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9章 难怪找不到
曹恒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观看着不远处的摸金营将士们忙活。
魏图和于吉指挥摸金营将士寻找着藏宝的地方,可是找了好几个时辰,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回馈。
“我怎么觉着于吉是个江湖骗子。”邓展递给曹恒一只水囊:“要是真有本事,耗费了这么久,还能找不到地方?”
“他也说了,那棵大树指引着藏宝地。”曹恒说道:“大树已经倒了,耗费这些时候找不到,也没什么古怪。都说摸金营有本事,这么多天过去,他们还不是什么也没找到?”
曹恒一番话,让邓展无从辩驳。
“长公子还真是比较看好他。”邓展只好回了一句。
“其实都是人性。”曹恒微微一笑,对邓展说道:“我们对于吉抱有的期望太高,所以才会对他的容忍太小,总认为他应该到了地方就把宝物给找出来。就像摸金营才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对他们也抱着期望。十多天过去,他们一无所获。所以我们对他们也失望了,才会有于吉来到这里。”
曹恒的说法让邓展好似明白了什么,站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点头。
接着,曹恒又说道:“很多时候,我们对别人的要求太多,往往忽略了别人的难处。其实于吉并不欠我们什么,父亲把他安顿在八公山多年,可他要是没有留在八公山,难道就再无落脚的地方?他来这里,无非是认为该这么做,可我们却很容易认为他是欠了大魏的,在没能立刻成事的时候难免会对他有所指责。”
扭头看向邓展,曹恒冲他咧嘴一笑:“像这样的事情,多半会发生在市井。越是卑微的人,越是想从别人手中得到好处。邓将军可不能学到了那些不好的习气。”
“长公子说的是。”邓展应了,随后向曹恒问道:“敢问长公子,万一于吉没能找到财宝……”
“我觉得他能找的到。”曹恒打断了他:“像于吉这样的人物,要是没有几分把握也不会轻易把话说出口。至少目前他已经把搜索的范围缩小到了山谷的西南一角。对于我们来说,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就是成功。难道邓将军认为不是?”
“长公子说的没错。可也不能证明财宝真的就在西南角。”邓展回了一句。
曹恒只是微微一笑,就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邓展不相信于吉,他说什么也没有用。
唯一能够说服邓展的,只有于吉最终找到了财宝。
开始搜索的时候还在夜里,几个时辰过去,天完全亮了,可是搜索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不仅摸金营的将士们对这次搜寻不再抱有希望,甚至就连魏图也不再认为这处山谷里果真还有其他的财宝。
相信山谷里还有财宝的,或许只有曹恒和于吉俩人。
“于先生。”一天很快过去,眼看天色又暗了下来,下午睡了一觉的曹恒来到于吉身旁:“找寻财宝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如先歇着,等到明天再找也不迟。”
“就在附近。”于吉低头看着脚下,脸上带着疑惑,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方圆不过二十步,我已经感觉到了,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先生真的确定就在方圆二十步?”曹恒追问了一句。
“确定。”于吉说道:“我能感觉的到,可不知为什么,明明就在这里,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要是大树没有被砍倒,先生是不是早就找到了?”曹恒向于吉问了一句。
“应该是这样。”于吉说道:“可现在没有了那棵大树指引,我们只能就这样盲目的找。虽然感觉的到,可始终找不到入口……”
“会不会是在脚下更深的地方?”曹恒问道:“或许是在某棵大树里面。”
于吉摇头:“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于吉否决的如此果断,倒是让曹恒感觉有些奇怪。
既然不在大树的树干里面,也不会在地下更深的地方,那么财宝在哪里?
于吉环顾左右,像是在试图找到财宝的踪迹。
曹恒也随着他往四处看过去。
就在于吉还搜寻四周的时候,曹恒指着前面不远两块显得十分突兀的大石头问道:“于先生,觉不觉得那两块石头有什么古怪?”
“我已经看过了。”于吉回道:“那两块石头并没有什么古怪,而且它们附近并没有财宝的气息,反倒是围绕着它们的四周气息更浓郁一些。”
“四周都有财宝,只有那里没有,难道先生不觉得奇怪?”曹恒微微一笑,向不远处喊了一声:“魏将军!”
魏图飞跑到他身旁,向他问道:“敢问长公子有什么吩咐?”
“让人把这两块石头给我挪开。”曹恒说道:“我倒要看看,石头下面究竟有着什么!”
曹恒要把那两块石头挪开,虽然不认为石头下面会有什么,于吉也没有阻止。
挪开两块石头并不需要多少人手。
数十名摸金营的兵士上前,用绳索把石头套住,随后又有俩人把钢铁制成的钎子插在石头的下部边缘,其他人则扯住绳索等待口令,然后一同使劲。
两名用把钎子插在石头下部边缘的士兵朝魏图点了下头。
魏图喊道:“都给我听清楚了,用力拉!”
那两个持着钎子的士兵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试图把石头撬动一些。
其他士兵则拽着绳索用力往前牵扯。
像这样的石头,一般来说都是在地上埋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想要把他们撬动根本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偏偏让人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众人才一使劲,石头居然就离开了原先的位置,翻滚了两圈倒在一旁。
当石头被挪开,曹恒带着于吉和魏图、邓展等人飞快的凑了上去。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黑黢黢的洞口。
由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洞口黑的让人心生寒意。
“就是这里。”看到洞口,于吉先是喊了一声,随后来到石头旁,蹲在那里仔细的抚摸着。
他抚摸石头的动作极其轻柔,过了片刻才有所参悟的说道:“我说怎么感受不到财宝的气息,原来是这样。”
“先生发现了什么?”曹恒来到他身旁问了一句。
“长公子请看。”于吉指着石头底部黑黢黢的一片说道:“这种石头有着磁性,它能把财宝的气息吸入其中,以至于气息无法外溢。所以先前在我感受到的地方并没有找到,反倒在这里找到了入口。”
曹恒弯下腰观察着那块石头的底部,果然石头底部黢黑一片,和上面完全不同。
就在曹恒躬身查看石头的时候,于吉向他行了个大礼说道:“幸亏有长公子点拨,否则就算找上一年,我们也不可能找到这里。”
“先生已经感知到财宝的气息,找到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曹恒问道:“敢问先生,这里有没有古怪?”
“没有什么古怪,虽然阴冷却干净的很。”于吉说道:“长公子不必下去,我陪同摸金营的人下去也就是了。”
“既然找到了,我当然想要下去看一看。”曹恒说道:“父亲还在等着我们复命,我也不可能一直都在这里,回去以后总得有话和他说才是。”
“那就请长公子务必在我身后。”于吉回道:“虽然我没感知到什么,可下面究竟有没有古怪的东西,这会却是说不清楚。”
“邓将军,你在上面守着。”曹恒吩咐了邓展一声,随后对魏图说道:“魏将军跟我下去就好。财宝究竟有多少,你这个做发丘中郎将的总该知道。”
“多带一些人手,保护好长公子。”邓展向魏图交代了一声。
“邓将军放心,我一定会把长公子保护周全。”魏图答应了,随后他向在场的摸金营将士喊道:“挑选三百人,随我跟着长公子下去看看。”
摸金营将士,从来都是做挖坟掘墓的行当,他们对进入地洞是再熟悉不过,三百人根本不需要怎么准备,就可以随同曹恒等人下山洞去。
最先下去的是两个摸金营士兵,于吉跟在他们后面,接着才是曹恒、魏图和剩余的士兵。
洞口并不是很深,顺着绳子被放下去,不过三四个人那么高,曹恒就感觉到双脚落了地。
先他一步下了坑的于吉已经点亮了他早先曾用过的法术,摸金营将士又举着火把,洞穴里顿时一片通明就像是白天一样。
附近确实亮堂了,可巷道前面却还是黑黢黢一片,让人见了不免心生寒意。
摸金营将士在这么多年的摸金中,总结出了丰富的经验。
他们也时常会在一些坟墓里遇见稀奇古怪的事情。
每当遇见那样的事情,他们都会按照早就摸索出来的经验决定该不该继续深入。
可以深入的,他们会把里面的东西都给带走。
万一遇见有些稀奇古怪的坟墓,他们会即刻撤出来,然后干脆把坟墓从外部彻底破坏,纵使里面有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也会随着坟墓被彻底破坏而搞不出什么名堂。
摸金营,出则不空手。
早年他们在并非曹铄治下的地方还得刻意掩藏踪迹,以至于有些坟墓无法被他们打开。
等到曹铄一统天下,摸金营也就再也没了顾及。
魏图干脆想了个借口,一旦遇见有人询问他们在做什么,干脆就打着大魏的旗号,告诉世人他们是在考量古物。
由于摸金营也是隶属于魏军的建制,魏图的说法倒是给了他们很好的掩饰。
常年累月从事着同样的事情,经验肯定是会老练的多,如今的摸金营就算是把兵士派出去三五个,也能很顺利的打开那些不大不小的墓葬。
当然,想要开掘大墓,还是得有经验更加老道的摸金校尉参与其中。
进了这条巷道,魏图陪在曹恒身旁。
他小声对曹恒说了句:“长公子,要是前面遇见了什么,可千万什么都不要管,只管躲在我身后就好。”
曹恒点头:“魏将军嘱咐的我记下了。”
跟在两名摸金营士兵身后,于吉走在前面。
由于巷道不是太宽阔,声音不可能散的太开,他听见了曹恒和魏图的对话。
于吉说道:“长公子放心,这里除了财宝的气息之外,什么都没有。”
“有些墓葬会建造机关。”魏图问道:“难道那些东西,于先生也能感知的到?”
“我只是感知到今天不会有人被留在这里。”于吉说道:“我们会把财宝全都搬空。魏王安排的事情,也都会给办妥。”
对于吉的说法,曹恒多半是信了,可魏图却不敢懈怠。
魏图对于吉说了一句:“还请先生在前面领路。”
知道魏图不太相信他,于吉也不再多说,指引着在前面探路的两名士兵沿着巷道往前。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光景,于吉停下了脚步,他对曹恒说道:“长公子,前面应该就是了。”
“请先生带路。”曹恒示意他继续往前。
于吉没有吭声,默默的走到了最前面。
原先在前面探路的两个士兵相互看了一眼,又都回头看向魏图。
魏图朝他们点了下头,俩人会意,更在于吉身后。
走了没多远,于吉对曹恒等人说道:“就在这里了。”
众人跟上前去,发现在他们面前有扇木质的小门。
一个摸金营士兵上前要把门给推开,于吉也没有加以阻止。
当木门被推开,曹恒和魏图等人看到里面出现的东西,一个个都惊的嘴巴张的溜圆。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满屋子的财宝。
珠玉金银堆了满屋子,不看品质只看数量,这些财宝全都运送出去,整个大魏十年也消耗不完。
“发达了。”魏图咽了口唾沫,眼珠子瞪的溜圆:“长公子,这些财宝可是足够大魏用好久了……”
“父亲见到,还不知会怎样高兴。”曹恒说道:“魏将军盯着些,尽快吧这些财宝运送回长安,迟则生变,可不要让它们在这里存留的太久。”
“我这就安排兵士们把财宝运送出去。”魏图答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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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0章 这样分配不太好
曹恒和于吉上了地面,魏图还在下面指挥摸金营的兵士们把财宝往上面运。
坐在大石头上,曹恒并没有打算立刻离开。
要是财宝不多,他也无所谓离开还是留下。
可下面发现的财宝数不胜数,少说也足够大魏使用十年以上。
这么多财宝,他要是不亲自护送上路,总觉得放心不下。
“长公子,真的在下面找到了财宝?”留在地面上的邓展并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还是不太确定的向曹恒问了一句。
“难道邓将军以为是假的?”曹恒向他反问。
“不敢。”邓展回道:“我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快找到。”
“还不都是于先生的功劳。”曹恒微微一笑,看向站在另一侧的于吉。
邓展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他毕竟早先曾对于吉的能耐产生过怀疑。
如今还真在谷地的西南角找到了财宝,可见于吉确实是有本事的,而不是他先前认为的江湖骗子。
“既然已经找到了财宝,长公子也就可以先回长安了。”邓展对曹恒说道:“还有于吉先生,留在这里不过是多吃些苦头罢了。”
“邓将军护送于吉先生先回长安,我在这里守着。”曹恒说道:“财宝要是少也就罢了,如今发现的,足够大魏使用十年不止,我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邓展说道:“长公子还在这里,我又怎么可能只护着于吉先生离开?”
“父亲是要你护送于吉先生来这里,怎么到头来居然变成了护送我?”曹恒向他笑了一下,对邓展说道:“邓将军先把先生送回去,禀报父亲,就说这里财宝太多,请他多派一些人马过来。虽然大魏天下稳固,可也保不准会有一些贼人得到消息企图谋取这些好处。”
“长公子留在这里,我总觉得不太放心。”邓展说道:“要不我让卫士护送于吉先生回去,我在这里陪着。”
“只是卫士回去,怎么把事情说的清楚?”曹恒说道:“邓将军不用再多和我说,只管依着我说的去办就好。”
“依着长公子。”邓展答应了一声:“等到天亮我就离开。”
“将军可以先回去,我在这里不走。”于吉说道:“我来这里不仅是为了找到财宝,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没办。”
邓展错愕,曹恒则向于吉问道:“先生还有什么事情没办?”
“魏王说过,要把这里送给我们,作为修炼的地方。”于吉回道:“来这里的时候,我就觉着此处是个好地方。只不过相比于八公山,灵秀之气稍微少了一些。然而也不失是个好去处。”
“先生决定要在翠华山修炼?”曹恒向于吉问道。
“正是。”于吉回道:“魏王要我们留在这里,虽然是化外之人总强不过皇权。我们留在这里也好听从魏王召唤。”
“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环顾四周,虽然天还没有亮,根本看不到多远,曹恒还是说道:“山清水秀,不仅有山花、树木,还有洞穴和溪流、山泉。有时候我还真羡慕先生这样能够避开尘世,每天能够徜徉于山林之中,过些闲适的日子。”
“长公子并没有修道的缘分。”于吉微微一笑,对曹恒说道:“像长公子这样的人物,注定是要领军厮杀于沙场之上。大魏虽然稳固了天下,可天下之外还有天下……”
“先生的意思是,我这一生只能在沙场之上度过?”曹恒向于吉追问了一句。
于吉很平淡的回道:“一生倒不至于,多半生吧。”
曹恒嘿嘿一笑:“生为大魏长公子,我早就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离开战场了。既然命中注定如此,我欣然接受也就好了。”
“长公子能有这样的心境,确实是大魏之福。”于吉回道:“大魏不久之后将与强敌相遇,我只能看到开端,却看不到结果。只能在这里恭祝长公子到时旗开得胜。”
“先生的意思是那场仗是我领军在打?”曹恒疑惑的看着于吉。
“除了长公子领军,还有谁能率领大军与强敌厮杀?”于吉回道。
“能不能看到我的敌手是谁?”曹恒问道:“中原人还是异族?”
“异族。”于吉仰起脸望着天空,说话的语气变的很沧桑:“他们的铠甲很厚,他们的战盔也很坚固。他们阵列齐整,虽然生的白皙,却骁勇善战。长公子遇见他们,必定会是一场苦战。”
曹恒与羯人和匈奴人都接触过,羯人的皮肤就很白皙,可他们的阵列却很散乱,身上的铠甲也没有多坚厚,和于吉描述的很不相同。
脑海中浮现出羯人的形象,很快就被曹恒否定。
他又问于吉:“能不能看明白他们究竟来自于哪里?”
“看不到。”于吉回道:“我只能看到这些,毕竟是太久远以后的事情,很难看的真切。”
“那就等到临头,先生再帮我好好看看。”曹恒看向旁边的邓展:“将军等到天亮就可以回去了,于先生既说有事,我在这里陪着就好。”
“那……”邓展迟疑了一下,对曹恒说道:“我把卫士都留下,只带两个人走就好。”
曹恒并没有坚持让邓展把卫士都给带走,他很清楚,即便是发了话,邓展担心他的安危,也是不可能带着所有的卫士离开。
“天色已经不早,离开这里返回长安,天也应该亮了。”邓展对曹恒说道:“主公还在等着回话,我这就返回长安向主公复命。”
“邓将军一路小心。”曹恒叮嘱了一句。
邓展拱手一礼,告了个退转身离开。
目送邓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曹恒向于吉问了一句:“先生留在这里,可是为了选定住处?”
“还是长公子看的通透。”于吉笑着回道:“魏王说会把左慈和甘始也都给留下,我寻思着,等到他们来了,我们必定是各自划出一块地方。我寻思着,早些在这里划定住处,也好选个最适宜修炼的地方。“
“先生果然想的通透。”曹恒笑了一笑,对于吉说道:“找寻到宝物,于先生功不可没,先一步选定住处也是无可厚非。”
他接着向于吉问了一句:“先生选定地方,可要我派人为你建造起住处?”
“随便搭个草屋就好。”于吉倒也不推辞:“外面圈上一圈篱笆,并不需要太多奢华。”
“既然是我给先生搭建住处,当然要有个差不多。”曹恒说道:“先生只管选定地方,至于其他,我来安排就好。”
于吉帮着摸金营找到了那些财宝,倘若他不出手,或许摸金营在搜寻两三个月以后就不会继续搜索。
财宝埋在这里永远没有见天日的时候,对于大魏来说无疑是个损失。
虽然这些财宝都是意外之财,可财富谁也不会嫌多。
尤其是在大魏将要立朝,正是缺钱的时候。
多出这么些钱财,对于大魏来说无疑是一笔飞来的横财。
于吉给大魏带来了不少好处,他要在这里修炼,当然应该提供一些必要的设施。
曹恒发了话,于吉躬身一礼:“谢过长公子。”
曹恒留在山谷,亲自监督摸金营的将士们把财宝装在袋子里,堆放在一起。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钱财,可像眼下这样地上堆满了财宝的情况,还真是没看过几回。
尤其是这些财富根本不需要大魏付出什么,只是父亲半梦半醒之间见到王允说了些话,就凭空多了出来。
像这样的情形,曹恒以往确实是想也没敢想过。
坐在大石头上,曹恒从晚上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看到魏图从洞穴里出来。
来到曹恒面前,魏图拱手说道:“所有财宝全都送了上来,还请长公子前去清点。”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清点的。”曹恒站起来说道:“只要魏将军清点了,没有什么问题也就可以。”
“刚才我在下面已经把清点弄好。”魏图双手捧着一份清单递到曹恒面前。
接过清单,曹恒向魏图问道:“魏将军以往从墓穴里弄出财宝,都是怎么分派给将士们?”
“摸金营将士的薪俸是军中精锐的五倍。”魏图回道:“将士们为大魏得到不少好处,主公也没有亏待过他们,所以摸金营从来不会与大魏分割这些好处。”
“父亲这么安排,有好处也有坏处。”曹恒说道:“毕竟从地下弄上来的这些财宝,对人的诱惑还是很大。”
“长公子只管放心好了,摸金营将士的衣甲也和一般的将士不同。”魏图回道:“将士们的衣甲并不能装任何东西,要从墓葬里带出东西,只能用布袋或者其他。无论拿出了什么,等在地面上的人都可以一目了然。”
“像这样倒是好的很。”曹恒微微一笑:“如此一来,将士们也不用担心被人泼了脏水。”
“长公子说的是。”魏图回道:“早先我请裁缝为将士们缝制特殊的战袍,正是考虑到了这些。”
曹恒点头:“魏将军是跟了父亲多年的老人,父亲的脾性你比我更了解。他可以给每一个人很多好处,却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背着他做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长公子说的是。”魏图回道:“魏王的脾性,我确实是非常了解。给了摸金营如此高的薪俸,正是因为将士们做的都是为大魏谋取钱财的事情。将士们见过的财宝太多,而且这些财宝都是没有主人看顾的。他们要是想从中捞取一些,也没人能发现什么。可一旦被发现,捞取财宝的将士要面对的就不再仅仅只是拿出来那么简单。没了薪俸还丢了性命,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划算的。”
“魏将军说的没错。”曹恒说道:“不过我觉得每次将士下墓葬的时候,哪些人去了,都要多记一笔。等到发放薪俸的时候,根据每一个人下墓葬的次数多发放一些薪俸,这样才最为稳妥。毕竟做事的不能和不做事的拿同样的薪俸,将军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长公子说的是。”魏图回道:“当初主公也曾与我提过这些。只是一直没有采用。”
“等我回到长安,会与父亲提起这件事。”曹恒说道:“至于做还是不做,将军斟酌着就是了。”
曹恒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魏图可以依照他的意思去办,也可以不用依照着办。
毕竟摸金营是魏图在当家,他怎么带兵,身为大魏长公子的曹恒还没有权力去过问。”
摸金营将士把一袋袋的财宝送上地面。
有两个摸金校尉正在带人做着最后的清点。
曹恒留在山谷里,亲自监督摸金营清点财宝,连夜赶回长安的邓展,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回到了城里。
一般来说,曹铄都有早起的习惯。
回到长安,邓展并没有等候太久,他就得到了曹铄已经起身的回复。
来到曹铄寝宫。
邓展进入庭院,看见曹铄正在舞剑。
“主公好兴致。”邓展说道:“已是有好些天没见主公早起舞剑。”
看到邓展,曹铄收势站住。
他向邓展问道:“于吉和曹恒怎么没有跟你一同回来?”
“于吉果真带着摸金营找到了财宝。”邓展回道:“据说数目还是不少,所以长公子亲自在山谷中盯着,请主公派人前去护送。于吉则要留在那里不知想做什么。”
“发现了财宝,交给魏图去办就好,哪需要他亲自在那里盯着。”曹铄微微一笑,对邓展说道:“我看曹恒也是太过小心了。”
“我虽然没有见着财宝,可长公子令我呈禀主公,请调拨兵马前去保护,可见数目一定不少。”邓展回道:“我觉着长公子并不是毫无来由的小心谨慎。”
“你倒是会替他说话。”曹铄微微一笑,对邓展说道:“传我命令,要子龙和孟起俩人带兵两千,前去山口等着。”
“我这就去传令。”邓展先是应了,随后向曹铄问道:“主公难道不想问一问于吉留在那里做什么?”
第2271章 来路不一定干净
邓展对于吉始终不是十分信任。
于吉毕竟是位术士,他说的话往往让人感到缥缈而又抓不着。
向来只相信剑术的邓展,当然不会轻易接受于吉说的那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问曹铄是不是根本不在意于吉留在那里想做什么。
曹铄很是淡然的微微一笑,向邓展问道:“邓将军认为他能做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着术士妖言惑众,不该什么都听信他们才是。”邓展回道:“不过长公子在那里,想必于吉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其实我早就对于吉和左慈等人再没有什么担心。”曹铄说道:“他们确实是些有本事的,对待术士只要把握住一点,凡是他们提出劳民伤财的事情一律驳回。用他们的时候,给他们一些好处。不用的时候,就让他们在山野间修炼,也就是了。”
“万一他们有心搅合世间大事,主公能把握的精准,可别人却不一定……”邓展说道:“我觉着还是让他们住在八公山比较稳妥,翠华山离长安实在是太近了。”
“你是在担心曹恒驾驭不了他们?”曹铄笑着问了邓展一句。
“长公子能耐过人,应当不会驾驭不了他们。”邓展回道:“只不过妖人总有妖人的法子,就怕……”
“不用担心。”曹铄微微一笑,对邓展说道:“快去传令,要子龙和孟起领兵前去迎接。”
曹铄丝毫不担心于吉等人,邓展也只好答应。
山谷中的曹恒令人在山洞入口打探消息,等前来接应的魏军一到,立刻就护送财宝返回长安。
赵云和马超也曾来过这个地方。
他们领着接应的兵马来到山下,曹恒就得到了消息。
俩人正打算派人前去告知曹恒,旁边的校尉就指着山上说道:“两位将军,山上有人下来。”
赵云和马超往山上望去,果然看见有一队人马正往山下来。
看见那队人马,赵云对马超说道:“长公子还真是有些法子,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找到了藏财宝的地方。”
“都说长公子与主公有七八分相像,依我看少说也有八九分。”马超说道:“主公的很多路数,长公子都是驾轻就熟。”
赵云哈哈一笑:“幸而长公子有着如同主公一样的能耐,正因如此,以后大魏才会更加稳妥。”
“主公是后继有人了。”马超点了点头。
从山上下来的正是曹恒,到了俩人面前,他躬身一礼对俩人说道:“有劳两位将军带兵前来,我本不打算麻烦两位将军,无奈得到的东西太容易惹人眼热,只带着摸金营的将士们,我担心半道出现变故,很那保全这些财宝。”
“长公子找到了财宝,主公很是欢喜。”赵云问道:“敢问长公子,这一次找到的,可有主公先前在树干中发现的多?”
“何止是多。”曹恒回道:“应该足够大魏十年消耗,而且还是在完全没有收益的情况下。”
赵云和马超错愕的相互看了一眼。
大魏一统江山虽然日子不是很久,可曹铄早些年曾做过的那些变革如今已经起到了效用。
各地每年缴纳的赋税不少,再有摸金营以往从各地找到的宝贝,另外凌云阁、望月楼等场所每个月也有不少的收益,基本上是可以和耗费持平。
本来就已经能够自给自足,曹铄又在梦境里听说翠华山藏着财宝。
先前来了一趟,找到的金珠已经足够大魏使用整整一年。
如此众多的宝物,对大魏来说已经是一场不小的意外之财,曹恒居然又在同一个地方找到了足够使用十年的财宝……
有了这么多财宝,大魏将来南征北战,哪还需要从百姓手中征募物资?
魏图带着摸金营的将士们把财宝抬了下来。
摸金营所到之处,从来都是准备着运送财宝的马车。
财宝被送上马车,魏图朝赵云拱了拱手:“赵将军,好久不见。”
目光落在马超脸上,他问道:“这位可是马孟起将军?”
“正是末将。:”马超回礼。
魏图早先追随曹铄的时候,马超还没有投效。
后来摸金营一直在外面搜寻墓葬,魏图也很少返回寿春,在他回到寿春的时候,马超往往有追随曹铄领兵出征去了,俩人一直没有见过。
赵云也给魏图回了个礼:“魏将军辛苦了。”
“为主公办事,不敢说辛苦。”魏图说道:“这次幸亏有长公子和于先生,否则摸金营可是有丢人丢大了。”
“世上还有摸金营找不到的财宝?”赵云诧异的说道:“看来当年王允等人藏这些财宝的时候,可是用了不少心思。”
“他们当然是用了不少心思。”魏图说道:“我们摸金营向来搜寻宝物,都是依据风水来定墓葬。可王允等人藏着宝物并不是挖出了墓葬,风水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先是于先生定出了宝物的位置,后来长公子又找到了入口,我们才没让这些宝物永久的埋藏在地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曹恒对几位将军说道:“我们还是早些返回长安,见了父亲再说。”
几位将军答应了一声。
赵云向曹恒问道:“长公子,于吉怎么不见出来?”
“于吉先生要留在这里找寻他修炼的地方。”曹恒回道:“等我们回到长安,我还得安排人来为他建造房舍。”
“他们不在八公山了?”赵云诧异的问道:“八公山上修炼的地方怎么处置?”
“父亲安排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曹恒撇了撇嘴:“不过我觉着他既然这么安排,一定是有道理。”
“那是。”赵云回道:“凡是主公安排的事情,从来就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随后招呼了跟来的将士们一声:“返回长安的路上都给我打起精神,任何人不得懈怠!”
众将士齐声答应,跟着曹恒等人往长安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发现财宝的山谷里,于吉找到一处临近山泉的地方。
他盘腿坐下,没过一会就像是入定了一样。
就在他调理着气息的时候,一阵风卷了过来。
“既然来了,还是显形的好。”于吉眼睛都没有睁开:“在洞穴里看着人把你藏起的财宝运走,是不是很不爽快?”
“唉。”风儿止住,在离于吉不过三五步开外,一个人影随着一声叹息渐渐凝聚成型。
人影虽然凝聚起来,却并不紧实,五官依然让人觉着十分朦胧。
“大汉亡了,你也该进入轮回,就不要在时间逗留了。”于吉睁开眼睛,看向站在面前的那个人影。
要是曹铄此时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个人影就是他两次在半梦半醒之间见到的王允。
“我已经答应魏王,再也不会回到皇宫。”王允回道:“只是我还不想离开,我还要看着这世间浮浮沉沉,也想看看,几年之后究竟是西方的那支兵马更强,还是大魏的将士更强。”
“没想到,一个亡灵居然也能看见将来。”于吉叹了一声说道:“亡灵的执念越深,能耐也就越强。我知道你对大汉忠贞不二,也知道你一心想要匡扶汉室。可天意如此,任何人也改变不了。大魏替代大汉,只是世道轮回罢了。终有一天,这个世上还是会换了主人!”
“我……”王允的魂灵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向于吉问道:“先生能不能救我?”
“救你?”于吉反问:“我能怎么救你?”
“我想留在这个世上,而且不愿只做个亡灵。”王允问道:“先生能不能赐我一副肉身?”
说着,他向于吉躬身行了个大礼。
于吉凝视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已经死了,我要是把你留在这个世上,就是违背了天道。违背天道,我可是要遭到天谴……”
心知于吉不肯帮他,王允没再说任何话。
过了良久,他才叹了一声说道:“先生的苦衷我也知道,既然连先生都帮不了我,我也只能走了……”
说着,他的身影渐渐淡了去。
“你可以去问问南华。”于吉又一次闭上眼睛:“要是连他也不肯帮你,这个世上怕是再也没有能帮你的人了。”
正在渐渐淡去的人影突然闪亮了一下,随后又黯淡了下去,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山谷里的风很大,大到连稍微细小点的树木都被吹弯了腰。
于吉站了起来。
他鬓角的头发和衣袂一并飘飞。
孑然一身伫立于山谷之中,风从于吉的身边掠过,使得他身影更显萧瑟。
幽幽叹息一声,于吉念道:“身为汉臣、死为汉鬼。天道轮回,何苦来由?王允啊王允,轮回之道你不走,偏偏要去寻那死路,我又怎么帮你……”
曹恒等人率领队伍离开山脚,一路往长安方向行进。
长安距离翠华山也不算是很远,两三个时辰以后,他们进了长安城。
走进城门,曹恒松了口气。
只要财宝被运进了长安城,也就算是稳妥了。
大魏虽然一统了天下,各地的山贼、强人也都被招安,可以说走在半道被人给劫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没有回到长安之前,曹恒还是很不放心。
毕竟这次的财宝太多,多到连他都没敢想象。
足够整个大魏使用十多年,如此众多的财宝,任何人知道了都会眼红,难保不会有一拨为了钱财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人物觊觎他们押送的宝物。
队伍返回长安,直奔府库。
让曹恒等人没有想到的是,曹铄居然带着郭嘉等人,等候在府库正门外。
见到曹铄,曹恒等人纷纷下马。
曹铄走了过来。
众人赶紧行礼。
“见过父亲。”曹恒躬身一个大礼:“我们找到了王允说的东西,并且都给带回来了。”
“有没有清点?”曹铄问道。
“已经清点过了。”曹恒从怀里掏出清单,双手捧着递给曹铄:“魏将军也把清单整理了出来,还请父亲过目。”
接过清单,曹铄简单浏览了一遍,随后看向一旁的魏图,微微一笑:“经过这么些年,你整理清单的能耐比以往可是强多了。”
魏图上前,向曹铄躬身行了个大礼:“主公安排的事情,我不敢懈怠。别的我也不会,只能多琢磨如何带好摸金营。摸金营但凡下墓,总会捞出一些东西。清单要是做的不好,后期清点实在麻烦。所以我就在做清单上,花费了一些心思。”
“当初把摸金营交给你,也是认为只有你能带的好。”曹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如今看来,我选人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别的我不懂,只知道主公交代的事情,一定要给办妥。”魏图躬身答应了。
“先把东西送进府库。”曹铄招呼了一声:“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大殿里说。”
众人先答应了,魏图随后向押送财宝的摸金营将士喊道:“把东西先给送进府库!”
赵云和马超率领的将士们在四处警戒,魏图则率领摸金营将士把财宝送进府库大院。
仓曹和一众负责府库的官员早就在等着交割。
他们拿到了魏图做的清单,在摸金营将士把财宝卸下车以后,一件一件的清点着。
财宝是用麻包装着。
当它们被从麻包里倒出来的时候,曹铄也是一脸的错愕。
他没想到,当年身为司徒的王允居然能聚敛如此多的钱财。
“父亲,王允为了匡扶汉室,还真是积攒了不少家当。”曹恒站在他身旁说道:“如此看来,他也是个忠贞不二的贤臣。”
“忠臣肯定是的,可贤臣却不一定。”曹铄摇头。
“既是忠臣,怎么会不是贤臣?”曹恒错愕的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曹铄说道:“他忠于汉室,我丝毫不会怀疑。可身为司徒,他从哪里聚敛来这么多钱财?要说是从官员那里募集,虽然会有不少,却绝对不至于这么多。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钱财多半都见不得光。虽是想要用在正途,可来路却不一定干净!”
第2272章 长安的凌云阁
翠华山上,曹铄得到了许多好处。
金珠、宝玉先是送进了府库,随后又被一部分一部分的送往凌云阁,由凌云阁拍卖。
自从上回凌云阁承担下处置羯族女人的任务,管事每天都是忙的几乎没什么机会合眼。
金珠宝玉又送去凌云阁一些,管事又把这些财宝分拨到各地,由各地的凌云阁拍卖换成铜钱。
大魏建立的年代,黄金和白银还没有成为通用货币。
它们只是在富贵人家和士族之间流通,可以用来作为财富的象征,却没办法拿到市集上通用于百姓之中,毕竟百姓即便得到了黄金、白银,所需的生活消耗品也用不着这些东西。
财宝运送到长安的第三天,曹铄想起要去城里的凌云阁看一看。
重建中的长安,比之过去辉煌的时候,简直是萧条到了极点。
街道上的房舍和商铺虽然多半都是新近才建造起来,然而却没有几家商铺是开着门的。
曹铄以往的精力也都不在这里,虽然说是要定都长安,可城池没有建造起来,很多观望中的百姓也不肯轻易迁移到这里。
最近曹铄来了,陆续也有一些百姓迁移过来。
他们在长安置办田产,做好了长久居住的准备。
虽然有一部分百姓迁移到了这里,其中也有一些是以经营为生,可他们还没有做好经营的准备,即便有一些购置了商铺,也还没有开业迎宾。
曹铄带着曹恒,在邓展、祝奥以及一队卫士的簇拥下,沿街道前行。
陪在曹铄身边的,还有郭嘉。
看到路上一派萧条,曹恒向曹恒问道:“父亲为什么不把都城建在寿春?那里经营多年,许多东西都是现成的,根本不用像在长安一样重新置办。”
“把都城置在长安,我们以后就能更加顺畅的讨伐北方异族。”曹铄说道:“我虽然经营寿春多年,可相对于长安,那里毕竟太小。庞大帝国,可不是小小的寿春能够支撑起来。”
“重建长安,耗费甚至要多出扩建寿春。”曹恒回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寿春挺好。”
“是不是不舍得寿春?”曹铄看向他问道。
“确实是。”曹恒回道:“我从小就生长在寿春,早就习惯了那里的一草一木。前些日子住在洛阳,怎么都觉着哪里不太对。”
“将来你继承了我的家业,可就没机会再住寿春了。”曹铄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倒是可以把寿春分封给你,要你在做太子的同时,也做个淮南王,怎样?”
“主公,这样恐怕不合适。”曹恒还没回话,郭嘉在一旁说道:“太子就是太子,需要留在皇城,怎么可能再去做个淮南王?”
郭嘉提出反对意见,曹铄哈哈一笑:“要不是奉孝提醒,我还真是没有想到。”
他随后对曹恒说道:“看来淮南王你是做不成了。”
“虽然我做不成,可兄弟们却有可以做的。”曹恒回道:“如果父亲真的想要我有机会经常去寿春,倒是可以让曹毅去做淮南王。”
曹恒举荐曹毅做淮南王,曹铄点了点头。
他对曹恒说道:“你先带两个人去凌云阁,告诉管事,要他置办一桌酒菜,我们中午就在凌云阁饮宴。”
答应了一声,曹恒带着两名卫士先往凌云阁方向去了。
等他走远,郭嘉对曹铄说道:“主公把长公子支开,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还是奉孝懂我。”曹铄说道:“恒儿举荐毅儿去做淮南王,奉孝认为怎样?”
“主公膝下公子相处融洽,长公子居然会举荐二公子去做淮南王,实在是难得。”郭嘉说道:“主公经营淮南多年,那里可是强盛的很。要是长公子信不过二公子,绝对不会举荐他去。”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是很羡慕他们。”曹铄叹了一声说道:“兄弟之间没有争斗,也不会为了权势而斗个你死我活。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我的儿子们却让我看到了兄弟和睦,不为权势争斗的一面。”
“争不争斗,其实多半不是看公子们怎样去做。”郭嘉说道:“要紧的还是在主公。”
“奉孝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曹铄冲着郭嘉微微一笑:“难不成我在这件事中做的不错?”
“何止是不错。”郭嘉说道:“主公在长公子他们还年幼的时候,已经定下了将来继承的人选。长公子天资聪慧,自幼就文武兼修。如今不仅可以征伐天下,也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无论征战还是治世,长公子都可以胜任。而其他公子,则只是修习一样。年少时确实是比长公子过的逍遥,可等到成人,缺陷也就体现了出来。即便有哪位公子不满长公子的地位,也是没能耐取代。明确是继承人,兄弟之间怎么可能再有争斗?”
“奉孝说的是没错,可我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曹铄轻轻叹了一声:“为了他们兄弟不再经历我所经历的,我要承担的是绝对不能让曹恒有半点凶险。可他身为长子,却偏偏需要去战场上历练,需要积累战功,让他的兄弟们,也让全天下认同。”
曹铄等人缓辔前行,曹恒则带着两名卫士快速赶往凌云阁。
要是在寿春,曹恒绝对不会在大街上策马飞驰,那里的街道熙熙攘攘都是人。
而长安的街道则是空荡荡的,好半天也见不到几个行人。
策马在街道上飞奔,虽然街道上没几个人,跟在曹恒身后的卫士却还是喊着:“快马来了,都闪开!”
没过一会,他们来到了凌云阁门外。
仨人下了马背,曹恒带着两名卫士走进大门,向迎上来的两个壮汉吩咐:“把马匹给我们拴到后院,喂些上好的草料。另外再准备一些拴马的地方,魏王不多会也要来到。”
曹恒是大魏长公子,两个壮汉当然认得他。
又听说魏王要来,俩人当即答应了,牵着他们的马匹往后院走去。
管事正在里面张罗着一些事情,听说曹恒来了,赶紧迎了上来。
见到曹恒,管事躬身一礼:“见过长公子。”
“管事在忙什么?”曹恒微微一笑,向他问道。
“稍后会有一些羯族女人和长公子运回的财宝要卖。”管事说道:“长安城里的富人多半会来,长公子来的可是真巧。恰好可以看看凌云阁是怎样把这些都给卖出去。”
“不只是我来这里,稍后父亲也会过来。”曹恒说道:“父亲要我和管事说一声,准备一间包房,我们中午就在这里吃了。”
“我这就让人安排。”管事先答应了,随后吩咐旁边的人安排包房。
他向曹恒问道:“魏王今天怎么有闲暇来到凌云阁?”
“父亲也是突然想起有些财宝在凌云阁,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这里居然今天就要货卖,还真是赶的巧了。”曹恒向管事问道:“来的时候我看路上根本没有几个人,长安城里还有买得起这些东西的人物?”
“再破败的城池,总有那么几个有钱的主。”管事回道:“不用太多,有那么几个也就够了。”
曹恒点头:“管事说的没错。”
他随后又问道:“先前那些羯族女人如今怎样了?”
“回长公子话,都安排稳妥了。”管事回道:“留在长安的不过千把人。”
“千把人也是不少。”曹恒说道:“我觉着长安这边还真不一定能把她们都给处置了。”
“长公子放心,用不了几次,所有羯族女人就能都给送出去。”管事回道:“二三十万人,送到各地凌云阁,根本用不了多久,她们就都能找到主家。”
疑惑的看着凌云阁管事,曹恒什么话也没说。
管事则接着对他说道:“长公子,请先到包房安坐。”
“父亲没来,我怎么敢去包房?”曹恒说道:“不知过会先要卖些什么。”
“稍后会先送出一些羯族女人。”管事回道:“人和物品不一样,物品可以存着,人多留一天就得多养一天。养的日子越久,我们亏的也就越多。”
“我记得羯人里面也有一些相貌丑陋的。”曹恒问道:“那些女人都是怎么处置的?”
“五十大钱一个。”管事回道:“那些女人能够送出去已经不容易,长公子可不要指望她们还能换取多少利益。”
“本来我就没想过能够尽快把她们全都送出去。”曹恒说道:“那些容貌姣好的,应该会好卖一些……”
“其实并不是。”管事回道:“容貌姣好的如今多半都在手中,相貌丑陋的却已经不太多了。”
曹恒一愣,错愕的问道:“怎么会是这样?”
“因为价钱低廉。”管事回道:“生的丑陋,当然卖不上高价。买个这样的女人回去,会不会做些其他先不去说,只是缝缝补补浆浆洗洗,就不止五十个铜钱,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在她们身上花费代价。”
曹恒恍然,他问管事:“相貌一般或者娟秀的,又能卖个什么价钱?”
“长公子令人送来的那些女人,相貌娟秀的,十吊钱一个。”管事说道:“长相一般的又分为上中下三品,最贵的五吊,最低廉的也得一吊钱。”
“一个相貌一般的,也能换回而是个丑陋的。”曹恒摇头:“难怪她们离开的更快。”
俩人正说着,一个在凌云阁做事的女人走了过来。
“长公子!”她先向曹恒行了一礼,随后对管事说道:“魏王来了。”
“父亲来了,我去迎接。”曹恒对管事说了一句。
管事回道:“长公子前去迎接,我当然也得一同前往。”
俩人来到凌云阁门外,曹铄带着郭嘉等人恰好下马。
曹恒和管事上前。
“父亲,我已经和管事说过,留下了一间包房。”曹恒对曹铄说道:“我们来的还真是挺巧,今天这里恰好要出一些羯族女人和从翠华山带回来的财宝。”
“那倒是巧了。”曹铄笑着向管事问道:“羯族女人出去多少了?”
“回禀主公。”管事回道:“长安只留下了一千多名羯族女人,我们已经送出去三百多人。今天是第二回出手,我只打算拿出一百人。”
“留下一千多人,虽然送出去三百多,剩下的也是不少。”曹铄问道:“今天只出去一百多人,你打算多久把她们全都送完?”
“主公还请到包房再说。”站在大门外,管事不愿多提凌云阁的事情,请曹铄等人进入店内。
凌云阁是大魏境内最大的酒楼,也是依托着大魏朝廷为背景的酒楼,其规模当然不是一般的酒楼可比。
走进凌云阁,管事引领着曹铄等人上了三层。
到了三层的一间包房,管事对曹铄说道:“这里居高临下,下面发生了什么,在这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来到窗口,曹铄果然发现站在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楼下拍卖的卖场。
他向管事问道:“你们把人都摆在台上拍卖?”
管事回道:“羯族女人不是,其他都是。”
“羯族女人是怎么处置的?”曹铄向他追问了一句。
“我们会把她们送到台上,每十人一批,由台下众人上来挑选。”管事回道:“她们的价钱都是固定的,要是有人争着买其中一个,那就由俩人竞价,价高者得。”
“有没有竞价的?”曹铄又问。
“上一回倒是遇见了俩人为了争夺一个羯族女人而竞价。”管事回道:“本来只是十吊钱,最后价钱到了五十,才由其中一人给带了回去。”
“还是你们凌云阁懂得做生意。”曹铄笑着说道:“自从当年有了凌云阁,我可就没有再为钱烦过神。”
“能为主公办事,是凌云阁的福分。”管事躬身应了,随后问道:“主公中午想吃些什么?”
“把这里能拿上台面的给我置办两样。”曹铄说道:“今天来这里,最主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看你们怎样把那些羯族女人和财宝给货卖出去。”
“主公喜欢,只管看着好了。”管事躬身应了。
第2273章 拍卖的赠品
重建没有多久的长安,有些地方还在修修补补。
由于长安城还很萧条,凌云阁的生意也不像其他城池那么火爆。
其实最近几年,凌云阁早就不再像以往那样往来宾客不断。
早先曹铄发明了铁锅,在凌云阁和望月楼推出新式菜肴。
多出了很多烧法的菜肴,一时成为世人梦寐以求的美食。
随着日子的推移,菜肴的做法也传到了民间,如今百姓家中也都有了铁锅,很多人甚至还特别喜欢做菜,以至于凌云阁在餐饮方面,生意日渐稀少。
如今的凌云阁,多半是靠着周边的产业和每月数次的拍卖赚取利益,而餐食早就成了其中的附带。
长安城的富人不是很多,来到这里等待拍卖的人相对也就少些。
即便如此,凌云阁一层的座位还是很快就坐满了人。
拍卖还没有开始,管事仍旧留在曹铄身边伺候着。
“好些时候没有过问凌云阁,也不知道最近怎样。”曹铄说道:“张次过来,我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主公觉得少了些什么?”管事问道。
“馆舍。”曹铄说道:“凌云阁要是能在置办酒宴之外,再弄一些房间给客人提供住宿,你觉着怎样?”
管事想了一下,对曹铄说道:“提供住宿一般都是馆舍。外来客商住在馆舍里,价钱低廉。他们货卖一趟货物,并不想把太多的钱花费在外面。我觉着要是提供住宿,不一定能赢的过那些小馆舍。”
“小馆舍当然有他们的优势,可凌云阁和望月楼也有大酒楼的优势。”曹铄说道:“房间摆设的奢华一些,让人来到这里就觉得与其他地方不同。另外再选一些女子学一学推拿之术,适当的让客人在这里感受到放松。你觉着要是这样,那些客人会不会流连忘返?”
瞬间明白了曹铄的意思,管事恍然说道:“还是主公的法子多,等到今天的事情完结,我就琢磨一下该怎么着手去办。”
曹铄微微一笑,对管事说道:“下面客人来的也差不多,吩咐让他们送上酒菜,另外给奉孝等人送几名舞娘过来。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如何把那些羯族女人和财宝货卖出去。”
管事躬身答应,告了个退离去。
等到他离开,郭嘉对曹铄说道:“主公,管事刚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外来客商为的就是赚钱,来到长安又怎么可能把钱财都用在凌云阁?我觉着他们选择馆舍落脚的可能,还是要比选择凌云阁落脚更大。”
“我刚才已经说了,凌云阁和那些馆舍不同。”曹铄回道:“这里提供的可不仅仅只是吃饭和睡觉,从有凌云阁以来,在许多人的认知中,这里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奢华。但凡是人,都希望与众不同。那些有钱的客商或者是本地富人,当然想要通过某种方式表现出他们和其他人的区别。最好的表现方法,就是出入一些一般人出入不起或者是即便出入得起,却不一定舍得去的地方。凌云阁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感觉到在这个地方,可以拉开与别人的差距。”
“主公幸亏不是商人,倘若主公经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商人会被挤的没了生意。”郭嘉说道:“正因为有了主公,这么多年,寿春才从来没有遭遇缺钱之类的事情。”
“寿春不缺钱,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曹铄笑着回道:“这么多年,我们虽然在外征伐,可还是有些人为了能够养活大军和之下百姓而不辞辛劳的赚着好处。”
他接着说道:“当年造出铁锅、灶台,还有已经替代了过去老家当的家具。如今人们用的许多东西,都和当年大有不同。我最近还在寻思着,是不是应该把衣服的款式也给改一改?”
“衣服的款式?”郭嘉错愕的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你不觉得我们的头发太长,梳理起来很是麻烦?”曹铄向郭嘉问了一句。
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郭嘉错愕的问道:“主公是要……”
“男人,留着这么长的头发,总觉着不太清爽。”曹铄回道:“而且我们还要耗费发簪和发冠,清理起来也很麻烦。我打算等到登基以后,第一道诏书就是改变世人的发式。另外服装款式也得改一改。”
当初曹铄曾经下令,把人们的裤子给改变了款式。
早先的裤子只有两条腿,根本没有裤裆,大腿之上完全真空,到了冬天要是太厚,走路也很不方便。
曹铄令裁缝制出了有裆的裤子,而且还让人们了解了什么叫做腰带。
新的裤子穿起来很是方便,一旦进入冬季,原本真空部位根本无法保暖的地方,也因为有了裆部而温暖了许多。
既方便,而且用处也不小的裤子,当然很容易被人们接受。
其实曹铄一直都在考虑,是不是该让这个时代的人把发型和服饰彻底的改变一下。
两千年后,人们穿的衣服,虽然有很大的成分是西方列强用大炮叩开了中原的大门而改变了世人的穿着习惯。
可更换了发式和服饰的人们,看起来却更显得精神,也更让人觉着顺眼。
早就在琢磨着这件事,曹铄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只因为他还没能得到天下。
人在很多时候,都是相信固有的东西。
早先的裤子所以能够被世人很快接纳,是因为改变的部位隐藏在衣服里面。
要是把所有衣服的款式都给改了,那就牵涉到改变人们的固有习惯,绝对不会被人们轻易接纳和认可……
天下归了他,除他之外再无别人,这时候颁发命令,要人们都学着他的模样改变服饰,即便有些人不肯,等到多数人都改了,那些人自己也会认为是个异类,早晚还是会接受改变。
曹铄提出要改变人么的穿衣习惯,郭嘉错愕的问道:“主公打算怎么改?”
“每次改变,都会有不小的收益。”曹铄冲着郭嘉微微一笑:“等到新式服装成为主流,我会设立新的机构,专门研究服装款式。衣食住行,百姓必不可少。用这些来赚取利益,可要比一些奇思淫巧来的更长久。”
“主公说的是。”早就感受过曹铄赚钱的能耐,郭嘉当然不会有所疑惑,当即应了。
在郭嘉看来,曹铄要做的改变,也不过是围绕着目前的服装式样做些小改动。
衣服本来就是这个样子,难不成还能改出花来?
要是郭嘉知道曹铄想把人们的服饰改成什么模样,他一准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曹铄要做的哪是简单的改变人们的服饰,而是彻底的把穿衣习惯也给改了……
管事离开没有一会,几名侍女送上菜肴。
曹铄请众人坐下,对他们说道:“我本来只是想到这里吃一场酒宴,捎带问问管事,那些女人和财宝卖出去了多少,没想到却赶上凌云阁拍卖。早些年我倒是也曾见过凌云阁拍卖,后来领军出征,看他们拍卖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凌云阁的拍卖,确实是世间少见。”郭嘉说道:“我印象中,凌云阁像这样售卖货物,也是主公指点他们这样做的。”
“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管事就明白了。”曹铄说道:“有他这样的人,我确实省心不少。”
“主公懂得如何用人,凌云阁管事才会跟随这么多年。”郭嘉回道:“商贾向来注重利益,他肯跟随主公也是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
“那是当然。”曹铄点头:“自从跟了我,他是见到不少新奇的玩意,也用这些东西赚了个盆满钵满。”
曹铄压低声音,对郭嘉说道:“其实我以后还想贩卖军火。”
“军火……”郭嘉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军火,一脸的错愕。
“就是大炮、地雷那些。”曹铄说道:“我寻思着,一门大炮要是卖给异族,让他们用一座城来换,怕是也肯。”
郭嘉更加错愕,他向曹铄问道:“大炮是杀敌利器,主公要是把它们卖给异族,岂不是害了自家将士?”
“我又没说现在卖。”曹铄嘿嘿一笑:“卖出大炮,至少也得等到新式的大炮研发出来。这些老式大炮装填缓慢,而且射程也不是很远。早晚都是要把它们给淘汰,一旦淘汰了,不用来换钱,难不成还给送回去熔炼了?”
正说着话,楼下传来一个喊声:“拍卖马上要开始了,来宾都请入座,各自拿好号牌。”
听见楼下的喊声,曹铄对众人说道:“拍卖要开始了,我们先来看看。”
众人跟着他,来到朝向外面的一侧。
曹恒小声吩咐邓展:“邓将军,叫几个卫士进来,把桌子抬到边上,我们可以边吃边看。”
邓展答应了,随后走出包间。
片刻之后,几名卫士走了进来。
曹铄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加以理会。
卫士们把桌椅抬到可以看见拍卖现场的地方,曹恒对曹铄说道:“父亲,看拍卖也不要耽误了饮宴,整场拍卖估计会有好些时候,我们还是边吃边看。”
“说的也是。”曹铄赞许的点头,随后招呼众人落座。
好在来的没几个人,桌子也是不小,他们坐的方位都是可以看见拍卖现场。
在一层的大厅里,有个木质的台子。
台子上摆着一张盖着红布的长条桌,桌后站着一位手持木槌的美人。
仅仅只是看架势,这里的拍卖场还真有点意思。
落座以后,曹铄等人都看向站着一位美人的长条桌。
“诸位宾客,今天拍卖的重头是大魏长公子得来的几样宝贝。”美人开口,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在那以前,凌云阁还有一些礼物要送给其中几位幸运的宾客。”
特意来参与拍卖,居然还有礼物可领,参与拍卖的众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礼物。
美人转身点了下头,从侧面的屏风后走出十个年轻女子。
走出来的女子一个个肌肤胜雪,曹铄等人虽然看不清她们的面容,却也能感觉的到,这些女子都有着不错的姿色。
“怎么把羯族美人当成礼品相送了?”看到那些女子,曹恒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其实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曹铄,都感到很疑惑。
“先不要管这些。”曹铄对他们说道:“看看凌云阁怎么安排再说。”
主持拍卖的美人的声音随后飘了过来:“有些宾客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她们都是关外的羯人。自从长公子领兵出关,羯人被大魏将士诛杀到已经灭种。等到这些美人都老了、死了,世上可就再也没有羯人。我们凌云阁得到她们,也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
美人说到这里,曹恒撇了撇嘴:“凌云阁还真是会诓,羯族女人送到这里,哪要他们花费哪怕一个铜钱。”
“虽然他们没有花费,所得却都得交到府库。”曹铄说道:“对于凌云阁来说,确实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毕竟我们没办法把这些羯族女人给处置了,也只有交给他们打理。”
曹铄的话,引起众人纷纷点头。
曹恒回道:“父亲说的是,是我的目光太过短浅。”
“没看到利益,目光短浅一些也是人之常情。”曹铄说道:“先看凌云阁打算怎么把这些女人送出去。”
当凌云阁表示要把这十位美人送出去的时候,曹铄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打算。
只不过他不好说送美人出去的具体细节。
毕竟凌云阁所做的安排,应该会在具体的操作上有着些许的差别。
果然,主持拍卖的美人说道:“羯族美人就在这里,得到她们却并不容易。需要成功拍到本次拍卖的拍品,而且最终成交价十倍于起拍价。”
“能不能直接把她们给买了?”台下当即有人问了一声。
有人这么发问,曹铄等人的当即明白过来,那十个美人肯定是相貌出众,虽然比不上早先分派给将军和谋士的,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有着不小的吸引。
第2274章 商贾家的后人
有人想要直接购买那十名羯族美人。
主持拍卖的美人丝毫不失礼数的说道:“抱歉,这十位美人只是做为今天的拍卖赠品,我们凌云阁并没打算把她们直接售卖出去。想要得到她们的宾客,还请在拍卖会上踊跃竞拍。”
眼前的羯族美人并不会用来单独售卖,不少来的宾客一阵唏嘘。
“凌云阁果真是有些法子。”坐在包房里,听见了全部过程的曹铄说道:“十名美人全都只是作为赠品,看似不收一个铜钱就可以把他们带走,而带走她们的条件却是拍卖的价钱要是起拍价的十倍。这个条件可不是整场拍卖中,任何一件拍品都能达到的。而且我觉着今天的拍品,没有任何一件会是价钱低廉的。”
“刚才我还在说,凌云阁居然把长公子辛苦得来的羯族美人当做赠品相送,实在是对不住长公子。”郭嘉也说了句:“主公这么一说,才发觉送出去的,实则要比卖出去的更加赚钱。”
“凡是赠送,后面总会有个大坑等着人跳。”曹铄微微一笑:“就看哪些人愿意跳,那些人不愿跳。”
自从拍卖开始,曹恒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主持的美人身上。
他倒不是看上了那个美人,而是觉着有这么个人主持拍卖,确实要比弄个爷们上去更容易勾起竞拍者的兴趣。
发觉曹恒一直在看着场上的那位美人,曹铄问道:“觉着她怎样?”
“回父亲话。”曹恒说道:“主持拍卖的确实不错,说话很容易勾起人竞拍的心思。”
“就怕她不只是要勾起竞拍的心思。”曹铄说道:“稍后凌云阁应该还有其他的打算。”
曹铄说凌云阁还有其他的打算,其他人都没有吭声,曹恒也是默默点头。
管事先前说过,今天要送出去一百名羯族女人,这会才看到十人,至少还有九十人没有露面。
果然,拍卖台上的美人又对宾客们说道:“不认为自己能通过拍品获取羯族美人的宾客也不用烦心,眼前几位确实不能直接购买,可凌云阁也是为诸位准备了能够直接买回去的。”
她轻轻拍了两下巴掌,几名侍女引领着几队羯族美人走上台,先前那十人则纷纷退下。
走上台的羯族女人分成九组,除了站在最前面的一组只有六人,其余每组十二人,恰好一百名。
“凌云阁今天要送出去的美人原来都在这里。”看到这些羯族女人登场,曹恒微微一笑:“我就怕她们不像先前那些一样容貌秀丽。”
“这些羯族美人,也不是每个都要送出去。”曹铄微微一笑,看着拍卖台说道:“至少站在最前面的六个,就是完全没有诚意。”
“凌云阁还没有报价,父亲怎么知道他们诚意不足?”曹恒问道。
“那六个应该只是配合先前的十人。”曹铄说道:“论起姿色,她们应该与先前下去的十人相差不多,为了刺激拍卖,凌云阁必定会报出天价。除了少数世家子弟,谁会花费天价买个异族女人回去?”
曹恒和郭嘉等人都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起初他们没想到这些,经曹铄点拨,众人反应过来,凌云阁真正要卖的,是这些前面六位美人身后的那些。
“不瞒诸位宾客。”主持拍卖的美人对在场的宾客说道:“台上这些美人,凌云阁已经论相貌分为九组。其中后两组价钱相同,都是五十个铜钱可以带回去。”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曹铄笑着对曹恒等人说道:“难怪相貌丑陋的,凌云阁处置的更快。拍卖时,先把他们给报出来,价钱低廉又站在最后,台下众人根本看不清容貌。等到上台,多半人会觉着空手离开脸上没有面子,总会带一两个回去。这些羯族女人虽然生的丑,带回去做些粗活还是可以,多半也是有人愿意要。”
“凌云阁这么干,一次两次还能有些用处,次数多了,就怕再不会有人上当。”曹恒说道:“毕竟拍卖不是一次,也不可能一次把所有羯族女人都给送出去。”
“凌云阁并没有采用骗的手段。”曹铄说道:“他们只是正常的把美人给售卖出去。其实来参与的这些人,有不少都是做买卖的商贾,他们也懂得拍卖的套路。只要出手,当然是事先想好了的。”
拍卖台上的美人又介绍了前面几组羯族女人的价钱。
倒数第三排一直到第二排,羯族美人的价钱从一吊到一百吊不等。
可前来参于拍卖的宾客,最关心的还是站在最前面的六名美人。
好些人的眼睛盯着那些美人,有不少几个已经跃跃欲试,想要从她们之中挑选一两个回去。
那六名羯族美人,论起相貌,与先前下去的十人也是不相上下。
虽然知道凌云阁很可能报出个天价,却还是有不少人想要从中带一两个回去。
“羯族美人虽然不是拍品,可她们的价钱也是可以竞拍。”负责拍卖的美人说道:“我也不瞒着各位,她们的价钱都已经定下来的,在原有的价钱之上,出的越多你们亏的越多,抢与不抢只看诸位喜好,我也不会多说。”
台下已经有人忍不住喊了起来:“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只说最前面的这六个都是什么价钱。”
“一千吊钱一位。”主持拍卖的美人竖起一根手指:“我想诸位应该明白,这六位论相貌、身段,可不比先前那十位差。一千吊一位虽说不少,却也不能算多。起价一千,为免有人恶意竟拍,加价以一百吊为底。”
“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凌云阁给这些羯族美人标价一千,是根本没什么诚意把她们都给卖出去,可负责拍卖的美人话刚落音,台下就有个人说道:“一千吊一个,我把她们都给包了。”
此人开口,场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把目光转向了他。
就连坐在包房里看着现场的曹铄等人,也都下意识的朝他那边看了过去。
六位美人,算起来就是需要六千吊钱。
不说一般的百姓,就算是富贵人家,六千吊钱也绝对不能算少。
不得不说此人花费六千吊钱买六个美人回去,确实是大手笔。
“长安城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有钱的主?”曹铄是在向郭嘉发问。
“虽说长安萧条的很,可主公来了以后,从各地来到这里的商贾也是不少。”郭嘉说道:“商贾家的子嗣多半没都是凭着钱多为所欲为,听声音,此人应该年岁不大。我觉着今天的拍卖应该很有看头。”
“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曹铄又向郭嘉问了一句。
“还不清楚,不过凌云阁应该知道。”郭嘉回道。
“把管事请来。”曹铄吩咐邓展:“就说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邓展起身离去,请管事去了。
拍卖场上,有人说要把那六个羯族美人全都买回去,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六千吊钱买六个美人回去,很多人都认为出价的那个人疯了。
“原来是张公子。”主持拍卖的美人向台下问道:“还有没有人肯出更高的价钱?”
“哪还有什么人肯出更高的价钱。”要买下那六个美人的年轻人说道:“我今天过来,带的钱财可不少。凌云阁的场子,我今天全都给包下来了。后面拍卖的那些东西,我也一个不落的全给拍下来。我们河东张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我也知道河东张家财大气粗。”主持拍卖的美人还没言语,台下就有另一个声音说道:“可公子这么说话,未免让人听着不爽快。这岂不是挑明了说我们长安没人?一千五百吊钱一位,六个美人我全要了!”
有人和那位说话张狂的张公子杠了起来,坐在包房里的曹铄向身旁众人微微一笑:“今天的拍卖,我看凌云阁是要赚到盆满钵满了。”
“居然有人想和我杠上。”那位张公子说道:“两千一位,我全给带走。还有,后面几组都是价钱翻倍,都给我安排好了带走。”
“哈哈!”抬价的那个人并没有接着出价,而是说道:“我也就只是尝试着出个价,没想到长公子居然怒了。既然你想要,留给你也就是了,我不和你争。”
“争?”张公子笑着说道:“阁下不妨再出一次价,要是足够高,我不会再争也就是了。”
“罢了,罢了,长安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那人说道:“就算整个长安城都被长公子打了脸,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都让给公子好了。”
包房里,听着俩人对话的曹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那位河东来的张公子为了买美人耗费了不少钱财,除非他真的家大业大,否则后面的拍卖对于他来说,可是举步维艰。”
曹恒等人纷纷点头,对曹铄的说法都是十分认同。
没过一会,凌云阁管事来了。
到了曹铄身旁,管事躬身问道:“主公有什么吩咐?”
“刚才那位张姓公子是做什么的?”曹铄向他问了一句:“是世家子弟,还是商贾人家?”
“不知主公听没听说过张世平?”管事虽然没有回答,话里却透露出了那位张姓公子的底细。
“张世平?”曹铄问道:“就是早年贩卖发家的那位?”
“正是。”管事说道:“我们凌云阁以往买马,也是有一些从他手中购置。”
“我记得张世平不是中山大商,怎么跑到河东去了?”曹铄又问管事。
“主公有所不知。”管事回道:“张世平早年曾全力资助刘备,后来发觉难以成事,才转而与我们凌云阁合作。主公一统天下以后,为了更多的与凌云阁接触,所以才举家迁到离寿春更近的河东。”
“原来如此。”曹铄又问:“说要包下场子的,难道就是张世平之子?”
“张世平的儿子可不会那么张狂。”管事回道:“说话的是他的侄子张成。此人从小就不学无术,这次来到长安不过是给我送封书信,恰好赶上拍卖,没想到居然如此张狂。”
“张狂才好。”曹铄笑着说道:“他要是不张狂,今天的拍卖又怎么能把价钱给抬上去?”
“主公说的是。”管事躬身应了。
曹铄随后又问:“刚才和他抬价的那人,听着年岁也不是很大,可城府却要深了不少,不知是谁家子弟?”
“卫弘家的嫡孙。”管事说道:“曹公当年启禀,卫弘可是给了不少资助,他们家与凌云阁和望月楼,始终关系不差。”
“论起财力,是张家更强,还是卫家更强?”曹铄又问。
“回禀主公。”早些年,张世平的家业比卫弘更盛,可惜他资助刘备,投出去的那些钱如同打了水漂,而卫家却在与凌云阁的往来中得到了不少好处,论起财力,当然是卫家更强一些。”
“既然卫家更强,为什么他们没有继续和张家杠下去?”曹铄又问了一句。
管事回道:“卫家嫡孙卫玉向来老成持重,他刚才那么说应该只是杀杀张成的锐气,没想到张成居然还真的想要和他杠上。对方虽然怒了而且也没什么本事,却也是商贾人家出身,当然知道在什么时候收手。卫玉应该是不想被自己挖的坑给埋了,所以才没有和张成扛下去。”
“此人倒是个人才。”曹铄说道:“等到拍卖结束,把他请到我的书房,就说我有事和他商议。”
“主公能请他一叙,对于卫家来说,可是从没有过的荣耀。”管事回道:“卫玉必定会欣然前往。”
“我也是听说过卫弘,只不过无缘一见。”曹铄说道:“能和他的孙子谈一谈,也是了却了不少遗憾。”
“你先去吧。”他朝管事摆了摆手:“晚些时候带着卫玉去书房见我。”
“我先告退。”管事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父亲要见卫玉,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要安排他去做?”曹恒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曹铄会邀请以为商贾家的子嗣前去书房相见,忍不住问了一句。
第2275章 造成损失的可是你
曹铄等人在凌云阁看完了整场拍卖。
就像曹铄料想的那样,长成每次出价,卫玉都会在后面跟上。
凌云阁只拿出了十件拍品,原本预计最多只有一两件可以在起拍价的基础上翻十倍以上,没想到居然每一件都远远超出了起拍价,甚至有两件的价格被抬到了将近起拍价的百倍。
可是到最后,拍品无一例外的都被张成得了去,卫玉每次都是一副失落的模样,在下一件拍品拿上来以后,仍然会往上抬价,到最后还是会和前一件一样,落到张成的手里。
离开凌云阁的时候,曹恒很是不解的问曹铄:“父亲,今天拍卖得到拍品的都是张成,足可见张家的财力不俗,而卫家却是一件也没有得去,为什么不把张成也一并给叫过去?”
“得到拍品,难道就是张家财力比卫家更雄厚?”曹铄微微一笑,对曹恒说道:“今天是卫玉耍了个手段,他根本没想着要那些拍品,只不过是想让张成多出一些钱罢了。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他每次抬价,都会把价格抬到张成能够接受的底线。等都张成快要放弃,他又突然放手。能够把尺度把握的如此精妙,你们谁可以做到?”
曹恒和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回应曹铄的问题。
“不是商贾出身的你们,当然不可能懂得如何把握。”曹铄说道:“其实即便是商贾出身,也不一定能够把握的如此精准。卫玉可是个人才,望月楼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依附着凌云阁。虽然凌云阁也是我们的产业,可是一家独大总没什么好处。得给他们找个对手才行。”
“父亲的意思是把望月楼交给卫玉?”曹恒问道:“两家都是大魏产业,他们要是争了起来……”
“没有竞争,哪来的壮大?”曹铄说道:“凌云阁树大根深,要知道无论是什么到了极致,总会有衰落的一天。除非有什么人或事可以让凌云阁感觉到危机。”
“主公的意思是要让凌云阁感觉到望月楼很可能替代他们?”郭嘉问道:“这么做,会不会让凌云阁管事觉着不好?”
“他肯定会觉着不爽。”曹铄说道:“没有谁愿意权势被人给分了去,可他也应该知道,要是凌云阁一直这样做大,到头来世上再没有任何对手,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做出错误的决策。不说区区凌云阁,即便是大魏,只要接连做出几个错误的决策,早晚也会被人替代。”
看向曹恒,曹铄说道:“请卫玉去见我,其实也是为了你以后打算。凌云阁管事年纪已经不小,他在的时候,我对凌云阁还有信心。当他以后退了下去,再有其他人接手凌云阁,可就不一定能让人放心了。凌云阁和望月楼都是大魏的产业,也是属于大魏。这两家的管事拿着丰厚的薪俸。可产业说来说去,毕竟不是属于他们。大魏尚未立朝,凭着溜须拍马上位者还没有多少发挥的可能。一旦大魏立朝,各项事务只会越来越多,我们也会没有经历去应对这些。凡是朝廷的产业,总会出现一些占据高位却不干实事的人。他们拿着丰厚的薪俸,却总是作者让产业很尴尬的事情。卫玉年轻,他应该会把望月楼统领的很好。等到凌云阁管事手下有别人接替,两边比较。哪一边要是只搞些没用的,把产业的资产流失出去,哪边管事就给我滚蛋!”
“父亲只是打算让那种人滚蛋,未免太仁义了一些。”曹恒说道:“我举着在产业里胡搞,引得朝廷资产流失的,可以罚没所有家财,而他们本人则应当拖出去斩首示众。”
看着曹恒,曹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不过错愕的神色并没有在他脸上逗留太久,只是瞬间他的神色也就恢复正常:“论起手腕,你可是要比我狠多了。”
“我记得父亲说过,心不狠江山不稳。”曹恒回道:“在我的认知里,狠和慈要分不同的人对待。对大魏有功的,当然要仁爱相待,那些祸害大魏的,绝对不能容留他们活的太逍遥。溜须拍马上位可以,真有能耐我们也不用说什么。可要是没有能耐而上了位,我觉得不仅要惩治那些凭着连带上去的人,还要把他们的根给挖出来。老树盘根,怕的就是某一处根烂了、坏了。烂掉的根,应当早些挖掉才是,绝不能等到它们烂透了,把周边原本好好的根也给染的烂了再去解决。”
“你们觉着他说的怎样?”曹铄向郭嘉和邓展、祝奥问了一句。
“长公子说的句句在理。”郭嘉回道:“大魏就像是一棵老树,根没有烂,老树就会一直生长下去。一旦根烂了,不把坏了的地方给割掉,最终只会令整棵树跟着遭殃。”
“我俩也觉着是这个道理。”邓展和祝奥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一同对曹铄说道。
“没想到,你们居然都认同他说的这些。”曹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就再没多说什么。
众人回道皇宫,曹铄对郭嘉说道:“奉孝有事可以先去办了,恒儿陪我一同去书房,等着卫玉过来。”
郭嘉应了一声,随后告退离去。
曹恒则跟着曹铄去了书房。
“长安已经重建,这里的很多东西也都置办妥当。”进了书房,曹铄对曹恒说道:“我已令人把你祖母和母亲等人都给接过来,等她们到了,也就是我该登基的时候。”
“恭贺父亲登临帝位。”曹恒躬身行个大礼,向曹铄道贺。
“等到那时,我将册立你为太子。”曹铄对曹恒说道:“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成。”
“父亲放心。”曹恒就回道:“我必定不会让大魏因我而蒙羞。”
“你在大魏也还算是有些威望。”曹铄点头,对曹恒说道:“只可惜根还不是很深,以后大魏的许多事情,都得你去帮着梳理。太子并不仅仅只是证明你有继承我大业的可能,更重要的还得要你尽心尽力辅国。”
“我会竭尽所能,为父亲分忧。”曹恒当即应了。
“最近匈奴那边有没有动静?”曹铄向曹恒问了一句。
“回禀父亲,匈奴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曹恒说道:“他们没有进攻大魏的意思,也没有派人剿灭进入河套的羯人。”
“也就是说,匈奴人的态度还很暧昧。”曹铄说道:“他们这样,进军河套也就有了更多的借口。”
“想打匈奴,要不要借口都是一样。”曹恒说道:“即便没有任何借口,只说当初他们来到中原抢掠人口和财货,我们就能打他们一场。”
“讨伐异族确实不需要有太多的借口。”曹铄回道:“只要想打,随便寻个什么理由出兵,也会得到中原百姓的认同。但你时刻要记住一条,即便百姓认同,他们也是没有太多的耐心给你承受失败。一旦出征,就得处处小心,可千万不要失败太多,让百姓失去了信心。虽然他们不是最终的决策者,少数人聚集在一起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是民怨一旦太大,闹起了事情,就不是我们轻易能够承受的。”
“父亲说的我都记下了。”曹恒回道:“一旦出征,我必定会竭尽全力,绝不会让失败的次数太多。”
“最好也不要拖延太久。”曹铄走到窗口,望着外面说道:“一直以来,我们认为天下只有中原那么大,可实际上,中原之外还有更大的地方。只不过我们不曾去过,即便大汉曾经派出使者去过西域,距离天下的另一方也是太遥远。海军眼下虽然没什么大用,你却一定得要记住,无论如何,战船改良和军械改进都不要懈怠了。总有一天,海军会让你知道,他们的存在不仅是必要的,也是大魏真正一统天下所必须的。”
“我确实不太明白,父亲养了海军这么久,很少能够用到他们,为什么还要在他们身上投入那么多。”曹铄很坦率的承认了心里的疑惑。
“你只要记着,没有海军,大魏无论什么时候都走不远,也就可以了。”曹铄转过身看着他:“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虽然我可以请甘始炼制丹药保持容颜不老,可我却没有办法永久的活在这个世上。大魏的海军叱咤四海,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但我希望你或者是我的长孙能够看到那一天。”
“父亲容颜不老,必定也可以得到永生。”曹恒回道:“我敦促甘始等人研制丹药,或许真的可以做到……”
“真要是那样,你岂不是会永久都做太子?”曹铄笑着说道:“我没有想过,你也不要去问甘始等人,他们要是真有那个能耐,也不至于整天忙着修炼,只求有一天可以羽化飞升。”
“父亲能够永生,是孩儿的福分。”曹恒低着头回道:“其实我一直觉着,做个太子要比做大魏的皇帝更逍遥一些。”
“可不要整天想着逍遥。”走到他面前,曹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是太子,还是大魏的皇帝,我们肩膀上扛着的,可是不轻的担子。整个大魏的子民,都在看着我们。”
“父亲说的我都记下了。”曹恒当即应了。
“带着毅儿去关外,你有没有想过要他做些什么?”作为父亲,曹铄还是很关心他的儿子们,曹恒虽然必定是大魏的太子,将来也会继承他的天下,可曹毅也同样是他的儿子。
曹毅不懂得武艺,去了关外,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父亲只管放心,二弟到了关外,我会有个稳妥的安排。”曹恒回道:“姜伯约和陆伯言武艺也是平常,大军征讨羯人的时候,我一直都把他俩带在身边,以免出了任何意外,等到二弟也去了关外,我把他留在身边。要是二弟出了任何意外,父亲只管拿我是问。”
“有你在,我多半还是放心的。”曹铄点头,对曹恒说道:“你是兄长,到了关外,多照应着他一些也就是了。”
“我明白。”曹恒答应的很是爽快。
对于曹恒和曹毅兄弟,曹铄其实并不是特别不放心。
毕竟从开始,曹铄就认定了只有曹恒能够继承他的位置,其他儿子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也不会有人愚蠢到敢去谋算曹恒。
儿子们相处融洽,曹铄的后宅才能稳固。
往往子嗣为了争夺继承权,彼此相互攻伐,都会成为一个朝代消亡的开始。
父子俩正在书房说着话,守在门外的邓展禀报:“启禀主公,凌云阁管事和卫玉公子来了。”
“请他们进来说话。”曹铄示意曹恒坐下,向门外交代了一句。
邓展领着凌云阁管事和卫玉走了进来。
进屋以后,俩人向曹铄和曹恒躬身行了个大礼。
凌云阁管事说道:“主公要我请卫玉公子前来,我把人给带来了。”
“两位请坐下说话。”曹铄抬手比划了一下。
俩人谢了坐,在曹恒对面下首坐了。
目光落在卫玉的脸上,曹铄问道:“你是卫弘的孙子?”
“回魏王话。”卫玉起身回道:“我是祖父嫡孙,不过家中行三,所以在卫家并没有什么地位。”
“你和那个张成以往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曹铄又向他问了一句。
“并没有过节。”卫玉回道:“只不过见他为人张扬,想要让他出出血罢了。”
“他这一出可是不少,近百万吊钱进了凌云阁。”曹铄微微一笑:“年轻气盛倒也是个好处,只是这么一来,你觉着张家没人能够看明白其中缘故?”
“张世平当年也曾是中山大商,只不过投错了人,才使得家道不如以往。”卫玉回道:“我是绝对不会小看他。这次教训了张成,其实也是为张家好,至少让他们知道此人不堪重用。说起来,张家还得谢我才成。”
曹铄笑着摇头:“想的倒是不错,不过终究年轻气盛了些。张成堪不堪重用不说,给张家造成损失的可是你。”
第2276章 被打压的望月楼
曹铄点拨了卫玉。
卫玉躬身应道:“魏王点拨的我都记下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的蠢事。”
“做出来也没什么。”曹铄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重要的并不是你会不会做,而是你背后站着什么人。”
看向凌云阁管事,曹铄说道:“要是你的背后站着凌云阁,那你就可以随意任性。可你的背后只是站着卫家,能不能这么任性,就是两说了。”
卫玉下意识的看向凌云阁管事。
凌云阁管事则向曹铄问道:“主公的意思是不是要请魏公子去凌云阁?”
“我有心招揽你,要你做些经商的事情,不知你是什么打算?”曹铄的目光始终落在卫玉脸上:“卫家也是经商之家,会不会不肯放你。”
“应该不会。”卫玉回道:“我在父亲膝下排行第三,要是在叔伯兄弟之间,甚至排在第九,卫家的家业也轮不到我去继承,更不需要我去操心。魏王要是招揽,我觉着家中应该不会有人反对。”
“卫家不会反对,你肯还是不肯?”曹铄向卫玉追问。
再次看了一眼凌云阁管事,卫玉回道:“凌云阁能有今天,也是有着它的独到之处。倘若我能加入凌云阁,必定竭尽所能……”
“我并没打算让你加入凌云阁。”曹铄打断了他。
不仅卫玉一脸错愕,就连凌云阁管事也是茫然的很。
招募卫玉,而且还明确告诉他,是为了从事经商往来。
既然是招募经商的人才,不让加入凌云阁,还能把他安插到什么地方?
凌云阁管事不解的向曹铄问道:“主公是想要他……”
“望月楼。”曹铄微微一笑,对凌云阁管事说道:“望月楼以往一直依附于凌云阁,我打算以后把他分离出来,由卫玉统领,你觉着怎样?”
经商多年,凌云阁管事头发丝里都是空的,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曹铄的意思?
“主公的意思是……要把望月楼和凌云阁分开?”虽然已经明白,管事还是有些没回过味。
“望月楼沉寂的太久,总得做些什么了。”曹铄说道:“等到卫玉接管望月楼,那边的事情凌云阁就不用管了。”
凌云阁管事答应了一声,曹铄又问卫玉:“你怎么打算?”
“魏王愿意招募,我怎会肯。”卫玉站起身,向曹铄行了个躬身大礼:“我要是掌管了望月楼,必定不会让魏王失望。”
看向凌云阁管事,曹铄说道:“你先回去,我和卫玉还有些话说。”
凌云阁管事起身告退。
等他走了以后,曹铄对卫玉说道:“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把他支开。”
“魏王的心思,我不敢乱猜。”卫玉十分谦恭的回了一句。
“不敢乱猜,并不是没有猜到。”曹铄说道:“凌云阁一家独大的日子太久,如今的管事虽然能耐不小,而且他办事我也是非常放心。可他终究年纪越来越大。再过十多年,等到他忙不动了,把凌云阁交给别人打理的时候,我能不能对继任者放心,可还难说。”
曹铄说话的时候,卫玉一直在默默的听着。
他已经明白了曹铄的意思,只不过有些话虽然心里清楚,却不能说出口。
卫玉没有吭声,曹铄接着说道:“望月楼一直都在归属于凌云阁,虽然很多东西都是和凌云阁一样,可你也知道,凌云阁的家业这么大,哪有心思理会望月楼?”
“魏王说的我都明白。”卫玉回道:“其实我只需要望月楼有个空壳,三年之内就可以与凌云阁抗衡。”
“这句话未免说的有些托大。”曹铄笑着对他说道:“我也不需要你三年之内把望月楼做到像凌云阁一样,只要你能步步紧逼,让凌云阁感到危机,他们的管事不得不注重人才的培养,也就够了。”
“既然是魏王要我去办的事情,我当然会尽心尽力办妥。”卫玉说道:“我从小就生长在商人家中,据说以大汉律例,商人不可为官。做不了官员,又无法继承家业,我以后能做的事情也是不多。承蒙魏王不弃,把望月楼交给我打理,如此知遇之恩,我又怎么可能不竭尽所能?”
“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曹铄满意的点了点头,向卫玉问道:“我要让你去打理望月楼,你会怎么处理望月楼与卫家的关系?”
“望月楼是望月楼,卫家是卫家。”卫玉回道:“即便我从卫家购置货物,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因为我这层关系讨到好处。倘若我那么做了,一来是对不住魏王,二来也是对不住我自己。”
“倘若你真的能够做到把望月楼和卫家分清,我就是没有选错人。”曹铄对曹恒说道:“大魏事务繁多,望月楼那边我也没有太多的闲暇过问,你要是闲的时候,多去那里走动走动。他们需要什么,只管给予配备也就是了。”
“父亲放心。”曹恒回道:“我会经常去望月楼走动。”
“能有长公子经常去望月楼走动,我也更有底一些。”卫玉先是附和了曹铄一句,随后又问道:“主公这么对我,可是会惹了中山张家不爽快……”
“他们不爽快又能怎样?”曹铄笑道:“你也说了,是在替他们教训不肖子弟。中山张家知道你做了望月楼的管事,不仅不会找你麻烦,反倒还会刻意巴结。毕竟他们以后还是要在大魏生存,得罪了望月楼,他们也吃受不起。”
“只顾一时爽快,我今天得罪了张家,幸而有主公招募,让我有了望月楼做靠山。”卫玉回道:“以我在卫家的排位,惹上了张家这样的对头,家中也是不会全力保我。”
“卫家不保你,我保你。”曹铄站了起来,对他说道:“既然你肯接管望月楼,现在就陪我过去看一看。望月楼的生意向来萧条,你对那里的了解,应该远远不如凌云阁。”
曹铄提出要卫玉陪着去望月楼,他赶紧站起来答应了。
坐在一旁的曹恒也站了起来。
仨人走出书房,曹铄向邓展和祝奥吩咐:“去望月楼!”
凌云阁和望月楼,是曹铄治下每一座城池都必须有的两家酒楼。
虽然说起来两家酒楼档次相当,可望月楼的生意却始终没有凌云阁那么兴盛。
说来也难怪,望月楼这么多年,除了酒宴基本上再也没有其他产业,而凌云阁却涉及到了很多产业,声势和名声当然要比望月楼大了不少。
早年在曹铄治下以外的地方,凌云阁无法入驻,并不被世人熟知的望月楼在那些地方发展反倒是顺风顺水。
可天下一统以后,凌云阁遍地开花,望月楼的声望也是大不如前。
长安城的凌云阁坐落于城西,而望月楼则坐落于城东。
虽然相距很远,凌云阁有的,望月楼也不见得会少,可更多的人还是愿意去凌云阁。
来到望月楼门外,里面的管事迎了出来。
“今天生意怎么样?”走进望月楼,曹铄向管事问了一句。
“不成。”管事很是忐忑的回道:“长安城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今天凌云阁又搞拍卖,把人都给引了过去,从早上到这会,总共才走了三桌和人。”
“从早上到现在,总共才三桌?”管事的回答让曹铄也感到有些诧异。
“是的。”管事低着头回了一句。
“认不认识他?”曹铄回头看向卫玉。
望月楼的管事回道:“认得,这位是卫家三公子。”
“从今天起,他就是望月楼的总管事。”曹铄说道:“大魏境内所有望月楼都要听从他的指派,你以后可得帮衬着一些才成。”
“主公放心。”管事赶紧回道:“我必定会竭尽所能。”
“以后望月楼的事情,只要告知总管事就可以。”曹铄交代:“凌云阁那边,你们就不用去了。”
曹铄的意思很明白,望月楼以后将不再依附于凌云阁。
管事在望月楼也是做了很多年,他一直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望月楼偏偏非要听从凌云阁的指派。
凌云阁当然是以自家的壮大为重,很多原本该属于望月楼的好处,也被凌云阁给占了去。
其实并不只是长安城里的望月楼管事对凌云阁心怀不满,整个大魏的望月楼都是。
但凡被分派到望月楼,这些人都认为只是找到个养老的好去处。
至于壮大望月楼……
或许很多人才到这家酒楼的时候都怀揣着同样的梦想,然而现实却让他们不得不折服。
魏王突然带来了卫家的三公子,而且还明确说了,以后望月楼的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向凌云阁禀报,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望月楼彻底的独立了。
消息要是传到各地的望月楼,还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管事会欢喜成什么模样。
从管事的回应里,曹铄发觉有些不对,向他问道:“望月楼以后独立,你们是不是都很欢喜?”
“回主公话。”管事回道:“这么多年,我们望月楼一直是凌云阁代管。有了什么好处,凌云阁从来不会理会望月楼。即便是原本应该属于这里的,也都会被他们给拿了过去。久而久之,望月楼的美人都要比凌云阁的差了不少。”
“连美人都差了不少?”曹铄笑着对卫玉说道:“你应该也是听明白了,望月楼上下对凌云阁可是充满了怨念。”
“把这里的美人都给招呼出来,请魏王看一看。”卫玉吩咐管事。
管事答应了,交代旁边的人把望月楼的美人都给叫出来。
不过片刻,美人们纷纷走了出来。
当她们来到面前,曹铄不禁哑然失笑:“凌云阁只给你们分派了这些美人?”
“谁说不是。”管事苦着脸说道:“美人数目不多,而且也不像凌云阁那边的一样娇美,肯来到这里的客人,多半都是看着望月楼的菜肴低廉。”
“从今天起,望月楼的菜肴该涨价了。”卫玉说道:“要是这么做下去,再过几年望月楼和路边的小酒馆也差不多了。”
“涨价?”管事说道:“谈何容易。我们望月楼的厨子不如凌云阁,美人也不如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凌云阁的附属,除非他们实在安排不下,才会往望月楼塞一些……”
“看来望月楼上下对凌云阁的怨念可是不浅。”曹铄笑着对卫玉说了一句。
卫玉回道:“主公明鉴,凌云阁生意太好,在那里做事的肯定是每个月收益也是不少。而望月楼这边生意萧条,就连管事或许都没那边一个引领客人的知事来的多。”
“谁说不是。”管事插嘴说道:“我一个月的例钱,还不到凌云阁知事的三成。”
“以后好好跟着卫玉,我认为用不多久,你们的收益应该与凌云阁就有得一拼。”曹铄说道:“这次分派给凌云阁的羯族美人,他们应该是选着留下了一些。每座城池望月楼的人可以去那里凭着我的命令领取三名羯族美人。凌云阁必须把还没有领走的美人全都送上,由望月楼的人挑选。”
“主公能不能给我们拍卖的机会?”卫玉说道:“凌云阁所以有今天,和他们能够拍卖也有关系。拍卖的货品好坏,决定着去那里的客人高低。去的客人多了,生意当然也就带了起来。望月楼这么多年积弱,一时半会想要起来恐怕很难。不过我却愿意与望月楼上下勠力同心,把它给经营起来。”
“你能有这份心思,我也相信望月楼可以做的起来。”曹铄说道:“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回卫家,只管住在这里。至于卫家那边,我会派人过去和他们说明。想必我要用人,他们应该不会回绝。”
“决然不会。”卫玉回道:“卫家能得主公眷顾,他们不知该多欣喜才是。”
曹铄吩咐曹恒:“你亲自去一趟,告诉卫家的人,卫玉以后就留在望月楼,除非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否则任何人不得召他回去。”
“我这就去。”曹恒当即答应,转身走出望月楼。
第2277章 虎毒不食子
卫玉在拍卖会上得罪了张成,当然不可能瞒得过卫家。
要说卫家,其实主宅并不在长安,城里的只是他们卫家的一处别院。
别院里居住的是谁并不固定。
早年就资助曹操,为曹家提供了不少钱财,卫家在大魏当然也有着一定的地位。
作为大魏最主要的酒楼,整个大魏商业几乎没有凌云阁不曾插手的,卫家和凌云阁当然也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如今在长安城里的,正是卫玉的父亲卫懿。
除了卫懿,卫玉的三叔卫宁和五叔卫泱也在长安城里。
卫玉在父亲膝下行三,在整个家族的叔伯兄弟之间,却是行九。
品行、德行在叔伯兄弟之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卫玉身在家族中本应受到重视。
可偏偏命运往往不会依照他的品行或者德行来安排一切。
包括他的父亲在内,几乎所有叔伯对他都不是十分待见,也只有五叔卫泱平日里与他走动的多些,对他的照应也是不少。
他在凌云阁拍卖场与张家的张成杠起来的消息传到了卫家别院。
听完消息,卫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个逆子,要他去看一看凌云阁今天都拍卖了什么,有好东西带回一两件,他不仅没带回任何有价值的宝贝,反倒还给张家得罪了。虽说张家如今不如我们卫家,可要是与他们杠上,我们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二哥说的没错。”卫宁顺着卫懿的话说道:“他是二哥的儿子,我本不该这么说,可这件事关乎重大,不说实在是如鲠在喉。卫玉从小就不是很听话,总给二哥惹出些麻烦。这次居然惹上了张家,我觉着二哥确实应该教训他一顿。”
卫懿冷着脸点头。
坐在最下手的卫泱却在这时问了一句:“敢问三哥,卫玉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人还没回来,也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问个清楚,就妄言惩治。也亏得是二哥,要是换成三哥你的儿子,你会不会舍得惩治他们?”
被卫泱顶撞了一句,卫宁眼睛一瞪,带着怒容问道:“老五,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卫泱说道:“说起来我比卫玉这孩子也大不了几岁,以往与他接触的也是不少。不知你们为什么都不待见他,我却觉着他恭顺有礼,从来没失过礼数。我真的没能想明白,这么多年,你们为什么处处针对。”
“我的儿子,难道我不疼爱?”卫泱这句话显然是踩着了卫懿的尾巴,他眉头一皱,没什么好气的说道:“此子向来狂傲,要是不好好教导,将来还不知道会给我们卫家惹出多少麻烦。”
卫泱哈哈一笑,对卫懿说道:“二哥这么说,我可就觉着有些不妥了。你膝下有四个儿子,另外三个什么时候像这样对待过?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卫玉的母亲……”
“老五,够了!”卫泱提起卫玉的母亲,卫懿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卫宁则喝了他一声:“二哥家中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我只是看不惯罢了。”卫泱站了起来,也是带着怒容的说道:“二哥当年在外,与人胡搞生下卫玉,为了掩人耳目带回家中交给嫂嫂抚养,只说是卫家嫡子。你的脸面倒是保全住了,可卫玉却还不如做个庶子来的更干净些,也不用整日里受这些闲气。”
巴掌重重的往桌上一拍,卫懿脸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
卫宁赶紧站起来对卫泱说道:“老五,不要胡说!二哥什么时候做过那些事情?”
“做没做过,他自己清楚。”卫泱也是怒了:“还有三哥,你们这些人从没想过卫玉这些年在卫家过的有多艰难,处处与他作对,明知他才干超出其他兄弟不少,却偏偏各种打压。难道你们就丝毫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老五!”卫懿脸色铁青,咬着牙对卫泱说道:“你倒是给我说出个道理,卫玉这次做的事,哪里妥当?”
“拍卖而已,就是争相竞价。”卫泱说道:“卫玉受命前去凌云阁参与拍卖,事先可是说好了的,要他见机行事,能拍两件则拍两件有用处的回来。他要是不出价,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拍品落到别人手中。所以把价钱抬了起来却一样没有带回,或许并不是他恶意抬价,而是那个张成一心得到全部拍品。这件事怎么就怪到了卫玉的头上?就算张家来人问罪,也是说不出个道理吧?”
卫泱一席话,让卫懿和卫宁脸上都现出了不自然。
兄弟俩人彼此看了一眼,卫宁还是不死心的说道:“即便是正常参拍,他也没必要把价格抬到那么高……”
“价钱已经被人抬了起来,他再抬一抬又能怎样?”卫泱仍然是不服。
“那样的价钱,万一他真的拍回几件,岂不是要我们卫家损失不小?”卫懿铁青着脸说道:“如此情境,老五居然还能替他说话,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二哥要想明白,怕是只有惩治了卫玉才行。”卫泱说道:“我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们的看法。然而这次,你们要是真的惩治卫玉,我必定会为他叫屈。本没有过错,却因为在家中不受人待见而多了这么些麻烦,你们有没有想过,卫玉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卫懿和卫宁脸色都是十分不好,在卫泱的质问下,俩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依着老五,我们该怎么处置他?”卫懿向卫泱问了一句。
“处置?为什么要处置?”卫泱回道:“卫玉这次去凌云阁,不说辛苦应该褒奖,至少也不该惩治才是。”
从卫懿和卫宁的脸上并没看出他们有饶过卫玉的意思,卫泱叹了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我也知道说什么都是没用。二哥和三哥怕是在他出门以前,就已经想好要如何惩治他。我说的再多,不过是找不自在而已。”
“老五……”卫泱这么说话,卫宁当然想要辩解。
可卫泱根本没打算听他说什么,拱了拱手说道:“话不投机,我也不在这里多说,两位兄长好自为之,可别等以后的某一天因为卫玉而悔恨不已!”
“你什么意思?”卫懿狠狠的瞪向卫泱,他这一回确实是被卫泱给彻底激怒了。
不管怎么说,卫懿毕竟是卫家的次子,虽然地位与长子有着天壤之别,卫泱与他顶撞多了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处。
心知话说的太多,卫泱拱了拱手:“两位兄长自便,我先告辞!”
卫泱转身离去,卫宁还跟在后面想要把他叫住:“老五……”
心中十分不爽快,卫泱当然不可能回头。
目送卫泱走远,卫宁转身朝着卫懿,脸上带着为难的说道:“二哥,你看这……”
“老五是昏了头。”卫懿冷着脸说道:“我是卫玉的父亲,难道自家儿子什么样,我还能不清楚?”
“二哥说的是没错,可老五要是这么护着他,也不好强行惩治。”卫宁说道:“别等回了家中,他在父亲面前狠狠的告我俩一状。要知道,父亲和大哥虽然对卫玉不是很亲近,大体上还是能过的去……”
“等他回来,先禁足一个月,让他好好反省。”卫懿说道:“至于惩治,你写封书信给大哥,问问他是什么意见。”
卫宁答应了,正打算离开,一个仆从来到门口:“禀报二主、三主,长公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心情正在烦闷,卫懿还以为来的是卫家长孙,向仆从吩咐:“让他先在旁边的厢房等着。”
“来的不是家中长公子,是大魏长公子!”仆从低着头,很是忐忑的回了一句。
卫懿和卫宁顿时一脸错愕,俩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还以为是在梦中。
大魏长公子何等尊贵,居然会来到卫家别院,确实是说不过去。
“长公子有没有说为什么而来?”为了不惹出麻烦,卫懿向仆从问了一句。
“据说是为了我们家九公子。”仆从回道:“至于究竟是什么事,长公子不说,我们也不敢问。”
“老三,陪我出去迎接长公子。”卫懿招呼了卫宁一声,快步走向门口。
曹恒此时带着几名卫士,正在卫家别院的前院等候。
卫家别院虽然说不上奢华,布置的却很有特色。
前院栽种着不少草木,看起来很是葱翠,可不知为什么,总让人觉着布置的很是庸俗,连草木都透着一股铜臭的味道。
身为大魏长公子,他本来根本不需要在这里等候,直接闯进去见卫家在这里的主事人就成。
可他毕竟是为了卫玉的事情而来,再怎么说也得给卫玉一些脸面,于是也只好在外面等着。
不过片刻,卫懿和卫宁迎了出来。
和来人不欢而散的卫泱也得到了消息,从另一侧迎向曹恒。
匆匆来到曹恒面前,卫懿等人躬身行了个大礼。
卫懿诚惶诚恐的说道:“长公子造访寒舍,顿时蓬荜生辉。我等迎接来迟,还请长公子恕罪。”
“我来这里其实是奉了父亲的意思。”曹恒说道:“为的可是你们家卫玉。”
曹恒提起卫玉,卫懿兄弟等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心里都是一阵忐忑。
他们想当然的认为,卫玉是在外面惹了麻烦。
要是仅仅只惹了张成也还好办,毕竟都是经商人家,张家如今的实力也要比卫家差了一截,还不能把他们怎样。
可是惹上了大魏,而且还是魏王令长公子特意过来,那可就是麻烦大了……
卫懿赶紧回道:“犬子要是哪里得罪了魏王,只管惩治就好。是杀是剐,我们卫家绝不敢有半个人前去求情。倘若罪不及死,让他有机会回到卫家,我们也是决然不会容他!”
本来只是来这里告知卫家,卫玉从今往后将会留在望月楼,没想到却听到卫懿说出这么一些话,曹恒顿时觉着其中有些缘故。
他也没有说破,而是向卫懿等人问道:“要是卫懿真的惹上了大麻烦,不知道诸位会怎样解决?”
“杀了就是。”卫懿额头沁满了冷汗,战战兢兢的回道:“我们卫家对如此逆子绝对不敢有半点袒护。”
卫懿说要杀了卫玉,他身旁的卫宁也附和着。
“长公子恕罪。”卫泱却躬身向曹恒行了个大礼说道:“请魏王与长公子明鉴,卫玉虽然自有顽劣了一些,品性却是纯良的很。我觉着他应该不会做出非杀不可的恶事。倘若有一线生机,还望能够饶他一命。作为他的五叔,我愿意顷尽家财保他。”
当卫懿说要杀了卫玉的时候,曹恒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卫玉并没有与他和曹铄说过有关家族里的事情,可他却没想到,在卫家,身为嫡子的卫玉居然如此不受待见。
直到卫泱说出肯倾尽家财保全卫玉性命,曹恒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以极其森冷的语气对卫懿等人说道:“我发现你们真的很蠢。”
曹恒突然冒出一句卫家兄弟很蠢,兄弟仨人更是一脸错愕,彼此看了对方一眼。
凝视着卫懿,曹恒说道:“我听闻虎毒不食子,没想到卫家老二居然会是这样的人物。要是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卫玉的生身父亲?”
“正是!”发觉曹恒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卫懿咽了口唾沫,低着头应了一声。
“身为她的父亲,还能说出把他杀了就是的话来。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心里在捉摸什么。”曹恒横了卫懿一眼,又看向卫宁:“你是他的三叔?作为叔父,居然对侄儿如此落井下石,你很好,真的很好!”
曹恒的话是越来越不客气,已经察觉到不妥的卫懿和卫宁浑身都在微微哆嗦着,也感觉到他们应该是惹上了大事。
最后看向卫泱,曹恒的脸色好转了很多。
他朝卫泱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一丝很淡的笑容:“你是卫家老五,刚才你说的话我记下了,也会转达给卫玉知道。”
第2278章 与众不同
曹恒的态度,让卫懿和卫宁感觉到不妙。
从他说话的语气,丝毫看不出卫玉在外面惹出大麻烦的样子,反倒是他们的反应,像是惹恼了曹恒。
“长公子这次过来……”卫懿忍不住向曹恒问了一句。
“父亲今天也去了凌云阁,拍卖会上发生的一切,他都亲眼看见。”曹恒说道:“卫玉的表现让父亲十分欣赏,已经决定招募他,为望月楼办事。从今往后,卫家要不是有了特别要紧的事情,不要轻易让他回来。毕竟望月楼的事情很多,身为那里的管事,他也没有太多闲暇操心别处的事情。”
曹恒这番话,是彻底让卫懿和卫宁蒙圈了。
俩人刚才还想着怎么惩治卫玉,没想到大魏长公子居然来了,而且还说了魏王看中卫玉,把他就在望月楼做管事……
“如此喜讯,只要派个人来知会一声就好,哪里需要长公子亲自走一趟。”卫泱向曹恒躬身一个大礼:“卫玉能有几天,也是卫家的荣耀,我必定会向家父禀明,以后卫家的大事小情,都不会前去叨扰他。”
“父亲要我说的事情,我已经说了。”曹恒的目光落在卫懿脸上,语气有些古怪的问道:“你是卫玉的父亲,却想要把他置于死地,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i?”
“不敢!”卫懿战战兢兢的赶紧低头回道:“卫玉能有今天,多是仰仗魏王和长公子。我先前只是认为他闯了大祸……”
“儿子闯了大祸,身为父亲难道不应该是想尽办法搭救?”曹恒嘴角浮起玩味的笑容:“像你这样的人,我本该擒住砍了,无奈你确实卫玉的父亲,杀了你,恐怕他心里也不爽快。以后说话办事,还得用些脑子才好。”
“长公子教训的是……”卫懿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了。
“好了。”曹恒对卫家兄弟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一些,就不在这里多耽搁,对于卫玉,以后该怎么应对,那是你们家里的事情。不过我却有句话要提醒你们,卫玉如今是望月楼的总管事。望月楼是大魏的产业,为父亲办事的人,从来都是父亲认同的自己人。以后你们卫家,谁要是想招惹或者谋算他,最好先和父亲打个招呼。倘若不打招呼就对付卫玉,之后会闹出怎样的麻烦,我可是说不准!”
卫懿和卫宁被曹恒搞的很没面子,躬着身不住的应和。
相反的,卫泱的应对就自然许多。
毕竟他和卫玉的关系向来不错。得知卫懿惹了张成,也只有他在替侄儿说话。
比起卫玉的亲生父亲,卫泱对他反倒更和善一些。
曹恒离开之前,向卫泱点了下头:“以后卫家有什么事情需要卫玉插手,就由你去说。其他人我看还是算了,别没事有事的给望月楼总管事找麻烦。”
恭送曹恒离开了卫家别院,卫懿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想卫宁和卫泱问道:“眼下怎么办?”
“二哥知道自家儿子做了望月楼总管事,怎么好像还很不开心的样子?”卫泱故意向他问了一句。
“他有成就,我当然欣喜。”卫懿说道:“可我却总是觉着魏王这么做,实在是仓促的很。毕竟卫玉年轻,以往在外面惹出些麻烦,倒是也不算什么。如今在望月楼为魏王做事。要是惹出了麻烦,卫家可担待不起。”
“卫玉的事情,什么时候卫家替他担待过?”卫泱微微一笑:“以后别是卫家惹出什么事情,需要他来担待才好。”
卫泱话里有话,卫懿和卫宁都被他搞的觉着无趣。
“他做了望月楼总管事,卫家的生意是来了。”卫泱故意向俩人问道:“这桩生意,是我去谈,还是二哥、三哥去谈?”
“老五,说话不要带着讥讽。”卫宁对卫泱说道:“二哥心中烦闷,难道你看不出来?”
“二哥心中烦闷?”卫泱嘿嘿一笑:“那倒是怪事,要是我的儿子被魏王选中做了望月楼的总管事,欢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烦闷?”
“你……”被卫泱反驳了一句,卫宁恼的瞪圆了眼睛,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卫懿叹了一声,对卫泱说道:“老五,你也不要话中带着讥讽。我知道你向来和卫玉关系不错,他惹出了祸事也多半都是你去为他打理。对你这位五叔,他可是要比对我这个父亲更亲近。以后凌云阁的事情我和老三接洽,望月楼那边,还是老五去吧。”
“这么多年卫家是怎么对待他的?”卫泱撇撇嘴:“我可没脸去求他办事。用不着别人一脚踢开,用得着的时候,却巴巴的赶上去贴着。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老五……”卫懿被卫泱一句话堵了个结实,卫宁想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口。
卫泱说的并没有任何过错,以往毕竟卫懿对卫玉不待见,整个卫家都对他很不友好。
叔伯兄弟中,除了大哥身边的几个儿子和卫玉还有往来,甚至连卫懿的亲兄弟都不怎么与他走动,生怕沾染上他会给自己带去麻烦。
把卫懿和卫宁呛了一顿,卫泱叹了一声说道:“罢了,对卫家再怎么不爽,毕竟我还是卫家的人,今天晚上我就去望月楼走一趟,看看那边有没有能交给我们的生意。”
“有劳老五。”卫懿说道:“玉儿那边……”
“大哥还是不要称呼玉儿了。”卫泱说道:“我怕他是担不起这个称呼。”
丝毫不给卫懿和卫宁留面子,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卫泱拱了拱手说道:“二哥、三哥,我先回去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是能和望月楼做的。就不在这里陪着两位了。”
卫懿和卫宁也没有挽留他,目送他转身离去。
等到卫泱走了,卫宁向卫懿问道:“二哥,这件事……”
“老五有些话说的其实并没有错。”卫懿叹了一声说道:“以往确实是我对不起玉儿,如今他有了能耐,以后我也是没脸去见他。”
“我是想说,望月楼以往都是凌云阁节制,如今虽然卫玉做了望月楼的总管事,他应该还会听从凌云阁的指派。”卫宁说道:“望月楼以后和不和卫家做生意,我觉得他一个人说了应该不算。”
“还有这种事?”卫懿很是诧异的向卫宁问了一句。
“当然是有。”卫宁回道:“不如我俩先去一趟凌云阁,看看那边怎么说。卫玉是二哥的儿子,以后要是在生意上不肯照应我们卫家,至少还有凌云阁从中说话。只要凌云阁发了话,我觉着他们望月楼应该不会敢于直接回绝。”
“你这些话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卫懿点头:“既然如此,我俩就先去凌云阁打探一下。看看以后望月楼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不宜迟,我俩这就过去。”想到要去凌云阁打探情况,卫懿再不耽搁,招呼了卫宁一声,吩咐人准备一些给凌云阁管事的礼品,俩人离开了卫家别院。
俩人离开后不久,已经回到住处的卫泱得到了消息。
听说他们去了凌云阁,卫泱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早就看不惯卫懿对待卫玉的态度,更看不惯整个卫家给卫玉的不公正待遇。
倘若卫家不肯给他嫡子的身份也就算了,偏偏家族为了卫懿的脸面,认可了他嫡子的地位却又让他在卫家连个庶子也是不如。
像卫玉这样的嫡子,放眼天下,只怕都找不到第二个。
“派个人打探一下,看看魏王还在不在望月楼。”卫泱吩咐他房中的仆从:“要是魏王已经离开,立刻告诉我。”
仆从答应着退了下去。
曹恒来到卫家传达曹铄命令的时候,望月楼里,卫玉陪着曹铄上了顶层。
望月楼的顶层和凌云阁布局相当,也是十几个包房。
从包房虽然可以看到一层大厅,大厅里却没有像凌云阁那样用来拍卖的高台。
站在顶层一件包房的窗口,曹铄望着外面:“其实望月楼选址要比凌云阁更好一些。附近多有商铺,还有几个供外来客商交易的市场,这里生意应该不会差才是。”
“望月楼差的并不是生意。”卫玉说道:“这里和凌云阁比较起来,差的其实是底蕴。凌云阁把原本应该属于望月楼的好处都给拿了去,他们是一天比一天更强,可望月楼却不是。缺少投入,许多年以来,望月楼早就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空壳。像这样的空壳,能支撑到今天已经是很不容易,又怎么可能再做的比凌云阁更好。”
“你要的那些东西我都会一一给你们配齐。”曹铄说道:“望月楼比凌云阁晚建一些日子。在我看来,这两个地方想差原本就是不多。如今我要扶持望月楼,为的并不是把凌云阁给击垮。而是要让凌云阁有些危机意识。他们这些年过的太逍遥,也没有把任何人、任何事看在眼里。很多在凌云阁做事的人,甚至还认为只要进了凌云阁,这辈子就是刺穿用度都不愁,拿着比别处高的薪酬,过着舒坦的日子,已经成了很多在凌云阁做事的人心中的认同。有了这样的认同,早晚会养出一群懒汉。养出懒汉还不怕,顶多让他们滚蛋回家。可万一有一天,连凌云阁的高层也有了这样的想法,凌云阁的辉煌也就走到头了。”
“主公的意思我明白。”卫玉回道:“主公是要望月楼崛起,让凌云阁知道,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他们一家。他们要是不好好做,早晚有一天会被望月楼彻底取代。望月楼的今天,就是凌云阁的明天。”
扭头看向他,曹铄微笑点头:“无论是谁,总得有些忧患意识。要是连忧患都给忘记了,也就不用再考虑什么壮大和传承了!”
俩人正在说话,邓展走了进来。
他快步来到曹铄身旁,小声说了句什么。
“还有这种事?”曹铄诧异的看着邓展。
“千真万确。”邓展回道:“有人看到,特意告诉我。我觉着有必要和主公说一声,所以才……”
“我知道了。”曹铄摆了摆手,示意邓展先退下。
等得到邓展离开,曹铄向卫玉问道:“你以往在卫家怎样?”
曹铄这么一问,卫玉知道,邓展刚才说的事情一定和他有关,于是躬身回道:“不敢欺瞒主公,我在卫家并不受什么待见。除了五叔对我还好,其他叔伯以及兄弟……”
“看来我这次招募你,还真是选对了。”曹铄笑着摇头:“我真不他明白,你父亲都在想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才,倘若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加以重用。可他却不仅不用,反倒还从中掣肘。”
可能是早就料到父亲会怎么做,卫玉低着头,一声也没吭。
曹铄对他说道:“罢了,有些事情你也不要往心里放。从今往后你是望月楼的人,与卫家也没有太多的牵连,我身边的人,依靠着望月楼吃饭,也不用他们卫家照应你什么。与他们之间保持怎样的关系全都在你,至于你怎样处置,我不过问。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给处理妥当。”
“先前我已经说过,和卫家只会是生意上的往来。”卫玉说道:“卫家对我怎样,我倒是不太在意。我只巴望着,他们以后不要总是给我找来麻烦就好。”
“他们给你找麻烦,你回绝也就是了。”曹铄说道:“难不成你回绝了,他们还能硬贴上来?”
“主公说的是,是我想的差了。”卫玉当即应了。
曹铄没有把邓展带回的消息告诉卫玉,卫玉也没有追问。
从曹铄的话里,他已经明白父亲一定是去做了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
在卫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不公正的对待。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卫懿为什么会在他做了望月楼的总管事以后,还会选择去做对他不没什么好处的事情。
天下间做父亲的那么多,自己摊到的父亲,还真是与众不同……
第2279章 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曹恒回到望月楼,只是简单说了他把卫玉成为总管事的消息告知的情况,并没有描述细节。
曹铄却发现他看着卫玉的眼神有些古怪。
邓展刚才带回的消息,已经让曹铄从中猜出了什么,于是他并没多问,只向卫玉询问了一些关于望月楼发展的设想。
卫玉并没有提出他以后打算怎么去做,只请曹铄答应,望月楼以后能和凌云阁有同等获取资源的资格。
本来就是打算把望月楼给做起来,曹铄当然不会拒绝。
“除了讨要这些资格,难道你对望月楼以后怎样,就没有任何设想?”曹铄问了卫玉一句。
卫玉回道:“回主公话,我以往对望月楼并不熟悉,倘若现在说出设想,很多都是不切实际。到时要是没有一一实现,主公必定会认为我是信口雌黄,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想做。如何壮大望月楼,我得在这里观望十多天以后才能做出个初步的设想。”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曹铄说道:“十天,我就给你十天。十天以后,你去我那里,把所有的设想都给说出来。”
“谨记主公吩咐。”卫玉躬身应了。
曹铄招呼曹恒:“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我们先回去。”
曹恒答应了,跟着曹铄离开包房。
卫玉把他们一直送到望月楼正门口,目送曹铄等人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他才转身返回望月楼。
“管事。”进了大厅,他向管事吩咐:“把这几年望月楼出进账的账本都给我送来,我要好好看看。”
曹铄以往很少过问望月楼的事情,如今突然塞了个总管事在这里,可见对此人必定是十分信任。
管事当然不敢违背卫玉的意思,连忙把账本找了来。
望月楼的生意萧条,尤其是历经多年战乱的长安城,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口,大多有消费能力的人,又都被凌云阁给抢了去,楼上包房甚至许久都不会开一次。
卫玉回到先前陪着曹铄看街景的包房,翻开账本一页一页的查看。
望月楼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凌云阁代管,账目倒还算是清晰。
每一笔出进账,都清清楚楚的记着。
坐在桌边查看账目,卫玉很快发现这里的出帐好似一直都比进账多,很是诧异的向管事问道:“望月楼这么多年难道各地都是入不敷出?”
“回总管事话。”管事回道:“早些年,主公还没有一统天下,望月楼也还没有从开承认是主公所属,有些地方的生意还是不错。凡是有凌云阁的地方,望月楼的生意都是很差。这么多年,凌云阁每个月都会贴补一些过来。凭着望月楼的收益,连在这里做事的主人薪资也是发放不起。”
“照着这么说,望月楼还欠了凌云阁一个大人情。”卫玉撇嘴一笑:“毕竟是他们养着,望月楼才一直没有被从世上抹去。”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望月楼一直以来都是凌云阁的附属,而且这里的美人和菜肴都比不上凌云阁。”管事回道:“好东西都被凌云阁拿了去,他们每个月给望月楼一些好处,也没人会念他们一声好。”
“不满总管事。”管事低着头,小声对卫玉说道:“望月楼上下早就巴望着能有一天从凌云阁分离出来,我们可不想受别人恩惠。好端端的望月楼在这里,凭什么就不如凌云阁?”
“心里不平,为什么没人牵头做?”卫玉向管事问了一句:“难道还是凌云阁压制你们不成?”
“凌云阁还真是会给我们一些压制。”管事说道:“每次主公有了好东西,望月楼根本没有得到的可能,都是直接送去了凌云阁。好东西全在他们那里,想不做成怕是也难。”
“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卫玉点头,对管事说道:“找个会写的,即刻草拟一份公告给我过目。”
“公告?”管事诧异的问道:“总管事要公告些什么?”
“向全天下宣告,望月楼从今天起由我卫玉做主。”卫玉说道:“而且从今天开始,各地望月楼不用再向凌云阁报告经营情况。我们要严守经营策略。虽然凌云阁和望月楼都是隶属于主公,毕竟还是两家不同的酒楼,我们做什么,没有必要让凌云阁知道。”
“我明白了。”管事当即答应。
卫玉虽然还没见开始着手重整望月楼,他要求发出的公告却是表明了要与凌云阁划清界限,从此成为两家相互不沾边的酒楼。
这道公告发出去以后,必定会引起市井上的动荡。
各地市井都有共同的认知,望月楼只是隶属于凌云阁之下的酒楼,他们这里有的美人和菜肴要比凌云阁差了不少。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认知,望月楼才一直没有把营生做起来。
“我们望月楼有多少可动的资产?”卫玉向管事问了一句。
查账的时候,他只看到望月楼有出进账,却根本没有看到有任何盈余,后面要做的许多事情都需要用钱,望月楼振兴可不是仅仅凭着几条新的策略就可以做到的。
“没有可动的资产。”管事低着头回道:“望月楼这么多年都是入不敷出,哪里会有盈余?”
卫玉皱着眉头没再说话,他此时最急迫要做的,就是从哪里弄那么多的钱,把望月楼给重新振兴起来。
“要不要向凌云阁借?”管事对卫玉说道:“凌云阁手中肯定有着足够的闲钱。”
“向凌云阁借?”卫玉摇头:“绝对不可以。我们一旦向凌云阁开口,他们就有借口插手望月楼的事务,要知道,不久的将来望月楼和凌云阁可的对头。既然是对头,他们怎么可能毫无保留的帮助我们?只要凌云阁的人有了借口插手,我们的经营将会难上加难。”
“那……”管事迟疑着问道:“我们从哪里弄钱……”
“再下一道公告。”卫玉说道:“告知各地望月楼,向百姓借贷。凡是愿借钱给望月楼的,一年以后十吊还十二吊。”
“向百姓借?”管事错愕的问道:“会有人肯借给我们?”
“望月楼是大魏的产业,有大魏在背后,百姓还能不信我们?”卫玉说道:“只要借贷到了足够的钱,望月楼也就能经营起来了。”
卫玉提出要向百姓借钱,而且借十吊钱,一年后就得还十一吊,像这样的想法,管事还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对卫玉说道:“总管事,我还是觉得……”
“你是不是担心百姓不肯借?”卫玉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如今百姓和以往不同,以往别说家里有闲钱,就算是吃饭也填不饱肚子。如今天下一统,百姓不仅吃的饱穿的暖,家里的闲钱也是越来越多。很多人把钱留在家里,根本用不到。这些钱放在家中,不仅让人不放心,还会被贼惦记着。交给我们望月楼,一年后会有不少好处,而且钱也不会丢掉。无论怎么盘算,对于百姓来说,这样都是划算的。”
管事恍然,对卫玉说道:“要是这样,还真的能从百姓手中借到不少。”
“凌云阁有钱,他们当然好办事。”卫玉说道:“我接管了望月楼,虽然他们不敢当面说什么,心里却一定巴望着望月楼做不起来。我们这一次,还偏偏要把望月楼给做起来,要让他们看看,没有凌云阁压制,望月楼只会更强。”
“还有。”卫玉接着对管事说道:“重新招募人手,把凌云阁安插到这里的人全都给清出去,一个也不要漏下。”
“每个酒楼确实都有凌云阁安插的人手。”管事回道:“他们的薪酬要比我的还高。”
“那就是他们在为凌云阁办事。”卫玉笑着说道:“我以后也会提高望月楼的薪酬,然而却不是给这些凌云阁安插进来的人。他们本来属于哪,就让他们回到哪里去。望月楼没钱养他们,也不想养他们。”
“我这就去着手。”管事对凌云阁早就是意见不小,得到卫玉这些吩咐,哪还会有半点耽搁,答应了一声就要告退离去。
管事走了以后,卫玉站起来走到窗口。
望着窗外,他脸上是一片凝重。
接管望月楼,他本以为一切可以顺风顺水,毕竟望月楼也不是个小酒楼,这么大的家业,重新振兴总要你从零开始好的多。
那时他还不知道,望月楼虽然家业不小,却只是个空壳。
以往还有凌云阁往里面注入资本,保证望月楼不死。
如今从凌云阁分离出来,望月楼居然是什么都没有……
家大业大却只是个空壳,卫玉感到很是讽刺,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凌云阁还要保着望月楼,像这样的产业,其实早就应该给他们彻底的抹掉,毕竟只亏钱不赚钱的地方,多一个就是多一些负担。
卫玉着手整治望月楼,离开这里的曹铄带着曹恒等人往皇宫走着。
“刚才我见你看着卫玉的眼神不太对,究竟怎么回事?”曹铄向曹恒问了一句。
“我觉着今天幸亏有父亲把卫玉给招募了。”曹恒回道:“否则就以他得罪了张成那件事,卫家就一定不会轻饶。”
“他又不是家中庶子。”曹铄说道:“嫡子惹了麻烦,难道卫家也不会出头。”
“我去卫家的时候,卫玉父亲和三叔对他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看不明白。”曹恒说道:“他们居然说要是卫玉惹出了大麻烦,干脆给杀了……”
曹铄皱了皱眉头:“就没有其他人替他说一句话?”
“倒是卫玉的五叔,说是他品性纯良,一定不会惹出大事。”曹恒回道:“他还愿意散尽家财保全卫玉。”
“看来卫家还是有个明白人。”曹铄说道:“我本以为卫玉可以凭着卫家的关系很快把望月楼给壮大起来,没想到他在卫家居然如此不足轻重。”
“倘若只是不足轻重也就算了。”曹恒回道:“卫家人好像对他是很不待见。”
曹铄点头:“如此一来,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究竟会用什么法子把望月楼给重新振兴。望月楼早就成了一副空壳,他要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把那里振兴起来,足可见我没有用错人。”
“父亲慧眼,怎么可能用错人。”曹恒说道:“在凌云阁的时候,我只顾着看热闹,父亲却能从中发现人才。这就是孩儿在用人上的不足。”
“你还年轻。”曹铄对他说道:“等你征战天下多年,对人才如饥似渴的时候就会锻炼出用人的能耐。有些人侃侃而谈,却并没有多少本事,这种人不是不能用,要看你用在什么地方。让他们去做些吹嘘夸大的事情,往往比让干实事的人去做更有功效。可大魏毕竟需要的还是真正有能耐的人才,发现人才,对于我们来说,要比攻陷城池更加重要。”
“父亲说的我都记下了。”曹恒先是回了一句,随后向曹铄问道:“敢问父亲,卫家那边怎么处置?”
“如今卫玉是我的人,区区卫家难不成还敢和大魏作对?”曹铄微微一笑,对曹恒说道:“你回来的时候,邓将军得到了消息,卫懿和卫宁去了凌云阁,想必是要从那里打探消息,弄清楚望月楼与凌云阁以后的关系。”
“凌云阁管事在的时候,父亲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曹恒一脸的错愕:“从今往后凌云阁与望月楼不再有从属关系,难不成凌云阁还会打压望月楼?”
“望月楼壮大,凌云阁是最有紧迫感的。”曹铄说道:“倘若能把望月楼压制下去,对于凌云阁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虽然我话是那么说了,可凌云阁究竟会怎么做,谁也说不明白。摆在卫玉面前最大的难题,其实就是如何让望月楼和凌云阁之间再没有任何牵连。”
“刚才去了望月楼,我也感觉到那里只是个空架子。”曹恒问道:“父亲要不要……”
“经营望月楼需要钱,卫玉会去想办法。”曹铄知道他想问什么,当即打断说道:“要是他连这么点钱都弄不到,我这次也还真是找错了人。”
第2280章 他蠢别人不蠢
卫玉查看账本的时候,对望月楼以往的一些弊端做了调整。
他调整的,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现象,并没有深入去挖掘。
当天下午,长安城的各条街道就张贴了望月楼发出的告示。
曹铄离开望月楼之后,卫泱出了家门。
带着两名仆从正在街道上走着,他看见前面聚集了一群人。
“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卫泱吩咐一个仆从。
仆从飞快的跑了过去,片刻之后回到他面前:“前面墙上贴着告示,好像是望月楼张贴的。”
望月楼……
卫泱当即想到如今的望月楼总管事换成了卫玉。
他这位侄子才做了总管事,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干,张贴在墙上的告示应该是公示了一些要紧的信息。
带着仆从挤过人群,卫泱看到墙上果然贴着一张告示。
浏览着告示的内容,卫泱微微笑了一下。
告示是在宣称望月楼从今往后与凌云阁再无关系,望月楼的总管事也换成了卫玉。
看完告示,卫泱挤出人群,招呼了两名随从一声:“跟我去望月楼!”
卫泱来到望月楼的时候,卫玉才看完账本。
听说是五叔来了,卫玉亲自迎了出来。
见到卫玉,卫泱打量着他笑道:“做了望月楼的总管事,我还以为会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五叔可不要取笑我了。”卫玉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魏王看上,把望月楼交给了我,现在想想可还惶恐的很。”
“惶恐的怕是不止你一个。”卫泱回道:“我出门的时候,你父亲和你三叔去了凌云阁,应该是打听关于望月楼的事情去了。”
“主公下了命令,望月楼从此以后与凌云阁再没有任何瓜葛。”卫泱说道:“我刚才也让人安排好了,望月楼里凡是凌云阁安插的人手,一律都给打发出去,我这边养不起,也养不了。”
“望月楼存在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依附着凌云阁。”卫泱问道:“你就不觉得魏王要你接管这里,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还能有什么目的。”卫玉回道:“主公是要我把望月楼经营起来,凌云阁一家独大的日子太久,要是不让他们感觉到紧迫,以后说不准会闹出什么故事。”
“魏王考虑的还真是周全。”卫泱说道:“到别院传达魏王意思的居然是大魏长公子,见到长公子的时候,你父亲和三叔可是很不从容。”
“五叔不说我也明白。”卫泱叹了一声说道:“父亲向来对我不是很待见,三叔等人也是不肯与我亲近。这么多年我在卫家,幸亏有五叔照应着……”
“你我叔至也说不上什么照应。”卫泱说道:“当初我照应你,如今不是也来求你照应着了。”
“叔父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明白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卫玉说道:“主公虽然把望月楼交给了我,可望月楼并没有什么油水,恐怕我是帮不了五叔。”
“你帮不了我,可我却能帮得了你。”卫泱说道:“我们卫家向来和凌云阁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过那些往来都是你父亲他们在打理,我以往只是在边上帮衬着一些。如今你做了望月楼的总管事,我倒是觉着机会来了。”
“不知五叔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卫玉说道:“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卫家最近有一批从外地购置过来的丝麻。”卫泱说道:“这些丝麻产自江东,送到中原很难被中原人认可。如今仓库里丝麻堆积了不少,不知你有没有办法,给这些丝麻处置掉?”
“处置丝麻?”卫玉摇头说道:“望月楼可没有钱把它们购置过来。要是我手里有钱,最先购置的应该是一些美人,还有给各地望月楼配备更好的厨子。”
“购置美人和配备厨子……”卫泱想了一下,对卫玉说道:“这些我可做不了主,要不等我回去问问你父亲?”
“问了也是没用。”卫玉摇头:“他巴不得我做不成,又怎么可能帮我?”
“这可难说。”卫泱说道:“只要你能帮着卫家把这批丝麻给处置了,其他的我都有办法。”
“丝麻如今并不紧俏。”卫玉想了一下:“尤其是生丝和苎麻,别人买回去还需要纺成纱线,想要把它们给处置了,可不是我说要办就能办成的。”
“你这么说,肯定是已经有了办法。”卫泱笑着说道:“别人不知道你,难道我还不清楚?”
“一年。”卫玉说道:“要是五叔肯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会把丝麻都给卖出去。不过五叔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绝对也是办不到。”
“要我答应什么?”卫泱问道:“是不是丝麻先不要钱?”
“刚才我就说了,望月楼没有钱。”卫玉回道:“我们没有钱,五叔又要把东西送来,我也只能说是望月楼和卫家彼此帮忙。我留下这些丝麻,钱是肯定不会先给的。五叔给我划出一个价钱,等到我把它们卖了出去,当然会与卫家分了好处。”
“整整一年不把钱给结算了,可就相当于卫家有一大笔钱压在了望月楼。”卫泱想了一下说道:“要是压着这些钱的日子不是太长久,我倒还能做得了主张。可这些钱既然是一年以后才会给,我就没办法独自做主,还是要与你父亲和你三叔商量了才行。”
“五叔有办法把那些丝麻给卖出去?”卫玉向卫泱问了一句。
卫泱回道:“眼下还是没有办法,不知哪天能给丝麻全都卖了出去……”
“要是能卖出去,还不早就卖了?”卫玉笑着说道:“五叔所以来找我,无非是这些丝麻根本没办法货卖出去。我可以很明确的说,这些丝麻要是积压在你们手里,即便三年以后,还是留在仓库。丝麻与别的东西还不太一样,三年不用,难道还能和新的一样?我就怕到时候价钱折了七八成,还不一定有人会买。”
“做了望月楼的总管事,你嘴上倒是越发的不饶人了。”卫泱说道:“丝麻并不是卖不出去,只是要卖出去就得运送到别的地方……”
“五叔知不知道为什么丝麻不容易卖?”卫玉打断他,突然问了一句。
卫泱说道:“可能是如今天下间丝麻太多……”
“那倒不是。”卫玉回道:“丝麻并不是太多,主要的是主公在洛阳城外弄了一片农庄,据说栽种了一样名为棉花的作物。等到成熟,长成的棉花可以用来纺成纱线。我虽然没有见过,可也听说过,那东西产量要比苎麻高的多。而且用它纺出的纱线很是细腻,比生丝保暖,也比苎麻柔顺。这么好的东西,一旦上了集市,五叔认为丝麻还能卖出去多少?”
“你的意思我是明白。”卫泱回道:“你就是要说服我把丝麻卖给望月楼,而且还会一年之内分文不给。”
“卖给望月楼,总比留在卫家要好。”卫玉回道:“五叔要是不肯答应,那就留在仓库里好了。”
卫玉走到曹铄先前站过的窗口,望着外面的街景,不再理会卫泱。
“得了,那就把丝麻给你好了。”卫泱说道:“不过价钱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价钱?”卫玉笑着说道:“当然是按照现有最低市价,五叔是来找我帮忙,我虽然是你的侄儿,可也是望月楼的总管事。自家人来谈生意,我本应回避。只因以往五叔对我照应不少,所以才亲自来谈。五叔总不会让我也跟着为难吧?”
“做了望月楼的总管事,你总不会连卫家都不认了。”卫泱说道:“虽然卫家以往对不住你,可那里毕竟是你的家……”
“我的家在望月楼。”卫玉回道:“从主公让我接管望月楼的那一刻起,我虽然是卫家的子孙,同时也是望月楼的总管事。作为望月楼的总管事,我又怎么可能做出对不住主公的事情?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当然不能为了卫家,而让望月楼吃亏。”
“现在不是望月楼吃亏,而是卫家在吃亏。”卫泱说道:“你是一个铜钱也没给,就把我们的丝麻给弄到了手。而且一年后结算,还是按照现有的时常最低价。你就不觉着这么做,有些对不住卫家?”
“我从没觉着对不住卫家。”卫玉回道:“卫家以往对我怎样,五叔应该看的明白。先前我还寻思着,要是卫家仍然对我不待见,连个来和我谈生意的人都没有,我就去联络张家。卫家怎么与凌云阁做生意,我不着也不想多问。倘若卫家与望月楼确实没有往来的可能,我就去联络张家。张家早年资助刘备举事,刘备被主公灭了以后,他们也是家道中落,一天不如一天。望月楼今天虽然还是不行,用不多久一定可以与凌云阁分庭抗礼。卫家与凌云阁之间的往来,只不过是凌云阁诸多往来者之一。而我要是联络了张家,一定会让张家全面负责与望月楼之间的经营。我想张家一定会对此很感兴趣,毕竟望月楼做的越大,他们的利益也就越大。”
“我觉着你还是不要太自信了。”卫泱叹了一声说道:“望月楼已经存在多年,到如今还是毫无起色,要知道,积弱太深,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逆转的。”
“五叔说的确实没错。”卫玉笑着回道:“当初望月楼一直没有起色,理由你不过两条。其中一条,是望月楼一直被凌云阁压制,想要翻身也没有机会。另一条则是我还没有来到这里。如今我已经宣布望月楼和凌云阁毫无瓜葛,而且也已坐镇这里。两条均已齐备,五叔难道还认为望月楼没有翻身的那天?”
卫玉不仅自信,而且话说的也是十分张狂,卫泱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愣了一愣,他对卫玉说道:“罢了,既然你有自信把望月楼做好,我当然希望能够成真。我来这里的意思其实也是想要与望月楼之间达成营生上的往来。只要望月楼肯与卫家合作,卫家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衬。”
“现在好像不是卫家在帮衬望月楼,而是望月楼在帮着卫家。”卫玉嘿嘿一笑:“五叔可千万不要给说的反了。”
“先不说其他,丝麻我会让人送到望月楼。”卫泱说道:“你让人准备好交割也就是了。至于卫家能不能帮衬你,现在说了还早,我们等着以后再看。”
“要是卫家真的想要帮我,那就给我弄一笔钱过来。”卫玉嘿嘿一笑,对卫泱说道:“我现在其他什么都不缺,只是缺少一些让望月楼重新振兴起来的钱财。”
“魏王难道不给你分拨钱财?”卫泱很是诧异的问了一句:“他应该不会不知道,如今的望月楼不过是个空壳。”
“主公当然不会不知道。”卫玉说道:“可大魏也是缺钱,虽然看着各地欣欣向荣一派繁华,可整整在主公手里的钱财并没有多少。以后望月楼要是能和凌云阁一样为主公分忧,倒是还会好些。眼下不仅无法分忧,反倒还是主公的拖累,我又怎么好找他要钱?”
“我们卫家是经营获利的。”卫泱皱起眉头想了一想说道:“你要卫家拿出钱财资助望月楼,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看来我也只好找张家去了。”卫玉叹了一声说道:“在拍卖会上故意得罪了张成,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得罪张成居然是你故意的?”卫泱一愣:“让张家损失了那么多钱,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有所记恨,绝对不肯与你合作?”
“当然不用担心。”卫玉回道:“张成蠢,张家其他人可不蠢。我要是把打算告诉他们,想必张家会欣然答应。”
“说说你的打算。”卫泱说道:“要是靠得住,说不准我还真能帮你一些。倘若我觉着靠不住,别说是卫家,就算是我,也绝对不会答应。”
第2281章 为的是互相节制
卫泱问起具体的打算,让卫玉感觉到应该是可以和卫家达成一致。
“我的打算很简单。”卫玉回道:“从卫家借一笔钱到望月楼,一年为期,满了一年,我会连同本钱和红利一并还了。”
“多少红利?”卫泱追问:“需要多少钱财?”
“一成红利,总共需要铜钱十万吊。”卫玉向卫泱问道:“这么点小钱,卫家应该不至于拿不出。”
“十万吊铜钱……”卫泱皱起眉头:“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还以为卫家如今比张家强了不少,这会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卫玉撇了撇嘴:“算了,卫家这边的好事我就不想了。”
“什么意思?”卫玉言语间有奚落卫家的意思,让卫泱听着有些不爽。
“拍卖会上,张平祸害掉的钱财就不止十万吊。”卫玉说道:“张家有这么多钱给他祸害,我们卫家却连正经营生需要这么些也是没有,岂不是让人想起来就觉着齿冷?”
“你也不要用言语来激我。”卫泱说道:“你要的这些我是做不了主,不过却可以写封书信给父亲,请他定夺。”
卫泱口中的父亲,当然是指卫家家主卫弘。
作为卫家家主的卫弘,虽然对卫玉这个孙子不是特别亲近,至少没像卫懿和卫宁那样处处与他使绊子。
“五叔肯写信给祖父,当然最好。”卫玉说道:“倘若卫家真的借款给望月楼,我必定会把这件事禀报给主公,至少让他知道卫家确实是帮忙。”
“能把这件事禀报给魏王,当然再好不过。”卫泱回道:“我回去就办这件事。”
卫泱随后又提醒卫玉:“你虽然做了望月楼的总管事,你父亲和三叔他们那边……”
“不理会他们。”卫玉说道:“以后我是望月楼的人,难不成他们还敢来到望月楼对我不利?”
“那倒是不会。”卫泱说道:“不过无论怎样,你都得当心些才是。你父亲还好,我和其他叔伯从中劝说几回,他早晚会明白过来。可你三叔那边……”
卫泱脸上露出一抹落寞:“魏王把你选进望月楼,对你来说无疑是件好事,以后好生为魏王做事,卫家会以你为荣。可你也应该知道,爬的越高,就越有更多的人希望你摔下来。”
“卫家以不以我为荣并不重要,那些人希不希望我摔下来也不重要。”卫玉回道:“真正重要的是,主公既然看得上我,给了我如此绝佳的机会,我要是不把事情办的稳妥,让望月楼成为可以与凌云阁抗衡的所在,也是对不住主公。”
“你能明白这些就好。”卫泱说道:“你所能依靠的只有魏王,一旦望月楼你待不住,只怕卫家也没了你的容身之地。”
“五叔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卫玉回道:“既然我已经上来了,就不会允许自己再摔下去。”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耐。”卫泱说道:“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我帮忙办的,我也都明白了。我先回去,看看你父亲和三叔怎么说。”
卫玉躬身一礼:“我送五叔。!”
卫泱到望月楼的时候,卫懿和卫宁已经在凌云阁坐下。
凌云阁和卫家一直有着生意上的往来,俩人造访,凌云阁管事当然不可能不见。
坐在俩人对面,管事亲手为他们斟上了茶水:“两位来这里见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说?”
“不知管事有没有听说,我们卫家的卫玉如今做了望月楼总管事?”卫宁问了一句。
抬眼看了看他,管事微微一笑:“两位来到这里,莫非是为了向我炫耀?”
“不敢!”从他的语气里听不不太好的意思,俩人连忙回道。
卫宁接着对管事说道:“我们只是觉着事情过于突兀,卫玉在卫家并没有什么显山露水的表现,怎么突然间就成了望月楼的总管事……”
“魏王选定的人,你们来问我做什么?”管事说道:“要是有什么不解,直接问魏王岂不是更好?”
俩人被管事一句话给呛了个跟头。
卫懿很是尴尬的说道:“管事有所不知,卫玉正是犬子……”
“我能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管事说道:“这个世上,但凡我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什么能够瞒得住。”
“管事说的是。”来见管事,没说几句话,俩人就碰了一鼻子灰,脸上不免都有些尴尬。
卫宁对管事说道:“我俩来这里绝对没有炫耀的意思,还请管事不要误会。”
“既然不是炫耀,两位来这里提起卫玉,究竟是为了什么?”管事的目光在他俩脸上扫了一圈。
卫懿说道:“犬子有多少能耐我是知道,要他胡闹或许可以,倘若要他掌管望月楼,我怕他是担待不起……”
“能不能担待的起,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管事说道:“选定他的是魏王,难道你俩还敢怀疑魏王不成?”
“正是因为魏王选定,所以我们才会担心。”卫懿回道:“万一他惹出什么纰漏牵连到了卫家,我们卫家可是承受不起……”
“惹出再多的纰漏,与你们卫家也没关系。”管事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魏王办事,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一般不会牵连到家人。你们卫家要是能与卫玉走的远些,不要有太多的生意往来,我想是不会有所牵连的。”
“担心的就是这个。”卫宁苦着脸,对管事说道:“卫家也是经营为生,望月楼一旦独立出去,父亲又怎么可能舍弃与他们之间的往来?我俩来这里其实也是想要拜托管事一件事情。”
“拜托我什么事情?”管事说道:“望月楼以往从属于凌云阁,如今卫玉去了,凌云阁可就不能再插手了。”
“以后凌云阁不再节制望月楼?”兄弟俩人并没有看到卫玉张贴在街上的告示,都是一脸的错愕。
“你俩来的早了,否则应该能够看到街上张贴的告示。”管事对俩人说道:“卫玉已经向天下宣告,望月楼从今往后与凌云阁再无关系。我安插在望月楼看顾着他们的人,也都被卫玉给打发了回来。如今望月楼和凌云阁可是抹的非常干净,只怕我是帮不了两位什么。”
来见管事,俩人本来就是期盼着凌云阁对望月楼还能有所节制。
听了管事这些话,他们打算问的问题是彻底不用开口了。
叹了一声,卫懿说道:“我俩来这里,还想请管事以后多提点他一些,没想到他居然把凌云阁也给推开。此子作死,我们也是拿他没了办法。”
“作死?”管事笑着问道:“难道你们认为魏王看人不准?好端端的望月楼,偏偏要交给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去给祸害了?”
被管事这么与会问,兄弟俩人吃了一惊。
卫宁赶紧说道:“管事不要误会,我家二兄只是说卫玉过于年轻,怕是担待不起如此重任……”
“担待的起担待不起,与你们都没什么关系。”管事说道:“如今他已不再只是卫家后人,还是大魏的人。即便是多担待不起,你们卫家也不要插手他的事情。”
说到这里,管事稍稍向前欠身,对俩人说道:“区区卫家敢插手魏王的事情,那才是真的作死!”
“我俩明白了,以后再不敢胡说。”卫懿和卫宁赶紧起身应了。
“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魏王已经下了命令,要各地凌云阁把还没卖出去的羯族女人交给望月楼挑选。”管事站了起来:“我就不陪两位了。”
“不敢耽搁管事,我俩告退。”管事有了送客的意思,兄弟俩哪会不明白,连忙站起来告退。
离开凌云阁,卫宁对卫懿说道:“二哥,看来从今往后凌云阁是节制不起望月楼了。”
卫懿脸色十分不好的点了点头:“我别的倒是不担心,就是担心他把事情给做的差了。毕竟他是卫家的人,一旦惹出什么纰漏,卫家可脱不开干系!”
“如今也只能期盼着不会那样。”卫宁说道:“望月楼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凌云阁的从属。凌云阁对望月楼管束的也是十分要紧。我们和凌云阁管事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有多少能耐,卫家上下多半都是知道。没想到卫玉却如此托大,居然才接管了望月楼,就撇清了和凌云阁的关系。”
卫懿脸色更加难看:“此子无状,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我得去望月楼找他……”
“二哥可千万不要去。”卫宁赶紧说道:“凌云阁管事说的话,你也是听见了,望月楼是魏王的产业,卫玉虽然是卫家的子孙,可他也是望月楼总管事。要是去了望月楼,岂不是给魏王找不自在?魏王不自在了,难道会让我们好过?”
看着卫宁,卫懿皱眉问道:“难道这件事我们不去理会了?”
“五弟应该已经见过卫玉。”卫宁说道:“回去见了他就知道。”
“也只好这样。”卫懿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俩人离开凌云阁,直接回了卫家别院。
卫泱比他们回去的要早些,俩人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在家中等着。
回到别院,兄弟俩来到卫泱住处。
得到仆从禀报,卫泱在门口迎候。
看见卫懿和卫宁走过来,卫泱迎上前说道:“我就知道二哥和三哥要来。”
“你已经贱了卫玉?”卫懿向他问道。
“已经贱了。”卫泱说道:“而且还知道他后面会有什么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回来的路上,卫懿和卫宁也看到了望月楼张贴的公告,卫懿说道:“黄口小儿,才接管了望月楼,居然就想把凌云阁给撇开。要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凌云阁的话,望月楼早就支撑不下去。如今的望月楼不过是个空壳,脱离了凌云阁,我还不信他能做成什么样。”
“二哥只看到其一,却没看到其二。”卫泱说道:“望月楼这么多年没有丝毫成就,甚至沦为了凌云阁的附属,难道二哥就没想过是什么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卫懿说道:“除了他们一直入不敷出,只不过是在苦苦支撑,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望月楼和凌云阁都隶属于魏王,所得的扶持应该相差不多。”卫泱说道:“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望月楼应该得到的好处都被凌云阁给拿了去。所以凌云阁壮大的很快,而望月楼却一天比一天萧条。魏王也是看出了这层原因,而且认为凌云阁一家做大的日子太长久。一直如此下去,不仅对望月楼没有任何好处,对凌云阁的好处也是不多。”
“对凌云阁能有什么坏处?”常年经常,卫懿当然明白卫泱说的意思,可他还是强言争辩:“凌云阁家大业大,一直以来都是大魏的钱财来源。即便是有些落魄,大魏也一定会扶持他们。”
“难道二哥不明白凌云阁为什么存在?”卫泱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被他问的愣了一下,卫懿说道:“凌云阁的用处不就是为大魏赚去利益?”
“既然二哥明白,为什么偏偏看不穿?”卫泱说道:“凌云阁可以赚钱,魏王当然鼎力扶持。然而有一天它无法再赚取利益的时候,魏王能够容忍多久?不仅没有利益可赚,反倒还会拖了大魏后腿的时候,魏王又会怎么对待他们?”
被卫泱连着问了两个问题,卫懿也皱起眉头没再回应。
旁边的卫宁说道:“五弟这么说,未免有些耸人听闻。凌云阁为大魏立下如此多的功劳,难不成一旦获利变少,魏王就会把它们给驱散了?”
“绝对有这个可能。”卫泱回道:“凌云阁以往一家独大,是魏王没有闲暇理会望月楼,也是因为望月楼在魏王之下以外还有些用处。如今天下一统,摆着个望月楼赚取不到利益,只是看着凌云阁越做越大。等到有一天凌云阁再没了为大魏赚取利益的能耐。两家可都得给散了,与其到那个时候再动手,还不如扶持望月楼和凌云阁抗衡,让凌云阁也明白,他们退一步,望月楼就会进一步的道理。”
第2282章 真正是个响亮的耳光
卫泱说的话,让卫懿沉默不言。
旁边的卫宁却说道:“五弟,我们都知道你和卫玉关系不差,可你也不能总是处处维护着他。”
“是我处处维护着他,还是三哥处处刁难他?”卫泱撇嘴冷笑:“这么多年,三哥对卫玉做过什么,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说我处处维护他,我倒是想要问三哥一句,为什么处处和卫玉过不去?他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耿耿于怀?”
“他是小辈,怎么可能得罪我?”卫宁脸色一冷。
“既然他没有得罪过三哥,敢问三哥,能不能抬抬手放过他?”卫泱先是像恳求似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对卫宁说道:“其实三哥应该明白,如今卫玉已是望月楼的总管事,成了魏王身边的人。三哥该考虑的不是放不放过他,而是他会不会放过你。我劝三哥还是不要再说一些不合适的话,做一些不合适的事。”
看了一眼卫懿,卫泱接着说道:“三哥应该清楚,你不是二哥,不是卫玉的亲生父亲。他即便是记恨二哥,或许也不会怎样。可三哥只是他的叔父,要是把卫玉给惹火了,他应该不会介意狠狠的整治三哥一场。”
卫泱说的正是卫宁所担心的。
这么多年,他在卫家可是没少给卫玉难堪。
呼来喝去就不说了,他还时常在旁人面前说卫玉各种不好,尤其是当着卫懿的面,说的更是欢畅。
卫玉这么多年的艰难,有一半都是他造成的。
如今卫玉做了望月楼的总管事,背后靠着魏王,曾经给他使了这么多绊子的卫宁,又怎么可能过的安心?
看向卫懿,卫泱接着说道:“二哥是卫玉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如此对他,实在是让人心寒的很。即便他本不该有嫡子的身份,可二哥也不至于把他看的连个仆从也不如。”
卫懿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卫泱接着说道:“两位兄长来见我,究竟为了什么,我比你们还要清楚。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一句话,大魏会极力扶持望月楼,卫玉也一定有能耐把它做好。不出三五年,望月楼的地位应该不会输于凌云阁。二哥和三哥将来何去何从,还得看你们如何抉择。”
“我们还能怎样抉择?”卫宁说道:“二哥是他的生身父亲,卫玉还不会怎样,就像五弟说的,我不过是他的叔父,他应该不会忘怀曾经发生的那些……”
“照着我看,这位侄儿可没有这么绝情。”卫泱说道:“两位兄长也不要太把曾经的事情往心里去,如今倒是有件事可以拉近你们的关系,不知两位兄长肯还是不肯。”
“什么事情?”卫懿忍不住问了一句。
“望月楼虽然是交给卫玉了,可他们的积弱太深。”卫泱说道:“如今卫玉需要一大笔钱重振望月楼,倘若两位兄长肯与我一同说服父亲……”
“你的意思是,卫家要出钱给他振兴望月楼?”卫宁皱起眉头:“你应该知道,望月楼的摊子究竟铺了多大,凭着我们卫家,把所有的钱全都砸进去,也不一定足够。”
“他只需要十万吊。”卫泱说道:“我手上是没有那么多,否则一定会给他。毕竟用了一年,回来的会是十一万吊钱。”
“十万吊用一年,才回来十一万吊。”卫宁摇头:“亏的太多……”
“真的是亏了太多?”卫泱嘿嘿一笑,想卫懿和卫宁说道:“二哥和三哥应该明白,望月楼一旦重振,卫家是给过钱的。以后与他们往来经营,谁会更有优势?”
卫懿和卫宁相互看了一眼,俩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迟疑。
“两位兄长今天去了凌云阁,我都得到了消息,卫玉能够不知道?”卫泱说道:“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写封书信给父亲,请他调拨十万吊钱过来……”
“十万吊钱也不是太多。”卫懿咽了口唾沫说道:“我手上就有……”
“我平日里营生接触的不多,开销也是不小,手里只有三万。”卫泱看向卫宁:“三哥有多少?”
“二哥拿出的已经足够,怎么还要我也拿钱?”卫宁错愕的问了一句。
“难道三哥没有得罪过卫玉?”卫泱问道:“你就丝毫不想挽回和他的关系?”
“可是十万吊钱已经够了。”卫宁说道:“他只要那么多……”
“他要十万,我们给二十万,如此人情,难道他不会记着?”卫泱说道:“此时正是两位兄长与他拉近关系的绝佳时机,倘若两位兄长就此错过,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我拿十万吊,你俩再凑出十万吊,五弟晚些时候给他送去。”卫懿说道:“拿出这些钱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卫家以后能和望月楼在经营上时常往来。”
“还是二哥看的明白。”卫泱朝卫懿拱了拱手,又得意的看了卫宁一眼。
在卫家的时候,卫宁始终不待见卫玉,如今却要拿出钱财,助他阵型望月楼,虽然不得不做,心底却不太乐意。
卫泱偏偏这时又说了一句:“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们也不要耽搁,今晚就把钱给送去,也可以让他看到我们的情义。”
提出当天晚上就把钱给送过去,卫泱其实也是担心夜长梦多。
卫懿和卫宁要是回去再多商量一回,说不定又会反悔。
要是他们此时答应了,晚些时候即便想要反悔,嘴上也一定不肯说出口。
资助望月楼的事,也就这么办成了。
当天晚上,曹铄还在书房里翻看着河套与西凉的地图,邓展在门外说了句:“主公,长公子和二公子来了。”
“让他们进来。”曹恒和曹毅这个时候过来,曹铄知道,他们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于是吩咐了一句。
曹恒和曹毅走了进来,向曹铄躬身一礼。
“你俩这么晚来见我,有什么事要说?”曹铄抬头看向两个儿子。
“父亲,其实我是刚得到消息,卫家打算资助望月楼。”曹恒说道:“他们今晚送了好些铜钱去望月楼,具体数目不是很清楚……”
“二十万吊。”曹铄说道:“不止如此,卫玉本来想从民间向百姓借款,因为有了二十万吊,他怕是要打消了念头。”
“卫玉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曹恒错愕:“向民间借款,岂不是从百姓手中拿钱?”
“就是这个道理。”曹铄说道:“如今大魏的百姓手中,多半是有些闲钱。百姓不是商贾,他们手中有钱只能放在家里。很多人认为把钱存着是最稳妥的。卫玉肯给他们好处,把他们的钱拿到望月楼一用。如此一来,望月楼有了钱,百姓的钱也比放在家里更加稳妥,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父亲好像很认同他的法子。”曹恒说道:“二弟刚才在我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我俩一并过来告知父亲。没想到父亲却是什么都知道了。”
“别忘记火舞是做什么的。”曹铄说道:“这个世上,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哪样真的能够瞒过去。”
“父亲说的是。”曹恒和曹毅一同应了。
“白天我问卫玉有什么想法,他还说没有。想必当时是认为想法不稳妥,因此才不肯和我说。”曹铄说道:“卫家给他送了钱过去,手里有了钱,他也有了底气,想法也该有了。”
“要不……”曹恒问道:“我和二弟过去看一看,打探一下他究竟有什么盘算。”
“你俩过去,他应该会把盘算说出来。”曹铄说道:“此时天色已晚,你俩到街市上也不要逗留太久。长安虽然太平,你俩毕竟是大魏公子,夜间在街市上闲走,总是太招惹是非。”
“父亲放心,我俩明白了。”曹恒和曹毅躬身应了。
兄弟俩离开曹铄的书房,曹毅小声向曹恒问道:“父亲怎么如此谨慎,我俩是大魏公子,应该不会有人敢于对我们不利才是……”
“会不会有人和有没有人敢,是两种不同的说法。”曹恒说道:“天下初定,父亲还没有登基。长安城内会不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可还说不清楚。父亲提醒,也是为了我俩着想。”
“长兄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曹毅应了,陪着曹恒往皇宫前院走去。
兄弟俩出了皇宫,在一队卫士的护送下前往望月楼。
与此同时,望月楼里的一间包房。
送来铜钱的卫懿等人坐在房中,卫玉则端端正正的坐在首座。
“父亲和两位叔父造访,我本应站在一旁伺候,然而此时我并不是在卫家,而是作为望月楼总管事接见诸位。”卫玉说道:“李书上有所僭越,还请父亲和两位叔父莫怪。”
卫玉说着,向卫懿等人拱了拱手。
“总管事不用多礼。”兄弟仨人回礼以后,卫泱说道:“两位兄长来到这里,也是听说望月楼缺少钱财振兴,特意与我一同送钱来了。不管以往如何,总管事毕竟是卫家的人,还望以后能与卫家多走动一些。”
“先前我曾向五叔提起需要十万吊铜钱。”卫玉说道:“没想到卫家居然这么快就送来了二十万吊,确实让我喜出望外。我代望月楼,感谢父亲与叔父的帮扶。”
“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说这些。”卫宁陪着笑脸说道:“以往在卫家,我对你也是有些过于苛刻了……”
“三叔也是为我好,我都懂的。”此时提起卫家的事情显然不太合适,卫玉打断了他说道:“望月楼如今百废待兴,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父亲和两位叔父的,稍后让人安排一些酒菜,还望不嫌寒酸。”
卫懿等人还没来及回应,望月楼的管事推门走了进来:“总管事,长公子和二公子来了。”
在望月楼,能被称为长公子的也就只有曹恒一人。
卫玉赶紧说道:“选处上好的包房,我这就去迎接两位公子。”
他随后很是歉疚的对卫懿等人说道:“父亲、两位叔父,我没想到长公子和二公子此时会来,稍候怕是不能陪着饮几杯了。”
“去忙你的,我们这就回去。”卫懿毕竟是卫玉的父亲,虽然心里有些不安,可威严的姿态还是要摆出一些:“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在家中吃过。”
“既是如此,我也不留父亲和两位叔父,等到有了闲暇,一定回家告罪。”卫玉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他离开以后,卫泱对卫懿和卫宁说道:“二哥、三哥也看到了,天色这么晚,长公子和二公子还会来到望月楼,可见魏王对这里是十分重视,二十万吊铜钱,我觉着给的都是少了。要知道望月楼以后从大魏得到的好处,肯定不会少于凌云阁,能早些与这里走的近了,以后必定可以得到许多好处。”
“你认为卫家需要投入多少在望月楼?”卫宁皱起眉头说道:“我拿出的可是全部家当。”
“我们几个确实是倾囊相授,卫家却是有钱。”卫泱说道:“我看望月楼仅仅有二十万吊铜钱可是不够,少说也得百万。”
“百万吊铜钱?”卫懿和卫宁错愕的看着卫泱,卫懿说道:“如此巨大的数目,只怕父亲不会答应。”
“父亲比我们看的更远,我觉着他一定会答应。”卫泱问道:“两位兄长,回去以后是我写这封书信,还是两位中的谁来执笔?”
“我是卫玉父亲,书信当然不适合写。”卫懿说道:“还是三弟执笔好了。”
“三哥以往对卫玉实在是不怎么样。”卫泱说道:“父亲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由三哥执笔再合适不过。我倒是想卖个人情给他,可惜我以往对他还算不差,由我来执笔,怕是很难说服父亲。”
来到望月楼之前,卫宁就感觉他好似掉进了卫泱挖好的坑里。
送来这里的二十万吊铜钱,有十万是卫懿拿出来的,卫泱也出了三万,他则是出了七万吊。
当初很是看不上卫玉,如今不仅给他送钱,还要写信给卫弘请求借钱给望月楼,才真正是狠狠打了卫宁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2283章 他只能忍着
卫玉离开包房没过多久,卫懿等人就悄然离去。
接到曹恒和曹毅,卫玉引领他们来到另一处包房。
进了房间,曹恒说道:“这里好像不是白天父亲带我们来过的那间。”
“长公子恕罪。”卫玉回道:“刚才家父和两位叔父送钱过来,我在那间包房接待他们。长公子和二公子来到,不敢让他们叨扰,也只好另外安排了一间包房。”
“晚上吃过没有?”曹恒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他的思维跳脱的太快,卫玉有些措手不及。
愣了一下,卫玉回道:“忙了整天,还没顾上……”
“我和二弟也还没有吃饭,不知能不能在这里叨扰一顿?”曹恒笑着问道。
“长公子肯品尝望月楼的酒菜,当然再好不过。”卫玉回道:“我这就让人安排。”
“我俩来的时候,听说你为令尊等人准备了酒宴,不知他们怎样安排?”曹恒问起了卫懿等人。
卫玉回道:“知道长公子和二公子来了,他们哪还敢逗留,应该已经走了。”
“既然他们走了,就把酒宴送到这里好了。”曹恒走到包房的窗口,把窗子推开看向外面:“望月楼的包房,说起来并不比凌云阁的差到哪里。从这里也是能够看见外面的景色。”
“其实望月楼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卫玉回道:“以往没能做起来,也是各种原因惨杂到了一起。如今我接管了这里,那些限制望月楼壮大的事情,我会一件一件都给废止。”
“你已经废止了不少。”曹恒的目光停留在窗外,对卫玉说道:“父亲先前问你有没有打算,你当时说是没有。可我们还没回到皇宫,你的公告就贴的满城都是。用不了多少天,各地望月楼应该都能得到消息。”
他转过身,凝视着卫玉的眼睛问道:“父亲很想知道,废止了曾经局限望月楼壮大的那些,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回长公子话。”卫玉回道:“我本来是打算从民间借款,先为每一个望月楼请两名好厨子,然后再置办一些足以和凌云阁抗衡的美人。然后再在望月楼开启拍卖……”
曹恒抬起手,对卫玉说道:“你说的这些凌云阁都有,他们已经做了多年,我并不认为你们会有什么优势。我想知道的是你有什么打算,是凌云阁没有的。”
“先把凌云阁有的置办起来,等到一切都稳固了,再置办他们没有的。”卫玉说道:“其实凌云阁没有的,我还得向魏王请教……”
“什么都要父亲告诉你,你这总管事的位置坐的可不是很稳。”曹恒说道:“我早先曾从父亲那里听说过一个法子,只是用来供人玩乐,觉得很是有趣。重要的是它不会占地很多,只要有片空旷的场地就好。”
“敢问长公子,是些什么?”曹恒说他从曹铄那里听说过一种玩法,卫玉眼睛一亮连忙问了一句。
“父亲早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是打算在后宅置办一些,供母亲们和兄弟姐妹玩耍,并没想过要用它来赚取利益。”曹恒说道:“可我却觉着要是能把它放在凌云阁,一定会引来不少宾客。”
曹恒没有直接说是什么,知道他会接着说下去,卫玉当然也不敢多问。
其实他也很清楚,问是根本没有必要。
既然曹恒提了出来,就一定会给他说明白,否则也没有必要当面和他说。
“父亲说的那样东西名为桌球。”曹恒说道:“是一个台面,上面有些石头做成的球,用其中一个球把另外的打进桌子边角的圆洞,至于规矩是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长兄。”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曹毅说道:“父亲构想的玩乐方法,是不是得先询问清楚了才搬上台面。完全不懂怎样的玩法,就算知道名称也没什么用处。”
“你说的没错。”曹恒说道:“不过这种事不该我们向父亲开口,还得卫管事去与父亲说。”
当曹恒说出桌球这个名称的时候,卫玉的眼睛已经在放光。
虽然不知道桌球是什么东西,可他却很清楚,凌云阁所有会有今天,也是最初投入了不少新奇玩意。
如今各地已经普遍使用的桌椅家具,都是凌云阁当年带头货卖出去的。
还有百姓家中的锅灶,也是凌云阁最先使用然后传入民间,替代了曾经人们烹制食物使用的釜。
只要能从曹铄那里把桌球的制作方法和玩法问道,他有信心很快引来一批客人。
可他同时也知道,但凡有了新奇的东西,过不了多久,凌云阁一定也能置办的起来。
毕竟望月楼和凌云阁都是大魏的产业,身为魏王,曹铄绝对不会厚此薄彼,只把桌球的制作方法和玩法告诉他,而把凌云阁给撇开。
“多谢长公子指点明路。”卫玉躬身向曹恒行了个大礼:“桌球我是一定要置办,在那之前厨子和美人也是要更换一批。望月楼和凌云阁都是大魏产业,要是我们把桌球给做了起来,用不多久凌云阁就会得到同样的配属。没有好的厨子和美人把客人留住,望月楼始终还是落在凌云阁的下风。”
曹恒和曹毅当天晚上,在望月楼吃了一顿酒宴。
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
长安城的商铺本来就没开业几家,出了望月楼,他们发现整条街道,除了望月楼还有灯火,其他商铺早早的就把大门关上。
“你觉得刚才的酒宴怎样?”沿着街道往前走,曹恒问了曹毅一句。
“只能说还好。”曹毅说道:“比凌云阁的菜肴口味差了不少,也难怪卫玉要换厨子。”
“卫玉的打算其实很有道理。”曹恒说道:“望月楼的菜肴和美人,与凌云阁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即便他们有了桌球把客人吸引了过来,菜肴和美人不行,还是没办法给客人留下。”
“他倒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望月楼和凌云阁都是大魏的产业,除了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凌云阁无法得到的。”曹毅说道:“没有自己的特色,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胜过凌云阁。凌云阁跟了父亲多年,拍卖之类早就做了许多年头,望月楼要是想做起来,最首要的就是得有他们自己的特色。”
“桌球,你觉得怎样?”曹恒突然问了一句。
“父亲只是和长兄提过,也没有在后宅弄出来。”唯一回道:“我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好不好玩,要是有些意思,倒是可以让望月楼尝试一下。”
“卫玉是在凌云阁的拍卖会上被父亲发现。”曹恒说道:“父亲既敢用他,就敢把那些新奇的玩意交给他尝试。卫玉和你我年纪相差不大,比起凌云阁管事的老辣,他的好处是敢做敢拼,也敢承担失败的责任。望月楼积弱太深,安排个老辣的管事反倒没什么用处。倒是像卫玉这样的人,以后还真可能带着望月楼上下,把这里建成足以和凌云阁抗衡的所在。”
兄弟俩在一队卫士的护送下,交谈着返回皇宫。
才进皇宫正门,他们看见邓展等在那里。
邓展迎上来,与兄弟俩人见了礼。
曹恒疑惑的问道:“邓将军怎么还没歇下?”
“主公没有歇下,作为他的贴身将军,我又怎么敢歇下?”邓展回道:“半个时辰以前,主公就要我等候在这里。两位公子怎么这么晚才回?”
“我俩在望月楼吃了晚饭。”曹恒说道:“父亲对望月楼关注,我俩既然去了,总不能什么也不弄明白。每次到望月楼,总得带些有用的消息回来才成。”
曹毅向邓展问了一句:“敢问邓将军,父亲是不是也还没睡?”
“两位公子现在才回,主公肯定是还没睡下。”邓展说道:“主公一直在等着两位公子回复,这会多半是等的急了,还请两位公子随同末将前去见过主公。”
曹恒和曹毅答应了一声,心底都有些惶恐。
尤其是曹恒,提出留在望月楼吃饭的是他。
要不是在那里吃了一顿,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晚才回来。
幸亏没有在望月楼留宿,否则让曹铄等上整夜,才真的是罪过大了。
来到曹铄的书房外,兄弟俩人果然看到书房里还亮着灯。
邓展对他们说道:“两位公子,主公还在等着,我这就去通禀。”
“有劳邓将军。”曹恒和曹毅一同应了一声。
邓展来到书房门口,向里面说道:“主公,长公子和二公子来了。”
“叫他们进来。”曹铄吩咐了一句。
得到了吩咐,邓展回到曹恒和曹毅面前:“两位公子,主公有请。”
曹恒和曹毅再次向他道了个谢,走进了书房。
兄弟俩进了书房,看见曹铄还在翻看着什么。
曹恒问道:“天色不早,父亲怎么还没歇下?”
“不是正在等着你俩?”曹铄回了一句,随后向他们问道:“你俩去了一趟望月楼,这么晚才回来,在那里有什么收获?”
“回禀父亲。”曹恒回道:“我来所以回来的晚了,只因在望月楼吃了晚饭,所得感悟确实不少。”
“说一说,都有什么感悟。”曹铄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曹恒回道:“望月楼的酒宴比凌云阁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厨子手艺不行,决然难以留下客人。”
“只是这些?”曹铄追问了一句。
“并不是只有这些。”曹恒说道:“望月楼积弱太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依附于凌云阁,凌云阁自家壮大,怎么可能兼顾到他们,所有好处都被凌云阁得了去,望月楼想要壮大起来,确实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俩看到的,都是我早就了解的。”曹铄说道:“说一说我不了解的。比起这些把责任推卸到凌云阁头上的说辞,我更想知道卫玉打算怎样做。”
“在望月楼的时候,我曾向卫玉提起过桌球。”曹恒回道:“卫玉认为有了桌球,再把望月楼本身的厨子和美姬换掉一些,以新奇博取客人,与凌云阁之间还有一争的可能。”
“桌球?”曹铄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对曹恒说道:”你说的这个,还真是可以博取不少的客人。不过卫玉说的也是很有道理,望月楼想要翻身,最根本的就是先把菜肴口味和那里的美姬解决好了。这两样要是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无论什么时候,望月楼都不可能会是凌云阁的对手。”
噶随后向曹恒、曹毅问道:“卫家的二十万吊铜钱已经送了去?”
“回父亲话,已经送去。”曹恒说道:“不过我俩并没有见到卫家兄弟,知道我和二弟过去,他们没敢出来相见。”
“他们绝对不会与你俩相见。”曹铄说道:“卫家所以送去二十万吊铜钱,无非是想从以后与望月楼的往来中博取好处。他们想要凭借着与卫玉之间的亲情,把卫家的营生做到更大。”
“当初卫家对卫玉可是不怎么样。”曹恒说道:“我觉着卫玉应该不至于会答应他们。”
“卫玉要是个好管事,就一定会答应他们。”曹铄说道:“他要做的是把望月楼给经营起来,所需要交好的商贾不是一家两家。我已听说今晚去的除了卫泱还有卫玉的父亲和他三叔。先不说他父亲,只说他三叔卫宁。卫玉有了机会,应该会往死里整治,毕竟当年给他带来许多困扰的就是这位三叔。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了谅解。你俩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那样?”
曹铄把曹恒和曹毅问的愣了一愣。
兄弟俩彼此看了一眼,一同抱拳躬身说道:“孩儿愚钝,还请父亲明示。”
“为了望月楼以后走的更加长远,很多曾经厌恶的人,卫玉只能选择接受,甚至在将来的日子里,他还得和这些人刻意保持往来。”曹铄说道:“如今他要是凭着望月楼总管事的身份对付这些人,虽然可以痛快淋漓,最终却只能把望月楼推向更艰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