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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官笙     独断大明txt下载     独断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朱由校昏迷

    周管事面露犹豫,还是道:“是公公,小的这就去回禀我家老爷。”

    魏忠贤可有可无的点了下头,目送这周管事离开。

    他一离开,傅应星,李永贞等人迈步走了出来。李永贞双眼喷火的道:“公公,咱们有必要这么怕那个人吗?朝堂之上,现在还有谁敢不顺您的意,竟然敢命令你贬人?真是放肆!”

    傅应星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清楚知道,之前魏忠贤是怎么被打入尘埃,差点翻不了身的,想着魏忠贤刚才的话,面露凝色的道:“舅舅,你拒绝了他,他……”

    “没事,”魏忠贤拧着眉头,冷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漠然的道:“你盯着他,有什么异动立即来通知我。”

    傅应星也知道魏忠贤还是忌惮的,听完立马答应一声,出去安排人手了。

    周管事出了魏忠贤私宅,快步走到不远处的一个轿子,弓着身将刚才魏忠贤的话复述给周应秋。

    坐在轿子里的周应秋听完,脸色不变,只是轻叹了一句道:“起轿,回去吧。”

    周管事跟在轿子边上,一脸忧色的道“老爷,这魏公公不听话,只怕惹得殿下那边不高兴,会不会怪罪到您头上?”

    周应秋坐在轿子里,微微摇头,道:“你还不明白魏忠贤话里的意思,这次殿下生气是必然的,气却不是在我头上。”

    周管事一步走一边道“那,殿下会绕过魏忠贤,自己处置倪文焕吗?”

    周应秋在轿子摇摇晃晃,脸上闪过嘲讽之色,道:“你是没看出魏忠贤的目的,他这是在试探殿下了。”

    “试探?”周管事心里一惊,然后更惊了,失声道:“老爷,您是说,这魏公公是想要自立了?”

    ‘自立’是好听的话,不好听的话,就是‘反噬’了。

    周应秋嘴角勾起,多了一丝冷笑道:“这位魏公公现在是春风得意,整个朝廷的人听到他的名字都要抖上一抖,但他却不明白,这里面要是没有殿下允可,甚至暗中推波助澜的帮他,他哪里能到现在!”

    周管事是周应秋的心腹,时常听到周应秋的点评,闻言更加疑惑了,悄声道“老爷,那殿下是什么意思,真的就任由魏忠贤这么做大,他还能控制得住吗?”

    听到这里,周应秋也皱起眉头,他也捉摸不透惠王心底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却清楚一点,那就是,魏忠贤还在朱栩手里攥着!

    周应秋却没有多言,摆了摆手,道:“现在,我们就看着吧,这位魏公公窜的太勐了,刚过易折,静等着看殿下的处置吧。”

    朱栩自然很快就收到了周应秋的信,神色古怪,鼓着脸,想笑又忍住了。

    倒是他面前的大曹小曹两人一脸凝重,静等着朱栩的反应。

    朱栩咳嗽一声,收敛了下脸上的笑容,道:“别着急也不用担心,让他蹦去,老曹,你通知周应秋,告诉魏忠贤,本王准了。”

    曹文诏眉头皱了下,沉色道:“殿下,不能再任由魏忠贤这样下去了,不然迟早要反噬到您。”

    曹化淳也一脸担忧,跟着劝道“殿下,魏忠贤这是在试探您,您要是不做反应,他只怕会得寸进尺,尾大不掉啊。”

    朱栩看着两人眨了眨眼,想了下道:“他先不说,信王兄那边怎么样了?”

    曹文诏与曹化淳都知道这是朱栩的干坤大挪移,却也无可奈何,曹化淳犹豫了下道:“殿下,准备好了。人都已经安排进去,只要找好时间,一定可以做的不动声色。”

    朱栩点点头,道:“让他们隐藏着,什么也不要做。对了,你通知爱儿,我要见她。”

    两曹刚找准机会要再劝,忽然间姚清清在门外急切的喊道“殿下,娘娘召见。”

    张皇后找朱栩,向来都是直接让人喊,从来没有用过‘召见’二字。

    朱栩眉头皱了下,对着两人道:“我先去见皇嫂。”

    曹文诏与曹化淳对视一眼,待朱栩走后,曹化淳道:“曹统领,我觉得,还是要再劝劝殿下。”

    曹文诏深吸一口气,道:“嗯,殿下回来,我会再去劝殿下的。”

    朱栩匆匆来到坤宁宫,还没有进门就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完全可以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宫女太监一个个躬身站着,大气不敢出,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朱栩眼神变了变,快步向里面走去。

    刚刚走进,吴清就快步跑下来,一脸紧张的道:“殿下,娘娘在里面等您。”

    朱栩看了眼吴清,没有问直接走了进去,一过门槛就见张皇后神色凝重,紧蹙眉头的走来走去。

    一见朱栩进来,就道“快,跟我进来。”

    朱栩心里咯噔一下,跟在张皇后身后,走进她的房间。

    房间内,焕儿一脸紧张的看着两人进来,在凤床前,一个太医跪趴在那,床上明显还躺着一个人。

    能在张皇后床上躺着的男人就只有一个,皇帝朱由校!

    朱栩神色彻底的沉了下来,心里砰砰砰直跳,什么也不说,跟着张皇后走到床边。

    那太医看着张皇后过来,连忙起身,拱着手颤声道:“娘娘,皇上,暂时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张皇后轻轻点头,道“你去吧,别回太医院,在偏房候着。”

    那太医也知道事关重大,答应一声便快步退了出去。

    张皇后又看向焕儿道:“你也去,不管谁来了,都给本宫挡在门外。”

    焕儿轻轻应了一声,看了眼朱栩便转身走了出去。

    朱栩看着张皇后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之意,又转头看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大汗不止的朱由校。

    张皇后见人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一脸头疼疲惫的道:“你都看到了。”

    朱栩看着床上的朱由校,强压着心里的慌乱,道:“还是那个蛇毒吗?”

    张皇后脸上出现厌烦之色,道:“不是什么蛇毒,总之就是长期受冻落了下病根,太医说了,最多昏迷几日,醒过来就好了……”

    朱栩心里却沉甸甸的,紧皱着眉头没有接话。

    史上,朱由校是天启七年病逝,他心里一直隐隐的希望,朱由校能够撑过去,这样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布局,却没想到史的车轮还是轰隆隆碾压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计划提前了

    想着是天启七年,朱栩宽慰张皇后道“皇嫂别着急,皇兄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张皇后蹙着眉头,拿着手帕给朱由校擦着汗,轻声道:“张艳瑶已经被我禁足了,咸安宫也被我封了,现在除了刘时敏还有坤宁宫以及你,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朱栩点头,朱由校没有子嗣,他真要是昏迷不醒而且有生命危险,只怕不说天下大乱,京城肯定会大乱的。

    张皇后瞥了眼朱栩,眉头皱了皱,道“明天,你去内阁传旨,就说皇上偶感风寒,停朝三日。”

    朱栩一怔,道:“皇嫂,为什么要我去传旨?”

    张皇后语气多少有些无奈,摆手道:“让你去你就去。”

    朱栩有些不明所以的答应,然后就细细琢磨张皇后的话,却还是似是而非,找不到准确的点。

    朱栩陪着张皇后说了一阵,直到焕儿送药过来,他才从里面出来。

    站在宫门门口,心里压力大增,他想了想,转身走向厢房,背着手,看着那太医淡淡的道“将皇兄的病情,如实的告诉本王。”

    太医胡子有一截是白的,他看着朱栩迟疑了一下,谨慎的道:“回殿下,皇上气血亏,肾气虚,腿上有毒疽,暂无大碍。”

    朱栩脸色勐的一变,失声道“毒疽?”

    作为考古专业的学生,他曾经遇到过许多疑似努尔哈赤的墓,做了不少准备,自然知道,努尔哈赤就是死于这个毒疽!

    太医一见连忙道:“殿下放心,并不是严重,这次皇上的昏迷,只是,只是,房事过频。”

    朱栩却拧紧了眉头,盯着太医目光炯炯的道:“本王问你,皇上的毒疽严重吗?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治好?”

    那太医神色越发挣扎,半晌才犹豫着道:“回殿下,最为关键的是,是皇上,没有好好保重。”

    朱栩眉头拧的都疼,自然从这太医话里听出来,沉吟一阵,转身就走回了张皇后的卧室。

    张皇后见朱栩闯进来,微微蹙眉,刚要说话,朱栩就直接道:“皇嫂,张艳瑶不能再留了。”

    张皇后脸上也涌现出一股怒意,却强压着淡淡道:“你知道了?”

    朱栩眼神里迸射着杀气,沉声道:“嗯,皇兄这样下去非得被害死不可!”

    张皇后看着朱栩的脸,暗自吸了口气,语气淡漠的道“想要处置她不难,但要找准时机。”

    朱栩从张皇后的语气中知道她只怕早就动了杀心,只是因为朱由校一直强忍了。他抿了抿嘴角,胸口起伏不定。这个张艳瑶不比客氏,客氏还知道照顾朱由校的身体,张艳瑶居然径直将朱由校往死里折腾。

    朱栩看着张皇后,神色坚定道“好,我去准备,皇嫂暂且忍耐几日!”说完,转身就走。

    出了坤宁宫,朱栩一边走,一边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景焕宫,朱栩坐在书房内,手指敲着桌面,神色沉凝的思索着。

    张皇后如今在后宫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张艳瑶一直躲在咸安宫,虽然最受宠,但却没有什么势力。张皇后想要对她做什么,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魏忠贤虽然掌控了司礼监,但却住在宫外,皇宫真正的大管家还是刘时敏。而这刘时敏是忠于皇上,忠于皇后的。

    因此,对付张艳瑶只要快准狠,加上差点害死朱由校的这个由头,实际上是没有什么阻力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这件事的效果最大化。

    曹文诏与曹化淳都心里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一脸紧张的看着朱栩。

    过好一阵子,朱栩勐的站起来,道:“走,跟我出宫。”

    朱栩觉得不能再等了,计划,要提前了!

    很快,三人乔装一番,避开各种耳目,出现在了萃芳楼。

    密室里,朱栩端着茶杯,听着对面洗去风尘,颇有些清秀的爱儿的回报。

    爱儿身前有个类似账簿的东西,圈圈绕绕不少,她一边看一边轻声道“殿下,您说的奴婢都照做了,赠送小妾,婢女,丫鬟等等手段,您要安排的地方,人手都安插进去了。”

    朱栩点头,道:“我要你查的,都查清楚了吗?”

    爱儿道:“是,查到了不少把柄,足以将他们罢官下狱了。”

    朱栩眯了眯眼,道:“人有没有暴露或者被发现可能的,要是有赶紧撤出来。”

    爱儿立即知道朱栩要用这些东西了,微微躬身道:“是殿下,我回去就清查一下。”

    朱栩颌首,站起来道:“可以扩展一下生意了,江南辽东都渗透过去。”

    爱儿慌忙答应着,将朱栩送出去。

    朱栩从后面出来,上了马车便对曹文诏道:“通知舅舅,给魏忠贤继续造声势,之前不是说要赐他匾额吗,将风声放大,要在整个京城传起来,总之一句话,我要魏忠贤如日中天!”

    曹文诏坐在前面驾车,有些恍然的道:“殿下,您是要麻痹魏忠贤,然后彻底将他打落下来吗?”

    朱栩轻轻吐了口气,道:“不是,只是原本的计划提前了。”

    “原本的计划?”曹文诏疑惑,转头看向朱栩。最近朱栩显得颇为神秘,一些动作他们根本理解不了。

    朱栩没有解释,忽然间又上前一步,道:“附耳过来。”

    曹文诏一怔,还是转头侧耳倾听。

    朱栩低声在他耳边说着,越说曹文诏脸色越奇怪,直到朱栩说完,他才神色越发困惑的道:“殿下,您这是要,对付信王殿下?”

    曹文诏不得不疑惑,虽然信王对惠王殿下调查不少,也拉着出宫,但也从未有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按照殿下的性格,不应该啊?

    朱栩摆手,道:“照我说的做。”

    曹文诏眉头皱了下,这样的惠王殿下让他很不习惯,却也抗拒不了他的命令,犹豫着点头应了下来。

    朱栩也自然知道他身边人的疑惑,但他确实无从去解释,难道要告诉他们,他要夺位,他知晓朱由校活不过天启七年?而且随时可能死的更早,迫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他要抢的对象就是信王?

    马车在青石路上滚动,剧烈的晃动,朱栩微眯着眼,思索着明天去内阁传旨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朱栩就穿好他的惠王藩王服,一本正经的出现在坤宁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呵斥阉党

    张皇后看着站在门前,板着小腰,脸角幼稚,目光闪亮的朱栩,伸手给他理着衣服,轻声说道:“去了之后,按照我教的说了就行,其他的不要多说,知道吗?”

    朱栩一脸诚恳的点头,道:“皇嫂放心。”

    张皇后看着朱栩的模样,伸手敲了下他的头,没好气道:“少给我来这套,老老实实的说,说完之后就回来,你要是敢给我捣乱,今后景焕宫都别出了。”

    朱栩砸了下嘴,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瞒不过皇嫂啊。

    张皇后前后看了眼,认真的嘱咐道“记住了,与诸位阁老好好说话,要礼贤下士,不能骄纵,不卑不亢,知道吗?”

    朱栩睁大双眼,一脸‘我最听话’的表情。

    张皇后眉头皱了下,朱栩越是这样,她就越不相信他,对着门外的近侍道:“你带惠王去,看好他。”

    朱栩转头看了眼,白白净净十六七岁,他认得出,是刘时敏的徒弟。

    近侍微微躬身,不急不缓的道:“是娘娘。”

    直到离开了坤宁宫,朱栩才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张皇后不允许他去了。

    已经十月,天气已经不算太热,朱栩兜着厚厚的藩王服,一边走一边转头看向身边的近侍,问道“你叫什么?”

    这近侍恭恭敬敬的道:“回殿下,奴婢陈,您叫我小陈子就行。”

    朱栩笑着点头,道:“最近刘公公在忙什么?”

    陈一边走一边弓着身子,轻声轻语的道:“师傅最近一直在坤宁宫伺候。”

    朱栩又打量了一眼,这位公公倒是谨慎,话里滴水不漏啊。

    很快,朱栩来到会极门,进了内阁班房。

    “惠王殿下到!”

    陈抢先进来,朗声喊道。

    首辅韩还在,闻言一怔,从椅子上站起来,同时其他人也都面面相窥,一起带着疑惑的走了过来。

    韩迎上来,不咸不淡的抬手道“下官见过惠王殿下,不知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朱栩站在门口,目光打量过去。

    韩,朱国桢,顾秉谦,魏广徽,黄立极等人都在,除去辽东的孙承宗,已经罢去的朱延禧,目前内阁也就是这五人了。按照传闻,韩辞官归乡这个月就会成行,朱国桢估计也抗不了多久,接下来就应该是顾秉谦做首辅了。

    朱栩背着手,目光平静的打量起顾秉谦,这位可是不要脸的祖宗啊

    想了想,朱栩板着脸看向顾秉谦,语气冷漠道:“你就是与魏忠贤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的顾秉谦?”

    众人听着朱栩的开场白都是一楞,尤其是陈,慌忙走近一步,低声道:“殿下,不可妄言。”

    顾秉谦双眸闪过一道冷色,苍老的脸上露出不悦之意,居高临下的看着朱栩淡淡道:“殿下莫非是在胡言乱语,魏公公前几日刚刚查获了私铸铜钱案,一心为公,功在社稷。本官也一向秉公守法,忠君为国,何来‘勾结’二字?”

    内阁也都不平静,五个人硬生生的被分成三派。东林党,中立,阉党。三党人都相互对视,疑惑不解。不明白惠王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图,他的话又是什么目的。

    朱栩背着手,冷笑一声,呵斥道:“欺压良善,结党营私,构陷朝廷重臣,欺君罔上,哪一条说出来不够砍魏忠贤十次头!你倒是会给他正名,怎么着,你儿子是魏忠贤孙子,就真当自己是他儿子了,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不要脸了!”

    韩与朱国桢都是偏向东林党的,听着朱栩的话,直觉大感爽快,这是他们一直想说的话!

    顾秉谦被朱栩说的面红耳赤,偏偏对方是藩王,低位尊崇,他打不得骂不得,急的双眼怒睁,胸口剧烈起伏。

    魏广徽见顾秉谦说不出话来,抬手就要辩驳,朱栩眼一斜,冷哼道:“怎么着你也要开口了,你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需要本王将你那些龌龊事情说一遍?你们不要脸,本王还嫌脏了嘴,堂堂阁部大臣,不知廉耻,毫无面皮!你们要记住,史笔如刀,你们今天干的都会一笔一刀记得清清楚楚,你们的子孙后代都会荣耀无比,能够抬头挺胸做人!”

    顾秉谦被朱栩堵的脸色铁青,却真不敢硬顶朱栩,真要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像顾秉谦一样被揭穿,他只怕能羞死!

    韩听着朱栩的话,心里爽快归爽快,却不能继续下去了,抬手打断道:“殿下,今天所来可有何吩咐?”

    朱栩转头看了眼韩,又看向顾秉谦与魏广徽两人斥责道:“滚,今后不要让本王看到你们,不然羞也羞死你们!还有,让魏阉老老实实在宫外待着,不然让本王见到有他好看!”

    一干人被朱栩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边上陈头上冒着细汗,不时的擦拭一下。

    朱栩半演半爽,之后才淡淡道:“好了,皇兄偶感风寒,在坤宁宫休息,这几日暂不上早朝,韩阁老通知一下吧。”

    韩一听,连忙道:“是殿下,下官知道了。”其他几人也都没有过多的反应,谁又会想到,二十出头的朱由校会病的那么重,活不了多久。

    朱栩漠然点头,道:“你知道就行了,本王告辞了。”

    说完,朱栩便背着手离开。留下显得颇为镇定的韩与朱国桢,怒气交加,敢怒不敢言的顾秉谦与魏广徽,以及一直沉默不语,好似局外人的朱延禧。

    不过几人都立着不动,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在回去的路上,陈苦笑的道:“殿下,您这么做,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回复娘娘了。”

    朱栩很淡定的摆了摆手,笑着道:“不用你说,本王亲自去见皇嫂。”说着,脚步突然加快,如同小旋风一般。

    陈一怔,连忙小碎步跟着:“殿下,殿下,等等奴婢。”

    朱栩跑到坤宁宫门口,连忙停下来,喘了口气,显得颇为镇定从容的走进去嚷嚷道:“皇嫂,话传完了,快上饭,我饿了。”

    张皇后在里面照顾朱由校,闻声走出来道:“说完了,你是怎么说的?”

    朱栩一本正经的背着手,道“就这样,我说皇兄偶感风寒,近几日不会上朝,让韩阁老知晓。韩阁老说他知道了。”

    张皇后听完似轻轻松了口气,颌首道:“行了,那就这样吧,饭我这里是没有了,你回去吃吧。”

    ‘省得找借口了。’

    朱栩暗喜,连忙道:“好,皇嫂,那我回去了。”说完,不等张皇后点头,转身就出门,一副饿的不行模样。刚到门口,陈就气喘吁吁的也跟了过来。

    不等他躬身行礼,朱栩抬腿以最大的速度飞奔向他的景焕宫。

    陈愣了愣,这才转身进门。

    没多久,皇宫里就传出张皇后的怒喝声“焕儿,去带人将惠王给我抓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信王的两面三刀

    朱栩哪还敢回景焕宫,早就躲起来了。

    张皇后找不到人,气的只能在坤宁宫大骂,下令封了景焕宫,只准进不准出。

    此刻,朱栩躲在景焕宫边上的院子里,翘着二郎腿,喝着热茶,吃着点心,一脸的优哉游哉。

    姚清清站在他边上,也觉得殿下近来奇怪的很。却也没有办法劝说什么,只能安静的伺候着。

    朱栩此刻悠闲,宫外却热闹了。

    他毕竟是当朝一字王,皇帝幼弟,深受皇帝皇后宠信,这样一番话传出,自然是激起了一番波浪。

    信王宫。

    朱由检坐在桌前,听完下人的汇报,点点头道:“惠王倒也是识大体,只是太过年幼,有些胡闹,这样的话,岂能公然宣之于口。”

    那下人躬身站在那没有说话,朱由检想了想又道:“你派人出去,散出风声,就说是本王说的,魏公公查出重案,一心为计国事,功在社稷,当为群臣表率。”

    那下人楞了下,道:“是王爷。”

    东厂。

    魏忠贤听到宫里传来的风声,坐在椅子上,右手里多了两个黑漆漆的琉璃球在转动着。

    他脸角冷硬,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隐晦着笑意。

    大堂里只有魏忠贤与傅应星两人,傅应星看着魏忠贤一脸得意笑容的道:“舅舅,这惠王对您留下倪文焕没有说什么,现在也只敢放几句狠话,真的是黔驴技穷,咱们不用怕他了!”

    魏忠贤面色不动,手里的琉璃球摩挲着,眼神跳动着仇恨光芒,冷声道:“去通知各路言官,让他们准备折子,等我命令……弹劾杨涟!”

    傅应星一怔,道:“舅舅,为什么不直接对傅昌宗动手?”

    虽然杨涟是朱栩的老师,但谁都知道,他真正的助力,是他的舅舅,户部侍郎傅昌宗!

    魏忠贤眉头动了下,道:“先不着急。”

    傅应星还想再劝,魏忠贤却勐的站起来,寒声道:“张问达的事情怎么样了?”

    傅应星道:“舅舅,已经让人在追赃了,目前还没有结果。”

    魏忠贤现在是挨个复仇,张问达在‘移宫案’中是主要推手,他一直记着,听完眼角跳了跳,恨声道“继续追,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是舅舅,我这就去办!”傅应星对于追赃这种事情最是热衷,很是高兴的应道。

    杨涟今日休沐,家中也聚满了人。

    刑部尚书王纪,吏部尚书**星,首辅叶向高,左都御史高攀龙等人半年内相继致仕,让东林党在朝堂上遭遇重创,加上魏忠贤气焰嚣张,对东林党穷追勐打,不说朝堂上的,下野的也没有放过。

    可以说,东林党近乎遭遇了灭顶之灾。

    不过还有一个例外,他一直在朝堂上安安稳稳,还升任了右副都御使,这人就是杨涟!

    作为东林党最后一根支柱,最后的希望,他的四周自然聚满了东林余孽。惠王是朱栩的学生,他在内阁一干阁老面前公然训斥阉党的顾秉谦与魏广徽,甚至连魏忠贤也都没有放过,这自然让他们大喜又大惊。

    右佥都御史周起元一边端起茶杯,一边神色凝重的道“杨兄,这话不是你教的吧?”

    由不得他不担心,杨涟毕竟是朱栩的老师,别人不会去怪一个九岁孩子,最终还是会归咎到他的老师,杨涟身上。

    福、建道御史李应升也皱着眉头,劝道“杨兄,你这可是出了下策了,只怕魏忠贤现在已经怒急,不需要你这块门面遮羞了!”

    御史黄尊素也忧心忡忡的道:“杨大人,殿下这么一闹,阉党要如疯狗扑向我们了。”

    杨涟脸色也不好看,惠王突然这么一闹,竟然将他们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大人,”

    不等杨涟说话,忽然间一个下人急匆匆跑进来,躬身说道:“大人,宫里传出风声,说信王殿下当着顾阁老的面,赞赏阉贼:魏公查获要案,忠心为国事,功绩在千秋。”

    周起元拍案而起,怒喝道:“信王莫非是瞎子吗,难道他看不到魏忠贤都干了什么吗?”

    李应升脸色也铁青,冷声道“信王一直都住在宫里,看似规规矩矩,却没想到如此昏聩!”

    黄尊素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相比起来,这信王还不如惠王啊。”

    杨涟也一脸阴沉,挥手待那下人离开后,才拧着眉对一群人道:“诸位,其实惠王的事情,与我无关。”

    众人一愣,旋即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现在看来,这惠王殿下比信王明理多了。”

    “没错,信王跟皇上一样煳涂!”

    “哼,我前不久还听说,信王给魏忠贤送过礼,看来,他们已经狼狈为奸了!”

    “名师出高徒,惠王果真比信王强多了。”

    杨涟听着他们的吵吵嚷嚷,心里也暗自点头,惠王确实明书知理,他准备日后好生教导,说不定能够成为一代明王。

    朱栩躲了一天,还没等到张皇后那边消息,就听到了朱由校醒来的消息。

    坤宁宫内,张皇后坐在床边,看着半躺着的朱由校,轻轻的给他喂食着白粥。

    朱栩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打量着朱由校,他脸色苍白,眼神涣淡,虚弱无力的一口一口的吃着粥,不时还咳嗽一声。

    外面的太医还在写方子,表情很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朱栩砸了砸嘴,暗自感慨,史果然是个大家闺秀,有时候再怎么调戏也不能让她出轨。朱由校在这么折腾下去,还真有可能撑不过天启七年。

    张皇后拿着手帕给朱由校擦了擦嘴,柔声道:“皇上,张选侍我已经关起来了。内阁那边我也让六弟去传信,会休朝几日,暂时都不会有事的。”

    朱由校听张皇后软禁了张艳瑶神色动了下,微微点头,没有多说,瞥了眼朱栩,有气无力的道:“嗯,朕知道了,传魏忠贤来见朕。”

    张皇后眉头蹙了起来,迟疑一番还是吩咐内侍去传旨。

    与此同时,魏忠贤正在司礼监,手里握着一本手抄简略,脸色铁青一片。

    刘朝双目喷火,怒不可遏的道“公公,这信王两面三刀,明面上赞赏你,背地里却弹劾你,真是可恶,我们决不能放过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信王信誉破产

    魏忠贤眉眼跳来跳去,牙齿咬的咯咯响。

    这是一本弹劾奏折,弹劾魏忠贤权欲熏心,构陷大臣,贪污纳贿等二十大罪状,上书的人,就是,信王朱由检!

    李永贞怒气冲冲,看着魏忠贤恨声道:“公公,这信王表面上示好,暗地里却想要置你于死地,其心可诛!”

    魏忠贤也没有料到,本来听到信王赞赏他的话,心里还挺开心,此刻却是眼神阴冷,隐有杀意涌动。

    信王毕竟还住在宫里,乃是皇上信任的弟弟,不是轻易能动的,魏忠贤强压怒气,看向刘朝道“折子现在在哪里?”

    “还在御书房,是我一个徒弟清扫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刘朝说道,语气里全是怒气。

    魏忠贤冷笑一声,道“哪有折子不经过通政使司的,去,将折子交给通政使司。”

    李永贞与刘朝都是一楞,旋即大喜道:“还是公公高明,我这就去办。我看这个折子公开了,这信王还有什么脸面!”

    魏忠贤稍稍出了口气,又神色一动道:“最近宫里可出了什么事情?”

    李永贞等人都不能进入内宫的,所以也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闻言想了想道:“公公放心,没有异样。”

    “魏太监,皇上传旨召见。”

    一个近侍从外面走进来,看向魏忠贤说道。

    魏忠贤倒是没有意外,对两人摆摆手,便跟着那近侍向外面走去。

    朱由校要见魏忠贤,朱栩自然不方便在,请安之后便回到了他的宫里。

    坐在书房里,慢慢翻着书,自言自语的道:“第一步刷脸通过,接下来就是要逐步提升贤名了。”

    一想到‘贤王’这个词朱栩就撇了撇嘴,他觉得把这个让给朱由检。

    不到半个时辰,曹化淳就急匆匆的敲门进来,一脸焦急的道:“殿下,不好了,信王殿下出事了。”

    朱栩抬头看了眼,淡淡的道:“什么事这么紧张?”

    曹化淳头上都冒汗,急声道“殿下,信王殿下弹劾魏忠贤的折子落到魏忠贤的手上,魏忠贤已经公开出去了。”

    朱栩一听就皱眉,旋即做着手势道:“你是说,信王兄之前故意放出赞赏魏忠贤的风声,实际上,暗地里还在参劾魏忠贤?”

    曹化淳点头,道:“是殿下,现在魏忠贤将折子公开了,只怕信王殿下的名声名声是毁了。”

    朱栩坐了回去,表情有些古怪。

    古人最在乎名声,尤其是明末,一干大人们一被弹劾就纷纷辞官,其中不乏是明哲保身,保护名望的意图。

    魏忠贤将折子一旦公开,信王蛇鼠两端,左右摇摆,忠奸不分的恶名怕是脱不掉了。日后不论是东林党还是阉党亦或者中立者都会对他嗤之以鼻,再无半分好感!

    这真不是朱栩的谋划,只能信王自己倒霉了。但他的倒霉,却是帮了朱栩一个大忙。

    朱栩眯着眼,手指敲着桌面,轻声自语的道“这个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魏忠贤了。”

    曹化淳不明白朱栩话里前面的意思,但听到后面,精神一振的道“殿下,您是打算惩治魏忠贤了吗?不然只怕他接下来真要反噬咱们了。”

    朱栩笑容灿烂的点头,道:“嗯,不听话的魏忠贤不是好太监,派人给我盯着,就这几天!”

    曹化淳对于魏忠贤的反噬是最痛恨,毕竟他也是朱栩的近侍,魏忠贤起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

    听完惠王殿下的话,曹化淳觉得正常的殿下终于回来了,越发恭敬的道:“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安排。”

    朱栩摆了摆手,翻动着书,心里却暗道:小贤呐,你可别我失望啊……

    接下来两天,朱栩都一副乖宝宝模样在宫里读书,实际上也是张皇后给禁足的原因。

    不过宫外却很热闹,一刻也不闲着。

    京城的大街小巷,不时都有关于惠王朱栩,信王朱由检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去年大旱,惠王曾经捐了俸禄一万两赈灾……”

    “是啊,外人都不知道,这还是景焕宫一个外事太监喝多了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何止啊,今年年初的时候大雪,惠王还让人在城外施粥,打的是什么京城富户傅家的旗号,那就不是他舅舅傅大人家吗?”

    “听说这位小王爷年岁极小,非常明事理,不过也难怪,皇后娘娘贤惠淑德,她带大的,肯定比那个信王强多了。”

    “可不是,这惠王殿下啊,嫉恶如仇,被阉党记恨上了,接下来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你们说这是什么世道,惠王殿下什么也没错却不好过,那信王与阉党狼狈为奸却什么事情也没有!”

    “哎,不是说,信王弹劾魏忠贤了吗,怎么他们还勾结上了?”

    “人言可畏你不知道吗?他之前称赞魏忠贤什么安邦定国,被人捅出来,这才做样子给外人看……”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信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错,倒是惠王殿下,说不得能够名留青史,成为一代贤王!”

    朱栩的刷脸行动进展的很顺利,魏忠贤却很难受。

    杨涟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联合了朝野三十多官员,罗列了魏忠贤一百二十条大状,一副与阉党决一死战模样。

    这自然瞒不过如今的魏忠贤,他一怒之下,命投靠过来的所有人重写奏本,意图将杨涟彻底击倒。

    阉党一个个闷在家里写折子,傅应星临了还是犹豫了,他看着魏忠贤道“舅舅,咱们真的要跟惠王撕破脸吗?他,他的手段可不是好对付的。”

    魏忠贤此刻也很忐忑,却更知道,如果越不过朱栩这座山头,他这辈子都不会活的安生,冷硬的脸上褶子动了动,沉声道:“以前是我没有防备,势力弱,我现在倒是想看看,他能有什么手段对付我!?他有锦衣卫我有东厂,他有圣心我也有,而且,我不比他少!”

    傅应星一见魏忠贤是下定决心了,当即脸色一肃道:“好,那我这就去安排,让他们明天一大早就将折子送到通政使司,廷议之上,必然有杨涟好看!”

    杨涟涉及太多的事情被他们压下来,真的要翻起来,从汪文言的行贿案,左光斗等人纳贿案,**星结党**等等,都能攀扯到他!

    因此,在魏忠贤等人看来,想要击倒杨涟太过简单,他真正的目标,是惠王,朱栩!(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决战(上)

    阉党与东林党,两党这么明目张胆的争锋,自然瞒不过任何人。

    当晚,坤宁宫灯火通明,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张皇后坐在凳子上,一脸冷漠的盯着朱栩。

    朱栩毕恭毕敬的站在她身前不远处,低着头,躬着腰,作认错状。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皇后才语气清冷的道“听说,你给我父亲分了五万两银子?”

    朱栩连忙点头,道“是是,那个商会的分红,小钱,小钱而已。”

    张皇后脸色越冷,道“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外面的谣言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朱栩断然,矢口否认。

    张皇后眉头蹙了下,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又冷哼道:“今后朝堂上的事情,你给我少沾手,听到没有!?”

    朱栩身子一挺,保证似的道“是皇嫂!”

    张皇后拿朱栩这惫懒模样无奈,盯了他一阵,依旧没有好脸色的道:“明天我就会将张艳瑶遣送到城外的云雾山,你也给我消停点。”

    朱栩神色微动,旋即大声道:“是皇嫂,一切都听皇嫂的!”

    张皇后直觉太阳穴疼的厉害,一摆手道“滚出去吧,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景焕宫。”

    朱栩眨了眨眼,道:“皇嫂,过几日就是国公爷的寿辰……”

    “出去!”张皇后脸色一板。

    朱栩转身就跑,飞速消失在坤宁宫。

    朱栩刚走没多久,焕儿就端着一碗参汤进来,放到张皇后面前,轻声道:“娘娘,惠王殿下一向如此,不用跟他置气。”

    张皇后揉着太阳穴轻轻叹了口气,倍感头疼的道:“这浑猴子近来的章法我越来越看不懂,不能再任由他胡闹了。”

    焕儿抿嘴一笑,道:“看娘娘说的,好似殿下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张皇后拿眼去瞧焕儿,怔了怔又摆手道:“算了,我也只能期盼着他早些成年赶他去封地,眼不见心不烦。”

    焕儿娇俏一笑,道“到时候啊,只怕娘娘舍不得。”

    张皇后闻言也笑了下,站起来道:“行了,不说那浑猴儿了,走,去干清宫。”

    焕儿轻声应下,安排人领着皇后娘娘去看皇上。

    朱栩从坤宁宫出来,背着手,神色平静,但右手手指一直在左手手背上敲打着。

    张皇后看似教训了他一顿,实际上是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她明天就要对张艳瑶动手了!

    曹化淳在前面拎着灯,小心的带着路,见朱栩一路无话,便低声问道:“殿下,皇后娘娘可有什么训斥?”

    朱栩闻言抬头看了下路,笑道:“倒是没有,只是皇嫂要给我帮忙而已。”朱栩轻笑着说着,心里却有些沉重。张皇后待他如亲子,这是不动声色的在帮他啊。

    张皇后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什么布置,但张皇后很了解朱栩,从蛛丝马迹中推断,他要教训魏忠贤,所以也要在宫里同时收拾张艳瑶了。

    朱栩直觉心里沉甸甸的,深吸了口气,道“回去后将老曹也叫来,明天,我要给魏忠贤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明白,该选择谁!”

    曹化淳没有听完朱栩的话就要答应,但听到最后又愣住了,道“殿下,什么选择谁?”

    “没事,你去叫人吧。”朱栩抬头挺胸的走着,直觉胸中豪情万丈,要仰天长啸!

    景焕宫,朱栩的书房内。

    三人聚集在一起,主要是朱栩在说,另外两人补充,然后讨论,知道天色蒙蒙亮,两曹才精神抖索的对着朱栩抱拳道“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

    朱栩伸了个懒腰,强打精神笑道:“行,你们去吧,我也该睡觉了。”

    朱栩美美的去睡觉了,曹化淳曹文诏两人却急匆匆的出宫去。

    这一天注定不太平。

    以杨涟为首的东林党发起了对阉党最后一次攻击,在他们看来,要么彻底打倒阉党,要么就是失败,被阉党清出朝堂。

    而魏忠贤此刻也下了狠心,不止要清理东林余孽,还意图发起对朱栩的进攻,在他看来,只要击垮了杨涟,那么就标志着惠王殿下实际上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扳倒了这座大山,将来就没有任何人再可以威胁到他了!

    京城各处的朝堂重臣的府邸,各路言官的宅邸,朝野上下所有人这一大早几乎都睡不着。

    这一役只要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会明白,这是一场决战,哪一党胜利就表示今后朝堂上是哪一党说了算!

    杨府,杨涟在妾室照顾下穿好衣服,拿好一切东西,一副决然姿态的走出门。

    他的原配夫人,妾室,甚至管家家丁都站在门边。他们也都知道,决定杨府命运的,就是今天!

    杨涟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那种怨愤之情少了很多,他理了理衣服,淡淡道“好了,无需担忧,等我回来就是。”

    说完,杨涟便从容不迫,一如往常的向大门走去。

    如今还能够在朝堂上立足的东林人没有几个,都会同杨涟一起,坐着轿子,奔向宫城。

    魏忠贤一夜未睡,站在东厂阁楼之上,遥望着宫门。

    傅应星打着哈欠,却也不敢丝毫大意,站在魏忠贤身后侧道:“舅舅,要不要我再去嘱咐一二?”

    魏忠贤站在那一动不动,脸色冷硬仿佛被打了一夜的霜,声音平静中透着坚定,道:“不用,咱们静等着。”

    傅应星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说。

    “如果换你是惠王,你打算如何应对?”突然之间,魏忠贤又转头看向傅应星问道。

    傅应星一怔,随即思索着道:“我若是惠王,我就去向皇上哭诉,一定要留住杨涟。”

    魏忠贤眉头皱了下,又转过头看向远处,漠然道:“惠王不会这么做,这不是他的手段。我一直在想,惠王能用什么手段对付我。现在皇上对我信任万分,又有张选侍敲边鼓,宫外我更是羽翼如云,他拿什么跟我斗?”

    傅应星附和道:“这些惠王肯定不如舅舅,我怕就怕他耍阴招。”

    “阴招?”魏忠贤眉头皱了下,旋即神色冷笑道:“以前我是没有防备他,被他给骗了。现在的我,他还能耍什么阴招!以我的势力,什么阴招都可以击垮!”

    傅应星终是也看出了魏忠贤的焦虑,不动声色的道:“舅舅不用担心,咱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今天的廷议一开,必然就会大获全胜,再也不怕什么惠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决战(中)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各处都还很清冷,没有什么人影。但是作为要上朝的大人们,早早就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的直奔宫门。

    刚刚调任礼部侍郎的徐大化,现在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他身体稍胖,脸色圆润,一眼看去就是个老好人,此刻眯着眼,揣着手,随着轿子晃晃悠悠的,相似在打盹。

    虽然昨夜熬了通宵,但此刻他却精神百倍,毫无困意。

    这次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他更知道的是,工部尚书这次是铁定要被拱下来,而继任的,唯有他!

    忽然间,轿子一顿,他头撞到了后箱上,也从美梦中被惊醒,脸上愠恼一闪,摆着淡淡的官威道“出了什么事?”

    管家匆匆跑到轿子前,拉开帘子请罪道:“老爷,不是小的,是有人拦路。”

    “拦路?”徐大化抬头向前看去,只见不远处路正中,一个黑衣人,带着斗篷,手里还抱着一把剑,奇奇怪怪的挡着道。

    徐大化眉头皱了下,不耐烦的道:“不管是什么怪人,赶紧赶走,不要耽误我上朝。”

    那管家连忙答应一声,跑过去,对着那黑衣人道:“喂,你是谁,赶紧让开,我们家大人的轿子要经过。”

    黑衣人非常淡定,如同孤独的剑客,斜着头一动不动的道:“让徐大化来跟我说。”

    那管家一怔,道:“你认识我们家老爷?”

    黑衣人一动不动,一丝清风来,两缕明穗扬。

    管家上下打量着黑衣人,转身又向徐大化走去,凑近帘子低声道:“大人,这人是有备而来,专门来见您的。”

    徐大化神色变了下,顿了顿便掀开帘子,脸上拿捏着笑容,官威十足走过来,打量着黑衣人的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抬头看向他,语气极其漠然的道:“徐大人,先看完这本账簿,看看与你贪污的银子是否准确再说。”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扔了过去。

    徐大化神色一惊,接过账簿迅速翻了过来,没多久头上就出现点点冷汗,一阵之后,他抬头看向黑衣人沉声道:“你究竟是谁,你想要什么?”

    黑衣人侧身让道,道“大人可以继续向前走,不过前面不远处有锦衣卫等着。只要大人继续拦住后面跟过来的三位大人,小人保证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晓。”

    徐大化一怔,旋即吃惊道:“你是杨大洪的人?”

    那黑衣人却不多说,抱着剑,在清晨的冷风中离开,颇有些孤傲凄凉的感觉。

    那管家也听到了,小跑过来道“老爷,咱们怎么办?”

    徐大化擦着头上的冷汗,急的团团转,一会儿道:“你快去,快看看前面有没有锦衣卫在等着。”

    那管家哎了一声,匆匆跑去,没有几步又回头,道:“老爷,真的有锦衣卫在拦路。”

    徐大化头上全都是冷汗,手里的账簿如坠千斤,他眼睛闪烁半晌,咬牙道:“继续等着,将后面轿子里的人都叫到我府上,魏公公那边……迟半个时辰再去通知。”

    那管家也知道发生大事情了,听着就连忙答应一声。

    另一边,大理寺卿许志吉坐在轿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刚刚得魏忠贤垂怜升任大理寺卿,正是一番要好好表现的时候。

    轿子上下颠倒,他一边舒坦的晃悠着一边琢磨着朝堂上到底怎么说才能有力,才能在朝堂上立威,才能让魏忠贤更加赏识他!

    “许大人。”

    忽然间一声大喝将许志吉惊醒,慌忙掀开帘子向外面看去。

    只见三个锦衣卫从巷子里走出,后面还压着一个人。

    “爹,爹,救我,救我啊……”一个五花大绑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奋力挣扎,急声大叫。

    许志吉神色一变,慌忙喊道:“停轿停轿。”

    轿子一停他就着急忙慌的向前跑去,一见确实是他的儿子,顿时阴沉着脸看向领头的百户,可不等他开口,那百户嘲讽一笑,道:“许大人,令公子可比您有出息,小小年纪就敢向东贼走私铁器兵甲,您可别急着否认,否认也没用,只要捅到了朝廷上,诛九族是躲不过了。”

    明廷视后金为心腹大患,因此对他们实施了各种封禁,虽然私底下的各种走私朝廷也都已经无力管辖,但若是一个二品大员坦然这么干,那绝对是弥天大祸,不管是东林党亦或者阉党斗不会轻易罢休。

    这涉及到‘大义’,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许志吉哪里能不知道,也清楚明白后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许久才急着道:“我与你们骆大人相识,有什么话,咱们私底下说,什么条件都好说……”

    领头的百户明晃晃的刀刃架在许志吉儿子脖子上,淡淡道:“没有什么条件。大人今天请个假不要去上朝了,另外,这条路上,麻烦大人也挡一下。”

    许志吉瞬间就大叫“你们,你们要帮杨涟,你们是在跟魏公公作对……”

    那百户的刀刃瞬间压到了他儿子脖子上,一道鲜血涌出。

    “啊,爹爹,救命,救我救我……”许志吉的儿子顿时大叫。

    许志吉慌忙一按手,急声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我答应你们,你们先放了我儿子……”

    领头的百户毫不犹豫的将这年轻人提着扔了过去,目光透着厉然道:“大人可以反悔,不过反悔之前,记得先让家人去买好棺材。”

    许志吉七手八脚的给儿子解开绳索,再抬头却已经看不到锦衣卫的人影了。

    “老爷,老爷。”管事也扶着那年轻人,却盯着许志吉唤了几声。

    许志吉一边打量着儿子,一边满头大汗的跺脚道“还能怎么办,赶紧拦人,另外,等等,人拦完了再去通知魏公公。”

    这样的场景,在京城四面八方出现,几乎每条街道都有人出现,不止是锦衣卫。自然也有人是拦不住,不过拦不住不代表他们就能离开。

    照例应该很热闹的宫门前,稀稀拉拉的落轿,竟然显得冷清非常。

    许多大人都暗自摇头,不知是心如境还是境如心,总之今天的天气是好不了了。

    与此同时,刚刚准备出门的通政使司少卿曹思诚一打开门就是一怔,一个明显是司礼监太监服饰的老太监,正笑呵呵的站在门口。

    司礼监是魏忠贤的地盘,曹思诚慌忙上前道“这位公公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决战(下)

    这个老太监嗓音尖锐,笑容有些邪魅看着曹思诚道“杂家姓冯,曹大人应该见过才是。”

    曹思诚细想一下,还真有些眼熟,上前一步低声道:“不知公公此来,可是魏公公有何吩咐?”

    老太监笑呵呵的看了眼他身后的人,凑近道:“魏太监让大人将通政司的折子压一压。”

    曹思诚神色微动,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过去,越发恭敬道:“还请公公指点。”

    老太监微微一喜,笑道:“东林党是输定了,魏太监不想让他们输的太好看,所以,不论是咱们的还是他们的,折子都压半天。那,今天朝堂上可就有的瞧了。”

    曹思诚琢磨着里面的深意,却还是有些不明所以,谨慎的又问了一句道:“咱们的也压?”

    老太监笑眯眯的,颇有些高深莫测的道“都压。”

    曹思诚又看了眼老太监,确定他是魏忠贤的人,便神色一定道:“是,下官明白了。”

    “那杂家告辞了。”老太监揣着银票,高高兴兴的走了。

    曹思诚是没有资格上朝的,目送这老太监离开,便坐着轿子前往班房,心里同时在琢磨着寻找压折子的借口了。

    老太监转过一个巷口,一见冯祝连忙走过去道:“冯公公,都按你说的做了。”

    冯祝神色淡淡点头,道:“这里是三万两,够你过下半辈子了,你的那些事情我就当不知道,今后不要再我看见你。”

    老太监慌忙点头,又小心的“是是,那我那小孙子?”

    冯祝侧过身,指着不远处的马车道“都在那辆马车里。”

    “是是,谢公公,谢公公。”老太监就差磕头了。

    一干阉党被拦住没有上朝,哪里能瞒的太久,没有多久魏忠贤就知道了。

    那阁楼上,魏忠贤听到消息表情只是动了下,却丝毫不乱,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傅应星摇头,有些紧张的道“就这些,没有其他了,舅舅,惠王反击了,咱们还要做些什么吗?”

    魏忠贤目光中透着嘲讽之色,平静的道“不急,继续看着。杨涟进宫了吗?”

    傅应星道“嗯,已经进去了。”

    魏忠贤默默思忖了一阵,道“你去通知丰城侯,让他今天进宫,在杨涟弹劾我的时候,设法激怒皇上,廷杖杨涟。让李永贞在外面等着,狠狠打,你再派人在宫门外等着,杨涟一出宫门就抓到东厂来。”

    傅应星一听就喜色道:“好,舅舅我这就去安排,杨涟在我们手上了,我看惠王还能怎么办!”

    魏忠贤始终站在那,遥望着皇宫方向,对于傅应星的话恍若未闻。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宫里候着等上朝的杨涟等人也起了疑惑,上朝的时间就快到了,却没有发现一个阉党的人。

    不过他们也只是疑惑,丝毫不影响他们今天与阉党决一死战的决心!

    朱栩说是去睡觉,实际上只是躺了一会儿便又起来,披着衣服,站在宫门口,遥遥的看着干清宫方向。

    此刻不止是他,信王宫内的信王,坤宁宫内的张皇后,甚至是景阳宫内的朱由校,此刻谁都心情各一,或期待或忐忑或嘲讽或紧张。

    厚重低沉的钟声响起,朱栩听着接二连三从外面传来的消息,表情渐渐放松下来,脸上还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东厂阁楼内,傅应星急匆匆的跑上楼。

    “舅舅,不好了,咱们的人进不了宫了,听说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傅应星上气不接下气,急吼吼的喊道。

    魏忠贤眉头皱了皱,神情冷硬如常,双眼犀利如鹰,漠然道:“不用急,在我意料之内。”

    傅应星楞了下,道:“舅舅,惠王拦住了咱们上朝的人,现在又不让咱们的人进宫,宫里的事情,我们可是全瞎了?”

    魏忠贤嘴角动了动,神色不变道:“继续盯着,就让我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手段。如果仅仅如此,那杨涟下了狱,他也逃不了!”

    傅应星立即沉声道:“好舅舅,您刚才交待的那些商会,尤其是那火器作坊我也都已经让人去盯着了,他与周应秋,傅昌宗等人相互勾结的书信我也拿来了!只要舅舅一声令下,咱们的人就能够一把查抄!”

    魏忠贤脸角动了一下,语气冷漠的道“将东西都整理好,杨涟一旦下狱我就进宫,哪怕皇上再宠惠王,涉及到图谋不轨这样的大事情,谁也保不住他!”

    傅应星嘴角也跟着冷笑起来,道“是舅舅,不论惠王这次耍什么花招,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魏忠贤没有说话,他望着皇宫方向,隐约觉得,惠王真正的后手,只怕还没有到。

    “公公,公公,宫里的信!”忽然间,东厂一个番子抱着一只鸽子跑了进来。

    魏忠贤脸色骤变,勐的转身接过鸽子,从腿上拿出信,摊开一看,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傅应星看着魏忠贤的神色,道“舅舅,宫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魏忠贤眉头拧成川字,目光阴寒的道:“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将张选侍遣送城外云雾山!”

    云雾山!

    傅应星也变色,同时心里惊慌起来。这云雾山他太过熟悉了,当初奉圣夫人客氏三番两次的要被遣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

    他嘴唇动了下,有些艰难的道:“舅舅,那,皇上没有阻止吗?”

    魏忠贤眉头皱了下又拧紧,脸上阴沉的要滴出水来,漠然道:“我前不久就觉得宫里可能出事,现在看来,只怕真的是出事了。”

    傅应星心里咚咚咚直跳,紧张无比的看着魏忠贤的侧脸。

    张艳瑶是他们在宫里最大的助力,如果她被送出宫,那是不是表示,皇上对他舅舅魏忠贤的宠信,有了变化?

    魏忠贤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内心的波动,忽的睁眼道:“你立即去将惠王制造火器的地方给抄了,将那些书信准备好,我马上就进宫。”

    傅应星刚要点头,又道:“舅舅,咱们现在进不了宫……”

    “硬闯我也要进去!”魏忠贤陡然大声喝道。

    傅应星一惊,忙道:“是舅舅,我这就去办!”

    傅应星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尾声

    此刻,景焕宫,凉亭内。

    朱栩实在是睡不着,便拉着姚清清教他下围棋。

    “我下这里行不行?”

    “这里呢?”

    “哎,错了错了,这里,对不对?”

    “老曹你个臭棋篓子站一边去……”

    姚清清坐在朱栩对面,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她已经与毕懋康成亲了,按理说应该要在毕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朱栩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于是,这个也被打破了。

    姚清清求的不过是一个名分,至于能不能长相厮守反而并不在意,她要的是归宿,而不是男人。

    四人围绕着一盘围棋,除了姚清清还算精通,其他三人跟棋盲都差不多。

    过了好一会儿,曹文诏见朱栩消停下来了,才凑近低声道“殿下,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朱栩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手里拿着白棋满棋盘的找地方。

    曹化淳一直盯着棋盘,忽然间手一指道:“殿下,下这里下这里,这回儿肯定对。”

    朱栩怀疑的转头看了他一眼,依照他说的下了。

    姚清清抿嘴一笑,手一动朱栩就大叫,拿起棋子道:“等等,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们都着一边去!”

    曹化淳没有一边去,盯着朱栩的手道:“殿下,那几处商会真的不管吗?东厂的人可都是饿死鬼投胎。”

    啪嗒

    朱栩很有气势的按下棋子,还是曹化淳说的地方,同时嘴里道“不用担心,赵晗今天没有上朝。”

    姚清清恍若没有听到几人说话,专心的陪着朱栩下棋。

    很快朱栩就投子认负了,捡着棋子喊道:“再来再来。”

    朱栩在下棋,太和殿那边却让朱由校非常不适应,看着空荡荡的朝堂,如同见鬼了一样。

    咸安宫内的张艳瑶在收拾东西,这次差点害死皇帝,张皇后处置她,哪怕是朱由校都没有借口阻拦,想着朱由校安慰她的‘最多三月便回’的话,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宫外静的出奇,不论是在野的朝堂上的,今日谁都没有心思走动或者做其他的事情,都静等着皇宫的那扇大门。

    小半个时辰之后,傅应星一脸凝重与焦急的跑上阁楼,喊道:“舅舅不好了,那火器院子是假的,还有,那些信上的字,消失了……”

    魏忠贤早有预感了,听完眉头一拧,脸色难看的很,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神冰冷的道:“果然不亏是惠王,不过我的圣心仍在,我的人也都在,他只不过挡住了今天,他难道还能挡住一辈子吗?”

    傅应星看着魏忠贤,脸色变幻不定。他心脏咚咚咚直跳,紧张与恐惧交织。他想到了客氏,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公公,不好了不好了,金吾卫将军率兵包围了我们。”忽然间,一个番子跑上来大声喊道。

    魏忠贤眼神一变,转身道:“你是说,是金吾卫?”

    由不得魏忠贤不紧张,金吾卫是皇帝的亲军,一般不会轻易动用,一旦动用就标志出现了威胁皇上的大事情!

    番子慌乱的道“是,那将军还要厂督立即去见他。”

    魏忠贤心里琢磨着,猜测着是不是惠王露出了马脚,脸上瞬间恢复平静,道:“走,去看看。”

    金吾卫将军带了足足一千多人,将东厂围的水泄不通,坐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冷冷的盯着东厂大门。

    魏忠贤走出大门,看到骑马的将军,他并不认识,但一见他们气势汹汹而来还是皱了皱眉头,习惯性的微微躬身道“不知道将军来我东厂所谓何事?”

    这将军看到魏忠贤心里一松,嘴角挂着我即将立大功的冷笑,勐的抽刀一挥,大声喝道:“所有人听命,魏忠贤勾结信王图谋不轨,奉皇上旨意,即刻封禁东厂,捉拿魏忠贤!”

    “是!”金吾卫士兵手持长枪短兵纷纷冲向前去,这些人虽然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世袭而来,但毕竟胜在人多,加上东厂也不敢反抗,很快就以压倒性的优势向前冲去。

    魏忠贤眼神里惊恐一闪,大声喊道:“将军,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皇上!”

    金吾卫将军毫不理会,喝道“全部拿下,旦有反抗,就地格杀!”

    魏忠贤很快被打倒在地,一群人按住,死死的压在地上,他头发散乱,脸色狰狞,拼力挣扎,大声喊叫“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很快,东厂就被封禁,金吾卫没有关人的地方,加上又是重犯,直接被押送往了北镇抚司狱。

    或许是事情太过突然,暂时除了我魏忠贤并没有其他人受牵累。

    诏狱的大牢内,魏忠贤五花大绑的被绑在刑柱上,骆养性坐在前面不远处,他的身后站着田尔耕,再后面是两个侍卫,神色冷肃,全身戒备。

    骆养性喝了口茶,抬头看向不远处显得狼狈无比的魏忠贤,平静中带着一点笑意道“魏太监,没想到你又落魄到这种程度吧?”

    魏忠贤垂着头,表情已经平静下来,眼神仇恨闪烁的道:“宫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骆养性微微扬头,道“张选侍给皇上用了禁药,令皇上昏迷了三天,皇后娘娘震怒。”

    魏忠贤眼神的仇恨之光渐渐熄灭,整个人好似无欲无求,冷静的无比异常,抬头看着骆养性道:“所以,惠王或者皇后就向皇上参劾我,说我与信王勾结,谋害皇上,毕竟皇上没有子嗣,若是皇上驾崩,继皇位的就会是信王,一切都顺理成章,我说的没错吧?”

    骆养性始终都脸色不变,听完好似想了想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你是金吾卫抓来的,不论如何,你想要走出去怕是不容易了。”

    魏忠贤脸角冷硬,语气中底气十足,沉声道:“不用骆大人为我操心,只要皇上见了我,我自有办法让皇上信我。”

    骆养性这回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有些好笑的道:“魏公公,你真的以为你还能活着见到皇上?你说是吧,田大人?”骆养性说着,就转头看向他身后的田尔耕。

    田尔耕脸角抽搐了一下,他自然明白骆养性的意思,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魏忠贤,恰好也看到了魏忠贤的阴冷目光,他神色陡然狰狞起来,咬着牙微微躬身道:“是大人,属下明白!”

    魏忠贤终于不平静了,盯着骆养性恨声道:“我要见惠王!”

    骆养性却不理会他,起身向外面走去。

    骆养性走出不远,朱宗汉便悄然出现跟在他身后,骆养性平静的脸色一垮,苦笑道:“父亲,以前都是这样吗?”

    朱宗汉道:“不是。”

    “是啊,模仿都不像。”骆养性叹道。

    牢房里,田尔耕走向魏忠贤,脸上阴沉又带着快意的道:“看在过去的份上,告诉你三件事。第一件事,告发你的是王体干,你们的旧怨你自己清楚。第二件事,锦衣卫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第三件事,惠王还没有交代这么处置你,你暂时还不用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唯一的选择

    景焕宫内。

    朱栩困的不行,偏偏怎么也睡不着,直到晌午过后,事情尘埃落定了,他才松了口气,一脸困意的展露笑容,伸着胳膊道:“好了,都去休息吧,本王也该就寝了。”

    曹文诏曹化淳姚清清三人倒是不怎么累,看着朱栩的表情,也都劝着惠王殿下赶紧休息。

    在两曹看来,宫内的廷议结束,大臣们都离开了太和殿,皇上也回了御书房。宫外的魏忠贤下了狱,金吾卫也回了驻地。不管后续如何,这场表面上是阉党与东林党的决战算是落下帷幕。至于接下来还要如何缠斗,都是后话,无关紧要的。

    朱栩背着手,脸上带着困倦的笑容,仰着头望着明媚的太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的一切计划都是为了那个位置,之前信王的声望就因为那封奏折蒙上污点,这次被朱栩顺水推舟的与魏忠贤勾连在一起,东林党以及清流是绝对不会再支持他了。而魏忠贤现在就落在他手上。

    今后,不论东林党还是阉党,都剩下了他这唯一的选择!

    朱栩走到宫殿门前,抬头望向景阳宫方向。

    外臣与内臣虽然对皇位继承有着极大的话语权,但真正决定权还是在朱由校手上!不过朱由检的声望已经变成负数,朱由校的选择权,实际上也只剩下了一个!

    就是他,惠王,朱栩!

    朱栩目光又转向宫外,笑容越发诡异。

    连他身边知道他详细计划的人都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宫外那些人更就无从猜测。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二十出头的朱由校会活不过天启七年!所以,哪怕是有人怀疑到朱栩头上,怀疑惠王殿下图谋不轨,也不会有人去相信!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栩咧着嘴,转身就要进屋。

    他刚一转身,不远处一个近侍太监急匆匆跑过来,喊道“惠王殿下,皇后娘娘召见。”

    朱栩一怔,眼睛转动着走下阶梯,一看居然是刘时敏的那徒弟陈,他顿时笑眯眯的道:“是陈公公啊,皇嫂找我什么事啊?”

    陈因为上次的事情挨了张皇后三十大板,现在屁股还疼,看着朱栩的笑容心里就发憷,硬着头皮道:“殿下,奴婢不知,娘娘让殿下立即过去。”

    朱栩心里思忖着,面上却笑呵呵的道:“好,那走吧。对了陈公公,宫里今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陈想了想,道:“殿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位陈公公居然说什么也没有发生?

    朱栩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强打精神跟着陈走向坤宁宫。

    张皇后抱着小永宁,不时颠颠晃晃,对于朱栩进来视若无睹。

    朱栩也毫不在意,大马金刀的在凳子上坐下,自顾的倒茶就喝了起来。

    小永宁看到朱栩,顿时挥舞小手,呀呀的叫了起来。

    朱栩喝了口水,连忙伸手过去,一笑怪笑的道:“来来小永宁,皇叔抱。”

    朱栩还没碰到,张皇后就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一边坐着去!”

    朱栩抿了抿嘴,小尴尬的坐回去,却还是咧着嘴逗着小永宁。

    “呀呀”小永宁笑的越发开心,在张皇后怀里动来动去。

    张皇后晃了几下,蹙了蹙眉头道:“宫外的事情,你掺和了多少?”

    “不到十分之一!”朱栩睁大眼睛道。这么大的事情,张皇后不可能不怀疑他,以张皇后对他的了解,他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实则上,这次的行动是早就准备好的,不管谁去查朱栩都不担心。

    张皇后打量着朱栩,微微点头。将阉党全部挡在宫外这样的大动作,除了魏忠贤,其他人不可能做到,除非从一两年前就盯上了这些人,可魏忠贤发迹,如日中天是近半年的事情。

    张皇后将小永宁抱起来,站在她腿上轻晃着,语气带着警告意味的道“皇上那你最近不要去了,老老实实的赚你的银子,其他事情不要沾手,杨涟我也不会再让他进宫,你自己心里有数。”

    虽然没有人会怀疑朱栩图谋不轨这样的荒唐事,但通过蛛丝马迹牵扯到他还是极有可能的。

    朱栩听懂了张皇后的话,一脸乖巧的道:“是皇嫂,我近日嗜书如命,会老老实实在宫里看书的。”

    张皇后点头,道:“嗯,景焕宫那边的人我也都会换掉,再给你派些宫女近侍。”

    朱栩嘴角抽了抽,张皇后这明显是不信他,要派人监视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在张皇后这信誉不怎么好呢。

    朱栩闷声答应着,带着点小情绪。

    张皇后没有理会,开始关心他的生活起居,读书进度等等。

    朱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吃着点心逗逗小永宁,倒也开心。

    景阳宫,御书房。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微微歪着头的打量着手边的折子。他身体还没有恢复,脸色苍白,双眼凹陷,精神也有些不济。

    御书房内安静的可怕,除了朱由校也只有边上的刘时敏陪着。

    似乎腿有些不舒服,朱由校用拐杖敲了敲,叹道“这年尾了也不让朕太平啊。”

    刘时敏躬着身,听出了朱由校的话音,轻声说道:“皇上,奴婢查过,锦衣卫没有动。”

    朱由校抬起头看着门外,目光中透着怪异之色,似自语般的道:“你说,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将那么多大臣挡在宫外,惠王,有可能吗?”

    刘时敏沉默了一阵,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的道:“奴婢觉得不可能,依附魏太监的大臣大部分都是近半年内的事情。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除非早在一年前就算到魏太监会有今天,这些人会去依附,所以就开始查,今天才能用上。”

    这就是悖论。

    任何人都跨越不过的悖论,没有人是大仙,可以推算过去未来!

    朱由校想了想,也只得点头,怅然道:“是啊,除了魏忠贤本人,谁能有这么大本事。”

    涉及到信王勾结内宦,甚至是图谋不轨这样的大逆,刘时敏就不能随便插嘴了。

    朱由校精神不太好,目光有些涣散的道“你说,魏忠贤想要什么?信王,真的会谋害朕,篡位吗?”

    刘时敏躬着身,表情平静仿佛没有听到朱由校的问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顾秉谦的姿态

    杨涟等人眼见魏忠贤下狱,自然是万分大喜。

    杨府。

    周起元,李应升,黄尊素以及其他闻风而来的东林或者清流,将杨府大堂挤满一堂。

    群情激奋,每一个都带着满满的激动与期待。

    周起元看向杨涟,沉声赞道“杨兄,此番功绩不亚于赵公当年的‘京察案’,清除阉党功在社稷,杨兄,必名留青史,为士人表率!”

    李应升也激动的道:“不错,杨兄这次大胜,大涨我正人士气,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堂上必然再次众正盈朝,大明中兴不远!”

    黄尊素为人低调内敛,但此刻也忍不住了,看着杨涟一脸热切的道:“杨兄,此时我们应当尽快上奏,务必将阉党彻底清除,同时召回各路同僚。”

    “没错,必须先将阉党除个干净,决不能再给魏忠贤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就一定要咬死他与信王的勾结,应该马上让人联络内阁,看看到底有哪些证据,我们也好写折子!”

    “对,信王既然掺和进来就不能放过,只要盯住了信王,魏忠贤必然跑不了!”

    “信王图谋造反已是事实,绝不容狡辩!”

    “这样的大罪,活罪难逃,死罪不可免!”

    杨涟那副别人欠他钱不还的表情好了许多,听着众人议论声,不自觉的挺了挺腰,待听到他们提及信王,心里不禁犹豫,要不要去找惠王探听一下?只是这个是时候若将惠王牵扯进来,多半有所不利。

    杨府热闹非凡,通宵达旦,一副弹冠相庆,胜利在望的模样。

    被他提及的信王朱由检,此刻坐在卧房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表情冷清,生人勿进。

    王妃周氏走过来,看着朱由检眉宇间难解的忧惧之色,双手轻按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殿下,皇上既然只是禁足,那多半还是不信的,不必过于担心。”

    朱由检看了眼周氏,眉头皱了下,站起来道“你先睡吧,我去书房坐一会儿。”

    周氏知道信王的性格,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再劝。

    朱由检坐在书桌前,只有一盏灯亮着,太阳穴两侧一跳一跳,难受无比。

    他是心里不能有事的人,一旦有事就难以下咽,坐立不安。如今一把刀悬在头顶,让他如何安睡。

    他颓然的坐在那,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想睡觉偏偏睡不着,轻叹了口气,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月亮。

    月色朦胧,带着寒意,让人从心底战栗。

    朱由检拉了拉衣服,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低声自语道:“究竟是谁做的,为什么牵扯上我,目的为何……”

    这也一夜注定无眠。

    周应秋的府上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绝。

    周应秋与夫人坐的凉亭内,喝着暖酒赏月。边上的管家也带着敬畏笑容,手里拿着酒壶,不时给两人添酒。

    周夫人抿了一口酒,笑容款款的看向周应秋道“老爷,还是您英明,果然,这魏太监还是不是惠王殿下的对手。”

    周应秋抬头望月,脸上有着颇为矜持的笑容。

    那管事见周应秋没有接茬,连忙马屁又接上道“老爷,您是怎么知道,这魏太监根本不是惠王殿下的对手的?”

    周应秋这才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摸了摸胡须,笑道:“惠王出招,向来以奇谲为要,要么不出招,一旦出招必然致命。想要对他,一定要抓住致命的地方,决不能给他机会反击,不然输的一定不会是他!这魏太监,枉做聪明,只怕是一直都在殿下的控制之下而不自知罢了。”

    周夫人与管家还要继续,忽然间,凉亭不远处,一个下人出现,大声道:“老爷,有客到。”

    三人都是一怔,这么晚会是谁来。但很快三人都沉默下来,不管谁来,只怕都不是好事情。

    周应秋思索一阵,道:“请他到我书房。”

    周夫人一惊,连忙拦着道:“老爷,这么晚了,不如不见。”

    周应秋摇头,面色多了一点凝重道:“来者不善,避之不过。”说完便大步出了凉亭,向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看到这深夜来客周应秋又是一惊,连忙上前拜道:“下官拜见顾阁老。”

    来人赫然便是顾秉谦,内阁阁老!

    顾秉谦走了几步扶助周应秋,打量一眼笑道:“周大人,没想到吧?”

    周应秋一见顾秉谦心里便转动起来,面色却不动的道:“顾阁老深夜来访,下官受宠若惊。”

    顾秉谦看着周应秋,一副长者和蔼,上官大度的模样摆了摆手,道:“周大人不必紧张,本阁部此番来,却是来求教的。”

    周应秋自然知道顾秉谦与魏忠贤的关系,也十有**猜出了他此次的目的,却还是装模作样,诚惶诚恐的道:“阁老折煞下官了,有何吩咐尽管直说。”

    顾秉谦笑容越发和蔼可亲,道:“周大人不用客套,本阁部也不绕弯子,只要周大人告诉我你背后的那尊大佛为何人,工部尚书,非周大人莫属。”

    周应秋神色不变,心里计较了一阵,道:“顾阁老,这件事不会牵扯到您。”

    顾秉谦双眼一眯,笑容越多,稍作沉默一会儿道:“周大人若是能帮忙穿针引线,本阁部有百亩良田相赠。”

    周应秋微躬身,低着头,隐藏着他的表情。

    这顾秉谦身在内阁中枢,虽然也参与了两党争斗,但站得高看得远,经过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只怕是从他身上看出了些许破绽。

    周应秋并不觉得自己是顾秉谦这个老狐狸的对手,因此稍加斟酌的道:“顾阁老真是洞若观火,为何不去找傅大人?”

    顾秉谦一听,眼神笑意越浓,好似胜券在握的道:“傅大人太过碍眼,唯有周大人好似一直游离在外,无人在意。”

    周应秋知道,顾秉谦可能有所猜测但是无法肯定或者说,他找不到合适请托的人了。

    周应秋沉吟一阵,道:“不知顾阁老的投名状是何物?”

    顾秉谦对这些倒是驾轻就熟,老脸上的褶子都要化开一般的笑道:“周大人放心,只要见到了真佛,本阁部必然有足够的香油钱。”

    周应秋点头,道“那好,下官明日便为阁老走动一番,成与不成,下官无可保证。”

    顾秉谦身为阁老,马上就要成为次辅的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他笑着道:“有劳周大人,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我府上。”

    周应秋始终都是平平静静的应着,直到送走了顾秉谦,他才站在门口,神色古怪的望着漆黑的天色自语:“这位顾阁老今天的姿态,真的是来寻求庇护的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孙承宗回京(求订阅~~)

    “又下雪了。”

    姚清清拿着扫帚站在阶梯前,看着漫天而落的雪花,轻笑着说道。

    朱栩坐在躺椅上,左手边是热腾腾的茶具,看着不断落下的雪花也笑道:“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姚清清自然不明白朱栩这句话的意思,一边清扫起阶梯上的雪,一边闲聊着说道:“殿下,听说娘娘病了。”

    朱栩脸色动了下,点头道:“嗯,没事,只是受凉了。”

    张皇后实则上并不是受凉,而是产后的后遗症。这种后遗症不是一下子显现的,只能在日后的岁月中,慢慢去发现与忍受。

    雪下的很大,但积雪不是很多,姚清清扫的比较轻松,道“皇上也病了,这次好像很厉害,娘娘担心的很呢。”

    朱栩端起茶杯,无声的叹了口气。

    朱由校对客氏的畸恋转嫁到了张艳瑶身上,肆意的挥霍身体,以至于将小小的蛇毒演变成诅毒,严重到难以控制。

    姚清清也知道这样的话题只能随口一提,很快便聊起了其他事情。

    过了一阵子,曹化淳曹文诏两人从外面走过来,一边拍打着身上雪,一边躬身道“殿下。”

    朱栩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怎么样,外面有什么热闹?”

    曹文诏理了理衣服,笑着道“殿下,还真有。听说阉党最近上书辞官的不少,东林党有不少人这个时候进京了。”

    朱栩听着也笑了起来,所谓的此消彼长,莫不过如是了。

    曹化淳看了眼不远处的姚清清,走近低声道“殿下,听说信王连上了十几道请罪折子,似乎想要尽快就封。”

    这个不出朱栩意料,给两人分别递了杯茶,又裹了裹衣服道“嗯,不过皇兄是不会放他走的,多半也只是幽禁在宫里。”

    曹文诏也赞同,道:“殿下预料的应该没错,这都三天了,皇上还是没有下旨处置魏忠贤,心里应该还是犹疑不定。”

    朱栩啜了口茶,道“嗯,我让顾秉谦给皇兄上了书,给了他台阶下,暂缓处置了。”

    两曹都是一怔,对视一眼,还是曹文诏带着疑惑不解的语气道:“殿下,为什么你始终都对这个魏忠贤……手下留情?”

    朱栩拿了块殿点心塞入嘴里,含煳不清的笑道:“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对魏忠贤总是这么心软吧?”

    朱栩三番两次的打压魏忠贤,但每次都刀下留情,始终留他的性命。曹化淳与曹文诏同时点头,目光带着好奇的看着朱栩。

    朱栩又喝了口茶,慢慢悠悠的道:“因为我留着他,是有大用的。”

    两人都是一愣“大用?”

    朱栩没有多解释,转移话题道:“听说,孙大人回来了?”

    曹化淳见朱栩不肯多说,也只得顺着朱栩的话道:“是,据说,皇上打算留下孙大人。”

    朱栩坐在那,神色不动,心里却又叹了口气。

    虽然魏忠贤倒台了,可有些事情还是照常发生。孙承宗离开辽东,接替他的必然又会是东林党人。现在东林党的主流想法就是尽撤辽东军民,固守山海关。

    这么一来,明廷与后金将彻底攻守转换,战略上,已经失败,只能等着挨打。

    曹文诏见朱栩不说话,便又道:“殿下,顾秉谦,就这么放任不管吗?他马上就要升任首辅了。”

    朱栩嗤笑一声,道:“这个老不要脸还想跟我合作,还真是看不起我。能用的时候就用,不用的时候,让他自生自灭去。”

    两曹对顾秉谦的人品也是太不敢恭维,闻言也都点头。

    朱栩不想理会完全不懂形势的顾秉谦,一转头看向两人道“杨师那边怎么样了?”

    曹文诏微微躬身,道“殿下,杨大人现在是春风得意,据说门前鞍马如流,热闹非凡,而且很可能马上就会晋升为右都御史。”

    杨涟这官升的够快,一年之内升了三级,入阁也都不远了。

    朱栩也清楚,作为东林党硕果仅存的元老,杨涟升到这个位置也属正常。

    只是,东林党现在死咬着信王与魏忠贤不放,朝野上下,甚至波及整个大明,哪怕是边关的将帅也纷纷上书,这样下去,恐怕又是新一轮倾轧的开始。

    朱栩手指敲着椅子,肃色道“其他的事情都放一放,年终审计就要开始了,你们都给我盯着。三大商行内部三个部门交叉审核,任何贪污不轨的,都要严厉清除,绝不宽宥!”

    两人也都知晓朱栩对于贪腐的深恶痛绝,立即沉声道“是殿下。”

    今年的雪大而短,来的快去的也快。

    魏忠贤下狱久久没有处置,东林党穷追勐打,尤其是在野的人,几乎发动一切力量,哪怕是叶向高,**星,左光斗等人也按耐不住,遥遥的从各地写折子,力促朱由校尽快处决魏忠贤。

    阉党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辞官的已经在准备行李,躲着不出的紧闭大门,更多的是满京城在奔跑,寻找新的靠山。

    干清宫宫墙之上,朱由校拄着拐杖,不时的咳嗽一声,遥望着宫外,拿着手绢擦了擦嘴,笑道:“先生,你说,他们都在想什么?”

    孙承宗一身常服站在他身后,看着朱由校的背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心里轻叹一声道:“皇上,民心所向,不可阻挡。”

    “不可阻挡?”朱由校嘴角动了动,又哼笑了声,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出现一点晕红,咳嗽着道:“满朝文武数百人,朕能信任的一只手都数不到头。”

    朱由校擦了擦嘴,接着又道“先生,这件事,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孙承宗知道,皇帝是奔入主题了,虽然早已经想过,还是沉吟一声道“这件事疑窦丛丛,臣一时还想不透彻,不过,应该跟魏忠贤脱不了关系。”

    朱由校有些无奈,望着灰蒙蒙的天色,道“所以,你也觉得,这件事是魏忠贤策动,想要做什么,却没想到被王体干提前告发,因而败露了?”

    孙承宗看了眼朱由校的侧脸,顿了一会儿,声音平缓的道“皇上是怀疑惠王殿下参与了这件事?”

    朱由校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惠王没有参与,没有动机,也没有得到好处。”

    孙承宗听出朱由校话里的意思,虽然惠王看起来完全没有可能参与,却还是最受他怀疑。

    他眉头皱了皱,看着朱由校的侧脸表情,沉默一阵,谨慎的道“皇上,信王想要就封,不若乘机让惠王与信王一起搬入十王府,臣也亲自去走一趟,请惠王捐献一百万两,以援九边军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遭遇信王

    十王府,就是圈养皇室宗亲的地方,成年的皇子皇女都会搬进去,一旦进入那个地方,到处都是眼睛,不比坐牢好多少。

    朱由校连忙摆手,顿了一会儿又吐了口气道:“惠王还小,皇后舍不得。信王,朕还是信得过的。”

    对于帝王心思孙承宗也是了然的,在他看来,这两位王爷只怕今生再无就藩之望,先是幽禁在宫中,成年之后也怕还是要软禁在紫禁城某个地方,直到终老了。

    他虽然可惜惠王之才,但更在意皇室安稳,顺着朱由校的话道:“皇上所说甚是。嗯,辽东之事,皇上可有打算?”

    朱由校双手拄着拐杖,伸了伸脖子,道“廷议上,都是推荐高第去。”

    孙承宗眉头动了下,朱由校这么说,只怕心意已定难以改变了,稍作思忖便道:“臣举荐袁崇焕任巡抚。”

    “袁崇焕?”朱由校眼神微异,转头看了眼孙承宗,低眉沉吟一阵,道:“嗯,朕会考虑的。”

    孙承宗听着朱由校不确定的回答,张嘴就要再说,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涉及辽东巡抚这样的任命,朱由校没有足够的勇气干纲独断,也没有勇气去承担后果,最终还得在廷议之上讨论才行。

    现在朝局混乱,朋党盛行,尤善培植私人。一旦上了廷议,那么一切就都无法预料了。

    按理说,年底都应该消停,安安心过年,忘记今年的不顺,期待明年的重头再来。

    但是魏忠贤下狱久久不决,东林党以及清流的弹劾声越来越大,加上中立的人也逐渐加入,每次廷议都几乎将这件事弄成最重要的事情。

    朱由校承受不住压力,将魏忠贤东厂提督,司礼监的一应职务都给去除,同时发还有司,命大理寺审理论罪。

    大理寺卿许志吉正是魏忠贤的党羽,加上朱由校亲自暗示,直接判处了魏忠贤十条大罪,牢狱十年!

    这样的罪责显然是轻了,而且东林党想要借此清理阉党党羽,但还是首辅的朱国桢拼力调和,顾秉谦,魏广徽搅混水,加上东林军方大佬孙承宗、袁可立等的消极对待,这件事,硬在年终之际有了还算勉强的结尾。

    除夕夜,朱由校并没有再次召集‘一家人’吃饭,因为他又病倒了。

    姚清清去了毕府,曹文诏在京城有家室,哪怕是曹化淳也还有几个侄子为家,偌大的景焕宫,除了张皇后派来的一些宫女近侍,只剩下孤零零的惠王殿下。

    坐在书房内,朱栩无聊的翻着周应秋等人的贺年信,还有就是倪文焕,王绍徽的请罪信,只是扫了眼,他都百无聊赖的扔到一边。

    “这个年是过不好了啊……”

    朱栩感慨,拿出账本,准备用银子冲淡心里的空虚寂寞冷。

    账簿都是傅涛整理好的,每一条都是按照他的要求,书写整齐规范,来去有据。

    惠通商行,经过这一年多的扩张,除了京城的总行外,从南到北已经有了二十家分行,从南方的福、建到北方的山、西,重要的地方,都已经设立好分行。

    得力于惠运船行和惠民商会,单单是存蓄现银就有了两千多万两,盈利超过两百万两。这还是业务不熟悉,加上刚刚展开的缘故,一旦成熟起来,利润将会滚动增长!

    惠民商会,面食依旧是打开渠道的利器,但盈利微薄,最主要的盈利还是来自城东作坊远远不断出去的玻璃器物,火柴,肥皂这些东西,初步核算,盈利超过五十万两。

    惠运船行有力于政策性的垄断,南来北往的货物,各种附加费用,盈利也超过了三十万两。

    最为重要的,就是私盐的贩售,朱宗汉确实有手段,后金的盐市近乎被他一个人独占,虽然后金也从各处调调集食盐平抑高价,但要么是从蒙、古,要么是从朝、鲜,收效甚微。通过账簿来看,单回收回来的现银,就超过了五百万两!

    这么一合算,加上其他零零散散,今年的收入,肯定要超过一千万两!

    他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下大大的‘一千万’三个字,端详半晌,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侧耳一听,宫外鞭炮隆隆,夹杂着欢声笑语,朱栩放下笔,手指敲着桌面,自语的道“应该可以分一部分给朝廷了,只是,应该怎么给呢……”

    想着朱栩就泛起了愁,大明朝一年税收不过二百五十万两,他要是给的多了会引起注意,给的少了不起作用。

    朱栩依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想着,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梦里成了翩翩美少年,独身在元宵佳节上穿梭灯海,隐约看到有个窈窕小姐带着丫鬟在猜灯谜,诡异的是,他挥着扇子,唱着大西厢就要过去勾搭。

    不等仔细,场景一变,他又出现在秦淮河上,看着一艘艘花船荡漾而过,他大手一拍,上千两银子出去,将一个妩媚多情的女子捧为花魁。之后,他掀开帘幔,步入闺阁,香云缭绕间,耳边隐约听到“殿下,醒醒,殿下……”

    恍惚的抬起手,只听啪的一声,勐的惊醒。

    朱栩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不远处油灯突突跳动。

    许久,他才醒过来,摸了摸脸,然后擦了擦口水,双眼望上,悠悠长叹一声:“唱什么大西厢啊,真没意境……”

    “殿下,皇后娘娘有请。”忽然间,外面有婢女的声音传来。

    朱栩怔了怔,这才彻底醒悟过来,一边捡起账簿一边喊道:“知道了,就来。”

    走到门口,他理了理衣服,搓了搓脸,抬头看着漫天繁星,心里顿时大好,迈步向坤宁宫走去。

    不管怎么说,这个除夕夜不是他一个人了。

    因为朱由校生病,坤宁宫也没有过多装饰,几个大红灯笼挂起,照亮一路。

    “小永宁,皇叔来啦,想我就呀一声,哎呀…呀…”

    朱栩迈进门槛一瞬间就一顿,咧着嘴僵在那。

    入脸就是朱由检笔直坐在凳子上,正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朱由校的试探

    朱栩只是僵了一下,便大步迈进去,一脸天真笑容的道“信王兄也在啊。”

    朱由校,张皇后都无从猜测朱栩在那场决战中的参与度,朱由检就更不知道了,他一向表情冷淡,看着朱栩只是微微点头。

    朱栩暗吐一口气,转头看向里面,张皇后正弯着腰将小永宁放进去摇床,她后面的朱由校坐在轮椅上,被焕儿推着出来。

    朱由检连忙站起来,微微躬身道:“臣弟见过皇兄。”

    朱由校脸色好了很多,对着朱由检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皇兄说的对!”朱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麻利的倒水,然后递给朱由校道:“皇兄,喝水。”

    朱由校失笑一声,接过杯子对两人道:“都坐,如去年一样,咱们一家人安生吃顿年夜饭。”

    张皇后也走过来坐下,对着焕儿道:“焕儿,上菜吧。”然后又对着朱栩与朱由检笑道:“都不用拘束,放松一点就好。”

    朱栩看了眼边上的朱由检,也跟着挺直身,表情严肃,目光低垂的看着桌面。

    张皇后嘴角抿了下,暗自给了朱栩一个警告的眼神。

    朱栩一抬头,嘿嘿一笑。

    朱由校坐在轮椅上,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兄弟。

    他以前一直觉得五弟朱由检,谨慎尊礼,性格勤勉,将来必然会是一个卓尔不群的藩王,青史可有名。只是,现在看来,这位五弟只怕也是性格隐忍,内有大志。

    另一个是六弟,朱由栩,也就是朱栩。他一直都看不透这个弟弟,很小的时候他就看不透,现在更是看不透了。

    ‘为什么我今天才发现?’

    朱由校脸上笑了下,在上菜的空隙看向信王朱由检道:“五弟,你最近在宫里忙什么?”

    朱由检脸色微变,看了眼朱由校,斟酌着措辞道:“回皇兄,臣弟闭宫自省,从未外出。”

    朱由校本是随意一问,听着朱由检的回答,打量了他一眼,又转向朱栩,含笑道:“六弟你呢,你可是很少去朕那了?”

    朱栩挺着腰板,不假思索的道:“吃饭,睡觉,数银子。”

    张皇后瞥了眼朱由校,板着脸瞪朱栩道:“好生说。”

    朱栩立即乖模乖样的道:“回皇兄的话,臣弟闭门读书,明圣贤之智,晓古人之慧。”

    张皇后眉头蹙起,暗自给了朱栩一个警告之色。

    朱由校听着朱栩的话,眼神闪过怪异之色,目光在朱栩与朱由检之间来回搜寻,许久又转向朱由检,笑着宽慰道:“五弟放心,朕兄弟之间,兄友弟恭,没有嫌隙,放宽心。”

    尽管之前在朱由校面前已经解释过,但朱由检听着朱由校的话,还是心里一阵发冷,勉强硬着头皮道:“是,皇兄的话,臣弟谨记在心。”

    朱由校笑着点头,与张皇后对视一眼,张皇后拿起筷子道“好了,那咱们的家宴开始吧。”

    等朱由校夹过第一筷子,朱栩与朱由检两人才开始动筷子。

    朱由校兴致似乎很高,再次与张皇后说起了相声,朱栩这个观众偶尔还叫个好,朱由检完全是个看客,显得心不在焉。

    朱栩插科打诨,腾挪转移,一顿饭的功夫,他也隐约明白,朱由校是对他与朱由检起了疑心,但这种疑心或者说可能的威胁又微不足道,并足以让朱由校对他们两人升起过多的心思或者做什么。

    酒足饭饱,朱由校的精神跟不上,又说了会儿闲话,朱由校笑容满面的看向朱栩道“惠王,替朕送送信王。”

    先前的六弟,五弟,酒后的惠王与信王,这样的转变让朱栩与朱由校两人都心生警惕之意。

    朱栩笑容不变,起身看向朱由检道:“信王兄,我送送你。”实则,朱栩的景焕宫不比朱由检的信王宫近。

    家宴之上,张皇后,朱栩不能喝,也只有朱由校,朱由检喝了几杯,都是浅尝辄止。

    朱由检神色从容,站起毕恭毕敬的向朱由校道:“臣弟告退。”

    朱栩本来心境凄凉,虽然这顿饭不单纯,但总算没有那么孤独了,他背着手,微红着脸与朱由检并肩向坤宁宫外走去。

    朱由检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眉宇间忧惧不散。

    两个近侍打着灯笼,不远不近的领着两人。

    朱由检是心里有事,朱栩是心虚,两人都是一路无话,直到要出坤宁宫,朱由检才忽然停住脚步,看向朱栩道“六弟,你的生意,我能参与吗?”

    朱栩一怔,对与朱由检这个要求实在太过突然,猝不及防,不由得看着他愣住了。

    朱栩愣神的功夫,朱由检脸上僵硬一笑,道:“不能就算了,没关系,我先走了。”

    朱栩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道:“可以,信王兄想要做什么生意,我去给信王兄张罗。”

    朱由检也是心血来潮,闻言便也怔了怔,思索一会儿才道:“我也开一家商会如何?”

    此时朱栩也大致琢磨出朱由检的心思,无非是想让朱由校看到,他有别的事情做,没有图谋不轨。

    看着朱由检,朱栩道“那信王兄是想做什么生意?”

    朱由检虽然调查过朱栩的生意,但对运作,盈利等方面却并不了解,过了好一阵子道:“听说,南来北往倒腾货物比较赚钱,六弟,你觉得可以吗?”

    “行,没问题!”朱栩一副大包大揽模样,就差拍胸脯了,保证似的道:“信王兄尽管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赚银子我在行。年后我去舅舅那弄几张路引,再带你,不,让你宫里的大管家跟着我走一趟,用不了多久,每年至少有十万两白银收成!”

    “十万两!”朱由检心里很是惊了一下,看着朱栩道:“真的有这么多?”

    朱栩嘿笑一声,道“信王兄甚少出宫,不知道这天下巨商富户,说他们腰缠万贯都是谦虚,一大家子家产,超过百万不止凡己,咱们赚的都是蝇头小利。”

    朱由检听着朱栩的话,面上犹豫挣扎,迟疑好一阵子才定神,沉声道:“好,那年后我便来找六弟,还请六弟帮我筹划一番。”

    “信王兄尽管放心!”

    朱栩背着手,挺着胸脯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八大皇商之范家

    天启六年,正月十一,东华门。

    天黑没有黑,抬眼望去,处处都是灯光,男男女女,灯笼如海,绵延不绝。

    朱栩手里拎着一盏小红灯笼,一脸兴奋的行走在人群中。

    他身后跟着曹化淳与曹文诏,两人手里也更拎着一盏灯笼,目光带着好奇之色的左顾右看。

    上元节又称为灯节,这个时候,不分富贵,没有高低,每个人都是差不多服饰,男子可以穿着富贵,女子身着白衫,互相比着灯笼,购买着各种稀奇小物件,欢声笑语,鞭炮隆隆。

    曹化淳在朱栩身后,笑着说道“殿下,这上元节,奴婢还是第一次这么闲逛。”

    朱栩含笑点头,他们这三人,都是第一次这么悠闲,认真的逛着上元节。

    街道两边,花船,酒楼,茶肆,处处都热闹非凡,喧闹如沸,行人如流水。

    朱栩提着花灯,四处新奇的逛着,烟花灯火处处,任意流连,令他无比痛快。

    而同时,在街道的另一头,匆匆从南方回来的杨怀忠丝毫没有感觉到上元节的轻松快乐,快步走进一家酒楼。

    杨怀忠刚刚走上二楼,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就迎着他道“杨掌柜,请,范大掌柜等很久了。”

    杨怀忠紧皱着眉头,一脸凝色的点头,跟着小厮走进一间包房。

    “范大掌柜。”

    杨怀忠进门就抬手道,见边上还有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连忙又道:“小掌柜也在。”

    屋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中年人,微微发福,五官普通,是那种丢在人群绝对不会被注意的人。倒是他边上的少年,肤色黝黑,目光炯炯,一看就是个心思锐利的玲珑人。

    中年人拿起茶壶,笑着道“杨掌柜,请坐。”

    杨怀忠看着眼前的中年人,犹豫了一下,在他对面坐下。

    杨怀忠象征性的将拿起茶杯沾了下唇,不等发问便道“范大掌柜,除了海上的生意,其他生意咱们都亏了,而且亏出非常厉害。”

    范大掌柜名叫范进雄,听着杨怀忠的话,神色不变,道:“嗯,这个我来之前与其他几家都合计过,失去了漕运一块,加上张、家口那边也变了天,最赚钱的两头都在赔钱,今年我们山右只赔一百万两已经算好的了。”

    杨怀忠看着范进雄的脸色,稍作迟疑的试探道“范大掌柜,那几家的意思是?”

    范进雄看着杨怀忠的神色,笑了笑,道“杨掌柜不用担心,咱们合作这么多年,对你的能力是信得过的。我们的失利只是受了朝堂变故的影响,没有人怪你。”

    杨怀忠稍稍松了口气,晋商向来喜欢抱团,他杨家并不大,他在其中的角色,说的好听是个掮客,不好听就是跑腿的。要是他不被这些大掌柜信任,那就一无所有了。

    范进雄瞥了眼身边的少年,道:“永斗,你跟杨掌柜说说咱们现在遇到的麻烦。”

    杨怀忠一听,连忙抬头看向左手边的少年。

    范永斗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看上去很是讨喜,容易亲近,语速故意放慢的道:“杨掌柜,首先是漕运,金人需要的粮食,私盐,茶叶,布匹都没能从南方运过来。我们动用了很多办法,但漕运处处都是关卡,难以彻底打通。转换陆上不说火耗,单说耗时与安全就无比头疼。金人那边已经很不满,说我们不守信,本来很多交给我们生意也都换了人,单是这一项,我们几家加起来损失就超过八百万两!另外,就是张、家口,现在朝廷管的极其严厉,锦衣卫不时出没,山右冯家被抄了家,很多人都不敢再去碰,这一块,我们损失的更多……”

    杨怀忠之前已经听到大概,却不知道冯家已经被抄家了,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冯家比杨家大多了,从明初就开始经商,各支加起来,家资只怕要超过三百万两!

    晋商,不论是漕运,还是张、家口做的都是见不得人,或者说大逆不道的生意,一旦被查实,抄家灭族都是正常不过。但也因为如此,利润无比丰厚,让他们无法罢手。

    杨怀忠沉默许久,抬头看向范进雄道:“范大掌柜,那,诸位大掌柜都是如何决定的?”

    范进雄瞥了眼范永斗,斟酌着道“我们已经查过了,不论是漕运还是张、家口,现在都是户部是统辖,而且,你之前说的那几个商会,我们也打听过,据说是户部侍郎,傅涛的。”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朝堂变动太过激烈,对他们影响奇大,杨怀忠自然也不会不知道,户部侍郎究竟是谁。

    户部侍郎,惠王,皇后,这么一连,杨怀忠陡然恍然大悟,看向范进雄道:“我曾经听传闻,那惠民商会有张国公的份,现在看来,只怕是真的!”

    范永斗道:“应该是真的,不过,这位傅公子似乎想要吃独食。”

    杨怀忠想起当初他去找周建宇谈漕运的情景,眉头凝结,默然不语。

    这傅公子背景深厚,做的生意都是做独一份,外人难以插进脚,不像他们,做的都是杀头的买卖。

    范进雄看向杨怀忠,目光冷静,有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气势出现,沉声道“漕运必须打通,张、家口也一定要理顺,不管要多少代价!”

    杨怀忠神色一惊,道:“范大掌柜,那位傅公子,只怕不是好说话的人,而且,我们的生意,他未必喜欢参与。”

    范进雄漠然点头,道:“不论如何都要试试,照这样下去,除了东南的生意,北方以及鞑靼的生意就没有办法做,我们亏不起,也丢不掉!”

    杨怀忠明白了,这只怕不是范进雄一个的意思,是代表了大部分晋商的想法。

    晋商是一个很团结的团体,做的生意也都很类似,从明初起家就大部分都是跟边关有关,这是命根,决不能断!

    他想了想,站起来沉声道“好,那我明天就去傅府拜访,见一见傅公子。”

    范进雄思忖一阵,给杨怀忠透底道“你先去试探一下,只要能让他高抬贵手,五百万两以下你随意开。”

    这就是赤果果的砸银子了。

    杨怀忠脸上又一变,晋商虽然庞大,家资丰厚,但要是一下子拿出五百万两也不是随便都可以的,这应该也是大家一起出的。

    这就表示,他们晋商真的遇到大麻烦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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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大明介绍:
他是明光宗第六子,天启朱由校,信王朱由检的六弟,某一天,他觉得不能让朱由检做皇帝,在紫禁城里大喊了一声:我要做皇帝!
故事,由此紫禁城开始。独断大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独断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独断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