”桓温还不知道汉军的一些号令。

    李匡简约地回答:“戒备,待战。”

    想要从圆阵变成倒过来的“凹”不会那么快,汉军步阵的这个动静让翟斌发出阵阵的“哈哈”大笑,他狰狞着脸庞,吼:“就是现在,让骑兵出击!”

    汉军步阵会改变阵型当然是有原因,他们要成为一道“坚城”挡住石碣赵军的营盘前沿,与之步军形成配合的是左右两翼的骑兵再次动了起来,由骑兵去守护战场的左右两侧,可以让那些战地医疗兵(含系统的道士)去查看战场,救护己方受伤未死的伤兵。

    沉静下去的战场再一次热闹起来,汉军营盘的辕门再次大开,涌出的是大量抬着担架和背着医疗包的辅助人员。

    “那个丁零杂碎会上当吗?”

    “君上,尽人事罢了。若是他不上当,我们也达到了救护伤员的目标。”

    刘彦是真的生气了,这是他第二次派遣使者被人干掉,第一次是慕容鲜卑!

    大量的辅助人员涌向战场,他们抵达战区之后就散开,分头寻找己方受伤未死的伤兵,每每找到一个就是呼喊担架。在他们忙碌的同时,辕门再次被打开,涌出的是接近三千的骑军,他们奉命在战场游弋,随时支援需要的位置。

    桓温这边也得到了命令,他们需要在外围守护步军的后翼,被严格要求无视掉左右两翼,哪怕是有再多的敌军也只需要守护步军的后翼安全。

    战场从来都不是一方在做准备另一方就光看着,翟斌已经下令让骑兵出击,不止是那支准备用来冲击汉军步卒的敢死骑兵,其余的部队也被要求再次向汉军发动进攻。

    战争其实已经打了一天,谁都是疲惫无比的状态,不止是人累,战马也是被累得够呛。针对这个现实,刘彦派出了生力军,翟斌手中的兵力占优势派出更多的生力军。他们一同无视了即将落下的太阳,也许这个傍晚不止会是天空布满了红色的晚霞,地面也将会被鲜血染红?

    桓温在看远处那些忙碌的人,他原先只大概能够猜出那些人是什么人,后面从李匡那里得到更为详尽的答案,一切只化做在叹息之中。

    “的确,每一次战争中直接死亡的士卒很少,可没人能够改变这一点。”

    汉军有专门的担架兵,甚至有专门的医护兵,能够尽可能地保住伤兵的性命?桓温过去统帅汉军骑兵作战的时候已经了解到这一点,可真心没有去细想,更无法猜测到刘彦为了拯救伤兵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刘彦是直接改变了战争的走向,为的就是将本方被遗留在战场的伤兵救回去?

    桓温开始有些理解汉军士卒为什么总是能够保持高昂的士气,小兵兵就是那么容易被感动,卖力作战有奖赏,能够获得与之功劳匹配的待遇之外,还有一个为了救自己不惜做出努力的领袖,难道不值得效死?

    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天色就会变暗?要是在往常到了这个时辰,作战双方已经应该准备罢战,等待又一个黎明再来一场酣战。

    说夜袭?军事史上的夜袭真心不多,也仅是少部分的士兵发动夜间攻击,毕竟能够夜间视物的人也就那么多,难道要明晃晃地举着火把夜袭啊!

    今天不同,指挥石碣赵军的是一个根本不在乎死多少,又是死什么的人丁零杂碎,翟斌要的只是胜利,不管那个胜利最终会让多少人丢掉小命。

    “没错!一直打,必须将汉军那些该死的步卒驱赶回去!”翟斌不是没有遭遇到质疑,可他能够任性,一切只因他有石虎的密令。哦……他已经公开了石虎给的手札,密令变成了空开的旨意。他恶狠狠地盯视着那些敢于发出不同意见的人,通常是羌族人和氐族人,又是鄙视又是嘲讽:“汉军只会杀掉士兵,陛下却会杀死你们的家人,也许连血亲、街坊邻居也会一同干掉。”

    夷三族、诛九族的事情石虎又不是没有干过,尤其是不止干了一次,导致翟斌那么一吼,那些石碣赵军的将校们脸上肌肉立刻变得无比僵硬,一个个双目里也满满都是怒火。别误会,怒火不是向着石虎而去,他们没有这个胆子,是怨恨作为接替指挥的翟斌。

    那一刻,可以说所有石碣赵军的将校都在怀念王鸾这个晋人指挥官。在王鸾担任指挥官的时候,他们可以鄙视、嘲弄、甚至是直接反驳,王鸾出身晋人的原因通常是会息事宁人。最为主要的是,他们可以拒绝王鸾明显是让他们送死的命令,对待翟斌这个拥有石虎命令的丁零杂碎他们只能憋屈地选择服从。

    认识到只能死磕的那一刻起,他们内心也不是没有安慰,至少他们的卖力作战会得到超乎想象的恩赏,再来就是已经有其它位置的友军对青州展开攻击,他们的付出不会没有价值。

    石碣赵军的将校们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各归本位,他们需要继续支撑下去,一直坚持到夜幕的降临。

    ………分…割…线………

    悲剧,本来是码了一章三千字的,码另一章到一千字真的是精力不济,只好合起来了。感冒好之后会恢复两章。(未完待续。)

第270章:决战时刻(上)

    丁零也是杂胡,要说起来石碣赵军中的羌人和氐人是万般不乐意被一个丁零杂胡所高压指挥,但耐不住军中的羯人站到了翟斌那边。

    当狗腿就要有狗腿子的觉悟,主人信赖于谁就要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要不主人发怒可是会有难以想象之后果,尤其是那个主人正处于疯狂的状态。

    三千左右被集中起来的杂胡轻骑出击了,他们不存在什么队形,幸亏是懂得面对强弓劲弩的时候选择散布比较开,每一骑都是间隔五米左右,然后对汉军的步阵发动了冲击。

    阵阵的口令声在汉军的步阵中被喊出来,每一声都会让一部分的强弩兵射出弩箭,每次弩箭的发射总是能够覆盖一个区域,就是因为敌军轻骑散布比较开,弩箭的消耗有些过度浪费。

    杂胡轻骑的卖命冲锋被一波又一波的弩箭阻击,战场一再上演人仰马翻的一幕,每被干翻了一批,下一批杂胡轻骑依然是全速突进。

    “有点像是猪突战术。”

    “呃!君上,猪突战术是?”

    刘彦没有回答,但他看杂胡的进攻方式真的很像是二战倭军使用的猪突战术。

    倭国有一个成语叫作“猪突猛进”,这个成语其实就是华夏文明成语中的“猛虎下山”,两个成语的意思其实就是一样的。

    所谓的猪突战术就是分波段式的突击,这种突击根本就是无视伤亡,冲起来有如猛虎一般,不管前面死多少人,后面的人都是前仆后继地向前用最快的速度推进。

    “曾经的秦军就是依靠这种方式战胜了六国。”刘彦不是在胡扯:“散布的波段式冲锋,秦军认为这个是很好的突进队形。”

    说白了,猪突战术就是波段式冲锋,秦军时代有强弩兵跟随推进,倭军时代则是步炮协同。秦军用这种战术推平了六国,倭军则是用这种战术先干服了老毛子,后面倭军又用这种战术啃下了大半个天朝。

    一波接着一波地消耗,尽管杂胡轻骑死伤惨重,但是对汉军的弩箭消耗更多。先前汉军还能用七支弩箭干掉一个敌人,现在却是二十支弩箭才能射掉一个杂胡轻骑。

    想想看,按一千名强弩兵来算,一轮就是一千支弩箭,十轮就是一万,一场战事起码会射出二三十轮,那就是两三万支弩箭。除了强弩兵之外,弓箭手外加连弩手,一场战事下来会用掉多少箭?

    杂胡轻骑用的时间比较长,损失掉约五百骑进入到强弓的射程,而之前的晋人奴兵是损失数千才进入到汉军强弓射程,虽说一个是骑兵一个是步兵,但也能明显感受到出散布冲击的区别。

    桓温还带着骑兵在己方步阵的后翼,看到敌军已经进入到强攻射程,迟疑道:“我们……出击?”

    李匡摇头道:“那是错觉。”

    “……?”桓温有些没有听懂李匡说的是什么意思。

    汉军的步阵已经开始在调整阵型,左右两侧的盾墙列为一排一排,随后一个又一个“口”字型的小盾阵出现,下一刻这些小盾阵的盾墙上突然伸出一杆又一杆的长矛。

    事实上杂胡轻骑进入到汉军强弓射程才算是倒霉的开始,强弩射击间隔有些长,强弓的射击频率则比较快。杂胡轻骑进入到汉军强弓射程开始,他们的推进不再那么顺利,根本就是海浪碰上了焦岩,每一波海浪都会被焦岩牢牢地抵挡下。

    石碣赵军那边,翟斌发现杂胡轻骑敢死进攻有效,再次进行了增兵。并且他命令战场上的其余石碣赵军,务必挡下其余的几支汉军。

    除了派遣援军,翟斌还尝试性地命令营盘中的弓箭手对汉军步阵进行抵近,不过却是被强弩一阵覆盖,刚刚移动过去的石碣赵军弓箭手在下一刻丢下数百具尸体屁滚尿流地溃散。

    整个战场的注意力基本是被汉军步阵与骑兵的较量吸引过去,其余几支在交战的骑兵因为人和马体力的消耗,事实上他们打得很像是有气无力,基本都是稍微接触就分离,不像一开始碰撞上就是一阵激烈的厮杀。

    杂胡轻骑终于是冲击到汉军步阵一百步的距离,可他们没有来得及欣喜就突然间像是进入噩梦,那是密集和快速到令人战栗的连弩兵终于上场。

    连弩兵发射弩箭与泼下大雨几乎没有区别,他们是分成了小队应付各自的方位,一旦有敌军进入划定的区域就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弩箭覆盖,被覆盖的区域会在下一刻变成插满了弩箭的丛林。

    作为敢死队的杂胡轻骑到了这个阶段其实已经损耗超过一半,生出了逃奔的心理。可他们估计是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后面的援军突了上来,稍微有些犹豫不决降低马速的人竟是被后方射翻,导致只能继续往前猛冲。

    整个战场其实就是一个立体式,不止是冲在最前面的石碣赵军被箭射,只要是进入射程的石碣赵军其实都是在强弓劲弩的覆盖之下,差别就是汉军弓弩兵需要应付的区域太多,比之前的覆盖力度小了一些。

    【简直可怕!】翟斌发现自己的手在抖:【羯人是怎么成为中原霸主的?羌人和氐人是怎么在中原繁衍的?】

    按照翟斌的实际想法,胡人能够进入中原简直就是他1妈几代祖宗猛烧香,中原就一直地方性的割据势力都有如此威猛的强弓劲弩,作为曾经中原的统治者晋国又是该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而就这样胡人竟然能占据中原,那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恐惧让翟斌变得癫狂,再来就是因为局限性的关系,他已经偏执到认为只有解决汉军的强弓劲弩才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认定无论是多大的代价都要消灭看去就是孤军深入的汉军步卒。

    组成阵型的汉军正在痛快地屠戮不断上前送死的胡人,后方的汉军其实也没有闲着。

    先前涌出营盘在战场进行搜寻的汉军辅兵,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寻找己方伤员,导致战场上就是一幕担架兵来来回回抬着伤兵奔跑的画面。

    在汉军辅兵和伤员的理解中,前方的袍泽就是为了他们才面临那种危险境地,不少感情丰富的汉军士卒早就是感动到痛哭流涕,他们心中发誓必将为这个值得卖命的集体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

    “我们的步军,准备的箭矢够吗?”桓温在心惊肉跳:“他们至少发射五万以上的箭矢了吧?”

    不止五万,从参战到推进至石碣赵军的营盘前沿,再到后面应付敌军的冲击,汉军步阵中的弓弩兵发射出去的箭矢已经达到七万。

    七万支箭大部分当然是没有射中目标,成了插在地面上的一个点缀,但也消灭了至少八千的敌军,等于是差不多每九支箭射死了一个敌军。他们的战果大部分是在面对晋人奴兵时取得,后面应对石碣赵军的骑兵,浪费掉的箭矢比较多。

    桓温话音刚落,组成阵型的汉军步卒突然没有再发射箭矢,让他脸上表情一僵,错愕想:【我不是乌鸦嘴吧?】

    汉军步阵的强弓劲弩一停,石碣赵军立即发出震天的欢呼之声,那些原本在外围迟疑的石碣赵军,看到敢死轻骑真的冲了上去,总算是心下松了一口气,也发动了属于自己的冲锋。

    没完没了又是能够大区域覆盖的箭阵真的是太可怕了,敢死队的三千杂胡轻骑死得只剩下不足五百时,他们总算是真的冲了上去,并且是开战以来第一次有胡人用射出去的箭碰到汉军的盾墙。

    “果然!”翟斌一阵大笑,显得极度的意气风发:“上,再上!”

    石碣赵军一个白天投入的军队已经超过三万五千,打下来观察战场估计还有一万七千左右?

    汉军投入战场的军队是两万二,八千部族是属于一人未损的状态,骑兵部队损耗了三千左右,那么战场之上的汉军就是还有一万八左右?

    石碣赵军减员那么狠主要是那批晋人奴兵的损失,骑兵损失是汉军的二点五倍,结果打下来双方在战场的数量反而是汉军占了多数,不过汉军一万八之中有八千是步军,石碣赵军的一万七却全是骑兵。

    战场之外的双方部队,刘彦手中的战斗部队仅是剩下一万不到,会有一万是因为后续再“召唤”,另有因为干掉两万敌军再次奖励的四百具装重骑(一万奖励两百),真正属于非系统部队其实是六千。

    相对于刘彦手中只有不到一万的战斗部队,翟斌手里的兵力可是还有接近五万,因此战争从爆发的那一刻起就不平等,要是王鸾或翟斌从开始就不顾一切的强攻,一波流将刘彦所率的汉军带走,后面绝对没有那么多事。

    问题是王鸾或者翟斌并不知道刘彦有那么逆天的手段,他们的思考方向是慢慢磨,尽可能地拖住汉军主力,只要将刘彦所率的主力拖在这里,不管是孙伏都还是姚弋仲率军杀入青州,刘彦肯定就会败亡。

    从一开始的理解就不同,结局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决定。

    ………分…割…线………

    亲们,今天两更。依然是早上七点,中午一点。不敢保证明天也是两更,因为感冒好像根本没好,是加重了。求安慰。(未完待续。)

第271章:决战时刻(中)

    只要不傻,没有骑兵会闷头闷脑地往盾墙上撞,可是胡人轻骑冲进满是“口”字型盾阵的阵地,他们在七弯八拐中被迫降低了马速,还要异常小心才不会撞到身处一杆杆长矛的盾墙之上。

    冲入汉军阵地的胡人轻骑发现自己哪怕是冲进去,一眼看去却满满都是伸出长矛的盾墙,满脑子怀疑自己冲进来做什么。

    外间的人,除非是站立在搞出,否则根本就看不见汉军阵地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们所能够看到的就是越来越多的胡人轻骑冲进去,迷惑里面到处都是马蹄声,搞不明白汉军阵地为什么就是没有产生混乱?

    战鼓声响起,弓弩再次不断向外射出,让之前以为汉军没有箭矢的所有人一阵错愕。

    “既不是没有箭了么!”翟斌前一刻还在意气风发,下一刻看到汉军再次射出密密麻麻的箭又变得气急败坏:“既然有箭,为什么要让我们的人冲进去?”

    纵观战场全局,由于翟斌的命令,涌向汉军步阵的石碣赵军绝对超过两万,是从任何一个可以发起攻击的方位进行突击,期间包括桓温所率的骑兵皆是进入到参战状态。

    外围的骑兵互相纠缠厮杀,汉军骑兵能够拦截下来的石碣赵军骑兵毕竟是少数,更多的石碣赵军骑兵是卖命地往汉军步阵那边冲击。

    对汉军步阵的石碣赵军没有来得及高兴多久,就在他们想着冲杀进去便能够痛宰汉军时,该死的强弓劲弩竟然再一次发动,一个刹那至少超过两千石碣赵军被连人带马射翻。后面汉军的强弓劲弩全面并且全力地发动,三百步到五十步之内的箭矢就像是雨点一般的落下,现场立即就是一片混乱。

    突然间的变动令太多人的手足无措,石碣赵军发现受到了欺骗是惶恐,汉军看到己方步阵还能射出箭矢则是欣喜,他们在接下来又看到了令人错愕的一幕。

    汉军的阵地用实际行动来告知翟斌答案,在世人面前表演什么叫华夏文明步军的最高体现,那就是一种叫做变阵的战术。

    轰隆的脚步声与战鼓声形成同一个节奏,分裂成为一个又一个“口”字形的盾阵,互扣的盾牌被合力举起,每个小盾阵都随着那声“呀嘿!”的战号在移动,使得汉军盾阵一时间变成了一个移动中的迷宫,而这个迷宫绝对能够要人命。

    最先冲进去的胡人轻骑,他们发现自己能够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不想撞上满满都是尖刺的盾墙只能是停了下来。

    随后,他们更加惊恐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一面面尖刺的盾墙在挤压,越是挤压他们就越得互相靠拢变得越来越挤,最后被盾墙挤在一个狭小空间,然后盾墙之上的长矛开始在缩进去和退出来之间活,每一次伸缩都能够带出一声人的惨叫或是战马的哀鸣。

    不过是半刻钟不到的功夫,突入军阵的三千多石碣赵军在一片连绵的惨叫声的灰飞烟灭,渐渐只剩下了汉军士卒所喊的“呀嘿”号子声和战鼓声。

    当然了,军阵之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军阵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更不会晓得三千多入阵的石碣赵军已经成为尸体。那些该玩命冲锋的石碣赵军依然迎着强弓劲弩在冲,只是先前的狂热随着太多同伴被射翻冷却。为袍泽担心的汉军,他们竭尽所能地想要分担更大的压力,因为体能的消耗问题,战损不免被增加。

    西边已经出现了漫天的晚霞,看去就是血红色的一片。战场的地面上,太多的人和马流血,尸体成堆的地方早就是数之不清的殷红色血液在流淌,细小的血流多条混在一起,流向了洼地变成了血池,看去怵目惊心。

    大概再有一刻钟左右就会进入到夜幕,要是在平常其实已经该各自收兵罢战,问题是指挥石碣赵军的是一个不怕死人的丁零杂碎。

    刘彦本来的打算就是将步军屯在石碣赵军的营盘前,为接下来的破营打好基础,更加没有可能会将部队撤回来。

    石碣赵军有了新的动向,兵疲乏力的部队在往大营撤,营盘却是在开出手举火把的步军,看样子是打算彻夜激战?

    这个时候的翟斌估计已经知道冲入汉军步阵的那些骑兵被干掉?他还敢再连夜激战,可真的就是不将小兵的当命了。

    刘彦也在撤回骑兵,夜间手持火把作战还行,可要是让骑兵摸黑交战真的是办不到。

    各自的骑兵撤回,翟斌还有步军可以派出来,刘彦手里除了徒步的辅兵可没有什么步卒了,等于是这个晚上处于前沿的步军战阵别太奢望什么援军。

    “胡人的骑兵没有给军阵造成什么威胁,一群靠两条腿奔跑的步卒更不可能有什么威胁。”桑虞显得极度激动:“仅仅是一刻钟不到,三千胡骑灰飞烟灭,若我汉军皆有此能耐,谁可披靡?”

    八千步军结阵,十五分钟不到吞掉了冲进去的石碣赵军骑兵,这个消息对于汉军的高层来讲就是一个强心剂,他们仿佛第一次了解到原来步军也可以这么厉害。

    而似乎,步军打骑兵跟玩似得在先秦时期根本就是常事,那个时候的胡人也会像被吞掉的那批石碣赵军的杂胡轻骑一样,不知道军阵是什么玩意,呆头呆脑地冲进去,然后被大阵给吞得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步军组成阵型从来都不怕骑兵,只要步军不自己溃散,骑兵对于组织成阵的步军从来就只能干瞪眼,尤其是前面有牢固防御体系(如厢车或盾墙),后面有强弓劲弩和足够数量箭矢的弓弩手,面对这样的步军,骑兵除了干瞪眼还能做什么?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是什么,不就是机动性上的速度吗?不能打的时候绝对不打,只会等待步军的阵型解除,利用其速度在步军移动的时候扑上来。

    说实话,骑兵对步兵威力最大的真不是正面冲阵,是拖到步军自己崩溃,然后衔尾追杀!

    当夜,石碣赵军玩命一般地举着火把再次进攻又重新变成了圆阵的汉军步兵,无一例外全部是被强弓劲弩在半路上射得崩溃。石碣赵军一直是闹腾到深夜才结束,他们为这个夜晚给出的助兴是丢下两千多的尸体和伤者,消耗掉汉军众多的箭矢。

    整个晚上,两边的军营都是一片通亮,那是因为双方都担忧对方来玩夜袭,再则是气氛过于紧张,除了极为少数能够安心睡觉的人,大多数都是因为过于紧张难以入眠。

    翟斌也是没有入睡的人之一,他得到汇报说,待在营盘前沿的汉军正在对壕沟进行填土。

    哪怕是没有多少防御战经验,翟斌也该知道填土是为了做好进攻准备,他抛弃脸面不谈还想要找王鸾过来商讨一下应对方法,结果得到的回复是王鸾竟然带着人连夜跑了,丢下大部分的私兵就那么跑了!

    翟斌差不多要被气疯了,他的紧迫感和危机感随着王鸾的举动更加加深,毕竟要是没有特别原因王鸾可不会干出那种事情。

    一夜的纠结,多次派出部队阻止又是成了箭下亡魂,翟斌痛苦的发现只要汉军还有箭矢,那么就是占据绝大的优势,除非是汉军没有箭矢,他们才有机会。而汉军已经干过假装没有箭矢,引得大部队涌上去再覆盖的事情,翟斌找了不少将领,但他无论怎么威胁都没人愿意领兵攻击汉军的盾阵。

    翌日,天刚刚放亮,石碣赵军之中立刻涌出至少六千的骑兵,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掩饰就直接扑向了组成圆阵的汉军。

    石碣赵军这方面,率军出击的是抽签抽到红签的倒霉蛋,那是翟斌直接点名没人愿意,搞到最后只能是用抽签的方法。

    刘彦昨晚却是睡得很安稳,他是等待石碣赵军发动攻势之后才被喊醒,上了巢车关注的时候,他发现几个重要的文士都笑得异常开心。

    “君上。”

    一众人等见礼,随后当然是由纪昌来说话。

    “君上,王鸾昨夜派人过来。”纪昌指着圆阵,那边外围又铺上了一层新鲜的尸体,目前是五千左右的骑兵正在围着圆阵绕圈子。他说:“石碣赵军清晨攻击的情报已经在昨夜就由王永上报,今天石碣赵军会做些什么也有相关情报。”

    “王鸾?”刘彦一边观察脑海中的地图,一边随口说:“王基的亲戚吧?”

    “正是!”纪昌没有掩饰嘲讽:“他们这些家族喜欢分别下注,王鸾的筹码是,今天石碣赵军的营盘会发生骚乱。”

    刘彦立刻秒懂,那是王鸾为王永给的功劳,同时也是卖好。

    “就算没有王鸾的布置,我们也会取得这场战事的最终胜利。”桑虞撇嘴:“平生最恨就是两面三刀之人。”

    没人搭理桑虞,他们正在一个接着一个向刘彦“推销”自己的应对方法,刘彦做出专心倾听状,其实一边还是在观察脑海中的地图,不过这并不代表没在听……(未完待续。)

第272章:决战时刻(下)

    该是什么样的作战计划其实在之前已经有方案,差别就是需要根据实际的事态变动而做出调整。

    王鸾安排了人手要在石碣赵军营盘暴乱?这个对于汉军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要说他们全信则属于不可能。

    计划做出的调整并不多,仅仅是在一些时间点的投入兵力的方向上微微调整,他们又需要从刘彦这里知道真实并且精确的精锐数量和种类。

    “禁卫军?”刘彦早就没有了一旦被问及系统部队的尴尬和局促,他想了想,说道:“接近七百的具装重骑,突骑兵六千,两千具装重步兵、一千连弩兵、一千八百强弩兵、一千二百长枪兵。”

    这个当然不是刘彦能够动用的所有系统部队,只是他可以在下一次出战时的精确部队数量。

    具装重骑和突骑兵不提,主营盘内待着新“召唤”的一千大剑士和一部分补充上来的其他系统步兵单位。前方的步阵里面有一千大剑士、一千强弩兵、七百长枪兵和一千连弩兵,是由这些系统士兵来充当“齿轮”,才能够让步阵可以那么协调。

    刘彦一直都清楚一件事情,只要他能够随时随地与系统部队进行“无缝联系”,那么用得好了就能够改变一场战役的走向。

    像是现在,圆阵内的系统部队不需要多说什么,也没有办法去转述来自刘彦的命令,但他们行动起来就会起到带头作用。

    昨夜对壕沟的填土进行得非常不错,局部地段的壕沟已经被彻底填平。今天步军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向里面稳步推进,继续去填平里面的壕沟。

    在王鸾指挥石碣赵军期间,这个家伙竟然丧心病狂地在营地里挖了三道壕沟,每道壕沟宽三丈深一丈。他们只需要抽调原本连接两边的木桥,立刻就是一道障碍,或许有战马可以一跃三丈,问题并不是所有战马都能办到,不填平步兵除了搬来木桥或是用塔盾,要不只能是进去爬。

    八千的汉军步卒分工十分仔细,由系统部队和非系统部队的塔盾兵专注防御,其余的非系统部队暂时充当挖土、装包、填壕沟的做业。因为分工明细,再加上石碣赵军的干扰会被强弓劲弩驱散,填土做业进行得非常快速。

    这一场战役打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是进入到最后阶段,这一点刘彦清楚,翟斌也明白。

    刘彦是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热情,就等待步军将前进的道路给开出来,至少是将那些壕沟给填了。随后他就该带着具装重骑上场,就是不知道石碣赵军给不给这样的机会。

    翟斌是一种暴怒外加憋屈的心态,汉军的强弓劲弩真的是太强了,不但箭矢好像根本消耗不完似得,连带组成盾阵的塔盾兵似乎也精锐得不像话,导致他根本就是难以下手,只能是以优势的兵力却在接手指挥后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不管谁和谁是什么样的想法,战争依然是在继续。

    差不多是到了中午期间,战场的情势因为汉军步卒推进到了第三条壕沟起到了新的变化。那是汉军主营盘的刘彦再次全身披挂,包括虎贲军在内的所有具装重骑都是等待命令出击的状态,连带的是六千突骑兵也在各个位置蓄势待发。

    石碣赵军在汉军步阵开始对第三条壕沟填土的时候,翟斌开始逐渐失去了对麾下将领的控制,导致的是营盘之内局势变得有些失控,不少将领正在争论关于继续打还是撤退的话题。

    事实上胡人就没有死磕的心态,哪怕是他们已经占据了中原数十年,民族习性上也依然是一种“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特性。这样一来情势不妙想要逃,还真的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翟斌发觉自己对部队失去控制的时候更慌了,他就是只带了五百多丁零人过来,能够指挥部队纯粹就是依靠石虎对其余胡人的震慑。

    石虎可以起到震慑作用,前提是翟斌不要那么无能,偏偏翟斌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比之前的王鸾要差不止一个档次。

    武人之间的认可度很重要,有能力或许得不到真心诚意的尊重,可大家伙多少还是乐意听从命令。要是没有能力再显得极度嚣张,类似的统帅没有被后面用黑箭射死就算是不错了。

    “族长,营地内发生了骚乱!”

    “啊?!”

    翟斌得到汇报的时候是懵的,他真没有想到会有人敢那么干,毕竟现在情况只是战局的发展对他们不利,可他们在部队的数量上还是汉军的差不多两倍,一切还有的拼的时候竟然发生骚乱,岂不是说明他无能到一种地步?

    “弹压!”翟斌气得要吐血:“立刻弹压!”

    不是王鸾留下的人发生暴动,是一些杂胡先拒绝再战的命令,后面更多的杂胡加进去,身为晋人的王表再暗地里推波助澜,大规模的骚乱就那么发生了。

    翟斌想要在战争状态没有解除的时候弹压骚乱根本就没有可能,尤其是谁都不服他的前提之下。发现无法弹压之后,他带着一种极度惊恐的心态,开始准备怎么跑路。

    另一边,等待出击的刘彦接到石碣赵军营盘自己乱起来的消息,以为是王鸾安排的人动手:“那些家伙,干正事不行,捣乱却是好手。”

    振奋的战鼓声被敲响,起码是百多面的牛皮鼓按照同一个节奏被锤着发出来的动静仿佛是大地在呼吸那般。

    鼓声之中伴随着一阵阵高呼声,那是在喊:“汉军!汉军!汉军!”

    随着刘彦一声令下,具装重骑出了营盘,随后是各个区域都有骑兵出营,预示着总攻的时刻已经到来!

    具装重骑当然没有可能一出去就是全力加速,他们需要以一种相对缓慢的速度开到前线,进入合适的距离之后才会发力,打头的是刘彦。

    石碣赵军听到震天的鼓声和被汉军士卒齐声喊出的“汉军”战号,谁都知道战争已经进入到最关键的阶段,但石碣赵军几乎是顾不上什么,他们在不久前陷入营啸状态,自己人与自己人已经打了起来。

    “众将士,随我冲锋!”

    “诺!”

    “杀!”

    “汉军威武!”

    ………分…割…线………

    不行了!换医生之后吃药变得异常想睡觉,脑子简直就是乱的很。可能是药物过敏?

    这章两千字竟然码了七个小时,荣誉也是醉了。先发这半章,看晚上能不能再发一章。

    各位也要保重身体,健康太重要了!(未完待续。)

第273章:盼“王师”如盼甘霖

    若是石碣赵军继续以王鸾为统帅,哪怕他们最后会输估计也会输得好看一些?

    问题是王鸾察觉到石碣赵国中晋人的处境越来越堪忧,甚至已经开始波及到上层,心情惶恐再加上徐州战场成为既定的糜烂事实,他选择了退缩。

    王鸾用主力与刘彦对峙,其余局部战场虽然是处于劣势,可王鸾指挥下的石碣赵军至少与汉军还有对抗的样子。

    换上了翟斌之后,要形容的话就是石碣赵军好像集体患上了“智商下降”的病状,竟是短短两天之内战局变得无法收拾,直至发生营啸造成战败事实。

    或许不是王鸾太厉害,也不是翟斌太无能。他们一个是晋人出身的将领,文明结晶的知识下王鸾能够稳扎稳打,另一个是指挥作战完全靠本能的丁零人翟斌,丁零人连文字都没有哪来的什么文明结晶?

    也是翟斌倒霉,碰上了想要全力发动攻势的刘彦,再加上翟斌自己太过嚣张与不懂审时度势,战局的倾斜才会是发生在两天之内。

    翟斌有石虎的信任,但石虎在邺城不在战场。翟斌能够借石虎的威势,要是他稍微温和一些,再那么理智一些,不是接受指挥立刻就是与王鸾决然不同的指挥风格,先是消耗晋人,再又消耗杂胡,那羌人和氐人理所当然会认为自己也在被消耗之列,结果是军中的羯人也产生迟疑,让这位新晋成为统帅的丁零人彻底被排斥。

    好好的一场战争,因为一个搅屎棍到后面搞成了虎头蛇尾……

    刘彦率领包括虎贲军在内的所有具装重骑上场,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原本以为自己会成为战场上耀眼的存在,但真实情况是突骑兵乃至于是轻骑兵要比他们风光很多。

    具装重骑仅仅是一个冲锋罢了,由步军开出来的路杀进去,横冲直撞直接杀到中军,一路上混乱中的石碣赵军根本就没有抵抗,真真是让心怀苦战求胜的具装重骑的骑士们觉得索然无味。

    突骑兵原本是跟在具装重骑后面“吃灰”,后面刘彦发现那样没有意义,有意识地开始吩咐突骑兵和轻骑兵进行战场切割。

    近一万四千的突骑兵和轻骑兵成了战场上最忙碌的存在,他们时而分散驱赶,时而又聚拢冲击有抵抗的敌军,勤劳尤甚于蜜蜂,只不过不是“嗡嗡嗡”,是踏动着震天的马蹄,无数次地上演分割和包围。

    后面,汉军的步军开始配合骑兵,切割包围一部分敌军就是先劈头盖脸地箭雨覆盖,石碣赵军的士兵死了拉倒,没死的石碣赵军被呼喝三声“弃械投降”,要是石碣赵军降了也就罢了,石碣赵军没降就是继续劈头盖脸的箭雨覆盖。

    反反复复的切割包围与箭阵覆盖之下,石碣赵军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对于他们来讲最为倒霉的是,汉军只填平了营盘正面的壕沟,其余三面的壕沟完好无损,他们原本还能从吊桥之类的设施中逃跑,但一直在寻找机会的王表却是给予了他们“致命一击”,桥梁被破坏。

    营盘前沿有汉军,其余三面被壕沟堵着去路,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聪明的石碣赵军放弃骑马,选择弃马翻爬壕沟。后面,王表这个叛徒不但自己带兵堵,他还招呼军中残存的晋人一块堵,说是拨乱反正,汉人们团结起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石碣赵军中的晋人奴兵其实是不太多了,没有被拉上去挨箭受死纯粹就是运气,他们之中不会全部都是笨蛋,眼见汉军就要获得胜利,拨乱反正什么的自然是极好的,要是能立些功劳是不是更有保住小命的可能性?

    虎贲军在内的具装重骑仅仅是冲击了两次就被刘彦调出混乱的战场,他们愉快地成了战场的清道夫,哪里存在抵抗就是呼啦啦过去,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绝对是一个冲锋立刻土崩瓦解。这样一来,多少是缓解了这些心高气傲的精英心中郁闷。

    有付出就该得到回报,不管前一刻是不是敌人,刘彦在面对王表的时候很好地表现到了这一点。

    “你做地很好!”刘彦此时此刻是位处在一个高台之上,他坐在一张太师椅,前面跪倒着王表。他只是看了一眼跪地拜服表现出恭顺的王表,其余时间要么是在观察脑海地图,要么是用肉眼看现场情势:“做新附军的校尉吧。”

    王表显然知道什么是新附军,低下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满,声音却是极度恭顺地应:“谢君上!”

    瞧,真的是知道汉部的构造,其它地方是喊“主公”,称呼“君上”的还真只有汉部独一份。

    “与另外的新附军会合,由你主持后续招降。”刘彦可没有透视眼,看不到王表刚才的不满。他悠悠地说:“或许……此战后你能成为野战部队的校尉?”

    汉部几乎什么地方都分阶级,军队更为显得森严,是从奴隶兵、新附军、仆从兵、辅兵一个又一个阶级的升,才能成为野战部队的一员。

    这一次王表是大喜地应:“诺!”

    接下来战场进入的是“垃圾时间”,得感谢王鸾之前的布置,壕沟使得石碣赵军无法大规模的突围奔逃,逃散的仅仅是极少的一部分,余下后面皆是弃械投降。

    收降一直是进行了夜间,十来万石碣赵国的徐州兵从开战到结束,余下的几个局部战场不谈,主战场这边九万哪怕是没有全军覆没那么彻底,也算是灰飞烟灭。

    针对战损和战果是连夜进行,当夜这边的火把可以照耀天空的云层。这边的收尾进行得如火如荼,另外几个战场也开始进入到决战阶段,不过局部战场与主战场的决战场面压根就没得比,是不论波及区域和参战人数没有可比性。

    “我们阵亡了三千六百人,杀死敌军两万七千八百零一人。”桑虞略略振奋地说:“战损比例是差不多一比八!”

    桑虞没有说的是,汉军阵亡的大部分是骑兵,是对于汉部来说无比珍贵的骑兵!

    “重伤患有三千九百零七人,鉴于我们已经有良好的救治体系,后续死亡的士卒数量预计是会控制在一千以下?”桑虞说这个的时候是自豪的心态,后面又有些唏嘘:“要是没有良好救治手段,其实后面才是大肆减员的情况。”

    那个是事实,没有特效药的年代,再加上不懂得止血、消毒等等,战场受伤所导致的伤口感染和发脓,绝对会让绝大多数的伤兵在后续的伤病痛苦和折磨中死去,最恐怖的时候是九成伤兵因为没有良好救治陆陆续续死亡。

    桑虞还在继续介绍,等待说完之后看向纪昌。桑虞说的是最后决战阶段的统计。

    纪昌用着平淡的表情接过汇报位置:“徐州之战开始到现阶段,我们的阵亡人数是六千九百,含无法再战的伤患和失踪数量,损失战斗人员一万七千零一十人。我们消灭敌军的数量比较模糊,该是在十一万到十一万七千左右。”

    消灭敌军的数目听了无比可观,可里面大多是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石碣赵军中常备兵级别的应该是四万左右?

    “我们还在对战俘进行统计,粗略会有八万以上。”纪昌说到这的时候难得脸上出现笑容:“这些战俘,会挑选出其中的晋人和部分的胡人作为奴隶兵,预计是组织出两万的奴隶兵。余下会陆续押解回后方,成为我们的劳动力。”

    刘彦点头,苦笑着说:“阵亡六千九百?我们才四万不到的野战部队。”

    几个人互相对视也是苦笑,不过他们苦笑的是自己的效忠对象未免太过傲娇。

    事实上汉军以五万左右对战石碣赵军十多万,能取胜已经显得很猛了,阵亡六千九百人真不显得多,哪怕是将那些无法再战的伤患和失踪的士卒算进去,他们损失一万七千零一人换取胜利,与之取得十一万以上的战果比起来,称之为大胜一点都不为过。

    “我们原先的计划是,以新附军监管奴隶兵,再加上必要的野战部队,由这支部队作为对付晋军的主力?”刘彦可没有忘记一点,那就是对东晋小~朝~廷进行报复:“现在我们有多少可用的野战部队?”

    桑虞答道:“不算禁卫军,有两万两千左右。算上禁卫军,该是三万五千?”

    “谢安的部队现在是在哪?”刘彦得到答案,眼睛眯了一下,说道:“还没有拿下江都和江水祠?”

    “最新的情报是,晋军已经在江都取得优势。”桑虞撇嘴外加不屑地说:“石碣赵军的主力全在我们这边,江都和江水祠的石碣赵军合起来不过才一万不到,他们已经打了一个半月。”

    “渡江作战与陆战不一样的。”吕议并不是在为晋军开解,他说:“一个半月内能够在江都取得优势,算谢安很有本事了。”

    刘彦先是认可吕议的话,后面才说:“晋军会很快攻下江都,也会很快攻取江水祠,他们有没有胆子继续北上?”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事关汉军怎么给东晋小~朝~廷一点颜色看看,所以包括刘彦在内的这些人,他们是比较期盼晋军再增兵继续北上的。

    ………分…割…线………

    喏,第二更。竟然能在一点更新,算不算惊喜?

    另外,之前晕了头,将王基那边的王永和王鸾这边的王表搞混了,已经改过来。(未完待续。)

第274章:无处下嘴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这首诗是陆游所写,大意就是期盼着国家能够统一,出现于南宋。

    现如今的情况与之南宋很相似,基本就是属于分江而治的状态,东晋与南宋都有一些热血之士期盼能够横渡长江,拼死从胡虏手中抢回失地。两个不同的朝代中,的的确确也有人前仆后继为了国家的统一在努力,要说起来东晋要比南宋实际行动更多一些。

    有一个数据非常的明显,东晋与胡虏的战争,所在战场大部分是长江以北的敌占区。那么是不是可以认清一点,东晋实际上没有那么无能,要不战场应该是出现在国境之内,不是处在敌占区?

    “这样说的话,也不是那么无能。”刘彦看到收集的资料后,对晋军有些刮目相看,他突然对祖逖和庾亮很有兴趣:“祖逖不止会闻鸡起舞,庾亮也不单单是一个美男子。”

    要说东晋意图收复失地是那几次动静最大,该是祖逖和庾亮的北伐,不过祖逖并没有得到什么支援,祖逖一直都好像是在孤军奋战,以微弱的实力在不断遭遇的背叛中艰难求存,亦是坚持北伐。

    庾亮的北伐要比祖逖动静大非常多,毕竟庾氏是续王氏之后的东晋第一门阀,能够动用的人脉可不是闹着玩。由人脉带来了庞大的资源和人力,庾亮的北伐却也是显得无比艰难,祖逖北伐时期中原还有许多地方割据势力可以收买和收降,庾亮北伐时期却是石勒强势的期间。

    桓温在暗地里攥紧了拳头,他一直是拿祖逖和庾亮当榜样的,总是想着有朝一日也能率军北伐,于青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名字。

    要说起来,桓温可是有点憋屈,他一心想要获得长江以南那些门阀和世家的支持,可是忙碌了数年仅仅是少许的收获。这一次他会来汉军这边,是怀着立功心切的想法而来,可倒霉催的竟然被刘彦强行扣押,立功没立成倒是地位和身份都变得异常尴尬。

    “君上重视祖公与庾公,倒也是一件好事。”袁乔压低了声音,说道:“之前对我等长江以南的士人,印象之恶劣难以言表。”

    桓温苦笑,也是压低声音:“不见多少尊重,只谈闻鸡起舞与美男子称号。”

    也对,刘彦根本就没有谈北伐,只是说了一些无关战争的话,真心是没有看到什么尊重的影子。可是,那不代表刘彦不尊重祖逖和庾亮的努力,仅仅是叹息一些人的努力被更多的人扯后腿。

    汉军取得徐州战役的胜利,目前正是处于攫取胜利果实的时刻。

    在这么一场徐州战役中,晋军根本就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角色,仅仅是牵扯了石碣赵军一万的兵力,着实是无法让汉军这边对晋军有什么尊重的理由。

    “这个道理谁不明白呢?”袁乔苦笑说:“是汉军太强,不是晋军太弱。汉军强得有些过分了,以一个部族的实力竟然有两千以上的甲骑具装,更有那么多的突骑。”

    “这一场决战,强弩与连弩的重要性比之骑兵尤甚!”桓温对汉军的步阵印象之深刻是刻骨铭心的那种:“我们……不,是晋军也有强弩和连弩,但晋军为什么不能像汉军表现那么恐怖?”

    “协同!”袁乔满脸的严肃:“汉军临战布阵,战中变阵,近乎没有任何停滞和不协调。”

    “此等步军,恐怕与之强汉的铁血劲旅不相上下?”桓温可是一个有读史书资格的人,他有些憧憬,又有些渴望:“曾经的汉军,只要箭矢不缺,胡人只能退避。他们是有车阵,而今却是使用盾阵,战法不同,却是同等犀利。”

    桓温和袁乔都是明白人。

    骑军或许不需要什么军阵,只依靠其短途机动性,灵活多变的选择性,驾驭起来也就是那个样子。

    步军不同,步军中的乌合之众和精锐,表现出来的就是翻天覆地的两个模样,那无外乎是能够组成阵型或不能组成阵型。而能够步阵而战就能够称之为精锐,那是经过长年累月的操练,可以办到令行禁止,能够依照号令而厮杀。

    不管是年代,士兵但凡能够令行禁止才算是精锐,士兵哪怕是有再好的杀敌本领可不听命令,也只是兵油子。而兵油子在军中是害虫,存在的害处更大,既是所谓的一颗老鼠屎会坏掉一锅粥的道理。

    两人不知道汉军的精锐步卒有多少,他们只知道一点,汉军在中原经过这一战,显示出来的实力在中原绝对有一席容身之地。

    “着实是……”桓温有些患得患失:“我俩很难回去,已经表示效力,却不知道刘使君……,不,是君上会怎么对待?”

    袁乔一听脸上的表情更苦了:【参军到底是几品的官职嗳?元子似乎还没有被任命官职?】

    这个时候刘彦已经在进行新的部署,他们会在这边进行必要的停留,是处理战俘问题,也是部队到了必须休整的时刻。

    认真讲起来,自挥军西顾之后,汉军大半年来一直都是处于临战状态或者直接是参战状态,一再作战下来要说不感到疲惫是假的。

    对,汉军在徐州战役刚刚取得大胜,恰是士气最高的时刻,但精神上的亢奋真无法解除身体上的疲劳。以这种状态而言,继续打下去的害处绝对大于好处。

    “这边的结果会传到江都和江水祠。”纪昌面无表情地进行着述说:“徐州军主力被歼灭,必定会对江都和江水祠的石碣赵军造成致命影响。我们猜测,谢安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该是很短的时间就能够拿下江都。”

    根据情报显示,谢安已经绕着江都打了一个月以上,他的选择是先切断江都守军与江水祠之间的通道,使得间隔不到三十里的两个江防重地成为孤立之势?

    “谢安围点打援用了太多的时间,他的副将王坦之是野战的指挥。”纪昌对王坦之比对谢安更加感兴趣:“因为需要围困江都,又要切断道路,王坦之手头的兵力并不多。我们所知道的情报中,王坦之以寡击众先后击溃石碣赵军六次。”

    自刘彦建立汉部以来,屡次打的也是以寡击众,只有亲身有着类似经历的人,才会知道想要少打多是多么的艰难,对战场发挥的要求是多么的严格。

    “王坦之吗?”刘彦带着满满的兴趣:“也掳过来好了。”

    那一刻,桓温和袁乔的脸色是青白交替,他们就属于是自动“送货上门”,听刘彦那么一讲好像档次低了一些?

    汉军至少五天之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军事动向,该段时间内主要是消化战果,针对伤患进行良好处置。

    各个局部战场是随着主战场分出胜负全部停战,兰陵、缯县、蔇亭、囊贲、郯县……等八个区域被轻易拿下,整个东海郡除了沿海的一些区域大半落入汉军手中,兰陵郡本身则是被汉军全面攻占。

    东海郡距离长江的平面地图可是有近七百里,中间间隔着彭城郡、下邳郡,自然也少不了郁洲这个曾经的黄河出海口(唐时黄河又改道到了这边)。

    刘彦一点都没有想要攻取徐州的意思,他占据青州都没有开发过来,再占据一个徐州等于是铺得更广,那样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毕竟地盘真心不是越大越好,是要能够形成发展,有服务于战争的潜力,无力发展又地皮太大只会牵扯更多兵力浪费在屯驻,导致兵力分散。

    “搜罗人口,不管是不是愿意,迁徙前往青州!”纪昌针对这个方案已经计划了许久,是没有进军徐州之前就已经搞定,后面只是需要进行略微的调整:“彭城方向不要过度刺激。”

    石碣赵国的徐州军瓦解,可彭城是石遵的封邑,没有搞错的话他手里可是有一支私军,数量应该是有个两三万?

    石碣赵国不像是华夏文明建立起来的政权,石勒和石虎都没有规定谁不能将私军开出自己的封地,那么也就是说石遵要是认为有必要完全会挥军来攻击汉军,甚至根本不需要向中枢请示。

    “转移人口要迅速。”刘彦拿捏不准石遵会不会出兵,那样一来一分一秒对他们来讲都显得关键:“王基和王鸾都想下注,可以用他们的渠道窥探一下吗?”

    这一下都是全部摇头。

    家族分开几家投注,除非是投注的一方有鲸吞天下的实力或趋向,要不然分离出去就是各为其主,这个已经成为潜规则。

    “君上,现在或许不宜太过刺激石遵。”纪昌皱着眉头:“我们……身后的孙伏都已经动作很大,再则是姚弋仲……着实是……”

    说出来都有些伤士气,真的就是一场战争接着一场,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要不是刘彦坚持要找东晋小~朝~廷麻烦,是该早就抽身北返的。

    ……分…割…线……

    今天还有一章,但没有存稿,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未完待续。)

第275章:无尽的苦涩

    还是那个问题,汉部的人口太少,需要用任何的手段来增加人口数量。

    攻略徐州不是为了地皮,除了灭掉来自青州南部的威胁之外,为的就是人口!

    “东海郡会为我们增加二十万左右的人口?”刘彦对石碣赵国的治理真的是感觉糟透了,哪怕是攻取首府得到典籍和文牍,上面写的数据竟然是石勒开国时期的,那么多年过去根本就不能作为参考:“兰陵郡数量略少,能够个十万就算多。”

    大批的人口迁徙会是一个大问题,再来是想要人口需要面对众多的坞堡和城寨,不解决那些地方豪强根本就没有人口可以获得。

    关键的问题摆在刘彦的案几之上,太多太麻烦的事情不是随着战事的结束不见,是反而更多。

    拥有坞堡和城寨的地方豪强不会轻易妥协,那是石碣赵国数十年来拿他们没有给养成的底蕴,摆在汉军面前的是,寻找典型来个震慑。怎么震慑还是问题,干得好了可以让其余的地方豪强妥协,免得一个接着一个慢慢打。

    要是震慑不起作用,汉军没有可能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一个一个打过去,千万不要忘记青州的威胁不止来自徐州,冀州方向的孙伏都威胁已经迫在眉睫,姚弋仲似乎也从兖州方向正在逼近青州。

    “先找最强的坞堡攻破,给予其余豪强震慑。”桑虞思考了一小会,无奈地说:“若是不起作用,我们不是新征召了大批新兵吗?只能由少量老兵带新兵攻击坞堡。”

    “做好两手准备吧。”纪昌其实是比较倾向于直接攻击彭城,攻下彭城会是最好的震慑,杀掉或是俘获石遵也能够为称王建国打造声势,可惜的是没有那个时间。他说:“调动新兵部队过来是急迫的事情,恰好是顺路。”

    不要忘记由沂水这么一条水道,汉军可以用船运输部队过来前线,理所当然也能从前线运回平民,那么来往可算是不会空船。

    本来他们以为会在徐州获得更多的东西,但是想象中与现实有些不同,例如谷类粮秣就没有获得多少,倒是牛羊的数量看起来较为庞大。

    要是仔细想来似乎也是那么一回事,胡人大多是以牛羊为主食,植物类的食物因为石碣赵国农耕生产力下降得不成样子,数量上肯定是趋于少数。

    “君上,马、牛、羊恐怕很难使用舟船运载。”田朔是幸福中带着痛苦:“数量太多了。”

    这一次击败石碣赵国的徐州军,因为是困死的围歼结局,俘获的战马就超过十万匹,牛马数量合起来总数约有十七万,真真是很大的一批物资。相应的草料数量亦是庞大,毕竟像是马、牛、羊本身还会是吃草料居多。

    “我们还有至少两场以上的大战事。”纪昌有点强颜欢笑的样子:“恐怕……孙伏都对我们的试探已经开始了?”

    按照汉军这边的猜测,已经吃过亏的石碣赵国应该是会转变一下策略,不再单独一路过来被各个击破,以雷霆之势如泰山压顶一般地多路同时发动总攻击?

    刘彦手头能够用于野战的部队是多少?之前还有五万左右。徐州之战结束,剩下能够用于作战的主力仅剩三万五。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尤其是接下来可能要面对两路以上的进攻,汉军的野战主力集中起来还有得打,分作两部分绝对不行。

    该怎么应对一直在艰难地完善,既定计划是找个必守之地建造工事固守,下密、平寿、淳于一整套的掎角之势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才动用庞大人力物力来不断完善。

    “我们在这边最多再拖延一个月。”纪昌忧心地看着刘彦,说:“再多,后方真的不稳。”

    刘彦要坑晋军,可距离着实有些远。

    看看晋军的行动速度,再看攻击力度,好好的一场北伐打得有些拖拖拉拉,接近两个月投入的兵力依然是不到两万。

    “边境线太长了,赵军占据着部队数量优势,再则是原定越好的燕国和凉州军不见动静。”桓温道出了实情:“缺少燕国和凉州军牵扯赵军,仅有君上这一路让朝廷觉得不妥。”

    刘彦明白了。

    东晋并不指望汉军能干出多大的事情,依然是当做可有可无,要不也不会在刘彦率军与石碣赵军作战的时候,小~朝~廷还想着在青州搞阴谋。

    纪昌问:“若是小~朝~廷知晓徐州军被歼灭,会向徐州增兵吗?”

    “朝廷的统治区与赵国的边境线很长,屡次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袁乔苦笑着说:“车骑将军(庾冰)手头虽有数万兵马,可……除了徐州还要应付豫州与荆州。”

    “原本已经消停的成汉,得知石虎要倾全国之兵南下,李寿调兵谴将又有动作。”桓温一脸的无可奈何:“仅是巴氐一带,李寿便屯兵五万,随时可能入侵。”

    得,又是一副看得就烂的摊子,要是从全盘来看,东晋小~朝~廷需要应付的地方真的很多,几乎处处都是破绽。

    要是晋军有个四五十万应付多个防御区还好,偏偏人口和生产力的限制东晋小~朝~廷养二十万军队都显得困难,自然就是处处受制。得真是要感谢长江,更要庆幸胡人不堪水战,要不边境线那么长,石碣赵国又在可调动兵力上完全占优,东晋能扛住就怪了。

    “什么!?”庾冰也是一个美男子,他俊美的脸庞却充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刘郡公歼灭十余万徐州军?”

    汉军与石碣赵军激战的结果传到东晋这边,那已经是十来天之前的事情。

    “消息确切无误!”王坦之头就像是点米的小鸡一般,他今年才十三岁,不过却是长得很是魁梧雄壮:“是元子派回亲兵送来消息。”

    桓温和袁乔被扣押的消息也是一同给送了回来,不是书信上写,是由桓温派回的亲兵用嘴巴说。

    庾冰根本就没有功夫恼怒刘彦扣押人的事情,完全是被石碣的徐州军主力覆灭所惊到:“不能吧?王鸾手中不是有接近三十万兵马吗?”

    “号称的,真正的兵力是十二万出头。”王坦之年轻说话也就无所顾忌:“刘郡公仅是用五万不到的兵力就全歼了那十二万,简直太厉害了!”

    庾冰一脸的懵逼:“五万?真正的兵力多少?”

    没办法,这年头谁不讲个号称?有个数千人就敢喊数万,有个数万就敢喊数十万,庾冰拿捏不准刘彦到底有多少部队并不显得奇怪。

    “没,刘郡公没号称,是实打实的五万。”王坦之一脸的敬佩,说道:“据元子透露,甲骑具装接近三千,突骑近万,轻骑也是近万。骑兵如此数量,但元子真正觉得无比精锐的是一支约有万人的步军,是一支面对数万骑兵能够结阵而战,战而胜之的强悍步军!”

    主要是结阵而战的那场战事给桓温的印象太深刻了。他用很多的字句去介绍那支汉军步兵,特别强调弓弩之犀利,甚至断言只要箭矢不缺无人能破。他最后还提示,汉军绝对不止那些精锐步军,毕竟光是甲骑具装都有三千,再有近万突骑,没道理精锐步军会只有一万。

    “难怪了……”庾冰一脸的惆怅:“刘郡公敢于在胡人满地的中原举起汉旗,怎么会没有依仗?只是短短四年能够发展成这样,着实令人无法明白。”

    “将军,徐州军已经覆灭,江都与江水祠的守军必定要慌。”王坦之一脸的渴望:“攻取江都与江水祠已经不成难题,该趁着难得机会举兵渡江,拿下淮阴一带就在此时啊!”

    庾冰当然知道现在是最佳机会,但他有疑虑,是很大的疑虑:“刘郡公歼灭石碣的徐州军主力后,可有进逼彭城?”

    “这个元子没有说。”王坦之想了想:“刘郡公应该不会去打彭城,该是挑选易于攻取的郡县扩大战果?”

    庾冰拿捏不准的是刘彦手里到底是有多少兵力,再来是刘彦有没有心思攻占徐州。按照庾冰看来,刘彦之前并不重视石碣赵国这边的领地,反而是极力开发海外之地,说难听点就是有点舍本逐末。

    “打探消息吧。”庾冰满心的纠结,沉默了有一小会才说:“若是刘郡公进逼彭城,我们便增兵北上。”

    王坦之深深地看了一眼庾冰,眨巴眨巴一下嘴唇:“是后面那些废物又扯后腿了吗?”

    庾冰一脸的苦涩:“早有所料。”

    扯北伐军后退的不止是世家,出力最大的是司马皇室。最近长江以南可谓是风云变幻,尤其是以司马皇室最为活跃。

    司马这一家子废物其实是被吓得有些受不了,一是来自于石碣赵国倾全国之力南下的压力,二来是庾家和桓家动员出来的实力。他们本身就是篡夺曹魏才立国,哪能不怕自己也被篡了?因此对于司马皇室来讲,提防自己的臣子是必做的事情,保证皇族无忧比什么北伐要重要无数倍。

    ……分…割…线……

    看来需要调整一下更新时间,要不很难赶得上更新时段。早晨那章依然固定在七点,第二章就看什么时候码完,只能是码完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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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此类人等皆可杀

    “想要做些什么,真的太难了。”庾冰交谈的对象已经不是王坦之,是庾鹰。他在自己兄弟面前不需要掩饰什么,充满疲惫地说:“钳制太严重,世家之间的倾轧几乎不曾断绝。”

    庾鹰是从荆州那边过来,他也是得到了汉军歼灭徐州军主力的消息,比庾冰还要早知道几天,才乘船来到曲阿。

    曲阿现在是扬州方面晋军的总枢纽,庾冰就是在这里掌控全局。

    庾鹰知道东晋那些世家是怎么回事,那么非常无奈的现实。

    早在王家是长江以南最大门阀的时候,庾家也没有少给作为第一门阀的王家添乱,应该说是合作中带着竞争,要不庾家怎么可能爬上第一门阀的位置?

    “元子怎么说?”庾鹰目前最在意的是关于汉部,他问:“汉军真的有那么精锐?”

    更加详细的情报先后被送回,确认汉军已经歼灭徐州军主力,刘彦摆出进击下邳郡的姿态但并没有付之行动,原因是彭城的石遵有了反应。

    “汉军一直在增兵。”庾冰短短数日之内竟是瘦了一圈,有着大眼袋也有了黑眼圈,他嘶哑着声线:“汉军利用舟船快速运输,将掳掠的人口运回青州,再运来士卒。在南线的汉军数量估计已经超过八万,甚至是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有多少。”

    掳掠是一个不太好的词,可见庾冰对刘彦所作所为有厌恶感。

    话又说回来,刘彦就是在掳掠人口,并且是大肆的掳掠,不但是人,近乎于能够抢的就没有放过,所过之处有如蝗虫过境,让已经将徐州视为囊中之物的庾冰怎么能够开心得起来?

    真当庾家卖力动员是为了国仇家恨不假,可国仇家恨什么的也需要回报,要是徐州能产生利益的全被刘彦掠夺,庾家抢下地盘怎么弥补耗费,难道就光获得土地?

    “一个发展四年的部族,竟然有十数万军队?”庾鹰万般地不理解:“还全是精锐?”

    是不是精锐庾冰不清楚,他只知道兰陵郡和东海郡的许多坞堡和城寨皆被攻破,某一方面来讲体现出汉军对器械的生产和应用能力。

    是的,那些坞堡根本就是被床弩和抛石车硬生生给摧残破的,每破开一个就是干掉该家族的核心人物,家产被夺不说,家人也成了奴隶。

    “凶残如斯?”庾鹰太吃惊了,说道:“每有抵抗便要杀人全族,其余庄户充作奴隶?”

    “是啊……”庾冰就是因为这样才对刘彦充满了恶感,他眯着眼睛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太霸道了。”

    庾鹰摇着头:“中原糜烂,坞堡与城寨遍地。乱世当用重典,我开始理解汉部为什么能够短短四年能够迅速崛起。”,他顿了顿,缓慢地说:“若说坞堡与城寨,长江以南又何处不是如此?如中原那般,仗着坞堡与城寨,少有缴税者,此类人等于发展无益。只是我们无法进行清除,刘彦可以肆无忌惮摧毁。”

    “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刘彦公开喊出此等言论。”庾冰是清楚自己这位兄弟有些文青病和理想化,一些时候根本不顾家族利益,要不也不会和看着就想要借力的桓温成为好友,被桓温利用还会觉得没有坏处。他说:“我已经决定向长江以北增兵。”

    长江对面的江都已经被谢安攻取,江水祠的石碣赵军在江都被攻破之后逃离,等于是进入徐州的大门已经被晋军打开。

    徐州除了彭城那边有石遵的私军外,其余各地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国家武装,绝对是晋军渡江北伐的大好机会。

    因为刘彦在徐州北部大抢特抢,包括庾冰在内的许多人都有一种紧迫感,下意识觉得再不快一点连汤水都很难喝到。

    “汉军主力在彭城一线与石遵的私军对峙,其余区域仅有一些地方武装,我打算向北岸增兵两万先攻取淮阴。”庾冰说着站起来,他走到了挂着山川舆图的墙壁前,等待庾鹰走过来才继续说:“利用舟船便利,趁着守军大乱,攻占堂邑、舆县、广陵、海陵,随后向高邮推进。争取一个月内拿下淮水周边的领土,进逼泗水一线。”

    “若徐州军真的被汉军全歼,一个月内不难办到如此战略。”庾鹰想了想还是问:“可需要荆州方向给予掩护?”

    晋军在淮阴战场这边只有五万左右的兵力,庾冰发狠要再向长江北岸增兵两万,加上之前已经投入的兵力,那么就是会有接近四万的晋军参战,等于是动用了整个东晋五分之一的军队。

    家族私军?他们可不是用来为国征战用的,是作为家族的最后武力,庾冰要不是万不得已可不会将自己的家族私兵派上战场,跟在国家武力后面保持粮道安全已经算是够意思,战事顺利就该轮到私军上前吃肉,能留些汤汤水水给国家武力算是不错了。

    不止是庾家这么干,东晋的世家全都是这么干,根本就不存在意外。这也是为什么晋军每每作战总是显得拖拖拉拉,打起来遭遇恶战很容易就会溃散的原因。

    两兄弟聊了不少,次日庾鹰就乘船返回荆州,他会从荆州那边派来舟船,协助庾冰这边进军淮阴。

    认真而言,庾冰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向北推进三百里已经是数十年来最快和最远的一次,更是中原世家既是狼狈又是仓惶逃奔到长江以南之后,不多的几次大进军。

    庾家在进军之前还需要做一些工作,例如拉更多的世家一块下水,其中王家和谢家必不可少,要是在现代这个叫作风险分担。

    刘彦那边很快就知道晋军要奋起的消息,他正率领汉军主力在博阳和武原一带与石遵私军进行低烈度的交战,实际上是一种对峙的场面。

    上一刻刘彦还在高兴晋军总算是要北上,下一刻刘彦却又收到消息,说是晋军不会北上了,这一次北伐就以攻下江都和江水祠作为终点。

    刘彦有些糊涂了,军事行动怎么能够那么儿戏,多方打听才知道是司马皇室对这一次北伐喊停。

    “前前后后动用庞大人力物力,徐州军又被我们歼灭,司马那一家子喊停?”刘彦感觉自己好像是吃到了一只死苍蝇那样的恶心:“他们怎么能够这样!”

    汉部这边是无法获得更多的消息,司马皇室其实就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暗中作梗的是数量庞大的世家,哪怕是庾家内部的声音也不是那么统一,甭提王家、谢家、桓家也不是那么赞成。

    反对的意见比较清楚,张氏凉国与慕容燕国并没有像之前约定那样对石碣赵国展开攻击,以此认定北伐的时机不成熟。

    庾冰怒极之下亲自回到建康,阐述石碣赵国的徐州军已经覆灭的事实,另外还大谈冉闵割据关中对石碣赵国产生的影响。但是没有用,庾冰说的那些被当成笑话,大半数的世家根本不相信只用四年就崛起的汉部能够歼灭十多万徐州军,怀疑那是刘彦与石碣赵国演双簧,设下陷阱就是为了让晋军北上。

    东晋小~朝~廷的家底就那么点了,能够被安排在长江防线的军队基本上都算是边军。而边军实际上应该是一个国家最能打的部队,损失任何一点点都会让一个国家大伤元气,一些世家并不全是出于坏事的心理反对北伐,是他们认为时机不到和情况未明。

    庾家是长江以南现今的第一门阀,但他们无法与超过半数的世家撕破脸,最让庾冰感到愤怒的是桓家不但背盟还站到了谢家一边,而谢家与王家其实就是穿同一条裤子,使得庾家被孤立。

    对了,因为桓温被刘彦扣押,桓家的家主已经变成了桓云。桓云是桓温的胞弟。

    桓云成为桓氏家主的第一时间是安排人手将晋明帝之女、封号南康公主、名为司马兴男的嫂子,包括桓温的几个子女,安排家族私兵送往江都,拜托谢安与王坦之派人联系身在汉军那边的桓温,要让一家子团圆。

    另一边,袁乔的袁家也有类似的安排,不过因为袁乔仅有一子名唤袁方平,只有将儿子留下来,派去服侍的反而是一些兄弟的子嗣,妻子也是留下,送去的是侍妾。

    结果嘛,刘彦得知消息的时候可以说是傻眼了,晋军不渡江北伐了,连攻下的江都和江水祠都是直接要烧掉废弃,该拍拍屁股继续窝回长江以南好好当缩头乌龟?

    “好消息是王坦之来了。”纪昌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放光:“君上,王坦之十三岁就有如此才能,不留下实在可惜。”

    刘彦还在发愣,那可是军国大事,东晋小~朝~廷为什么就能那么儿戏,已经没有石碣赵军阻挡晋军,结果他们不北伐了?连没有防御部队的徐州南部都不吃下?

    “不可理喻!”桑虞不断发出冷笑:“不愧是丢掉中原一帮鼠辈的后代。君上,日后我军南下,此类人等皆可杀!”(未完待续。)

第277章:搞不好要失控

    晋军不来,刘彦也省得犹豫。

    汉军主力与石遵私军对峙,余下部队则是在其余地方掳掠,大有不将所过之处抢个精光誓不罢休的架势。

    石碣赵国不攻坞堡和城寨允许地方豪强自立,后世将这个视为中原汉文化复兴的底蕴。这些建立坞堡和城寨自保的豪强,他们也的确为之后的汉文化在中原复兴起到了关键作用。

    不过,当代的大多数人却是不会感激,尤其是那些为了活命而寻求庇护的普通人,他们在坞堡和城寨就是最底层的存在,除了要被“当地人”欺压之外,屡屡有什么祸事倒霉的是他们,需要谁去死也绝对是他们。

    石碣赵国不搭理结寨自保的豪强有一个前提,首先是这些豪强的确有防御工事完善的乌龟壳,胡人不善攻城又没有器械之利,再来是这些豪强会对胡人缴税。事实上要是结寨自保的人不缴税,胡人会进行攻打,死的人通常是晋人,不论攻守皆是。

    汉军先是在对阵徐州军的时候展现出弓弩之犀利,后面针对坞堡和城寨进行清除又出现大量的床弩与抛石车,坐实了汉军量物器械的深厚实力。

    席卷了大半个徐州的汉军,他们所获甚多,人口与物资,更多的战争经验,锻炼非主战部队。

    在徐州的军事行动是在肆虐徐州三个郡之后结束。其实也不能叫肆虐,除开攻击坞堡、城寨和游牧部落之外,大部分晋人还是乐意前往汉部统治区进行生活,总的来讲受益者会比受害者更多。

    随着大批部队从水系往青州方向撤退,汉军主力与石遵私军的对峙也告一段落。两军的交锋并不显得激烈,刘彦是没有足够的交战动力,石遵则是不希望损耗实力。

    石虎众多子嗣的竞争异常激烈,要是石遵的实力折损在与汉军的交战中,怎么再去与其余的兄弟争?

    在汉军主力返回青州之前,冀州方向的石碣赵军已经开始对青州展开军事行动,基本是一些试探性的渗透,规模上不大却显得非常频繁。

    汉军主力回转前,防御石碣赵军的汉军基本是采取守势,导致孙伏都所部很快就渡过黄河进入齐郡。

    齐郡那边汉军一直没有进行攻取,汉军重视的是山东半岛的防御链,防线是设立在北海郡,对后方领土进行拱卫。

    鉴于战事规模会很大,也是朝1鲜半岛战事已经停止,吕泰等一批将校被调回。

    同时,被调回青州参战的还有辽1东的一批将校和部队,辽1东那边仅是留下必要的戍卫军针对漫长城墙进行布防。

    汉军主力是走陆路返回青州,骑军是作为前导和殿后,直至远离徐州后方的骑军才发力赶上前导,由骑军先行赶路前往平寿。

    目前北海郡的首府不再是平寿,是一再被扩建的下密。

    平寿在未来的战争中主要承担的是侧翼防护,也可以作为侧翼突击的基地,骑军安排在那里正当合适。

    下密依然是会作为战争的指挥枢纽,亦是情况最为不妙时的坚守堡垒,该处的驻军会最多,刘彦也将在这里完成对战役的指挥。

    都昌是整个防线的另一个侧翼,作为相对靠近海岸线的城池,它还会是汉部海军的主要补给地之一,是通过滩水连接渤海。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这里驻扎的都会是步军,他们也许会成为汉军从海上攻击冀州的主力部队。

    花了八天的时间回到下密城,刘彦先了解一下青州的概况,找了个机会将高层聚居起来。

    依然是寻个高一些的建筑,摆在挡风的屏风,设上酒宴,刘彦看着难得再次汇聚一起的部下,先举杯邀饮,放下酒盏之后才说:“孙伏都停留齐郡没有冒进显然是在等待姚弋仲的到来?”

    话说,年份已经进入了秋季,恰是主杀伐的季节。从高处向外面看去,平野之间呈现的是一片绿色之中带着泛黄,那是草丛枯萎,树叶将落。

    “进入齐郡的冀州军数量该是在三万到四万之间。此些军队不是乌合之众,乃是河北郡县兵。”蔡优一口闷干酒盏,满是谨慎地说:“部队数量不多,却不能等闲视之。”

    汉部自建立以来,屡次能够以寡击众并战而胜之,其实是占到了部队精粹的原因,不像是胡人总喜欢什么都拉来参战的聚众。

    军队从来都不是单纯的讲数量多寡,许多时候兵少而精远比兵多而杂更难对付。显然石碣赵军已经从吃亏中晃过神来,尤其是徐州军的失败再给石碣赵军的指挥敲了警钟,不再良莠不济地呼啦啦而来,打算以精兵会战。

    “姚弋仲的部队也算精简,仅是携带五万羌族兵,并未召唤杂胡随军而战。”蔡优先前是留守后方,对石碣赵军动向了解最为详细:“在他们所谓的精兵部队后面,是数量极为庞大的杂兵。”

    “精锐作为前导,乌合之众跟随其后,那是胡人占据中原之后首次这么干,充分能够说明胡人已经开始正视我们,知道我们难对付。”桑虞乐呵地说:“当今天下,仅有我们能够让胡人如此谨慎,当浮一大白!”

    原本还算严肃的气氛被桑虞这么一说变得轻松,众人举杯吼了一声“干!”,皆是痛饮见底。

    冀州军已经进入青州,虽说只是来了个前军,但不管是三万还是四万,规模上已经不算少。

    姚弋仲所率的羌族部队刚刚进入司州,因为大半以上是骑兵的关系,行军过处可谓是铺天盖地。

    “近十二万战马,牛羊二十余万,能不铺天盖地吗?”刘彦特地看了一眼桑虞,关于羌族部队的情报是桑家传过来。他环视众人一圈,洪亮声道:“杂兵我们打太多了,却要与所谓当今强军较量一场。”

    将校们皆是高声应和,结果又是全部举杯高喝“饮胜!”干了一次。

    那些最后从朝1鲜半岛和辽1东半岛被调回青州的人,他们在观察一段日子不见的袍泽和同僚,明显发现与之前在精神状态上的不同。

    怎么说呢?大概是在中原大战了几场,连战连胜的关系,参与大战的人都有着一股舍我其谁的自信。

    几次大胜下来,不少人爵位又往上晋升了几级,该升官的人也是官职越来越高,倒是其余人基本是停留在原地。

    要说起来,吕泰与徐正该是汉部最早独立领兵的将校,可一个现在徐正已经是官大夫和将军,被流放在朝1鲜半岛的吕泰却还是簪袅和俾将。

    就因为某个时间段做出错误的选择,吕泰深深感到自己与之前的同袍差距在被拉开,一些原本低自己很多的人也开始在拉平和超越。对于一个武人,尤其是想要建功立业的武人来讲,吕泰面对这种状况是痛心外加自我恼怒。

    今一次从朝1鲜半岛开到青州的可不止汉军本部,另有三千的高句丽军和五千百济军、两千新罗军,他们将会归于吕泰统率。

    青州这边,加上后面过来的那些部队,高句丽、百济、新罗、倭军,外族军队的数量已经达到一万七千。他们都将划给吕泰来统领,等于是吕泰成了杂牌军……,不,以华夏文明的理解来看,朝1鲜半岛上的部队比之杂牌军还要低劣。

    中原人嘛,总是视中原之外的所有人皆为茹毛饮血之辈,带着一种优越性在看待任何非中原的人。虽说现在中原成了胡人的天下,可中原为世界中心的思想是不变的,导致吕泰其实也有些……怎么说,就是黯然伤神,比较令他感到安慰的是,刘彦召集核心高层的时候总算没忘记他这个人的存在。

    “甲骑具装三千、突骑八千、弓骑两千、轻骑八千、步战精锐一万五。”纪昌先说了一些数据,后面才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的绝对精锐。”

    刘彦补了一句:“不止这些,后续可在补充。”

    所有人皆是敬畏地看向了刘彦,他们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想那些精锐到底是怎么来的,只将这一现象视为刘彦的“天赋异禀”。

    “我们的主战部队就是那三万六千。”纪昌现在就是个大总管的角色,不是没*****的那个总管,是总管军务大事,负责进行协调、调动、辎重分配。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新征兵,以及相关各阶级部队,数量为十七万。”

    众人……包括刘彦听得是一阵唏嘘,主战部队和杂七杂八的加起来都超过二十万的数量了,两年前汉部的总人口都没有二十万。

    刘彦怔怔出神了一小会,开口问:“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口了?”

    “今次攻伐徐州有大收获,拢共一百三十七万出头。”田朔先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后面却苦着脸:“安置……麻烦颇大!”

    一下子掳了数十万人,是在战火中迁徙,不管是攻破掳掠,或是主动前来投奔,复杂程度一点都不低,能不麻烦就是怪事。

    前方要作战,后方要安置,汉部的摊子有点大……(未完待续。)

第278章:有一个集体就够了

    奴隶的安置也就那样,分配到需要的地方再加以监管,至多是浪费一些非主战部队进行监控。

    对于非奴隶的群体安置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今次汉军席卷大半个徐州,带回的奴隶数量接近二十四万,其中的近八万是属于石碣赵国登记造册的士卒,余下那些是攻破坞堡和城寨的地方豪强。

    另有逼近二十二万是自行奔赴和投靠的群体,基本是以宗族形式过来,个人或单个家庭反而是少数。那是因为胡人当道之下,不抱团很难进行生存。

    汉部当然不会允许宗族抱团大肆横行,可怎么对其拆分需要看手段,不能在别人主动归附之下使用暴力,要不以后谁还敢前来汉部?

    “中原宗族抱团生存是常态。每每是一姓的多少户共建一个坞堡或城寨,吸纳周边非本姓人家成为庄户。”纪昌摇着头,说:“抱团已经成为他们的生存习惯,拆分必将引起激烈反应。”

    在先前,汉部其实已经在干拆分宗族的事情,例如进行分批迁徙,同一个宗族的人这里安置一些,另外的几处在安置一些。

    一开始的时候那些宗族还没有回过神来,等待醒悟过来先是找官府要求重新安置到一块,官府不答应他们看似没有太激烈的举动,却是会暗地里进行联络。

    “已经有发生联络约定日期奔逃的现象。”田朔说的这个还算温和,又说:“甚至发生宗族聚众闹事,大有不答应便要死给我们的看的架势。”

    要死给汉部看的是一些老人,他们不会带头对汉部进行暴力对抗,因为他们清楚与军队对抗不会有好下场,可汉部不是号称要恢复强汉吗?那么强汉时期的尊老爱幼还要不要,一些华夏文明的特性还保不保持。

    非暴力不合作之类的事情最为麻烦,尤其是不能使用武力强硬镇压,那更是麻烦到了顶天。

    “真是贱骨头。”纪昌冷笑:“对胡人他们可不敢撒泼打滚。”

    全部都在摇头,却不知道是不赞同纪昌的言论,或是对那些宗族不屑。

    “宗族抱团不能发生。”刘彦可不想自己治下被分成无数块,并且不止有这样的麻烦,他说:“这些宗族之所以抱团,是他们需要抱团来抵抗胡人的残暴。我们不是胡人,不会肆意蹂躏他们。”

    可以将刘彦的意思有更深的理解,那就是不能让民间存在抱团的情况,抱团就会形成集体,小集体有小要求和诉求,大集体的诉求就更大。汉部现在还有大敌,稍有不慎就是一个覆灭下场,多被牵扯一分就增加一份危险。

    “是不能出现这种情况。”纪昌满是严肃地说:“我们承担不起这种现象。”

    纪昌在那个“我们”的字眼里加重了语气,在座都不是什么傻瓜,能够听明白。

    “我们的治民政策本身就是一个国家行为的抱团模式,像是村庄合作公社就是这种体现,可村庄是由不同地方不同姓氏的人组成,严格受于管控之下,能够为整个汉部进行多种贡献。”桑虞看着众人,笑呵呵地说:“一姓集权形式下的宗族抱团,这种模式的集体注定会充斥着排外性和自私,无论是思考什么都是优先满足于自己,特别是把控宗族的那批长老什么的,想让他们牺牲自己的利益千难万难。”

    刘彦举目看向远方,缓慢声道:“诸君应当明白,有我们这么一个集体就够了。”

    原本有些紧张的人,一听刘彦那么一讲立刻放松下来。

    对啊,他们这些人就是一个集体,汉部发展越是壮大他们的前途越是光明,一个盘子也就那么大,少几个人啃一口他们就能多吃一些,下意识就排斥不是本集体的人来抢食。

    那么一刹那,不止一个人表态:“对!不能出现那种状况!”

    瞧,这就是人的本能,不止是护犊子,对于利益的争夺更是天性。

    【其实无关什么大义之类的玩意,纯粹就是需要与不需要,看得是屁股坐在什么位置之上,再来有自己的理解和立场。】刘彦嘴角勾了起来:【对于我来讲,团结应该团结的人就够了。】

    刘彦就知道那么一个宗族势力横行的朝代,权力不下县的社会构造下,一个国家财政崩溃,兵源体系也是完全崩溃,导致国战无财力,军队无兵源,最后这个上亿人口的国家被一个仅有数十万人口的异族所统治和奴役。

    对于刘彦而言,已经有一个庞大的集体注定会依附在身上吸血吃肉,偏偏还就不能去进行阻止,毕竟人都是有所欲有所求,不能指望光依靠民族大义什么的就叫人去奉献而没有收获,那是一种极度不合理的现象。

    因为不存在赏罚分明而崩溃的集体还少吗?

    付出没有回报,那么付出是为了什么?

    “分开安置的布置不能中断,必须强硬执行。”纪昌从来就是扮演黑脸的角色,他向刘彦行礼:“君上,此事由职来办。”

    刘彦却是摇头。

    这么件事情可不好办,一旦一发不可收拾,执行者的脑袋随时可能被砍下来,作为传首四方进行安抚的工具。

    “让桓温去吧。”刘彦想了想,又说:“袁乔仍然作为桓温的佐官。”

    那一刻,纪昌内心里涌现上来一种叫做安慰的情绪。他当然知道那份职责有多么危险,愿意承担是勇气,是尽到一个臣子的效忠之心。话是那么说,可随时随地会被抛弃的感觉可不好受,身为臣下能够让效忠对象爱护,谁又不希望呢?

    既然是高层的聚会,桓温和袁乔自然是没有参加,毕竟他们就是一些刚加入的人。

    此时,桓温、袁乔和王坦之正在下密城内闲逛,他们需要充分了解汉部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那没有比亲眼去看更加真实了。

    “听闻下密原本是一座破败的城池?”桓温看着整洁并且宽大的街道,再看城内一座又一座排列整齐的房屋:“一点都看不出这里曾经的荒废。”

    “中原各地的城池皆是那般模样。”袁乔充满感慨地说:“胡人不善城防战,石碣不允许修缮城池。”

    他们倒是想错了,下密原本的主官是晋人,城内或许是荒废与脏乱没有错,可绝对是少有的一座看上去像点样子的城池,起码城墙没有到处的豁口。

    “中原就襄国一城算是城?”王坦之不断地张望四顾:“听闻石虎广集民伕又在造城,想建立一座新的国都?”

    说的是邺城,石虎征集了数十万人没日没夜地赶工,死伤甚重的代价下邺城已经初现规模。

    邺城的城墙十分雄伟,内部大部分的地皮却是作为宫阙用地,仅是留下部分区域作为民宅。石虎造邺城当然是为了享受,他还特别允许羯人之中的一些家族在邺城有自己的土地,府邸房屋什么的当然是自己建。

    要是没有出错的话,邺城会越建越大,导致后面成为一座拥有三十来万人口的城市,里面的人口构造当然是羯人居多,再加上羌族与氐族的达官贵人,少量特别允许被居住进去的晋人。能够住进邺城的晋人肯定也是显贵,例如那些大儒和一些早就投靠胡人的将校之类。

    王坦之说石虎要建造新国都的说法存在错误,石虎可没有想要迁都,邺城的存在就是为了享乐。

    “下密这边是一个大军营,看到那个人没有?”袁乔用眼神示意,前方不远处有一名身穿校尉级别甲胄却亲自带人巡逻的人。他压低声音说:“此人该是王朴?”

    “战败归降的那个王朴?”桓温眼睛看过去,恰好王朴视线也移过来,两人来了个对视。他主动将目光移开,同样压低声音:“此人窜起速度很快。”

    王朴投降之后是被当做新附军使用,与邓恒的战事中立下大功勋转正为战兵部队的军侯,现在却已经是战兵部队的校尉?

    “始终是低人一等。”王坦之年纪轻,说话没有顾忌:“要不怎么都是堂堂校尉了,还敢亲自率队巡逻的事情?”

    这一下桓温和袁乔都是苦笑。要说低人一等什么的,他们也不会好到哪去,谁让是强行被扣留。

    王坦之是在被扣留之前抢先表示投奔,会这样当然是长江以南的王氏家族有所安排。他不止是带来了桓温和袁乔的家人和亲戚,还从王家那里带来不少文士,甚至连他自己的妾室都带了过来。

    十三岁有妾室?这个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汉家苗裔的贵族虽说二十岁才行冠礼,行冠礼之后才能娶妻,但行冠礼之前没规定不能纳妾啊!

    那一边王朴已经在靠近,他会亲自率队巡逻可没有什么低人一等的说法,纯粹就是有着强烈的上进之心。

    能者上,无能者下,汉部的阶级可不是一成不变,想要成为人上人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

    事实上汉部内部构造就是那个样子,第一批的部众基本皆为逃亡之人,纪昌也是被俘获归顺,谁也别想去笑话谁。大概只有桓温这些从长江以南过来的世家子,过惯了九品中正制下的生活,或是出于自卑什么的,才会有那等想法?(未完待续。)

第279章:成为历史名人没有偶然

    上进之路不可阻隔,社会不能僵化,有功必赏,有过则罚,此方能展现该有的活力。

    或许在之前王朴会对自己战败投降的身份感到自卑,可真正了解汉部的社会构造之后会发现,努力可以来带收益时,自卑什么的还是先扔到一边,建立更多的功劳换取更高的地位和收益才是重点。

    王朴当然发现前面那三个一看就有点格格不入的人。

    说桓温、袁乔、王坦之格格不入,那是一种气质外加服饰上的区分。

    汉部这边没有真正的贵族,贵族气质需要自小培养而起,一举一动皆有其风味,可不是刻意模仿就能够办到。

    桓温、袁乔、王坦之出身都很好,尤其是他们身处九品中正制统治下的东晋,自小便是锦衣玉食不说,必要的修养和文化肯定也会培训,一种贵族气度也就养成了。

    东晋的服饰偏向于华丽,讲究一些就是一身合体但是布料用起来很多的衣裳,色泽上会偏向于艳丽,一些花纹镶边什么的也会显得复杂。要是不讲究一些,明明是一套华丽的衣裳却会穿的松松垮垮,袒胸露肚什么的亦是常态,偏偏还认为那样非常洒脱,不止穿着随意,人也会疯疯癫癫,显现所谓的魏晋风度。

    王朴看到的三个人,两个穿得得体的是桓温与袁乔,另外一个露出胸膛和跳脱的是王坦之。

    汉部在服饰上的风格与东晋那边出自一脉,毕竟就是同一个文明的苗裔。两边的差别是,汉部在强汉衣裳风格上进行改良,更分有几种场合所用的服饰,如正式场合身穿正统的汉服,作战场合穿隋唐时期的武士服,平时就看个人爱怎么穿。

    在颜色上,汉部的服装会偏向于庄严(沉闷),拿作战服为例,士卒的战衣上红下黑或灰是固定颜色,一些军侯以上的军官则是一身黑或一身红的武士服,甲胄上的款式因为是制式的关系没有多么复杂。

    民间?汉部民间的服饰就与东晋那边几乎没有差别,可想要看到太过艳丽的颜色比较难。

    不知道是谁有那么一个说法,既是能够从一个民族对待颜色的喜爱上来看出该民族的性格,什么喜欢五彩缤纷就偏好享受,什么色彩单调则会显得死板。

    话说回来,一个民族的性格真的能从对颜色的喜好上来定义?难道人的天性不是喜欢多姿多彩?

    王朴在经过桓温三人的时候目光并没有掩饰,脸是挡在面甲后面,视线却一直都在三人身上。

    得说一句天大的实话,中原的晋人对于长江以南的晋人感官上可不好,中原的晋人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怨恨长江以南的世家门阀。

    那是因为那些门阀和世家抛弃了中原的晋人,将他们丢给了胡人,才会有接下来悲惨的命运。

    桓温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王朴视线中的探寻,好奇之中带着一种近乎于是下意识的排斥或者说是厌恶?

    “瞅啥?”王坦之年轻,不但性格跳脱,想什么就会做什么。

    可没有一句“瞅你咋地”之类的话,王朴视线在王坦之身上扫一眼,带队没有停留直接走过去。

    袁乔看着王朴的背影,说道:“不太好啊!”

    王坦之没有听懂,有些气呼呼地看着王朴的背影:“卑微之人,焉能如此。”

    桓温则是沉默不语,相较起年轻的王坦之他思考得更多。

    王朴听到了王坦之后面的话,他没有扭头。若说之前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排斥,他现在对桓温三人已经上升到讨厌。

    类似的现象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汉军之中的大多数人对待长江以南的世家子弟排斥得非常明显,桓温也早就明白是因为什么。那是一种近乎于无解的状态,谁让中原的晋人就真的是被抛弃?

    接下来,三人继续在城内闲逛,只是桓温与袁乔没有了先前的兴致勃勃,倒是王坦之显得非常兴奋。

    “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卒啊!”王坦之指着一些被归纳在辅兵阶级的士卒:“比我们(晋军)的一些战兵都不差,竟然在汉部只是辅兵?”

    “汉军并不缺乏兵器。”桓温实话实说道:“仅是一场战役,损耗兵器数量过万,消耗箭矢数量逾十万。”

    “我说的不是兵器,是他们的素质。”王坦之举起手做了一个堆腱子肉的姿势:“一个个看去十分强壮,最难得是服从性很高。”

    可能是因为地域划分的问题,中原、北地、关中等等区域的人身材一般会高大一些,倒是长江以南的平均身高真的略矮,越是西南则就更矮。

    事实上华夏苗裔的平均身高一直不差,原先区域性的差别没有那么多,比如在战国时期不管是中原、关中、长江以南,平均身高都是在一米七以上,不管是那一地都能有大批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仅仅是数百年过去,中原身高超过两米的人急速减少,平均身高也从一米八下降到一米七左右。

    要深切的知道一点,不算徭役附带的政策,两汉时期的征兵,身高低于一米八可加入不到常备军,尤其是北军身高要求更是达到一米九,哪怕是南军都要求在一米七五。

    之前总是说什么丈夫,多少尺男儿,讲的就是身高。两汉一丈可是现代的两米四,七尺是一米六八。那么多计量的词语男儿组在一起,可见身材高大在那时是一种普遍现象。

    “是高大雄壮。”袁乔点着头,却又说道:“但身材矮小之辈并不少见。”

    “汉军有收编胡人。”桓温了解更多,他说:“我所知,近五万战兵中,胡儿的数量该是有七千?”

    “那些是骑兵。”王坦之可不会顾及什么,大咧咧说:“说到底,骑战之类,我等的确不是那么擅长。”

    一阵闲扯,三人回到属于自己的住处,却是发现早有人在等待。

    “见过三位。”吕绍阳先是行礼,后面肃声道:“君上有令,命桓温、袁乔速去见蔡长史。”

    汉部的长史有点多,那是文官制度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的后遗症,不过姓蔡的长史就那么一个。

    “想必你就是王坦之?”吕绍阳不再搭理桓温和袁乔,上上下下看着不修边幅的王坦之几眼,说:“你的职务已经下来,该去见李校尉领取印绶。”

    “李校尉?”王坦之迷惑问:“是哪个?”

    吕绍阳简短地说:“李匡李校尉。”

    另外一边,桓温与袁乔一边迈步,另一边已经不知道对视了几眼,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上显得比较沉闷。

    “元子。”最终还是袁乔率先打破沉默:“想要在汉军这边站稳脚跟,恐怕并不容易。”

    “是啊。”桓温闷闷地说:“君上或许欣赏我等,可……排斥我们的人太多了。”

    刘彦欣赏桓温和袁乔是毋庸置疑的,一直以来就没有掩饰对两人的欣赏。可很多时候被欣赏只是第一步,来自于统治者的欣赏是机会也是压力,尤其是大部分人排斥的前提下。

    两人来到蔡优办公处,是等待通传才进去。

    “先坐一下。”蔡优倒是没有摆什么脸色,对着两人笑了笑又重新将注意力转到案几上的文牍,拿着毛笔不知道写什么,等了一小会才说:“两位初来,本该先熟悉熟悉的。但是……”

    桓温与袁乔不留痕迹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显得有些期待。他们不怕有任务,就怕过来之后无所事事。有事干才能融入,被丢到一旁不管不问才显得糟糕。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了。”蔡优不再书写,是让旁边的佐官将文牍送到应该的地方,看向桓温和袁乔时,脸上带着微笑:“我军征讨徐州获胜带回大批人口……”,介绍应该介绍的,最后才说:“如此,两位可愿意承担?”

    不是下令,是询问愿不愿意就任,对桓温和袁乔并不是好现象,那意味着他们没有被接纳进体系。

    “温既然愿为君上效力,何须询问?”桓温一脸的严肃:“径直下令便是。”

    袁乔也表现出相应的态度。

    “如此再好不过了。”蔡优依然是笑呵呵的模样,语气却是庄严,人也站了起来:“桓温、袁乔听命!”

    桓温与袁乔立刻摆出行礼的姿势。

    “君上令!”蔡优拿出必要的令符:“着桓温处理安置事宜,袁乔从旁辅佐。”,说完将令符递出去,才又放松语气:“你们需要的文牍稍后会有人送来,相应人手也会配置。”

    谈完了该谈的,桓温和袁乔见时时刻刻都有人送文牍到蔡优处,本该是应该多聊聊增进感情,却也知道该另选时机。

    “我们可是摊上了大麻烦了。”袁乔一脸的苦涩:“宗族抱团哪里是那么好拆分?”

    “不!”桓温坚毅地说:“这才是好机会。”

    谁都不好办,要是办成了,那就是展现能力,桓温太清楚能人所不能才会显得有价值。而他极度需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做好一鸣惊人,才有可能在刘彦麾下有一席之地,是那种重要的位置,不是可有可无!(未完待续。)

第280章:什么都不习惯

    桓温有过作为主官治理一地的经验,并且不止一次。

    长江以南是门阀和世家当道,那么这些门阀和世家是怎么来的?无非也是一种家族形式的发展,而家族形式其实就是一种宗族模式。

    宗族是什么?既是拥有一个共同的先辈,这个先辈在某个时期发达了,多子多孙繁衍下来,使得一个拥有血缘关系的家族变得无比膨胀,再来就是分置为多少房。

    因此,一个宗族实际上就是一个主家领导其余各方,跟家族的区别是宗族权力相对零散,财力物力上也被分散,或是没有机会演变成为家族、世家、门阀之类。

    实际上不管是桓家还是袁家,他们说白了也是一种宗族的体现,差别就是他们走出了低层次,不是为了乡间的几块田、几条灌溉水源、几间房子去整个你死我活,他们争得是对国家的控制权。

    “借鉴于光武皇帝时期的推恩令,辅助武力手段强制将宗族进行分化。”桓温在长江以南可不敢这么玩,甚至连提都不会提,一提就是自掘坟墓,也会成为世家公敌。他在汉部这边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再配以优厚的安置,给予一定的补偿。”

    袁乔在不断点头,那的确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不过!”桓温先是“呵呵”笑几声,随后竟是“哈哈哈”大笑,笑得自己不断咳嗽,喘息了一小会,又说:“如果仅是那样,何必由我们来办?”

    比较明显的事情,汉部需要的是快速解决内部的不安定,为即将到来的大战稳定后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磨磨蹭蹭。

    “如此一来,举起屠刀变成了唯一选项?”袁乔非常担忧地说:“恐怕……恐怕……”,最后被被丢出去当替罪羊的话没说出来。

    “温如何不知?”桓温就是因为这个才会那么失态,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好好的桓氏一族的家主没当几年,来汉部这边被扣押,又被丢了这么一个任务,没有发疯已经算是不错。他沉吟道:“或许有另外的方法?”

    袁乔立刻急声说:“元子快快道来。”

    “须得看君上究竟多欣赏你我。”桓温有些阴郁地说:“你我身处异地,取得援助不易,再有那些人(指元老)多加排斥,若无君上信任,恐怕真要蹉跎一生了。”

    “吕言之(吕议)乃荆州江夏人。”袁乔略略期盼地说:“他是汉部中出身南方的第一人,为君上所信赖。”

    桓温点头:“温已写书信回去拜托庾稚恭(庾翼)。稚恭为荆州刺史,既然吕言之为江夏人,肯定有我们能够与之交好的筹码。”

    两人商谈到一半,却听前院传来敲门声。他们初到汉部,家属的安排是在长广郡那边,人却是在下密这边,因为汉部的内部阶级制度又没有亲兵,导致有人拜访需要自己去开门,这个在之前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商讨的地点是在桓温住处,这是只有两座房舍群和一个前庭、一个后院的宅子。前庭有几棵树,原本的菜园子却是荒了,看去显得有些乱。庭子的一角有水井,那片还有一个之前不知道养什么的棚子。

    “该是文度?”袁乔说的是王坦之。

    桓温缓缓站起来,他俩是在后院的亭子交谈,离前庭的门可是有些距离,看敲门的声音速度,王坦之该是敲了有一小会?

    事实上王坦之才刚来,不过他的性子可无法忍受敲门没人回应,敲了三五下直接是用拍的,闹出了足够的动静。

    “可真是狼狈啊!”王坦之进了前庭,看到满地的枯萎了树叶和草屑,摇着头:“汉部就这点不好,该是什么样的爵位才能有多少奴仆,再有钱也不能私自蓄奴。”

    桓温“呵呵”笑了几声,反而说:“蛮好的。这样有能力建功立业的人享受起来心安理得。”

    “还好啊!?”王坦之就是一个大嗓门:“此前在老家,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伺候,我还以为老兄你会不习惯。”

    “其他还好,将就些也就过去了,就是……”桓温揶揄地看了几眼王坦之,笑说:“没有美姬和伶人不好受吧?”

    王坦之很直白地点头:“那是。”,别看他年轻,对女人的爱好却是极为高。

    真实情况是,长江以南的大多数世家子,他们除了喜欢嗑药(五石散)之外也就对女人上心,家世越好的子弟越是这般,那是一种曹魏时期就形成的社会风气,只是曹魏时期的世家子至少还能一展抱负。目前的世家子弟,他们面对强大的胡人知道自己上去就是送菜,只能往奢靡的生活上有更多的追求。

    汉部的女人数量一直没有改观,导致光棍遍地。想要获得女人其实说难不难,战场上抢三个就能自己留下一个,至于是留下做媳妇还是什么,自己去拿主意。这也是汉部向外征战,民众削尖了脑袋想要参与征战的原因,毕竟一直待在后方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讨个媳妇,上战场说不定运气好能抢三个,那可就有女人能为家里孕育后代了。

    “文度?”桓温领着人重新来到后院的亭子,各自就坐后问:“当屯长习惯吗?”

    王坦之在晋军那边可是将校,来了汉军却成了一个屯长,能习惯就有鬼了。他满脸的晦气,说:“不习惯还能怎么样?”,哼哼唧唧了几句,后面却是渐渐变得有些兴奋:“不过,汉军的士卒很好带,一个个壮实得跟牛犊子似得,杀心也重。”

    袁乔直接问:“有什么趣事能说说?”

    “有啊!”王坦之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后院没人收拾是一片杂乱,他人来了坐下没人奉茶,被招待的是醪糟,也就是一种米酒。他说着四下张望,告了声罪自己跑去前庭打水,回来是直接拧着水桶:“简直糟糕透顶,得喝井水。”

    桓温又是“呵呵”笑了,条件就是这样,初来乍到没仆人,更是什么都缺,只得说:“将就着吧。”

    大白天喝酒不是什么奇怪事,问题是王坦之下午还有军务,口渴得半死,只能喝井水。他灌了许多,拍着肚皮,一阵“咚咚咚”响,一手丢开水桶,惹得桓温侧目看去。他“呀!”了一声:“给忘了!现在水桶要是坏了,连修补都要自己干!”,赶忙过去捡起水桶,发现没有坏掉立刻对桓温比了比示意。

    桓温还等着王坦之述说有什么趣事。

    “前段时间去了齐郡,与羯胡的杂碎们干了几次,今次回来我可要成为一名公士,能够获得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王坦之一脸的便秘:“好笑吧?”

    袁乔有些错愕地愣神。

    “蛮好的。”桓温在微笑:“然后呢?”

    好笑吗?他们仨个有一个算一个,会是缺一顷地和宅一处、仆人一个的货色吗?

    “田在北海郡的密乡,听说是上田,宅子也是在密乡,仆人是一个不知道什么部落的胡人。”王坦之没有掩饰脸上的嫌弃:“谁不知道北海郡马上就要成为战场,有毛病了才会在这边安家?”

    “全都是赏赐在北海郡吗?”袁乔已经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还是……?”

    “全是啊!”王坦之一脸的怪异:“偏偏一个个还很高兴,没人有什么意见,说是赏赐很合理。”

    “说明士卒对此战抱有信心。”桓温比较感慨地说:“汉军闻战而喜,有上古秦人之风。”

    “其实也难怪,是赵军太没有用了。”王坦之有什么说什么:“今次出兵齐郡不过一万二,寿光一战击溃一万赵军,抵近纪国又击溃两万赵军,简直就跟纸糊似得。”

    “不对吧?”袁乔追问:“那……你们进军没有遭遇埋伏?”

    “可能……有吧?”王坦之不太确定地说:“进逼广固城时,于巨洋水西岸的益都遭遇三万多赵军,在那里大大地干了一仗。”

    桓温立刻询问细节,可王坦之就是一个屯长,哪能知道太多的东西?

    王坦之大概地讲下来,比较重要的就是出征的汉军是背靠巨洋水作战,颇有韩信遗风什么的,就是这一次汉军的器械之犀利可不是闹着玩的,强弓劲弩不说,床弩、车弩、抛石车等等器械,再加上汉军有水军随时能够支援,打起石碣赵军来太轻松,完全就没有什么紧张气氛,搞得王坦之都没觉得自己是被埋伏。

    “后面一直进军广固城都没有再遭遇成规模的赵军,比较可惜的是那些该死的胡人竟然放火将广固城给烧了。”王坦之说着说着变成了咬牙切齿:“不但是广固城,看周边数十里内都有黑烟升向天空,该是有众多城池被纵火,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桓温和袁乔相续苦笑,他们算是明白了一点,汉军又试图要解决冀州方向的威胁,而似乎取得了成功?至少是逼得孙伏都玩起了坚清壁野。

    其实满搞笑,历来是华夏文明对胡人玩坚清壁野,没想到胡人也有这么干的一天。(未完待续。)

第281章:单腿走路

    “石碣在变得疯狂。”桑虞有其它的渠道,知道更多:“齐郡那边坚清壁野,不迁移便是无分胡汉地杀戮。”

    不止是齐郡,靠近青州的兖州方向也是这般状况,大肆不负责的迁徙之下不知道要有多少死伤。

    “我们已经派出大批骑兵,主要是集中在兖州方向。”纪昌竟然在笑?他说:“石碣在自毁根基,却是我们的良机。”

    天晓得石虎是怎么想的,不管是清理战场或是大肆蹂躏黎民百姓,总之真的给了汉军不错的机会。

    “仅是七天不到,我们拦截无数,消灭石碣赵军数量虽少,争夺的人口却多。”纪昌是真的笑得开怀:“有八万之数。”

    说来也怪,之前结寨自保的地方豪强可不怎么搭理石碣,今次却有许多豪强自愿离开坞堡或是城寨。他们是按照石碣赵国的指示拖家带口在向其它地方迁徙,某种程度上还充当起了押运的武装力量。

    “该是我们大肆清理坞堡和城寨吓住他们了。”桑虞满是不屑地说:“明明知晓石碣在清洗晋人,却是死皮赖脸地黏上去助纣为虐,明显是鼠目寸光之辈。”

    “那些助纣为虐的家伙往往比胡人更狠!”蔡优恨声道:“他们更为了解同族的习性,做起事来更为残忍。”

    “此些人等,留下一个便是一个祸害。”桑虞杀气腾腾地说:“应当逮住一个便杀掉一个!”

    “亦是有主动投奔我们的豪强。”吕议忧虑地看一眼冷笑中的纪昌,又看一眼杀气腾腾的桑虞,说道:“此类家族不少,能够成为助力。难得的是,其中不缺懂审时度势者,愿意配合我们的安排。”

    识时务者吗?任何年代都不会缺少这一类人,他们的确是一帮聪明人,往往能够在机会来临的时候抓住。

    胡人拿坞堡和城寨没办法,导致地方豪强都有骄纵之心,以为有一层乌龟壳就能自保无忧。汉军清洗的坞堡和城寨一点都不少,不像胡人对待有一层乌龟壳的地方豪强没办法,导致的就是豪强出现两极化,一些豪强死命地逃,另一些死命地想要投奔汉军。

    “桓温处理宗族进行顺利,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刘彦对地方豪强的态度不会变,他重视的是那些宗族,只因宗族数量太过庞大,宗族抱团也是常态:“若是进入收尾阶段,让桓温和袁乔进入部队,地方交给田朔。”

    桓温这一次处理宗族,初始阶段是杀得人头滚滚,基本上是越倚老卖老死得越快,偏偏不是明晃晃地杀,是制造宗族之间的矛盾,使之互相斗殴,等待事态变大时,桓温带着军队华丽丽地出现,杀掉所有领头者,等于是打散了宗族体系,再强硬分开安置,军事管控下再混居,闹事者杀无赦。

    “手腕不错,解决事情快速。”纪昌大体上还是满意的,又说:“解决原先的既得利益者,分化中层群体,再施恩低层。这一套措施办下来,会有诸多怀恨在心的人,不过只要监控得当,不会有什么事。”

    这年头没有“专1政1铁1拳”这个词,桓温干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要军队不乱,敢于闹事的人必定是要被镇压,甚至是但凡露出一点不满都会遭到处置。要是在现代,这样的方法自然不行,可现在是公元343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手段了。

    说实话,一直在监控桓温和袁乔的纪昌,他对这两人,尤其是对桓温的决断之果决和时机选择之正确无比欣赏。

    汉部能人不多,导致高层一直没有新鲜血液,在大举扩张的前提下没有人才会形成一个致命的问题,既是随着地盘越来越大内部越加混乱。

    一个内部混乱的势力哪怕能够兴盛一时也绝对难以持久,纪昌不喜欢长江以南的那些人,因此一直以来和吕议都是不冷不热的交情,直至桓温的出现才让纪昌发现长江以南也不全是弱鸡。

    “难得的是,桓温那样的处理方式是将矛盾引向了宗族本身,对官府或许不满,但他们仇恨自己人更多。”纪昌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不如让桓温继续主持后续的安置事宜?”

    要是桓温知道自己会因为被欣赏而不能进入军队,他该是要被郁闷死?

    刘彦却知道桓温是一个政治和军事都有才能的人,谈不上来是哪一方面比较强,但现在刘彦需要的是将校,更多能够领兵作战的人才!

    “那……留下袁乔?”纪昌对刘彦重来不存在什么节操和坚持,苦笑着说:“田优之任劳任怨,亦是有充分经验,可……”

    田朔是老人了,但因为所掌握的知识少,可以说能力上真的是有限。

    本着一共崛起于微末的事实,一些能力有限的人也不能说抛一边就抛掉,该是给予虚职高养。目前汉部的现实情况却无法那么干,原因是政体不完善,再来是什么位置都缺人。

    搞教育体系自己培养人才?需要数量足够并且优质的文士作为老师,要是有数量足够的文士汉部就不会是政体不完善,那么教育就没有基础。

    哪怕是有足够的基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绝对不是说假,教育可不是一代人就能够搞定,需要的是持之以恒,而前面的数年乃至于是数十年只会有投入没有回报,可不是说一句加强教育,片刻之间就能得到回报。

    “便让袁乔辅助田朔。”刘彦很想叹气,可作为统治者不能表现得颓废,只能是镇定、稳重、装逼。他微笑着说:“先从一些家族中挑选英才,主选没有牵挂的人。”

    这么个年头,识文断字的只会是出身于某个家族,平民老百姓难以获取知识,哪怕是有渠道识字普通家庭也奉养不起。

    “也好。”纪昌点头:“前期那批人,用他们的效果不错。”

    别说,汉部现在的中层官员或是军官,基本都是某个家族的谁,类似于李匡那种家破人亡的存在绝对不少,他们是汉部这个集体的管理中坚力量,因为诉求与集体没有冲突,也是刘彦麾下扩张意志最坚定和强烈的群体。

    刘彦对于目前军力强盛,文治却是糟糕的局面,有着很清楚的认知,但想要解决并不容易。

    ……分…割…线……

    今天只能这样了。荣誉尝试调整一下,看能不能把更新时间稳定下来。

    ps:咳嗽,咳得肺疼。(未完待续。)

第282章:三件大事

    石碣赵国近期的动静很大,若说石虎之前举全国之兵是要吓唬东晋小~朝~廷,后面则真的是动真格的。

    冀州和兖州的石碣赵军在干坚清壁野,做得还异常的彻底,等于是制造出人为的无人区,不止是想要让汉军无法就地取得补给,也是杜绝民间的晋人私下投奔汉军。

    在石碣赵国的中枢想来,汉部这么一个用四年时间崛起的地方势力肯定缺少底蕴,怀疑粮秣、铁矿等等的物资是贸易而来。他们的第一个选择无法就是断绝汉部的贸易,至少是陆地上的商路应当断掉,给予汉部后勤上致命的打击。

    汉部与石碣赵国一些家族的生意其实早就断得七七八八,仅有的几个渠道之中也就与桑家的买卖做得大一些,其余只能是小打小闹。

    以前和刘彦做生意的那些人,如冉闵、苻洪、姚弋仲这些巨头,他们不是路线被切断就是成了生死仇敌。

    冉闵那边远走关中,他们还拖欠汉部一大笔尾款。目前李农带着乞活军堆在了潼关、晓关之外,冉闵哪怕是想继续与刘彦做生意,能选的路线真的没有。他们关外有石碣赵军堵着,走灵渠下巴地和蜀地又有成汉把控,哪怕是成汉允许冉闵的人走水道,可就成了要进入东晋小~朝~廷的地盘,而东晋对冉闵的定义是叛逆的后代。

    苻洪发狠要倾全氐族之力夺回关中,他可算是被冉闵可气疯了,不止是冉闵占据关中之地,还因为冉闵军对关中非晋人正在进行疯狂屠戮。仅仅是四个来月的时间,冉闵军就杀掉至少三十万人,其中杂胡当然是占了大多数,可氐人和羌人也真的是损失惨重。冉闵会屠戮关中的理由很简单,主要是胡人不为他所用,既然不能为所用只能是杀。

    姚弋仲也有自己的麻烦,张氏凉国可是“三王同盟”之一,冉闵夺占关中切断了石碣赵国通往西北的路线,塞外又有匈奴人肆虐,导致张氏凉国很轻易就出了金城向陇西一带进军,一路过去可是对羌人侵略如火,一个又一个羌人部落正随着时间在灰飞烟灭。

    关中和西北有两个汉家苗裔疯狂地杀戮,摆出的分明就是“非我族裔,必杀之”的态度。这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大事,是胡人占据中原之后,首次遭遇的要事。如若不及时扑灭,恐怕将会影响到天下大势。

    石虎对冉闵和张骏在拼命屠杀以羌族、氐族为主的各胡是什么感觉?得说一句天大的实话,那就是石虎其实很乐意看到,毕竟羌族和氐族仅仅是数十年时间人口竟然翻了数翻,两条忠狗隐隐有要挣脱狗链的趋势,要说羯人不忌惮那绝对是假的。

    作为“乱天下者”的汉部,石碣赵国之前再不重视,接下来也会无比重视。

    “相对于冉闵有险关,我们比较易于攻伐。”纪昌断言道:“接下来的战事规模不会小。”

    其它地方打生打死离青州太远,起到的作用是牵扯石碣赵军的兵力,比如数量庞大的乞活军就是被拖在潼关战场。

    “是啊。”刘彦点头:“几个方向都在坚清壁野,来年战事规模可想而知。”

    石碣赵国那么搞纯粹就是要断绝汉军主动出击的可能性,那么肯定是要聚集更多的兵力采取主动,不来则已,一来绝对是大场面。

    “攻下齐郡,夺占黄河南岸之渡口,以强盛水军日夜封锁黄河!”刘彦有了新的部署,这个是经过他一再思考,觉得最实际可行的方案:“水军方面我们有绝对的优势。”

    黄河很长,是非常非常的长,横跨着整个中原,想要控制它难度真心不低。值得庆幸的是石碣赵国的水军很烂,能够横渡的黄河区域也不是那么多,再来是只要切断桥梁的话,小规模横渡汉军能吃下,要是大规模横渡需要的准备工作多也能提前发现。

    “要是能够切断黄河,得了便宜的只会是小~朝~廷。”桑虞不得不说这一点:“我们的陆军规模已经占了大多数战力,再弄海军恐怕会力有不逮。”

    刘彦就是在郁闷这个,他们还得保持规模庞大的海军,要是发展内河水军却影响到海军,或是拿海军的船员来内河拼杀损耗,显然会是一种脑残的行为。

    “是啊,会便宜小~朝~廷。”蔡优发表自己的意见:“攻夺齐郡作为缓冲之地,接下来可以专心应付来自兖州的威胁,或许这样就够了。”

    说到小~朝~廷,刘彦脸立刻就黑了。

    最近小~朝~廷又开始在蹦跶,不是说指军事行动,是军事上毫无作为,对汉部这边却是实施影响力的同时各种指手画脚。

    不知道是谁给小~朝~廷胆子,已经派人过来事先通知,说会有一个成规模的天使团队过来。

    天使,可不是两个翅膀没有蛋1蛋和鸡1鸡的某幻想生物,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使,所指乃是天子使者。

    知道谁是正使吗?是庾翼!

    作为长江以南第一门阀,庾翼是庾氏的第二号人物,由他作为前来汉部宣诏的正使,可谓是东晋小~朝~廷给足了刘彦面子。

    除了庾翼之外,其余三个门阀和排的上号的世家也会有人随同,加上随行的武装、侍从、侍女之类的人,以及路上粮秣、用度,可见这一个使节团的规模会有多大。

    因为石碣赵国要蓄积力量,最快是一年,最慢也许会有个两三年,除非是汉部真的要穿越广袤的无人区,否则汉军与石碣赵国的较量是真的要消停上那么一段时间。

    刘彦思来想去,长途远征不会有好下场,极速扩张占领无人区也没有用,来来去去只能是等待下一次与石碣赵国的大战。

    “在此之前,发展内政和练兵会是我们急迫做的事情。”刘彦在做基调:“内政事宜要拜托诸位多加用心。”

    一大片人站起来恭声应:“诺!”

    刘彦将手压了压,示意全部就坐,才又说道:“小~朝~廷的使节团要来,应当有一个章程。”

    “不是要走海路吗?”纪昌冷笑道:“天有不测风云,海有飓风大浪,不是吗?”

    别说,东晋小~朝~廷的船都是平底船,稍微大一些就是楼船。这样的船走海路有个什么意外,那真的是太平常了。

    汉部不欢迎东晋小~朝~廷,直接拒绝也不好,至少现在多树敌没有必要。

    要是没有需求,真把东晋小~朝~廷的船全弄沉了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大海茫茫什么的,一沉绝对是死无对证,问题是汉部有长江以南商品的需求。

    失去了与石碣赵国那些家族的贸易,汉部出产的海盐什么的需要新销路,对外则是需求丝绸等一些布匹,另外其余的物品或许也会有需求。

    众人所待的地方当然是在下密城,处于西边的城楼之上,能够看到外面广阔的视野,远远还能看到一片乌蒙蒙的天空。

    天空显示灰色不是天气不好,是西边连绵大火持续燃烧之下,形成星火燎原之势,烟雾与尘埃理所当然会被风所卷,形成了类似于雾霾之类的现象。

    看情况,要是风势再没有变化,晚上或是凌晨,从东安郡飘来的灰烬绝对就会进入北海郡,介时天上下得可就不是雨、雪、霜、冰雹啥的,该是一捏成灰的漂浮物。

    “现在是东南风的季节,小~朝~廷哪怕是要派出船队,也该是等西北风的时候。”纪昌好像有些不甘心似得:“在此之前,我们或许能够再次南下,对之前没有下手的几个郡县动手,彻底搬空?”

    石碣赵国没有对徐州方向进行增兵,那边唯一一支成建制的只有石遵的彭城军,其余零零散散的该是有近三万的郡县兵分布在长江一线。

    对了,晋军撤退之后,石碣赵军又重新将江都和江水祠给夺了回去。

    老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重新夺回江都和江水祠的石碣赵军,他们仅仅是清理一下就又重新进行驻扎。说好的晋军将江都和江水祠破坏得很彻底呢?

    “主力作为压阵,拿新兵部队与石遵玩一玩?”刘彦对这个无比的感兴趣:“军队确实需要保持战斗力。”

    没办法,之前还能在朝1鲜半岛拿高句丽练兵,朝1鲜半岛上的战争结束后汉部就没有了小烈度实战练兵的场所。

    “会演变成会战性质吗?”桑虞嬉笑着说:“别忘记我们在徐州近乎全歼了徐州军,大兵压境可是会把石遵吓坏了的。”

    “唔。兵力少危险,兵力多石遵会守城不出。”纪昌认同地点头,想了想说道:“石遵不战,便拿残存的徐州军练兵。”

    全都笑了,并且笑得无比诡异。

    徐州没有多少石碣赵军,隔江相望的东晋小~朝~廷死活不北上,要是汉军再次南下将石碣赵军清空,那个时候晋军到底北上还是不北上?

    “既然已经丢一次人,他们恐怕会厚着脸皮再丢一次。”桑虞满是嘲讽地说:“再则,我们也的确需要在长江沿岸有军事动向,好叫那些要过来的使节什么的有些顾忌,别一来玩太多花样。”

    让刘彦承认司马皇室正朔的地位,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问题来了,或许刘彦等高层不在乎东晋小~朝~廷,可总会有人抱有希望。

    时间就在商议和流逝中过去……

    因为石碣赵国搞无人区,北边和西边自然不会有什么成规模的战事,要有也是斥候与斥候之间的较量。

    南边的话,汉部高层决定拿石遵私军或是徐州残余练兵,第一批两万主战部队和三万兴兵部队已经开拔南下,瞬间又让石碣赵国变得重视起来。

    不得不谈的是,汉军这边又派遣军队南下,东晋小~朝~廷也是高度注意,他们猜测刘彦到底是要干什么,期待汉军能与石遵来个生死对抗。

    差不多是汉军再次南下的第三天,蒋干经过长途跋涉再次来到下密。

    “空了,整个东安郡烧成了白地,偏出是灰烬与残骸,火势还波及到泰山郡。”蒋干看去风尘仆仆,一脸惊惧地说:“远远看着,似乎泰山也是连绵大火。”

    所以说石碣赵国真的疯狂,也就这些胡人敢干这种大面积放火又不管的破事。

    “过来时,发现贵部清理了一条宽至少两里的空地,动用了很庞大的人手吧?”蒋干说的是隔离带,汉部的确用了很庞大的人手。他转了个话题:“青州附近没有石碣赵军,估计是贵军将他们打得狠了,潼关之外却是数十万的大军,从关上向下俯视,营寨连绵数十里。”

    刘彦保持微笑没有吭声,其余汉部这边的人也是如此。

    他们没有到城门那边去迎接,甚至就没有安排人去迎接,是等待蒋干等人进城过来府邸,才算是在大堂进行接待。

    “陆地上有了缓冲带,贵部不是有强大的水军吗?”蒋干自顾自说道:“以贵军的战力,沿海攻略不会有难题。”

    看来冉闵那边的压力有些大?只是蒋干若想要让汉部去挡枪绝对是打错算盘。

    摆在进入关中的石碣赵军,含乞活军和苻洪的军队,合起来已经超过三十万实打实的数量,冉闵没有压力就怪了。

    纪昌看着蒋干,阴测测地说:“或许……我们应当将你下狱?”

    “啊?”蒋干一脸错愕:“为何?”

    “贵方没有经过协商直接以我家君上的名义发布联署檄文,还用在下多说?”纪昌冷着脸:“我们没有被石碣赵军剿灭,难道足下不感到意外?”

    蒋干继续错愕,看了看没一个有好脸色的汉部要员,嘻嘻笑了一小会,连连做鞠:“意外,完全是意外。”,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汉部的那些人脸上也出现怒色,赶紧又说:“不是说贵部还在意外,是联署的事情是意外,乃是出自西凉王的主意,我主认为对齐王有好处,才会没有反对。”

    纪昌一声冷哼,扳着脸幽幽地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分…割…线……

    也许今天就一章,容许荣誉调整一下更新时间。呃,也许也会有更新,着实无法确定。看荣誉能不能码个三章。(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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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介绍:
东汉末年诸侯混战,多少英雄故事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攻伐,他们或许只看见站在高处手握生杀的权利,却不见耗尽了民族的精血。
随着司马氏篡夺天下,八王之乱为胡人打开了南下的大门,中原大地迎来了黑暗的时代。
刘彦来到了公元340年,历史俗称“五胡乱华”的历史时期。面对中原满地胡人和即将被杀绝的族人,他别无选择,只能奋起为生存而战!
……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我有系统金手指,诸君且与我一同杀胡,尽复汉人河山,再塑强汉辉煌!席卷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席卷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席卷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