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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梅菲斯托大人     神禅txt下载     神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章 盲人瞎马,夜半深渊!(拜年啦)

    (给诸位拜年啦!新年大吉大利,家庭和睦,身体安康!)

    救护车的警笛声刺破夜空,受伤的人都被医护人员接到车后进行紧急处理,酒吧门口人头攒动,挤满了从酒吧出来的客人,以及被这阵势吸引围观的群众。

    “老顾他们花了这么多钱,居然连个钢架都装不牢,真是见了鬼了。”站在街对面的陈冬同样是一脸后怕,骂骂咧咧,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心有余悸望着苏子语。“还好有兄弟你在,又救了我一命!”

    陈冬虽然不是站在钢架的正下方,但是那么恐怖的声势,哪怕只是余波也很难幸存下来,至少重伤免不了。不过他已经见过苏子语的本事,所以对这神威之举倒不像其他人那样惊讶。

    但和他同行的那群美女就不一样了,全都是苏子语天神下凡般表现的目击者,其中两个还就坐在钢架掉落位置的附近,只是运气比较好没有被砸到,现在还有几分惊魂未定,看着苏子语的眼神充满崇拜和感激。

    苏子语若有所思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隐隐感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几分古怪。

    “怎么了?没事,我们转场,有的是地方,顺便好好谢谢我们的苏大高手。”陈冬上前又说了一句。

    “算了,今天有点累了,你们玩吧。”苏子语无视他和几位美女的殷切目光,摇了摇头。

    陈冬劝了几句,见他态度坚决,只能作罢,约了改天再聚才带着一群美女离开。这帮人的玩性实在够大,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找下半场。

    苏子语目送他们离开,也转身走到酒吧街口,拦下一辆车回去。

    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寻欢,自然没有兴趣继续。

    酒吧里狂躁的音浪和混乱气息,对于心意的凝练确实有效,苏子语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突破在即,只是就像隔着最后一层窗户纸,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不过刚才的惊魂一幕,加上顾明达这些人侥幸逃生的表现,再一次启发了苏子语。

    世上最能刺激人心、催发潜力的事情,莫过于生死关头了。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两点,但苏子语并没有回房,而是坐电梯直达顶层,又走安全通道来到公寓楼的天台。

    什么样的境地最危险,有个人尽皆知的典故。

    《世说新语·排调》记载,东晋文学家顾恺之经常和友人聚在一起吟诗作画闲谈,有一次顾恺之、殷仲堪、桓玄三人玩文字游戏,大家比说危语。

    什么叫说危语呢?意思就是每个人只能说一句话来形容危险的情况,这句话里还要包含自己的名字,谁说的情况最危险,就算赢。

    桓玄先说了一句:矛头淅米剑头炊。这句话的意思是枪矛和利剑的尖头拿来当米煮饭吃。殷仲堪说:百岁老翁攀枯枝,年过百岁的老头悬挂在枯姜的树枝上。顾恺之说:井上辘轳卧婴儿。井口上架着的辘轳一碰就会滚动,婴儿躺在上面有任何动作就要掉下去。

    三人说完,旁边殷仲堪带来的参军却插了一句话,这句话也成为流传至今的妙语。

    苏子语想要寻找生死关头的刺激,灵感就由这个典故而来。

    那位参军说的危语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瞎了眼睛的人,骑着一匹瞎马,三更半夜,走到深水池塘边,情节设计实在巧妙,也当然是最危险的事情了。

    其实在拳法的修练中,也有类似的方法,比如梅花桩、北斗桩,将高逾一丈的圆木按一定规律分布埋在地上,武术家跃到桩顶打拳,这是练习下盘和步法的功夫,稍有不慎脚底踩空跌落,至少也是骨折重伤的下场。

    不过梅花桩这样的刺激对苏子语来说却没有难度,所以他更进一步,找来一块二十公分宽的木板,一头用重物压住,另外一头伸出架在天台的边缘。

    苏子语轻轻踏出,沿着斜斜向外延伸的木板平稳前行,几步就走到悬空的一端,站得这块木板微微一颤。

    木板虽然经过他的测试足够牢固,不会有断裂的危险,但站在78层大厦的外面,脚下就是数百米高空,向下俯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渺小,几乎令人看一眼都会觉得头晕目眩,更别提还有呼啸涌动的大风。

    不过苏子语心意定根,这些很难对他造成影响,双脚前后分开,站了一个三体桩,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他发现这样的刺激还不够,因为在心眼感应之下,一切都了如指掌,只能收敛心眼,这才感觉浑身肌肉一紧,失去了对姿势的把控,只要想到身处的位置,稍有不慎跌落下去必定尸骨无存,顿时姿势变得僵硬起来,不敢有任何动作,精神完全紧绷,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木板会不会支持不住?如果压在另外一头的重物翻倒怎么办?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出现,立即就能打破平衡!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重心的偏移,肌肉的控制,对高度的畏惧,实在是巨大挑战,哪怕苏子语也心意紧绷,不敢有须臾放松。

    性命危若累卵!

    在这一霎那,苏子语又找到了初识禅定时的状态,对心意的控制细腻至极,精气贯通全身,看似一动不动,实则筋骨、肌肉、脊椎甚至五脏六腑都达到微妙平衡,心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要义似流水淌过心间,月华笼罩周身,远处的车辆驶过鸣笛,高楼劲风拂过,全都似存非存,哪怕没有心眼的感应,情绪也逐渐平和,竟然开始微微呼吸起伏。

    苏子语完全入了神,不需要去刻意回想,心经经文流转不停,脑中默念,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一个奇异的世界,混沌未分,阴阳驳杂,周遭一片黑暗。

    继而远处开始大放光明,慢慢靠得近了,才发觉是一片无边无垠水域,清澈无波,透亮澄明,

    忽而精气暴涨、霞光万千,身躯无限长大,头顶天、脚踏地,化作一尊四面八臂佛陀,挥手间威能浩荡,卷起无数波涛!

    金身达成!

    苏子语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顿时金光大作,光热无穷,猛地睁眼!

    各种奇异声响全都收入耳中,天边云霞染金、一片光亮,一轮红日冉冉东升。

    天亮了!

第44章 欲界定,神通自显

    这一站,居然不知不觉就站到了天亮!

    在那冥冥不知所以的禅定之中,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概念,苏子语一夜未眠,却没有丝毫疲惫倦怠感觉,反而体内精气浩荡、神完气足,前所未有般舒畅,几乎想要长啸一声,抒发胸中豪气。

    他下意识站直往前踏出一步,却忽然感到落足处空荡荡一片,没有分毫实地的样子,这才悚然惊醒,自己竟然忘记身处的位置是在木板顶端,大惊之下却已经没了支撑,眼看就要跌落百米高空、粉身碎骨,蓦地灵机一动,张口吐气。

    呼!

    狂风大作,鼓荡爆鸣,身前空气被一扫而空,啸声如喷气式飞机抵近掠过,当空炸响!

    这一口气明明只是随心所欲、毫不刻意,更不像之前苏子语鼓荡精气全力施为,却偏偏产生惊人效果,借着随之而来的强横冲击力,跌落势头顿时止住,身形一闪,已经横空掠过,落在了天台楼顶。

    苏子语脚双脚及地,并没有用力,只是筋骨一抖,一道肉眼看不见的赤红气息萦绕周身升腾而起,顿时“轰隆”一声巨响,整层楼体都跟着震动,脚下厚重地面就好像被重炮击中,炸出几十公分深坑,坚实的钢筋混泥土寸寸开裂,如长蛇向四面八方蜿蜒伸出。

    “欲界得定,神通自显,这是炼气成罡!”

    苏子语望着炸开的地面,只见混凝土仿佛被高温炙烤过,处处焦黑融化,又露出深埋在土石之间的无数钢筋,顿时心中大定,知道自己已经正式步入了欲界定的境界,心意能够些微影响现实。

    禅宗讲究顿悟,自性见空,不以求得神通为目的,但是境界到了,神通自然而然显现。欲界定的标志就是能够控制各种**,脑中出现诸般情境,却能影响到现实之中。

    苏子语不知道彻夜悬空入定、感应金身是真实还是虚幻,但脑海中金光大作,现在又引来一道太阳火气炼化为真罡,却是实打实的成就。

    一气能变,曰精!

    精气神变形成天地万物,无论飞禽走兽、日月星辰,本质相同都是由精气构成,但形成的表象却千变万化。苏子语对于精气的感应还粗浅无比,不过进入欲界定的境界,已经可以用心意影响现实。

    所谓四正为罡,心正、身正、神正、气正,就能引动地火水风、日月星辰中的气息,炼化真罡为己所用。

    禅定完全是玄之又玄的心意法门,得来的神通如何运用,则完全依靠个人悟性,苏子语借物炼心,能够更进一层,已经满意无比,接下来就要靠慢慢摸索了。

    不过能再留在这里了,刚才那一下的动静实在太大,估计很快就有高层住户投诉了,等物业保安来查看,也是一桩说不清楚的麻烦。

    苏子语身躯一闪,几下便消失在楼道里。

    一夜未眠,他却没有半分疲惫的感觉。实际上随着禅定法门的日益精进,苏子语对睡眠的需求也越来越小,他自己都在猜测,到了最后估计只怕能用入定完全代替睡眠了。

    下午他照常到格斗中心去转了一下,陈冬给他的新职务是高级顾问和首席教练,却没有限定具体的职责和招收会员要求,其实意思很明确,多少有点养着这么个大高手作为门面的意思,期望再发生类似童正的情况,能够关键时刻用得上。

    自古以来这样的情况实在再常见不过了,所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帝王不用,卖与识家,识家不用,行侠仗义。

    姜太公、诸葛武侯、吕布、陈庆之,诸如此类,拜相封侯,莫不如是。这里面不仅仅是社会地位和钱财外物的原因,还有学以致用、反哺自身的强烈愿望。

    苏子语完全可以不出现,相信陈冬绝不会有任何不满。

    不过他在禅定的修行中明显感受到,禅宗的至高目标修禅成佛,就是见性成佛,必须要认清自我的心性,识得自性才能实现超越。

    所谓“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佛就在人心之中,涅槃就在生命的过程之中,理想就在现实生活之中。

    彼岸世界源于现实,绝不是与世隔绝,绝不是舍弃现实感性生活扭曲自性去寻求超脱,而以“饥则吃饭,困则打眠,寒则向火,热则乘凉”,要求从自然众生、宇宙万物中体察禅境,从人自身的行走坐卧日常生活中感悟至理,在变幻无常的生命中体悟见性,从而实现生命的超越,寂静涅槃。

    只有先入世,才能寻得超脱。

    苏子语在格斗中心正指点几个学员站桩,忽然看见谭克一脸促狭走了过来。

    “好小子,这样的大美女哪里认识的?”

    他表情一怔,视线越过谭克,只看到后方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高挑女子缓缓走来,体态轻盈、肌若凝脂、容光绝丽,美得不可胜收,让人不禁神为之夺,瞬间吸引住全场目光,不是大美人舒宁又是谁?

    “苏教练,你好,我是来学自由搏击的。”

    舒宁今天打扮简洁无比,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长发用头绳简单扎成一个马尾,却半点也不能掩盖她的绝色姿容,反而另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跟在谭克身后朝他望来。

    “你怎么来了?”苏子语有些意外,不由脱口而出。

    “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们这里打开门做生意,还要把人拒之门外不成,或者说苏教练看不起女人?”舒宁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抓住他的话头,目光扫过旁边另外一个女学员。

    苏子语无奈,这女人多半是从骨子里就强势惯了,这是天性,明明随口一说也要抓住话头不放,占据上风。

    “欢迎,你的伤好了?”他目光扫过对方颀长脖颈,衣领掩盖的位置还能隐隐看见疤痕,看来是愈合得不错。

    “好了。”舒宁简单回答,视线一转,落到在一旁盯住自己猛看的谭克脸上。“谢谢这位教练,你去忙吧。”

    谭克老脸一红,竟然被她锐利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轻咳一声丢给苏子语一个眼神,转身走了。

    “我们怎么开始?”舒宁这才问道。

    苏子语心眼转动,已经看出她平时经常健身,看似体形纤弱,实际上肌肉绷紧、不像普通人那样松弛,随手摆出一个浑圆桩的架势,示意对方依样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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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站桩如流水,天才人物

    “你的底子不错,身体素质应该很好,直接站桩吧,看清楚我的动作了吗?”

    苏子语双脚分开略与肩齐,足尖向前,双手虚向外张,掌心向内,就像抱着一个大铁球,为了动作标准,他始终目光向前。

    “这是浑圆桩,站桩的时候双肩和胸部放松。头直目正,气静息平,松肩横肘,腋下全虚,双臂虚抱,腰背正直,膈肌放松,双膝顶出,臀部如坐高椅,足趾抓地,足心涵空。要注意松静自然,虚灵挺拔,浑圆一体……”

    这边苏子语在细细讲解从拳势论中得来的桩法,无意中心眼转动,却发现站在自己侧后方的舒宁正盯着自己的后背蹙眉沉思,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入了神,眼神飘忽,注意力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蓦地站起身来,回头望对方一眼:“舒小姐,我讲解要领的时候,希望你认真一点,否则事倍功半,浪费的不光是我的时间。”

    “我有在认真听,你继续。”舒宁表情镇定自若,实际上心里吓了一大跳,她刚才见苏子语讲解详细,不由自主想到当日两人遇险时对方的英姿,充满好奇。

    不过她动作做得隐蔽,又是站在苏子语后方,按道理是不可能被他看到的,所以撒起谎来自然未必,根本看不出一丝作伪。

    “希望是这样。”苏子语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心眼全知无漏,只是摇了摇头,也懒得同她争辩。

    舒宁目光一转,露出微笑:“继续说吧,我听着。”

    “要领就是这样,你先站站看。”苏子语道。

    站就站,舒宁毫不露怯,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双手虚抱站好,信心十足问道:

    “我站的没错吧?”

    她自恃心思细腻、记忆力不凡,这桩站起来不管内里如何,倒也姿势上像了**分,看来似模似样。

    苏子语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站在一旁。

    不出几分钟,舒宁就开始感觉膝盖发酸,脊背僵硬,整个架子摇摇欲坠,忍不住道:“差不多了吧?”

    “还早,站桩掌握了诀窍,即便是初学者站个几十分钟也不成问题,你看旁边这几位学员,他们也都练习不久,桩功都稳当。”苏子语在旁边摇了摇头,还拿旁边几人做例子。

    舒宁眼角一瞥,旁边几个人确实是从她进来就一直在站桩,比自己站得久得多,依旧四平八稳,当即银牙一咬,有些不服气地继续站。

    又过了几分钟,这位大美人整个身子都开始哆嗦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从骨子往外冒着酸麻,眼前开始阵阵发黑,额头汗珠哗哗往外冒。

    不过她也真有毅力,硬是憋着一股气不倒,苏子语在旁边看似随意,实际上心眼对她全身肌肉筋骨用力一清二楚,一看不好,忽地上前伸手一拍,舒宁只觉身子骨一抖,不知不觉整个人就站立起来。

    到这个时候挺直身躯,她才感到全身乏力,控制不住地肌肉颤抖,甚至觉得头晕眼花、腹中翻江倒海,简直想要吐出来一般。

    “为什么我这么难受?怎么我和他们站的姿势都不一样,你是不是乱教?否则怎么可能我站不住。”舒宁手扶着腰,脸色白了许多,强打精神狐疑地看了看旁边几人,又瞪着苏子语。

    她平常非常注重养生和健身锻炼,跑步运动比一般人的要强多了,现在站个桩居然差得这么远,内心不平之气溢于言表。

    “不是我乱教,而是你根本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桩功多种多样,只是侧重方向不同,本质上都是架子强化筋骨、气血和五脏六腑,只有适合不适合,没有不好的桩功。”

    苏子语脸色不变,指了指旁边几个学员。

    “站桩的关键,是要提炼内涵。不是姿势浑圆,就算站浑圆桩了。不懂得提炼内涵,站什么桩都是摆样子,都是死桩!会站桩的,并不拘泥于外形,所以各种桩功的区别从根本上来说,对于初学者,只在于姿势的不同,更易于你们提炼某个方面的感觉。找到了最适合自己提炼某种感觉的姿态,站起来自然就有感觉了。我教他们马步和三体式,是因为觉得那些比较适合他们,对你也是一样。”

    他这番话说的很透彻,不过什么提炼感觉实在玄乎,所以舒宁皱眉沉思片刻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适合浑圆桩。”

    苏子语耸了耸肩:“你既然来找我教,难道对我没信心?”

    这一句话说得舒宁默然,见识过那天苏子语惊人身手,她当然有信心,否则怎么会特意来找对方。

    “站桩不是卖苦力,不是光咬牙硬撑就行的,要松弛有度,专注如一,劲力用对地方。所谓恭者神不散,慎如深渊临。所以我教你们站桩,第一不是教用力,而是教放松。”苏子语重新站了个浑圆桩,朝后偏头示意。“来,你试试摸一摸我的手臂和脊背,感受一下。”

    舒宁听完皱眉上前,手掌伸向他的右臂中端,刚一接触,顿时感觉到一股勃发的波动传递过来,就好像人心脏的跳动一般,强劲有力却又悄无声息,明明只是把手搭在苏子语的大臂,却隐约能感应到他全身都在微微起伏,简直好似所有肌肉都活过来充满灵性,让人联想到处于蕴育中的胎儿。

    她顿时愣住了,甚至完全沉浸在这奇异感觉之中,一时忘了说话。

    “感觉到了吗?想象一下严寒冬季的蛇虫鼠蚁全都钻进土里,到了春暖换开的时候,大地重新焕发生机,这些小东西就又活了过来。站桩的根本,就是要站出这种生机勃勃的感觉。找到了感觉,绝不会像你刚才那样全身僵硬酸麻,站得久了反而有害无益,越练越伤身。”

    苏子语表情严肃,重新站起来,示意她再站一次。

    这回舒宁毫不迟疑再摆出浑圆桩的姿势,已经比第一次好得实在太多。

    “浑圆桩是形意拳的桩功,源自更早的心意**拳,有‘外三合’和‘内三合’的要求。外三合是指‘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而内三合是指‘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站的时候形、意、气、力互相联系,互相制约,达到微妙阴阳平衡,全身就是一个整体。”

    苏子语一边阐述要义,一边伸手搭在舒宁的腰身处,感应之下劲力化出,震得她全身一颤,自然而然姿势就调整过来。

    这一站,舒宁立即感应到截然不同的舒畅,跟之前实在天差地别,她本身是大公司的高管,能够派到这里运转一方,心思细腻灵敏远超一般人,立即反应过来,如果苏子语一开始就这么教,自己怎么可能站得那么辛苦,分明就是有意,想到这里忍不住出声刺道:

    “苏教练果然教得好,这个下马威更是印象深刻。”

    旁边同样有两男一女三个学员在站桩,其中一个靠得近的显然是被美女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笑着解释:“苏教练水平很高的,他教我们都是一样严格,但是效果出奇得好。”

    “不要说话,站桩要专心入神。”苏子语在一旁沉声打断,那男学员赶紧又收回目光。“找我学拳,我就算是半个师傅,拳法授徒讲究严宽相济,不吃点苦头,怎么记得牢,知道用心。”

    听他说完这句,舒宁目中闪过一丝讶异,顿时完全安静下来,用心感受桩功,不知不觉就入了迷。

    她这一入迷,苏子语却大感意外,如果说刚开始他只是惊讶于舒宁的毅力,能够把错误的桩功坚持那么久,现在恐怕还要加上一句。

    这个女人天分极高!

    自己只是这么一说一讲,对方居然就找到了感觉,看似沉稳不动,实际上身躯隐含起伏的势头,隐隐有种流畅至极的感觉。

    拳势论上有句前辈摘自形意拳大家的话,说是站桩要站出流血的状态,寓意身形似流水,念头转动之间全身都要有感应,他居然从舒宁身上看出了这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拳法和禅定一样,讲究悟性。

    苏子语在格斗中心待了这些日子,教过不少学员站桩,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舒宁上手这么快的,简直一教就会,别的人站着站着动作还会有偏差,需要自己不断提醒用劲,但这个女人却一下就把桩站活了。

    舒宁这一站就站了三四十分钟,连旁边几个学员都看得有些傻眼,他们找到这种状态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结果这位看起来娇滴滴的大美人,刚才还站得头昏眼花,现在却一教就会。

    几个人心里同时冒出一句话:明明可以靠脸,偏偏还要拼才华,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下真是男的佩服,女的艳羡,只觉得世上好事都被这位绝色美人占了,难免自惭形秽。

    “舒小姐很有悟性,是练拳的天才。”

    结束的时候,苏子语很认真地看着对方,语气中透着真诚。

    (谢谢“东方范”的打赏。)

第46章 酒会宴客,暗藏机锋

    舒宁站了这么久桩,身体也已经微微出汗,不过这次远没有自己乱站之后那样难受了,反而觉得好像排出了不少体内看不见的郁积杂质,神清气爽、轻盈有力,不由得对苏子语的厉害又感受深了一层。

    她自国外回来,不知道待过多少私人会所和健身格斗中心,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特别的方法,自己厉害也就罢了,教人也手段惊人。此时听完苏子语的话,正色看他一眼问道:

    “天才?能比得上你吗?”

    苏子语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洒然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开玩笑的,别在意。”舒宁端详片刻,忽地莞尔一笑,顿时如春回大地、百花盛开,说不出地姿容绝丽,让人再挪不开目光。

    这一幕就连苏子语都有些心跳加速,更别提其他人,附近几个偷瞄的教练学员甚至都呆住了。

    “叫我名字吧,毕竟我们也算熟悉了很多,我叫你苏子语可以吗?”舒宁道。

    “当然。”苏子语也笑了。

    “对了,明天有一个重要的酒会,我还缺一个男伴,不知道你有兴趣吗?”

    舒宁忽然说道,明眸看着他一眨不眨。

    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女人接触的时候,苏子语总有些脸热心跳,这对于已经进入欲界定的他来说,实在少见。似乎对方身上有某种特质吸引着自己,现在听到这样的邀请,大感意外,不过思忖片刻,就点头答应。

    “谢谢。”见他同意,舒宁嫣然一笑,很快又像想起什么补充一句。“酒会要求正装出席,你有礼服吗?”

    “唔,这方面还真不是我的强项,坦白说,你的邀请应该是我第一次参加酒会。”

    苏子语毫不避讳摊了摊手,却没有半点心虚气短的样子。

    “这样啊,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去试衣服。”舒宁不禁有些好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如此坦然,理直气壮,通常这种人不是无知者无畏就是极为自信,不知道苏子语属于哪一种。

    对于形象时装方面,舒宁显然极为精通,雷厉风行带着苏子语直奔一家高级男装品牌,由于时间紧迫没办法定制,但当苏子语换好正装出来的时候,店里的设计师和店员全都眼前一亮。

    设计师为他选择是一套经典款黑色西服,线条硬朗,暗含着几分军装制服风格,穿在苏子语身上将他高大挺拔身形展露得淋漓尽致。

    “舒小姐的男友真是天生的衣架子,这套礼服简直为他量身定做,我见过那么多男模,每一个比得上苏先生的。”翘着兰花指的设计师简直眼冒爱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绕着苏子语转了几圈,啧啧赞叹。

    舒宁也看得有些愣神,苏子语不是典型的帅哥,然而这套正装一上身,顿时将他长期修行持身法和禅定而来的强横气势完全体现出来,配合棱角分明的面容,简直同先前判若两人。

    “我还是第一次穿正装,应该不至于让你丢脸吧?”

    苏子语朝她打趣道。

    两人相视一笑。

    酒会选在一个市郊的私人会所,设施齐全、服务一流。

    这时候苏子语也弄清楚了,舒宁所属的公司威士迪环球集团是一家综合性跨国企业,尽管实力雄厚,但进驻市内时间不长,前任迟迟打不开局面,这才把她派来,显然寄予厚望。

    今天的大型酒会就是为了传递出一个新讯号,正式走上台前,所以邀请了市内许多高官富贾和实力派人士。

    正午时分,一辆接一辆的豪华轿车驶入停车场,苏子语陪着舒宁还有公司一众高管站在大厅迎接客人,站在他身旁的舒宁穿着一身淡紫色定制低胸晚礼服,既将她高挑曼妙身材展露无遗,又不是庄重和高贵大方气质,顿时把其他人带来的那些浓妆艳抹女伴全都比了下去,宛若众星捧月衬托得越发明艳照人。

    在一众男宾暗含热切的目光和女宾嫉羡包围下,苏子语毫不怯场,微笑从容大度,这一对璧人给每一个走入场中的宾客都留下深刻印象。

    这样的场合舒宁本来就司空见惯,但从未参加过酒会的苏子语却也应对从容得体,虽然话不多,却偶尔一两句奇峰突出,总能融入到气氛之中,实在让她惊讶无比。

    禅宗讲究先入世、后出世,于尘世中领悟自性真谛,这些高官豪客虽然个个气场惊人,但苏子语禅定修行深厚,根本不会轻易动摇,反而隐隐有种另类脱尘气质。

    在这里苏子语还碰见了一个熟人,猎头公司的白胖子郑国兴,现在不能叫他白胖子了,有苏子语的调教,这位也已经脱胎换骨,豪迈气质尽显。

    “苏老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郑国兴脸上的讶异绝不是作伪,毕竟苏子语的身份和这样的场合实在有些不搭边。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对方居然是舒宁的舞伴,这位威士迪在市内的女掌门人虽然抵达不久,却凭借干练的气质、灵活手腕加上绝世姿容成功引得全城关注,不知道有多少豪商巨子打着她的主意。

    “我也没想到,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苏子语同样意外,不过有个熟人总算不会太无趣,他和其他宾客周旋,纯粹是客套,磨炼心性而已。

    “你认识郑总?”舒宁在旁边同郑国兴握手,笑着问道。

    “和你一样,是我的学员。”苏子语道。

    “不不不,你这么比简直要让我老郑无地自容了,和舒总这样的女掌门、绝代佳人,那是比都不敢比。”郑国兴爽朗一笑,连连摆手。

    几个人正在交谈,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舒总,这位就是你的男伴?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苏子语转头一看,是一个身形挺拔、容貌俊俏的年轻人,看得出来长期养尊处优,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只是眼神转动间,透露出几分阴沉的感觉,如果不是他心意敏锐,还察觉不到。

    “欢迎,这位是苏子语,我的格斗教练。这位是远大集团的总经理田远桥、田总。”舒宁脸上流露出得体微笑,为双方相互介绍。

    “哦?”田远桥拉长了语调,似乎在上下打量着苏子语,接着潇洒一笑。“格斗教练?果然是个英雄人物,与舒总这位佳人般配极了。”

    “田总过奖了,谁不知道你是城中最有名的俊杰,我们哪敢相比。”

    舒宁听完回道。

    双方看似和气,不过言辞间却暗含几分机锋,苏子语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看到郑国兴脸色变幻,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也不搭话,只是笑着点头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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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生死对头,骑术之争

    (谢谢“我知道姚明是踢球的”打赏,好多朋友关心后续剧情,咱能说先别急么,看下去就知道了嘛。顺便求一求推荐票啊!)

    “谦虚了,谦虚了。既然是格斗教练,身手绝对非凡,下午的马会,不知道苏教练有没有兴趣切磋切磋。”田远桥忽然说道。

    “马会?实在抱歉,骑马我并不擅长。”苏子语摇头失笑,他还不清楚其中细节,哪会轻易答应,况且自己确实从来没骑过马。

    酒会的安排很丰富,午宴之后就是表演,包括赛马和高球等活动,这事先舒宁是告诉过他的,不过只是助兴节目,根本没有嘉宾上场的内容。

    “不会吧?舒总的男伴,怎么可能连骑马都不会。”田远桥露出惊诧表情,语调也微微升高,顿时吸引过来一片目光。

    “下午的马会只是纯表演性质,田总是我们的贵客,怎么好让你亲自上阵,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担待不起。”舒宁面不改色,想要岔开话题。

    “没关系没关系,刚好我也很久没骑马了,毕竟是爱好者,舒总你今天是主人,不会让我这个客人扫兴吧?”

    田远桥大笑一声,步步紧逼。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看过来的目光也逐渐增多,舒宁本来就是主办方,立即吸引到全场关注。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苏子语坦然朝周围点头微笑,充分感受到这笑面虎的恶意,同时也从挽着自己的舒宁身上察觉到她有些紧张,顿时心中一动,无视舒宁投来焦急目光,反握了一下她的手掌示意稍安勿躁,迎上对方视线:“既然田总这么有雅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希望不要嫌弃我马术不精。”

    “好!这才爽快,看来今天能尽兴而归了,期待!”

    田远桥眼睛一眯,随即抚掌大笑,转身走开。

    望着对方离开背影,郑国兴面色凝重:“老弟你不该受激的,田远桥虽然看起来骄纵轻狂,实际上绝不是一般的绣花枕头,据说他曾经拿过盛装舞步和障碍赛的冠军,马术强的惊人,这下不好收场了。”

    舒宁同样蹙着眉头,以常理而言,无论什么项目,技击也好,拳法也罢,都应该和科技一般,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越发进步,毕竟有无数先行者的发扬和改进,集中了多少代大才的智慧和心血结晶,越来越强才是正理。

    但凡事不可一概而论,就好比古代战乱纷争,每一次流民作乱、改朝换代,都是用鲜血换来,冷兵器的战术发展也越发恐怖,杀人伎俩、战甲兵器,全都达至巅峰。

    然而到了近现代,科技的发展,火器的发明,终于逐渐让冷兵器退出历史舞台,毕竟血肉之躯如何能与炮火导弹相比。

    马术也是一样,古代没有汽车、坦克、飞机这些冰冷的机器,骏马是唯一的交通工具,骑兵冲阵更是以一敌十、威不可挡,马战猛将如云,可惜时至今日,都市之中的普通人恐怕连马都很难得见到,更别提能够熟练骑乘了。

    只有在上流社会和达官贵人之间,才略有涉猎,作为彰显身份的贵族运动。

    对于苏子语的身手,她是信心十足,但马术非同寻常,需要长期的训练和熟悉,才能精通,骑师必须要擅长与马匹交流、配合默契,技巧、速度、耐力缺一不可,没有骑马经验的苏子语,怎么比得过田远桥这个豪门贵子。

    苏子语在旁边一眼就看出两人的忧虑,却毫不在意,反倒轻笑一声道:“这位田总似乎看我很不顺眼,不会是俗套的醋海生波,找我决斗吧?”

    见他这时候还有心情调笑,舒宁不由白他一眼:“远大集团和我们威士迪的业务有很大重合,绝对不会轻易让我们站稳脚跟,我的前任惨败离职,跟田远桥他们暗地里施展手段绝对脱不了干系,他对我怎么可能客气,你不过适逢其会罢了。”

    这话一出,苏子语顿时恍然,威士迪就是过江龙,远大则是地头蛇,这是生死对头的关系,田远桥绝不会放过任何打击舒宁的机会,就算没有自己的出现,他也会找到其他方式。

    “既然如此,那作为你的男伴,我当然要为你出气,先胜一场。”他目光掠过远处的田远桥,若有所思道。

    “田远桥的马术不是一般的精通,你虽然功夫高,但从来没骑过马,小心他咄咄逼人,安全第一。”舒宁不知道他何来的底气,但事已至此,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更改也不容易,只能细细叮嘱。

    这种时候,她首先想到的还是苏子语的安危,也让他暗觉欣慰,自信无比道:“要对我多点信心,看我教训教训这位田大公子。”

    另外一边,田远桥的身边已经站着两个精干男子,身穿黑色西服,目光炯炯,气势非凡。

    “田总高明,先用骑术教训那个小白脸,必定让舒宁颜面扫地。”左边一个寸头男子恭敬低声道。

    “哼,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扫她面子,居然找了这么个吃软饭的来作男宠,送上门来的机会,不能白白错过。”

    这个时候的田远桥已经不复之前道貌岸然模样,眼神冷厉,好似一头看见猎物的恶狼,唇边挂着一丝戏谑笑容,显然得意无比。

    他们所在的位置和苏子语隔着老远,又有无数人在大厅里饮酒聊天,根本不用担心被听见,却没想到苏子语耳力惊人,半句不漏听得清清楚楚,扫过一眼,直接向舒宁道:“还有时间,我们去挑一挑马。”

    舒宁虽然内心忧虑,但也知道木已成舟,认真应付才是正理,招来几个属下吩咐几声,已经有马场经理恭敬过来引路。

    这家会所规模极大,就连马厩都占地广袤,进去一眼望过,至少有上百匹各式骏马。

    “这里都是我们最好的赛马,特别是最里面几匹,都是纯血冠军马的后裔。”马场经理显然非常自豪,如数家珍介绍。

    可惜苏子语却充耳未闻,从头里一直往内走,始终都不满意,他虽然没有相马经验,但心眼感应微妙,对于赛马的肌肉和骨骼状况略一扫过,就清楚无比,看的旁边的马场经理心里直嘀咕,选马是一项非常复杂的技术,哪有这样快速的,简直就是走马观花。

    直到一匹枣红色大马跟前,苏子语才停了下来:“打开这间。”

    “啊?这不是冠军马的后代啊?”马场经理意外无比脱口而出,心里越发觉得苏子语是瞎选。

    “打开看看。”下午不是速度和耐力赛马,苏子语看中的更多是马匹的爆发性和力量,不过着实这里的赛马都是卖相为主,他看不上,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勉强选几匹试试。

    马场经理狐疑归狐疑,无奈只能让驯马师打开,苏子语往前一步,枣红马对于陌生人的接近似乎不太适应,焦躁地打了个响鼻,马蹄在地上踏了几步,旁边的驯马师赶紧发出指令安抚,生怕它吓到这个年轻人。

    却见苏子语不慌不忙伸出右手在马背上一按,这匹高大骏马居然双腿一颤,“灰聿聿”凄厉嘶鸣,似乎在哀求放过。

    “卧槽……”马场经理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惊呼声脱口而出。

    这些精心饲养的骏马耐力惊人,随便几个人骑乘都不是问题,居然被苏子语单手按得差点倒地,这是什么怪物?

第48章 智者一通百通,贤者无所不能!

    说来也怪,这匹枣红马本来性子极烈,除了熟悉的驯马师和骑手,普通人根本别想轻易靠近,然而吃了苏子语这一按,立即就老实了,打着响鼻甩动脖颈,还低头拿脑门蹭向苏子语胸前,分明就是一副示好的模样。

    可见哪怕是畜生,长期下来也通人性,知道好歹惧怕,很有几分欺软怕硬的架势,遇到苏子语这种超人般的力量,当即乖乖听话。

    “就是它了。”苏子语也不再选,示意马工牵出马厩,为它配上马鞍、头革等马具,又问驯马师。“它叫什么名字?”

    驯马师在旁边为难道:“它才刚刚成年,没有比赛经验,还没取名字,平时我们都叫编号137。”

    马场里数百匹马,除了真正上赛场的马,其他的都没人愿意费心思取名。

    苏子语在一旁摇头,毕竟时代不同了,自古就有老话,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常有,赛马更看重速度、耐力和卖相,真正的相马高手实在太少。

    为马取名字也是一件非常讲究的事情,毛色、速度、性别、外形特征乃至产地,都可以作为取名的依据。以特征和毛色取名是最常见的。

    比如《伽蓝记》有云:代宗时李怀仙贡名马,额高九尺,毛拳如麟,身被九花,故号“九花虬”。明代宣大、山西总督、兵部尚书卢象升喜爱骏马,其中有一匹全身深紫、鬃毛黑色,唯独四蹄白如霜雪,肩上也有一撮白毛好似皓月,所以就称为“五明骥”。

    自己选出的这匹枣红马,虽然体型高大、毛发光亮、肌肉紧实,但外形不算出众亮眼,又没有赛场经验和成绩,也难怪连名字都没有。

    “137,就让他们看看你的本事,为自己赚个名字来怎么样?”

    苏子语一拍137的脖子,这匹大红马似乎听懂了,扬头甩了甩脖颈,轻嘶一声。

    旁边的驯马师和马工看得啧啧称奇,这马今天是神了,这么听话?

    马厩外面就是圈起来的大片草地,舒宁知道他没骑过马,吩咐人取来骑手装备,刚要转头讲解骑乘时的注意事项,却一不留神只见苏子语猛地跃起,直接跳上了马背,双腿一夹,扯住缰绳一抖。

    枣红马负痛一声长嘶,四蹄翻飞,卷起大蓬草沫泥土,就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连个加速都不带的!

    “马鞭呢!?马鞭还没拿!”

    “我靠!他还没换骑手装!”

    “穿的是西装啊……”

    后面跟着马工、驯马师、马场经理大惊失色。

    在现代马术运动里面,骑手装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潇洒的骑手装不光是为了增加仪式感和观赏性,还有一点至关紧要,能够保护骑手的安全。

    头盔能够减缓冲击力,手套、马靴、马裤能减少骑乘过程中的运动摩擦,防护背心可以在意外坠马的时候保护腰背脊椎,更别提马鞭是骑手向坐骑发号施令的关键。

    而苏子语一样都没带,就这样冲了出去!

    “看,好快!这样都不会掉下来?!”

    一个马工惊呼,眼看着冲出老远的苏子语已经绕出一个大圈又兜了回来,腰板挺直,高速冲刺状态下居然毫不费力的样子。

    骏马冲刺时的力量是非常大的,再加上奔跑时候的颠簸,足以把人甩下马来,全靠骑手自身的力量固定住,所以正规赛马选手通常都要伏低身子、脑袋朝前,尽量降低重心,几乎贴住马背,屁股悬空,只在停顿的刹那才接触到马鞍,尽量和奔马保持相同的节奏,以免控制不住摔落酿成惨剧。

    这里面的讲究实在太多了,技术含量极高。

    而现在冲过来的苏子语,却是直立上身,光用双腿夹紧马背,依旧稳稳当当,这得是多么夸张的腿力,怎么不让他们惊诧?

    “也不怕摔下来,这是请来表演的吗?”

    有人喃喃自语出声,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别胡说!”马场经理怒瞪这些口无遮拦的蠢汉,不光这些马工看得心惊胆战,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参加酒会的都是高官富贾,随便哪个都得罪不起。

    他们却不知道,洪拳之中站桩讲究腰马合一,腰就是大拳师们的虎背熊腰,马却是要凭空站出一匹奔马来。

    十二桥马首推四平大马,马步马步,连奔马都降不住,怎么叫马步!?

    苏子语纵马狂奔,除了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慢慢便心意散发,逐渐感应到胯下枣红马的情绪,默契也磨合得顺当了不少。策马冲刺的时候,雄厚的马肚将阵阵大力传递到腿部,正常人绝不可能光用腿就吃得住这股力量,但他却毫不在意,反倒不断施加更大力量,刺激得枣红马发狂疾奔,速度越来越快,如飓风从众人身前呼啸而过!

    这种可怕的冲击力和威势,不是身临其境的人绝对感受不到,一瞬间全都吓得连连后退。

    “他真没骑过马!”

    舒宁自己是练过骑术的,一眼就能看出苏子语无论姿势、方法都是野路子,跟正规训练过的骑手完全不同,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出他的可怕,这是全凭一股蛮力压得骏马只能俯首听话。

    “苏老弟……这是天生的英雄人物!”

    郑国兴站在围栏后面,看得简直浑身燥热、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弄匹马来骑一骑,对苏子语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什么马技、什么装备,一概不管,上来就能骑!

    骑兵是古代战争的重要力量,无论东西方都极为重视,所以如果生在古代想要出人头地,第一个要求就是弓马娴熟,比如卢象升,他虽然是文人出身,但自幼喜习骑射,天赋异禀,明史载:“象升白皙而臞,膊独骨,负殊力。”据说他的练功刀重一百三十六斤,武力之高可想而知。只是到了近代,骑兵才在火器的出现后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这里说的弓马娴熟,可不是现代的赛马、盛装舞步可以比拟的,古代猛将要面对敌兵列阵冲击,披甲在战马之上全速冲锋,激烈颠簸还要挥动武器破阵,激烈恐怖程度可想而知,没有长时间的锻炼,根本应付不来。

    但苏子语敢这么做,当然是对自己持身法有足够的自信,同时也尽快熟悉骑马的感觉,进入状态。

    拳势论上有记载,形意拳的源头最早出自三国姜维,他的传人周侗教出了岳飞、卢俊义,后代又教出了罗成的罗家槍。

    姜维是蜀汉名将,官至大将军,文武双全,据说当年姜维曾经对诸葛亮说:“军师你谋略无双,我很佩服。但是我的武功,你也比不了。”

    诸葛亮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比一比大枪。

    结果姜维败了。

    传闻难辨真假,但里面包含的道理却是实打实的,诸葛亮是智慧的化身,像他这样悟性高的人,天生就是英杰,无论什么兵器马术,一看就会、一会就精,不是普通人比得了的。

    所以智者一通百通、贤者无所不能!

第49章 方天画戟,绝世猛将!(求票)

    午后三时,盛夏已过,阳光明媚却已经不再猛烈难当。

    酒会安排的表演节目轮番上阵,一众宾客在专门的观赏台上看得兴致盎然。

    随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的田远桥出现在场上,已经换上了全套骑具,像他这样的豪富,当然有专属于自己的坐骑,平时只是交由会所代为管理。

    这是一匹极为雄骏的大马,田远桥花费重金才弄到手里,通体雪白、四蹄金黄,气质高贵非凡、傲气不可一世,一经出场立刻就吸引到全场的关注,引起阵阵欢呼声。

    田远桥为自己的坐骑起名“爪黄飞电”,熟悉典故的人都知道,这是三国里曹操的坐骑!可见这位豪门贵子自视之高。

    骑着爪黄飞电的田远桥身手也堪称惊人,上来就是策马狂奔,连续穿过多重障碍,行动如电、人马简直就是一体,甚至最后还勒马而起,只用后蹄撑地,原地转了个弯。

    这极为炫目的高难度动作,顿时引得那些贵妇淑女们不顾身份连连尖叫。

    从另外一头上场的苏子语眯了眯眼睛,不论双方立场如何,不得不暗赞一声骑术超群,而且他也看出来了,田远桥腿腰稳如泰山,分明是练过功夫的人,难怪傲气无比,确实有他傲气的资本。

    田远桥看见他出场,也策马缓缓迎面而来,上下打量一番,好像看见猎物般舔了舔嘴唇,心中冷笑:这小子倒也似模似样,正合自己心意,如果对手太差,凌虐起来快感自然差了许多。

    “我就知道苏教练刚才说不会骑马是谦虚,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光是跑跑赛道、翻越障碍实在太无趣,来点新鲜的怎么样?”

    田远桥稳稳停在数米外,戏谑望过来道。

    “哦?田总想比什么?”苏子语问。

    “西方的赛马只讲究速度,东方的赛马则注重步伐,走马看马步稳健、美观,跑马比速度耐力,颠马姿势优美、花样多,不过这些都太小儿科,我们不比。比马战!”

    田远桥一字一句出口,眼神如狼似虎。

    “马战?”苏子语脸色平静望着对方,过了片刻忽然道。“好,如你所愿!”

    “爽快!”田远桥原本已经想好许多手段激他同意,却没料到居然直接答应,大喜过望。

    场外的舒宁等人听不清楚两人对话,却看见他们对峙片刻又转身到了场边,正在疑惑,过了片刻才看到一辆大车开到场边,许多工作人员把上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往下搬,居然是成套的兵器架和盔甲,甚至还有高大的人形靶!

    这些人都手脚极快,一下两下便把用木头和稻草填充制成的假马假人分两头布置好,比足球场还要大的场地,两边各依样摆了十八个,都是和真人真马一样规格大小。

    这样的阵势摆开,观众席上的人也终于明白过来,这是要效仿古代战阵,骑兵对战!

    如此场面可不是寻常都市里能看到的,一般的竞技项目也不包括,其他人是兴奋期待,舒宁和郑国兴则紧张起来,没想到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这种局面。

    再看那边的田远桥,居然已经穿上了一套明晃晃的铠甲,铠甲以全手工制作,精钢甲片衔接,黄牛皮护身,前后要害部位还有圆形护心镜,全副武装,宛如从古代战场走下的将军,威风凛凛,杀气四溢!

    “果然是有备而来。”苏子语在一旁看得真切,这分明就是以唐尚书仆射代国公李靖为原型设计的宝相麒麟明光铠,设计巧妙,但净重也有几十斤。

    这样的装备,哪怕会所平常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用,基本都是拿来炫耀实力、充当门面,最多给客人穿戴用来合影留念,田远桥居然直接穿上了身,显然是常常练习的。

    马战的规则异常简单,双方各站一方,后立十八假马假人桩,全数击破即为胜利。

    田远桥披甲上阵,策马到自己一方的兵器架,反手抽出一把兵器,场外观众看清之后立即哗然大作,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一支长度接近两米八的西方骑士枪,或者又叫枪矛,纯以复合锻钢打造,看起来就像放大的西洋剑,顶部呈圆锥形,不开锋,底端有一个向外扩大型的护托,内部为枪柄,竖起来比坐在马背上的田远桥还要高,这样的凶器,配合战马冲锋时的冲击力,只要骑士双手持住,简直就是所向披靡,哪怕重甲骑兵都承受不住。

    当然,这对于骑士的膂力、骑术、技巧综合要求同样高到没边,稍有不慎就压不住反作用力,自己先要筋断隔骨折,平常人想都不敢想。

    来者不善,哪怕是没开锋的骑士枪,也足以致人伤残,可见用心之险恶。

    田远桥稳稳持住这柄分量极重的骑士枪,嗜血目光朝苏子语这边望来,却发现他居然没有披甲的意思,只是同样缓缓策马,跑到武器架边上,单臂一伸,已经抽出了选中的武器。

    会所准备的武器多种多样、非常齐全,既有刀、剑、矛、长刀、弓弩这些常见的武器,也有长枪、长槊、狼牙棒等偏门兵器,甚至还有几对大锤。

    而苏子语拿出的,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这种兵器西方骑战是从来不用的,只有步兵和仪仗队才会使用,几乎不会出现在实战之中,但东方人只要看过电视电影或者传记小说,多半能猜出来。

    那是一柄与长枪相似的重型武器,只不过造型略显怪异,长杆上精心刻印了不少彩绘装饰,顶部的枪尖两边还多出了两个月牙形利刃,通过小枝与枪尖相连。

    这是一把将矛、戈和长枪功能合为一体的格斗用冷兵器——戟。

    戟既能直刺、扎挑、劈砍,又能勾、啄,威力无穷,又分为单双刃,单刃一般叫做青龙戟,双刃称作方天戟,双刃方天戟因为以画、镂为彩绘装饰,又称画杆方天戟,不过还有一个名震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称呼:

    方天画戟!

    苏子语一把抽出的这柄方天画戟,造型实在太过拉风,几乎所有到马场玩过的会员,都见过这盖世凶兵,并且与之合影过,但连拿在手上摆造型的人都没有,因为这可怕的冷兵器是以高碳钢打造,长度足有4米,宽达45公分,刃重65公斤!

    正因为所有人都太熟悉了,所以见到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居然有人能拿得动4米长的方天画戟!

    对面远处的田远桥同样看在眼里,作为一个马战高手,他却不惊反喜,差点想要仰天长笑。

    居然有这样的傻子!马战不仅不披盔甲,还妄想使动方天画戟。

    骑兵的戟越长越厉害,需要极大的力量和技巧,轻兵器和重兵器功能于一身,熟练以后,可以和重兵器对抗,如骨朵,锤,镗等比拼力气,也可以和轻兵器,矛、枪、刀比拼招式技巧。这种武器越长越不容易使,一般是两米七到三米二不等,至于四米长的双刃方天画戟,在古代就叫丈八方天!这名传千古的兵器,哪怕在古代战场上也基本只能作为仪设之物,几乎不会用于实战,因为它对于使用者的要求实在太高了,必须力大无穷、戟法精湛、马术强横到了极点,才能勉强用得过来。

    哪怕三国时期号称“古之恶来”的典韦,用的也不过是单刃青龙戟,在古代传统的小说和传记中,真正使用方天画戟的多是天兵天将,凡人之中,也只有吕布手中的丈二方天画戟,是唯一一个能让三国中无数桀骜不驯的英雄豪杰甘拜下风的武器。

    现在苏子语居然拿起了这把连吕布都不用的丈八方天画戟,田远桥心里已经把他当成哗众取宠的傻子。

    “真是自寻死路。”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就看到,苏子语策马狂奔,双臂猛地发力上扬,居然舞出一个朝天旋风转!

    这超乎想象的画面实在太震撼了,全场立即鸦雀无声!

    叱啊!

    只穿着单衣的苏子语口中大喝一声,如惊雷炸响,精气爆发,全身筋骨爆鸣,肌肉如蟒蛇缠身,通体显露出一股血液涌动的鲜红,瞬间已经把速度提升到极致,明明只是一人冲锋,却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田远桥通体发寒、浑身汗毛炸起,只来得及堪堪将两米多长的骑士枪架在身前,就觉一道寒光闪过,磅礴巨力汹涌袭来,连人带枪直接被扫得飞了出去,如断线风筝抛跌滚落在地,哪怕穿着一身明光铠,也承受不住冲击力,连护心镜都被砍回来的骑士枪撞出一个凹陷,手脚并用支撑起来,哗地吐出血沫,已经是震伤了内脏。

    全力冲锋的苏子语根本没有减速,仿佛只是扫飞一只苍蝇,如闪电直冲假人阵,方天画戟斜劈而下,在身前划出一个圆弧,噗哧几声,四五个假马假人桩应声断裂。

    站在假马假人阵后面十几米外的四五个工作人员只觉得杀气如同实质,排山倒海淹没身躯,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斩杀当场,根本承受不住扑面而来恐怖压力,居然个个面无人色,惨呼连连转身就逃!

    苏子语腰马合一,只凭双腿夹住马背,穿阵而过之后接着杀了个回马枪,双臂横持战戟,左劈右砍,呼吸间十几个假马假人桩无一幸存,全部冲天而起!

    堪堪越过假马假人阵的枣红马差点承受不住恐怖怪力,哀鸣一声四蹄发软欲倒,好在苏子语及时醒觉,放缓了速度,才不至于压垮坐骑。

    全场观众寂静无声,望着手持方天画戟的苏子语,心脏跳动地几乎要冲出胸膛,个个身体冒汗、口干舌燥。

    如此气势!如此威风!如此勇武!

    放在古代,就是吕布、项羽这样的万人敌,绝世猛将!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爆出惊天动地般的呐喊声、尖叫声,所有人涨红了脸歇斯底里,发出语无伦次的声响,鼓掌鼓到不觉得疼痛。

    哪怕是那些绅士富贾,也都抛开身份地位,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吕布重生、项羽再世,冲杀战阵,以一敌万!这是每一个男人都有过的梦想!

    现在居然能亲眼看到这一幕,他们怎么能不感同身受、出离叹服。

    哪怕是那些淑女贵妇,也忍不住夹紧双腿、身体绵软、面色酡红,如痴如迷望着策马前行的苏子语,脑海中不断翻转那充满了力量感的画面。

    王不过霸,将不过李,都是传闻。

    而眼前的苏子语,却是活生生的。

    威猛无俦、气吞山河、霸绝天下,不外如是!

    在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他手持方天画戟,冷冷向自己望来,口中吐出一句:

    “百万军中取你首级,如探囊取物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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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持戟而立,一目退敌

    苏子语是第一次骑马,但不是第一次用战戟。

    洪通的内宅之中,兵器众多,他在洪氏武馆来往多次,也请教过一些兵器的用法,其中就有戟法,不过丈八方天画戟,就算是武馆里面也没有,也真亏得会所不惜重金,搜罗打造出来这些凶器,哪怕没有开锋,也让他见猎心喜、一眼看中。

    拳法兵器,在古代都是杀人伎俩,武将多有涉猎、道理相通,只是能用得好的不多,比如洪拳一脉,就有包括棍法、双刀、青龙刀在内的许多套路,更别提五郎八卦棍本身就是战场枪法修改得来。

    这方天画戟的重量和长度,配合他精气爆发的法门,在马背上冲刺用来刚刚合适,一个冲杀来回,苏子语还觉得有些不过瘾,只可惜毕竟不是真的在战场上,没办法全部施展得开。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战马冲刺,不过瞬息之间,胜负已分,田远桥更是被扫飞下马。等到苏子语打马回转,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才来得及飞奔跃入场中,脚步一闪数米,动如脱兔,速度快得惊人,显然都是练家子。

    “田总!”

    其中一个搀扶起倒在地上的田远桥,只见他已经是神色委顿、脸色苍白,口角边犹有血迹。

    “小子大胆!”

    另外一个保镖步伐突入,如狼似虎、面色凶戾,直扑放缓坐骑的苏子语而来,显然第一反应就是要为主子报仇。

    然而没等他靠到近前,却见骑在枣红马背上的苏子语忽地挽动方天画戟,单手斜提在身侧,隐隐作势待发,凌厉目光直视而来!

    气势这种东西,说起来好像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苏子语刚刚结束一轮冲杀,先扫田远桥,后平假马阵,正是气势节节升腾的时候,这个架势摆开,哪怕只是停在原地,也有凌厉杀气排山倒海而来,让人根本不敢靠近。

    练武之人,向来血气旺盛,行事作风果决,但拳法到了深处,对无形气机的感应也极之微妙。

    这冲上前来的保镖眼看苏子语持戟策马矗立前方,脑中不由自主就闪过刚才如晴天霹雳般的冲杀一幕,仿佛感觉下一刻就要被斩杀当场,胆气不知不觉已经泄了大半,竟然被一个眼神看得身形停滞,呆在原地,不敢上前,脸色红白不定,尴尬无比。

    “陈虎,回来!”

    后面的田远桥甩开搀着自己的保镖,一声呵斥,总算是给了他一个下台阶,狠狠瞪了苏子语一眼转身回走,只是心里到底有几分凶狠几分庆幸,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双方毕竟只是比试,众目睽睽之下,苏子语不可能真下杀手,再加上田远桥功夫不错、身体强健,底子够扎实,又有明光铠的防护,刚才被扫飞落马只是看起来厉害,其实受伤并不重。

    不过短短刹那交锋,已经足够田远桥知道自己和苏子语的差距,方天画戟他也试过,势大力沉的凶兵,用起来也要笨重许多,能够被舞得势如闪电,这其中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此人不可力敌!

    田远桥知道哪怕加上两个保镖,现在也奈何不了苏子语,所以只是远远站着冷笑一声:“苏子语,你不错!”

    话一说完,这位马术冠军、豪门贵子随手解下变形的明光铠,竟然连爱马爪黄飞电都不顾,带着保镖直接离去。

    这样的行事手段,堪称果决。

    苏子语凝视对方离开的背影,过了片刻也转身下马,牵着枣红马慢慢走向场边。

    站在围栏外的郑国兴和舒宁欣喜无比迎上来,才惊骇察觉这匹精心饲养的骏马已经全身大汗淋漓,口鼻之间喘着粗气,呼哧作响焦躁不安,分明已经脱力了!

    片刻之前还好好的,前后不过一个冲锋,居然把这头大马跑成这样,可见苏子语重戟冲杀的狂暴之处。

    不用马场经理支使,几个马工已经乐颠颠跑过来从苏子语手里牵过枣红马,至于那柄方天画戟,则要两三个人才能扛得动,而且还呲牙咧嘴,让见到的人更加惊骇苏子语的恐怖,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能把这种凶器舞动如风。

    马场里这些人现在看苏子语的眼神就像看天神一样,充满恭敬畏惧,虽然不太清楚他的身份,但刚才持戟冲锋已经彻底征服了他们。

    这种气势本事,放在古代也是万中无一的猛将。

    苏子语伸出手掌轻轻抚摸枣红马汗湿的脖颈,安抚着这位“战友”,心里略有些遗憾,还是差了些。

    无怪乎古代讲究猛将配名驹。

    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吕温侯作为三国第一猛将,重盔重戟,冲锋起来何等威势,普通的马根本承受不住,也只有赤兔这种名传千古的一等一名马,才能配得上吕布这样的一等一猛将。

    苏子语刚才一轮冲杀,除了直接扫飞的田远桥,其他都是轻飘飘不知反抗的假马假人,冲击的力量还没完全发挥出来,就已经把枣红马137累成这样,换成马厩里其他的马,只会更加不堪。

    “这是一匹好马。”苏子语拍拍马背,夸赞了一声。

    枣红马好像听懂了他的夸奖,也轻嘶回应,跟着驯马师回去了。

    “也只有苏先生这样的大英雄,才能选中好马,佩服佩服!”

    马场经理脸上都快笑开了花,如果不是苏子语选中了枣红马,他们恐怕还未必知道这匹不起眼的大马有这种潜力。

    刚才的马战虽然眨眼就结束,但全场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这一幕,枣红马的身价显然即将飞涨,估计会所股东做梦都要笑醒,他那份功劳自然也少不了。

    “你喜欢这匹马?买下来怎么样?”

    舒宁站在旁边,用亮晶晶地眼神看看他。

    苏子语这惊天之举,无疑让她也跟着大大扬眉吐气一番,堪称意外惊喜,这匹马哪怕身价暴涨,她也舍得出这个钱。

    “不用了,跟着我也无用武之地,还是让它到赛场上去展现身手吧。”苏子语哑然失笑,摇头拒绝。

    如果不是田远桥步步相逼,他也不会参与什么马战,毕竟时代不同,这样的机会恐怕很难再有了。

    “我看这个田远桥行事果断,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你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他又忽然想到先前一幕,于是提醒道。

    “田远桥为人傲气、手段狠辣,我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倒是你,算是被我连累了。”

    舒宁带着几分歉意道,这一出意外,等于间接也把苏子语拉进了是非,着实非她所愿。

    “不必担心。”苏子语脸色如常,吐出四个字。

    在他看来,明枪暗箭、是非恩怨,都是炼心的材料而已,何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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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诡异的自杀

    颜面尽失的田远桥毫无半点停留心思,在保镖陈虎两人的拱卫下大步而出,直奔会所之外,门口水池廊门之前已经停好了一辆加长双r豪车。

    田远桥躬身而入直接坐下,不等陈虎关上车门,面上肌肉已经扭曲脸色狰狞,如魔似鬼,一张大口牙齿咬到咯吱作响,可见心里愤恨到了极致。

    对阵之中,被一戟扫落马下,虽然震伤了内脏,但他毕竟有明光铠护身,再加上功夫不俗,筋骨皮肉早就练得强横无比,吐出一口淤血,已经大大减轻伤害,并没有看起来严重。

    与这点小伤比起来,更让田远桥不能接受的,却是生平难得吃了一个如此大亏。

    他家世显赫,含着金钥匙出世,本就少有人敢得罪,又有练功的天赋,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从来只有自己盛气凌人、横行霸道,哪有人能忤逆打伤自己的份!

    更别说像今天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打成滚地葫芦,还在无数人的注视下脸面丢尽,估计今天之内就要传遍市内的上流圈。

    想到这里,田远桥简直内心火烧火燎,目光森厉,直欲噬人。

    “田总……”

    陈虎和另外一个保镖坐在旁边,面面相觑,哪怕熟知田远桥性情的他们也没见过这副样子,心中畏惧,却又不得不想方设法劝慰。

    谁知道刚一开口,就见田远桥脊背猛然挺直,筋骨爆震好似弓弦炸裂,一只大手自上而下拍落在车厢内奢华座椅前储存美酒的小型冰柜上,青黑筋络根根凸起若爬虫满布手背,五指狠狠一抓,已经把放在座位前的冰箱外壳捏到深深凹陷进去,甚至露出里面的电子线路和支架,一阵火花噼啪乱闪。

    “苏子语!我要你死!”

    这话入耳,两人立刻噤若寒蝉,再不敢说半句话,原本想好的措辞也硬生生吞进肚子里,生怕迁怒到自己身上来。

    足足过了几分钟,呼吸沉重的田远桥才平复心情,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却重新恢复了冷静。

    陈虎看他好像怒气消散不少,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出声问:“这个苏子语不好对付,是不是要……”

    “不必!”田远桥好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阴沉着脸转动眼珠思考片刻,又继续说道。“那边更重要,先解决正事。”

    他自己的功夫也颇为精深,甚至保镖陈虎都不是对手,面对苏子语却是直接惨败,当然知道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就让他先多蹦跶几天,等大事完成,再来慢慢炮制。到时候,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田远桥语气森寒,幽幽一笑。

    ************************************

    这边田远桥谋划心思,那边舒宁却忙着周旋应付各路名流。

    苏子语手持方天画戟、策马冲锋的威风实在太引人注目,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收到七八张各处递来的字条,既有想要结识的豪富,又有许多名门贵妇和千金小姐,实在让他有些不胜其扰,等到晚宴结束,也就提前离开了。

    剩下的合纵连横、经营关系,足够舒宁耗费大把时间了,一时恐怕也顾不上自己。

    只是刚回到家里,却又接到陈冬的电话,顾明达约他明天中午吃饭表示感谢。

    那天晚上在酒吧出手救了他一把,顾明达就说过要专程感谢,果然履行了诺言。只不过听陈冬转述的语气,事情好像还有些后续。

    挂断电话之后,苏子语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测。

    翌日准时赴约。

    喜福会位于隐秘的永福路,一个本地人都不大知晓的位置,这栋建造于上世纪初的小洋楼是典型的欧式建筑风格,名绅官邸、外国领事馆、私人会所,几近变迁的时代赋予其浓郁沧桑感,各式知名或不知名的藤蔓寄生植物爬满高墙,试图彻底将其与世隔绝。

    会所内部陈设无一不考究,玳瑁壳镶拼而成的台灯,深蓝色丝绒墙布,深红色手工缝制的孔雀毛帘幔,就连墙上用作点缀的圆镜,都是维多利亚时期意大利原产。

    在这种地方吃饭,吃得更多是情怀,菜式本身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顾明达是真的专程设宴,除了邀请陈冬和苏子语两人,包房中只有几位秀美女郎,身穿职业套装,个个巧笑嫣然、妙语连珠,样貌仪态俱佳,又分毫不显轻浮,都是一等一的妙人。哪怕全桌只有主客三人,却压根不见半分冷场。

    这糖衣炮弹可谓攻势不凡,下足了本钱,苏子语不由暗呼厉害。

    所谓宴无好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顾明达大费周章,恐怕不只是感谢这么简单。

    是人都有软肋,而陈冬的软肋显然就是见了美女走不动路,进门就直了眼,只顾同身旁女郎聊得火热,直到苏子语再三瞪他才反应过来,望着满桌佳肴美酒脸色发苦:“顾哥,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否则这饭小弟我吃不踏实。”

    顾明达闻言做个手势,几位女郎立刻轻言致歉、乖巧离席,出去时还不忘将门合拢。

    包房内只剩下三人,这位豪富才叹了口气道:“我顾明达生平自负洒脱,从不迷信鬼神之说,最近却着实遇到了一些蹊跷,所以想找两位兄弟参谋参谋。”

    他嘴里说找两人参谋,眼睛看得却是对面苏子语,也不待两人插话,自顾自说了下去:“上礼拜吊顶射灯塌下来的时候,全赖苏老弟出手救我一命,牢记在心。不过虽然我侥幸没事,但还是砸到了几个客人,其中有个侍应生现在还躺在icu(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

    苏子语和陈冬两人默默听着,意外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对于受伤的情况也一清二楚。

    “不是我夸口,店里无论规模设施都是超一流,绝对是花费了天文数字打造,不像有的酒吧什么巴洛克风格吊灯那样浮夸,整个天花板全都是一体式电动控制的射灯,按说不至于这样轻易脱落。”

    顾明达说到这里拿起烟盒示意,见两人摆手才自己掏出一根递到嘴边,点烟的手居然有些发抖,两三次才点燃,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氤氲升腾的烟雾怅然道:“两个礼拜前,店里新装的一个dj台莫名其妙侧翻,好在旁边的行政主管躲得快,才捡回一条命,只是左手被撞骨折了。”

    “会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陈冬早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插话。

    顾明达摇了摇头:“如果单单是这样,我也只以为是竞争对手搞鬼。蹊跷的还在后面,前天早上,一个叫珠珠的女侍应生下班后突然跑到员工宿舍楼顶,跳下去自杀了。”

    他扭头朝向两人,脸上露出苦笑:“这个珠珠年纪不大,平时算得上活泼开朗,居然无缘无故自杀,偏偏和她关系亲近的人都异口同声,没人知道为什么,事前也毫无征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偌大的包房里只有他们三人,顾明达说话的语调低沉,听得陈冬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顾哥的意思是?”苏子语若有所思。

    “珠珠是回到宿舍之后突然发疯一样跑上了天台,当时亲眼看到的有好几个员工,可以确定自杀无疑。其实第一次出事之后,我究竟吩咐下边人提高警惕,不过意外还是接连发生,特别是珠珠自杀……现在店里真是人心惶惶,我也有点心神不宁。”顾明达一口气说了下去,脸色激动起来,紧紧盯着苏子语。“所以我就在想,难道世上真有什么风水气运,又或者灵异鬼神的说道?莫非这是撞邪了?”

第52章 一事二主,鬼马乌龙

    “原来是这样,不过可能顾哥你找错人了,对于灵异鬼怪之说,我也并不太懂。”苏子语面对顾明达的直视表情平静。

    对方说的这些,实在有些含糊,很有可能不过是竞争对手搞的鬼,酒吧夜店本身就是龙蛇混杂的地方,他并不愿意贸然掺和进去。

    顾明达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陈冬,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沉吟片刻似乎才下定决心:“昨天下午,副总蔡丰从家里出来,车开到高架桥上的时候,突然打开车门滚了下去,当时后座只有他一个人,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尸体到现在都没拼完整……”

    陈冬嘴巴大张,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旋即又重新合上,缓缓转头和苏子语对望一眼,同时感觉脊背发凉,短短半个月不到,这么多人死伤,又全都和boom酒吧有关,实在很难再用巧合去解释。

    “不怕你们笑话,老子现在走起路来都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掉个东西下来……”顾明达自嘲一笑,脸上布满落寞不安,虽然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但苏子语两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陈冬现在早没了刚开始的轻松写意,咬牙道:“这事情听起来真他妈有点邪性,不过找我们也没用啊顾哥,以你跟警局的关系,派人查案更靠谱点吧。”

    实际上,顾明达也是病急乱投医,这种诡异莫测的事情,他是半点办法没有,反倒是苏子语那天的表现实在让人印象深刻,这样的猛人拉在身边,多少有点安慰,眼下只能攀着这根救命稻草,强自镇定道:“警局那边我当然联系了,但是现在人命关天,我知道苏兄弟你绝对不是一般人,不能见死不救吧?!只要事情解决,我不会让你白辛苦,五百万辛苦费,事后还有重谢!”

    好家伙,一张口就是百万巨资!

    只可惜他这番豪阔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陈冬本身就是不缺钱的主,苏子语对于钱财也远没有多看重,特别是他已经进入欲界定的境界,安逸享乐、横流物欲,都是不过是磨炼心性的材料而已。

    其实换做平时,顾明达也绝不会用这么俗气的方法,实在是被逼得急了。

    不过两人都是一时沉吟没有拒绝,陈冬与顾明达相交莫逆、平日得他照顾不少,对方求的又是苏子语,他当然不方便越疽代苞出声拒绝,苏子语却是被那一句人命关天打动了。

    他细细打量顾明达一眼,只见这潇洒汉子几天不见,气色已经大不如前,眼窝微微凹陷,内里血丝满布,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神情颇为憔悴,不由得心中一动:“顾哥这两天是不是睡的不太好?”

    顾明达一拍桌子,心烦气躁道:“可能是压力有点大,不光失眠,还有些心慌气短,成日疑神疑鬼、心神不安,晚上又老是做些稀奇古怪的噩梦。”

    这句话不是随口乱问的,前几天苏子语就注意到顾明达有些气息浮乱,不过并没放在心上,毕竟他生活作息颠倒,精神不好也难免,但今天再看气色居然又差了不少,完全不像一个注重锻炼的壮年人。

    结合他说的那些怪事,就有些不同寻常了。如果不是巧合的话,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会是什么?

    苏子语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无比:“我没办法保证什么,但是如果顾哥不介意的话,我就陪你去酒吧看看。”

    顾明达大喜:“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这位平素潇洒硬朗的富豪,这一刻竟然如此急不可耐,可见人对于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总是底气不太足的。

    现在反倒是陈冬有些不安了,当即怪叫一声:“顾哥,饭总得吃完吧,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顾明达尴尬一笑,连忙又点着一根香烟,眼巴巴看着两人吃完,顿时催促出发,甚至连接送车辆都安排好了。

    陈冬和苏子语倒是没坐他的车,而是自己开车跟在后面。

    boom酒吧所在的位置本身就是最繁华的城区,原本是一处体育场,随着城市的不断发展,新的更大、设施更齐全的体育场建立起来,这里也就被弃用,逐渐成为餐厅和娱乐场所的聚集地。

    到酒吧门口下车的时候,顾明达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走到两人面前压低声音:“公司最近连续出事,员工难免人心惶惶,所以蔡副总的事情只有几个大股东知道,对外没有传扬,希望两位兄弟能够保密。”

    苏子语和陈冬点头应过,跟着他一起穿过前台进入酒吧大厅,由于还未到营业时间,所有的散台座椅都倒置在桌面上,地板湿滑显然清理过不久,室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空气清新剂味道,那是用来掩盖和驱散通宵达旦烟酒的郁积气味。

    “我靠,我还是第一次白天跑酒吧里,没想到味道这么古怪。”陈冬捂着鼻子压低嗓门道。

    苏子语的嗅觉远比常人敏感,对于酒吧里长期积蓄沉淀不得发散的异味感受更加明显,不过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随口应付几句,开始认真打量四周,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甚至连几次事故的痕迹都看不到。

    走在前面的顾明达没有注意到两人对话,因为有个酒吧经理迎了上来。

    “顾总好,舒总也来了,还带了一位大师帮我们看风水!”经理满脸喜色,显然同样被最近发生的事情搞得头疼,现在看到解决的希望,轻松了不少。

    “风水大师?”顾明达脸上表情顿时僵住,停在原地思忖片刻,转头带着几分歉意。“苏老弟,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另外一方股东还找了风水大师来,如果一会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朋友如何?”

    他这话说得有些吞吞吐吐,不明不白,但陈冬和苏子语却立即明白意思。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又有说一事不烦二主。

    一件事情,最忌讳托付给两方来办,因为很容易扯不清楚,显得不太相信请来帮忙人的能力。

    苏子语虽然不研究风水,但也是顾明达为这件事专程邀请,要是双方误会起来,难免产生龃龉,好事变成坏事。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让苏子语不把话说破,暗地里帮忙,免得对方误会。

    “嘿!老顾你这就不地道了,我们可是来帮忙的!”陈冬第一个就叫了出来。

    “没关系,就按顾大哥说的办。”

    苏子语却不太在意这些虚名,他只是觉得有些蹊跷,如果对方能顺利解决,倒也省得麻烦。

    “是哥哥不对,考虑差了,实在是没想到刚好他们也在。你放心,酬劳不会少半分。”顾明达只能连连道歉,

    酒吧这个行当,放在古代就是青楼酒肆、画舫游船,三教九流无所不包,绝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向来都是多方参股。顾明达没想到另外一方股东也找了人来办事,却又不愿意放弃苏子语这个大高手,只能苦笑赔罪。

    “兄弟咱们大气了,别人可未必好说话,搞不好一会把我们晾在一边,那就搞笑了。”

    众人继续往里走,陈冬落在后面,拉着苏子语抱怨,顾明达这个乌龙闹得他也满心不情愿。

    苏子语却表情怪异无比“啊”了一声,蓦地转头朝他一笑:“你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陈冬有些摸不着头脑,往前一看,只见一堆人站在不远处,听到几人走来的动静齐齐转头,最中间如众星拱月般的是一个身着纯白西服套装女人,长发高高盘起,露出略施淡粉的面孔,肤若凝脂、美目流转,看的他不禁神为之夺、魂飞天外。

    “想不到跟老顾合作的大股东,居然是这么个大美女……”陈冬口中喃喃出声。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苏子语也有点啼笑皆非,不过他和陈冬说的绝不是一回事。

    因为那被围在人群中的女人,居然是舒宁!

第53章 乘风而散,界水则止,冲龙煞北!

    也就是说,酒吧最大的合资方,居然是威士迪公司。

    舒宁闻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朝顾明达打了个招呼,然后眼中藏着一丝笑意,径自走到苏子语面前,柔声道:“你怎么来了?”

    众人一片愕然。

    特别是陈冬和顾明达,简直嘴巴张大到可以吞下一颗鸭蛋了,这两个人怎么好像关系不一般?!

    “我和顾大哥相交莫逆,顺便陪他来看看。”

    苏子语同样摇头失笑,舒宁同自己说过威士迪的主业包括酒庄和泛娱乐,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酒吧居然是一个重要方面。可见世事实在难以捉摸,就算没有顾明达的缘故,他恐怕也难免与酒吧挂上关系。

    舒宁何等冰雪聪明,虽然苏子语说的有些含糊不清、模棱两可,但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是顾明达把苏子语找来帮忙的。

    这风水之说玄之又玄,她还真没想到苏子语能不能帮上,不过眼下只是含笑看了一眼,就不漏痕迹跳过,并没有戳破。

    “顾总,你们来得正好,我准备陪贺翁四处看看。”

    另外那位同舒宁站在一起的,就是业内首屈一指的风水大师贺仪奇,拥有易经文化协会会长等多个头衔,见到的人都尊称一声“贺翁”,绝非随便能请到,这次明显看在威士迪公司的面上。

    双方显然都是临时起意,这才两边撞到一块。

    同行相轻,自古便是如此。苏子语和这位贺翁贺仪奇虽然算不得同行,但眼下确实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也难怪顾明达露出这般表情,显然担心他们任何一方心中不满。

    “苏先生、陈先生辛苦了。贺翁,您看?”舒宁美目一掠而过,对陈冬瞪大的眼球熟视无睹,露出恰到好处微笑。

    “这位苏先生,也是我风水学界的同行?”贺仪奇面色和善。

    “贺翁客气了,我对风水堪舆所知不多,只是以朋友身份来看看。”苏子语坦然道。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看看。”贺仪奇拈须轻笑,倒是没有任何不满。

    顾明达闻言大松一口气。

    贺仪奇背负双手走在前头,众人紧随,苏子语和陈冬有意无意落在最后。

    “兄弟,佩服,我就是看看而已。”陈冬望着舒宁倩影喃喃道。

    这位威士迪的高管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虽然也微笑有礼,但对苏子语的态度截然不同,他第一眼就看出两人关系不同寻常。

    别人听到这句话或许有些摸不着头脑,苏子语却心中了然,这家伙是看出了自己和舒宁关系不同寻常,借机在表明态度——自己虽然好色,但不会夺人所好。

    “我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合。”苏子明也笑着低声回应。

    贺仪奇不知道后方两人窃窃私语议论,他看得很仔细,不时停步手捧罗盘仔细端详,又为众人解释。

    “风水的本质是‘气’,这里所说的‘气’,是生命之源,亦是生命之根本。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环境的移转,房屋的构造,家具器物位置的变化,都会引起‘气’的改变,从而就会改变风水环境,所以风水学是环境学,更是生命学,是地道的科学,而绝非迷信。”

    众人听他说的浅显易懂,都觉大有道理,听得入迷。

    苏子语更是感受深刻,这位风水大师所说的“气”,某种程度上已经接近于精气的概念,只是将“气”与现实环境联系到一起,别出枢机却又贴切无比,显然水平绝不一般。

    贺仪奇话锋一转:“我看酒吧所选的位置和格局都没有太大问题,本该圆润如一、聚风蓄水、坐地生财,不过西南角却有些迟滞,那里是不是改造过?”

    顾明达听到这话面露惊讶:“贺翁真是神人,因为空间不够,所以我们在最里面下挖了半层,用来办公和储物。”

    陈冬闻言咋舌,boom酒吧已经是全城最大规模,听他意思还嫌地方小,也难怪要额外加造半层。

    众人一路顺着楼梯下行,最后走到一扇紧锁的门前。

    “这里是什么地方?”贺仪奇问道。

    “这是酒窖,等我找人开门,邓主管呢?”祁安予黛眉一簇,向属下发问。

    “在这里!来了来了!”

    一个满头大汗的胖子从后面急急忙忙跑来,那浑圆的体积实在有些庞大,而且左手还包扎得严严实实用绷带吊在脖子上,让他掏钥匙开门显得很是费力。

    陈冬忍住笑朝苏子语挤眉弄眼,这位肉球先生显然就是倒霉的邓主管,模样看起来实在凄惨。

    酒窖大门打开,所有人走进去都立即感觉浑身作冷,似乎温度比外间低了不少。

    贺仪奇绕着整齐摆放的酒架转了两圈,面沉如水、眉头紧锁,口中喃喃有词,足足过了几分钟,才蓦地抚掌惊呼。

    “冲龙煞北,七星锁陆!这是千古风水奇阵!”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其他人都是半点也没听懂。

    “贺翁你的意思是?”顾明达主动打破僵局发问。

    “冲就是地支相冲,十二地支配以十二属相,戌日,与辰相冲,即为“冲龙”,无论动土还是建筑,都要选择吉日吉时动手,不能选用那些与主持者属相相冲的日子。煞就是岁煞,常居四季,又被称为“四季之阴气”,凶猛无比、锁住气息,能压制生灵的生命力,游行天上,所处之地不可穿凿、修营和移徙。”

    贺仪奇知道大部分人不懂得风水玄学,解释起来详细无比,众人顿时立即听懂。

    按照他的分析,这个酒窖所处的位置在风水学上叫做七星锁陆,说明最早挖地建筑的主持者生肖属龙,不慎之下犯了“冲龙煞北”的大忌,在七星的关键部位锁住了这片地域的生机,所以不论传承到谁手里,都会事事不顺。

    “那怎么办?”顾明达最是心急,第一个出声询问。

    “别急,等我算算。”贺仪奇皱眉沉思许久,看着罗盘计算了半天,终于大步向前,最后停在了酒窖的最深处,伸手一指地下。“这里应该就是七星锁陆的关键,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镇住了生机。”

    舒宁和顾明达闻言四目相对,很快达成一致,挥手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拿着铁铲工具直接掘破地面。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地上已经挖出了一个深坑,其中一个保安满头大汗挥舞铁铲往下一插,“当啷”一声脆响。

    在场众人精神不由为之一阵,全都欣喜若狂,地下本该都是泥土,发出这样的声音,显然是挖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最早在这片土地上搞建设的主持者是不是生肖属龙不得而知,但贺仪奇所指的位置,出现不同寻常迹象,分明应征了他的说法,让大家信心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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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千年石柱,象形文字

    这一挖,就足足挖了大半个小时,站在洞里的保安已经只有脑袋露出地面,抛出来的沙土也高高堆积起来,。

    陈冬等人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围在旁边观望,时间久了就慢慢有些焦躁不安起来了,这酒窖深处地下,比外面温度要低了许多,本来就呆着不太舒服,现在光看见下挖不见动静,实在有些无趣。

    不会是搞错了吧?

    已经有人在心里暗自嘀咕,顾明达更是焦躁不安,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反而风水大师贺仪奇自己却神情自若,与舒宁、苏子语站在一块攀谈,显然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

    大胖子行政主管邓世忠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大拍马屁,又是安排人给两位老总送水送椅子,又站在一旁赔笑,还要到前面督促做事,忙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保安满头大汗挥舞铁铲往下一插,也不知道挖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声音在酒窖里回荡,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东西了!”那保安铁铲撞到的东西坚固无比,又没有防备,大力挥舞之下震得手掌生疼,却顾不得缩手,呲着牙喊了一嗓子。

    在场众人精神不由为之一震,全都惊奇为围了上来,这地底下挖得那么深,本该都是泥土,现在铁铲发出这样响亮清脆的声音,显然是出现了不一般的东西。

    有了目标,做事的人越发卖力,三下五除二已经再次下挖不少,把那东西周围的泥土全都挖空,不一会就大半截暴露在众人面前,看清了大概。

    看那样子,居然是一根巨大的青黑色石柱,足有一人环抱粗细,光是露出在外面的部分就一米多长,下半部依旧深埋在土里。

    这石柱明明非金非铁,却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哪怕保安用力挥动铁铲砸在上面,也破坏不了半分,反倒震得虎口生疼,铁铲都卷曲起来。

    邓主管反应极快,又找人打来一盆热水,递给下面的人,让他们拿着抹布清理石柱表面的沙土。只是也不知道石柱在地底埋了多少年,那些历经沧桑的泥土就像已经和石柱长在一块,擦起来费力无比,半天都弄不干净。

    “快看,上面好像画了什么东西!”

    陈冬眼尖,望着已经被擦掉一些的部分,第一时间大喊起来。

    其他人也蹲下来细细观察,只见那些泥土被擦掉部分的位置,依稀已经可以看出道道凹痕,似乎铭刻了许多扭曲的线条。

    “不是画,好像是某种文字。”

    苏子语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再度出现,却模糊无比,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文字。

    随着被擦掉的部分越来越多,贺仪奇也捻着胡须蹲了下来,眯眼打量半天,然后慢吞吞说道:“苏先生说的没错,这不是画,应该是骨刻文,”

    “骨刻文是什么文字?我只听说过甲骨文。”陈冬脸皮厚的很,根本没有半点被纠正的觉悟,反倒很好奇地问了一句。

    “所谓骨刻文就是指在兽骨上刻画的符号,可以说算是甲骨文的传承源头,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象形文字,是我们国内最早以记事为主的可识别文字。我有位老友对于这方面研究比较深,所以平时多少也接触过一些。”

    贺仪奇目不转睛盯着坑洞里的石柱,缓缓为他们解释起来。

    他这么一说,苏子语顿时也反应过来,果然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自古以来,就有“书画同源”一说。这是因为人类最早的文字来源就是图画,原始人在生活中用图画来进行简单的记事,所以书与画就像一双孪生兄弟,同根所生,有很多内在联系。汉字的起源同样也是原始图画,只不过随着年代的推移,才慢慢从原始图画变成各种“表意符号”,一直发展成为如今的现代文字。

    “贺翁,那能否为我们解读一下这石柱上面写的是什么?”

    顾明达现在对这位风水大师是十分的信服,客客气气在旁边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目光都转了过来,不过贺仪奇却摇了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上面刻的象形文字至少有数千年的历史了,我水平有限,也辨认不出。”

    就在众人有些失望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那位好友是专门研究古文字的权威,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送到他那里去鉴定一下。”

    “这石柱就是破坏我们风水的罪魁祸首?”石柱的出现实在出乎意料,也勾起了所有人兴趣,但顾明达听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一切诡异事件的源头,鉴定什么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不离十。不过从这根石柱的样貌来看,应该是早就埋在这里的,可能你们只是误打误撞而已。”贺仪奇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那就太好了!还等什么,把这东西挖走!”顾明达大喜一拍掌,说完又向舒宁投来询问目光。“舒总你看?”

    其实对于贺仪奇的判断,舒宁也并没有全信,不过现在石柱的出现无疑是支持他的最有利证据,当下也觉得松了一口气,点头赞成。

    又是一番折腾,总算把整根石柱挖了出来,又足足用了十几个大汉,以铁索固定,才把这根长度超过三米的巨石硬生生从地底拔起。

    石柱刚刚离开地面,在场所有人立即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气流从坑洞中升腾而起,呼啸而出,甚至因为流动得太剧烈,发出尖锐啸声。

    眨眼狂风大作!

    离得最近的几个高大保安甚至被吹得站立不稳,可见这股诡异劲风的剧烈程度,稍远一些的陈冬他们也是被吹得衣袂翻飞、睁不开眼,连连惊呼。

    “不用紧张!这是正常现象!”贺仪奇大声道。

    “嘭”!

    摇晃拔起的石柱在铁索牵引下缓缓落在地上,酒窖里的气流也逐渐平缓下来,众人这才安下心来,又惊讶发现身处的环境似乎比之前温暖了不少,再也不像刚进来的时候那样阴冷。

    如此神奇的变化,顿时让他们对于贺仪奇再无半点怀疑,纷纷投来敬佩目光。

    “风水局破,镇压的地气得到释放,有些异象是很正常的。只不过这根石柱不知道在这里锁了几千年,积蓄的地气太过浓厚,才会动静大了一些,现在慢慢会和周围环境交融到一起,达成平衡,让人感觉也舒服多了。”

    “所谓地气,就是一地土石山川蕴含的灵气。《礼记·月令》有记载,孟春之月,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春代表生机,所以石柱移除,地气上腾交融,是重新焕发生机的征兆,是大好事。”

    贺仪奇笑着抚须解释。

    (谢谢“~。喵了个咪”、“无言看着我”、“敬神如神在”、“不要打我哥哥怕”、“深渊之灯”的打赏!抱歉晚上陪家人吃饭,这章发晚了点,每逢佳节胖三斤呐~tt,顺便祝各位过年吉祥。)

    (又:“敬神如神在”这位朋友的id很有意思,应该是出自论语的祭神如神在吧?巧了,后面有一段剧情也会出现类似的典故。)

第55章 都岷山下沧浪庄,夺魁大战!

    酒窖是全封闭的地下密室,就算是有风,也应该从门外向内吹,绝不可能从里面朝外鼓荡劲风,更别提刚才磅礴气流是从刚刚挖开的地下升腾而起了。

    刚才石柱拔起瞬间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神奇无比。

    按照常理,对于不能理解的事情,正常人都会半信半疑,就好像顾明达他们对待贺仪奇的风水堪舆奇术,然而有了亲身经历的一幕,这点疑虑立即全部打消。

    “贺翁学究天人,简直是神仙一样的手段,能够亲眼见到,荣幸之至。”顾明达心悦诚服恭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交口称赞。

    只有苏子语站在原地不动,若有所思。

    进入欲界定之后,各种景象杂念纷至沓来,心眼也越发敏感。就在刚才气流升腾的刹那,他忽然产生一种若有若无的紧张感,难以言喻的不自在,就好像脚下整片大地陡然活过来、有了生命,盯着地上的人们看了一眼。

    不过这种微妙感觉出现的时间太短,转瞬即逝,再加上贺仪奇说过地气升腾会有异象,所以哪怕他知道自己心眼感应灵觉,也不敢确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舒宁含笑同贺仪奇说了几句,瞥见苏子语在旁边神色有些奇怪,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没什么,可能是我太敏感了。”苏子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根石柱?”

    他刚才心眼开启,感应了许久,却再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只能放弃。没影的事情,说出来也徒乱人心,不如不说。

    “贺翁刚才说他的好友是这方面的专家,准备运过去请他鉴定一下上面的象形文字。”舒宁答道,两人一同扭头看看正在指挥搬运石柱的邓世忠等人。

    “田远桥背后的远大公司也有酒吧业务?”苏子语突然发问。

    “他们是国内最大的娱乐集团之一。”舒宁缓缓答道。

    “从这根石柱的样子来看,确实已经埋在地下很多年了,不可能是田远桥针对你们动的手脚。也就是说——”苏子语特意加重语气,示意她要引起重视。“也就是说,他或许还没有着手对付你们。还有一种可能,他已经做了手脚,只是你们没有发现。”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盯紧远大那方面,我明白的。”舒宁旋即会意,生意场如战场,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拼杀,更何况田远桥绝对不是一个愿意闷声吃亏的人。

    boom是国外进驻的品牌,旧体育场这一家店就像是一粒埋下的种子,做得好的话,很快就要生根发芽,向国内全面铺开,从原本属于远大这些老牌集团的那块蛋糕狠狠割下一块,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田远桥所不能接受的。

    “你知道小心就好。”

    苏子语点点头,既然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也没有兴趣再留下,只是告诉舒宁如果关于柱子上的文字研究出结果,知会自己一声。

    不得不说顾明达是个做事大气的人,苏子语并没有做什么,他也主动提出要履行约定支付报酬。

    苏子语当然不会收,直接以舒宁为借口推脱了。

    离开酒吧之后,苏子语没和陈冬同行,而是直奔洪氏武馆而去。最近除了禅定炼心,引动地水火风炼化真罡,没事的时候他都会去看望洪通,同时也交流探讨拳法兵器,了解一些武术界的内情。

    一进武馆,就远远看见洪通背负双手站在大厅之中,聚精会神观看学员们练拳。

    “洪师傅?”

    笔直走过去的苏子语有些意外,这些馆里的学员水平高的并不多,平时只需要几个武师带着练拳就可以,很少看见洪通亲自出现。

    “今天有时间,就看看大家练拳。”洪通看见他出现,眼睛微微一亮,不过很快又收敛过去,面上带着笑意若无其事招了招手,当先往内堂走,边走边说话。“本来想明天过去找你,既然你先来了,那再好不过了。”

    “找我有事?”

    苏子语眼力何等厉害,洪通表情变化虽然快,但他却准确捕捉到,察觉对方今天情绪似乎不太对。

    “你是我见过悟性最高的年轻人,心性也远胜我当年。后天我要去一趟南方,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如果回不来的话,希望今后你能多关照武馆里的人。那本《拳势论》……找个好苗子传下去吧,不要断了这一脉的传承。”洪通似乎有些感慨,盯着他看了又看。

    “等一下!”

    苏子语听完立即出声摆手,细细打量洪通,只见他眉目高耸,气势比起往日要凌厉了许多,不复平和老农的感觉,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透着股决绝意味。

    他终于明白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劲了,一进来就看见洪通反常地看学员练拳,又是含糊其辞拜托自己,分明就是临终托孤的意思!

    “洪师傅,你这一趟去南方,有凶险?”苏子语眯了眯眼睛,如果不是有可能回不到,怎么会有这种交待后事的语气。

    听到这句话,洪通似乎被勾起了回忆,有些神情恍惚的样子,久久不语。

    过了一会,他才悠悠道:“我自幼在南方长大,家中世传洪拳,人人尚武,从小就耳濡目染,觉得拳法就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情,所以立志要做家乡的第一高手。那个时候太年轻,性子火爆、好勇斗狠,又不懂得收敛锋芒,四处找人切磋、磨练拳法,出手太过刚猛,伤残甚至被打死的都有不少……”

    这还是苏子语第一次听洪通提起自己的身世,实在没想到看起来温和谦恭的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在一旁听着。

    “老话说过刚易折,真是至理名言。只可惜当年的我不懂得这个道理,时间久了,得罪的人就越来越多。有一次被人带了帮手找机会堵住,个个手持兵器,一看就是恨得极了,准备往死里下手、生死不论。当时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大哥,长兄如父,他拼命护着我冲出了围攻,我是活了下来,结果大哥却没撑过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洪通停顿了一下,显然哪怕时隔多年依旧感伤无比。

    “那件事过后,我没办法过自己心里这一关,看到家人就会想起大哥,也不想因为自己再起纷争,所以就离开了家乡,这些年性子慢慢也收敛了下来。”

    他说的时候语气还算平淡,但苏子语依旧听出了其中的悔意,也能想象到当年的惊心动魄。看来兄长因自己而死对洪通的打击实在太大,难怪他性情大变,如此稳重内敛。

    “那你这次回去是?”苏子语问道。

    “自古以来,练武之人就讲究抱团成群,叫帮派也好、商会也罢,总之就是组成一个联盟,带动下面各个家族的发展,最典型的就是海外的洪门。在我的家乡也是一样,一共五十三家,选出七路魁首,这七路魁首掌握了整个商会的资源和财富,分成也最高,不过每六年其余四十六家都可以选择一路魁首挑战……”洪通继续说下去。

    原来洪家就是其中一路魁首,这魁首的位置关系到家族上下近千口人,不容有失。习武之人,挑战的方式当然就是拳法上论高低、争魁首。早些年洪通虽然离开了,但是家里还有他父亲和二哥撑住不倒,只可惜现在洪父年纪大了,二哥又意外受伤,一时之间居然没了主心骨,只能想起这个在外的浪荡子了。

    “所以你要回去代表家族比拳?在什么地方?”苏子语皱眉问道。

    财帛动人心,几十个大家族汇聚起来的财富,不用想也知道是天文数字,魁首获得的好处更大,各家争夺起来绝不会留情。再加上洪通当年结仇无数,这次回去的凶险可想而知。

    洪通吸了口气,一字一句说道:

    “都岷山,沧浪庄,夺魁大战!”

    (谢谢“莫绩”打赏的588、谢谢“丫丫个丁丁”的打赏。)

第56章 游子归家,举座无声

    这十个字从洪通口中说出来字字铿锵有力,仿佛坚逾钢铁,又拿着大锤敲击似得花火四溅,眼睛里更透着一股从没出现过的神采,似乎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苏子语还是第一次见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明明看得出有些担忧畏惧,更多地却是激动、兴奋,可见哪怕经过了时间的沉淀,性情安稳下来,他骨子里尚武的血液却是掩盖不住的,能过勾得如此情绪波动,可以想象这夺魁大战的精彩之处。

    如果把南方这片地区看做一个小型的社会,五十三路拳法家族济济一堂,比试争夺魁首,很有点小说、演义之中武林高手华山论剑、争夺武林盟主的味道。

    “以洪师傅你的拳法,参加这夺魁大战都没有把握?”

    见到这一幕,苏子语对这夺魁大战也心中生出几分好奇与向往,洪通的拳法已经到了听桥拜相的境界,就连自己如果不是炼心初成、欲界得定,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却要抱着赴死的心意前去,可见这五十三家必定藏龙卧虎、高手如云。

    洪通沉吟许久,还是摇了摇头:“我现在的功夫,比起父亲当初还要差上一截,在五十三家高手面前想要镇住场子,难之又难。”

    他又深吸口气,故作豪情满怀望向苏子语道:“身为五十三家会盟中人,没参加过夺魁大战,终究是一场遗憾,我早已向往多年,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只是希望你能替我把拳势论补完,再传下去。”

    前因后果说完,这次是真正的交待后事了。苏子语却没有答应,只是看他一眼:“洪师傅,武馆的弟子,还有你拳法道理的传承,这些我都不擅长,所以还是留给你自己回来处理吧。这趟夺魁大战,我陪你走一趟怎么样?”

    “你说什么?要和我一起去?!”洪通有些难以置信,这些时日下来,他对苏子语的本领是很钦佩的,但自己说明白其中的凶险之后,居然还主动提出要参与到里面,实在很不容易。

    “你们会盟争魁,应该不禁止找帮手吧?”

    苏子语并没有多犹豫,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洪通今天各种心思、情绪,都是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本来这里面还有层托孤的意思,但是他最心爱的弟子,已经因为自己意外辞世了,说起来,自己还欠着一段人情在里面。

    “其实你不必的。”

    洪通摇头叹气,他虽然说过要仰仗苏子语的后援,不过这等生死大事,已经超出了情理之中,任谁也没办法强求,所以他只是托孤,并没有想过找苏子语帮手。

    “什么时候出发?拳法界的高手,我也很想见识见识。”苏子语看出他的犹豫,洒然一笑把事情敲定。

    在红尘里打滚,炼的就是心意,欠了人情,还掉也就是了。何况他说的也是实话,自己的眼界还是太窄,正愁缺了历练,现在五十三路拳法家族齐聚沧浪庄,这样的盛事,怎能不亲身感受一番?

    不过决定了之后,也不能说走就走。

    洪通定的是后天离开,苏子语正好利用这两天时间,把健身中心的事情交待一下,同时也告诉陈冬、舒宁等人自己要离开几天,只是隐瞒了夺魁大战的消息,嘱咐他们酒吧的事情有什么变化通知自己,这才专心在家中禅定修行,巩固真罡,把状态调整到最佳。

    **************************

    南海,都岷山麓,沧浪庄。

    说是庄子,实际上那是自古以来的称呼,到近代随着族群的迁移、人口的扩大,已经慢慢形成了一座小型市镇。再到了近几十年的现代,由于经济发展,很多家族的年轻人都慢慢向大城市扩张,这座古老的市镇才重新空了下来。

    不过由于年代久远、古色古香,沧浪庄也是国内外有名的景点,每年接待大量游客,能为当地创收不少,也增添几分人气。

    只是这一天,沧浪庄却不再对外开放,连续七日,封庄大修!

    这通知早早地就发出去了,不过总有些零散的游客不清楚,到了地头才后悔不迭,却又被拦在庄子外面不得进入,垂头丧气。

    苏子语和洪通在机场落地,就有专门的大巴直通沧浪庄,四个多小时后,已经临近傍晚,终于到了庄外。

    下车之后,苏子语仰头一看,有些意外。

    名字叫沧浪庄,可是看着高逾十几米、一眼望不到边的古城墙,还是有些超乎想象,这哪里是庄园,分明就是一座小型城池啊!

    “自古战乱多,我们这里武风浓厚,先辈们就自己筑城抵御外敌,多少年累积下来,就有了今天这样的规模,不过现在肯定用不上了,只能拿来观赏罢了。”

    也许是近乡情怯,洪通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航班落地之后就几乎没见过笑容,这个时候见苏子语疑惑,才出声解释了一番。

    入庄就要过城门,而往日设立在城门口的售票和检票点已经关门了,也不见穿着制服的保安,只有几个身穿短褂、孔武有力的精干汉子表情严肃矗立在入口处,面对个别心存侥幸的逗留游客,既不驱赶、也不解释,酷劲十足,。

    洪通和苏子语走到城门前的时候,领头有个黑脸壮汉有些疑惑上下扫视两眼,似乎觉得洪通有点眼熟,却又不敢确认,含着嗓子拱了拱手试探着问道:

    “哪路的贵客?”

    “沧浪,洪家。”洪通面无表情回答。

    这是会盟的规矩,先报根底、再报家族,沧浪说的就是最早定根在沧浪庄的老牌家族,不像其他很多从外面迁移过来的家族。

    黑脸壮汉蹙着眉朝后面点点头,立即有人移开路障放行。

    注视着两人慢慢消失在城门后面,黑脸壮汉忽然双手击掌,露出恍然惊诧神色:

    “我想起来了,这是当年被赶走的洪家老三!我小时候见过他!”

    “嘶!”

    吸气声响起,守在城门口的那些人全都跳了起来,显然听说过洪家三公子当年的事迹。

    “你没看错?他怎么会回来?”

    “摆明着的,夺魁大战,洪家没人了,他不回来也得回来!”

    “多少人对他咬牙切齿的恨,这次要热闹了!”

    这些人在后面七嘴八舌议论,却不知道苏子语耳力超群,哪怕走出几十米外还隐约听了进耳朵,不动声色看了看洪通,却见他脸色有些红润、口中不住在喃喃自语,好像在回忆,甚至连嘴唇都哆嗦起来,可见情绪已经不受控制。

    入庄之后,才能发觉这里面的庞大,哪怕是青石大路,也宽敞无比,足以容纳许多车辆并行,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挂着各地牌照的豪车,可见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

    不过以两人脚力,无非多走些路而已,洪通虽然不说,但是苏子语也能猜到,以他当年的性格,恐怕已经是多少年没有跟家中联系过了,也不愿意开口说自己回来了,否则至少会有人来接才对。

    最后两人停在了一处大宅门前,门口宽敞的平地上停满了各种豪车,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已经可以看到宅子里灯火通明,鼎沸人声不断传了出来。

    短短一段路,洪通却走得异常艰难,最后停在坐满了人的大院外发愣,有些迈不开步子。

    苏子语知道他心里肯定激烈交战,也不催促。

    从他的位置望进去,大院里面起码露天摆了几十张圆桌,刚好正在吃饭,每一桌上都坐满了人。也只有这样的大家族、老宅子,才会有这么大的院落,能容纳几百号人一起吃饭。

    苏子语正在感慨,就听见里面靠门的位置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三叔!”

    这两个字好像有奇异的魔力,本来只有坐在靠近大门的几桌能隐约听到,纷纷转头朝这边看过来,一个两个全都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动作、嘴边的话语全都停住,接着仿佛波浪滚动,成片成片的喧闹消失,转眼间整个大院都变得死一样沉寂,就连端着托盘满头大汗的伙计都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谢谢“wwhgy”打赏的5888!谢谢“拯救世界的骚年”打赏的688,谢谢“~。喵了个咪”、“书友151231225150850”、“丫丫个丁丁”的打赏。这两天过年家里饭局多点,所以更新晚了抱歉。)

第57章 秘手!铁臂蝶袖!

    门口就这么大地方,站着两个人,实在打眼,显然一下就被洪家的后辈认了出来。

    全场目光都汇聚到门外,洪通收拾情绪,脚步稳稳当当跨过门槛,笔直穿过院落里摆满的筵席,朝着最上首那桌走过去。

    苏子语也静静跟在他的身后,引得一部分不停拿眼打量他。洪通虽然离家出走多年,好歹这里面还有很多人认得他,苏子语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了。

    上首是一张坐了近二十人的大圆桌,最中央主位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留得却是短寸,面上肌肤虽然沟壑纵横,却依旧精神健旺,方脸浓眉,一双虎目凛然生威,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其他人都停下碗筷注视着走过来的洪通,唯独这老人依旧大口吃菜,三两下就是一块大肉下肚,胃口好得惊人,过了半晌才丢出一句话:

    “你回来干什么?”

    “回来打擂,争魁首。”洪通眼睛盯着老人一眨不眨。

    众皆不语。

    苏子语立即明白过来,这就是一家之长,洪通的父亲,正当他以为老人要斥责一番、怒火暴起,却见对方又说了一句:“先坐下吃饭。”

    席上一个中年人连忙站起来,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人让出一个位置,走过来准备把苏子语领到旁边的席位,显然把他当成了洪通的徒弟后辈。

    洪通一把拦住:“他是我请来的打擂的,也坐这桌。”

    站起来那个人直接愣住,全场哗然!

    五十三家里面,上至百岁老人、下至懵懂孩童,没有人不知道会盟夺魁的意义和重要性,全都是顶尖高手的对决。洪通还好,毕竟是嫡子、家学渊源,苏子语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现在居然是请来打擂的,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

    一时之间,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他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却坦然自若,目不斜视,没有半点怯意,朝老人行了个后辈礼:“苏子语,见过洪老太爷!”

    洪通已经年近半百,他的父亲至少也七八十岁了,对于这样的老人,应该保持尊敬。

    听到这句话,洪老太爷才首次抬头,虎目盯住苏子语看来:“就凭他?”

    “他可以。”洪通坚持。

    洪老太爷点点头,接着说了一句:“元礼,陪小兄弟搭把手。”

    话音刚落,就从主桌上站起一个中年人,大步踏来虎虎生风,嘴里抛出一句“得罪”,还没走到苏子语面前,已经身子向前一拱,双手前后虚握成爪,身上的短衫立即绷紧,高高鼓起,可以清楚看见强横肌肉的轮廓,简直如山崩石裂,整个人化身一头猛虎,震得空气涌动爆响,鼓荡四溢!

    虎爪还没近身,苏子语已经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就好像一块巨石镇在胸前,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好刚猛的拳法!

    他的身后几步外就是另外一桌,以中年人这样暴烈的声势拳法,两人真要动起手来,立即就是桌翻地裂的场面,势必搞得一盘狼藉。

    苏子语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已经两腿隐隐外扩,双臂前探搭在中年人的手掌之上,浑身罡风爆响如连珠炮,硬生生做出一个下压的势头。

    轰!

    平地一声雷!

    如果说中年人这一下前扑是猛虎出笼,那苏子语双手就搬来一座泰山,以无可匹敌的巨力镇压下来,任凭猛虎巨象都要被镇住不得翻身,比丢下一颗炮弹爆炸还要恐怖,将整个地面都震得剧烈晃动,狂风大作、地动山摇,附近几桌酒席上的碗筷杯盏全都弹起老高,又跌落下来乒乓乱响,许多人都东倒西歪,根本坐不稳。

    被镇压住的中年人虎目圆睁,筋骨噼啪作响,肌肉高高隆起,脖颈之上的青黑大筋盘结凸出,拼命想要挣脱,却只觉得好像被一座大山压在手上,根本容不得半点反抗,双腿一颤,连拳桩都被压散,要看就要跪倒在地。

    蓦地压力全消,苏子语身形已经飞快后退两步,而用力过猛的中年人却一时把控不住身形,

    手臂上扬、仰面朝天差点跌倒,好在毕竟功底深厚,一个虎尾盘,手臂下压身躯转动,翻了个跟头才勉强站稳。

    “承让了。”苏子语站在几步外,拱手示意。

    附近洪家的人清楚看见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坚硬无比青砖上出现了两双清晰脚印,一对深过脚踝,一对浅约数寸,呈现出粉碎石末,全都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

    沧浪庄出身的人,无论男女老手都会几手拳脚,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可怕,苏子语分明只是做了个四平大马的坠势,就硬吃那个叫元礼的中年人一记虎形,压得对方根本翻不了身,力道更震得院子里天翻地覆,好像发生了地震一样。

    落地生根,稳如泰山!

    桩功是拳法的根基,桩功好的人,才能腰马强劲,从地面借来更强的力量。这与每颗种子破土发芽之前,都要先憋着劲头往地底扎根是一个道理,只有接足了地气,才能经得住风吹雨打。

    马步练上路的人,站在原地,寻常几个大汉上来生拉硬拽,都动摇不了半分,苏子语这一站,恐怕来辆汽车都未必拉得动。

    管中窥豹,可以知全貌,他的拳法该是有多么恐怖?

    这一下,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全然不同了,满含敬畏惊异。

    “好!好桩功!”洪老太爷看见苏子语这一坠的威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像看见了什么宝玉一般高兴。

    元礼是他的子侄,拳法刚猛再了解不过,苏子语能一下镇压得他不得翻身,这个层次就太高了,实在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年轻人,坐!”老太爷说话分量极重,立即又有一个人站起来把位置让开。

    苏子语和洪通双双坐下,酒席继续,但这下就不比先前热闹喧哗了,更多地却是窃窃私语,还有不少男女拿眼睛不断扫过来,显然都对凭空冒出的苏子语充满了好奇。

    这一顿吃的气氛古怪无比,草草结束,洪老太爷一拍筷子,向洪通、苏子语两人招手,示意他们跟上来,穿堂过户进了里面的院子。

    “你要帮我洪家打擂台、争魁首,可知道这是一场大凶险?”洪老太爷声如洪钟,根本不像个耄耋老人,神情严肃至极。

    “我明白。”苏子语早就想清楚了,哪里会有犹豫。

    “好!不过我不能平白让你冒险,所以还得试上一试,小心了!”

    说完这几句话,洪老太爷已经气势大变,再不复半点老迈模样,脚步似长弓射箭,身形一闪前冲,速度快到了极致,居然带起一道尖锐啸声,像全速行驶的跑车瞬间已经到了面前,大臂以奇异姿态甩动如利剑,唰地当头劈了下来。

    苏子语没想到这位老人的动作居然快得超乎想象,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已经逼近,也来不及思索,精气融入肌肉骨骼,脖颈和腰身往下一缩,整个人抱成一团,好像凭空没了半截,双腿点地,诡异无比向后平移数米,直接闪到了一棵大槐树的后方。

    这速度实在太快太快,跟过来的洪通几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洪老太爷就出现在苏子语跟前,逼得他退出老远。

    直到这个时候,洪老太爷前进的路径上,才带出一道长长的气浪。

    跃步似利箭飞射,剧烈震动空气,却不见波动,也没有风声爆响,只有尖锐破空啸声,这是周身劲力浑然一体、不浪费分毫,移动的速度极快,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才有这样的效果。

    换做元礼这样的高手,行动之间空气爆响、风声大作,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上是劲力没有完全糅合的表现。无形对有形,无声对有声,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这边苏子语反应也是快到了极致,第一时间就躲开了攻击,洪老太爷却没有半点停顿,几乎紧跟着也蹿了上前,两条手臂在空中如闪电划过,居然发出好像利剑挥舞切割空气一般的声音,尖锐地让人头皮发麻。

    咻!

    那棵挡在苏子语身前粗逾半米的老槐树好像凭空消失了,被手臂直接穿过,毫不停留继续斩至他的身前。

    这样凌厉的攻势,顿时让他生出下一刻就要被劈斩成两半的感觉,再也没有半分留手的心思,豁然提气,整条手臂血液奔腾,条条肌肉大筋震荡鼓起,一掌正正拍中破空而来的洪老太爷手臂,明明是血肉之躯的碰撞,却发出钢铁交击的脆响!

    这一掌,终于遏住洪老太爷凶猛势头,拍得他身形一顿,僵在原地。

    苏子语身形再退,缩回的手臂关节处嗤地一声轻响,好像被利刃划过,衣袖直接破开,皮肤表面缓缓渗出一条血线。

    轰隆!

    两人身前的老槐树就像被手雷轰炸,蓦地从中爆开,粗壮的树干上半截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倒地,震起漫天浮土,好像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弥漫周遭。

    无数木屑枝叶漫天分散,如雨点般坠落,居然凭空烧着,燃起无数火焰,在扬起的浮尘之中异常显眼。

    过了片刻,弥漫的尘土慢慢散去,苏子语和洪老太爷相距七八米,面对矗立。

    后面的洪通等人目光却全都被倒地的半截槐树吸引,惊骇发现这树干断开的位置整齐平滑无比,根本就是被直接切断,可以清晰看见圆形的木质纹理,而再上一些的部位则爆开篮球大小的空洞,焦黑一片。

    洪老太爷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如风箱哗哗作响,面部呈现一股异样潮红,半天才平复下来。

    “年轻人,好样的。能正面硬吃我一记秘手铁臂蝶袖,你果然练成了罡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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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禅介绍:
远古魔怪沦为传说,诸界神话尘封时光洪流。 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玄机暗藏。 21岁,年轻人遇到了改变一生命运的恩师。 崭新的世界在他面前打开大门。 神者,人有灵神,观己、观万物;禅者,静虑定心,源自人类本能的修行。 神禅,是修行、是境界,亦是自古以来万物生灵的最高追求,心之归宿。 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周易·系辞》 (书友群:480419350)神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