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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红星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豫西山人     重生之红星传奇txt下载     重生之红星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三战小水(三)

    距离黔东南名城黎平约40公里的一个山村里,经过一夜行军后的中央纵队还在宿营。

    机要科长嘴里喊着“18团大捷、十八团大捷”跑了过来,吵醒了不少人,大家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许多战士都拿着枪站了起来。

    **、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王稼祥、博古等中央领导人还在休息。陈赓和警卫战士争执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个领导人都被惊动了。都起身来到了自己宿营院子的门口

    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看见陈赓手里拿着电报,就问道:“你这个同志,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机要科长这才感到自己太高兴了,忙报告说:“报告参谋长,红十八团大捷,全歼敌湘十六师。”

    “什么?”刘伯承一把抢过电报,略一浏览,边哈哈大笑。

    朱老总问道:“伯承,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刘伯承忙说:“报告总司令,红十八团今天上午消灭了何健的十六师。”

    朱老总接过电报,大致看了一下,便哈哈大笑:“博古、恩来,洛甫、稼祥、老毛、,你们快看看,十八团把湘十六师干掉了,还俘虏了敌师长。痛快,痛快啊!”

    周副主席接过电报,看了一眼,兴奋的念了出来:“中革军委:

    我团在通道县城留一个排伪装主力,全团经过一夜急行军,于12日晨赶到通道杉木桥乡小水村占领伏击阵地,上午10点,敌湘十六师前卫48旅跑步进入伏击圈,被全歼。我团随即前移伏击阵地。10点50分,敌湘十六师师部率47旅跑步进入伏击圈,被全歼。我团再次前移伏击阵地,12点20分,增援的敌46旅进入伏击圈,被全歼。此役一日三伏,三伏皆捷。共消灭敌湘十六师一个师部、三个旅部、六个团,毙敌8482人,击伤1270人,俘虏敌湘十六师师长以下1420人。缴获电台4部,湘28军山炮营一个共12门山炮,迫击炮36门,重机枪36挺,轻机枪218挺,步枪6450枝、手枪472枝、冲锋枪538枝,弹药辎重120车。我军无一阵亡,伤76人。另:请示二事:一、湘十六师师长章亮基如何处置。二、我团俘虏的湘十六师48旅报务员6文自称是地下党员,在诱敌湘十六师师部和47旅入伏时有功,请总政治部核查。红十八团。12月12日12点50分。”

    念完电报,周副主席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拿过电报仔细地看了一遍后说道:“了不起啊,英雄的红十八团!以一个重组团敢以一敌六,三战三捷,而且是零阵亡。红军建立以来,从没有这样的战绩!恩来、老总,我建议将十八团战报通告全军,命令各军团全向预定目标进攻,打垮黔军。号召全军向英雄的红十八团学习,不怕疲劳、不怕牺牲,敢于战胜一切敌人。建议给十八团回电:一、部队要迅隐蔽运动,另寻战机,避免被敌重兵集团围住。二、重申十八团作战由团长刘一民临机决断。三、章亮基教育后在适当时机予以释放,要求其向湘军刘建绪传达红军北上抗日目的,并警告湘军不得再追击我军。”

    周副主席说:“补充一句,报务员6文一事待查清后另行通报。”

    朱老总征求大家意见后对机要科长说:“就按这个意见!”

    机要科长复述了一遍,看几个长没有异议,就跑去报了。

    **说:“走吧,伙计们,不能再睡了,十八团打疼了湘军,该我们去消灭黔军了。”

    此时的刘一民正在忙着整训部队。

    刚才,刘一民把湘军俘虏的情绪煽动起来后,几个团领导就地研究,马上就召开干部会议宣布成立18团五营,以一营3连、二营6连为骨干,补充150名湘军士兵,编为13、14、15三个连,原一营副营长赵山升任5营营长,二营副营长王南湖升任教导员;成立18团6营,以三营9连、四营12连为骨干,补充150名湘军士兵,编为16、17、18三个连,任命原新兵营营长雷鸣为6营营长,原三营副营长李德光升任教导员;一营、二营、三营、四营每营配备一部电台,各补充150名湘军士兵,分别组建新的3连、6连、9连、12连。六个战斗营全部增设机炮连,配备两门迫击炮、三挺重机枪和12挺轻机枪。步兵班每班一挺轻机枪,班长、副班长配备一支冲锋枪、一支可以连的新式驳壳枪,其他战士每人一支七九式步枪、100子弹、6颗手榴弹。放眼当时的全中国,红18团这六个战斗营的火力配备那是头一份的。

    李昌终于当上了炮兵营长,领导着两个山炮连、两个迫击炮连,喜得和同样升官的教导员王山柱商量着是不是找个机会打几炮练练兵。王山柱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没有团长的命令一炮弹也不能动。李昌无奈地搓着手直喊:“手痒啊,老子真***手痒!”

    重机枪连也升格成了重机枪营,设3个重机枪连,每连配备8挺重机枪,营领导由原机枪连领导升任。

    辎重队改称辎重营,营领导由原辎重队领导改任,配备步兵武器,负责缴获物资的保护和运输工作。

    新兵营1、2、3连干部不动,以总部支援干部为主,搭建了新兵营4、5、6、7、8、9连干部架子,四营副营长陈大中升任新兵营营长,常化雨仍任新兵营教导员。

    狙击排的作用得到红军战士的认可,在刘一民坚持下,狙击排每个战斗小组配备一架望远镜,每人一枝步枪、一支新式驳壳枪。

    团警卫班升格为警卫排,每人一支步枪、一支冲锋枪、一支驳壳枪,排长由李成毅升任。

    全团唯一没有变化的是侦察排,因为刘一民要求侦察排战士必须是老红军,所以没有扩大。

    炮兵营、重机枪营、工兵营全部配备步枪、手枪,不另设警卫部队。多余的手枪平均配备一营一连、二营4连、三营7连、四营10连。剩下的武器交辎重营保管运输。

    部队编组完成后,全团兵力达到4700人,相当于两个红军主力团。各营就地转入战场整训,用刘一民的话说,就是洗脑子、搞磨合、练战术、剔杂质。剔杂质就是动新战士揭有血债和有赌博、抽大烟、性病等恶习的兵霸、兵油子,保证队伍的纯洁性。各营干部和老红军战士按照刘一民的要求全体动员,帮助新战士熟悉队伍,谈心诉苦,传授战术要领,使其尽快融入18团大家庭。

    看看干部们都忙乎去了,蔡中对刘一民说:“团长啊,我怎么听着你刚才对俘虏们讲的话充满煽动和诱惑啊。这可与我军思想政治工作精神不完全相符啊。”

    刘一民回答说:“政委,你说的很对,不是充满煽动和诱惑,而是**裸的煽动和诱惑。”

    蔡中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啊?”

    刘一民笑着说:“好我的政委啊,我这是挽救这些俘虏啊,与其浑浑噩噩的为蒋光头、何健之流卖命,不如参加红军为自己争自由啊。要是不煽动、不诱惑,那些俘虏能当场就参加红军么?”

    蔡中又问:“要是这些俘虏现当红军很苦,而且随时有可能牺牲,还不都开小差啊?”

    刘一民回答说:“不会。西延整训已经提供了经验,我相信红军政治思想工作的强大威力,相信干部们的能力和水平。”

    蔡中也笑着说:“你这是推动不革命的人去革命。我看你有点象包办婚姻中的媒婆。”

    刘一民说:“包办婚姻也不完全是不幸福的啊。可以先结婚后恋爱么。”

    蔡中笑的直咳嗽:“好你个刘一民,好一个先结婚后恋爱,还真是一个扩红的快捷办法啊。”

    看蔡中不笑了,刘一民严肃地说:“需要我们注意的是,必须把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恶棍和抽大烟、有性病的兵渣子查出来,一定要保持我们红军队伍的纯洁性。”

    蔡中说:“交给我吧,你考虑下一步行动就行了。”

    刘一民说:“我只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啊,两个小时后,部队就要做出准备了?”

    蔡中瞪着眼睛说:“那你还给我磨叽啥?闪开!”

    蔡中走后,刘一民让参谋处把从湘十六师缴获的地图拿出来,开始琢磨湘62师的问题。

    历史上,湘62师追击中央红军时就是从绥宁的乐安卜出,经溪口、太平头、牯牛口、寨头堡向菁芜州方向而去。其先头王育英旅两个团于13日下午5点越过菁芜州到达地坪村,遭到红一军团后卫部队阻击。次日早上,62师师长陶广率钟光仁旅赶到加入攻击,并命令王育英旅一个团迂回红军阵地。红一军团后卫部队见敌军主力赶到,又完成了阻击任务,主动撤退。62师遂于上午8点攻占通道县城。

    既然湘16师比历史上提前一天追击红军,湘62师也一定会同时出动。问题是小水战斗第三次伏击打完已经是十二点半了,部队又在整训,最少也需要3个小时,下午5点前无论如何是赶不到62师王育英旅前头去了,也就谈不上预设阵地阻击或伏击、或奇袭王育英旅了。这样,王育英旅一定会迅攻占通道县城。

    电台联系也证实了刘一民的推测。贺兴华报告,敌第一兵团司令部询问16师进展情况,通报62师王育英旅已经到达溪口,未现红军踪迹,已向菁芜州方向前进。

    刘一民有心放弃整训,率领部队迅开进,去截击王育英旅。但是考虑到11日夜里部队为了伏击湘16师连夜行军,过于疲劳,而敌王育英旅走的是直线,18团从小水到菁芜州走大路是绕了个圆弧型,走小路的话度上不去,追上的可能性很小。即令是追上敌王育英旅,一旦敌展开战斗队形,以18团疲惫之师去对阵敌新生力量,殊无胜算。加上放弃整训就意味着需要派一部分主力部队押送1400名湘军俘虏士兵,造成兵力分散。至于将1400名俘虏放掉,刘一民想都不想。笑话,到嘴的肥肉能吐出来么?要知道那可是1400名训练有素的战士啊!伤兵可以放掉,没有负伤的想都不要想。

    无奈之下,刘一民只好电令留守通道的三营一连一排带上制作好的军装、干粮,立即撤离县城,将军装、干粮隐蔽,前进至菁芜州一线骚扰迟滞敌军。

    鉴于三营一连一排的实力与敌悬殊太大,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刘一民在电报中特别强调不能正面阻击、不能近距离攻击,要挥小部队优势,在敌行军路线上,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打一枪就撤,只要让敌人产生疑虑,知道有红军队伍在附近窥伺就行,千万不能被敌人咬上,出现伤亡。

    现在,刘一民鹰隼一样的眼睛牢牢的盯在了湘62师师长陶广和他率领的钟光仁旅身上。

    刘一民知道,62师编制是两旅四团,既然前卫王育英旅和历史上行动路线一致,那么师长陶广一定是率领钟光仁旅和师直属部队居后策应。这样的话,陶广所率部队应该是在乐安卜、溪口、寨头堡三个要点之间的某一段路上。敌第一兵团电台之所以没有通报62师师部准确位置,估计是62师师部正在行军途中。

    刘一民决心从小水直插溪口,若敌62师师部和钟旅还没有到溪口,就在溪口附近设伏;若敌62师师部和钟旅赶到了溪口,就在溪口围歼该敌,重组后的红18团正好需要来一场围歼战检验部队战斗力,总是一味偷袭,对一支准备做红军利箭的部队来说,并不完全是好事;若62师师部和钟旅已通过溪口,就对其实施追击,打它的后背。

    决心定下后,刘一民命令侦察排立即找向导,向溪口方向侦查敌情。然后,又命令骑兵连提前结束整训,尾随侦察排,向溪口方向实施战斗警戒。

    在刘一民做这些部署的时候,蔡中的工作也进展顺利。政治处的干部们分头到各营,组织动新兵进行查挖,揪出了45个有血债或抽大烟或有梅毒的兵渣,有血债的26个人被当场执行枪决,其他19个有恶习的和敌军官关在一起。这个措施排除了部队隐患,也成了18团日后处理俘虏的一个当然程序。

    看看时间已经快过去2个多小时了,各营也6续报告战地整训结束,刘一民不再等待,马上命令将进行初步医护救治后的510名湘军重伤员留在小水村交村民看护,部队兵分两路,吴征率团警卫排、辎重营,携带四营的电台,押运缴获物资和俘虏的敌军官以及760名湘军轻伤员,伪装湘16师,沿公路向临口前进;刘一民和蔡中率领六个战斗营和狙击排、教导队、炮兵营、重机枪营、工兵营、新兵营,在侦察排引导下,抄小路直奔溪口而去。

第三十二章 溪口之战(一)

    民国时期,溪口属于绥宁县杉木桥乡,是遂宁最南部的一个山区小村镇,解放后才划归通道县。

    说是小村镇,实际上也就是村子相对大一点,一条小街,几十户人家,几家店铺而已。

    逢集的时候,四乡八村的山民们会蜂拥而至,带上自己的山货、木材、粮食之类的物品,来镇上交易,换回家里急需的盐巴等物品。平时没有什么人,偶尔有些过路的商旅在这里歇脚。

    1934年12月12日这一天,是这个小村镇上的居民终生难忘的一天。

    这一天,太阳暖洋洋的,小村镇显得格外宁静。

    快晌午的时候,宁静被打破了。**62师的士兵们涌进了小村镇。

    用现代的话说,阿水就是溪口的一个混混,老百姓叫二流子。这个时候,阿水就坐在杂货铺门口,时不时的用眼睛偷偷地瞄一下老板娘鼓鼓的胸脯。瞄一眼,咽口唾沫,心里还在愤愤不平:“娘的,好菜都叫猪拱了!”

    难怪阿水眼馋,老板娘也确实长的好,中等个,白净脸盘,眼睛水汪汪的,一笑两个酒窝,走路的时候,前怀的两个小山包随着小腰的扭动一颤一颤的。别说阿水了,上次乡长老爷看见了她,涎水流得把上衣的两个兜兜都打湿了,直夸这妹子长的真乖。

    那个时候,能在街面上做生意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啊!你想啊,兵荒马乱的,你要是过于忠厚了,得把血本赔光;要是过于奸猾,说不定那一天走夜路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掉到羊须河里淹死;巴结各路大爷吧,这大爷也太多了,巴结不过来;不巴结各路大爷吧,指不定哪一天就被绑票了。所以,在山民们眼里,做生意的人和跑江湖的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比山里的狐狸都精。

    这老板娘也风情,阿水的馋样全落到了她眼里,心里暗笑阿水呆瓜,想喝老娘的洗脚水,门都没有!脸上却满是笑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阿水,上次那个逃难的女子,你怎么不收留啊?”

    阿水嘴一瞥:“那女的,头上爬满了虱,眼角都是眼屎,身上都是污垢,看着心烦。”

    “吆!没想到阿水的眼光还蛮高的么!呆瓜,你买块肥皂,烧上一锅热水,给她洗巴洗巴不就干净了么?”老板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算了,我阿水也不是没人要,上次那个木材贩子就看上了我机灵,说是要把他家细妹子嫁给我做堂客呢。”阿水有点得意。

    “就是,就是,方园几十里谁不知道阿水是机灵人啊!”老板娘的酒窝更深了,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阿水更疯了:“我已经想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娶堂客就娶嫂子这样的,别的我不要。”

    老板娘啐了一口,正要说话,眼角瞟见街头好像有人,就说:“阿水,来人了,快看看是什么人。”

    阿水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许多当兵的,三个五个一拨,端着枪,溜着墙根,一声不响的摸了进来。再往后一看,妈呀,黑压压一片,全是当兵的啊。

    老板娘忙着就去关门,但是已经晚了,就那么短的一条小街,当兵的说话就到了。

    阿水的机灵劲上来了,忙着打招呼:“老总来了,辛苦辛苦,坐下喝口茶。”

    “别动,再动老子崩了你!”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到了阿水的额头上。老板娘吓得“妈呀”一声就溜到了墙角。

    一群士兵围上来了。

    一个小头目分开士兵,走到阿水跟前:“老实说,村子里有红匪没有?”

    阿水吓得体如筛糠:“没有,不知道红匪是啥样子。”

    那小头目又问道:“最近,这里过队伍没有?”

    阿水说:“没有,这里不逢集的时候,就没有人。”

    小头目上去就是一巴掌:“妈的,老子问你过队伍没有,你***扯什么赶集不赶集的事情,欠揍不是?”

    阿水这次是真学精了:“老总,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对面那家有门楼子的,就是保长家,你去问他吧。”

    小头目转身对一个士兵喊道:“你,去报告连长,就说暂时没情况。其余人跟我搜。”

    很快,黑压压的士兵就涌进镇子里了。这下热闹了,士兵们是逢门就入,叫门的、踢门的、砸门的等等,五花八门啥都有,安静的村镇马上就鸡飞狗跳起来,哭声、喊声、厮打声响成一片。

    几个士兵进到杂货店,伸手就去货架上抢东西,一会功夫就把货架弄的乱七八糟。

    老板娘躲在墙角,一言不,冷冷地看着这群强盗。她知道,和这群强盗理论不清,拿就拿吧,破财消灾。

    好不容易这几个士兵心满意足地出了门,老板娘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慌忙喊阿水帮忙关门。

    “哕呵!看见**来了就关门,是不是等红匪来了就开门啊!”

    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哐啷一声,老板娘手里的门栓掉到了地上。

    门被推开了,阿水一看,又来了一群士兵,中间一个当官的正双手叉腰看着他阴森森地笑。阿水心里一慌,忙走出来说:“长官辛苦,长官辛苦!”

    军官的破锣嗓子又喊开了:“老板,我们是革命军人,为了保护老百姓才来追剿红匪的,弟兄们赶了一上午的路,想找点水喝。你怎么一见我们就关门啊?是不是屋里有红匪啊?”

    阿水忙说:“长官说笑了,我们这小村小店的,哪来的红匪啊!长官坐,弟兄们都坐。老板娘,快倒茶!”

    老板娘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一手提个茶壶、一手拿几个茶碗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阿水忙搬了个小桌,又拿了几个凳子,又把茶碗摆上,嘴里还不停的喊着“长官请,老总请。”

    等那军官坐下,老板娘就开始倒水了。可能确实是累了、渴了,几个士兵也不管长官喝没有,抢过碗就咕噜咕噜往里灌。那军官骂了一句:“王八盖子滴,没有一点规矩!”

    老板娘忙又进屋,拿出一个干净茶杯,又洗了洗,找点茶叶泡上,端到那军官面前,说:“长官辛苦了,请用茶。”

    那军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抹抹嘴,喊道:“好茶,真他娘的过瘾!”一转身,就看见了老板娘那张俏脸。军官一下子就楞了,半晌才喃喃自语:“真他娘的是深山出俊鸟啊!”

    士兵们哄地一声就笑了。有个士兵怪声怪气的喊:“连长好有福气呀,又要当新郎官了噻!”

    老板娘扭身就跑回了杂货铺。

    那军官傻傻的笑着,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士兵们又是哄然大笑。那军官终于醒过神来了,看了看哄笑的士兵们,往手心里唾了口唾沫,双手用力地搓了搓,蹭的一声就窜进了屋里。

    一个士兵得意地唱开了十八摸:“一呀摸,摸到了大姐的头丝……”

    屋子里传来了打骂声,老板娘一声一声的骂着畜生,军官一声接一声的**。

    其实这老板娘也不见得就是什么真的贞节烈妇,问题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啊!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还让活人不让了啊?所以,拼命的反抗,那军官急切间得不了手,嘶拉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救命啊!救命啊!”老板娘的声音已经是直的了。

    阿水坐不住了,娘的,太欺负人了,老子天天没事就来磨叽,连手都还碰一下呢,你倒好,一来就直接摘桃子,当着老子的面上老子喜欢的女人,传出去还让老子在溪口混不让了?

    怒气攻心。阿水抄起一个木凳就向屋里冲去。一个**士兵看都不看,抬手一枪,把阿水打倒在门槛上。

    枪声惊醒了所有的人。敌军官从屋里蹿了出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提着手枪,咋呼到:“哪个打枪?”

    “报告连长,这小子拿了个凳子想进去打你。”开枪的士兵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军官眼珠转了几转,上去照着那个士兵就是一巴掌:“王八盖子滴,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红匪探子,还让你小子给打死了。你要是捉活的,奖你5块大洋,现在只能奖你2块大洋。王八盖子滴,和钱有仇不是?”

    那个士兵两眼放光,忙打个立正:“连长教训的是。”

    那军官把裤子系上,想了想对那个士兵说道:“这家伙是红匪探子,那老板娘一定是红匪婆子,向上峰报告,我连击毙红匪探子一名,抓获红匪婆子一名,费弹一颗。现在你去把那个红匪婆子抓起来,看好了,要是让跑了,老子毙了你。”

    那士兵答应一声就冲进了屋子,一会儿功夫就推推搡搡地把老板娘给推了出来。

    老板娘的双眼再也没有了那水汪汪的风情,呆滞无光,嘴里喃喃不绝的就两个字:“畜生!”

    听到枪声,知道杂货铺出事了,隔壁店铺的伙计忙跑去把保长喊了来。

    保长一看,混混阿水倒在血泊里,眼见是不活了。再一看,一群**士兵把杂货铺老板娘也抓了。忙上前挡住了**士兵的去路:“长官,你们怎么随便杀人抓人啊?”

    那军官哪里把这深山小村镇的保长看到眼里啊!

    “王八盖子滴,是哪个裤裆烂了露出个你啊?好大胆,敢阻挡剿匪大军?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年头,当保长的不是恶霸就是人精,哪里能看不出是什么猫腻啊!心里恨恨的骂道:“什么**,吃肉不吐骨头,纯粹是土匪。”

    心里骂归骂,还是上前对军官悄声说道:“长官,那个男的死就死了,挖个坑埋了就是了。这个女的你可不能带走,这可是我们乡长的相好,你带走了,我这保长就当不成了。”

    那军官本来是贪图美色,有心想把老板娘带走长期霸占,但一看老板娘呆滞的目光,又怕这女的吓傻了,带着成了累赘。就对保长说:“弟兄们辛辛苦苦跑了这么远的路,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袭击**的红匪婆子,你说咋办?”

    保长忙从兜里掏出几块银元,塞到那个军官兜里,说“长官剿匪辛苦,权当弟兄们的茶钱。”

    那军官眼都不不眨一下:“喝什么茶啊?喝冷水都没有啊!”

    保长无奈,只好到杂货铺隔壁商铺老板那里借了30块银元,塞到军官手里。

    那军官拿出一块银元,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又放到耳边听了一下,脸上才有了笑容:“保长啊,兄弟给你面子,这个红匪婆子就交给你了。你告诉她,下次我剿匪回来的时候,还要到她店里喝茶啊!”

    “那是、那是,我一定告诉她。”

    队伍终于开拔了,原本宁静的溪口却是一片狼藉,家家户户都在哭着、骂着,不少人家都传来了叮叮咣咣的声音,保长知道,那是在修被**砸坏的门。

    阿水已经埋掉了,他是个混混,没有什么家人,加上**军官说他是红匪探子,更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了。所以保长喊了两个保丁把他抬出去,随便挖了个坑埋了。

    杂货铺关门了,老板娘已被赶回来的丈夫直接送回了老丈人家。事情似乎已经过去,只有杂货铺门槛上阿水的血迹怎么也洗不掉,阳光照上去,一片黑红,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狰狞。

第三十三章 溪口激战(二)

    红十八团骑兵连连长胡老虎现在算是找到点骑兵连长的感觉了

    小水战斗结束后,胡老虎总算是凑齐了50匹战马,虽然还没有专业的马枪,但是冲锋枪、轻机枪、步枪却是随便挑,也找到了几十把马刀,战士也有了近90号人。

    本来,胡老虎还可以再多点马匹,但是炮兵营长李昌和辎重营的吴征都不好说话。李昌说他的山炮需要骡马,总不能老是把炮拆开让战士们扛吧?吴征是一声不吭,但他毕竟是团领导,胡老虎是老红军了,知道什么是上下级领导关系,见吴征没有让马的意思,胡老虎也不敢纠缠。好在他的骑兵连人数本来就少,在通道县城整编的时候只有20来个战士,小水战斗后增加了4上干部,满打满算也就80来号人。胡老虎从小水参军的新战士中挑了10个人,加上干部和老战士,凑齐了50人的小连队,剩下的新战士就只好让他们先跟着步兵行军了。

    自从在通道让刘一民给上了一堂骑兵要当马背上的神枪手、神炮手、投弹手的教育课后,这个去苏联学习过骑兵战术的老红军那是大开眼界,原来他非常羡慕布琼尼骑兵师冲锋时遮天蔽日的刀光,渴望着有朝一日率领整团、整师的骑兵呼啸着向敌人阵地扑去,让敌人在他海潮一般的刀山下屈服。现在看来,在强大的火力面前,骑兵冒然冲锋纯粹是送死,不说更强大的火力了,单是十八团消灭湘十六师时候的机枪火力,骑兵集团冲锋和送死就没有什么区别。看来还是团长的思维清晰,苏军的骑兵战术从战略层面看有点落后了。

    现在,胡老虎正带着他的骑兵连,身穿湘16师的服装,穿行在小水到溪口间的山路上。

    团长给他的任务很明确,伪装湘十六师,向溪口方向战斗警戒。如遇敌62师小股搜索部队,可以吃掉,但尽量不要开枪;如遇敌62师大部队,隐蔽监视,在主力到达前不准攻击,以免打草惊蛇。

    胡老虎不放心,临行前特意跑去问团长,要是敌62师主力向小水我军方向攻击前进怎么办?团长明确的告诉他,骑兵连沿原路快返回,不得与敌缠斗。

    胡老虎知道,团长一是怕暴露团主力意图,二是怕骑兵连对敌大部队起攻击的话,会损失殆尽的。

    山路很难走,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牵着马走,这让胡老虎很不爽,刚刚有了战马,却不能纵马驰骋一番,未免有点太不理解骑兵战士对那种如风一样的度的渴求了。胡老虎心里不停的祈求:快点,再快点,赶紧走出这该死的山道,上公路上去吧。

    转过了一道弯,前面有个山村,在群山中静静地伫立着。胡老虎本来想打马而过,但一想,自己的任务是战斗警戒,那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隐藏危险的角落,唿哨一声,便带着骑兵连向村子驰去。

    山村里这时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村边一所房子的院墙外面,红军小战士潘明亮靠墙蜷伏着,周围是二、三十个围观的村民。

    潘明亮是瑞金人,长征前苏区扩红的时候参军的,是一军团少共国际师的一名战士。他的父母都是红军干部,留在苏区坚持斗争。

    长征开始后,潘明亮跟着队伍从于都河一路走来,连过敌人四道封锁线。前天一军团从长安营向临口转移的时候,他被编入侦察队,向小水方向侦查敌情。毕竟是个14岁的孩子,迷路了,掉队了。

    摸到这个小山村的时候,小红军潘明亮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两天两夜没有吃过一口饭了,浑身无力。他只想找个地方喘息一下,找点吃的。

    村民们围上来了,看着这个靠墙躺着的小红军,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有的说把他扔到山崖下喂狼吧。有的说打死了埋掉比较保险,红军和**都不会知道,不惹麻烦。也有的说还是交给**领赏,毕竟一个红军人头值两块大洋呢。也有的说算了吧,毕竟是个孩子,啥也不懂,怪可怜的,还是让他自己逃命吧。但是没有一个人去给小红军拿点吃的,哪怕是一碗水也好。几个顽皮的小孩子象看山里稀罕的动物一样,围着潘明亮嬉笑玩闹,还比赛着看谁能用小石子打中这个脏兮兮的红匪娃。

    有一个老汉嗫嗫嚅嚅地说,自己没有孩子,看这个孩子很可怜,不如让他领回家去,将来可以给他养老送终。马上就招来一片反对,大家都说领养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领养红匪娃,小心自卫团知道了,全村人遭殃。

    潘明亮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湖南,在何健防共禁共的政策下,人人谈共色变。因为何健搞的是连坐法,一人通共,全家遭殃;一家通共,全村遭殃。所以,除非红军大部队占领了这个地方,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敢给他拿点吃的或喝的。

    好怀念红色的瑞金啊!那里的乡亲把红军当亲人,渴了有水,饿了有红米饭南瓜粥。红军战士空闲的时候帮乡亲们种地收庄稼,打仗的时候乡亲们帮红军运弹药、抬伤员、押俘虏。红军和乡亲,那是一家人啊。这里的乡亲怎么都这样啊,难道不知道红军是工农的队伍么?

    不知道留在苏区打游击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知道不知道他们的亮子再也走不动了?亮子想喝水,亮子想吃饭,亮子想在他们身边美美的睡一觉啊。

    慢慢地,潘明亮似乎看见身穿红军军装的父母向他走来,边走边喊着亮子。潘明亮困倦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胡老虎率领骑兵连进村的时候,小红军潘明亮身上已经堆满了石子土块,只有依稀可见的红领章还能辨别出这是一个红军战士。

    看见**到来,几个贪图赏钱的村民忙上前争先恐后的报告现红匪娃的经过,个别机灵的已经开始说是他们在山里抓获的了。

    胡老虎上前把潘明亮拉起来,一看忍不住都想掉泪:军服破破烂烂,草鞋只剩一只,底子已经没有了,只剩几根草绳还绑在脚脖子上,脚上满是血迹,左腿浮肿的有碗口那么粗。胡老虎知道,这个小红军一定是一军团的红小鬼。

    胡老虎二话不说,抱起潘明亮就放到了战马上面。

    几个村民看**要把红匪娃带走,拦住胡老虎要赏钱。胡老虎提起皮鞭噼噼啪啪就是几鞭子:“王八盖子滴,敢和**要赏钱,老子抽你一顿要不要?”

    村民们这才知道**的赏钱就是皮鞭,顾不得纠正胡老虎那句“王八盖子滴”音不准确,就一哄而散。

    出了村口,胡老虎拿出水壶先给潘明亮灌了点水,看他醒来了,就让他吃了点干粮,然后又拿出一双刚从小水之战湘军尸体上扒掉的布鞋让他换上。鞋子太大,胡老虎又把潘明亮那只烂草鞋上的草绳解下来,搓的细细的,做成鞋带,算是勉强能穿了。潘明亮这才相信真的是遇见了伪装敌人的战友,把自己的情况向胡老虎报告了一遍。

    就这样,小红军潘明亮跟随胡老虎的骑兵连一路搜索前进,开始了他在红十八团序列里的传奇军事生涯。后世的文学家挖掘两位将军的传奇经历时,把这段故事演绎成老红军智救红小鬼,小说、戏曲、电影、电视一起上,很是火了一把。

    下午3点的时候骑兵连在连长胡老虎率领下,穿越小水、溪口间的山路,来到了从杉木桥到溪口的大路边。

    向导告诉胡老虎,这条大路是绥宁到通道直线距离最近的大道,沿大路向南转过一个弯就是溪口,北边路边的那个村子叫北山村。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从这条大路去小水的入口处,不是本地人,一般不知道。

    胡老虎安排战士们将战马隐蔽,占据有利地形,然后开始轮班休息,监视公路上的动静。

    4点半,罗延和侦察排前出溪口侦查的战士回来了,联系上胡老虎后,说情况已基本清楚一个旅1点多进的溪口,两点向寨头堡、菁芜州一线开进。溪口的保长正带领老百姓杀猪做菜,说是敌先头旅到溪口的时候,把老百姓狠狠糟蹋了一番,一会儿敌62师师部和大部队还要到,赶紧准备迎接,免得62师长官不满意而纵兵抢掠。

    胡老虎安排罗延带向导向团长报告,自己和骑兵连继续监视敌人。

    这个时候,刘一民正率领红18团沿着胡老虎走过的山路急进。

    山路行军本来就慢,带上李昌的炮兵营,又是山炮,又是骡马、又是炮弹,度就更慢了。虽然两个山炮连求战心切,已经将山炮分解,尽量用骡马驮运,但是度还是上不来。刘一民很想让李昌留下3门山炮,将剩下的9门山炮掩埋,但是一看李昌肩膀上磨出的血痕,再联想到后世军博展出的那门红二方面军长征带到陕北的功勋炮,刘一民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刘一民心急如焚,这个时候正是和敌人抢时间的关键时候,如果追不上6陶广率领的钟光仁旅和前卫王育英旅汇合,占住通道县城这个中心点,敌人一旦知道湘16师被消灭还在通道地区,南面的桂军两个军、北面的湘军剩余6个师和中央军7个师就会蜂拥而上,将包围圈缩小的生存空间将会被大大压缩。牺牲是小事,掩护红军主力转兵贵州的任务恐怕就完不成了。那样,红军主力在贵州很快就会重新陷于敌重兵集团挤压之中,疲于奔命,长征必然会象原来的历史那样,在雪山草地上留下上万不屈的英灵。

    这种结局是刘一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只有追上去,消灭湘62师全部或一个旅,逼湘军全线收缩,才能取得主动,集中精力迎战中央军或桂军,争取时间,完成任务。甚至,桂军和中央军都会暂时收缩,自己可以腾出时间,让部队休整后从容追上主力。

    和蔡中、刘建立简单商量一下,刘一民决定自己和刘建立率狙击排、6个战斗营、重机枪营、工兵营和炮兵营的两个迫击炮连以急行军度前进,蔡中率炮兵营的两个山炮连和新兵营随后跟上。

    命令下达后,炮兵营长李昌把山炮连交给教导员,自己带两个迫击炮连跟随团主力开始急行军。

    在曲折隐蔽的山路上主力犹如一支利箭,向溪口方向射去。

第三十四章 溪口之战(三)

    胡老虎在溪口附近北山村南边的一个山头上已经爬的有点累了,忍不住掏出怀表看了看,5点了,太阳也快落山了,山头下的公路上依然渺无人影道团长判断失误,敌人不从这里走了?不可能。自己来18团晚,但是听18团老战士们说,团长的判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失误。小水战斗也证明了团长料敌先机、犹如神算啊!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呢?等等,再等等,反正团主力还没有上来呢。

    就在胡老虎焦急难耐的时候,敌人的尖兵出现了,9个人,端着枪,在公路上边走边东张西望。可能是知道前卫部队已经安全通过这里的原因吧,尖兵们看上去警惕性不是很高,并没有认真展开搜索。

    尖兵过去后,敌先头连也出现在公路上,百十号人,排着松散的三路队形,提踢踏踏,不紧不慢的在公路上走着。

    胡老虎知道,这种松散队形看似散漫,实际最不好打,枪一响,前排的固然倒霉,后排的却能迅卧倒或抢占地形,组织反击。如果现在打,以骑兵连这50来号人,不但不能迅消灭敌先头连,而且马上就会让敌主力展开战斗队形,变成难啃的骨头。但是,只要时间允许,胡老虎还是有把握消灭这个先头连的,毕竟骑兵连的这50个人是老红军,而且弹药充足。可不是原来每人只5子弹的时候了,那个时候胡老虎就有信心以这50人来击溃或消灭敌人一个连,何况现在呢?

    响起团长的交待,胡老虎叹口气,眼睁睁地看着敌先头连大摇大摆、不慌不忙地从他眼皮底下通过。

    罗延找到团主力的时候,刘一民带着主力正向溪口方向飞奔。听了罗延的报告,刘一民大喜师部和钟光仁旅还没有到达溪口,机会就在眼前,追上去,只要能在公路上实施截击,就有可能吃掉这股敌人。最不济,也能击溃敌人,迫使其向遂宁撤退,使远出菁芜州的王育英旅成为孤军。再问罗延居公路还有多远,罗延回答3公里。刘一民马上命令罗延带路,李清指挥四营、五营、重机枪一连轻装跑步,坚决堵住敌主力;刘建立率三营、六营、重机枪连二连,由向导引导向北转向,迂回包抄62师后路;自己率一营、二营、工兵营、重机枪三连、两个迫击炮连全前进,抢占公路东侧的山峰;通讯排立即派人通知政委迅跟进。

    这个时候,菁芜州北边公路旁的树林里三营一连一排的战士已经子弹上膛了。

    接到团长的电报后,留守通道县城的三营一连一排立即行动占领通道时抓起来的保安团、警察局俘虏全部用绳子捆好,押到县城中心,告诉他们,凡是没有作恶而且有群众愿意认领的,可以自行随认领人回家;凡是作恶多端又没有人认领的,就站在这里悔过。红军战士就在暗处监督,谁敢私自逃跑,直接击毙。很快,这些人看见有人路过,就开始叔啊爷啊姑啊姨啊地叫开了,马上就形成了人群。人越聚越多,场面越来越混乱。县城的人都往那里跑,没有人注意三营一连一排已经押着物资悄悄开拔了。

    出了县城,沿公路向菁芜州一路前进。看看快到菁芜州了,战士们找个破庙隐蔽好物资,把雇的大车打走,就越过菁芜州在这片树林里隐蔽起来,等着袭扰敌王育英旅。

    约人尖兵出现了,也是9个人,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

    三营一连一排长祁丰年是18团的老战士了,打游击那是老手。接到团长的电报,他先想到的就是团长让他干苏区游击战的老本行了。不同的是,苏区时候枪里只有5子弹,现在可不一样了。这仗,咱会打。

    看见敌尖兵出现,祁丰年马上对两个副排长交待,每人带一个班,按照三人一组的战法,每个小组负责一个敌人,他带一班负责前三个,二班负责中间三个,三班负责最后三个,争取一枪毙命。

    敌尖兵越来越近了,看看距离伏击点只有30米了,祁丰年瞄准第一个尖兵,喊声弹就出膛了。

    这么近的距离支枪同时打一个人,自是万无幸理。战士们迅的收集敌尖兵的子弹、手榴弹,然后迅隐入树林,向另一侧转移了。

    等敌先头连赶到的时候,地上只有9具湘军尸体,树林里已经人迹渺渺,只找到了几十个黄灿灿的弹壳。

    敌连长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前进还是应该展开搜索,只好命令原地警戒,等待上峰命令。

    没有等多久,敌连长就看见了大部队的身影。正考虑是跑上去报告好还是就地等待好,就听见主力行军行列左侧响起一阵排枪,他知道,又有弟兄和他的9个尖兵一样去见阎王了。

    敌连长不再迟疑,命令全连向左侧包抄,一定要抓住这群可恶的红军。

    等敌连长赶到枪响的地方,敌团长早就拿着一颗捡到的弹壳在等他了。刚喊了声报告,团长的大耳瓜子就煽上来了,夹带着湖南腔的日娘操老子的骂声,把敌连长整了个就地晕菜。

    等团长打够了、骂够了,敌连长悟着肿脸请示部队如何行动。这次不错,敌团长没有再作,而是直接告诉他,这是敌小股部队,目的是骚扰我军,迟滞我军行军度,继续前进。

    就这样,三营一连一排象一块膏药一样,粘在了敌王育英旅身上,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搞的敌人不胜其烦,行军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这个时候,埋伏在溪口附近公路边的胡老虎,已到了艰难抉择的关头。

    敌先头连过去后不久,敌大部队出现了,看样子有四、五千人,前面是一个连的骑兵,后面是三路步兵纵队,再后面是运送辎重的骡马大车,最后是后卫部队,排的整整齐齐的沿着公路开进。

    打还是不打?

    打,好处是可以阻击迟滞一下敌人,为主力争取点时间,不好之处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团长的计划,坏处是自己这几十号人也就革命到底了;不打,等敌人赶到溪口,战机就不好寻找了。因为敌人如果快通过溪口继续向南,自己的主力连续作战早已疲惫,是不可能追上敌人的。敌人如果在溪口停留,看这行军队列的架势,就知道敌人势必会加强警戒,一旦打响,就会演化成攻防战,那样敌增援就可能赶到就可能劳而无功,甚至陷入重围。

    眼看着敌骑兵连就到眼皮底下了,战士们也都开始了瞄准,机枪也拉开了枪机。胡老虎无奈地摇摇头,虽然团长一再强调指挥员战场上一定要灵活机动,但命令也不是儿戏,违背命令的下场是不言而喻的。胡老虎决定再向身后看一眼,如果主力赶到就坚决打,如果主力未到,就只好暂时放过湘62师了。这一看大喜,山坡下通往小水的山路上主力成一条直线正向这里飞奔而来。胡老虎再不犹豫,操起自己的冲锋枪,喊声打,子弹就喷涌而出。

    敌骑兵连怎么也想不到胡老虎会放过先头连而直接攻击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加上骑兵目标大,在马上的反应无论如何也赶不上步兵那么快,被胡老虎这么一打,自然就乱了套,当时就有二、三十个骑兵被击毙,战马拖着主人的尸体向前狂奔。剩下的骑兵有伏下身子冒死向前冲的,有跳下战马举枪射击的,还有调转马头向后撤退的,乱成了一锅粥。

    趁你乱,要你命。胡老虎指挥战士们开始精确射击,唯一的一挺机枪追逐着敌人的身影,步兵则不慌不忙瞄准了打。一会儿功夫,敌骑兵连就伤亡惨重,只有一开始就拨马后撤的那部分骑兵侥幸检回了命。

    看见阵地前已经没有能开枪的敌人了,胡老虎果断命令停止射击,部队撤至山坡背面隐蔽。

    后来,军事家们分析这场战斗时,对胡老虎的这个命令赞赏不已。因为这个命令导致敌指挥官认为是红军小部队在阻击,很可能又是老一套的打了就跑的游击战术,因而产生麻痹思想,丧失了全军转身向后突围的机会,直接导致了62师的覆灭。

    听到枪声,敌步兵迅卧倒,轻重机枪也开始寻找占领阵地,队伍中间的旅直属迫击炮连也开始从骡马身上卸炮组装,负责前卫的敌团长甚至就要命令部队迅抢占公路一面的山头。但枪声忽然就停下来了。敌团长狐疑地举起望远镜,前面山坡上没有构筑阻击阵地啊,树林里静悄悄的也看不见人,再向公路上面的山坡看去,没有构筑阵地的样子,也没有人啊。难道真的是红匪小股流窜部队打一下就跑了?会不会是红匪小部队在拖延时间、等候主力啊?再一想,不会吧,王育英旅中午刚从这里经过,没有现什么敌情啊。先不管了,准备攻击。

    这时,敌旅长钟光仁带着参谋长拍马来到了前卫团,敌团长马上报告了遇伏情况。钟光仁与红军打的交道多了,曾被肖克的红17师在江西宜丰县的黄沙村打的大败,差一点把命丢到那里。听了敌团长的报告,他毫不犹豫地命令把迫击炮连调上来,用迫击炮和重机枪向红军所在的山坡进行火力覆盖,前卫团组织兵力打开通道,掩护旅直、师直部队通过;又命令另一个团马上占领公路边的山头,沿山脉攻击前进,掩护前卫团的攻击。

    敌前卫团长马上进行进攻部署,将全团集中起来,分成三个攻击波,每个攻击波兵力一个营,每个波次之间间隔不过争取一鼓作气,一举拿下山头。

    敌先头连听到枪声后,迅掉头,准备与主力配合夹击红军。在山脚下与李清率领的四营、五营撞在了一起。敌先头连犹如一朵浪花只在红18团的人海中泛起了几丝涟漪,很快就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听到山背后传来的枪声,敌前卫团长很快就意识到是先头连在配合主力夹攻,一声接一声的命令迫击炮连和重机枪快点动作。

    敌迫击炮连很快就找好了阵地,一试射后,开始了炮击。敌两个团属重机枪连也开始了掩护射击。前卫团的士兵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开始向胡老虎所在山头起攻击。溪口之战正式打响了。

第三十五章 溪口之战(四)

    敌人开始炮击的时候,李清率领四营、五营和配属的重机枪一连终于和胡老虎的骑兵连汇合了,听着敌人的迫击炮和重机枪的声音,两人也顾不着寒暄,胡老虎直接介绍了敌情和这个山头的情况清询问刚才阻击情况,胡老虎说敌骑兵连基本丧失战斗力,但距离太近了,他的骑兵连也牺牲了5个战士。李清命令骑兵连撤下阵地,担负监视溪口方向敌情任务,同时做好骑兵突击准备。胡老虎答应一声带着自己的战士抬着烈士遗体撤了下去。

    李清和四营长洪远、五营长赵山爬到山头上一看,敌人的迫击炮和重机枪把正面山坡上打得尘土飞扬,估计是敌钟光仁旅的重火力集中使用了。山坡下,敌一个团的兵力已开始向上攻击。看样子是想一举拿下自己所在山头。再一看右侧的山头,正面是敌人步兵在运动,背面是刘一民率领的团主力在运动,很明显敌人相距山头比较远,而且运动度比较慢,似乎没有意识到来自山那面的危险主力则是在争分夺秒的抢占山头。

    李清明白团长那里没有危险,很可能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转身马上命令两个营属火力支援连的四门迫击炮迅建立阵地,瞄准敌迫击炮阵地开炮,力争摧毁敌炮兵阵地。命令重机枪一连指挥阵地上所有的重机枪配合四营、五营组织反斜面阵地,待敌攻击部队占领山头棱线时,动急袭,打敌人一个冷不防,将敌第一波攻击部队消灭在山头上。待敌第二波、第三波攻击部队转身溃逃时,迫击炮、重机枪提供火力支持,两个营全部轻机枪、冲锋枪集中使用,对敌起强力冲击,尾追溃敌冲上公路,彻底击垮敌前卫团。

    敌旅长钟光仁没有想到红军的反击是以这种方式开始的。

    他躲在公路边一块岩石后面,举着望远镜,观察正面山坡炮击效果和攻击部队进展情况。炮击效果不错,旅属迫击炮连和两个团属重机枪连的火力够强大了,正面山坡被打得千疮百孔,别说刚才只有几十个红军,就是几百个恐怕也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前卫团起进攻了,虽然是仰攻,但攻击度还是很快,攻击节奏、部队间距掌握的也很好,基本上是沿着迫击炮和重机枪射出的通道向上冲击。奇怪的是,正面山头上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是刚才阻击的红军已经撤退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多疑了?

    就在钟光仁就要下令迫击炮、重机枪停止射击的时候,他听到了根本想不到、也是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从正面山头上飞来了一颗迫击炮弹,落在了62师的迫击炮阵地附近。钟光仁打个哆嗦,这股红军竟然有迫击炮。

    敌炮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有的人还在奇怪自己的炮弹这么神奇,能落在自己阵地附近。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修正了弹着点的四一组的迫击炮弹就准确的击中了敌迫击炮阵地,敌炮兵们这才明白是敌人的炮兵在摧毁自己的炮兵阵地,阵地上马上就鬼哭狼嚎,忙着转移阵地。

    来不及了,四一组的迫击炮弹接连不断地在敌迫击炮阵地上爆炸,直至引起阵地上的炮弹殉爆,将所有的迫击炮炸翻炸坏,把炮兵们炸了个肢体飞扬。

    炮弹爆炸的声音震醒了钟光仁,这***不是一般的伏击,这是遇上了红军精锐。从一上来就摧毁自己炮兵阵地的手法看,红军是想把自己一个旅彻底消灭在这里,恐怕接下来就是打击自己的重机枪阵地了。

    事情还真的是按着钟光仁的思路展的。看到敌炮兵阵地已被摧毁,对面山头上的四门迫击炮马上就转向正在作掩护射击的敌重机枪阵地,把敌重机枪阵地打的一塌糊涂,掩护射击自然也就停止了。

    钟光仁正要命令号兵吹号,通知部队撤退,但望远镜里出现了让他心存侥幸的一幕:正面山头上,敌前卫团第一波冲击已经快到山头了,士兵们端着枪,射击着、吆喝着,眼看就要占领制高点了,而山头上却没有红军步兵进行反击。钟光仁想,只要占领了制高点,就可以占据主动,使攻守易势,以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就是遇上精锐红军,也可以凭地利坚守。

    眼看着敌前卫团第一波攻击部队已冲上了山头,到达了棱线,钟光仁激动的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心里直喊:攻击敌迫击炮阵地,快啊!”

    山头上突然响起了轻重机枪的咆哮声,钟光仁的望远镜里,湘军士兵们就象被突然汹涌澎湃的钱塘潮推了一下一样,向后轰然倒塌。潮水漫过残肢碎肉堆积的脆弱的堤坝,继续向下一个堤坝冲去。

    完了,第一波攻击的一个营算是彻底完了,那可是自己精心训练的湘中精锐啊!该死的红匪,竟然如此狡猾,隐蔽在山头背面实施火力突袭!这***简直是卑鄙下流的谋杀!

    钟光仁心里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听枪声,山头上最少是10挺以上的重机枪以上的轻机枪在射击,一个小山头有这么密集的火力,别说红军一般部队达不到,自己的62师也达不到。这支红军部队一定是红军主力中的主力,精锐中的精锐,难道红军主力向贵州逃跑是假的?不会是红军主力全部隐蔽在这里等自己上钩吧?

    钟光仁再不犹豫,一叠声地下达了几个命令:命令号兵吹号,通知所有进攻部队立即掉头后撤;命令残存的重机枪向山头做掩护射击,掩护部队后撤;命令敌前卫团长就地组织部队阻击红军即将起的追击,边阻击边安排撤退;命令旅警卫部队立即保护旅部、师部、沿公路快撤退;命令旅后卫营立即抢占公路边要点,建立阵地,掩护部队撤退。

    撤,撤得了么?

    听到命令撤退的号声时,正面山头担任第二波攻击任务的部队已经开始**向后撒丫子跑路了。他们和第一波攻击部队间隔只有第一波攻击部队的下场看的清清楚楚。这么强大的火力,傻子都明白往上冲是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的士兵不是傻子,而是长期和红军交手的老兵,最明白什么时候该冲什么时候该跑。眼看红军的火力把第一波攻击的弟兄们召唤到阎王爷那里去了,马上就会来喊自己去和那些死鬼弟兄作伴,长官和士兵心思高度一致,动作高度默契,在一个士兵声喊扭身跑路的同时,就整体转向,朝着公路开始百米赛跑。

    这一下就象从山顶往下滚磨盘一样,什么人都控制不住了,连第三波攻击部队都被带动了,湘军攻击队形彻底崩溃。

    一见敌人后撤,山头上红军的重机枪立即前移阵地,依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对敌实施火力急袭,李清带领四营、五营犹如下山猛虎一样,向溃逃的敌人扑去。

    刘一民率领主力登上公路东侧山顶的时候,湘军的攻击部队距离山头大概还有刘一民拿着望远镜一看,山脚下是一条公路,顺山势在这里拐了个大弯,弯的南头是一座小山头,不高,应该就是胡老虎骑兵连原先选定的阻击阵地了,因为那里正好可以把公路掐断;弯的北头有一个小山村,紧挨山坡修建;公路西侧,也就是刘一民所站位置的对面,是平整的农田,农田的边缘有一条河,应该就是通道河的主要支流羊须河了。再一看湘62师钟光仁旅的阵势,现钟旅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就在公路边建立阵地,掩护约一个团的兵力向公路南头的山头起攻击,看样子很快就要到山顶了,刘一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败退,因为他上山的时候已经看见李清带领四营、五营早就上去了,现在还不见他们反击,估计李清是用他传授的反斜面阵地战术来对付湘军了。再看自己所在山头的下面,钟旅约一个团的兵力正向山头攻来。公路上还有一些部队,估计是62师直属部队和钟旅的直属部队,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刘一民回头一看,自己带的一营、二营、工兵营、重机枪三连、两个迫击炮连都已到位,正要下达战斗命令,就看见李清他们射的迫击炮弹在钟旅迫击炮阵地上爆炸了。刘一民一想,坏了,李清他们要摧毁敌人炮兵阵地,那样,岂不是告诉敌人遇见红军精锐部队了么?敌人指挥官的第一个念头肯定是撤。因为红军的炮很少,有炮就说明是红军大部队、主力部队,加上62师的这个旅吃过被红军伏击的大亏,犹如惊弓之鸟,一定会跑路的。

    心思百转之间,刘一民就决定马上对当面之敌实行突击。他命令李昌指挥两个炮连和一营、二营配属迫击炮,立即依次对正面之敌和公路上的敌人进行炮击;所有重机枪立即开火,配合工兵营正面突击,将正在仰攻的敌人打下去;狙击排隐蔽向公路靠近,自行选择攻击目标;一营向左侧运动、二营向右侧运动,形成向下钳形突击,冲上公路后,要猛打猛冲,分割包围,不给敌人整顿部队、建立阻击阵地时间,力争一举将敌人冲垮。

    果不出所料,这边刘一民刚布置好,那边敌人撤退的号声就响了。正在向上攻击的敌军马上转向,向山下撤退。公路上的敌人也开始整理队形,沿公路向后撤退。

    想跑?门都没有。李昌指挥的两个迫击炮连加上一营、二营配属的四门迫击炮开始炮击了迫击炮在山头上排成一溜,向逃跑的敌军炮击的士兵和军官吓得肝胆欲裂,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啊,从来都是他们用迫击炮和红军说话,什么时候变成红军用迫击炮群和他们说话了啊!

    最要命的是追着**打的重机枪,子弹刮风似的,呼呼的直往湘军士兵背上招呼。湘军士兵们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连滚带爬地向公路上跑去。好像逃到那里就安全了。

    刘建立和三营、六营的任务是穿插迂回到62师的背后,掐断敌人逃路,所以走的路更远,也更不好走。老红军战士还好说,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跟着跑,小水战斗加入的新战士度就跟不上了。急得干部们两眼冒火,只好扯着走、拉着跑。就这,还是有两个新战士不小心摔下了山崖。

    一路翻山越岭,总算是到了公路边。听着前边一阵紧似一阵的枪炮声,李清顾不得让战士们休息,直接命令六营一连加强五挺重机枪控制北山村,六营二连加强两挺重机枪抢占北山村东侧的山头,六营三连加强四挺重机枪在公路西侧的农田建立阻击线;两个营配属的4门迫击炮立即建立阵地,标好射界;三营随他隐蔽在北山村背后,担负向敌突击任务。

    至此师部和钟光仁旅的命运算是彻底操在了红18团手里。

第三十六章 溪口之战(五)

    民国时期相当一部分高级军官的经历都很复杂师长陶广也是这样

    陶广是湖南醴陵人时曾到瓷器行学习在瓷器上绘画,如果不是在20世纪初那个风云年代,以陶广的悟性很可能成为一代匠师。时代风云还是把陶广卷进了变革的潮流中。他先后去北京宪兵学校和南京江南讲武堂学习,毕业后曾到护国将军蔡锷麾下任参谋,北伐时期就是团长,在攻克汀泗桥、贺胜桥和武昌战役中率部奋勇拼杀,立下赫赫战功,先后升任旅长、师长。当年也曾是一名革命军中马前卒,可惜后来随何健参与对中央红军的围剿,几乎是无役不与,成了剿共急先锋。特别是陶广一直指挥对红六军团的追剿,在红军战士心目中,那是标标准准的穷凶极恶的白狗子头目了。

    历史上,陶广因追剿红军有功升任28军中将军长。抗战爆后,陶广率部参加淞沪会战,在金山卫与日军登6部队展开殊死搏斗,后升任集团军副司令,在浙西杭嘉湖地区开展游击战,与新四军配合良好,因不愿参与皖南事变受蒋猜忌,部队多被调走。抗战胜利后退役,隐居杭州。解放前夕因参与李济深组织的反蒋活动被捕,经程潜营救出狱,解放后曾随宋时轮将军到上海拜见陈毅司令员去世。

    但是,这一切都可能由于刘一民的到来而生改变。

    此时的陶广心里是百味杂陈。

    今天一大早,陶广就接到了刘建绪司令长官要求62师和16师向通道地区截击红匪的命令。

    和16师章亮基那个新提拔的师长一味抢功的心思相比,陶广的想法要更复杂一点。他是湘军宿将,考虑更多的是如何既消灭红军又维护湘军小集团利益。陶广认为只要堵住红军,不让其向北与贺龙部汇合就可以了,至于红军去贵州还是其他什么地方,那是蒋委员长和中央军考虑的事情,湘军的任务应该是迅剿灭湘西贺龙、肖克部红匪。这个想法陶广早在蒋委员长任命何健为追剿军总司令时就直言不讳地说了,何健也深有同感。可是,在彻底消灭红军、建不世功业的利益驱动下,湘军高层还是形成了先剿灭朱毛红军,再回师剿灭湘西贺龙部的共识,何健专门召开了就任剿匪总司令的誓师大会,湘军将领们喜气洋洋、摩拳擦掌,一手动宣传,愚弄百姓;一手挥动主力倾巢而出,杀奔湘江而去。结果湘江一战,湘军十万人马冲杀在第一线,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但还是让红军杀出了重围。

    虽然红军现在已经是疲兵弱旅,但陶广没有章亮基和湘16师那么骄狂。因此,接到命令后,他将部队分成两部分,王育英旅作前卫,钟光仁旅居后策应。一旦前卫遭遇红军主力,钟旅可以迅接应;同样,钟旅遭遇红军主力,王旅可以回师相救。没有想到,他自以为得计的部署,给了刘一民可乘之机。

    刚才胡老虎开始阻击62师骑兵连的时候,陶广并没有在意,听枪声也就是四、五十号人,而且只有一挺轻机枪,和红军多年作战的经验告诉他,这一定是红军主力的后卫滞敌部队。这些人已被彻底赤化,悍不畏死,以区区几十个人就敢对62师起攻击,简直是找死。

    看到钟光仁到前面指挥去了,陶广就彻底放心了。别的**部队战斗力怎么样,陶广不想说,但是自己的62师的战斗力,陶广心里是有数的。他相信自己的部队,相信爱将钟光仁的能力。

    很快情况就不对了,在行军队伍后端的陶广先是看到自己的迫击炮阵地被摧毁,接着就听到了正面山头上激烈的机枪声,然后就是钟光仁下令撤退的号声。陶广马上意识到麻烦了,自己可能遭遇红军主力了。

    陶广马上命令电台开机,向第一兵团刘建绪司令长官报告遭遇红军主力,请求增援;命令王育英旅立即回师救援。想想还不放心,又命令电台与16师联系,要求他们立即向自己靠拢,夹击红军。

    战后,**中很多人责难陶广的这个命令,认为是他这个命令,导致王育英旅和63师主力被歼。也有一些激进报刊的记者们不这么认为,其中有个笔名三问的记者就写到:陶广作为指挥官,在遭遇敌军主力时向更高一级指挥官报告敌情、请求增援是天经地义的事,命令自己的前卫旅回援也符合逻辑。问题不在陶广下这个命令正确与否,关键是谁也不能违背杀人者恒被杀的铁律,湘军既然有把红军赶进湘江喂鱼的勇气,就应该有伸头挨刀的自觉,所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就在陶广电求援的时候,钟光仁旅向正面山头和公路东侧山头攻击的两个团已经垮了。从山坡上逃下来的士兵们拥上了公路,乱哄哄的,完全失去了建制。

    奉命组织部队进行阻击的敌前卫团长急的跳脚大骂:“王八盖子滴,慌什么慌,没打过仗么?爬下射击,爬下射击,都***爬下给老子射击。”

    敌团长话刚说完,红军的迫击炮弹就落到了公路上湘军士兵的头上,那么密集的人群,一炮弹落下去,就有四、五具残肢碎体凌空飞起;几十颗炮弹一起落下去,带起的就是漫天血雾。

    湘军士兵们彻底炸了,根本没有人听从长官指挥,也不可能想着去卧倒、去射击,老兵们心里在骂下令爬下射击的团长:笑话,那是炮弹,卧倒就能安全么?你卧倒抵抗给老子看看?所有的士兵脑子里基本上只有一个字是,乱兵们蜂拥着、叫骂着,向着来路溃逃。有个不开眼的军官想制止士兵溃逃,刚想用手枪击毙带头的几个溃兵,就被人群挤倒在地,被踩得血肉模糊。

    这下可是让李昌和他的炮兵们过足了瘾。

    李昌虽然去苏联学过炮兵,可当时红军的条件哪有机会让他这样子放开手脚进行炮击啊!只有红1有刘一民提出的能用炮弹解决的坚决不用子弹解决、能用子弹解决的坚决不用手榴弹解决、能用手榴弹解决的坚决不用刺刀解决的理论,才能让深受苏军大炮兵主义影响的李昌大干一场。

    就这样,李昌指挥着他的迫击炮群,和李清那边四营、五营配属的四门迫击炮遥相呼应,追逐着湘军溃兵人群,哪里人扎堆就往哪里轰,直把公路上的湘军蹂躏得鬼哭狼嚎、体无完肤,彻底摧毁了湘军士兵的战斗意志。

    陶广和钟光仁就站在路边,呆呆地看着眼前乱哄哄的溃兵,好像不认识这是自己的部队一样。

    本来,钟光仁已经下令旅警卫连保护旅部和师部撤退,也已经命令后卫营掉头抢占要点,掩护部队撤退。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旅主力会垮的这么快,不等师部、旅部撤退,也不等后卫营抢占要点,溃兵们就涌上来了,直接将警卫连和后卫营的行军队形冲乱了。等他和陶广汇合的时候,溃兵已经裹挟着后卫营、旅警卫连和师直属部队沿公路溃逃,至于师部、旅部、辎重什么的,根本就没人管了。

    陶广气的八字胡一抖一抖的,这还是自己训练的精锐么?简直就是***一群土匪土匪都不如。

    其实还真是让陶广骂对了。后来国民党败退台湾后,痛定思痛,总结教训,一个军事理论家就总结了**失败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土匪作风。他认为**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一打败仗,队伍就垮,往往一次转进,几万人的部队就会溃散的一干二净。这一点,中央军表现的比杂牌军更突出。这个军事理论家说的一点没错,退到台湾的**高级将领也都承认,**作战就和土匪作战一样,占上风的时候,嗷嗷叫着往上冲,一旦失利,马上就会作鸟兽散。眼下的62师就是这幅德性。

    激怒交加,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等等。什么词都不足以形容陶广此时的心情。

    山头上红军的冲锋号已经吹的震天响了,从正面山头冲下来进行尾击和东侧山坡上冲下来实施截击的红军都已杀上了公路,但是他们都落在了溃兵们的后面,只有炮弹能追上溃兵的步伐,在溃兵们的头上不停的爆炸,每一声炮响都会带走几条生命。

    钟光仁百思不得其解,红匪哪里来的这么多迫击炮,为什么炮打的这么准。他哪里知道,这些炮都是湘16师的,炮手们大部分都是桂军、湘军训练有素的炮手,不过,他们现在是红军战士了,新战士立功心切,再来打湘军,自然是一打一个准了。

    陶广心如刀绞,看来自己的军事生涯就要到此结束了,他不甘地看了一眼舍他而去的溃兵们,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

    站在旁边的钟光仁慌忙夺下陶广的手枪,两眼噙泪,对陶广喊着:“师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陶广叹了口气:“我们完了!”

    钟光仁看陶广心情黯淡,一招手,剩下的卫兵一起一拥而上,架起陶广就跑,加入了溃兵队伍。至于电台什么的,就顾不着管了。

    前面就是北山村,冲过村子,估计红匪就追不上了。溃兵们的脚步越的快了。

    村口的半截石墙下六营长雷鸣带着他的一连冷冷的看着62师的溃兵队伍。现在的雷鸣对战场形势可以说是一眼看透:湘军已经彻底败了,队伍散了,迫击炮被炸毁了机枪丢弃了,辎重物资丢弃了,有的士兵嫌武器弹药影响跑路的度,甚至连步枪和手榴弹都丢弃了。雷鸣观察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是一群等待屠宰的羔羊!

    看看溃兵们已涌到了村口,到了自己的枪口下,雷鸣嘴里冒出一句刘一民在小水之战伏击16师时候的国骂“傻逼”,抬手就是一枪。阵地上登时枪声大作,五挺重机枪和一连的九挺轻机枪组成的火网将溃兵们兜头罩住,打得溃兵们扑扑腾腾地直往地下趟。

    后面的溃兵一看前路不通,就更加混乱了,一部分扭头就向后跑,一部分转身向公路东侧的山伯上爬,还有一部分开始跳下公路向对面的平地跑。

    很快,溃兵们都意识到往哪里跑都是死路一条。向后跑的迎面撞上了衔尾追来的红军的枪口,向山坡上跑的被六营二连一顿猛揍直接退回公路,向公路西侧农田里跑的,被六营三连的机枪打的象喝醉的醉汉一样东倒西歪。

    听着满山遍野回荡着的“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的喊声,看着四周围上来的黑压压的红军队伍,和红军打惯了交道的62师溃兵们心里明白,只有一种姿势能挽救他们的生命,那就是跪在地上、双手举起。

    陶广和钟光仁也夹在这些溃兵中间。看着自己士兵的姿势动作和围上来的红军战士黑洞洞的枪口,陶广眼角滴下两点浊泪,咕嘟了一句“时也、运也、命也”,丢下了手枪,举起了双手。

第三十七章 溪口之战(六)

    枪声、炮声终于停止了

    公路上一片狼藉。到处是湘军士兵的尸体、武器和辎重车辆。

    经历过小水战斗洗礼的红1扫战场自然是得心应手。战士们把俘虏集中起来,先把军官们甄别出来,单独整队看押,然后就把俘虏的士兵编成一队一队,分别看守。再然后就是收缴武器弹药、清点辎重物资数目。

    战果很快就统计出来了,此役消灭湘军62师一个师部、一个旅部两个团共其中击毙敌人伤俘虏敌师长陶广以下缴获电台两部,大洋3万块,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手枪枝,可惜的是敌人一个迫击炮连的迫击炮全部被毁,只剩下辎重队携带的炮弹作了李昌的炮营的弹药补充。

    刘一民命令贺兴华立即查询62师师部电台报记录,当得知陶广已经命令王育英旅回援并向刘建绪和湘16师求援后,刘一民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看来运气好的时候睡觉都有人送枕头啊。他立即命令用62师电台报,命令王育英旅加快返回度,在溪口夹击红匪;命令以62师名义向刘建绪报,就说遭遇红匪一军团15师和9军团伏击,部队损失将近一个团,现占领溪口北端公路东侧的制高点,与敌形成对峙,急盼增援;以湘16师名义给刘建绪报,就说已接到62师陶广师长求援电报,部队现在临口,准备马上出增援,估计小时可以赶到溪口;给正在执行骚扰敌王育英旅任务的三营一连一排报,命令他们加大对敌王旅后卫部队骚扰力度,造成我军阻敌回援的假象,但只是骚扰,不许和敌硬拼;给正在临口的吴征报,命令随他行动的团教导队和警卫排由教导队长李亦默指挥,伪装湘1打火把,向溪口前进,造成16师正向溪口增援假象。

    蔡中和新兵营、两个山炮连在战斗结束后才赶到。不是他们到的晚,关键是62师垮的太快,战斗结束的太快。

    看着眼前的战果,蔡中默然无语,自己这个搭档太了不起了,说是处处料敌先机一点都不过分,自从在新圩遇见他,好像胜利就一直伴随着红1进的战术思想、新颖的战术动作、果敢利落的战场指挥,使得每一场战斗几乎都成为典范,看来自己需要向他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听说此战两个迫击炮连和四营、五营配属的四门迫击炮建了奇功,两个山炮连长二话不说,马上命令战士们组装山炮,然后一起跑到刘一民跟前问接下来打谁。

    刘一民看了看这两个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的老红军,知道部队已极度疲劳了,就告诉他们让战士们就地休息待命。

    找来蔡中、刘建立、李清,把电台得到的情况和自己采取的措施说了一遍,然后就告诉他们决心在溪口以南伏击王育英旅,然后回师伏击敌可能到来的援军,扩大战果。

    蔡中、刘建立、李清听的都是两眼放光。蔡中提出,刚才的战斗没有赶上,下一拨伏击无论如何要带部队参战。

    刘一民直接否决了蔡中的提法,告诉他有更重要的任务。然后就直接分工,蔡中率新兵营将俘虏和物资押送到溪口,在溪口动员群众烧水做饭,对伤员进行救治,安葬18团牺牲的24名烈士,将新兵营原有战士整编为一个大连,按照战斗营标准配机枪、冲锋枪,对所有俘虏士兵按照小水模式进行整编,分别编入新兵营2李清率两个山炮连、狙击排、工兵营负责将公路上的敌军尸体搬运到公路西侧的农田上,尽量搬远一点,最好在尸体上盖上一些干草,然后占领公路东侧山坡,构筑山炮阵地,给工兵营按照战斗营标准配备机枪火力,如果敌人援兵到来,工兵营负责断敌后路并掩护两个山炮连向敌炮击。骑兵连仍然占领正面的山头,但要到溪口收集鞭炮,每半个小时集中燃放一次,造成62师仍在阻击红军假象,引敌上钩。刘建立安排六个战斗营和重机枪营、两个迫击炮连就地休息1个小时,让战士们恢复体力。侦察排立即前出溪口以南,沿公路侦查敌情。一个小时后,自己和刘建立率主力前出溪口伏击王育英旅。

    任务分配后,几个人立即行动,各忙各的去了。

    靖县刘建绪第一兵团司令部,此时已乱成了一锅粥。

    国民革命军28军军长兼追剿军第一兵团司令刘建绪中将最近正是意气风的时候。他是何健的副手,湘军名副其实的第二号人物。自从何健就任追剿军总司令后,刘建绪水涨船高,代何健履行整个湘军前敌指挥任务,麾下有足足8个精锐师供他驱驰。

    和何健没事爱摸八字胡的习惯不同,刘建绪军容威严,白净的圆脸上一双大眼熠熠生光,走路沉稳有力,一看就是一个具有良好军事素养的手握重权的军中宿将。也难怪,他今年4当盛年,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第三期炮兵专科,与何健、白崇禧为同期同学,历经北伐战争、中原大战、围剿红军、湘桂战争的考验,百战余生,早已成精。

    接到陶广的求援电报,刘建绪慌忙走进作战室,对着作战地图深思。

    从图上看,通道地区的红军已经陷入**包围圈。红军行军路线南侧,是桂军第七军在尾追截击,桂军背后还有粤军主力做奥援;红军行军路线背后,是自己的个主力师在尾追截击,这三个师背后是中央军的周浑元纵队作支援;红军行军路线北侧,自己亲率三个师已经严阵以待,背后是薛岳率领的吴奇伟纵队做支援;红军行军路线西面,有黔军布防。怎么看红军主力都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包围圈。

    昨天得到红军主力占领通道县城的情报后,刘建绪就命令第一路的三个师今天早上紧急出动,其中63师陈光中部扼守靖县至寨牙之线,以一部兵力进扼岩门铺倒水界,防止红军北窜章亮基部出绥宁,沿小水、驾马向临口截击陶广部经乐安卜、溪口、寨头堡向菁芜州截击全天几次报告都没有现红军北窜迹象;中午的时候16师报告在小水击溃红军后卫团,继续向临口攻击前进。中午报告王育英旅已通过溪口向菁芜州前进,没有现红军主力。飞机侦察也没有现通道地区有红军主力部队行军情况。根据这些情况,兵团部研判红军主力很有可能放弃北上湘西与贺龙部汇合的企图,转兵西进贵州。怎么现在陶广的62师钟旅遭遇共军主力了呢?

    拿过陶广的求援电报,再看一遍,还是那句简单的话:“职部在溪口北端公路遭遇红匪主力,援。”

    这个电文真他娘的够简练的了,红匪主力多少人、都是什么番号、战斗进展情况等等,什么都没有。难道陶广部已遭遇不测?不可能,湘江战后的红军跑路都来不及,哪里还有能力图谋自己的一个主力师啊!难道红军主力真的是隐蔽在溪口附近,张网以待,就等陶广送上门的?不可能,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红军主力为什么会放过62师前卫旅呢?再说了,就算遭遇红军主力,以陶广的精明和经验,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么?

    百思不得其解。刘建绪命令参谋长和62师不停的联系,争取了解战况师联系,命令他们做好战斗准备,等候进一步命令。

    大约半个小时后,参谋长拿着62师的电报进来了。刘建绪一看,陶广报告说,伏击他们的是红匪一军团15师和九军团,人数约六、七千人,无炮钟旅损失近一个团,现已占领溪口北端公路东侧制高点,与敌形成对峙,固守待援。

    作为湘军前敌指挥,刘建绪对**和红军是非常了解的。

    与**愚民宣传把红军和**说成青面獠牙、共产共妻的魔鬼形象不同,在刘建绪看来,**是有主义、有组织、有政策的一个政党,会不断的号召群众、扩大政治影响的。同时,中国社会富人少、穷人多,而且最多的是农民,**采取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非常容易煽动群众,制造穷人和富人之间的仇恨,裹挟群众壮大实力,苏区的展就是例子。这样的政党组织如果不予以取缔、铲除,将来一旦得势,必然会颠覆中国社会传统秩序。

    对于长期交手的红军,刘建绪的评价与国民政府报纸、电台上说的是一群农民出身的手持梭镖的土匪大相径庭,他认为红军主力部队士气高、纪律严、训练严格、战术灵活,不足的是缺枪少弹、缺衣少粮,假如把**和红军的装备互换一下,刘建绪想不出中国还有哪支部队是红军主力的对手。

    现在正是彻底消灭红军的最佳时期。作为湘江战役的湘军前敌指挥官,刘建绪知道,现在的红军是最虚弱的时候,天上是飞机轰炸,地上是围追堵截,红军主力已身陷重围,彷徨无计。唯有夺路西窜贵州,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那是需要有大智慧才能决定的。据俘虏交代,现在的共党脑都是从莫斯科回来的学生娃,靠这些娃娃能成什么气候。

    参谋长又进来报告,接到16师章亮基师长电报已经接到62师求援电报,现正准备驰援。

    刘建绪接过电报看了一边,又对着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会儿,一个想法突然跳进脑海:“丢卒保车!”

    叫过参谋长,让卫兵把马灯靠地图更近一点,刘建绪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参谋长,从目前态势看,通道地区南有桂有我军和薛岳总指挥的主力,东有我兵团三个师和周浑元纵队追击,西有黔军阻击,红匪已成瓮中之鳖求援电报看,伏击他们的是红一军团15师和红九军团,其中15师就是红匪的少共国际师,是一群娃娃;红九军团是红匪苏区撤退前新扩编部队,新兵多,战斗力极差。这两支部队在湘江战役中都遭受过我军打击,伤亡极大,本来就不强的战斗力更要大打折扣一天来的战报看,仅仅是消灭红匪一个后卫团,没有现其他红军主力王育英旅之所以能那么快攻击前进到菁芜州,说明根本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综上情况,我判断红匪一军团15师和九军团是红匪主力最大的后卫部队,他们之所以这个时候在溪口伏击陶广,应该是他们从长安营向临口转移的时候与16师擦肩而过,明白小水、临口一线有我军大部队,遂转向溪口前进,遇上了62师钟旅。遗憾的是红匪先现6先开火,打了62师一个措手不及。这也证实红军主力不在该地区,如果红军主力在,估计62师师部和两团建制的钟旅已经完了。”

    说到这里,刘建绪看了一眼参谋长,见对方没有异议,就继续说到:“那么红匪主力到哪里去了呢?从王育英旅占领菁芜州的情况看,红匪主力已离开通道县城,不然的话,通道县城距离菁芜州那么近,红匪不会听任王旅那么轻松地占领菁芜州的。因此,昨天兵团部做出的红匪主力有可能西窜的判断是成立的。从这个角度讲,伏击陶广的红匪就是孤军,这是红匪主力的丢卒保车之计,以这些疲兵弱旅吸引我大军注意,掩护其主力西窜。”

    敌参谋长感觉确实是这样,就说司令官分析的非常透彻,应该是这样。

    刘建绪再看了一下地图,转身说道:“既然红匪留下了一个这么大的弃卒,不把它吃掉就显得我们胃口太小了。参谋长,记录命令令陶广部收缩阵地,严防红匪夜袭令王育英旅沿原路快返回增援令16师全师向溪口前进,3个小时内务必到达,与王育英旅形成夹击令63师立即出,增援6遗防守任务交19师接替部多带火把,加快行军度,务必形成合围,合围后各参战部队通归62师师长陶广指挥,天亮后兵团将派飞机助战,彻底消灭这股红匪。”

    参谋长记录完命令后,又小心地问了一句:“要是红匪主力没有西窜,而是隐蔽在溪口附近,实施围点打援呢?”

    刘建绪说:“不可能,一是到目前为止,红匪没有对陶广形成合围,陶广随时可以撤退。二是我的16师可是齐装满员的三旅六团上万人马,并且携带有全军唯一的山炮营,火力强大,就是遇上红匪主力也不怕。如果真有红匪主力敢于和16师硬扛,我们就挥动大军,再打一个湘江战役,那样的话,估计红匪主力就真的全完了。不要犹豫了,报执行吧。”

    敌参谋长出去报了,副官搬过一张椅子,让刘建立坐下休息,然后就悄悄地走了出去。

    作战室里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明亮的马灯照着刘建绪那张似乎非常聪慧的脸,微风吹过,马灯的火苗一闪一闪的,在刘建绪宽宽的额头上投下了几丝阴影。

第三十八章 溪口之战(七)

    蔡中率领新兵营押着俘虏和缴获的辎重物资到溪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刚才北面激烈的枪炮声,让溪口的村民们个个提心吊胆,虽然那个时代的老百姓对打仗司空见惯,也都知道这是**在和红匪交战,无论谁胜谁负都不关他们什么事,但大部分人还是早早的关门闭户,生怕遭遇兵祸。

    蔡中和新兵营的领导将俘虏直接编入新兵2由各连自行带开进行教育转化,安排新兵一连的战士们布置警戒,就地支开大锅,开始烧热水,一会儿主力开上来的时候,战士们能喝口热水解解乏。

    然后,蔡中就安排干部们挨家挨户喊门,希望乡亲们能出来协助部队生火做饭。谁知,任凭干部喊破喉咙,再三说我们是红军,是穷人的队伍,也没有人开门。

    没有办法,蔡中只好让战士们翻墙进入溪口街上最大的院子。

    进去后才知道这是溪口保长家。这个保长白天刚从**王育英旅一个连长手里救下了杂货铺老板娘,是个标准的人精。听见红军叫门,就知道天黑前的那仗是红军胜了,想起**宣传的红军政策,就吓的出溜到床底下不敢出来,结果还是被战士们找到了。

    既然跑不了了,保长自然知道如何应付。

    他找来了躲在家里的几个保丁,挨家挨户喊人。不过他喊门的方法和红军干部不同,他是让保丁们拿个锣,在各家门口站定,敲几声喊一下:“保长说了,各家各户都出来劳军了,出来的顶一次乡公所抓伕,不出来的按通匪论处。”这下好了,家家户户都开门了,很快就开始生火做饭。正好白天杀了几口猪,原本是准备慰劳62师长官的,现在可以拿来让红军享用了。

    刘一民带着主力经过溪口的时候,蔡中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街道两边都有人提着桶,拿着碗,里面是茶水或姜汤,战士们每人都能随便喝。

    很快,队伍开走了,溪口却再也无法宁静了,老百姓们看见红军确实和白天过的**不一样,就慢慢地和红军走近了。

    刘一民带领主力走到溪口南面约5里远的时候,罗延就报告从山头上可以看见约10里外有队伍打着火把向这里赶。

    刘一民命令队伍停下,带着刘建立和几个营长登上山头观察。这一看,还真乐了,远处有两支队伍在打着火把朝这里行军。正南方由菁芜州方向赶来的一定是敌王育英旅,看火把移动的样子行进度很快;东南临口方向的火把队伍,距离还很远,估计一定是李亦默率领的团教导队和警卫排了。刘一民现在真有点感谢黑夜了,不用对着地图研究,不用飞机、骑兵侦查,敌情就一目了然,难怪我军长期以来就喜欢夜战近战了。

    这下刘一民就有点主观了,我军喜欢夜战可不是因为敌军喜欢打火把或后来的装探照灯,不过这是刘一民看见敌军打着火把赶路有感而,豫西山人就原谅他一次了。

    身后溪口北面山头上传来一阵阵响声,刘一民知道,那是骑兵连在燃放鞭炮,和枪声简直一摸一样,根本就分辨不出来是枪声还是鞭炮声。再一看身边的地形,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山头,光秃秃的,山头下,公路蜿蜒而过,路两边间隔不远就有小山头,和自己所在的山头没有大的区别,山头之间都是平整的农田,这个地形最利于分割敌人。

    看完地形,刘一民直接进行作战部署:一营、二营在公路东侧埋伏,四营、五营在公路西侧埋伏,负责向敌中心部位冲击;六营后退隐蔽,负责拦头;三营前出隐蔽,负责截尾;重机枪营以排为单位,占领路两边的小山头,做好隐蔽,待敌到达后集中火力向敌扫射,还要多准备火把,战斗打响后全部点燃,插在山头上,尽量照亮战场;两个迫击炮连立即构筑阵地,将炮击区域分成方格,标好序号,做好火力支援;电台要保持和王育英旅联系,催促加快行军度,同时要和刘建绪司令部保持联系,通报编好的战况,催促63师加快行军度;全团以三营枪响为号起攻击,动作要迅猛,力争10分钟解决战斗。

    命令下达后,各营迅行动,很快就部署到位,就等着王育英旅来上菜了。

    王大嘴是个老兵了,从扛枪吃粮那天开始,吴佩孚打过,红军打过,广西兵也打过,反正是长官让打谁就打谁,死在他手里的人少说也有一、二十个。当兵时间长了,知道长官们的事情也多了,闲的时候就和新兵蛋子们吹何健、刘建绪、陶广、李觉、章亮基、陈光中这些湘军名将迹前的那些破事,常常把新兵蛋子们吹的迷三倒四。时间长了,听他吹的新兵蛋子们该死的死了,该升官的升官了,他就落下了个大嘴的名号。

    今天王大嘴非常郁闷,早上一起床就开始整队行军,连口热汤都没喝上。好不容易5点的时候到了菁芜州附近,部队就被红匪的小股部队盯上了,东一枪,西一枪,追吧,找不到人,不追吧,说不清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就会飞来一颗子弹,哪个弟兄倒霉了,就随着枪声去见阎王了。总算是进了菁芜州街,想着可以休息一下了,喝口热茶,吃口热饭,谁知道长官又命令原路返回,说是去救援师座和钟旅。真***见了鬼了,上午我们从那里过的时候,连个红匪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怎么偏偏师座从哪里过的时候就遭遇红匪了呢?难道红匪知道师座的官大、钱多、命贵,故意放过我们这些小兵去找师座的麻烦了?

    王大嘴越想越觉得憋屈,这***打的是什么仗么,纯粹是在量路,简直是拿老子们当骡子使唤。老子跑不动了,坐下歇歇脚,抽袋烟,管他娘的师座是死是活呢。

    王大嘴一坐下,就抽开烟了,这下麻烦了,烟瘾犯了的老兵们也就跟着坐下抽开了。一来二去的,王大嘴所在的先头连的行军队形就乱了,连长看着不是法,让队伍停下,过来催王大嘴他们抽烟的人快点,师座还在等着救援呢。谁知道王大嘴当兵当老了,也就不把小连长们看到眼里了,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嫌慢就先走,老子们抽完烟再走也不迟。”连长看看老兵们都在抽烟,知道只能休息一下了,就命令全连原地休息5分钟。

    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王大嘴和那些抽烟的老兵也过足了烟瘾,敌连长正要集合队伍出,后面的大部队就跟上来了。旅长王育英一看先头连在休息,就火了,带着卫兵就赶了过来。

    一看旅长来了,连长忙跑上来敬礼报告。不等他报告完,王育英的马鞭就抡上来了:“王八盖子滴,你是猪脑壳么?师座和弟兄们正眼巴巴的等着救援,你竟敢让部队休息,想挨枪子不是?”

    敌连长吓得一动不动,硬是让王育英的马鞭在脸上留了两道血印子。

    王育英看这个连长已被教训的服服帖帖,就转身对部队吼道:“弟兄们,我知道大家今天都累了,可是军情如火,师座和钟旅的弟兄们正在和红匪交战,急等我们前去增援。刚才师座来电报,红匪只有几千人,不是娃娃就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许多人连枪都没有,好打的很!只要我们一到,和师座前后夹击,红匪马上就会逃窜。师座说了,抓一个俘虏赏5块大洋,抓住红匪师长和军团长的大洋。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可以买房置地讨堂客。如果我们去晚了,就什么都捞不到了。大家往东面看!”

    湘军士兵们齐刷刷地掉头往东面看去,东面很远的地方,一溜火把在夜空里显得格外显眼。湘军士兵都知道,那是有队伍在夜行军。

    王育英又吼道:“大家看见了吧,那是十六师的弟兄们增援我们来了。如果我们不快点前进,等十六师上来了,他们人多枪多,红匪俘虏会被他们抢光的,那样,弟兄们今天就算是白忙活了一场。大家说,你们愿意么?”

    湘军士兵的贪婪心理被王育英彻底煽动了起来,齐声吼道:“不愿意!”

    王育英大声吼道:“全体都有,目标溪口,跑步前进!”

    初冬的夜晚,万籁俱寂,湘军士兵整齐急促的脚步声传的很远很远。

    红十八团三营长陈大勇隐蔽在公路西侧的一个小山头下,身后是他的七连,山头上是营火力支援连,三挺重机枪和两门迫击炮都指向了公路。在他的斜对面,教导员胡雪融带着八连、九连隐蔽在另一个小山头下,山头上是重机枪营一个排的三挺重机枪,枪口同样指向公路。曾经是红五军团主力团长的陈大勇知道,只要王育英旅进了伏击圈,光是三营的火力就让他来得去不得,不死也得脱层皮,何况还是全团六个装备精良的战斗营和重机枪营、两个迫击炮连齐上阵呢?估计王育英旅能活下来的人很少,可能又是一个小水战斗的重演。

    正在陈大勇心里默念“敌人敌人快来吧”的时候,王育英旅跑步进入了伏击圈。看着敌人士兵跑的气喘吁吁的样子,陈大勇心里也想起了小水战斗时团长说的那两个字:“傻逼!”

    军队就是这样子,一个强势领导的作风就是这支部队的作风。现在的红十八团,干部和战士早就被一连串巨大的胜利刺激得嗷嗷叫,对指挥他们取得胜利的团长刘一民更是敬服的很,刘一民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战士们模仿、学习,包括他标准的军姿、文雅而富有煽动性的语言,甚至他在小水战斗时不小心迸出的一句21世纪新国骂“傻逼”,现在也成了十八团干部战士形容白狗子的流行语。用几个营长私下交流时的说法来说,就是团长水平高、道道多,一眨眼就是一个新点子,这样的老师哪里去找啊,傻傻才不跟着学呢。

    眼瞅着王育英旅士兵一队队整整齐齐的从眼前跑过,陈大勇慢慢抬起了手中的驳壳枪。

    当最后一名士兵刚跑到自己眼前,陈大勇的枪就响了。不等那个士兵倒下,三营阵地上的枪声就爆了。接着,公路两侧的山头上到处都是轻重机枪的吼叫声,很快迫击炮也加入了合唱,炮弹在王育英旅行军队伍中间连续爆炸,把王育英旅的行军行列炸了个东倒西歪、横七竖八、惨不忍睹。

    王育英在枪响的一瞬间就滚下了马鞍、爬在了地上,抬头一看,公路两侧十来个小山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插上了火把,把夜空照的通明。自己的部队成了活生生、亮堂堂的靶子,无数挺轻重机枪在向自己的弟兄们喷洒着子弹,好像还有30多门迫击炮在炮击,炮弹划过夜空的曲线,就像长沙城上元夜燃放的礼花爆竹一样美丽,把夜空装点得无比灿烂。老天啊,自己遇上的这是什么部队啊,迫击炮和机枪数量比自己的62师全师都多的多,看来师座和钟旅早就成了人家的俘虏了,那一封接一封催促增援的电报和身后东南方向16师的火把,估计都是对手的杰作,目的就是诱我入瓮。好算计,好手段,输给这样的对手不亏。投降吧,再晚一会儿,不知道又有多少弟兄要死在对方枪下。

    想到这里,王育英站了起来,举起了双手,嘴里还在吼:“别***打了,老子投降!”

    看着旅长已经投降,侥幸躲过子弹的士兵们慢慢地都举起了双手,红军阵地上的枪声、炮声也停止了。

    一个红军站起来大声命令道:“举起双手,离开公路,全体向我这边走20步!”

    王育英带头,领着士兵们走下公路,向前走了20步。

    红军战士们端着枪围了上来。王育英对一个红军干部说道:“我是王育英,我想见见你们的指挥官。”

    刘一民自己都没有想到,战斗会这么快结束,而且是以湘军主动投降结束。要知道,自从蒋介石开办军官训练团以后,**成建制向红军投降的情况就几乎没有了,特别是湘江战役后的湘军,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所以,当刘建立报告说敌旅长王育英要求见他时,刘一民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也想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王育英很快就见到了让他成为俘虏的这支红军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刘一民。高高的个子,斯文秀气的脸,年龄也就23岁左右,要是戴个眼镜,简直就是一个洋学生。只有偶尔从眼角流出的一丝精光,才能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个充满精气神的英武的军人。罢了,罢了,想不到自己戎马半生,最后竟然是栽在这样一个白面书生手里。**可真敢用人啊,听说红一军团长**当军团长的时候才只有2知道**是不是也和此人一样,也是一脸书卷气啊。

    看着刘一民不动如山,王育英憋了半天蹦出了一句话:“请问贵军长官,我们的陶师长和16师的章师长是不是也成了你的俘虏?”

    刘一民微微一笑:“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湘军指挥官。”

    王育英长叹一声:“长官说笑了,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会主动投降吧?你那么强大的火力,我部又暴露在公路上,没有一点掩蔽,和靶子有什么区别?你看看就那一会儿功夫,我一个的旅,就只剩下眼前这号人了。败就是败了,早投降和晚投降有什么区别?何必拉着这么多弟兄去送死呢?”说完,不等刘一民答话,就向俘虏队伍走去。

    刘一民一听,这真是一个聪明人,要是从此沉沦就太可惜了,看来有时间的话,还是要和这些湘军俘虏将领好好谈谈。

    刘建立报告战果统计出来了,共击毙敌人俘虏敌旅长王育英以下缴获迫击炮1机枪机枪5枪、冲锋枪、手枪由于王育英旅是前卫旅,所以除了武器弹药,没有缴获其他物资。

    刘一民交代刘建立率领三营负责押送俘虏后,就带着其他部队打着火把向溪口赶去。

第三十九章 溪口之战(八)

    此时的溪口,已经是肉香四溢了

    蔡中跟着刘一民也学精了,一听保长说下午杀了几口猪,就琢磨着战士们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一直处于行军和战斗中,非常疲劳,马上还要有大仗,急需补充体力。既然有现成的猪肉,不吃岂不是对不起战士们?

    于是,溪口几家大的院子里便垒起了灶子,村民们又把自己家准备过冬用的辣椒野菜拿了出来,开始炖肉蒸米。

    几个猎户还把自己的猎物拿了出来,反正红军长官说了,都照价付款,卖给谁不是卖啊。

    街上的几家店面也开门了,店主都已经知道红军公买公卖。因为土杂店的老板告诉他们,店里的鞭炮被红军买完了,价钱很公道,付的都是现大洋。早知道有红军来买这么多的鞭炮,真应该多存点货,这年头,谁也没有长前后眼不是?羡慕的几个店主直咂嘴。

    等刘一民带着部队回到溪口的时候,正是米熟肉烂的时候。

    战士们以营为单位,排着队打饭,然后或坐或蹲,或碗或饭盒,吃了个满头大汗、嘴油肚圆。

    等刘建立和三营押着俘虏回来的时候,其他几个营都吃完了,已经整队集合了。

    见刘建立和三营回来了,刘一民交代把俘虏移交给新兵营管理,然后问蔡中,李清和狙击排、骑兵连、两个山炮连、工兵营的战士们吃饭没有?蔡中说已经安排新兵营把饭送上去了,估计现在吃完饭正在阵地上休息呢!刘一民这才和蔡中、刘建立一起与战士们排队打饭。

    刘一民端了个大碗,边吃饭边想着湘六十三师师长陈光中其人其事。

    湘六十三师师长陈光中应该说是旧中国兵匪一体的一个典型代表。他是邵阳双泉铺人,出生于岁就开始到省会长沙混黑社会。曾经到湘军第一师学兵营当过几天兵,很快就做了逃兵,跑回邵阳老家当土匪去了。

    民国初期正是中国社会大变革时期,各类角色都打着革命的旗号粉墨登场,演出了一幕幕令人扼腕叹息的悲喜剧。陈光中既然能混黑社会、敢当逃兵、敢当土匪,那就是一个狠角色。

    机会很快就来了。时任湘军第四师师长的唐生智与省长赵恒惕不和,将赵逐出长沙,自代省长职务。这下赵恒惕的部属们不干了,他们向盘踞在湖北的吴佩孚求救,与吴佩孚联合,打败了唐生智。唐生智走投无路,就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广州国民政府,同意将所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军,参加北伐。唐生智与广州国民政府达成协议后,就开始动手收拾湖南境内亲赵恒惕的各路驻军。

    那个年代,军阀之间没有什么公理可言,全凭拳头说话。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分分合合、打打歇歇。打的结果自然就是军阀依然是军阀、百姓仍然是百姓,只不过民生日益凋敝,国势越衰微。唐生智占着代省长的名分,武力上解决不了对手,完全可以换个阴招,到了月的时候,他用欺骗的手法诱杀了一批支持赵恒惕和北洋军阀的驻军将领,其中就有驻防邵阳的刘重威。

    刘重威也是邵阳人时由族人资助入循程学堂,后考入保定军官学校骑兵科,因成绩优异,毕业后由校长保荐到湖南省长赵恒惕处任连长,在攻打贺胜桥、汀泗桥时立下战功,先后升任营长、团长。唐生智诱杀他时,他任湘军独立混成旅旅长,担负有清剿湘西土匪任务。据邵阳地方志记载,刘重威为邵阳地方办了不少好事,办电、修桥、修铁路、修学校、设立奖学金,在军中和邵阳地方都有一定影响,邵阳开始用电照明就是刘重威努力的结果。所以,唐生智诱杀刘重威后,他的一部分部属不但不接受唐生智改编,反而投奔了土匪陈光中。这下让陈光中实力大增。

    湘军第二师师长周磐见陈光中人强马壮,赶忙将其招安,任命为营长。这周磐也是个睁眼瞎子,根本就看不出陈光中的狼子野心,白白给陈光中供应了一年粮饷。

    许克祥在月21日动“马日事变光中就像苍蝇闻见血一样,嗡嗡叫着往上扑。他率部脱离周磐湘军第二师,自封“**先遣司令”,四处袭击**领导的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军。蒋介石见这家伙杀**的自觉性比自己还高、手段比自己还狠,就知道有好狗了,慌忙任命他为“湘东剿共司令”、“独立第五师第二训练处处长”。这下陈光中由自愿剿共变成了授权剿共,来了个豺狼本性大爆。

    月彭德怀动平江起义时,陈光中自不量力,率部前去截击起义部队,结果自然是被打败了。恼羞成怒之下,陈光中血洗了平江长寿街及东南乡,杀害无辜群众冒功。

    这次屠杀让陈光中杀人上瘾,从此一不可收拾。每次进攻红军都要血洗村镇,上至几十岁的老翁,下至襁褓婴儿,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丧生在他和他的部下手中,仅在浏阳铁属山、横山、佛岭等地,就让10公里内无一丝人烟。其凶残程度,别说**序列里无人出其右,就是放在中国历史上考量,也只有五胡乱华时候的胡人凶徒、宋末元初的蒙古凶徒、明末清初的满人凶徒和搞“三光”政策的日寇可以与之比拟。

    陈光中把他的土匪本性彻彻底底的灌输给了他的部下。陈部杀人取左耳为凭,每一只左耳领5块银元的赏钱,后来因为杀人太多,降至每只左耳3块银元。右耳则一个铜子都没有。据史料记载,有次陈光中部剿共回来,部下领赏的左耳装了几麻袋。

    如此行径,身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蒋介石和湖南省政府主席何健,不但不杀他以谢国人,反而升他为独立旅旅长。如此领袖、如此政府,民何以堪?就这,何健想想还不过瘾,亲自上报蒋介石为陈光中请功,理由是“剿共身先士卒,屡建奇功,安定地方,莠民彻底根绝”,大家看清楚了民彻底根绝”。何健并将湘西土著陈子贡部与陈光中部合并,编成第六十三师,任命陈光中为中将师长。

    中央红军长征开始后,陈光中部行动积极,一直尾追红军,冲杀在第一线。历史上,红军转兵贵州后,何健以围剿红二、六军团为借口,将湘军主力大部分抽回,独留陈光中师随中央军追击红军。在云南镇雄一带对苗族群众烧杀抢掠,造成方圆几十里内几乎人烟灭绝。因杀人太多,赏金由每只左耳3块银元下降为1块银元。抗战初期,陈光中师奉命驻防金山卫,与湘军6士血染金山卫不同,陈光中一看战事紧张,私自跑回邵阳兴建陈氏花园楼台,导致该部作战失利,少将旅长李伯蛟阵亡。蒋介石这才动了真怒,把他囚禁在江西上饶。被释放后,陈光中回到老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逼得邵阳一代名伶花中喜投河自尽。这个时期,他也办了一点他一生中唯一办的好事,就是把陈氏花园捐出来办邵阳公医院和捐资修缮资东书院、重印《宝庆府志》。

    湖南和平解放时,陈光中再次跳出来,被白崇禧委任为“中国人民*令”,祭起屠刀,专门袭击起义部队,屠杀群众月被我军在邵阳隆回县谢家冲捕获月25日依法处决。

    想着陈光中的罪恶人生,刘一民不禁骂出一句“人渣”。

    旁边的蔡中看见刘一民吃饭的时候跑神,以为他又在想战事,就没有理他。听见刘一民骂出声,就说:“团长啊,正吃饭呢,怎么骂上了啊?”

    刘一民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在想湘63师现在可能到什么位置了。”

    蔡中说:“就是,战士们都吃好了,各营都在等作战命令呢。”

    刘一民说:“好吧,早点部署,战士们上了阵地以后还可以休息一会儿,养养体力。”转身就让刘建立通知各营营长、副营长和教导员来领任务。

    就在这时,电台台长贺兴华赶来报告联系上了,行军路线已经清楚,该师从寨牙出后,经大木林村、黄佳水村沿大路向南前进了,预计一个小时后到罗城村。刘一民一听,拿过电报又看了一遍,忙说:“参谋长,立即通知李清留工兵营坚守北山村及其东侧山头,将其余部队撤回溪口待命,工兵营长随李清回来参加作战会议。”然后就匆匆忙忙地区看地图了。

    等李清赶到保长家院子的时候,参谋处长张逸程已经领着几个参谋画出了溪口附近的地形图,就挂在保长家正房的墙上,院子里点起了几根火把,干部们席地而坐,静等刘一民做作战部署。

    刘一民越来越喜欢这种指挥若定的感觉了,小水战斗的时候还有点紧张,经过小水战斗和消灭湘62师战斗的洗礼,他好像越来越适应指挥大部队作战了,再说了,哪个好男儿不想杀伐决断、叱咤风云呢?

    看着干部们一脸期待,刘一民开始说话了:“同志们,从昨天夜里赶赴小水到现在,短短的一天一夜时间,我们以一个团的兵力连续消灭了湘军两个精锐师,大家感觉好不好?”

    干部们齐声说好。

    刘一民大声喊道:“我没有听见,你们没有吃饭么?大声回答我,好不好?”

    这下干部们憋足了劲,齐声吼道:“好!”

    刘一民满意的摆摆手,继续说到:“我们能取得这样史无前例的战绩,一是靠战术指挥得当,二是靠红军战士英勇无敌。试想,假如我们的红军战士不能克服疲劳,不能扬连续作战精神,我们能在小水战斗后继续进行溪口之战么?大声回答我!”

    干部们又是一声雷鸣般的吼声:“不能!”

    刘一民拿起一根小木棍,指着墙上的地形图说:“大家看,溪口坐东朝西,背后山势连绵,村前公路连接杉木桥至菁芜州,村子对面是连绵群山,中间是农田,农田中间是洋须河。从画笔到溪口有一条山间大路相连。考虑到现在是晚上,陈光中部主力大多出身湘西惯匪,如果在山谷中伏击,很可能让敌利用山林地形和夜色掩护逃脱,因此,我决心在溪口村前农田上全歼该敌。”

    “张逸程!”

    “到!”

    “记录作战命令!”

    “是!”

    情通报奉命增援6师为两旅四团编制,配有一个师属迫击炮连,两个旅属重机枪连,总兵力约为经电台联系行军路线为从靖县的寨牙出,经大林村、黄佳水村、罗城村南下,到画笔村后沿大路转向东来,直扑溪口,目的是抄我军后路形成夹击。”

    军部署:炮兵营在溪口村建立山炮和迫击炮阵地,提前标好射界,炮火要确保覆盖整个伏击地区;三营配属重机枪一连,沿溪口村边建立阻击阵地;一营率五营隐蔽在溪口对面山坡,待敌出山口进入平地后,迅封堵敌退路,狙击排随一营行动,自行安排阵地和射击目标,确保击毙敌63师师长陈光中;二营配属重机枪二连在大路南侧埋伏,四营配属重机枪三连在大路北侧埋伏。开火顺序为三营接敌阻击后,炮营开火,待敌形成混乱并后撤时,二营、四营实施侧击,一营、五营坚决堵敌退路。”

    敌动作:电台立即通知李亦默,向后倒退现画笔村附近出现火把后,打起火把,继续伪装敌16师支援部队;工兵营留下一个连在山头伪装陶广师坚守,山头点起火把,另两个连伪装红军进攻,还要注意陈光中和我们玩花样,派偏师偷袭;新兵营一连留下配合其他连干部看管俘虏,其余伪装敌王育英旅在抄红军后路,沿公路向东侧山坡起进攻。伪装部队统归李清指挥,多备鞭炮、多打火把,造成王育英旅和陶广部夹击红军的假象,切记把握好时机,一定要在能看到敌63师行军队伍火把时候进行。”

    于陈光中师大多数出身土匪,凶残狡猾,血债累累,各部队接敌后,要严守防线,保持火力的连续性,用火力消灭敌人,直到敌人投降为止,敌人投降前,禁止战士们主动抓俘虏。”

    任务部署完毕,刘一民扫了一眼干部们:“各单位任务清楚没有?”

    干部们齐声吼道:“清楚了!”

    刘一民问蔡中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蔡中摇摇头。刘一民又说道:“同志们,我军经过昨天夜里急行军后,又进行小水战斗和溪口战斗,战士们已经极度疲劳。各级指挥员一定要和战士们讲清楚,只要打赢这一仗,我们就能在通道地区赢得休整时间和休整空间,彻底完成掩护红军主力经略贵州的任务。大家明白没有?”

    干部们又一次齐声回答:“明白!”

    刘一民一挥手:“执行吧!”

    干部们鱼贯而出。

    夜色沉寂。寂静的山区小村镇溪口,静静的躺卧在群山中,远远望去,黑黝黝的,显得既安详宁静又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在这安详宁静下面的战士们已经张开了一张大网,就等着湘63师这条凶残的鳄鱼撞进来。

第四十章 西口之战(九)

    从靖县东南部的寨牙到通道溪口西北部的罗城,虽然说是有一条路,但也是山间土路地图上看,直线距离很近,但是走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湘63师是下午接到增援湘62师的命令的。接到命令时,部队分两部分,分别驻守在寨牙和岩门铺倒水界,任务是防止红军北上靖县,进而进军湘西。

    28军军长兼追剿军第一兵团司令刘建绪长官在命令上说的很清楚:立即出动,沿寨牙、大林村、黄佳水村直插杉木桥到溪口的公路,沿公路急行军到溪口北端的北山村建立联系,服从62师师长陶广指挥,配合由临口北上的16师和由菁芜州北返的62师王育英旅,夹击阻击62师师部和钟光仁旅的红军后卫部队,务求全歼。

    部队行至黄佳水村时师长陈光中觉得需要变更一下行军路线,因为按兵团司令部指定的路线走和62师汇合后,势必引起红匪警觉,万一16师没有赶到,王育英旅就不一定能截断红匪后路,很可能让红匪逃跑,土匪出身的陈光中知道,只要让红匪逃入山林,基本上就等于放虎归山了。再说汇合后,得服从陶广指挥,即使消灭了红匪,恐怕功劳薄上63师也只能得到个增援迅的名分,大部分功劳还是要给62师的。咱爷们是绑票截路的出身,能干这种自己娶媳妇、别人进洞房的事么?去***,要干就干大的、干狠的,不如改道沿大路向南经罗城、画笔插向溪口,直接兜溪口红匪的后路,让红匪插翅难逃。那样的话突袭红匪的头份功劳谁也抢不走,蒋委员长、何主席的银元、枪炮、兵员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向老子的63师。

    考虑好后,陈光中果断命令部队转向,沿大路向罗城急奔而来。

    到罗城后,陈光中命令部队就地休息,打马就向村子里走去,身后跟着他最精锐的特务营。

    参谋长一看,就知道师长的瘾又犯了,嘿嘿一笑,打马就要跟上去,报务员报告说兵团司令部急电。

    敌参谋长接过电报,就着卫兵手里的手电筒一看,就见电报上写着:“十万火急。红匪趁夜色集中兵力偷袭钟旅阵地,现多处阵地被攻破,钟旅固守北山村及东侧主峰。王旅已进至溪口,遇敌阻击。陈师究至何处?何故进展迟缓?如因陈师行动迟缓导致战场生变,则军法岂是虚设?”

    再一看,电报落款是国民革命军28军军长兼追剿军第一兵团司令刘建绪。

    敌参谋长知道,刘建绪科班出身,善修养、律己严,正常情况下从从不对部下假以辞色。能令他如此暴怒,严词责问,说明62师师部和钟旅已岌岌可危。真要是由于师座在罗城过杀人**瘾而耽误了时间,导致陶广被红匪击败,估计师座的官也做到头了。因为参谋长心里清楚,虽然师座杀了很多很多的红匪刁民,不过在何健和刘建绪心目中,陶广可比师座重要多了。

    想到这里,敌参谋长慌忙打马追上了陈光中。

    陈光中一见参谋长追上来了,咧嘴一笑:“你的瘾也犯了?”

    敌参谋长忙把电报递过去,用手电筒照着,让陈光中看电报。

    陈光中看完电报,想了一会儿,问参谋长:“你怎么看?”

    敌参谋长说:“从司令官的电报语气看,陶广的处境不妙。”

    陈光中张口就说:“陶广处境不妙省了老子多少事。参谋长,部队继续休息,半个小时后出。”说完就要打马继续往村里走。

    敌参谋长知道师座惦记上28军军座的位置了,这在湘军将领中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湘军10万人马,何健忙于大计,刘建绪是实际的统军长官,再做28军军长已经不合适了。如果刘建绪荣升军长一职必定要从现有几个师长中产生,总不能让蒋委员长从中央军里派吧?论资历、论战功、论地位、论关系,无论哪一方面师长陶广都当仁不让。假如陶广这次战败,最好是被红匪俘虏或击毙,那样,陈光中说不定还有机会。其实,敌参谋长心里知道,即使陶广这次出问题了,何健也好、刘建绪也好,谁都不会把湘军精锐28军交给陈光中这个土匪的,最大的可能是让他做替罪羊。于是,敌参谋长忙拦住陈光中的马头,恳切地说:“师座,耽误不得,我们必须马上走,而且要急行军。”

    陈光中不耐烦了,冲着参谋长就吼:“让开,陶广死不死的关老子球事?我们休息半个小时,正好赶上红匪和62师两败俱伤的时候,到时候弟兄们跟着老子杀上去,还是一只耳朵三块大洋,岂不更好?”

    参谋长忙说:“师座想左了。要是陶广出事了,我们就完了。”

    陈光中冷静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太小心了,只要我们杀红匪刁民多,哪个也不能把老子的球咬了。”

    敌参谋长摇摇头:“这次可不一样,那是一个师,刘司令官丢不起那个人,何主席也丢不起那个人,到时候,纵使我们把围攻62师的红匪杀光,他们也会找个替罪羊给陶广殉葬的。师座认为这个替罪羊是16师的章亮基合适还是我们63师合适啊?何况我们也不一定能杀光红匪啊,万一他们击败62师后跑了呢?”

    陈光中虽然是土匪出身,但智商并不低。他明白,要是刘建绪和何健要找替罪羊的话,肯定不会找他们的保定军官学校同学章亮基的,也不会拿三旅六团的16师开刀的,显然自己和自己的63师更合适。再说,红匪也不是那么好杀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刁民,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万一杀不了,那自己这个替罪羊岂不是当定了?

    陈光中掉转马头,边跑边喊:“传我命令,全师轻装,跑步前进。”

    睡梦中的罗城村民做梦也想不到,死神就是这样和他们擦肩而过的。

    溪口村前,三营和重机枪一连的战士们正在构筑阵地。

    刘一民、蔡中、刘建立走过来的时候,看见三营的一个身背开山大刀的干部正在和重机枪一连的一个干部在争执。刘一民一问,原来三营的这个干部认为重机枪的位置不对,应该再靠后点,再高点。因为对面的农田有弧度,现在的位置过低,子弹很容易打到土里。

    刘一民仔细一观察,这个干部说的还真对,就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个干部回答说他学过测量,能绘制地图。

    不等刘一民再问,参谋长刘建立就问开他的详细情况了。原来这个干部是三营的一个副排长,叫刘立志,是湖南湘乡人,读过东山小学,上过县立女中,家里是做裁缝的。除了能绘制地图外,还学过城市规划,会画工笔画。上学时受老师影响,就跑去当了红军。打仗时爱使一把开山刀,死在他刀下的白狗子已经有有十几个了。

    刘建立直接向刘一民请示,要调刘立志去参谋处。

    刘一民回答说可以,战斗结束后就去参谋处报到。然后,刘一民又问已经赶过来的重机枪营长韦秀峰,除了现有的射手、副射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使用重机枪的战士。韦秀峰报告说有,现在重机枪营是按每班一挺重机枪配置的,一是重机枪数量不够,二是考虑战士体力,因为长途行军的时候需要轮换抬机枪。

    既然有射手,刘一民立即命令将缴获王育英旅的9挺重机枪全部加强重机枪一连,将缴获钟光仁旅的12挺重机枪分别加强重机枪二连、三连。缴获王育英旅和钟光仁旅的轻机枪,除工兵营和新兵营一连领走的48挺外,按每营10挺的标准,平均分配给六个战斗营的火力支援连。

    看完三营和重机枪一连的阵地,刘一民感觉自己有点失误,要知道不同于其他**部队,打仗没有章法,很可能象土匪进村一样一拥而上,那样的话,三营的兵力过于单薄。毕竟那是土匪一样的军人,要是被他们突破三营阵地进入溪口村,那就开国际玩笑了。再想想担负侧击任务的二营、四营力量也显薄弱。于是就命令刘建立率准备留作预备队的六营立即加入地形过于开阔的二营阵地;命令工兵营立即撤回,归三营指挥,加强正面阻击阵地;命令团通讯排、侦察排、政治处、参谋处全体动员,配合新兵营干部看管俘虏,腾出新兵营一连的二百人归李清指挥,伪装陶广部坚守北山村和山头;命令将缴获王育英旅的9挺重机枪全部交给重机枪一连使用,骑兵连做全团预备队。

    刘一民刚刚调整好部队,山头上的观察哨就报告现敌军已通过画笔村,正向溪口赶来。

    过了画笔村,距离溪口已经不远了,溪口方向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已经听的清清楚楚了。前面是一段峡谷,山虽然不高,峡谷也不长,但是陈光中还是命令队伍停了下来,派一个连侦查前进,若无情况大部队再跟进。然后又命令电台开机,和陶广、王育英旅联系,报告部队位置,询问战况。

    陶广很快回电,称已在山顶上看见63师行军队伍的火把,催促63师迅向溪口北部进击,抄红匪后路。

    王育英回电说红匪已将62师师部包围在溪口北端北山村东侧的山头上,王部正在攻击溪口北端公路边的制高点,力求打通与师部联系,现与敌激烈交火中,请求63师迅增援。

    16师回电说,部队走的是临口至溪口的山路,很难走,摔死了20多个人,现在距离溪口约6公里,正在加前进。

    先头连派人报告,安全通过峡谷,已看见溪口村,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溪口北端山头上交战情景。

    陈光中这下才彻底放心,命令部队快前进。

    还真的是什么事也没有,部队安全通过了峡谷。陈光中站在谷口,夜幕下的溪口黑黝黝的一片,没有一丝灯光,看不清楚。但是溪口北端山头上交战的情况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火把的山头一定是62师钟旅坚守的山头,火把一定是用来防偷袭的;西口北端公路上一片火把,应该是王育英旅的部队在进攻,估计王育英是欺负红军没有炮,打不着他,才这样明目张胆地用火把为士兵照亮攻击路线的。

    王育英骑着马站在队伍面前,趾高气扬的吼道:“弟兄们,看见前面的溪口了么?”

    士兵们嘻嘻哈哈地喊道:“看见了。”

    王育英说了:“知道那里有什么么?我告诉你们,女人、大洋。老规矩,一只红匪耳朵三块银元。抓到红匪师长、军团长的大洋,官升三级。抓到女红匪的,一律交本师长处置。”

    士兵们嘻嘻哈哈地就笑开了。

    王育英瞪了一眼,队伍马上就肃静了。只听他狼一样的声音在夜空中飘荡:“老子没有主攻、佯攻之分,哪支部队先击溃红匪,哪支部队就是主攻。弟兄们,给老子冲上去,占领溪口,冲上山头,杀光红匪!”

    敌63师就像闻见血腥味的狼群一样,嗷嗷叫着,向溪口冲去。

    几千人冲锋的气势是很吓人的。初冬时节,气候很干燥的队伍跑过,尘土飞扬,掩蔽了从山坡上下来的红18团一营、五营的身影。战士们端着枪,猫着腰,一声不响地吊在63师身后处。

    刘一民爬在溪口村边的三营的阵地上,眼看着63师沿大路越过洋须河后,就散开部队,向溪口村蜂拥而来,心里暗叫侥幸,这帮家伙还真的是不讲规矩、一拥而上。幸亏自己想到了63师的土匪秉性,加强了火力和兵力,不然的话,三营还真不一定能顶住。

    近了,近了,再近点,再快点。看看63师已经冲到了50米处,刘一民喊声打,手里的冲锋枪就响了。

    霎时间,溪口村前阵地上,十八挺重机枪轻机枪和近千枝步枪、冲锋枪一起响了起来。强大的火力打得正在做着女人梦、大洋梦的63师一下子就懵了。冲在前面的就不必说了,自然是率先与大地亲吻去了。后面的士兵一下子反映不过来,凭着惯性继续向前涌去,结果自然是继续与大地亲吻。很快,士兵们从冲锋的激动中惊醒了,一下子就明白了前面有一张火力网在等着收割他们的生命,转身就跑。这下热闹了,前面先转身的撞上了后面还在冲的人,跑路的踩住了卧倒的,叫骂声、哭喊声、刀枪碰击声和18团射击的枪声交织在一起,刺耳、噪动、难听。

    不等63师的士兵们散开炮营就出手了,几十颗炮弹鸣叫着,重重地砸在63师队伍中间,,一下就把63师的步兵群炸了个四分五裂。这下彻底乱了,士兵们向群群无头的苍蝇,哗地一下就向四面散去。

    北面四营的机枪、迫击炮响起来了,湘军士兵明白此路不通,丢下几百具尸体后,士兵们拥挤着向南跑,迎接他们的是二营、六营机枪的吼叫。南北都不行,撤退吧?一营、五营早就吊在63师后面,在三营打响的同时,就迅形成了散兵阻击线,迫击炮、重机枪、轻机枪、冲锋枪、步枪已经严阵以待,就等着给63师上一堂生动的断敌退路课呢!

    就这样就在溪口村前的农田里,在红18团编织的密不透风的火网中,像一头掉进猎人陷阱的山猪一样,左冲右突,前攻后退,嚎叫着、挣扎着、呻吟着,慢慢地消耗着自己的精血。

    距离洋须河小桥北侧60米远的农田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稻草堆。谁也想不到,稻草堆下还有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坑。此刻狙击排的一个狙击小组就埋伏在这里。

    王尚武是湖南常德人,今年2人出身,是少林俗家弟子。刘一民在新圩组建红34师尖刀排时,他就是狙击小组的成员之一了。在通道经过刘一民指点和古岭头、小水、溪口几次战斗磨练,现在的王尚武已初步具备了狙击手的素质。现在他和助手刘斌就爬在他们挖的狙击坑里,眼光在战场寻觅着狙击目标。

    王尚武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助手,因为刘斌的文化水平高,一些王尚武想不通的问题跟刘斌一说,很快刘斌就能给他讲出一事实上,刘斌的文化水平就是高,他是江苏常州人,出身书香门第,一米七五的个子,白白净净的,由于家族内部因分家产产生矛盾,看过一些马列读物的他就跑去当了红军。小水战斗的时候,营长现他的射击水平很高,就推荐他进了狙击排。

    战场上的63师很快就垮了,士兵们已经彻底乱了,不停的东逃西蹿,不停的被子弹和炮火消灭。就在这时,刘斌喊道:“1点钟方向!”

    王尚武一看,1点钟方向,一群湘军士兵簇拥着几个军官,看样子已经被吓晕了,连卧倒都不知道。

    王尚武对刘斌说:“看样子是大鱼,我左你右,每人一枪。”说完就伸出了枪管。

    陈光中此时真的是吓晕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夜色下的溪口竟然是一张早就编好的火网,将他的63师网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空隙。红匪真***狡猾,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是掉到了口袋里。什么***陶广的电报,什么***王育英的电报,什么***16师的电报,全部是阎王的催命贴。看来,和红匪作战,多长一个心眼根本不够,多长两个、三个心眼也不够,最起码得多长10个以上的心眼。刘建绪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算是把自己和63师送进了鬼门关。这支红匪部队也真***怪,一声不吭,纯粹以机枪迫击炮招呼,连个拼刺刀的机会都不给,难道***炮弹子弹不要钱么?红匪什么时候变得比老子还阔气啊!

    完了,一切都完了!想不到自己靠杀红匪起家,最后还是以败在红匪手里收场。跑都没处跑啊,看不见一个红匪的影子,四面都是射来的子弹。娘的,老子算是长见识了,仗还有这么打的!

    就在陈光中晕晕乎乎、数思乱想的时候,王尚武和刘斌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陈光中的卫兵正在四处张望,忽然感觉脸上热乎乎的,用手一抹,哪来的血啊。回头一看,他的师座和参谋长已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头上都有个大洞,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卫兵吓得跳脚大喊:“师座死球了!师座死球了!”

    幸存的士兵们听到喊声,象拔掉了气门芯的轮胎一样,一下子就瘪了。

    战场静了下来,侥幸活着的63师士兵举着双手跪在地上,等着收容。

    四周的火把亮起来了,把夜空照得明亮、通红的战士们端着枪从四面向农田中间涌来。洋须河的流水伴着战士们的脚步声,在空寂了下来的夜里,传的很远很远。

第四十一章 余韵(一)

    刘建绪感觉自己现在就象热锅上的蚂蚁

    昨天晚上与红匪在溪口激战,自己接到陶广的求援电报后,马上命令1紧急增援。结果还真的是象自己想的那样,与陶广部激战的真的是红军后卫部队和63师赶到后,与陶广部前后夹击,很快就将红军部队消灭了。

    接到陶广报捷电报后,自己第一时间就向蒋委员长和何主席电报捷。大胜利啊!空前的胜利啊!据陶广报告,俘虏红军士兵甚至红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也成了俘虏。了不起啊,真的是了不起啊,自己率部多年围剿红军,什么时候取得过这么大的胜利啊!所以,向蒋委员长和何主席报捷后,自己就高高兴兴的上床休息了。

    刚才,卫兵冒冒失失的把自己从睡梦中喊醒,说是有紧急情况。刚刚穿上衣服,参谋长就来了,说是遂宁县长打来电话,报告说接到杉木桥乡长报告,**在小水、溪口遇遭红匪伏击,公路上、稻田里到处都是**士兵遗体。县长已经派保安团、自卫团前去勘验。

    这***开的是什么玩笑?可能么?陶广部是遭敌伏击,不是已经将红匪消灭了么?怎么就突然之间变成了到处是**士兵遗体呢?

    再问参谋长,这家伙竟然说和1师电台联系中断。

    电台联系中断?为什么会联系中断啊,不可能啊。等等,难道遂宁县长的报告是真的?难道1师全部被红军消灭了?天啊,那可是精锐的三个师啊,将近3万人马啊,红军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胃口啊!

    得赶紧核实情况。马上命令骑兵团出,带两部电台,一路去小水,一路去溪口,一定要以最快的度摸清战场真实情况。

    真是晕了,怎么忘了空军了?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可以让空军立即出动,对小水、溪口进行侦查啊!等等,空军一出动,那岂不是蒋委员长什么都知道了?再想想吧。算了,如果真的是三个师都被消灭了,谁能捂住啊?还是让空军出动吧,越快越好。

    就在刘建绪坐立不安的时候,遂宁县杉木桥乡的乡长正在缠着县长要人要钱。

    这个乡长是昨天后半夜知道**被打败的情况的。

    红18团离开小水后,小水村的村民们就开始愁了,村北边公路上、地里面到处都是**尸体,看一眼都能把人吓死。这还不算,红军留下托他们照管的个湘军重伤员,哭爹叫娘的,弄得堂客们不敢出门、孩子们不敢睡觉。无奈之下,村民们一商量,推举了几个人,去向乡长老爷报告,让他派人来掩埋尸体,顺路把那些**伤兵弄走。本来晚饭前就要去杉木桥报告的,可是又听到了溪口方向的枪声,村民们就不敢去了,万一红军再回来了,知道他们去向乡长报告,会不会不依他们啊。一直到夜里溪口方向的枪声完全停下来了,村民们想着这仗怕是真的打完了,红军估计不会再回来了,才几个人壮着胆儿,打起火把,去杉木桥报告了。

    被保丁们从床上喊起来的乡长,听了小水村民的报告后吓了一大跳。小水、溪口打仗他是知道的,当时想的是**在追击红匪,当年从广西来的红七军和上半年来的红六军,不都是被何主席的**追击得跑了么?所以,虽然听到了小水、溪口的枪声,他却没有派人去看,毕竟子弹不认人,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听了小水村民的报告,才知道原来是**打败了,他还不相信,再三问几个村民是不是看错了,别把红军尸体看成是*个村民说不会错,村子里还躺着个**重伤兵,乡长老爷得赶紧叫人去把他们弄走,要是晚了,再死几个,老百姓可吃罪不起。

    乡长想,小水的仗是**打败了,那溪口会不会也是**败了啊?正想着先派人去溪口看看的时候,北山和溪口都来人了,也说是路上、地里都是**尸体,得赶紧派人去埋,万一生瘟疫就麻烦了。乡长问村子里还有红军没有,溪口的人说都走了,走的可球干净了,连一个人都没有留下。乡长又问知道红军往哪里去了么?村民们都说不知道,打仗的时候都吓的关着门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不知道红军去哪里了。

    乡长这下不敢怠慢,让村民们回去等着,自己赶紧带着人,打上火把、骑上骡子去遂宁向县长报告了,这才有了刘建绪一大早就接到遂宁县长电话报告的一幕。

    见县长已经向刘建绪报告完了,保安团、自卫团的人也向小水和溪口出了,杉木桥乡的乡长就开始和县长要人要钱了。笑话,死了那么多人,总得有棺材、有人掩埋啊,这不都得花钱么?

    县长知道乡长是想死人财了,心里边很不以为然,但面子上却不敢得罪乡长。那个时候的县长是省里委派的,乡长却都是地方上的恶霸或乡绅,是名副其实的实力派,一般情况下,县长是惹不起乡长的。这也是民国初期湖南地方政治的一个怪现象。所以,县长只好敷衍乡长说,这事情是军队的事情,得等刘建绪司令官弄清情况再说。乡长一听就恼了,直接说那就只好委屈**弟兄了,战死了还得让野狗啃尸体。直到县长答应尽量向上峰报告,争取据实报销,杉木桥乡乡长才带着保丁、骑着骡子回去安排人手去了。

    空军的侦察报告通过电台过来了,溪口村周围都是**遗体,地面没有现有任何军队在活动;小水村北端公路上到处也都是**遗体,地面也没有现有任何军队在活动;整个通道地区,除了南线有**夏威部、廖磊部在运动外,没有现任何红军部队迹象。

    看着空军的侦查报告,刘建绪呆若木鸡。清楚了,基本都清楚了师全完了,就是不知道三个师长是死了还是被俘了。好后悔啊,枉自己还是保定军官学校毕业的,身经百战,怎么就看不透红军的圈套啊!小水现的那么多的尸体一定是16师的,什么16师击溃红匪后卫团啊,什么16师前进到临口啊,现在看来从接到16师出后的第一封电报就是整个骗局的开始,红军早就埋伏在小水了,等着16师往枪口上撞呢,是什么人泄露了16师的行军路线和时间啊,让红军主力能那么从容的在小水设伏一网打尽啊!从陶广的第一封求援电报时间看,应该是红军伏击完1获了电台和密码,知道了62师的行军路线和时间,然后从小水赶到溪口伏击陶广和钟旅的,然后又伪装陶广电,命令王育英旅回援,吃掉王旅后,继续伪装陶广向自己求援,使自己上当,把一个63师又搭进去了。好高明的连环套啊,一环接一环,时间、路线、距离算的那么精确,红军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高明的计策了啊!想想最冤的还是6和62师不说了,那是以有心算无心,从开始出就走上了不归路,但是63师的悲剧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啊!假如自己接到陶广的求援电报后换个思路想一下就不会上当,想想啊,能让陶广求援那是什么情况下才会生的啊,自己当时应该多往坏处想一想,假如想一下陶广求援时就一定是深陷绝境了,那就完全不用让63师去送死啊!愚蠢,愚蠢啊!枉何主席这么信任自己,把全军交给自己率领,这可怎么向何主席交代啊!想着想着,刘建绪就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

    不等他扣动扳机,几个卫士就一拥而上,夺下了手枪。

    敌参谋长带着哭腔劝刘建绪:“司令想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少。我们还有几个精锐师呢,红匪一定没有走远,正躲在通道休整,我们可以让白崇禧的部队北上,我们和薛岳迅挥师南下,形成南北夹击,在通道地区彻底消灭红匪。”

    刘建绪看了看参谋长:“晚了,红匪昨天大胜,士气极度高涨,又获得了我们三个师的装备,粮弹充足,这个时候他们巴不得我们送上去呢?再说,要是白崇禧知道了我们三个师被全歼,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命令部队撤回广西境内,这种情况下,别说我们了,就是委员长也拿他没办法的。”

    参谋长心有不甘:“难道就这样便宜红匪了么?”

    刘建绪叹了口气:“不便宜红匪又能怎么样?要是我们把剩下的这几个师也损失了,恐怕蒋委员长就要让何主席去给他打扫书房的卫生了。我累了,去休息了,一会儿骑兵团把情况弄清楚后,就麻烦参谋长辛苦一下,向蒋委员长、何主席报告,请示今后剿匪方略。所有部队停止对红匪追击,固守防线,等候进一步命令。”说完,就离开作战室,直接回卧室休息去了。

    刘建绪不愧是沙场宿将,把小水战斗和溪口战斗的经过猜的基本准确,只有两点没有猜对,一是他没有想到不是红军主力消灭了他的三个师,而是红18团消灭了他的三个师;二是他没有想到不是湘16师的行军路线、时间、兵力泄密了,而是刘一民这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本身就知道湘16师的整个情况。

    湘28军骑兵团赶到溪口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了。他们是沿着63师的行军路线走的,一出画笔到溪口之间的山口,就看见农田上到处都是湘军的尸体,成群的老鹰在天上盘旋着,不停地向下扑击、啄食。一个骑兵忍不住一声就吐了出来,这一吐不要紧,士兵们哇哇地就吐开了。敌团长扬起马鞭就抽开了:“没出息样子,不许吐,王八盖子滴!”

    打完了,再扭身向农田上一看,自己就一声吐开了。

    吐完了,任务还得完成,士兵们牵着马沿着大路向溪口走去,在洋须河桥边不远的地方,现了63师师长陈光中和参谋长的尸体,再往前走,在到溪口村边的农田里,看到士兵们的尸体基本都是人摞人,密集的近乎于成堆摆放。在小水村边红匪阵地上,现了大批的子弹壳、炮弹壳,敌团长吓的半天说不出话,这得有多少门炮、多少挺机枪射击才能有这么多的弹壳啊。

    看见**骑兵到来,溪口的保长和先到的遂宁县保安团全出来迎接了。保长将看到的战斗情况向长官叙述了一遍,然后又带着骑兵们到北山村和溪口南面5里远的地方看了战场遗迹。最后,湘军骑兵团长问知道不知道红匪往哪里去了?保长说,具体地方不知道,估计不是往东就是往西,或着往南。因为当时村里人都害怕,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看。直到红匪走完了,大家才敢出来,然后赶紧去向乡长报告。

    一个连长大着胆子说:“团座,我们是不是向南再搜索一下啊,说不定还能追上红匪呢!”

    敌团长扬手就是一鞭子:“老子还没活够呢!报务员,向司令部报,就说已经勘验战场全师阵亡阵亡约人,现63师师长陈光中中将遗体,随队带回陶广师长下落不明。我部在溪口部署警戒,请求指示具体行动。”

    湖南岳阳追剿军司令部内,正在举行记者招待会。追剿军总司令、湖南省政府主席、6军上将何健春风满面,端坐在主席台上。言人舌如莲花,把湘军陶广部、章亮基部、陈光中部通力合作、在溪口消灭红匪九军团和一军团一个师说成了空前大捷,并说近日刘建绪将军将把红军战俘押送岳阳,到时候再请各位女士、先生翌临观光,共享盛景。末了,言人话语一转,说道:“女士们、先生们:下面请本次战役的总指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追剿军总司令、6军上将、何主席、云樵公讲话,大家欢迎!”

    在记者们的掌声中,何健神采奕奕地站了起来,示意掌声停止后,开始说道:“此次大捷,全赖蒋委员长领导英明,决策正确,部署得当,前线将士用命,浴血拼杀,方能取得如此大功。红匪经此打击后,已势蹇运乖,几成溃兵。我军将穷追不舍,务将匪类一网打尽,还我百姓以安宁,还我河山以安定。到时候,还请诸位光临,与我军将士痛饮庆功酒!”

    下面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何健点点头,正要继续演讲,吹吹未来湖南政治和经济展大计,就看见自己的机要参谋匆匆的闯了进来。何健大怒,呵斥到:“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机要参谋不管何健的训斥,径直跑到何健跟前,呈上了电报。

    何健一看电报,登时脸色就变得青白青白,八字胡也跟着颤抖起来。机要参谋看势头不对,正要上前伸手搀扶,就见何健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向后就倒。

    现场一片混乱。

第四十二章 余韵(二)

    南京汤山温泉别墅

    阳光从窗户上照进来,洒在正伏案工作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身上,一如昨晚的温泉水滑一样,温暖得让人心里欲念陡生。

    现在,蒋委员长正在琢磨刘建绪昨日夜间来的报捷电报。不错,一战消灭红匪一个军团外加一个师,俘虏人,是湘江战役后的又一大胜利。想不到这个保定军官学校的师弟刘建绪还真能打。红匪主力现在还剩多少人马呢?不会过2万人了吧。下一步他们会向哪里流窜呢?湘西?求之不得,那里有30万大军和碉堡组成的防线正在等着他们。西窜贵州?也不错,昨天行营已经严令25军王家烈部沿黎平、锦屏一线布防,严防红军进入贵州。如果王家烈胆敢不尊命令,让红匪窜入贵州,那正好,薛岳清楚大本营的意图,会直接挥师尾追红匪进入贵州,就让红匪做中央收回西南政权的开路先锋吧。最好红匪把西南、西北蹿个遍,那样,中央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那些表面服从中央、事实上一直独立的西南、西北军阀。

    娘希匹,这些军阀没一个好东西,完全不理解中央统一全国、积蓄力量、迎战日本的总体战略。一味向中央伸手,稍不如意就造反,国家疲弱就是这帮不识大局、只顾个人一家私利的、祸国殃民的军阀造成的。

    北伐结束后,国家基本上是统一了,但大大小小打着革命旗号的军阀把持了大部分地区的政权。考虑到全**队过多,且装备低下,素质过差,自己就开了个军事整编会议。谁知竟引来了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联合,与中央大打出手。先是冯玉祥单独打,被击败后不老老实实认罪,竟然勾结阎锡山、李宗仁来了个中原大战。李宗仁这家伙,北伐时期得了多少好处,就这还不满足,每遇机会就要掺乎一把,时刻不忘和中央作对。阎锡山这老滑头,本人密令韩复渠逮捕他,结果被他闻到风声逃脱,回到山西后不思悔改,竟然敢在报纸上和老子掐架,还说本人是内战之源,要和本人一同下野。娘希匹!什么护党救国,什么反对独裁,什么本人用人不当、腐化堕落,什么戡乱不如止乱,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不就是想保存势力、扩大地盘,继续与中央抗衡、维系个人和小集团的私利么?说的那么好听干什么?结果还是杨永泰出的主意高,以经济手段解决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以政治手段解决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以军事手段解决李宗仁的第四集团军,以打对打,实施削藩。由于策略正确,中央军英勇善战,打得这几个土老帽俯称臣。冯玉祥成了孤家寡人,阎锡山退回了山西,李宗仁、白崇禧由可以影响全国政局的大军事集团成了地方实力派。都老实了吧?

    这几个家伙是老实了,党内的胡汉民、汪兆铭之流又跳了出来,竟然敢逼我下野,娘希匹!本人的权利是靠黄埔学生军打出来的,是你们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书呆子想让下野就下野的么?还敢在广州另立政府,反了你们了!胡汉民被直接囚禁,老实了吧!

    这些混蛋给中央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自己忙于应付和他们的争斗,结果让**在江西坐大,围剿了三次都没有成功,每次围剿过后,红匪的地盘就扩大一点,人马就多一点。大有烽火燎原之势。

    最可恨的是,由于和这些家伙争斗,让日寇乘虚而入,拣了个大便宜。关东军搞的“九一八”事变,把东北几千里江山占了个干干净净。张汉卿这个败家子,忙着和美女跳舞,让几十万部队一枪不退出了东北。最后东北军竟然还有人说是奉了本人的命令不准抵抗。娘希匹,军阀不是东西,军阀的儿子当了军阀更不是东西。本人是说过与日寇生冲突时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是为了不给日本提供大规模侵略的借口,避免事态扩大。结果你倒好,日本人进攻北大营你就把沈阳让给他,日本人占了沈阳你就把辽宁让给他,日本人占了辽宁你就把东三省全让给他,简直是岂有此理!结果国人不理解,说张汉卿是不抵抗将军也就罢了,舆论竟然一边倒,都说是自己下令让东北军不抵抗的。娘希匹,事变生时,本人正在从南京去南昌部署剿共的船上,事变生时连知道都不知道。再说,东北军平时就不听命令,难道逃跑的时候才听命令么?

    日本占了东北就占了吧。一会儿半会儿也收不回来,还是先剿灭红匪吧。这几年,**以打土豪分田地为号召,裹挟着无知愚民,已经将红军展到30万人,形成了六块较大的根据地,势力遍及数省,成了比军阀、比日寇更可怕的心腹大患,靠湖南、江西、湖北的地方军已经收拾不住局面了。没办法,赶紧集中力量围剿吧!

    刚刚把红匪的鄂豫皖、湘鄂西根据地剿了个兔毛乱飞,让其不能互相支援,东线进攻江西匪区的部队就被红匪吃掉了三个师。凄惨啊,心疼啊!正想着如何集中主力扫平江西匪区,贪心不足的日寇又开始向热河进攻,引长城抗战,打了几个月,总算是签订了塘沽协定。

    这下好了,原来的抗日与剿赤并重的政策看来是不行的,正好日本人暂时不动了,赶紧调整,一心剿赤,还是古人说的好啊,攘外必先安内么。

    这次自己吸取了前几次围剿失利的教训,一手抓军事围剿,一手抓政治建设,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军事上,集中几十万大军,采取碉堡合围战术,愚公移山,大修碉堡和公路,主力稳步推进,不断压迫红匪主力活动空间,逼其正面交锋,使其精锐在阵地战中一点一点消耗。政治上,动新生活运动,用儒教的四维八纲来净化国民的思想,从食衣住行等日常生活改造入手,实现国民生活军事化、生产化、艺术化,达到改造社会、复兴国家的目的。

    眼见新生活运动正慢慢深入人心,红匪已势穷力竭,李济深又鼓动十九路军搞开了福建事变,打着抗日的招牌另立政府。抗日也就罢了,另立政府干什么,不是搞分裂么?幸亏**现在是学生娃掌权,没有和十九路军联手,让自己能迅扑灭事变。

    终于四方安定,可以集中兵力收拾红匪了,德国顾问也制定出了滚筒战术,马上就可以对红匪实施雷霆一击,谁知狡猾的红匪竟然关键时刻脱逃,开始什么战略转移,还美其名曰北上抗日。见他的大头鬼,抗日?用得着你们抗日么?你们向中央缴械投降你们杀个一干二净就是对抗日最大的贡献了!折腾了好长时间才判明红匪去向,连忙调兵遣将,布下四道封锁线,才算是在湘江将红匪打的损失过半。

    现在好了,刘建绪这一打,消灭多少人倒是其次,关键是打出了红匪主力的意图和方位,只要通道南边的白崇禧和陈济棠能快追击,西面的王家烈能拦阻住,薛岳和刘建绪大军从东、北两个方向挤压,估计就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要是王家烈拦不住,对不起,要他那样的双枪兵也没有什么多大用处,直接吞并了事。至于白崇禧、陈济棠会不会尽力,没关系,只要收拾了红匪,他们和日本暗送秋波的事情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白崇禧还没什么,联系龙云也好,沟通王家烈也罢,只是想独霸广西。陈济棠就不一样了,不但与红匪暗通款曲,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接受日本人捐赠的武器,请日本人做军事顾问,当中央是瞎子么?先不忙,走着瞧。

    该怎么奖赏何健和湘军呢?扩编、升官、赏钱?妥不妥啊?扩编是万万不行的,最好是打完红军能把何健的部队彻底中央化。升官?何健现在已经是追剿军总司令、省主席、6军上将了,怎么升?要是何健愿意让出省主席,倒是可以考虑给他个中央的高位,象冯玉祥一样,不过估计何健是会和自己翻脸的,行不通啊。可以考虑升刘建绪和他的几个师长的官么,让他们知道一切权力在中央。赏钱?也不行,现在国民政府每年只能收入3.5亿元,还不够自己的嫡系部队使用的,但是一点不赏也说不过去,还是给点吧。想到这里,委员长在上面批到:奖励该部20万元,由何总司令上报有功人员名单,予以擢升使用。

    侍卫长进来的时候,蒋介石刚刚签完字,合上卷宗。

    看见委员长经过昨夜休息,气色很好,侍卫长小心翼翼地说:“报告委员长,刚才空军来电话报告,今天早上追剿军第一兵团司令官刘建绪要求空军出动飞机向通道县的溪口、小水两地进行搜索侦查。侦查结果现两地有很多**士兵遗体,没有现任何红军活动迹象。空军扩大侦查范围,但是通道地区都没有现红匪活动迹象。”

    “什么?有这种事情?”

    侍卫官越小心了:“这是电话记录稿,请委员长过目。”

    蒋介石拿过记录稿仔细看了一遍,问道:“刘建绪有没有新的报告?”

    “报告委员长,暂时没有?”

    “何健在干什么?”

    “何总司令正在岳阳召开记者招待会。”

    “娘希匹,刘建绪谎报战功,何云樵上了红匪的当而不自觉,还敢开什么记者招待会,简直是笑料!饭桶,大大的饭桶!”

    泄一通,蒋介石对侍卫官命令道:“你去通知杨厅长、何厅长马上到这里来。命令空军立即出动,对通道县全面搜索侦查,一定要找出红匪主力的位置,他们跑不远的。一有何健、刘建绪的电报,立即报告。”

    侍卫长忙一立正:走了出去。

    等杨永泰、贺国光走进汤山温泉别墅的时候,刘建绪的电报已静静地躺在蒋介石的办公桌上。

    看见自己的两个幕僚来了,正背着手在窗前凝望的蒋介石转过身来:“你们来了?先看看电报吧,一天一夜之间,三个精锐师就灰飞烟灭。打的好啊,真的是指挥英明,将士用命啊!象赶猪似的把几万人往红匪的口袋里赶!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杨永泰看完电报,叹了口气:“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穷途末路的红匪还能实施绝地反击!我敢断定,一定是**又掌权了。”

    贺国光幽幽一叹:“可惜了,要是湘军的这三个师换成是白崇禧的三个师或者陈济棠的三个师,该多好啊。”

    蒋介石对两个幕僚的表现并不意外,一石三鸟的政策本身就是密室酝酿的结果,这两个都是主要参与者,对中央收回西南政权、打造抗战战略后方的决策自然是心知肚明。事实上,这个政策也不可能因为湘军三个师被消灭而停止执行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继续把何健、白崇禧、陈济棠继续拉上追缴红匪的战车,别让他们做了缩头乌龟。

    想到这里,蒋介石说道:“议议吧,下一步该怎么办。”

    迎上委员长那黑如点漆的眸子,杨永泰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付了扶有点下滑的眼镜架,用他那广东腔慢声细语地说道:“委员长不必动怒,红匪虽然暂时取得了战役胜利,但被追剿的不利局面没有改变。当务之急,是要督促白崇禧和陈济棠迅进军,动员何健把剩下的几个师压上去。再由中央军从后面掠阵,红匪依然难逃被围覆灭的命运。”

    “你认为何健还能把剩下的几个师拿出来么?你认为白崇禧还会继续追击红匪么?”蒋介石的目光一闪一闪的,看的杨永泰心里一阵虚。

    杨永泰拿出手帕,擦了擦秃顶上的汗:“报告委员长,对何健就是一个利字。他不是损失了三个师么?恐怕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委员长撤销这三个师的番号。我们可以让他恢复这三个师的建制,中央可以提供装备级军官可以由何健提名,中央任命,但团以下军官必须送庐山军官训练团培训。”

    看了看蒋介石不动声色,杨永泰继续说道:“至于白崇禧,卑职估计他暂时会收缩兵力,坚守不出。不过,从这场战斗结果可以看出,**复出了,他不会去钻湘西的口袋了。最大的可能是西窜贵州,这样,中央军就可以挥师贵州。李宗仁、白崇禧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中央把王家烈赶下台的,很可能会插一脚,与王家烈遥相呼应,结盟以自保。李宗仁不是昨天就在广州表谈话要求进入贵州剿匪么?所以,白崇禧是不会自甘寂寞的。缩头乌龟当不了多长时间,只要红匪西窜,只要薛岳入黔,桂军一定会跟着入黔的。到时候只要我们巧加利用,就可以让白崇禧既救不了王家烈,又不得不和红匪撕咬,落个两头不是人。”

    贺国光插话了:“我同意杨厅长对红匪西窜贵州和对白崇禧的分析,但是不同意对何健的分析。何健这次是铁定不会出击了,他会马上向委员长提出撤军去围剿湘西贺龙匪部的。毕竟三个精锐师的损失不是随便就可以弥补的。如果按杨厅长的办法办,只能加剧何健的戒心,此法不可取。我的意见,何健要撤军就让他撤,反正湘西防线足以阻挡红匪北上。只是红匪西窜贵州的时间不会远,说不定现在就开始了,我们得提前布置。我有个想法,好好利用一下川军,毕竟他们兵力雄厚,刘湘又十分惧怕红匪窜入川中与徐向前部汇合。委座制定湘水以西地区剿匪大纲的时候,没有给川军任务,现在正是动用他们的时候。还有云南的龙云,也可以命令他出兵贵州拦击红匪。”

    看看两个幕僚把话说完了,蒋介石又思考了一会,终于说道:“命令白崇禧、陈济棠加快进剿度;命令何健、刘建绪严防红匪北上湘西,并以不少于两个师的兵力继续尾追压迫红匪;命令薛岳率部继续追击,随时准备进入贵阳;命令王家烈严守黎平、锦屏一线,命令刘湘迅动员,进入黔北地区待命。命令龙云做好支援贵州准备。具体作战计划你们下去组织拟定。必要的时候,我要亲自飞到前线督战。”

    停了一下,蒋介石又说道:“这次失利的责任必须追究,免去刘建绪追剿军第一兵团司令军长职务,准其继续行使职权,戴罪立功。给何健拨款20万元,用于抚恤阵亡将士。”

    杨永泰、贺国光相互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委座英明,此举赏罚严明,体恤下属,必能收振奋士气、同仇敌忾之功。”

    两个幕僚走了,蒋介石喊来侍卫长:“你去通知夫人,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去。”

第四十三章 余韵(三)

    牙屯堡是通道县西部的一个乡,向北距通道县城县溪只有几十里远,东北连接菁芜州乡,东经双江可直接到广西,西经大高坪、播阳至贵州的黎平

    1夜,红三军团就是从这里转向贵州而去。

    13日早上一大早,街上的人一开门,就现又有军队到了,以为还是刚刚过去的红军呢,一听满嘴的广西话,才知道是李长官、白长官的桂军又来了。

    桂军1师长韦云淞是新桂系的骨干干部。他是广西容县松山镇松山村人时只身步行到桂林参加蔡锷学兵营,从此开始了他的南北征战生涯。据说,当时他身上只有8文钱。

    对于红军,韦云淞是有深刻认识的南昌起义时,时任旅长的韦云淞即率部在广东截击起义部队,被叶挺、贺龙部击败,那是他作为高级军官的第一次失败,**人不怕牺牲、英勇顽强的精神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湘江战役时,他率部参加对红军的围攻,算是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美中不足的是44师和24师在新圩阻击战中被红匪偷袭,将桂系之花钢七军的山炮营彻底炸毁,损失惨重。特别是24师两个团在古岭头被红匪突袭,打了个全军尽墨。韦云淞知道,这样惨重的损失桂军是承受不起的,要知道桂军主力也就5个师3万人左右,一次损失十分之一,再来几次这样的损失,恐怕李、白长官就要再一次逃往香港避难去了。

    湘江战役后,虽然桂系高层对外只宣传抓了多少红匪俘虏,故意隐瞒淡化24师和山炮营的损失,并悄悄地抽调干部和民团,迅补充了24师的编制,但追击红匪的行动却愈谨慎了。作为桂系高层之一的韦云淞知道长官不是不想找红匪报复,而是不敢报复,也报复不起。因为蒋委员长的中央军也跟在红匪背后,如果让他知道桂军损失惨重,或者再遭遇更大损失,那后果是不敢想象的。亲身经历北伐时期如日中天的新桂系被蒋委员长翻云覆雨迅瓦解的韦云淞心里最清楚,蒋公比红匪可要阴险多了。

    昨天早上,前沿阵地报告红匪跑了,韦云淞第一个念头就是追上去,狠狠咬它一口的弟兄们报仇。稍微一思量,可是不能感情用事,还是报告军座吧军长夏威接到韦云淞报告后,也想到了24师被突袭的惨剧,怕红军来一个回马枪,就直接报告白长官定夺。这样一来二去,等第四集团军长官部下令有限度追击时,已经是中午了。韦云淞只好整顿部队,沿红匪撤退路线搜索前进。结果一进入湖南的通道地区,竟然连一个红匪的影子也找不到了。这下部队的行军度快了,这不中午,韦云淞就已经率领着43师师部进驻了牙屯堡。

    历史上,红军12日夜里决定转兵贵州后,红五军团曾经在牙屯堡东面的竹坪与桂军打了一仗,史称竹坪阻击战。红五军团完成阻击任务后,掉头追赶主力去了。

    由于刘一民的到来,红军主力提前一天转向贵州,通道地区只有红18团一支部队又北上小水、溪口伏击湘军去了,这就形成了通道西南部没有一兵一卒、门户洞开的局面,给桂军快前进创造了条件。

    韦云淞百思不得其解,红匪能跑到哪里去呢?部队四处搜索,都找不到红匪的踪迹。老百姓也众说纷纭,有的说红匪往通道县城去了,有的说直接往贵州去了,还有的说夜里隔着门缝似乎看见红匪围着镇子绕了一个圈又往东面的双江去了。总之,没有一个人敢肯定地说红匪到底往哪里去了。想找什么自卫团、挨户队的来问问吧,一找才知道,这些家伙不是跑的不见影了,就是吓的装疯卖傻什么也不说。韦云淞知道,红匪一定是把在江西苏区搞的打恶霸那套办法用到这些家伙身上了,毕竟人都是怕死、怕报复的么!

    先头部队一直在请示向哪个方向追击,是应该攻击占领通道县城呢,还是应该直接西出贵州?韦云淞有点为难,攻击占领通道县城,会不会遭遇红匪主力啊?西进贵州,恐怕就牵涉政治层面的事情了,必须有李、白长官的明确命令才行。现在的桂系已不是当初威风八面的时候了,干什么事情都要多想一想,不能再四面树敌了。既然自己决定不了,那就矛盾上交吧,请军座指示吧!

    实际上,此时南宁的第四集团军司令部,曾任国民革命军副参谋长、东路军总指挥、被国人许为一时名将、小诸葛的白崇禧也正在犯难的报告他已经接到了,现在他正对着地图研判红军的真实去向。

    按照红军湘江战役行军拖沓的情况看,红军里掌权的学生娃娃一定会拖着部队去湘西的。但是43师报告,一路追击到通道牙屯堡都没有现红军踪迹,引起了他的注意。走的这么干净利索,不留任何掩护滞敌部队,连伤员都带走,红军决策者要么是一点都不懂军事的白痴,要么就是有大智慧者确定了新的战略方向。白崇禧倾向后者。因为,白崇禧虽然自负的能力和水平他是清楚的,当年北伐军中的**员不必说了,他配合蒋介石搞“四一二”政变杀的**人也不必说了,就是现在的红军中许多高级指挥员他也是了解的,那都是一时俊杰,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犯军事常识错误的。现在红军去向不明,一个可能是转向贵州,另寻生机;另一个可能就是隐蔽待机,有更大图谋。

    如果红军转向贵州,中央军必定趁势跟进,一方面追剿红军,一方面图谋西南。那样的话,按照王家烈、龙云和广西方面密商的结果,自己应该挥师西进,与王家烈、龙云部配合,共同对抗蒋介石吞并西南地方势力的阴谋,让其一石三鸟的计策落空。但是这个西进贵州的时机一定要把握好,太早了,不但容易与红军主力硬拼,而且也会给蒋介石留下擅自进军贵州的口实;太晚了,要么红军把王家烈击垮,要么中央军把王家烈击垮,都会把热饭弄凉。

    如果红军是在通道的某个地区隐蔽待机,那么他们的目标是谁呢?不外乎何健的湘军和自己的广西子弟兵。何健现在兵强马壮,又靠上了蒋介石这座靠山,说不定今天和自己联手追剿红军,明天就会奉蒋介石的命令调转枪口打自己,这个家伙最擅长脚踏两只船、见风使舵。所以,红军能让何健吃点亏,那就让他吃点吧,反正这家伙最近嚣张的很。但是如果红军图谋的是自己呢?想想湘江里漂浮的红军尸体,再想想新圩的炮兵阵地被炸两个团的悲剧,白崇禧就觉得完全有可能。

    还是稳妥点吧!自己的广西子弟兵本身数量就少,势单力薄,经不起损耗。再说,还有蒋介石这个最卑鄙、阴险的家伙在旁边窥伺呢!

    想到这里,白崇禧立即命令通知夏威暂停前进,部队收缩至牙屯堡一线作防御准备。

    这边刚下达命令,那边桂军的空军就报告,今天早上,中央军空军先后两次飞往通道侦查,请示要不要也升空进行侦查。

    不等白崇禧有所反应,蒋介石的电报就来了,命令他督促7军和15军迅向通道北部攻击前进,合围红匪主力于通道地区。

    白崇禧就纳闷了,自己的43师已经攻击前进到牙屯堡了,距离通道县城已是不远,可是硬是没有现一个红军。蒋介石怎么就这么肯定地指令自己督军北上,围剿红军主力于通道地区呢?是蒋介石突然变聪明了呢,还是飞机侦察有所现?这里面一定有玄机。

    正要命令空军派飞机立即对通道北部地区进行侦查,就见机要参谋匆匆的走了进来,不等白崇禧询问,机要参谋敬礼后就直接递上了一纸电文。白崇禧一看,上面写道:“十万火急。李长官、白长官钧鉴:从可靠处获悉,昨日何健湘军刘建绪部1师遭红匪伏击,三师尽墨。现刘建绪已被蒋免去追剿军第一兵团司令军长职务,保留职权,戴罪立功。蒋已拨20万元给何健,用于抚恤阵亡将士记者传回文稿,称今日上午何健在岳阳召开记者招待会,布溪口大捷新闻,中间接一电报,阅后即吐血晕倒。记者招待会随即中止。”下面是密记落款。

    白崇禧看完电报,破口大骂:“蒋光头,王八蛋,随时随地都想算计老子,小人,伪君子,卑鄙,无耻,下流至极!”

    机要参谋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白崇禧骂完,转身看见机要参谋还矗在那里,气得把电报纸直接就摔他脸上:“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报,十万火急,命令夏威、廖磊交替掩护,将全军撤回桂北布防!命令空军立即出动,掩护我军撤回!”

    机要参谋慌忙答一声夺门而出,生怕白崇禧盛怒之下迁怒于他。

    白崇禧一**坐在椅子上,老将亡我之心不死啊,明知道红军刚刚消灭了何健三个师,士气正旺,弹药充足,却令我督军北上,这不是把我军往红军枪口上送,借红军之手消灭异己么?老蒋啊老蒋,老虎不威,你还真把老子当病猫了!

    当年老子和德邻率3万广西子弟兵参加北伐,一路势如破竹,直抵山海关下,部队展到七个军,正是如火如荼之时,老蒋明里与德邻结为拜把兄弟,暗里却借武汉国民政府罢免鲁涤平省主席一事为借口,派三个军逼向湖南。自己一方针锋相对,向湖南增兵,结果老蒋使出下三滥手法,采取收买离间、分化瓦解的办法,让湖南方面的三个主力军倒戈的倒戈、垮台的垮台,又引诱冀东的四个军全部向蒋投诚,把个实力雄厚的第四集团军弄了个土崩瓦解,逼得自己和德邻仓惶逃亡越南、香港。新仇旧恨呐!

    等等,老蒋敢于这样愚弄自己,必定是有所依仗。他不会想不到如果我们得到湘军三个师被消灭的消息必然撤军应变的,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搞?

    何健怕是老蒋指望不上了,别说是让他追剿红军了,估计现在叫他固守防线都不可能了。想想吧,三个师啊人呢,几乎相当于我们的全部兵力了。特别是湘16师和6可都是何健起家的基干部队啊,就是老蒋让他重新组建,没有三年、两年,不经几场战火考验,是不可能形成战斗力的。何健恐怕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叫你象条狗一样,老蒋撂块肉就旺旺地往上扑,一个追剿军总司令的虚衔,就换了你的三个精锐师。土包子,暴户,没当过官!

    那老蒋还能靠谁呢?王家烈可以不予考虑,他自己也知道老蒋和红军谁更危险,再说他的部队战斗力太差,真正遇上红军主力或者中央军主力,估计很快就会放羊。得提醒他一下,固守贵阳是根本。龙云呢?老蒋恐怕使唤不动,最多派几个旅去应应景。自己身后的陈济棠,呵呵,不给老蒋下刀子就不错了,他才不会给老蒋卖命呢。剩下比较近的就只有四川了蒋一定是诱惑四川的哪几个土皇帝出兵追剿红军了,不然他不会如此愚弄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刘湘,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就行了,何必趟这趟浑水呢?得抓紧请德邻回来,召开个军事会议专题讨论一下,不能再等了,越快越好。

    43师师长韦云淞做梦也没有想到,等来等去,等的却是紧急撤军的命令,而且还有空军掩护。这是怎么了,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这么一枪不放地回去了?

    想归想,执行命令是不能有丝毫含糊的。很快,占领牙屯堡的桂军就偃旗息鼓,悄无声息的撤退了。

    多年以后,许多老百姓还记得这次韦云淞部撤退的情况:天上有4架飞机掩护,地上是桂军的三路纵队,当官的骑着马,士兵们都是一路小跑,那度,比兔子还快呢!

第四十四章 余韵(四)

    就在何健晕倒、蒋介石定计、白崇禧撤军这一段时间内,红二师一路跋涉、击溃反动民团数次袭扰来到了黎平

    令2师干部战士想不到的是,黎平是一座空城,没有一兵一卒把守,大部分老百姓都跑到山上去了。几个贫苦农民,打开了城东门,敲锣打鼓,鸣放鞭炮,在欢迎红军。这让陈光、刘亚楼和二师的干部战士喜出望外。要知道,自从离开苏区,这支光荣的红军开路先锋部队还是第一次遇见群众自欢迎的场面。

    陈光、刘亚楼激动的一一询问这几个农民的名字,这几个贫苦农民倒也大方,一一报上名来:王华堂、刘八元、张克明、闵德文,钟敬斋、“周花脸”、宁老四。再一了解,陈光和刘亚楼就明白了这里为什么有人欢迎红军。原来红七军和红六军团都曾经到过黎平,给受苦人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

    当然,这几个农民不知道的是,黎平早就有红七军洒下的红色种子。小平同志、张云逸同志、韦拔群同志动百色起义的时候,队伍里就有个曾参加过广州起义的黎平籍战士石老,他与连党代表韦绍怀一起受红七军委托潜回黎平水口,以收山货为掩护,从事革命活动,秘密成立怀公平乡苏维埃政府。后来,红七军由广西向贵州边界转移时,就是石老引导部队进入黎平水口的。红七军走后,韦绍怀被敌人杀害,石老继续隐蔽斗争。

    欣喜之下,陈光和刘亚楼就委托这几个农民分头上山喊回了躲藏的老百姓,黎平城里登时就热闹起来,红军战士们在这几个老百姓带领下,组织群众杀猪、碾米,准备迎接大部队。

    等一军团一师和中央纵队赶到后,黎平已做好了后勤准备。原来,黎平是黔东南相对比较富裕的地方,店铺多,物产也多,适应大部队休整补充。历史上黎平会议前后,红军即在此休整了数日。

    中革军委立即电令红三九军团到黎平做短暂休整。中央纵队和一军团一师、二师还好一点,曾在通道短暂休整,战士们换上了新军装,吃了顿饱饭,理了。其他部队可是长征以来从没有修整过,这一进黎平,忙着理、补鞋,好好吃一顿热饭,好好睡一觉。再加上从于都出到现在,红军部队一路拼杀,多少老战友、亲人都牺牲在冲破封锁的路上,这一集中休整,战友重逢,相见欢呐!黎平城里登时就充满了浓浓的喜悦气氛。

    惊喜还在后面。下午六点钟,机要科长再次报告了喜讯在溪口全歼湘6朱老总接过电报,只看了一眼,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下令总部参谋人员全体出动,在全城大声宣传红18团全歼湘6的喜讯。这下,黎平城里彻底陷入了欢乐的海洋,红军战士们欢声雷动、群情振奋,一扫湘江惨败后士气低迷的现象。

    城里卖烟花爆竹的几家店铺的老板算是彻底笑歪了嘴,红军战士只要兜里还有一点津贴的,都三五成群来买鞭炮,把黎平城里所有的鞭炮都买空了,然后就开始燃放。

    干部们本来还想制止燃放鞭炮,怕暴露我军行踪。但是又一想,让战士们高兴高兴吧。从于都出以来,天天都是战友牺牲的悲伤消息和敌人追击到什么地方、我军顽强阻击的敌情通报,什么时候有过这样鼓舞人心士气的捷报啊!再说了,何健损失三个精锐师,恐怕这会儿正在哭爹叫娘呢,哪有时间来追我们。即令是追来,怕什么?只要部队得到修整,恢复元气,红军是好惹的么?我们怕过谁?管叫他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就怕他不来!于是,干部们不但不制止,而且很快就加入了燃放鞭炮的行列。

    由于长期处于转战时期,部队之间交流少,许多红军干部战士对红18团以一个团消灭敌人两个师三个师,还要加上湘1满了好奇。对这支英雄部队的英雄团长刘一民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于是的干部战士和参与湘江边整编的红15师的一个营的战士,也就是少共国际师,还有红8军团的战士,马上就成了广播员。红军战士们围着他们,打听刘一民和红18团的一切。被打听的战士也是一脸自豪,把知道的说了,把不知道的也按照自己的想象说了,直把战士们听的目摇神驰,向往的不得了。

    红军总部临时住址里,博古、周恩来、张闻天、王稼祥、**、朱德以及闻讯赶来的各军团负责人欢聚一堂,只听周副主席神采飞扬地在念着红18团来的电报:

    “中革军委并**、周副主席、朱总司令:我团于12日中午1结束小水战斗,在小水隐蔽休整3个小时,将俘虏的湘军精壮士兵剔除杂质后,通过谈心诉苦等方法紧急动员编入部队,全团实有编成6个战斗营,一个炮兵营,一个重机枪营,一个工兵营,一个辎重营、一个新兵营,一个骑兵连,团直辖教导队、狙击排、侦察排、警卫排、通讯排。”

    “部队整编期间,从敌16师电台得知湘62师陶光部王育英旅越过溪口向菁芜州前进。我团判断敌王旅因无阻挡,很可能迅占领菁芜州并进而占领通道县城。遂命令留守通道县城的三营七连一排撤离通道,至菁芜州采取游击战术袭扰敌人,并命令团骑兵连50骑迅由小水向溪口侦查前进,监视杉木桥至溪口公路。”

    “团主力整编完成后,电台联系证实62师师长陶广率钟光仁旅由乐安卜向溪口前进,我团遂决心由小水直插溪口迎击敌62师师部及钟旅。若陶广部尚未到达,则实施伏击;若陶广部已通过溪口,则实施追击,迫其回头与我决战;若生遭遇,则先敌开火,将其击溃。为达目的,将部队兵分两路湘军重伤员交小水村民看管,命团后勤处长吴征率教导队、警卫排、辎重营护送我团伤员,押运缴获16师之物资和湘军轻伤员及俘虏军官,伪装湘16师一部,沿大路向临口前进;团主力向溪口前进。”

    团主力与侦查员汇合,了解陶广部尚未到达骑兵连位置后,留下蔡中政委率两个山炮连和新兵营随后跟进,主力兵分三路,跑步前进,抢占正面山头、公路东侧山头和公路尾端的北山村。”

    “5点半,敌陶广部先头连到达溪口北端,我提前赶到之骑兵连隐蔽于公路转弯处山头,放过敌先头连后,陶广主力到达。此时,我主力已抵达公路东侧山坡北面,正分三路抢占阵地。为给主力赢得时间,骑兵连果断开火,重创敌主力前端之骑兵连。后我骑兵连撤退至山头背后隐蔽。敌误以为遇我小股殿后部队袭扰,遂停止前进,集中火力覆盖山头正面,钟旅两个团全军压上,一个团分三个波次仰攻正面山头,一个团抢占东侧山头,旅直属部队和师直属部队在公路上作战斗准备。”

    “此时,我团政治部主任李清率领四营、五营和配属的重机枪一连消灭敌回援的先头连后已占领山头,与骑兵连汇合。遂用两个营配属的4门迫击炮摧毁敌迫击炮阵地,用机枪和步兵火力消灭敌第一波次进攻部队,开始追击敌撤退部队。敌师长陶广见势头不对,立即电令王育英旅回援,并报第一兵团刘建绪求援。此时,团长刘一民率一营、二营、工兵营、两个迫击炮连、重机枪三连占领公路东侧山头,架起28门迫击炮向正面攻击之敌、公路之敌覆盖射击,以工兵连配以重机枪三连火力突击正面之敌,一营、二营分两路向下钳形突击,割裂敌人。敌遂溃败,武器丢失满地。待敌逃之北山村时,遭我团参谋长刘建立所率三营、六营迎头痛击,遂被包围投降。此战,歼灭敌一个师部、一个旅部、两个团共生俘敌师长陶广以下击毙击伤缴获电台两部,大洋3万块,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手枪枝,可惜敌迫击炮被我火力摧毁。”

    “审问敌报务员后,得悉陶广已令王旅回援并向刘建绪求援。我团决定扩大战果,先伏击王旅,得手后再消灭敌援兵。遂用62师电台向刘建绪报告,所遭遇红军为红九军团和一军团1部已占领阵地固守待援,要求快增援。同时命令新兵营将原有新兵集中为一个连,由政委蔡中率领,将陶部俘虏押送至溪口村看押,直接编入新兵2进行战场教育转化;团政治部主任李清率领工兵营、骑兵连、两个山炮连在北山村东侧高地构筑阵地,准备伏击援敌;团主力前出溪口5里设伏。同时命令已到达临口的教导队、警卫排多打火把,伪装湘16师向溪口增援;命令三营七连一排加大对王旅袭扰力度,造成阻敌增援假象;命令骑兵连在溪口北端燃放鞭炮,造成陶部与我激战假象,并以陶广名义命令王旅加快增援度。晚上8点多,敌王旅跑步增援进入伏击圈,5分钟解决战斗,敌旅长王育英率投降,毙敌缴获电台一部,迫击炮1机枪1机枪5枪、冲锋枪、手枪

    “部队返回溪口吃饭时间,电台联系现敌增援部队63师擅自改变行军路线,由寨牙经大林村、黄佳水村沿大路直插罗城、画笔,企图占领溪口抄我军后路。我团立即调整部署,采取继续伪装敌16师增援、伪装王育英旅企图打通与陶广部联系、伪装我军全力围攻陶广部主阵地的办法诱敌加快增援度,集中主力和火力,在溪口村前农田上围歼该敌。约晚上1进入伏击圈,没有阵型,一窝蜂向溪口村涌来,遂被我强大火力吞噬。此战全歼敌63师一个师部、两个旅部、4个团共击毙敌中将师长陈光中以下俘敌旅长李伯蛟以下缴获电台击炮1机枪1机枪5枪、冲锋枪、手枪等其余枪支被炮火炸坏。”

    “战斗结束后,为延长转移时间,我部以陶广名义向刘建绪报告,称消灭红军阻击部队,俘红九军团长罗炳辉以下我部遂撤离战场,至菁芜州一线隐蔽休整,并实行无线电静默。请代向罗炳辉军团长致歉。”

    “今日部队休整后,原计划对前进至牙屯堡之桂军43师进行偷袭,不料中午该敌突然撤退,并有飞机掩护。据侦查员报告,桂军夏威1磊7军均全线退回桂北。判断应该是桂军已经知道湘军3个师被全歼。”

    “北线湘军仅派出骑兵团分两路至溪口和小水勘验战场,后迅撤退。湘军士兵遗体由乡、保长出面掩埋处理。”

    “我部派五营、六营、辎重营,由蔡中政委率领,晚上7点秘密出,护送经初步教育转化愿意参加红军的湘军俘虏去总部,补充主力兵力。同时押运山炮击炮2机枪1机枪冲锋枪、步枪、手枪枝,山炮弹迫击炮弹手榴弹15万枚,重机枪弹轻机枪弹10万,七九子弹及部分冲锋枪、手枪子弹和其他80车物资。请派得力部队沿黎平至播阳线路迎接。口令:红军。回令:必胜。其余俘虏经转化后成立1个战斗营。不能转化的予以释放。”

    部所俘敌师长陶广、章亮基以下军官及湘军轻伤员建议总部派人与何健谈判,以军火、药品交换。否则,恶惩处,其余伤兵待伤逾后动员加入我军。红三军团团长刘一民、政委蔡中。”

    电报念完了,全场一片静寂。

    半晌,彭总说道:“想不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西延整训的时候,他们只有条枪啊,现在竟然上缴这么多武器弹药。刘一民,好样的英雄!这是我3军团的部队团理应前去迎接并护送物资回总部,我马上回去安排。”说完转身就走。

    周副主席说:“德怀同志,不要急么,商量一下再说么。”

    彭总说:“那边已经出了,我得赶紧走,时间紧啊。怎么,莫非周副主席不相信我三军团的战斗力,怕保护不了物资?”

    不等周副主席回答,一军团**军团长就慢声细语地说:“彭军团长,等一等么,三军团到黎平时间短,许多战士恐怕还没有吃饭呢。这样,你出一个团,我让二师出个团,归你领导,我和你一起去迎接这支英雄部队。”

    五军团长董振堂瓮声瓮气地说:“刘一民原是我34师的尖兵连长,蔡中原是我34师政治部主任,我带和你们一起去。”

    九军团长罗炳辉说:“刘一民这臭小子,竟敢编排我,说我让陶广俘虏了。我必须亲自带一个团去找蔡中讨个公道。”

    看着几个军团长争的不亦乐乎,几个中央领导都笑了。博古说:“老毛,你看应该怎么办?”

    **笑笑说:“你们几个都抢着去,估计一是想多分点物资军火,二是看上那军精锐。是不是啊?”

    几个军团长都不好意思,但是没人说话。

    **又说:“我知道,长征以来各部队损失都很大,又得不到补充。就是补充一些新兵,短期内也只是凑人数。我看这样,五军团由于34师回来了,在湘江边也得到了一定补充,人就不要要了,炮也不要要了,轻武器、弹药和物资优先补充。三军团湘江损失过半,现在虽然18团回来了,但是调归军委直属团补充九军团新兵多,一军团损失也大,各补充说好了,这些俘虏只所以愿意参加红军,是因为刘一民搞了个谈心、诉苦活动,总政治部有他们的报告,印各军团参考。如果你们的思想工作跟不上,这些俘虏会不会生变化、变成逃兵可是很难说的。”

    几个军团长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怕。”

    **接着说:你们这句话就行。至于重武器,山炮归军委炮兵营集中使用。迫击炮一各重机枪各轻机枪一九军团和干部团各2它物资由中央纵队负责,统一分配,优先满足作战部队需要。至于谁去带队迎接,我看四个主力军团的长们都不要去了,我们需要研究一下现在的敌情动态和我军的行动方略。建议派陈云同志、罗荣桓同志和六师师长曹里怀同志带队,四个军团各去一个团。路上如遇敌情,军事上由曹里怀同志负责。你们看怎么样。”

    几个军团长互相看了看都说没意见。

    *意见的话,博古同志、恩来同志,是不是请朱老总下命令啊?”

第四十五章 余韵(五)

    刘一民知道,他们送去的物资和新兵对红军主力来说,用雪中送炭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但是他没有想到,几个军团长会抢着要带队迎接,如果知道的话,估计刘一民就会让蔡中在菁芜州坐镇整训,自己率队直接护送到总部去了。毕竟蔡中是老红军了,大部分长都熟悉,而刘一民参加红军时间短,大部分长只是在后世研究军史的时候才了解一点,内心深处是非常盼望结识这些先辈英烈和帅星将星的。

    送走蔡中后,刘一民喊来了狙击排长王同生,询问上次交代的在枪上加装望远镜的事情。

    王同生报告说,在通道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望远镜,只来得及装了一枝枪,效果还不错。小水战斗第三次伏击时,他用这枝枪打中了约远的敌辎重营的一个军官。

    刘一民一听大喜,叫他现在就去把全排的枪全部加装望远镜。

    王同生为难地说,他下午已经领着战士们转了一圈了,菁芜州没有工具,强行搞的话,会把望远镜和枪都搞坏的。

    刘一民马上命令他带上全排去找骑兵连长胡老虎,骑上骑兵连多余的战马,由骑兵连负责保护,马上返回通道县城,找到那个帮他改装的工匠,连夜干,力争把全排的枪全部加装望远镜。有可能的话,多装一些,狙击排马上就要扩大的。

    王同生转身走的时候,刘一民又喊住了他,说要是他能把那个工匠和他的工具都弄来的话,刘一民会在菁芜州请他喝酒的。喜得王同生欢天喜地地去找骑兵连去了。

    王同生走后,刘一民开始对着地图出神。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由于自己的到来,历史已经生了细微变化,湘江战役红军的损失比原来小多了,通道会议在战略思想上已经得到了扭转,**已经拥有了事实上的红军指挥权,再加上自己送去的武器弹药和物资,红军的整体实力和历史上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敌人方面,湘军遭打击后缩回去了,桂军惧怕打击也缩回去了,桂军后面的粤军停滞不前了,后面追剿的敌人只剩中央军了,现在应该是中央红军经略贵州的最佳时机。如果动作慢了,估计川军就会出动了。历史上红军进入贵州后,湘军、桂军就很少与红军作战了,主要是川军、滇军配合中央军追剿。接下来,中央会怎么使用自己的红18团呢?是继续留通道滞敌呢还是撤至黎平、锦屏一线滞敌?或者是追上主力加入贵州战场呢?

    无论中央怎么使用红1务之急是抓紧整训磨合部队。不然的话,等敌人明白只有自己一个团在通道地区,那乐子就大了。毕竟自己的18团本质上属于重组部队,俘虏兵多,成分复杂。现在打的都是胜仗、顺风仗,如果遇到败仗、逆境,能不能做到打不垮、拖不烂,说实话值得研究。想想红六军团小水之战时候,部队被敌居高临下截断包围,一个排的战士主动出击,掩护主力,最后弹尽跳崖。自己18团的老红军一定也能做到这点,但是新战士呢练兵的路还很长啊!要是中央能把18团现有的几千人和主力混编一下就好了。就说这次送给主力的俘虏吧,很多干部都要求直接编入1大建制。自己一想感觉不行老红军只有人,消化不了这么多俘虏兵,交给主力就不一样,很容易被同化。跟蔡中、刘建立、李清他们分析后,他们也同意自己的看法。看来,部队一味快扩张的弊端大家都能看清楚。

    计划新建的三个营今天晚上就必须完成组建,时间不等人,敌中央军随时都可能从东面和背面压过来,留给部队整训的时间不会很多的。干部们估计也都到了,是该开会了。

    等刘一民走出门,才现除了狙击排长王同生和骑兵连长胡老虎以及五营、六营、辎重营外各单位的连级以上领导都整整齐齐的坐在院子里。就着火把的灯光,可以明显的看出,经过一天休整的干部们一脸自豪和喜气。连被抽走了6门山炮的炮兵营长李昌都是一脸的自得。也难怪,在溪口战斗中,强大的炮兵火力不但打晕了敌人,也让18团的老红军们大开眼界。原来红军也可以用这么强大的炮火蹂躏敌人,这能减少多大伤亡啊劲!

    看见团长出来,干部们自的鼓掌。刘一民知道,这是同志们对自己的肯定。双手向下一按,掌声顿时停止。刘一民开口说道:“昨天,我团经过一天一夜连续作战,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溪口大捷,一举消灭敌刘建绪部三个师。这个战绩,来源于红军战士的英勇无敌,来源于各级指挥员正确指挥,更来源于中革军委、**、周副主席、朱总司令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持。大家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干部们齐声回答:“是!”

    “面对成绩,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刘一民的目光向干部们扫去,见大家都在静等下文,就继续说道:“当务之急,要做好三件事:一是广泛开展诉苦谈心活动,让那些新战士不但人参加红军,心也要和红军融为一体,牢固树立为建立新中国而奋斗的思想,确保战士在任何情况下不动摇、不逃跑、不投敌,部队在任何情况下拖不垮、打不散、打不烂,真正成为红军中的钢军、铁军、尖刀。二是迅开展练兵活动,练战术动作,练射击、投弹、劈刺水平,使战斗力再上新台阶。三是进行战斗总结,评选战斗英雄,让战斗英雄立功受奖、披红戴花,让战士们学有榜样、做有标杆。大家听清楚没有?”

    干部们大声吼道:“听清楚了!”

    刘一民满意地点点头:“听清楚了就好。大家都是指挥员,是我们这支部队的骨干、栋梁,希望大家带头和新战士谈心、带头练兵、带头总结战斗经验教训。下面,我宣布部队编组命令团教导队为基础,补充湘军俘虏,成立红1设个战斗连和一个火力支援连,原教导队领导兼任7营领导,仍保留教导队编制新兵营2干部为骨干,补充湘军俘虏,成立1设个战斗连和一个火力支援连,团教导队副队长史然调任8营营长,一营一连连长王大湖升任8营教导员新兵营6干部为骨干,补充湘军俘虏,成立1设个战斗连和一个火力支援连,原新兵营营长陈大中改任9营营长,原一营一连指导员王新运升任9营教导员余湘军俘虏编入新兵营,新兵营恢复四个连建制,原新兵营教导员常化雨改任营长,一营二连连长赵大河升任新兵营教导员营副营长、副教导员以及空缺的连级干部一律由这次战斗中表现优秀的干部升任。各营推荐,政治处任命。”

    刘一民说完后,看着干部们都有点欢呼雀跃的样子,知道不用再多废话了这把火已被自己煽的通红通红的,就挥挥手:“散会,分头执行!”

    这天夜里,在菁芜州红18团的各个驻地,都在搞诉苦会,老红军诉完是新兵骨干诉,慢慢地,一些不是很情愿参加红军的新兵被感动了,也开始声泪俱下的诉苦。菁芜州的老百姓开始是躲在一边看,看着看着,一些贫苦农民也加入了诉苦队伍。第二天,就有73个青壮年报名参军,被分到新兵营接受训练。

    通道县城现在是一座无政府县城了。******的县长、县党部书记、保安团长、警察局长、税务局长都被镇压了,原来在城里驻防的红军撤走了,刚刚自由的团丁、警察们暂时都很老实,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强出头的,万一红军再回来怎么办?

    王同生、胡老虎一行赶到县城的时候,忽然现这里出奇的热闹,这么晚了,店铺依然正常开门,饭铺里、小酒馆里居然是人声鼎沸。耳边时不时能听到喝酒的人边喝边议论红军。

    看见红军队伍去而复返,从为红军做军服和红军开仓放粮、镇压贪官中得到实惠的居民们非常热情,纷纷和战士们打招呼,询问吃饭没有,需要做什么打声招呼。

    王同生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帮他在枪上加装望远镜的工匠,三言两语谈妥工钱,就开始干活了。

    胡老虎带着骑兵连沿着街上巡逻一圈,看看没什么事情,安排战士们在城门设置警戒哨后,就想到保安团部,也就是18团占领通道时候团部所在地去看看,看三营七连一排撤离时遗露下什么东西没有。

    正在街上打马慢跑的时候,路边传来一声小孩的呼叫。胡老虎驻马一看,一个小叫花子正在喊“红军叔叔”,旁边还躺着一个叫花子。胡老虎下马走过来问:“孩子,怎么了?”

    小叫花子也不害怕,伸手就拉住了胡老虎的手:“红军叔叔,快救救我娘,她饿晕过去了。”说完就开始哭了。

    胡老虎一看,还真是个女叫花子,用手掐掐人中,看着她挣开了眼睛,就把她扶起来,拿出水壶,先喂她喝了点水,然后掏出干粮,掰着喂她吃了几口,看看没事了,就放开女叫花子,给小叫花子也掏了点干粮。

    看着娘们两个吃的狼吞虎咽的,胡老虎就转身上马要走。谁知小叫花子上来就抱住了他的腿。胡老虎说:“孩子,叔叔还有事,乖啊,放开叔叔。”

    小叫花子说:“叔叔带上我们吧,我和我娘要去找我爹,我爹也是红军。”

    “你爹也是红军?他是哪支部队的?叫什么名字啊?”胡老虎的兴趣来了。

    “俺爹叫吴征,原来是红一军团的,后来去红军大学上学了。”

    一听是吴征的老婆孩子,胡老虎说:“老天爷啊,千山万水的,你们是怎么撵来的啊?”

    吴征老婆说话了:“同志哥,你们走了,******来了,原来被赶跑的老财们都回来了,他们叫什么还乡团,把地都收回去了,逮着红属就杀,有的村子人都杀完了。你们为什么那时候不把这些坏蛋杀光啊!”说着说着就哭开了。

    停了一会儿,吴征老婆又说:“俺爹、俺娘、公公、婆婆都死了。俺带着伢子躲在山上逃了一命。后来俺想,横竖都是死,俺要去找红军,找孩子他爹,就是饿死也不能死在还乡团手里。就带着伢子一路要饭撵来了。同志哥,你认识俺伢子他爹么?他还活着么?”

    胡老虎一把抱起孩子,放到了马上,对吴征老婆说:“嫂子,你找到了,吴征还活着,现在是我们18团党委委员、后勤处长、辎重营营长扶你上马,一会儿等我们完成任务,我们一起回部队。”

    谁知女人一声就哭软在了地上。胡老虎知道千山万水会有多难多险,叹了口气,上前把女人抱起来,放到马上坐好,也不再去保安团部了,直接找王同生去了。

    蔡中带着五营、六营和辎重营,护送着新兵,押着送给主力的武器弹药和物资,晚上7点出,沿通道至黎平的大道翻山越岭,一直走了5个小时,才走到了通道和黎平交界处,正要命令部队停下休息一会儿再走,远远地就看见一溜火把向通道这边涌来。忙命令部队警戒,尖兵班前去接头对口令。

    时间不长,尖兵班就带着红军队伍过来了。蔡中一看,打头骑着马的不是中央的陈云同志么?再一看,跟在陈云同志后面的是自己的老长、8军团的政治部主任罗荣桓同志和六师师长曹里怀同志。忙带着五营、六营、辎重营的营长、教导员跑上前去,齐刷刷地一个敬礼:“报告陈云同志、罗主任、曹师长:红六师18团政委蔡中奉命护送新战士和辎重物资,请指示!”

    几个长跳下马来,陈云同志一把握住蔡中的手,连道辛苦了。曹师长上前就对着蔡中、吴征、赵山、雷鸣几个干部一人擂了一拳,边擂边喊:“过瘾,真***打的过瘾,打出了红军的威风,打出了红军的气势。军团长说了,等你们归建的时候,他要每人敬你们一大碗。”

    罗主任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看了看蔡中,说道:“瘦了,也黑了,但更精神了!”

    几个领导向辎重队伍走去的时候里的老红军战士马上就和来迎接的红军战士拥到了一起,认战友的,认同乡的,好不亲热、好不热闹,看的那些新战士一阵阵眼热。

    清点完新兵人数、交割完物资和武器弹药后,几个长来到了18团队伍面前。看着身穿新军装、站的笔直笔直的战士们,几个长心里都是一阵恍惚,这还是新圩阻击战中打残了的红18团么?这分明是一支精神和斗志都极度饱满的百战精兵么,看来,刘一民还真的是个天生就能带兵的人才啊!

    分别的时候,陈云同志不经意的问道:“蔡中同志啊,我看你带来的这两个营武器装备都很好,是不是因为担负护送任务特意加强的啊?”

    蔡中说:“不是,我们的六个战斗营都是一色的装备,兵力也基本平均。”

    陈云同志说:“那我怎么看到这两个营都还配有迫击炮啊?”

    蔡中回答说:“我们六个战斗营都有一个火力支援连,现在配备两门迫击炮、三挺重机枪轻机枪。每个步兵班配备一挺轻机枪。团长的意思,以后再有缴获,还要加强,争取把迫击炮和重机枪配到排。”

    曹师长砸了砸嘴:“我明白你们为什么敢于一个团叫板敌人一个旅了,你的一个营的火力比我六师全盛时期的火力都强。不要说湘军的一个旅,就是对上中央军的一个旅也有必胜把握。如果部署得当,采取伏击、袭击战术时,敌中央军一个师都不是你们对手。我放心了,再也不怕我的18团回不来了。”

    陈云同志又问:“你们作战时候,是不是把各营的重武器集中起来使用啊?”

    蔡中回答说:“小水伏击战第一波伏击时,我们只有6挺重机枪轻机枪从古岭头战斗、湘江边战斗缴获中支援的。这几场战斗下来,武器基本配齐了,团炮兵营有6门山炮迫击炮,重机枪营有三个连,所以,战斗时不用集中各营火力。”

    陈云同志又说:“我军子弹、炮弹全来自缴获,火力过猛,容易造成补给困难,你们得注意这点。”

    蔡中说:“谢谢长提醒。我们团长早就说了,我军没有自己的军工企业,又处于转移中,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每仗都要完胜,都要有比较大的缴获。我们会一直努力的。”

    陈云同志笑了笑,握着蔡中的手说:“再见了,谢谢同志们,祝英雄的红18团为革命、为红军再立新功。”

    看着长们远去的身影,雷鸣说:“中央真重视啊,四个主力军团各来了一个团,简直是打攻坚战的阵势啊!”

    蔡中说:“我们红军主力会因为我们上缴的这些武器弹药和新兵而更加强大的,走吧,回菁芜州。”说完,带着队伍,打起火把,沿山间大道向菁芜州赶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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