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三国之无赖兵王TXT下载三国之无赖兵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之无赖兵王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无赖兵王txt下载     三国之无赖兵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84章 卧房里的正经事

    曹铄给曹恒和曹毅做了分析以后,目光分别在俩人脸上扫过:“你们从卫玉身上学到了什么?”

    “包容,隐忍。”曹恒说道:“难怪父亲一眼就看中了他,年纪轻轻就有这份胸襟,确实是我们所不具备的。”

    “他只是望月楼的总管事,尚且懂得这些,你们身为大魏公主,尤其是恒儿,作为长公子,你以后还要从我手中接管大魏,肩上的责任很重,还得多向卫玉学着些才是。”

    “父亲说的,我都记下了。”曹恒当即答应了。

    曹毅也在一旁附和着。

    目光又落在曹毅的脸上,曹铄问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允许你跟着恒儿?”

    曹毅低头回道:“父亲要我跟着长兄,是想我们兄弟齐心协力,一同击破异族。”曹毅躬身回应。

    曹铄摇头:“击破异族对于你们兄弟和睦来说,后者更加重要。我是看到你俩感情颇深,想要你给其他兄弟做个表率,要他们也明白,身为大魏公子,他们一则是要为大魏着想,而则是要跟随恒儿脚步。等到将来我把江山交给恒儿,你们还要辅佐他成就不世霸业。”

    站了起来,曹铄走向门口。

    曹毅赶忙为他把房门打开。

    守在外面的邓展和祝奥向曹铄躬身行了一礼。

    站在门外,望着黢黑的庭院,曹铄对跟在身后的两个儿子说道:“国以霸业为重,家以和睦为先。天下太大,大到超出了你们的想象,只要大魏还在,大魏的将士就将踏遍天下间的万水千山。而你们在家,却要兄慈弟恭彼此扶持,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加长远。”

    转过身,曹铄面向曹恒和曹毅:“我刚才草拟了一分告家人书,明确的说了,家中任何没有继承权的子嗣,倘若觊觎大权,其他人共讨。”

    “父亲的教诲,我俩铭记于心。”曹恒和曹毅躬身应了。

    曹铄摆了摆手:“天色不早,你俩也都回去歇着吧。”

    “还请父亲珍重,早些歇下。”兄弟俩躬身一礼,告了个退离去。

    离开曹铄的书房,曹毅向曹恒问道:“父亲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怀疑我们兄弟之中会有人对长兄不利?”

    “我觉着父亲担心的并不是我们兄弟。”曹恒说道:“他所担心的应该是我们的子嗣那一代。”

    曹毅皱了皱眉,对曹恒说道:“我还不信,后宅之中哪个敢翻了天。长兄到时要是下不了手,我愿代长兄行事。”

    “你打算怎么行事?”曹铄扭头看向他问了一句。

    “冷宫已经被父亲给废了。”曹毅说道:“倘若谁真的敢做那种事情,我就把他给扭住丢进冷宫,放个桌球让他玩上一生!”

    曹恒还以为曹毅会说出这么一句,让曹恒感到很是好笑。

    他对曹毅说道:“有些事情没发生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多想。疑神疑鬼,最终只会让我们自己陷入困惑,对于事情的解决并没有什么好处。”

    “长兄教诲的是,我都记下了。”曹毅躬身应了。

    “天色不早,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曹恒抻了个懒腰,在曹毅告退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了一句:“你还没有娶亲,跟随我出征之前,是不是该把亲事给办了?”

    “长兄说的哪里话,我年纪还小……”曹毅恒是尴尬的回道:“身无尺寸之功,怎么好提起亲事?”

    “只是不好提,并不是不想提。”曹恒笑着说道:“回头我和父亲说一声,看看能不能选个好日子,给你张罗一门亲事。”

    “长兄可别……”曹毅更加尴尬了:“要是长兄提了,父亲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曹恒说道:“如今大魏人丁寥落,作为大魏公子,你总不能不为大魏认定兴盛做些什么。这件事交给我,你就不用理会,只管等着迎娶新妇就好。”

    “可是……”曹毅还想推辞,曹恒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先回去,趁着父亲没睡,我现在就去与他说这件事。”

    曹毅愣了一下,错愕的问道:“长兄现在就要去见父亲……”

    “那是当然。”曹恒说道:“父亲日夜操劳,明天说不准还有更多的事情,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说,当然得趁着现在。否则你以为什么时候稳妥?”

    被曹恒这么一问,曹毅没好再多说。

    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尴尬。

    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曹恒笑着说道:“你也不用如此尴尬,我俩不过想差一岁,我和你嫂嫂成婚的时候,也就是你这个年纪。说起来,你确实是该考虑婚配了。”

    “任凭长兄做主好了。”曹毅躬身向曹恒行了个大礼。

    “先去吧。”曹恒示意他先离开。

    曹毅告了个退离去,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曹恒转身走向曹铄的书房。

    他们走的并不远,书房里的灯还在亮着。

    自从做了魏王,曹铄每天的事情要比曾经多了不少,书房半夜还亮着灯,也是经常的事情。

    曹恒去而复返,邓展和祝奥迎了上来。

    邓展问道:“长公子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找主公?”

    “正是。”曹恒说道:“刚才我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想要请父亲做主。”

    他随后向邓展问了一句:“敢问邓将军,父亲有没有歇下?”

    “主公还没有出来,应该是有些事情正在处理。”邓展说道:“天色不早,长公子可不要耽搁太久,主公最近这些日子睡的很少,长久下去,身子可吃受不住。”

    “邓将军交代的事情我记下了。”曹恒向邓展拱了拱手:“我把话说完就走。”

    “长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想主公通禀。”邓展应了一声,回到书房门外。

    听说曹恒去而复返,曹铄令他进屋说话。

    走进书房,曹恒对曹铄说道:“孩儿去而复返,并非存心耽搁父亲歇息,只是有件事情觉着应该先给处置了,对以后征讨异族有着不少好处。”

    “不要在这里说。”曹铄站了起来:“处置了不少事情,这会头疼的厉害。你陪我在后园走一走,有什么话,路上说就好。”

    曹恒答应了一声,随后提醒曹铄:“天色不早,父亲可不要走动的太久。”

    “我也没打算走动太久,只是在后园漫步片刻就好。”曹铄走向门口,曹恒跟在了他的身后。

    父子俩走出书房,曹铄在前,曹恒跟在他的侧后,而邓展和祝奥则随同在后面。

    回头看了一眼邓展和祝奥,曹铄说道:“天色不早,这里也用不着你俩,先回去歇着好了。我身边有恒儿陪同就好。”

    邓展和祝奥躬身一礼,告退离去。

    他俩离开,还带走了所有的卫士。

    小路上只余下曹铄和曹恒父子俩人。

    曹铄向曹恒问道:“你去而复返,究竟是有什么话和我说?”

    “是二弟的事情。”曹恒说道:“二弟与我只差一岁,如今他也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

    看向曹恒,曹铄诧异的问道:“你说的要紧事就是这个?”

    “正是。”曹恒回道:“也许父亲认为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我却觉着,二弟的婚事对于讨伐异族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你倒是给我说说,他的婚事怎么和讨伐异族就有了关系?”曹铄示意他说下去。

    “父亲不久以后将要登基。”曹恒说道:“登基以后,就是我和马将军各自率领一支人马讨伐匈奴和羌人。我这边倒是还好说,马将军那里,难道父亲不打算给其中某位将军一些好处?”

    曹铄当即明白了曹恒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对曹恒说道:“你的意思我是明白了,想要通过毅儿的婚事,与其中某位将军联姻。这样一来,西凉那边也就更加稳妥。”

    “我正是这个意思。”曹恒对曹铄说道:“而且我还想到和与哪位将军联姻。”

    “哪位?”曹铄问道。

    “关云长,关将军。”曹恒说道:“听闻关将军有一女儿关凤,人品端正相貌俊秀,关将军对她也是十分疼爱。要是父亲肯答应这桩婚事,孩儿愿一力促成。”

    “关云长与张翼德是结义兄弟,俩人感情很是深厚。”曹铄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其中一人做了决断,另一人绝对不会与他站在一处……”

    捏着下巴,曹铄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我觉着也是稳妥的很。毅儿如今也是成年,应当可以谈婚论嫁。至于关将军那里,你去确实要比别人去更加合适。”

    “多谢父亲成全。”得到曹铄允准,曹恒当即躬身行了个大礼。

    “刚才我在书房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是只针对你的兄弟们。”曹铄岔开了话题,对曹恒说道:“身为大魏长公子,你早晚会继承我的家业,无论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大魏皇帝,你对兄弟们都得怀有包容之心。不过包容归包容,却绝对不能让他们手中握有兵权。你也是领军上过沙场,并不是以往生活在后宅全然不懂世事,我说的这些,你应该会有所领悟。”

    “父亲说的我都明白。”曹恒回道:“兄弟们富贵荣华,我是必定全力保全。至于兵权,除非出征,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掌握。”

    “有些话我是不该和你说,以后也不会再与你说。”曹铄说道:“你自己能够领悟,才是最重要的。”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曹恒躬身应了。

    抬头看着黢黑的天空,曹铄说道:“今晚浓云密布,说不准会有一场大雨。天色也是太晚,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回去歇着吧。”

    “父亲要去哪里,我先送父亲过去。”曹恒回道:“夜路难走,虽然是在皇宫后院,孩儿总是不太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曹铄笑着说道:“我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皇宫后院的夜路,难不成我也走不得了?”

    “并不是说父亲走不得。”曹恒回道:“只是前些日子皇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情,让我如今想想还心有余悸。无论如何,还请父亲允准孩儿相送。”

    “既然你坚持,那就送我去你甄家母亲住处好了。”曹铄说道:“明天一早,你别忘记去关将军家中,向他提起毅儿和关将军家中小姐的婚事。”

    曹毅是甄宓生养,曹铄打算去见甄宓,也是因为曹毅的婚事无论如何得和她说上一声。

    送曹铄到了甄宓住处门外,曹恒才告退离去。

    等到曹恒走了,曹铄走进小院。

    长安皇宫里的怪事消失以后,曹铄令人去把家眷都给护送到了这里。

    甄宓来到长安的日子,总共也不过只有两天。

    家眷来到长安,依着曹铄以往的做法,他总是会在前几天都去袁芳那里。

    没有想到曹铄会突然来了,已经睡下的甄宓匆忙穿起衣衫迎了出来。

    来到曹铄面前,衣衫和云鬓都很凌乱的她欠身一礼:“不知夫君驾临,妾身衣衫不整,还望恕罪。”

    “衣衫不整又有什么。”曹铄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对甄宓说道:“你不穿衣衫的模样我也是见过了无数次,此时已是深夜,穿戴的太齐整了,脱起来也是麻烦。”

    早就是老夫老妻,甄宓也没了早年的羞涩。

    她向曹铄露出甜美一笑:“夫君说话还是没个正经,身为魏王,怎么也得有些王者的威仪。”

    “在外面我当然是要有王者威仪。”曹铄撇了撇嘴说道:“可眼下是在家里,我还有必要做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不说其他,只看我后宅那么多儿女,也知道我和你们这些夫人没少坦诚相见。”

    “夫君是越说越不像个样子。”甄宓笑着回道:“夫妻房中的事情,哪有拿到外面来说的……”

    “不在外面说,那就到房间里面说。”曹铄搂住甄宓的腰,与她一同走向房门:“先把正经事给办了,晚些时候我还有另一件正经事要和你说。”

    甄宓当然知道他说的正经事是什么,向跟在身后迎出来的贴身侍女吩咐:“去打些水,伺候魏王洗漱。”

第2285章 该把一腔忠义换个人了

    曹铄和甄宓相拥着躺在床上。

    搂着甄宓,一只手在她腰部以下很小的区域游走着,曹铄向她问道:“怎样,刚才的滋味是不是和当年想差不多?”

    “夫君来了一趟长安,没想到又和当年想差无几。”甄宓好似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前些日子,妾身还能受得住夫君宠幸,今天居然又有了无法独自承受宠爱的感觉……要是夫君一直这样,妾身可是伺候不来。”

    “我能这样也是多亏了甘始。”曹铄嘿嘿一笑:“当年左慈教会了我房中术,随着年岁增长,房中术的效用也有所减弱。如今遇见甘始,他虽然不能让人长生不死,却有办法让人在活着的时候永葆年少。”

    “我说怎么夫君近来看着好似年少了不少。”甄宓悠悠说道:“夫君永葆年少,我和后宅的姐妹却是日渐衰老,等到我们人老色衰,后宅应该就会换了旁人……”

    “甘始让人永葆年少,不过是炼制了一些丹药。”曹铄说道:“我已令他为后宅众位夫人都炼制了,就连母亲也是有的。我能够永葆年少,难不成还会把你们都给忘了?”

    男人追求权势和力量,而女人的追求多半都是容貌。

    听说她和别的夫人都能永远不老,甄宓眸子都在闪烁着光彩:“还是夫君懂得体恤我们。”

    “那是当然。”曹铄对甄宓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夫人,以后还要为我生养许多孩子。要是看着你们年老色衰,不说生养孩子,只说我自己的心情也会十分不爽。”

    手掌轻轻在甄宓的身上游走着,曹铄嘿嘿坏笑了一下:“夫人,我又有了反应,要不再来一次?”

    曹铄才从身上下去不过一小会,居然又有了反应,甄宓吃了一惊连忙说道:“夫君先饶了妾身,等妾身缓缓再好生伺候。”

    “让你缓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吊着,确实是难受的很。”曹铄对甄宓说道:“只是来一次,下一回我多让夫人歇息也就是了。”

    说着,他就要翻身把甄宓压住。

    甄宓赶紧说道:“夫君不是有要紧事和我说……”

    “等到我俩把正经事给办完,然后再说不迟。”曹铄说话的时候,已经把甄宓给压住。

    “夫君太过勇猛,妾身担心等到办完了事情,已经是没了力气睁开眼睛。”甄宓回道:“要不等到说了以后,妾身再伺候夫君……”

    她还在说话,只觉着曹铄的身体动了一下,接着她就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陡然饱胀,也就没了再争辩下去的力气……

    “就这样说吧。”曹铄得手后,对甄宓说道:“我先不动,等到把事情给说完了,再和你专注的办正经事好了。”

    刚才已经尝到了曹铄如今的厉害,甄宓还真是有些害怕他会动弹。

    他说不动,虽然那种感觉很是强烈,甄宓却放心不少:“倘若不是要紧事,夫君也不会特意和妾身提起。还请夫君明示,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需要和妾身商议。”

    “和你在被窝里商议的,当然不会是家国大事。”曹铄说道:“我要说的其实是毅儿。”

    “毅儿怎么了?”曹铄提起曹毅,甄宓有些不安的问道:“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

    “你是毅儿的母亲,难道还不清楚他?”曹铄说道:“毅儿向来恭顺有礼,我就没见他与人发生过争执。像他这样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与人发生争执?”

    “夫君说的是。”甄宓回道:“毅儿很小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即便他是大魏公子,在外与人相处也不要太过张狂。人再有能耐,即便不会遇见比他更有能耐的人物,也难免遇见几个亡命之徒。与人相善,总要好过到处与人交恶。”

    “世上人有千千万,每个人的性情都是不一样。”曹铄说道:“有好人,总会有人品低劣的渣滓。不过谁要是敢和大魏公子耍横,闹出不要命的那一套,我就会让他们真的没了性命。毅儿的性情也不会在外面惹事,你倒是不用担心。我要说的其实是恒儿刚才提起的一件事情。”

    “毅儿与恒儿向来感情很好,他应该不会做出让恒儿不爽快的事情。”听说是曹恒提出来的事情,甄宓更加担心。

    “不要想的太多,恒儿只是向我提起毅儿的婚事。”曹铄说道:“难得他们兄弟感情如此笃厚,身为兄长,恒儿居然还能考虑到毅儿的婚事,实在是让我也羡慕的很。”

    “恒儿怎么突然想起提到毅儿的婚事?”甄宓诧异的问了一句。

    “兄弟俩想差不过一岁,恒儿在毅儿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迎娶了黄将军家的小姐。”曹铄说道:“他是与毅儿商量过,也是征得了毅儿的同意,才会向我提起。”

    “毅儿想要成亲了?”被曹铄压在身下的甄宓一脸错愕:“我怎么从没听他提起……”

    “你是他的母亲,难不成他所有事情都会告诉你?”曹铄轻轻动了两下,甄宓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只是动弹了两下,曹铄就停了下来:“恒儿向我提起的,是关将军家的女儿关凤。据说此女礼数周全,相貌也是百里挑一,倒是能配得上我们家毅儿。”

    “夫君觉着他们般配,只管做主就好。”甄宓回道:“我这里是没有什么意见。”

    曹铄向甄宓提起有关曹毅的婚事,当然不可能说曹恒还有着利用这桩婚事拴住关羽,要他和张飞到了西凉以后,能够全心全意为大魏办事。

    关羽和张飞曾经是刘备的结义兄弟,刘备死于魏军讨伐益州的战事,兄弟俩对曹铄原本就是恨意深重,如今虽然宣誓投效,也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身为大魏长公子的曹恒却不是完全可以信任他们。

    更重要的是马超在西凉很有根基,这次返回西凉,要是聚集起的羌人足够强大,会不会暗中再做些什么,谁都不敢保证。

    用人不疑确实没错,然而前提是一定得有不会怀疑的理由。

    世上确实有不少因为用人不疑而得到好处的先例,也同样有用人不疑却最终遭受祸乱的事实。

    大魏一统并没有多少日子,曹铄到如今也还没有称帝,天下看似稳固,其实仍旧是暗流汹涌。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天下,但凡天下必有争斗!

    曹铄和曹恒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曹恒才会特意向曹铄提起,而曹铄也会答应了他的提议。

    向曹铄提起曹毅的婚事,而且还得到了允准,曹恒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带着不少礼品前往关羽的宅院。

    大魏长公子登门,而且关兴如今还在他手下为将,关羽即便再有傲性,也不敢怠慢,领着一家老小迎了出来。

    “长公子怎么有闲暇来我这里?”和曹恒见了礼,关羽开口问道。

    示意随从把礼品送进关羽家前院,曹恒说道:“我是奉了父亲的指示前来,事先没有告知关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看着曹恒的随从把一箱箱的礼品送进庭院,关羽错愕的问道:“长公子这是……”

    “我来这里其实是为我家兄弟提亲。”曹恒说道:“我家二弟曹毅如今已经成人,到了婚配的年纪。听说管将军膝下有女,当真是品貌绝伦,父亲有心与将军结个亲家,不知将军肯还是不肯?”

    没想到曹恒居然是来提亲,关羽一脸的错愕:“魏王居然能看得上小女,打算收为儿妇……”

    “正是。”曹恒说道:“礼品我是送来了,关将军要是答应,晚些时候我再把聘礼送来。要是觉着我家兄弟配不上令爱,只当是我送给将军的礼物罢了。”

    曹毅再怎么说也是大魏的二公子,曹恒说关羽会嫌弃他配不上关凤,关羽怎么敢受下这句话。

    他连忙向曹恒拱手说道:“长公子话说的重了,二公子相貌品行都是千万里挑一,小女愚钝丑陋,能蒙二公子垂爱,当然是再好不过。只是……”

    关羽说出“只是”二字,曹恒微微笑着说道:“要是关将军看不上我家二弟,我向父亲回禀一声也就是了,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不是。”关羽连忙说道:“我并不是反对这门亲事,只是小女最近身子不太爽快,婚事可能会……”

    “小姐怎么了?”听说关凤身子不大爽快,曹恒眉头微微一皱,向关羽问了一句。

    “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高烧不断。”关羽说道:“退下去没几个时辰,有烧了起来。如今还在房中躺着,整天混混沌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的利索。”

    “有没有找医者来看?”曹恒又问。

    “请了医者,可是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关羽说道:“我已令人去请于吉先生,可他到现在也是没有过来。”

    “于吉最近忙着他的住处,将军怕是请不动他。”曹恒说道:“小姐症状并不像是着了风寒,反倒更像是招惹了邪祟。稍后我去把于吉请来,不过将军还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才成。”

    “长公子有话请说,我无不照办。”关羽当即应了。

    “我把于吉请来,将军可不要当面责怪他。”曹恒说道:“他不肯过来,将军必定记恨,言语间难免会把话给说的重了。”

    “我记下了。”关羽确实对于吉十分不满,可曹恒已经把话说到了这里,他又不好不答应。

    曹恒说道:“小姐病情不可耽误,我先去请于吉先生,另外再派人告知父亲,请父亲把华佗或者张仲景两位先生派来一位,为小姐诊治病情。双管齐下,方保安心。”

    “多谢长公子!”曹恒对关凤的病情如此上心,关羽心中也是感动莫名,向他躬身行了个大礼。

    “将军以后与我们可是亲家,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曹恒对关羽说道:“我先告退去请于吉,等他来了,再与将军细谈。”

    送曹恒出门,关羽目送他的背影,脸上表情一度复杂。

    当年他和刘备有过八拜之交,彼此之间以兄弟相称。

    刘备死后,他与张飞虽然投效了曹铄,却时常还是会想到刘备。

    关羽很清楚,他和张飞所以投效曹铄,只因为天下已经一统,即便他们挣扎下去,也没有任何用处。

    至于将来能为曹铄建立多少功勋,关羽并不是十分在意。

    沙场之上纵横往来,多砍几个敌将的人头,也算是对得住曹铄。

    曹恒亲自前来提亲,已经是出乎关羽意料。

    他对关凤病情如此用心,更是让关羽始料不及,对曹家的感激之情又多了几分。

    关羽忠义,当初追随刘备,屡次遇见挫折却不肯改投他人,也是因为有着一腔赤诚在支撑着。

    如今刘备早已作古,曹家对他有恩有义,关羽内心对刘备情义也正在慢慢淡化,对曹家的认同也是一天一天增多。

    曹恒的做法,更是让他感到投效曹铄并不是个错误。

    试问当年的刘备,能不能做到位了他的女儿,而派出儿子亲自寻找术士和医者前来诊断?

    离开关羽家,曹恒带着几名卫士,策马奔向翠华山。

    才到山脚下,曹恒就看见于吉等在那里。

    “先生不在山谷,怎么出来了?”到了于吉面前,曹恒勒住马很是诧异的问了一句。

    “长公子要来找我,我岂能不来迎接?”于吉躬身一礼,对曹说道:“其实关将军家中并没有邪祟,小姐不过是染了重病,请华佗和张仲景两位先生中的一位前往,就可令她康复如初。”

    “先生都没去过,怎么就知道关将军家里没有邪祟?”曹恒问道。

    “不仅关将军家中没有,整个长安城也是没有。”于吉说道:“长安城内的邪祟早已离开,如今城中清朗,再不像当初那样愁云密布阴气森森。朗朗乾坤之下,哪来的鬼魅作祟?”

    “不管怎样,先生还是和我走一趟。”曹恒说道:“关将军上回派人来请,被先生回绝,他心中已是十分不爽快,无论如何,先生得让他知道并非轻视……”

    “我已经告知来人,说是关将军家中小姐并非招惹了邪祟,可他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于吉很是无奈的说道:“刚才我算到长公子要来,也知道长公子必定会让我一同前关将军家中。为免耽搁了长公子的事情,所以早早来到山脚下,为的就是随着返回长安,把事情和关将军说个明白。”

    “关将军爱女心切,先生说话的时候可不要太随意了?”曹恒先是提醒了一句,随后吩咐卫士为于吉备马。

    于吉也不推辞,上了卫士为他牵来的马匹,陪着曹恒返回长安城。

    回长安的路上,曹恒向于吉问道:“先生最近这些日子,可有把房舍建造起来?”

    “承蒙长公子记挂。”于吉回道:“房舍多半是建成,如今只差一些炼制丹药的炉鼎,过些日子从八公山运送到这里,也就齐全了。”

    “从八公山运送到这里?”曹恒愣了一下:“先生怎么不让人重新打造?要知道从八公山运送到这里,耗费的钱财可是足够打造十只丹炉还有富余。”

    “长公子有所不知。”于吉回道:“早先在八公山使用的鹿鼎,如今已经渗入了丹药的气息,用它炼制丹药更有效用。”

    “几位先生整天炼制丹药,我其实也不知道哪些丹药有什么作用。”曹恒说道:“不过我却知道,先生们炼制的丹药,必定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效用。”

    “我的丹药对长公子来说效用不多,倒是甘始和左慈的丹药更有用处。”于吉嘿嘿一笑,小声对曹恒说道:“甘始的丹药可以让人永葆年少,而左慈的丹药,则是可以帮着长公子房中更加威猛,也更容易让女子受孕。”

    曹恒哈哈一笑:“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有什么只管说出口也就是了。但凡男人,又有几个不会在女人身上使劲?传宗接代那些事,本就是正经事情,又有什么不可示人?”

    “长公子说的没错。”于吉回道:“以后与长公子说话,我是不用再遮遮掩掩,有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先生理应这样。”曹恒点头回应。

    他到城外,请于吉前往关羽住处,与此同时,曹铄也令人请了华佗去为关凤诊断。

    曹恒回到关羽住处,华佗还没有来到。

    听说他请了于吉,关羽匆匆迎出来。

    见礼之后,关羽说道:“有劳长公子去请于先生。”

    由于曹恒早先打过招呼,关羽虽然对于吉十分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还朝他拱了拱手。

    走进庭院,于吉四处看了看,对曹恒和关羽说道:“这里并没有邪祟作乱,小姐只是病了,关将军应该请华佗或者张仲景过来对症下药,用不多久或许可以康复。”

    于吉说他宅子里没有邪祟,关羽不太相信的说道:“先生还是给我们好好看看,虽说我也觉着家中不会有什么邪祟,可小女病的确实古怪,要说没有邪祟,我也不是太相信……”

    “先前没有过来,并非不肯帮着关将军,确实是这里没有邪祟。”于吉说道:“人吃五谷杂粮,总会有个头疼脑热。小姐病的虽然古怪,却并非是邪祟作祟。不是邪祟的原因,我也是爱莫能助。”

    关羽皱了皱眉头,曹恒见他脸色不是太好,对他说道:“关将军也不要着急,我已令人把此事告知父亲,父亲应该会派人去请华佗或者张仲景先生……”

    曹恒话还没说完,一名关羽家中的卫士就跑了过来:“启禀将军,华佗先生来了。”

    关羽早先曾请医者为关凤诊治,医者并没看出是什么缘故,令他有些怀疑女儿是不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派人去请于吉,于吉并没有过来,让他感觉于吉好就是在推脱,不肯来帮他的女儿。

    关凤病着的这些天,认定她是招惹了邪祟的关羽并没有想到要请华佗或者张仲景,每天只是让女儿吃一些其他医者开的草药。。

    如此一来,反倒把关凤的病情给耽搁了。

    华佗来了,曹恒对关羽说道:“关将军,既然华佗先生来了,不如先让他诊治,如何?”

    “好!”关羽很爽快的答应了,在曹恒的陪同下,迎向正门。

    于吉没有跟上去。

    华佗行医,他用术法。

    向来作为医者的华佗都看不上他们这些以术法为生的人。

    曹恒陪着关羽来到门外,恰好华佗在邓展的引领下走了过来。

    看到他和关羽迎出来,邓展先一步上前:“长公子、关将军,主公听说小姐抱恙,特意令我请了华佗先生来此。”

    于吉刚才也说了,宅子里并没有邪祟,关凤一定只是病了而已。

    他甚至还建议关羽请华佗或者张仲景中的一位前来为关凤诊治,对于关羽来说,华佗就是拯救他女儿的救星,他又怎么可能怠慢?

    上前行了个大礼,关羽说道:“先生能够来此,关某感念至深。”

    “将军不必多礼。”华佗拱手回礼:“魏王要我前来,我只不过是在做份内之事罢了。”

    曹恒和关羽把华佗迎进宅院。

    “敢问小姐闺房在哪?”华佗向关羽问了一句。

    “快领先生去小女闺房。”关羽向一名仆妇吩咐。

    仆妇应了,领着华佗往关凤的闺房去了。

    等到华佗离去,于吉走了过来。

    他对曹恒说道:“华佗来了,关小姐的病有救了。”

    “关小姐的病,果真和邪祟没有关系?”曹恒向于吉问了一句。

    于吉回道:“果真和邪祟没有半点关系,长安城的邪祟,前些日子已被驱赶殆尽,就算长公子想要找些邪祟出来,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

    曹恒看着他,撇嘴笑了一下。

    前些日子他是见识过邪祟,虽然没有像曹铄那样亲眼见到,却也能感觉到长安城被邪祟闹的很不安宁。

    关羽也看了于吉一眼,华佗的来到,让他心底对于吉的愤恨放下了不少。

    要说关羽,忠义千秋,可性格里却也有着一些小小的缺陷。

    关羽的胸襟不是很广,总是容易被一些小事所拘泥。

    他派人去请于吉,被于吉回绝,此事一直在关羽的心头萦绕,始终没有排解开。

    不过华佗来了,于吉又一口咬定关羽家中没有邪祟,即便他的胸襟不太宽广,也没有理由再记恨下去。

    关羽陪着曹恒和于吉在后院的厢房等候。

    华佗去了关凤的闺房,足足一炷香还没有出来,关羽不免有些着急,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

    看着来回乱走的关羽,曹铄劝道:“关将军不用着急,有华佗先生在,小姐必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来小女病的不轻。”关羽一边来回走着,一边搓手说道:“要是能早些请华佗先生过来,也不至于如此。”

    “当初关将军派人找我,我已经和那人说了,不是邪祟作乱只有请华佗或者张仲景才能根治小姐,难不成那人没有告知将军?”于吉向关羽问了一句。

    关羽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回答于吉,而是反问他:“于吉先生是修道之人,难不成连小小病患也诊治不了?”

    “仙术要是能解决一切,这世上也就不需要医者了。”于吉回道:“修仙之人可以做到自身不染病患,也可以为别人医治一些不是太疑难的小病。然而像小姐这样的病患,却不是我们能够应对的来。”

    看着于吉,关羽脸色依旧不是太好。

    世上之人总是传言修仙者有多么高深的道法,却没想到在小小的病患前,像于吉这样的人物也是束手无策,还得依靠华佗出手,才能为关凤把病给治了。

    “于吉先生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看出关羽脸色还是不太好,曹铄从中开解:“关将军也不要总是放在心上,以先生与大魏的交情,但凡可以帮衬将军,必定是已经出手。”

    曹恒开口劝解,关羽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过了没多会,一名仆从来到厢房:“禀告将军,小姐退热了。”

    听说关凤退热了,关羽心中陡然一喜连忙向仆从吩咐:“快,去置办酒宴,我今天要宴请长公子与华佗、于吉两位先生。”

    仆从正要离去,曹恒说道:“关小姐贵体初愈,将军理当多照应一些。我们留在这里叨扰,实在是说不过去。稍后我把两位先生送回去,关将军要是想感谢,以后有机会再摆宴就是。”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父亲正在振兴望月楼,关将军到时候还是可以照应一下那里的生意。”

    曹恒既然这么说了,肯定稍后还有其他的事情。

    关羽也知道留他们不住,于是说道:“那就过些日子,我在望月楼摆宴,还得烦劳长公子把两位先生请上。”

    看了于吉一眼,关羽又说道:“可别到时候我派人去请,被先生给回绝,就不太好看了。”

    “关将军说笑了。”曹恒哈哈一笑:“既然小姐已经好了些,我们也就不再叨扰。将军还是早些去小姐那里探望,至于婚事……”

    “好说。”关凤的命都是曹铄派人去请了华佗才救回来,对于婚事关羽当然不会多说什么:“请魏王选定良辰吉日,我把小女送过去就是了。”

    “我家二弟的夫人,怎么能送的如此轻巧。”曹恒说道:“选定良臣吉日,一应礼数都会依照皇子来办。”

    他压低声音对关羽说道:“父亲虽然眼下还没登基,大魏的皇帝早已是稳固了。我那时成婚,怕是也没有二弟成婚来的排场。”

    关羽本来就是个好面子的,曹恒这么一说,他心里顿时一阵欢喜。

    只不过当着曹恒的面,他不能表露出来罢了。

    “于吉先生稍后还要陪我去见父亲。”曹恒看向于吉:“挑选良辰吉日,还是得仰仗先生才行。”

    “魏王和长公子吩咐,敢不从命。”于吉当即应了。

    三个人说话的时候,走出了房间,恰好看见华佗从关凤的闺房出来,正往这边走。

    他们迎了上去,曹恒向华佗问道:“敢问先生,关小姐染上的是什么病患?”

    “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肝热而已。”华佗说道:“小姐最近吃的东西有些过于荤腥,以后还是吃的素净一些。我刚才给她施了针,又开了几服药,用不了两天,小姐也就好了。”

    “小女全是仰仗先生,才能保全性命。”关羽上前躬身一礼。

    除了少数自私到极点的父母,从来不会考虑子女怎样,多半为人父母者,都会把心思放在子女的身上。

    关羽在沙场之上是员勇将,回到家中却是一位慈父。

    每个人都有两面的性格,其中一面展露于外,而另一面则内敛于里。

    有些人内敛的性格不易表现,也有一些人,譬如关羽,两面的性格表露的则是淋漓尽致。

    在他憎恨或者敌对的人面前,关羽无疑是凶悍的恶人。

    而在他亲近的人面前,关羽的性格又会显现出容易亲近的一面。

    关凤是关羽十分疼爱的女儿,华佗为她诊治了病患,关羽当然会感激涕零。

    华佗给关羽回了一礼:“关将军不用如此,我来这里也是魏王托付,将军还是感激魏王比较妥当。”

    “刚才我和长公子说了,要在宅中置办酒宴,向先生道谢。”关羽说道:“长公子虽然推脱,可先生只要肯留下,我还是会竭尽全力请长公子也在这里饮宴。”

    “饮宴就不用了。”华佗笑着摆手,对关羽说道:“我手上也是有着许多事情,要不是魏王开口,还真不敢把那些事情都给放下。这会急于回去,将军的盛情我记下了。”

    曹恒在一旁笑着说道:“关将军盛情,我们本来不该推辞,只是最近这些日子事务繁多,稍后还要把小姐与我家二弟婚事禀报给父亲。我还是那句话,关将军要是实在过意不去,过些日子在望月楼摆宴也就是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长公子与两位先生。”关羽说道:“我送三位。”

    曹恒等人也不推辞,由关羽送出了大门。

    把曹恒等人送走,关羽回到家中,直奔关凤的闺房。

    华佗为关凤诊治以后,关羽的夫人、妾室以及一些儿女都来到了关凤房中。

    说来也是神奇,华佗来到之前,关凤只能躺在床上,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会她居然下了床,正坐在桌边,又侍女喂着羹汤。

    关羽来到,众人纷纷见礼。

    “你们都退下吧。”关羽对众人说道:“夫人留下,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除了关羽的夫人,来到关凤房间的众人纷纷告退离去。

    关凤也没再接着吃碗里的羹汤,示意侍女先退下,想要起身向关羽见礼。

    “病还没好利索,不用多礼。”关羽示意她坐下,随后问道:“可觉着身子爽利一些?”

    “华佗先生妙手回春,女儿觉着好多了。”关凤低下头回道。

    “好了就成。”关羽点头,随后看向旁边的夫人:“长公子来到这里为了什么,夫人应该也是听说了。”

    “女儿身子不好,我心乱如麻,也没有打听。”夫人回道:“不过却听婢女说了,长公子好似是要为我们家女儿提亲。”

    “正是。”关羽说道:“长公子是特意来为二公子提亲,刚才我已经答应了,你做母亲的从今天起可得多教教女儿,怎样才是为妇之道。”

    “夫君已经答应了?”夫人错愕的说道:“二公子虽不像长公子承担诸多责任,可他毕竟也是大魏公子。我们家女儿生性骄横,就怕到时候伺候不好……”

    “谁说我家女儿生性骄横?”关羽没什么好气的说道:“将门虎女,虽然自幼习练了一些武艺,却从没欺凌过他人,怎么就骄横了?”

    看向关凤,关羽说道:“虽然你脾性不是太坏,可父亲还是有句话要交代。无论怎样,你得听下去才成。”

    “女儿不想嫁人。”关凤低着头说道:“父母养育女儿一场,恩情还没报答……”

    “身为女子,成人以后当然是要嫁出去。”关羽说道:“魏王能够看得上你,要你做二公子的夫人,可是我们家的荣耀。你也不要说那些没什么用处的闲话。嫁妆我会令人准备,嫁到魏王家中可得记住恭顺淑德。听说二公子自幼只是习文,从来没有接触过武艺。你懂些武艺,以后与他在房中胡闹,下手可不能重了。”

    “父亲说的,女儿都记下了。”关羽说这些,是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关凤低着头只好答应了。

    见关凤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关羽又对夫人说道:“夫人与我回房,我俩好好商议女儿与二公子的婚事。”

    夫人答应了一声,跟着关羽离开。

    临走之前,关羽还交代关凤,身子才爽利一些不要随意四处走动,要是觉着哪里不痛快,也得尽快和他说。

    父亲虽然慈爱,可生为子女,向来都是对父亲有着说不上来的惧怕。

    关凤恭恭敬敬的应了,本想送关羽夫妇出门,又被关羽阻止,只好留在了房里。

    离开关凤的闺房,关羽对夫人说道:“我以前追随玄德兄长与大魏为敌,后来虽然投效了魏王,却始终没有立下功勋。前些日子魏王下了命令,要我在他登基以后,与翼德、子龙一道追随马孟起前往西凉。本打算到了西凉立下几场功劳对得住魏王也就成了,没想到却遇见这些事情……”

    “夫君向来终于,妾身当然明白。”夫人说道:“其实夫君可以回想一下,以往追随玄德公的时候,他究竟给过我们家什么。”

    错愕的看向夫人,关羽问道:“夫人什么意思?”

    “妾身并没有什么意思。”夫人说道:“我只记得追随玄德公的时候,有了好处,不一定会有我们家。要是上阵厮杀,夫君与翼德却是一马当先。当年玄德公把夫君当成什么,过了这么久,难道夫君就看不明白?”

    关羽皱起眉头,怒目瞪了夫人一眼:“你这妇人,怎么能挑唆我与兄长……”

    “玄德公已经作古,有些话妾身才敢说出口。”夫人低下头说道:“譬如夫君说的这句挑唆兄长,倘若当年玄德公听见同样的话,会怎样对待夫君?而魏王明知夫君对玄德公念念不忘,却从未刁难。如今不仅派来华佗为我们家的女儿诊治病患,长公子甚至还亲自出城请来了于吉。两手准备两位名师,过去的玄德公对夫君会不会这样不遗余力?”

    关羽脸色变的十分不好,他和刘备早年结拜,从来没考虑过利益得失。

    如今夫人开口一说,反倒让他想起过往发生的许多事情。

    刘备的前半生,可以说是在逃跑中度过的。

    关羽和张飞陪着他逃了多年,其中有好几次是被打散,为了保全性命,刘备居然把他和张飞也给丢了。

    如今回想一下,刘备当年说过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纯粹就是说来给他们听听而已。

    对于刘备,兄弟和女人同样都是衣服。

    有用的时候还能坦诚相待,一旦没了用处,兄弟与女人都可以随时弃之不顾………

    瞪着夫人看了好一会,关羽最后叹了一声说道:“兄长已经作古,夫人又何必说他各种不是……”

    “妾身并没有说玄德公不好的意思。”夫人低着头回道:“妾身只是觉得夫君理应忘记玄德公,把一腔忠义投在魏王身上。毕竟魏王对我们家的恩德,要比玄德公多了许多。”

    关羽点头:“夫人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

    夫妻俩正往住处走着,一名仆从快跑过来:“启禀将军,张将军求见,说是要来探访小姐。”

    仆从说的张将军,当然就是张飞。

    关羽对夫人说道:“夫人回房等候也可,陪着女儿也可,我去见了翼德就来。”

    PS:本章是万字大章……

第2286章 干脆认命

    关羽来到前院,张飞已经等在那里。

    见他出来,张飞躬身一礼:“见过二哥。”

    “翼德怎么来了?”关羽回礼。

    “听说长公子请来了于吉,魏王又派了华佗前来为侄女治病,我是特意来问一问,侄女的病情怎样?”张飞向关羽问了一句。

    “于吉说了,宅中并无邪祟。”关羽说道:“华佗先生为小女诊治以后,她已是觉着爽快了不少。”

    “侄女能觉着好些,那是再好不过。”张飞问道:“我不是太明白,长公子怎么突然跑来二哥家?”

    “前来提亲。”关羽回道:“魏王看上了我家关凤……”

    “魏王看上了侄女?”张飞一愣,一脸错愕的说道:“虽然甘始炼制了丹药,让他看起来还像十七八岁,可他实际上的年纪却是不小……”

    张飞以为是曹铄要娶关凤,关羽顿时满头黑线:“魏王是要把我家关凤嫁给他的次子曹毅……”

    “原来如此。”张飞恍然:“曹毅与侄女年岁相当,他俩倒是天造地设。”

    “你也这么认为?”关羽向张飞问道。

    “二哥和我如今都在大魏治下,能攀上魏王,终究也是一件好事。”张飞话中有话的说道:“只可惜,大哥的坟以后却是少了个人去探视。”

    “大哥已经走了许久,三弟时常想念,我是可以理解。”曹恒亲自去请于吉,曹铄又令人把华佗请来为关凤治病。随后夫人也和关于与谈了不少,关羽对大魏的态度有了不小的转变:“可他毕竟已经不在,大汉也早已消亡。三地刚才也说了,我们如今是在大魏治下,倘若不在大魏成就功名,反倒把心思还放在过往,岂不是被世人耻笑?”

    “世人耻笑?”张飞冷笑:“我与长兄患难多年,如今还在记挂着他,世人有什么理由耻笑?”

    “不说其他,只说三弟这会和我说的话。”关羽说道:“要是换做别人,会不会容你?可魏王许久以来,有没有因为我俩还记挂着长兄而刻意刁难?”

    张飞被关羽一句话呛了个跟头,他本来是特意前来探望关凤,没想到居然听说关羽要和曹铄结为亲家。

    想到已经故去的刘备,张飞心中一阵悲怆。

    虽然刘备不是被曹铄杀死,却是大魏出征益州的时候死于法正之手。

    如今法正在大魏是风生水起,据说等到曹铄登基,他即便不是位列三公,至少也会是官居从一品。

    在张飞的认知里,法正是踏着刘备的尸体攀上高位。

    可惜这里是大魏,他还不敢在大魏的治下造次,否则法正早就不知已经死了多少回。

    本以为关羽会和他一样的心思,没想到如今连关羽都改变了对大魏的看法,甚至还要与魏王结为亲家。

    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张飞叹了一声说道:“想当年大哥带着我们四处征战,兄弟们本以为可以同声同死,连富贵都可以一同求索。没想到如今大哥不在了,二哥也将要与魏王结为亲家,当年的兄弟情义怕是一点也不会存留下去……”

    “三弟言重了。”关羽说道:“我并没有片刻忘记大哥,只是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如今我们既是投效了大魏,而且魏王待我俩也是不薄。不说其他,魏王这几年对我俩的宽容,三弟应该也是清楚。长公子亲自前来提亲,我本打算回绝。让我没想到的是,为了小女的病情,魏王居然亲自下令让华佗先生来到这里。长公子也是不辞辛苦,特意去了一趟城外,把于吉给请了过来。要知道,早先我曾派人去请于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来这里为我看看宅院有没有邪祟。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于吉认为宅院里没有邪祟作怪,。推举了华佗。我还没来及派人去请,魏王却早我一步,令邓将军送华佗先生过来……“

    “二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絮叨?”张飞皱眉打断了他:“魏王对你有恩,我已是知道,不用特意和我说的太明白。我只有一个心思,既然身在大魏,以后为他们立下一些功勋,等到年纪再长一些,随便找个取出养老也就是了。”

    “莫非三弟已经有了退隐之心?”关羽脸色微微一变:“以三弟的能耐,沙场之上建功立业并没有多少难处。趁着我们还在壮年,何不把浑身本事用在沙场上?不知三弟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和大哥一同起事,为的是什么?”

    “当年起事,为的是匡扶汉室。”张飞说道:“我等兄弟仨人勠力同心,才有了后来的一场成就…·”

    说到这里,张飞叹道:“要不是大魏实力过于强横,我们在这世上也是能有不小的建树……”

    “其实三弟说的不错。”关羽点头:“要不是大魏征讨益州,我们还真是能在这个世上有着不小的建树。可三弟有没有想过,天下已经乱的太久,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我们想要有一场建树,百姓会不会也那么想?”

    “二哥什么意思?”关羽这么一说,张飞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瞪着关羽问了一句。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关羽回道:“我只是想问三弟,天下一直这么乱下去,究竟对谁更有好处?”

    “天下已经乱了,我们不过是在做该做的事情罢了……”张飞还在试图狡辩。

    关羽却说道:“三弟倘若非这么说,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能和三弟说的其实只有一句,魏王平定天下,对于当年的益州和大哥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可对于全天下的百姓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如今天下一统,魏王也曾发兵讨伐异族,给中原带来无尽苦难的羯人甚至快要被长公子灭族。等到魏王登基称帝,我们也要与马孟起和赵子龙一道出兵西凉,而长公子则会继续进军河套,把匈奴也给赶尽杀绝。”

    关羽说的这些,张飞全都知道,也很清楚意味着什么。

    可他却想不明白,这些与他刚才说的兄弟情义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三弟是不是还没明白?”从他的脸上看出了迷茫,关羽又问了一句。

    “我确实不太明白。”张飞说道:“二哥说的这些,和我们当年在做的事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大哥与我们一直致力于去做的,可都是被大魏给毁了……”

    “虽然大魏毁了我们当年一直全心去做的事情,却实现了全天下人的梦想。”关羽微微仰起脸望向天空:“从古以来,异族就没有少过袭扰中原。商周时期的犬戎、狄戎,后来的匈奴,再后来的羯人、羌人、鲜卑人以及东胡等等。他们每次来到中原,必定会给中原带来不少苦难。秦始皇讨伐过匈奴,汉武帝讨伐过匈奴,大汉明帝也讨伐过匈奴。仗打了这么多年,匈奴人依然还在,中原仍然还在遭受异族袭扰。如今的魏王与他们都不同,魏王要的并不是把异族打服。我俩追随他也是有了不少日子,三弟应该看的出来,魏王对待异族,从来都是以灭族为根本,丝毫不会顾及大国礼数。”

    “二哥好似对魏王的这一做派很是推崇。”张飞问道:“难道二哥就没想过,魏王征伐异族以至于白骨累累杀戮太重?要是长兄,他一定会与异族和谈,以求彼此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关羽笑了:“秦始皇令汉明帝讨伐匈奴,三十万秦军击破匈奴,把匈奴人打服打怕,可他们后来做了什么?大秦亡了以后,匈奴人进军中原。汉高祖出兵迎战,于白登败于敌手,以至于武帝之前,大汉只能通过送去贡赋以及和亲送女人来求得安稳。到了武帝时期,再度与匈奴开战。卫青、霍去病何等勇武,匈奴在他们的进攻之下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然而常年与匈奴开战以至于国库空虚国力衰弱,到最后也是没有把匈奴给灭了。王莽篡权,光武中兴,匈奴人再次作乱。光武隐忍,等到明帝继位,窦固、窦宪再伐匈奴,把匈奴人打成了南北两部。始终与中原作对的北匈奴被赶走,而南匈奴却定居河套,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两百多年过去,大汉衰落,匈奴人又做了什么?曾经顺从的匈奴人突然反目,大举来到中原,从中原抢掠了多少财货和女人?难道三弟都给忘了?”

    关羽闲暇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捧着一本《春秋》去读。

    除了《春秋》之外,他还会读一些其他的书籍,因此对过往的事情可以做到如数家珍。

    张飞与关羽的喜好不同。

    他在闲暇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作画。

    张飞模样生的粗鲁,可他的画却是做的极好,尤其是仕女图,其上仕女栩栩如生,让人不得不钦佩他的才情。

    关羽说的这些,张飞也是明白。

    他点了点头,对关羽说道:“二哥说的我都明白,可……”

    轻轻拍了拍张飞的手臂,关羽问道:“你家侄女康复,难不成你不欢喜?”

    已经被关羽这些话给说的不知该怎么回应,张飞叹了一声说道:“侄女康复,我当然欢喜,只是想到大哥,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三弟完全不必如此。”关羽说道:“魏王并不反对我们祭奠大哥,也从没有因此而训诫过我们。以后该怎么祭奠还是怎么祭奠,倘若魏王插手,我俩再和他说道理不迟。”

    “二哥将要成为他的亲家,和他还是有些道理去说。”张飞回道:“我人微言轻,岂敢与魏王说理?”

    “魏王膝下三十余位公子。”关羽说道:“你也有两个女儿,等到将来有了时机,我再为之女保媒,嫁给魏王的公子,你不也成了魏王的亲家?”

    张飞摇头:“二哥说笑了,我可不敢有攀附魏王的心思……”

    “以三弟的本事,怎么能说是攀附?”关羽问道:“三弟膝下两位侄儿都已成人,魏王登基以后,长公子就会出兵关外,不如把他俩推举给长公子……”

    “长子张苞倒是有几分像我。”张飞说道:“论起勇武也是可以,次子张绍自幼身子羸弱,只是看了些闲书,说起道理还成,要他领兵上阵……”

    “魏王膝下的二公子也是不通武艺,以后还不是要追随长公子前往关外?”关羽说道:“趁着长公子还在长安,把他们兄弟送过去做个随从,等到将来建立了功勋,三弟也可光耀门楣。”

    “我与长公子并不熟悉。”张飞迟疑着说道:“贸然把儿子举荐过去,只怕他是不肯收留。”

    “倘若三弟认为可行,我愿陪你走这一趟。”关羽说道:“都是自家侄儿,我这做伯父的,理应费些心思才是。”

    “那就有劳二哥了。”张飞躬身向关羽行了一礼。

    他先前还在与关羽理论,说关羽是忘记了大哥刘备。

    关羽一番话把他说的动了心思,于是也就考虑到了两个儿子的前程。

    张飞并不是个蠢人,这么多年追随刘备,也是和关羽一样,都是怀着一腔忠义。

    然而刘备已经死了,要是把心思总放在一个死去的人身上,反倒会耽搁了他自己甚至还会牵连到家人……

    两个儿子如今早已长大,也到了应当立些功名的时候。

    要是因为自己还记挂着过往,而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张飞害怕真是会觉着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关羽提起要把张苞和张绍介绍给曹恒,跟在他身边做个随从,以后再追随曹恒到关外建功立业,张飞虽然内心还是有些纠结,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长公子回去没有多会。”关羽对张飞说道:“我来这会过去,应该是能见到他。”

    “既然如此,我就把犬子也给叫来。”张飞说道:“二哥也知道我这人嘴笨,到了那里,还得二哥多费些心思,为你的两个侄儿说几句好话。”

    “你我兄弟,哪来这么些外道的话说。”关羽说道:“三弟还不令人把两位侄儿请来?我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张飞应了一声,向跟在身后的一名随从说道:“去把两位公子请来。”

    随从应了,转身离开。

    张飞见关羽的时候,曹恒带着华佗和于吉去见曹铄。

    派人请华佗去了关羽家里,曹铄也一直在等待着曹恒带回的消息。

    见到曹恒,他劈头就问:“关将军家的小姐怎样了?”

    “华佗先生已经诊治。”曹恒回道:“关将军家的小姐应该没了大碍。”

    曹铄看向跟着曹恒一同来到的华佗:“先生辛苦了。”

    “魏王指派,我理应竭尽全力。”华佗躬身应了。

    “先生最近在医道上,有没有新的研究?”曹铄问道。

    “多亏魏王给予扶持。”华佗说道:“近来在医道上,确实是有不少精进。”

    “医道能有精进,可是大魏之福。”曹铄微微一笑,对华佗说道:“以后先生但有所需,只管向我开口。只要是对医道精进有好处的事情,我绝对会鼎力扶持。”

    “能有魏王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华佗回道:“我手上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操办,就不在这里叨扰魏王,先行告退了。”

    “邓将军。”曹铄向站在一旁的邓展吩咐:“替我送华佗先生回去。”

    邓展答应了一声,对华佗说道:“华佗先生,请!”

    华佗躬身向曹铄一礼:“我先告退。”

    等到邓展领着华佗离去,曹铄又向曹恒问道:“向关将军提亲的事情怎样了?:”

    “回禀父亲,关将军已是一口答应。”曹恒回道:“他请父亲定个吉日,就可以为二弟完婚。”

    “毅儿与关将军家的小姐完婚意义不小。”曹铄说道:“既然红媒是你去做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办理好了。”

    “父亲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办的稳妥。”曹恒当即答应了。

    有看向于吉,曹铄微微一笑:“听说你的翠华山里的住处,都是长公子置办,是不是这样?”

    “回禀魏王话,正是如此。”于吉回道:“其实我只是想要两间草舍,长公子却给置办了数间大房,让我觉着十分惶恐。”

    “想要草舍还不容易?”曹铄对曹恒说道:“回头你派些人过去,把于吉先生的房舍给拆了,重新建造两间草房。”

    曹铄要把于吉的房舍给拆了,重新给他建造草房,于吉的脸色顿时变得很是尴尬。

    “父亲,我觉着房舍既是已经建好,拆了也是麻烦。”曹恒说道:“先生早先为父亲寻到财宝,也是立下一场不小的功劳。正因如此,我才令人给他建造了大些的房舍。已经建成的房屋,要是再给拆掉,说出去也是不太好听。倒不如就让先生住着,等到房舍老了,再更换的时候,换成草房就好。”

    “以后办事不要自作主张,要懂得别人的心思。”曹铄看着于吉,话却是对曹恒说道:“先生喜欢草房,你却偏偏给他建造大房舍,岂不是会惹他不高兴?”

    “父亲吩咐的,孩儿谨记。”曹恒应了。

    父子俩对话的时候,于吉脸上的表情是极其尴尬。

    虽然是修道之人,他又怎么可能不喜欢看起来颇为奢华的大宅子,而偏偏喜欢草房?

    只不过是当着曹铄的面,说一句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话,却被曹铄给呛了个跟头。

    看来以后在魏王面前,说话办事还是得稳重一些才好,以免又被抓住了把柄。

    与曹铄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于吉对他的脾气还算是了解。

    曹铄要是动真格的,还真会把他的房子给拆了,让人给建两间草房。

    站在曹铄面前,于吉是不敢再多说一句,心里却是十分感激曹恒。

    要不是长公子替他说话,今天这件事,说不准真的会有些麻烦……

    “请你过来,你应该已经知道是为了什么。”曹铄对于吉说道:“我膝下次子与关将军家的小姐定了婚事,与其让别人选个良辰吉日,倒不如让你来办。”

    “魏王交代的事情,我必定竭尽全力。”于吉说道:“其实与长公子来见魏王的路上,我就已经推算过,良辰吉日就是三天以后。”

    “三天?”曹铄微微皱眉,随后点了点头,向曹恒问道:“给你三天,你能不能把婚事操办稳妥?”

    “千军万马都带过了,操办一场婚事又算什么。”曹恒回道:“父亲放心,二弟的婚事我必定给操办的风光。只不过关将军家的小姐大病初愈,是不是适合此时完婚,还请父亲定夺。”

    “于吉先生能不能推算出来,关将军家的小姐三天以后可不可以完婚?”曹铄又给于吉出了个难题。

    于吉苦着脸回道:“魏王明鉴,要我铲除邪祟倒是可以,让我推算良臣吉日也是可行。然而要我推算一个人能不能在三天以后适合完婚,我却真的没有这样的本事。”

    “修仙之人,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曹铄撇了撇嘴:“先生以后可是还得好生努力。”

    “魏王说的是。”于吉回道:“我的道行浅薄,要想达到魏王需要的程度,少说还得再修炼三五十年。”

    “三五十年不过弹指一挥。”曹铄站起来,从于吉身边走过,来到门口站住说道:“早先我与你们相识,你也不过就是会一些药理,没想到如今却有了驱散邪魅的本事。”

    他转过身,看着于吉问道:“你说长安城内再无邪祟,我倒是想问一句,王允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魏王垂询,我也不敢瞒着。”于吉回道:“王允先前曾找到我,想要我给他寻个复活的法子。”

    “复活的法子?”曹铄眉头微微一皱,向于吉问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我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刚才魏王要我推算的,也是能够推算出来了。”于吉回道:“正是没有这些本事,所以我要他寻南华去了。”

    “南华?”曹铄愣了一下,向于吉问道:“你说的可是当年给张角天书,以至于天下大乱的南华老仙?”

    “说是老仙也不冤枉,不过南华生的俊俏,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俏丽女子……”于吉的回复让曹铄有些没回过神。

    他一直认为南华老仙是个白胡子老头,没想到于吉居然会说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姑娘……

    曹铄觉得整个认知都被颠覆了……

    南华老仙居然是个成仙多年依然保持着少女形态的妹子……

    “他去见南华做什么?”曹铄向于吉问道:“是对大魏有利,还是对大魏无利。”

    “我也不是很清楚。”于吉回道:“只有问了南华,才会知道。不过魏王可以放心,当年南华所以给张角天书,不过是要他祸乱大汉,动摇大汉根基而已。如今大魏运势正盛,即便王允企图对魏王不利,南华也是不会理他。”

    曹铄倒也没有担心王允会对大魏不利。

    他要是真的想不利于大魏,绝对不会把藏着宝物的地方说出来,只要寻到一位能让他复活的仙家,然后再把这些宝物找到,筹措起一支大军与大魏为敌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虽然大魏才一统天下没有多久,世上人有千千万,总会有一些为了钱财敢于挑战天命的亡命之徒。

    王允献出了宝物,摆明了他根本不打算与大魏为敌的态度。

    死后多年,他对大汉的执着应该已经淡了不少……

    “王允为什么想要复活,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虽然自我宽慰,可还是不太放心的曹铄向于吉追问了一句。

    于吉回道:“王允怨念不化,不愿进入轮回。所以才会萦绕于世间而不肯离去。至于他为什么想要复活,我不清楚,在长安的另两位也不会清楚。唯一能看穿他心思的,或许只有南华。”

    “我想见到南华老仙,得用什么法子?”曹铄向于吉问了一句。

    “魏王还是觉着王允会给大魏带来祸患?”于吉反问。

    “并不是。”曹铄说道:“他把宝物献给大魏,我对此十分感激,当然不肯与他为敌。可他一旦真的想要祸乱大魏,当年李傕和郭汜可以让他死一回,我就可以让他再死第二回。我要见南华老仙,不过是问问大魏的运道。问一问大魏的江山究竟可以延伸到什么地方。”

    “大魏的江山没有边界。”于吉说道:“有人的地方,早晚就会成为大魏的疆土,魏王要做的,只是保重而已。”

    “有人的地方才能被称之为天下。”曹铄说道:“我的有生之年很短,而天下却很大。我可没敢想过,在我活着的时候能把整个天下都给拿下来。”

    于吉躬身说道:“别人或许做不到,魏王却是可以。”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曹铄哈哈一笑,对于吉说道:“不过先生说的话,倒是十分中听。”

    “魏王应该知道,我并非溜须拍马之徒。”于吉说道:“只要魏王珍重,总有一天可以一统四海,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

    “先生说的话果真是中听。”曹铄哈哈一笑,对于吉说道:“我也不耽搁先生修道,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他向门外喊道:“来人!”

    邓展送华佗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有祝奥走进房间。

    “送于吉先生返回翠华山。”曹铄吩咐:“一直送进山谷,亲眼看着先生回到住处,你再回来。”

    祝奥应了,随后对于吉说道:“先生,请!”

    于吉先是向曹铄躬身一个大礼,随后又朝祝奥拱了拱手,跟着他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曹铄和曹恒父子俩人。

    “向关将军提亲的时候,你有没有觉着他有什么不同?”曹铄向曹恒问了一句。

    曹恒想了一下回道:“回禀父亲,起初关将军好似并不情愿接受这门亲事,在华佗先生和于吉去了以后,态度才有所转变。”

    “他一直都在记挂着刘玄德。”曹铄说道:“关羽、张飞二人,都是忠贞之辈,要他们背弃旧主,实在是难如登天。”

    “父亲说的与孩儿所想相差不多。”曹恒回道:“不过孩儿认为,有了这次之后,关将军对大魏应该是有了几分忠诚。”

    “不仅仅是几分。”曹铄说道:“而是他已经彻底的转投了大魏,以后有他在的地方,我也能放心不少。”

    “父亲说的是。”曹恒应了,随后向曹铄问道:“关将军对大魏的态度有了转变,张飞那边要不要也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曹铄说道:“他会先来找你。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你都应承下来。关羽和张飞都是要脸面的人,我们对他们宽容,能够容忍他们的一些做法和说法,他们早晚不会让我们失望。”

    “孩儿谨记父亲嘱咐。”曹恒又一次应了。

    “大魏事务繁多,毅儿的婚事我是无暇操办。”曹铄对曹恒说道:“你是他的兄长,有些事情你去办与我去办并没什么区别。只是要记着,他毕竟是大魏公子,婚事不要操办的太草率了。”

    “我先前还在寻思着,父亲眼看将要登基,二弟的婚事是不是应遵循皇子礼仪?”曹恒问了一句。

    曹铄点头:“天下已经是我们的了,无论遵循什么礼仪,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你只管去办好了,除非无法抉择的事情,否则不用特意前来向我禀报。”

    “父亲的话,孩儿记下了。”曹恒说道:“那我就不耽误父亲操劳,先退下了。”

    摆了摆手,曹铄示意曹恒退下。

    抱拳躬身,曹恒退了下去。

    等到曹恒也退下,曹铄来到窗口。

    窗外是一片葱翠的花木,初夏时分,正是花草翻毛的时节,眼前的绿意盎然让人卸去了不少疲惫,多了几分闲适的感觉。

    就在曹铄望着窗外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卫士的声音:“启禀主公,望月楼总管事求见。”

    卫玉求见,无非是为望月楼讨些好处。

    很清楚他的来意,曹铄吩咐道:“请他进来说话。”

第2287章 不如现在就解决了

    卫玉进了房间,向曹铄躬身行了个大礼。

    曹铄问道:“不在望月楼,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回主公。”卫玉说道:“我听长公子说,主公曾提起一种叫做桌球的东西,据说很是有趣……”

    “我明白了。”不等他说完,曹铄就问道:“你是想要用桌球吸引客人,从而把许多人引到望月楼?”

    “正是。”卫玉回道:“我已让人募集厨子和美姬,用不多久,各地望月楼就能拥有与凌云阁相当的美食与美人。如今差的就是引去客人的设施。倘若能有桌球……”

    “这两张图你拿去。”曹铄从桌上的一本书里拿出了两张图:“长公子已经和我说了你的打算,我也很是认同。有了这两张图,你应该很快就能把桌球置办起来。”

    卫玉上前,双手接过曹铄递给他的两张图。

    展开图仔细看了一遍,他发现这是两张完全不同的图。

    其中一张图画着一个长方的条桌,条桌的边角有着六个圆洞,而条桌旁边则画着一些球。

    虽然图上的球都是同样的颜色,却在旁边标注着不同的色彩要求。

    除此之外,曹铄甚至还把桌球的具体规则也都写了上去。

    而另外一张图上,则是一个四方的方桌。

    方桌的桌角有着四个窟窿,在方桌旁边画着的,则是一副象棋。

    象棋,有着许多关于它起源的传说,大魏一同天下之前,士族之间就已是广为流传。

    卫玉虽然不是出身在士族之家,可商贾家中钱财颇多,向来也是注重对子弟的培养,所以他也是见过象棋。

    “主公这是……”看到那张图,卫玉错愕的向曹铄问了一句。

    曹铄说道:“这种东西叫做克朗棋,玩法我也写在了图上。桌球相对复杂,这个要简单的多。复杂与简单的都有,才好吸引更多的客人。”

    曹铄随后又交代了一句:“记住了,两样东西虽然都是在桌面上玩,可不要把他们摆的太近。玩法相似却又不同,放在一处总会惹些麻烦。”

    “主公的意思我明白。”卫玉应了一声,对曹铄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求桌球的打法,克朗棋完全是个意外之喜。有了这两样东西,望月楼不愁不能从凌云阁手中抢来生意。”

    “桌球和克朗棋的制作方法以及玩法,我都和你说了。”曹铄说道:“不过你要知道一件事。望月楼和凌云阁都是大魏的产业,一旦望月楼有了这两样,凌云阁必定会来找我讨要。你也知道,我是无法拒绝他们。你的时间并不多,我希望你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把望月楼给我经营起来。”

    “主公放心!”卫玉说道:“只要我在,望月楼绝对不会输给凌云阁。”

    “你有信心就好。”曹铄点了点头,随后向卫玉问道:“我听说卫家给了你二十万吊钱,这些钱够还是不够?”

    “不够。”卫玉很坦诚的说道:“望月楼积弱太深,各地铺开的又太大。我曾寻思着,把一些地方的望月楼给盘出去,可转念一想,把它们送了出去以后还得重建,实在是麻烦的很。于是也就只好给它们留下,可留下这些望月楼,投入的成本也将更高。”

    “你有什么打算?”曹铄又问了一句。

    卫玉回道:“既然我接管了望月楼,就一定不会让主公为难。上回卫家送去的钱,只不过是父亲和三叔、五叔从私房里拿出来的。卫家并没有真的投入,据说三叔已经写信去卫家,要是没什么意外,过些日子会再有一批铜钱送到。”

    “把这么个烂摊子给你,你也确实是辛苦了。”曹铄说道:“我能帮你的其实很有限,尤其是在投入方面,大魏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你要明白,我也没有足够的钱给你。不过望月楼也同样可以展开拍卖,从今往后,凌云阁的那套,你可以全都照搬过去。”

    “主公的意思我明白了。”卫玉回了一句,随后对曹铄说道:“主公,有件事我一直在琢磨着,虽然觉得可行,然而没有禀报主公,事体又是太大,不敢擅自做主,还请主公给个明示。”

    “什么事能让你也没办法做出决断?”曹铄向他问道。

    “以往我也去过凌云阁,也曾在那里找过美人。”卫玉说道:“凌云阁什么都好,只是沐浴在美人房中,实在是不怎么样。我寻思着,能不能把人全都聚集到一处,要宾客一同沐浴……”

    他才说到这里,曹铄也就明白了,卫玉是要在望月楼建个洗浴中心。

    眼下的科技和两千年后可不同。

    两千年后的洗浴中心,只要有两台锅炉,需要烧热水的时候,把自来水往水池里一放,然后用锅炉供热,直到把洗澡的水烧好为止。

    可眼下并没有出现蒸汽利用,曹铄虽然早就想要把蒸汽机之类的发明出来,可惜他毕竟不是专业的理工人才,明知有这些东西,也只能停留在想一想的层面。

    卫玉提起要建洗浴中心,曹铄问道:“你认为建造那种地方,需要投入多少?”

    “回禀主公。”卫玉回道:“其实不需要投入太多,只不过是多一些仆从,随时往里添加热水也就是了。”

    “你的想法是不错。”曹铄说道:“可是那样实在麻烦,你得琢磨透了,考虑清楚会以后多少人会去那里洗澡,最后才好下手。”

    “主公提醒的是。”卫玉回道:“我回去就琢磨,一定要把这件事给琢磨的清楚了。”

    “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很是别致,我也很是认同。”曹铄说道:“核算了成本,认为可以做,只管去做就是。不过我要告诉你,所有新奇的东西都有风险。望月楼做的这些,最好不要一次全都投入进去。每一样做成以后,再把其他的一一推出。如此一来,才能让更多的人了解望月楼,愿意把钱花在那里。”

    “主公把望月楼交给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卫玉应道:“没能全盘核算出来,我也不会轻易投入。”

    “我相信你的眼界和能力。”曹铄说道:“否则也不会把望月楼交到你手中。”

    得到了桌球和克朗棋的制作方法以及游戏规则,卫玉说道:“主公事务繁多,我就不在这里叨扰,先行告退。”

    卫玉求见曹铄之前,曹恒离开了曹铄的书房,正打算去丁瑶那里。

    自从来到长安,丁瑶服用甘始提供的丹药也有两天。

    要说丹药效果还真是显著,她吃了没两天,居然比早先年轻了不少。

    先前丁瑶已是略显老态,这两天居然成了位中年美妇。

    丁瑶来了长安,曹恒当然每天都会前去问安。

    亲眼见证丁瑶显著的变化,曹恒也是十分吃惊。

    其实后宅的每一位夫人都得到了甘始的丹药。

    夫人们还都年轻,她们服用丹药的效果,当然不可能比已经上了年纪的丁瑶更明显。

    从小就在丁瑶身边长大,曹恒对她感情十分深厚。

    丁瑶每天都比前一天显得年轻,做孙子的当然是欢喜的很。

    他正打算前去向丁瑶问安,迎面过来一名侍女。

    曹恒认得,这位侍女是甄宓身边的贴身婢女。

    见到曹恒,侍女加快了脚步,来到他面前欠身一礼:“见过长公子。”

    夫人们的贴身侍女,在后宅的地位不能算是太低。

    曹恒向她点了下头:“不在甄家母亲那里伺候,你怎么来了这里?”

    “婢子正是奉了夫人之命,前来迎接长公子。”侍女低着头说道:“听说长公子为二公子选定了婚事,夫人想要问一问究竟怎样。”

    甄宓是曹毅的生身母亲。

    生母询问儿子的婚事,当然是情理之中。

    因为曹毅婚事,甄宓要见曹恒,他当然不能回绝,于是对侍女说道:“还请先通禀甄家母亲,我稍后就到。”

    侍女应了一声,告退离去。

    她走的很快,曹恒尾随着,走的却是不紧不慢。

    等他来到甄宓住处的门口,侍女已经把事情禀报给了甄宓。

    进了甄宓居住的院落,曹恒正往前堂走,先前那名侍女迎了出来:“长公子不用通禀,夫人就在房里等候。”

    向侍女道了声谢,曹铄走进房间。

    甄宓坐在前堂,正翻看着一本书。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了过来:”恒儿来了。“

    “甄家母亲。”曹恒躬身一礼,向甄宓问道:”找我过来,可是为了二弟婚事?”

    “你也知道是为了他的婚事。”甄宓问道:“听说你今天去了关将军家中,不知关将军怎么说。”

    “关将军已是答应了。”曹恒回道:“于吉先生也推算过,三天后就是吉日,可以为二弟完婚。”

    “三天后?”甄宓一愣:“这么快?你父亲怎么没有告诉我们?”

    “父亲进入事务繁忙,这会还在操劳。”曹恒回道:“他把二弟婚事都交给了我。甄家母亲只管放心,我必定能把事情办的稳妥。”

    “我也相信你能把事情办的稳妥。”甄宓说道:“只是这件事确实有些仓促了。”

    “甄家母亲明鉴,其实不算仓促。”曹恒说道:“再过一些日子父亲将要登基,等到父亲登基以后,我和二弟将要领军前往关外,要是这个时候不把婚事给操办了,可就是遥遥无期。”

    “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虽然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甄宓倒也认同了曹恒的说法。

    她随后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见到关将军家的小姐?”

    “我去的时候,小姐正抱恙在身。”曹恒回道:“还真没有见到她。甄家母亲要是急于见到儿媳,我明天一早再去一趟,一探病为名,请关将军允许我与小姐见上一面就是。”

    “关将军家的夫人我是见过。”甄宓说道:“像她那样的人儿,也不会生出难看的女儿。只是毅儿的婚事,得要烦劳你这个做兄长的了。”

    “甄家母亲放心,我和二弟自幼就亲近的很,他迎娶新妇,我这个做兄长的当然不可能什么也不帮衬着。”曹恒说道:“其实我刚才正打算去祖母那里,把这些事情告知祖母。”

    甄宓点头:“此事重大,理应先告知主母,我就不留你在这里多说了。”

    “我先告退。”曹恒躬身一礼:“无论任何事情,我都会先告知甄家母亲。”

    “你办事,我多半还是放心的。”甄宓点了点头:“你先去吧。”

    再次告了个退,曹恒离开甄宓住处。

    甄宓是曹铄的平妻之一,她的住处离丁瑶住处并不是很远。

    曹恒来到之前,丁瑶已经听说有关曹毅的婚事。

    见到丁瑶,曹恒问安以后,丁瑶问道:”你二弟的婚事筹办的妥了?”

    “祖母已经知道了。”曹恒说道:“刚才我正打算来这里告知祖母,被甄家母亲召了去,在那里说了几句话,来的晚了,还望祖母恕罪。”

    “你都能为兄弟操办婚事,我还能责怪什么?”丁瑶说道:“还有三天,你得好好置办才行。要是人手不够,从我这里挑选一些也是可以。”

    “我手下还是有些能用的人。”曹恒回道:“从祖母这里挑选人手,要是父亲知道必定责怪。”

    “他有什么好责怪的?”丁瑶说道:“他要你去办事,却不给你得力的人手,等我见到他,才要好好说说。”

    “祖母可千万不要责怪父亲。”曹恒说道:“其实是我恳求父亲,一定要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办,给二弟提亲,也是我的主意。”

    “你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事情做。”丁瑶叹了一声说道:“自打当初你从寿春出发,只带着几位将军就要去讨伐羯人,我就知道你也是个闲不住的。”

    “孙儿身为大魏长公子,当然是要多为父亲分忧。”曹恒回道:“如今中原虽是稳固,可四处异族横行。倘若大魏不去讨伐他们,早晚他们也会给大魏带来困扰。与其交给后人,还不如我们现在就给解决了。”

第2288章 找三五十个人来打

    曹恒不敢让丁瑶去说曹铄。

    丁瑶摇头轻叹:“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们父子都是一样,我唯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父亲走你祖父当年的老路。为了征伐天下,儿女都可以不要了……”

    “父亲很是疼爱我们,祖母只管放心就是。”曹恒答应了一声,随后抬起头冲着丁瑶嘿嘿一笑:“我发现祖母比昨天又好看许多,昨儿像是二十八九,今儿看来不过二十出头。”

    “真的?”丁瑶早起照镜子的时候,也发现自己脸上比昨天更丰润了不少,可话从曹恒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反倒很是欢喜。

    “那是当然。”曹恒回道:“从小就生长在祖母身边,却没想到祖母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旷古绝今的美人儿。

    “小猴儿就会胡说。”明知曹恒是在拍马屁,丁瑶却还是很受用的笑着对他说道:“来,到祖母身边坐着。”

    曹恒答应了一声,来到丁瑶身旁,挨着她坐下。

    歪头看着丁瑶,曹恒咂巴了两下嘴:“祖母回归年少,果真是比许多当世美人更要美艳不少,孙儿以后出去和人提起,也能说我家有位看起来比我还要年少的祖母。”

    “就你会胡说!”丁瑶笑着捏了一把他的脸颊。

    如今丁瑶已经年过五十,虽然保养的很好,手指的皮肤也该有些粗糙。

    可此时此刻,她捏着曹恒脸颊的手指,居然温润顺滑,与少女并没什么区别。

    “说起来还是父亲孝顺,居然能找到如此好的丹药。”曹恒对丁瑶说道:“吃了丹药,祖母就可以永葆年少。只是祖母以后训斥父亲,让外人看见可是会觉着好笑。”

    “我是他母亲,有什么好笑。”被曹恒一通马屁拍的浑身爽快,丁瑶微微笑着说道:“整天就你会胡说。祖母毕竟是老了,虽然此了些丹药,却也不可能再如同往年一样。”

    “祖母这样说可就不妥了。”曹恒回道:“当初父亲请甘始炼制丹药的时候,甘始可是给父亲做过保证,这些丹药能让人回归到十六七岁的模样。祖母以后每年应该都是二八芳华。二八芳华就做了父亲的母亲,把堂堂魏王训斥的不敢抬头,想想都让人觉着好笑的很。”

    “敢当着你父亲的面笑出来,看他不把你的腿给打断。”丁瑶先是笑着说了他一句,随后问道:“除了你家二弟的婚事,最近你应该也有不少事情要办。不知办的都怎样了?”

    “孙儿办事,主母只管放心就好。”曹恒说道:“只不过我在长安的日子太久,几位将军和将士们都还在雁门关等着我回去。我也时长觉着心中不安,总想早些返回雁门关,与将军们一道讨伐匈奴。”

    “除了讨伐还是讨伐,你就不能说些让祖母听着欢喜的话?”曹恒提起作战,丁瑶没什么好气的说道:“成天厮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父子才能有个消停的日子。”

    “祖母心疼我和父亲,我们父子都很明白。”曹恒回道:“只不过天下尚未平定,要是就这么歇了下来,我们父子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太安稳……”

    “不说这些了。”丁瑶显然不喜欢谈论讨伐,她岔开了话题,向曹恒问道:“你和舞蝶成婚也有一年了,怎么到现在她的肚子还是没个反应?”

    “回祖母话,我和舞蝶其实每天都在竭尽所能。只是始终没能有个结果。”曹恒回道:“其实我也觉着舞蝶如今尚且年少,还不太适宜生养。要不再等两年,当年父亲不也是成婚许久,才有了我和兄弟们?”

    “你父亲是被贱人下了毒。”提起当年的曹铄,丁瑶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我一直想要把那个贱人给杀了,可你父亲却偏偏让曹子建给她带走。要说你父亲,在外面确实是杀伐果决,可是在后宅中,心却是太软了……”

    “祖母说的是谁我也知道。”曹恒回道:“毕竟三叔和四叔一直追随在父亲身边,当初也曾跟着我去过雁门关,为大魏立下不少功勋。父亲不杀那个女人,应该也是考虑到了他们。毕竟那个女人如今再也没了权势,对祖母和父亲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威胁。大魏一统天下归心。区区一个没了权势的女人,祖母又何必与她计较?”

    “你以后可不要小看了女人。”丁瑶提醒曹恒:“女人手握大权,给天下带来的争斗并不会比男人更少。要知道,女人心狠起来,可不是男人能够相比。”

    “祖母教诲的我都记下了。”曹恒当即答应了。

    “祖母。”曹恒又说道:“孙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置,不能在这里陪着祖母说话太久……”

    “我知道你忙。”丁瑶说道:“你先回去吧,以后有闲暇了再来祖母这里说话。”

    “孙儿先行告退。”曹恒站起来,向丁瑶躬身行了个大礼。

    “等一下。”他正要走,丁瑶又给他叫住。

    躬身面朝丁瑶,曹恒什么话也没问。

    他知道,既然丁瑶把他叫住,一定是有什么吩咐。

    虽然丁瑶从来不会吩咐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她毕竟是祖母,曹恒也是不敢轻视。

    “最近这几天,我让人做了一些你和你父亲都爱吃的糕点。”丁瑶说道:“他每天都在操劳大魏的事务,也是很少有闲暇来我这里。你给他带过去一些,让他也尝尝。”

    “祖母说的可是果脯?”提起糕点,曹恒来了精神:“不知为什么,我在家长也曾让人做过一些,可是不管怎么吃,都没有祖母这里做的香甜……”

    “就你会说话。”丁瑶笑着翻了他个白眼,向贴身侍女吩咐:“多取一些果脯,给长公子带去。”

    贴身侍女答应了,丁瑶又对曹恒说道:“你留一些,给你父亲带去一些。我本来是要让人给你们送去,可想了一下,要是连糕点都给送过去,你们更不会来我这里,于是也就作罢了。”

    “即使祖母不给糕点,我和父亲还是会时常前来问安。”曹恒躬身说道:“只是大魏一统时日不多,父亲每天太多事务。虽然我近来也能帮衬他一些,终究能做的还是太少。”

    “有你帮衬着他,已经是好了许多。”丁瑶说道:“我每次说他,他也是用和你一样的话来搪塞。说的次数多了,他不觉着烦,我都觉着无趣的很。现在我也不想再管他了,你把糕点给他带过去,告诉他,天下虽然重要,身子也一样重要。身为魏王,又有灵丹妙药保着,可也不能整天这样操劳。但凡是人,总有劳累过度的时候。他要是把自己给累倒了,要我们这些人以后可怎么办?”

    “祖母的话,孙儿谨记,稍后见到父亲,我就会和他说。”曹恒躬身应了。

    侍女取来一大包果脯,双手捧着递给曹恒。

    接过果脯,曹恒对丁瑶说道:“孙儿先行告退。”

    “去吧。”丁瑶点了点头,曹恒躬身退下。

    等到曹恒走了,丁瑶对贴身侍女说道:“要说子熔和元昶这对父子,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魏王和长公子都是可担当天下的英雄,他们的心思在天下,后宅里的事情稍微疏忽了一些也是有的。”贴身侍女对丁瑶说道:“主母其实不用为他们担心,整个天下都在他们的担待之下,难不成连自己都照应不好?”

    “你觉得他们能照应得好自己?”丁瑶说道:“整天就是天下,就是杀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见他们消停下来!”

    侍女低着头没敢再回应。

    像这样的话题,丁瑶不过是说来发发牢骚,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倘若是说的多了,反倒没什么好处。

    曹恒本来是打算离开丁瑶住处,就去为曹毅筹办婚事。

    可丁瑶让他给曹铄送去果脯,他也只好再回曹铄那里。

    还没到曹铄书房,他远远的就看见卫玉从书房里退出来,往皇宫前院去了。

    目送卫玉走远,曹恒到了曹铄书房门外。

    邓展和祝奥送人还没有回来,一名卫士代他向曹铄通禀了。

    曹恒走进书房,曹铄问道:“你去而复返,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做不了决断?”

    “并非如此。”曹恒回道:“孩儿刚才被甄家母亲找了过去,问了几句有关二弟婚事的事情。随后又去了祖母那里问安,祖母要我带些果脯开给父亲。”

    “果脯?”曹铄的视线落在曹恒手中那一包东西上:“你从祖母那里得到了这么多?”

    “父亲最近好些日子没有去祖母那里,她很是想念。”曹恒说道:“祖母房中做的果脯不少,于是就让我多带了些。”

    “你祖母说过,你也喜欢吃这些果脯。”曹铄微微一笑:“这一包应该是我们父子俩人的。”

    “父亲爱吃,当然都是父亲的。”曹恒说道:“我要是想吃,随时去祖母那里蹭一些也就是了。”

    “难得你这么懂事。”曹铄从桌上拿起一张没用过的纸,对曹恒说道:“我是你父亲,难不成还要抢了你的果脯?该你的一般,你还是带回去好了。”

    曹恒当然不会为了果脯和曹铄推脱,当即答应了一声。

    亲手把其中一半果脯倒在那张纸上,曹铄向曹恒问道:“祖母有没有说我什么?”

    “祖母倒是没说父亲什么。”曹恒回道:“只是想念的很,父亲要是有闲暇,还是往她那里多去几趟的好。”

    “说的也是,我最近确实没怎么去你祖母那里。”曹铄点了点头,把果脯包好,递给曹恒说道:“你也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不要在我这里耽搁太久。”

    “孩儿这就回去。”从曹铄手中接过分给他的一般果脯,曹恒应了下来。

    他告了个退正要离去,曹铄突然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让人在家中制作过果脯?”

    曹恒回道:“回禀父亲,我虽让人制作过,可不知为什么,始终做不出像祖母房中一样的滋味。如今虽然也会做些,却已经不再有了期待。”

    “我也是。”曹铄点头说道:“让人制作过一些,却怎么都做不出像你祖母房中一样的滋味。说起来也还真是奇怪。”

    “是不是做果脯的人不同?”曹恒说道:“不同是人做出的果脯,滋味应该也是不同。”

    “不是。”曹铄说道:“为我做果脯的可是凌云阁的大师傅,他们的手艺绝对不会比后宅侍女差些,没能做出我喜欢的滋味,必定是其中有着什么原因。”

    “要不孩儿回头问一问祖母。”曹恒说道:“祖母必定乐意相告。”

    “你祖母肯定是乐意说,她也曾把其中关键的几道工序都告诉过我,可回去以后做出来的,仍然是让人觉着差强人意。”曹铄说道:“或许这就是母亲和祖母的味道。”

    “父亲说的是。”明白了曹铄话里的意思,曹恒说道:“我在长安的时候,一定会时常去诸位母亲和祖母那里。”

    “先去忙你的事吧。”曹铄摆了下手,示意曹恒退下。

    离开曹铄的书房,曹恒直接返回了他的住处。

    才到门口,就有一名卫士上前禀报:“启禀长公子,关将军和张将军带着张将军家的两位公子来了。”

    “又是公子又是将军,还能把话说的如此明白,倒是难为了你。”曹恒笑了一下,对那个卫士说道:“口齿清晰,你很不错。”

    “多谢长公子夸奖。”被曹恒夸了一句,卫士赶紧道谢。

    并没想到关羽和张飞会来,曹恒向卫士问道:“两位将军有没有说他们来我这里做什么?”

    “回长公子话,两位将军什么都没说。”卫士回道:“我们也说了,长公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两位将军非要在这里等候,只好把他们安排到外院的厢房等着。”

    “请两位将军到我书房。”曹恒交代了卫士一句,进了宅子,直接往后院去了。

    曹铄接见亲近的人,或者是有重要的事情与身边的人商议,总是喜欢在书房,作为他的儿子,曹恒也养成了同样的习惯。

    书房,对于曹铄和曹恒这样的人物来说,算得上是私密的地方。

    把人请到书房,一来是以示尊重,二来则是让人觉得,他们说过的话十分隐秘,并不适宜在其他地方谈论。

    曹恒回到书房没有多会,卫士领着关羽张飞和两位少年将军来了。

    请他们进入书房,曹恒站起来拱手笑着说道:“两位将军怎么有闲暇来我这里?”

    “我俩来见长公子,其实也是有事相求。”四人回了个大礼,关羽说道:“长公子不妨先看看我和翼德身后这两位少年怎样。”

    曹恒的目光落在那两位少年身上。

    其中一位少年,长相和张飞倒是有几分相像,也是生着一脸如同钢针一样的胡子,只不过皮肤白皙了不少,正是张飞膝下长子张苞。

    而另一位,则是瘦削脸型,身形也是瘦长,给人一种只要风大些都会被吹跑的感觉。他则是张飞的次子张绍。

    目光从俩人身上离开,曹恒向关羽和张飞问道:“两位将军特意来此,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两位也不是外人,自家人说话,只要我能办到,当然竭尽所能。”

    “此事对于别人来说,难如登天。”关羽说道:“可是对于长公子来说,却是易如反掌。还请长公子务必成全!”

    “关将军要我办的究竟是什么事?”曹恒说道:“将军不明说,我真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此二人是我家三弟膝下公子。”关羽对曹恒说道:“如今他们也已成年,虽然本事一般,却也要比寻常人多了些能耐。长公子以后还要讨伐异族,三弟想请长公子把他们带到关外好好历练,也能为大魏建立一些功勋……”

    “我当是什么事。”曹恒笑着说道:“此事好说。只是不知两位公子都有些什么能耐。”

    “长公子。”张飞拱手说道:“我家长子张苞,自幼习练武艺,虽然不敢说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本事却是有些。至于我家次子,他的身子羸弱,我就没有让他习练武艺,不过他却是勤奋的很,这些年读过的书倒是不少。长公子要是不弃,让他做个管事也是可以。”

    “回到长安,我是一个能用的人也没带回来。”曹恒说道:“此时身边恰好缺人,而我最近事情也是不少,不知两位公子肯不肯留下,帮衬着我一些?”

    显然没想到曹恒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关羽和张飞都有些意外。

    张苞与张绍也是愣了一愣。

    来的路上,他们还商议过,要是长公子不肯,得用什么法子让俩人展露一些能耐。

    这会看来,好似完全没有必要。

    张飞错愕的问道:“长公子就不想看看他们的本事?”

    “两位都是张将军膝下之子,所谓虎父无犬子,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有些什么本事,可我却觉着一定不会让我失望。”曹恒说道:“只不过我用人,会让人感到十分辛苦。只要张将军舍得,从今天起,两位公子留在我身边也就是了。”

    曹恒答应把张苞和张绍留下,关羽和张飞当然是喜出望外。

    关羽对曹恒说道:“长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知道关羽是想和他单独说几句,曹恒点了点头。

    张飞却在一旁说道:“二哥要和长公子说什么?怎么连我也要背着?”

    “我是背后要说三弟一些坏话,当然不能让你听见。”关羽笑着回道:“以你的脾性,不管是谁说了坏话,怕是都会当场暴跳如雷。”

    “二哥说我坏话,我只听着就是。”张飞回道:“你我兄弟,即便真的是把坏话说尽,难不成还会坏了情义?”

    “三弟还是不要听的好。”关羽摆了摆手,回绝了张飞。

    张飞一脸的懊恼,站在他身后的张苞和张绍也是有些茫然的相互看了一眼。

    曹恒与关羽来到书房门外,他向关羽问道:“关将军是有什么要紧的话,居然还需要背着张将军?”

    “我是想与长公子说,我家三弟除了两位公子,膝下还有两位小姐也将成人。”关羽小声问道:“长公子能不能……”

    数年明白了关羽的意思,曹恒问道:“关将军的意思,是我找机会把张将军膝下两位小姐推举给我的某两位兄弟做夫人?”

    “正是。”关羽说道:“三弟虽然性情粗鲁,为人却是忠义的很。他如今年岁虽然不小,勇武却是还在。倘若要他上了沙场,必定会为大魏建立更多功勋。”

    “这件事我记下了。”曹恒点了点头,他对关羽说道:“我会找个机会和父亲说上一说。”

    “有劳长公子。”关羽躬身向曹恒行了个大礼。

    “关将军这是做什么。”曹恒赶忙对他说道:“我与将军也不是外人,再过三天,将军家的小姐就要嫁给我二弟,我们以后可就是亲家。”

    “三天?”关羽错愕的看着曹恒:“怎么这样快?”

    “于吉先生推算出的吉日就在三天以后。”曹恒说道:“关将军也是知道,不久之后父亲即将登基,而父亲登基以后,你我都将出征关外。打仗比不得其他,说不准三五个月能够回来,也说不准要打三五年。因为我们在外征战,而耽误了二弟与小姐的婚事,岂不是不太合适?”

    关羽皱眉点了点头:“照着长公子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晚些时候我会让人把彩礼送过去。”曹恒对关羽说道:“将军回去以后,也请早做准备,我家二弟身为大魏公子,婚事当然不会简陋。尤其是我还打算依照皇子的规格为他操办婚事。至于关将军提起张将军家中的两位小姐,怕是只有等我们征战回来,才有机会向父亲说起了。”

    “因为儿女之事劳烦长公子,实在是让人愧疚的很。”关羽说道:“以后长公子有什么吩咐,只管和我说就是。我虽没什么本事,为长公子办事,却是会竭尽所能。”

    “关将军与张将军都是忠义之人,我家父亲也是一直清楚。”曹恒说道:“否则他又怎么会想着要二弟迎娶关将军家的小姐?”

    “其实都是长公子从中帮衬,我也是知道的。”关羽对曹恒说道:“我必定不会辜负长公子就是了。”

    “能得将军一句承诺,可是胜过千军万马。”曹恒拱了拱手::“我俩还是进屋再说,以免张将军真的以为是在说他坏话。”

    关羽和曹恒都是哈哈大笑,俩人先后回到屋里。

    “张将军。”落座以后,曹恒向张飞问道:“我听说将军膝下还有两位小姐,着实是品貌端庄,敢问两位小姐可有婚配?”

    其实关羽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和张飞提起要为他膝下两位小姐保媒。

    曹恒这么一问,张飞回道:“我家两个女儿生的相貌丑陋,居然也能蒙长公子垂问,实在是让人汗颜。”

    “别人我信不过,关将军却是信得过。”曹恒对张飞说道:“刚才我和关将军说了,三天后关将军家的小姐与我家二弟完婚。随后父亲要祭天登基。等到父亲登基以后,我们也将出征关外。只请将军向夫人交代一句,等我们得胜返回长安,我去和父亲说,把两位小姐下嫁给我的另两个兄弟,不知张将军意下如何?”

    同样的事情,关羽和张飞提起的时候,张飞并没有反对。

    他只是没想到,他们想做的,曹恒居然都答应的如此爽快。

    要不是曹恒这个人蠢,那就是他真的有心与他和关羽交好。

    能够率领大军灭了羯人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蠢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曹恒确实有心要和他和关羽走的更近。

    本以为在大魏会受到排挤,没想到曹恒却如此对待他们,张飞赶忙站起,向曹恒躬身一个大礼:“长公子,从今往后,我项上这颗黑头,可就归你了。”

    “张将军言重了。”曹恒笑着说道:“不过是一些儿女之事,我家兄弟长大成人,也是要迎娶新妇。张将军为我们曹家养了两位好媳妇,曹家感谢将军还是来不及。将军怎么反倒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瞒长公子。”张飞回道:“当初我和二哥投效魏王,总觉着魏王对我俩心怀芥蒂,必定不肯重用。没想到,前些日子魏王告知我俩,要我们与马孟起和赵子龙一同领兵讨伐羌人。如此重要的委派,已是令我们兄弟万分惶恐,如今长公子又要与我们结为亲家。倘若真的不打算重用我俩,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断?长公子放心,从今往后,我张飞为大魏生,为大魏死,凡是大魏要我去的地方,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万死不辞!”

    “我们还真的都会去刀山火海。”曹恒点了点头:“沙场征伐,与刀山火海又有什么分别?”

    “长公子说的是。”张飞若有所思的点头,关羽向曹恒问道:“不知我这两位侄儿……”

    “都留下吧。”曹恒说道:“出关以前,两位都在我身边,等到出关以后,具体的事情我会再做委派。”

    “还不快谢过长公子?”曹恒表示要把俩人留下,张飞冲着他俩环眼一瞪。

    张苞和张绍连忙上前,半跪在地上说道:“我兄弟二人愿誓死追随长公子。”

    “两位公子请起。”曹恒向他们抬了一下手,示意俩人起身。

    俩人站了起来,曹恒对关羽和张飞说道:“关将军、张将军,两位小将军留在我这里,还请放心!”

    “有长公子照应着他们,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张飞先是应了曹恒,随后对张苞和张绍说道:“你俩在长公子身边做事,可得机灵一些,断然不要做出让长公子为难的事情。”

    “父亲放心,我俩决然不会。”张苞和张绍当即应了。

    关羽向曹恒拱了拱手说道:“长公子事务繁多,我和三弟就不在这里叨扰,先行告退。”

    “我送两位将军。”曹恒带着张苞和张绍,亲自把关羽和张飞送到正门外。

    路上他和关羽又说了一些关于曹毅与关凤婚事的事情,到了正门口,曹恒向俩人拱手:“我就送到这里,两位将军慢走!”

    “长公子请回。”俩人回礼,关羽对曹恒说道:“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用得着我兄弟二人,长公子只管知会一声就好。”

    “关将军的话我记下了。”曹恒回了礼,目送俩人离开。

    等到关羽和张飞走远,他招呼了张苞和张绍一声,回到宅子里,他对张苞说道:“张将军勇武过人,你是他的儿子,自幼也是习练武艺,稍后我俩切磋一下,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不敢与长公子切磋。”张苞说道:“要是长公子想查验我的武艺,还请找三五十名卫士前来,我与他们打斗一场也就是了。”

    张苞开口就请曹恒找三五十名卫士与他打斗,倒是让曹恒感到有些意外。

    他身边的卫士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一个人同时对付三五十人,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我就找五十个?”曹恒试探着问了一句。

    “六十都成。”张苞回道:“我要是不能把他们全都撂倒,长公子只管给我赶回去就是了。”

    人已经留下,曹恒当然不会再把他给赶回去,只不过张苞武艺要的平常,他也不敢重用倒是真的。

    他向跟在后面的一名卫士吩咐:“去找五十个武艺精湛的卫士过来,我要查验一下张将军的身手。

    卫士应了一声,跑去为曹恒找人。

    没过一会,五十名卫士来到曹恒等人面前。

    曹恒向张苞问道:“你要使用什么兵器?”

    张苞回道:“回长公子话,我什么兵器都不用,至于卫士们,随便他们使用什么兵器就是。”

    赤手空拳对付五十名训练有素而且装备齐全的卫士,曹恒不免多看了张苞一眼。

    此人要不是过于狂妄,就是真的本事不小!

第2289章 因为入的不深

    曹恒住处前院。

    一片用来给卫士操练的空地上。

    五十名身穿铠甲的卫士横七竖八的躺着,张苞站在空地中间,拳头还紧握着。

    以一人之力对付五十名训练有素的卫士,虽然他完全可以做到,却还是有些吃力。

    曹恒笑着走了过去,卫士们纷纷捂着被打疼的部位爬了起来,向他躬身一礼,灰溜溜的跑了。

    “五十名卫士,居然全都被撂倒。”来到张苞面前,曹恒笑吟吟的打量着他:“你的本事确实是不小。”

    “多谢长公子夸奖。”张苞躬身一礼,对曹恒说道:“我的能耐也不过如此,在长公子手下,应该只能算是末游。”

    “末游肯定是算不上的。”曹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要争第一,却还得花费些心思。”

    曹恒直言不讳,张苞倒也不觉得尴尬。

    大魏人才济济,他父亲在大魏的猛将中,尚且也只是能挂上号而已。

    他在曹恒手下做不到第一,也是情理之中。

    曹恒又看向张绍,向他问道:“你没有练过武艺?”

    “回长公子。”张绍说道:“我自幼身子羸弱,不适合练武,因此父亲就没有传授我武艺。”

    “那你都能做些什么?”曹恒问道:“运筹帷幄怎样?”

    “长公子麾下,运筹帷幄有姜伯约和陆伯言,我那点微末道行,哪敢说自己可以。”张绍回道:“要是让我做些内务,应当可以胜任。”

    “你的意思是可以做军需?”曹恒追问。

    “不仅是军需,地方政务也是可以。”张绍回道:“只不过追随长公子讨伐异族,地方政务应该是用不上……”

    “谁说用不上?”曹恒说道:“但凡我们击破某个地方,总要牵涉到重整以及管理人口。还有就是把异族迁徙到中原,也都不是仅凭武力就可以完美解决。倘若你能让异族心甘情愿来到中原,岂不是比大军逼迫着他们迁徙来的更好?”

    “长公子说的是,是我没能看的通透。”张绍赶忙应了。

    “我手上恰好有些关于政务的事情需要处置。”曹恒说道:“你跟我去书房,一件件都给我办了。我要看看你的能耐究竟怎样,才好确定将来把你用在什么地方。”

    曹恒要看张绍的本事,张绍当然不敢不答应,他躬身应下,与张苞一同陪着曹恒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曹恒从摆放着许多书信的桌上抽出十多封书信,对张绍说道:“这些都是有关政务的事情,你先帮我处置着,等到做完给我看看。”

    张绍答应了,坐在桌边,一封封的翻看那些书信。

    曹恒则与张苞在他的书桌旁说话。

    他偶尔会看一眼正在处置政务的张绍。

    只见张绍看完书信,就逐一在旁边的白纸上书写着什么。

    没过一会,张绍站了起来,对曹恒说道:“启禀长公子,政务都已经处置妥当,还请长公子过目。”

    “这么快?”和张苞说话并没有多会,张绍居然已经把政务处置完了,曹恒一愣,不太相信的走了过去。

    拿起那些他批复过的书信,曹恒一封一封的看着,随后又参看着旁边写了处理意见的那张纸。

    “没想到生长在将军家中,居然也能把政务处置的如此妥当。”看完处置意见,曹恒向张绍问道:“有关雁门关一带如何长久抵御异族,你为什么不建议加固城墙?”

    “回长公子,雁门关加固城墙已无必要。”张绍回道:“长公子早先已经领军打到云中郡,异族早已是被长公子打到怕了。他们不可能在近期发起想向中原的进攻,即便他们进攻,云中郡一带也是足以抵御。等到异族大军兵临雁门关外,守关将士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有着云中等郡在其中缓冲,大魏绝对可以调拨足够的兵马前去迎战。加固雁门关,不过是多耗费钱粮罢了,并没有太多实际的意义。”

    听着张绍的分析,曹恒不住的点着头。

    等到张绍说完,他才说道:“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我本来还想着要把雁门关的关口再给加固一些,如今看来好似真的没有必要。”

    拿起另外一封书信,曹恒向张绍问道:“为什么你不建议从中原调拨人口去云中郡,反倒还想要把云中等郡清空?”

    “长公子明鉴,其实并不是不从中原调拨人口。”张绍回道:“只是融合异族完全没有必要。”

    “说说为什么没有必要。”曹恒追问道:“难不成我应该把云中各郡交给匈奴人,或者是干脆把那里给舍弃了?”

    “当然不是。”张绍说道:“羯人几乎已经灭种,剩下的那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长公子讨伐匈奴有两个借口,其一是替匈奴单于呼厨泉出头,把夺取他大单于之位的去卑给灭了。其二则是匈奴人包庇羯人,容许他们进入河套躲避大魏追击。无论哪个借口,都是匈奴人不愿也无法承受的。长公子率领将士们出关,每一个将士都是融合异族的根源,又何必从中原再另外调拨人口过去?”

    “说的好像有些道理。”曹恒点着头说道::“你接着说下去。”

    张绍又说道:“其实不仅是将士们,长公子还可以令人在中原说关外各种好处。从关外能寻到多少好东西,然后贩卖给商贾,使得家中富裕腾达。天下太大,人也太多。众多百姓之中,总会有那么一些愿意为了好处而以身犯险者。他们这些人到了关外,长公子再允许关外人口彼此械斗,凶悍的人在那里能够活的更久,而械斗中的异族,不需要长公子发兵诛杀,也会死去不少。异族人口越来越少,等到将士们和那些出关百姓的后人长大成人,再下一道严禁械斗的禁令,关外也就稳固了。”

    “要你做内政,还真是不会错。”曹恒微微一笑:“我只不过问了个缘由,你却能说出这么些道理,甚至把以后二十年都给盘算进去。张将军膝下有你,也是后继有人了。”

    “多谢长公子夸奖。”张绍回了一句。

    “出关之前,你俩就在我这里住下。”曹恒对俩人说道:“从今天起,很多事情我会要你俩去传达。父亲身边有邓展、祝奥两位将军,我身边以后就有你俩。”

    “长公子信任,我俩必定竭尽所能!”张苞和张绍当即应了。

    看向张绍,曹恒问他:“父亲把二弟婚事交给我来操办,你应该是知道了。”

    “已经听说此事。”明白了曹恒的意思,张绍问道:“敢问长公子,有什么是我可以代劳的?”

    “不是有什么,而是所有的事情我都打算让你去办。”曹恒嘿嘿一笑:“以往身边没人可用也就算了,如今既然你们来了,很多事情当然都要交给你们去处置。二弟成婚不是小事,你得好好琢磨一下,怎样才能做到有皇子大婚的风范。”

    “长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张绍应了一声,对曹恒说道:“这件事交给我办,长公子只管放心就好。”

    “来人。”曹恒向门外喊了一声。

    一名卫士走了进来,曹恒吩咐:“为两位小将军准备住处,从今天起,他们就住在外院。”

    卫士领命,随后对张苞和张绍说道:“两位小将军,请随我来。”

    张苞和张绍躬身向曹恒行了个大礼,告退离去。

    等到俩人离开,曹恒也走出了书房。

    来到黄舞蝶的住处,他推门走了进去。

    黄舞蝶正在专注的绣着什么,并没有听见门被打开的声响。

    她的侍女正要招呼曹恒,却被曹恒给打断。

    轻手轻脚的来到黄舞蝶面前,曹恒弯腰看着她在绣的东西。

    黄舞蝶绣的,是一块四方的丝绸。

    丝绸上居然是一朵很大的牡丹……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呢?”曹恒突然问了一句。

    正在绣着东西的黄舞蝶吃了一惊,针也偏了一些,恰好扎到她的手指。

    轻呼了一声,她连忙把针扔到一旁,曹恒则上前捉住她的手,亲吻着她手指上那颗破开皮肤露出来的血珠。

    亲吻着黄舞蝶的手,片刻后他的嘴唇离开,见不再流血,很是歉意的说道:“我不是有意吓唬夫人,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妾身当然知道夫君不是有意。”黄舞蝶轻声回道:“是妾身太不小心……”

    “夫人可不要如此善解人意,我会更加觉着愧疚。”曹恒问道:“夫人这是在绣什么?”

    “手绢。”黄舞蝶说道:“夫君出征在外,身上总得带着个擦脸的东西,有了这个,在野外洗脸也是方便许多。”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曹恒说道:“我还真没想到过这些。”

    “夫君领军征伐,做的都是男儿家的大事,像这种小事,妾身为夫君准备好也就成了。”黄舞蝶低着头回了。

    手还被曹恒握着,虽然被扎了一下,可刚才曹恒紧张的模样和温柔的亲吻,却让她心底流淌着暖暖的滋味。

    “这种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曹恒说道:“哪里需要夫人亲自动手?”

    “夫君说的是没错,可仆妇们做的,终究没有妾身做的上心。”黄舞蝶说道:妾身也希望夫君在外面的时候,每次拿起这块手绢,就能想到家中还有人等着。”

    “我这次在长安可是会留很长一些日子。”曹恒笑着说道:“难不成是夫人觉着我烦了,想要用这个东西赶我走?”

    “夫君说的哪里话?”黄舞蝶有些急了:“妾身恨不能每天都和夫君在一处,只是夫君身负要事,又怎么可能为了妾身一人而耽搁了天下大事?妾身能做的,唯有在家中等候罢了。”

    “有你等着我,即便遇见再强大的敌人,我也一定会把他们给灭了,为大魏立下功勋回来见你。”曹恒对黄舞蝶说道:“总有一天,天下将会彻底安宁,异族也会被我们扫清荡尽。没有了异族的日子,中原才能安稳,我才能整天陪在你的身边。”

    “夫君也愿陪在妾身身边?”黄舞蝶有些意外的向曹恒问了一句。

    “谁会不想天下安宁?”曹恒说道:“天下安,则社稷宁。世上再也没有争斗,我们才能安稳度日,才不会经常忍受分离之苦。”

    “可是……”黄舞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曹恒问道:“夫人想说什么?”

    黄舞蝶说道:“自从我嫁给夫君,夫君多半都是在外征战,只有最近才在家中住了一些日子。征战年年都有,谁又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尽头?”

    “夫人问的,其实也是是我想知道的。”曹恒说道:“征战年年都有,谁又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才会有个尽头?”

    “夫君也不喜欢征战?”黄舞蝶显然没想到曹恒会附和着她说,有些错愕的看着曹恒问道。

    “人活着多好,很多事情都可以放手去做。”曹恒说道:“上了战场,我们要杀敌人,而敌人也要杀了我们。随时都会取别人的性命,也随时可能会被别人杀死。除了疯子,还有谁会喜欢打仗?可是天下这么大,人又怎么多。为了存活下去,人们都在考虑着自己的利益。有些人为了自己能活的逍遥,于是就想到了要抢掠别人。只要像他们这样的人存在,争斗就永无休止。从古至今,中原人世世代代躬耕乡野,从不去招惹谁,可是异族却不让中原人过的消停。他们没了粮食会来中原抢,没了布匹衣服会来中原抢,甚至觉得女人不够多,也会来中原抢。我们中原在异族看来,就像是一头没有角的山羊,他们什么时候饿了,就可以来咬一口。”

    黄舞蝶没再吭声,她知道曹恒说的没错。

    一旦中原大军放弃征伐,异族就会借机休养生息,等到中原疲弱,他们会趁机而动,给中原带来无尽的苦难。

    不希望见到那天,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中原强大的时候,把异族给彻底的灭了……

    可天下异族那么多,什么时候才能灭得完?

    看着曹恒,黄舞蝶悠悠的说道:“妾身不求其他,只求夫君能够安然回返,也就满足……”

    “有你等着,我怎么可能舍得不回来?”曹恒挑起黄舞蝶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放心,无论我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忘记家中还有人在等着。”

    “夫君能够记得就好。”黄舞蝶回道:“我也不求夫君怎样,能与我白头偕老,等到将来再无战事,陪我在这名山大川中走一走,也就是了。”

    曹恒微微一笑,突然给她抱了起来:“今天我去祖母那里,她问我怎么还没能让你有了身孕。我说你年岁太小,还不适宜怀上孩子。可我也明白,其实是我俩亲热的太少。这会天色不早,你我夫妻好好亲热一场。”

    被曹恒抱着,黄舞蝶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神色稍稍缓和里一些,对曹恒说道:“这会才是下午,夫君怎么……”

    “等到亲热两场,天色也该黑了。”抱着黄舞蝶往房间走,曹恒嘿嘿笑着说道:“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我俩做出个孩子来的重要。”

    曹恒脸上带着坏笑,黄舞蝶知道,再和他说什么也是没用。

    无力挣脱也不愿意挣脱,她把双臂勾在曹恒的脖子上,脸颊通红着说道:“夫君就是胡来……”

    三天时间过的很快,眼看曹毅成婚的日子就快来到。

    把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张苞和张绍,曹恒每天只是看一看俩人送来的呈报,做起个甩手掌柜。

    再过一天,曹毅将会迎娶关凤。

    当天晚上,吩咐张苞和张绍,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准备妥当,力求婚事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曹恒回到了黄舞蝶的住处。

    黄舞蝶迎了上来,为他脱去外面的袍子:“夫君不再亲自去看看事情准备的怎样?明天可是二弟成婚的日子,万一出了些纰漏,万一魏王责怪……”

    “张苞和张绍会把事情都给办妥。”曹恒回道:“尤其是张绍,我见识过他的本事,办这点小事要是还会出纰漏,只能说他是不适合在我手下。”

    “魏王把事情交代给夫君,夫君倒是好,居然全都推个了张苞和张绍两位将军。”黄舞蝶微微笑着说道:“像夫君这样用人,也不知是和谁学来的。”

    “其实父亲用人也是这样。”曹恒说道:“他把事情交给别人,自己连过问都不会问一下,只看结果。我至少还会问一问,要比父亲做的精细多了。”

    “像这样用人,难道魏王和夫君就不担心其中除一些变故?”黄舞蝶有些诧异。

    “变故?”曹恒回道:“天下这么大,凭着父亲一人哪能管得过来?要是事事亲力亲为,他还不得累死?”

    “夫君说的也是。”黄舞蝶若有所思的点头:“即便是这样,我还时常听母亲说起,魏王确实是十分辛苦……”

    “辛苦那是必然。”曹恒说道:“我每天要忙的事情也是无数,既然担负起了责任,辛苦一些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不过要懂得怎样用人,怎样让别人把本该自己办的事情给办了,而且会办的比自己去办更好。”

    “妾身不过女流,是不明白这些。”黄舞蝶回道:“妾身只懂得怎样把后宅给治理的安稳,不让夫君在外烦心,回道后宅还要因为女人的事情而烦恼。”

    “你做的已经很好。”曹恒对她说道:“不过有一次我听见你训诫家中美姬,说的话可是不轻。”

    “夫君听见了?”曹恒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和黄舞蝶说,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黄舞蝶先是一愣,随后对曹恒说道:“其实后宅和天下一样,只要有人的地方必定会有争斗。夫君如今没有纳妾,只有美姬,倒也是一件好事。美姬地位低下,管束她们要比约束妾室更容易一些。”

    “他们也都是苦出来的。”曹恒说道:“以往受了不少屈辱,如今到了我们家,日子过的稍稍好了一些。你也不必过于刁难。”

    “妾身并没有刁难她们,每天好吃好喝给着,到月了每人例钱一个铜钱也不会少。”黄舞蝶说道:“我唯一要她们做的,就是不要在后宅给我作妖。夫君是不知道,这些女人要是不好好管束,让她们放纵惯了也就不懂得惧怕。一旦她们不懂得惧怕,后宅就不会像如今一样安稳。”

    “莫非你对他们是恩威并重?”曹恒向黄舞蝶问了一句。

    黄舞蝶回道:“好处是要给她们,让她们懂得什么是规矩,懂得后宅谁说了算,这些更加重要。妾身要的就是让她们在后宅安安稳稳,不要总是耍一些小心机。倘若女人目光长远还好,目光短浅的女人,心机一旦深重,往往给男人带来的会是灭顶之灾。”

    曹恒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后宅交给你,我也是放心。我只不过是偶然听见,随口向你一提。夫人觉得合适,只管遵循着本意去办也就是了。”

    “有夫君这句话就够了。”黄舞蝶说道:“以后倘若我惩治她们中的某一个,夫君不要因为心疼而出来和我作对就好。否则,后宅很难打理的清楚。”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怎么好插手后宅的事情。”曹恒笑着说道:“你只要把握住一条就好,惩戒她们可以,不要弄到致伤致死,后宅需要约束,可我也希望不要在家中闹出人命。”

    “夫君的意思我明白。”黄舞蝶回道:“我有分寸,夫君放心就是。”

    “最近两天我俩在房中亲热不少,夫人可觉着肚子有些反应?”曹恒走到黄舞蝶身后,从背后搂住了她,一双手掌往她的小腹移了过去。

    “不过两天,夫君怎么这么着急?”黄舞蝶撅着小嘴说道:“即便是真的有了,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

    “要不要找个医者来看看?”曹恒说道:“医者一定可以看的出来。”

    “夫君……”黄舞蝶脸颊一红,嗔着说道:“哪有像夫君这样的,妾身还没有什么,就要把医者给找了回来。”

    “我还不是急着想知道夫人有没有怀上身孕。”曹恒说道:“祖母催问的紧,要是夫人有了,等我出征以后,也可以时常到祖母那里去。有祖母照应着,我也放心。”

    “夫君是在记挂我,还是只想要个孩子?”黄舞蝶向曹恒问道。

    “当然是都有。”曹毅恒回道:“我想要孩子,也记挂着夫人。而且我俩已经成婚一年,到现在夫人也还没有怀上,见到祖母,我总是交代不过去。”

    “我也知道祖母想要重孙。”黄舞蝶有些失落的说道:“可我的肚子实在是不太争气……”

    “还不清楚是你肚子不争气,还是我不够深入。”曹恒搂着她,嘴唇贴在她耳边说道:“要不……我俩现在安歇了,晚上我尽量再深入一些?”

    “夫君……”曹恒说话又没个正经,黄舞蝶嗔怪道:“怎么说着就没了个正经……”

    “我什么时候没正经了?”曹恒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俩是在琢磨传宗接代的事情,试问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正经?”

    不等黄舞蝶回话,曹恒一把给她抱了起来。

    被曹恒抱着,黄舞蝶下意识的把双臂环抱在他的脖子上。

    夜晚悄然过去,当第一抹晨曦给长安带来光亮,曹恒睁开眼睛。

    扭头往旁边看过去,黄舞蝶并不在身边。

    起身披起衣服,曹恒走出房间。

    他看到黄舞蝶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出神的望着外面。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来到黄舞蝶身后,曹恒问了一句。

    黄舞蝶连忙站起,欠身一礼问道:“夫君起的这么早,是不是要出门去了?”

    “你都在这坐了好些时候,居然还说我起的早。”曹恒坏笑着问道:“是不是昨晚不够辛苦?”

    “夫君才起就没个正经。”黄舞蝶微微一笑,虽然是在回应曹恒,却让曹恒看出她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夫人怎么了?”发觉黄舞蝶不太对,曹恒关切的问道:“是谁惹着了你?”

    “没……”黄舞蝶回道:“并没有人惹着妾身。”

    “既然没人惹你,怎么脸色不是太好?”曹恒说道:“难不成是我昨天说的话,让夫人心情沉重了?”

    黄舞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依偎向曹恒。

    搂着她的肩膀,曹恒说道:“夫人其实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过是因为祖母提了一句,所以才和夫人说了。我俩成婚日子并不是很久,在一起的天数更少。夫人没有怀上身孕,又怎么能怪得了你?”

    “妾身知道,夫君其实很想要个孩儿。”黄舞蝶回道:“只怪妾身……”

    “昨天我都说了,没能让夫人怀了身孕,或许是我不是太深入。”曹恒坏坏的一笑:“以后每次我都深入一些也就是了。”

    “夫君怎么还在说笑?”黄舞蝶仰起脸看着曹恒,嘟着小嘴说道:“妾身正在烦闷,夫君却还是没个正经……”

    “我都说过了,夫妻之间无论说什么,都不是不正经的。”曹恒说道:“毕竟你是要生下传承我的孩子,男人和女人之间延续后人,可不就得坦诚相见。要是连这种话都不能说了,那还是什么夫妻?”

    “夫君说的是,都是夫君的道理……”情绪本来不是很好的黄舞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今天是二弟大婚之日,夫君还不快些过去,可不敢耽误了正事。”

    “二弟今晚可是要和我们晚上办同样的事情了。”曹恒冲着黄舞蝶坏坏的笑着。

    黄舞蝶没有理他,为他整理着衣领:“夫君快些去吧,魏王说不准都在等着了。”

    “夫人赶我走,我哪敢不走。”曹恒假装一脸失落:“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受夫人待见……”

    “夫君又在胡说。”黄舞蝶说道:“我什么时候赶过夫君?要是不想去,不去也就是了。只是回头看魏王怎么说你。”

    “得了!”曹恒回道:“大清早的,夫人已经拿父亲威胁过我好几回,想不去也是不敢。不过我还没有洗漱,就这样过去,难道夫人觉得稳妥?别人见了,岂不是说我家中夫人太过邋遢,连夫君出门都不提醒要先洗漱了。”

    “好了,好了,都是夫君的道理。”黄舞蝶翻了他个白眼:“家中有夫君这样不讲道理的,真是让人好愁……”

    “我哪里不讲道理了?”把黄舞蝶搂在怀里,曹恒趁着她不留神,飞快的亲吻了一下嘴唇,坏坏的说道:“要是夫人再和我胡闹,今晚一定好好惩戒。”

    “夫君倒是来啊。”黄舞蝶笑着说道:“妾身难不成还会怕了?”

    “呦呵!”曹恒说道:“每次在被窝里,夫人都是喊叫的那么凄厉,这会居然来了胆子。等到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妾身在家等着夫君收拾。”黄舞蝶微微笑着:“夫君可不要喝到酩酊大醉,躺在床上就睡了。到时可就收拾不了妾身。”

    “还有想被收拾的。”曹恒咂吧着嘴:“夫人,你真行……”

    “天都快完全亮了,不和夫君胡闹。”黄舞蝶正了正神色,向不远处伺候的侍女吩咐:“去为夫君打水,伺候洗漱。”

    侍女应下,为曹恒打水去了。

    曹恒洗漱了以后,又和黄舞蝶胡说了两句,这才往外院走去。

    张苞早就等在那里。

    见到张苞,曹恒问道:“张绍已经去了皇宫?”

    “回长公子,我家兄弟一早就去了。”张苞回道:“二公子成婚,许多事情虽然已经筹措妥当,却需要有人过去盯着。他本打算在这里等着长公子,可事情紧要,担心到时来不及处置,只好先走一步。”

    “知道轻重,事情交给他,我也是更加放心。”曹恒点了点头,对张苞说道:“你陪着我过去就成。”

    张苞应了一声,跟着曹恒离开长公子府。

第2290章 还是长公子会用人

    曹铄把曹毅大婚交给曹恒操办。

    本来曹恒应该忙里忙外,可事情到了临头,却是张绍在操办着一切。

    看出其中古怪,曹铄并没有当即点破。

    当天晚上,酒宴散去,曹毅和关凤也被送回了洞房。

    曹铄来到送宾客的曹恒身旁:“你跟我来一趟。”

    大概也猜到曹铄要说什么,曹恒吩咐张绍和张苞把宾客都送出门去,他则跟着曹铄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曹铄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知父亲问的是什么。”曹恒躬身反问。

    “我把婚事交给你来操办,怎么到头来却是张将军家的公子?”曹铄问道:“难不成这些事情都是他置办的,你什么都没有做?”

    “回父亲话。”曹恒回道:“我其实做了不少事情,只是面上的事都交给了他。”

    “什么叫做面上的事?”曹铄微微皱了皱眉头,向曹恒问了一句。

    “前几天关将军和张将军找到我。”曹恒说道:“关将军把张将军家的两位公子举荐给我,说是俩人都有些本事。我也验证了一下,他们确实有些能耐。”

    “然后呢?”曹铄向曹恒追问了一句。

    曹恒回道:“张苞勇武,张绍善谋,我正打算用他们一段日子,然后向父亲禀报。”

    “你要用人,没必要向我禀报。”曹铄说道:“以后你身边确实得有一群人围绕,否则怎么讨伐异族?怎么为大魏开疆拓土?”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曹恒应了。

    “天色不早,你先回去吧。”曹铄摆了摆手,示意曹恒退下。

    离开曹铄的书房,曹恒走向皇宫前院。

    他到的时候,张苞和张绍已经送走了多半宾客。

    俩人正站在那里和关羽、张飞说话。

    最先看见曹铄的是关羽。

    他对张苞和张绍说道:“你俩先退下,我与你们父亲有些话要与长公子说。”

    张苞和张绍先躬身向俩人行了一礼,随后又向正走过来的曹恒行了个大礼,这才退下送别的宾客去了。

    关羽、张飞迎着曹恒走了过来。

    到了曹恒面前,俩人见礼:“见过长公子。”

    “两位将军还没有回去?”曹恒回礼。

    关羽回道:“正打算回去,不想看见了长公子。”

    “我是刚从父亲那里出来。”曹恒说道:“刚才在父亲那里,和他谈到了张苞、张绍兄弟二人。”

    听说谈到了他的儿子,张飞赶忙问道:“犬子办事还能入长公子的眼?”

    “要是入不了我的眼,我也不会和父亲特意提起他们。”曹恒笑着说道:“两位将军把他们举荐给我,可是帮了我不少忙。”

    “长公子满意就好。”张飞松了口气。

    关羽问道:“长公子这会要去什么地方?”

    “正打算回去。”曹恒回道:“二弟的婚事已经办了,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接下来只要等着父亲登基,然后就该返回雁门关去了。”

    “长公子先前做的一些事情,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张飞说道:“明明已经得了云中郡,为什么偏偏不守着那里,却要把大军调回雁门关?”

    “云中郡才被拿下,将军要是驻扎在那里,万一匈奴人突然向我军发难,我们必定会是措手不及。”曹恒说道:“我不在关外,把将士们丢在那里怎么也不会放心。云中郡已经被羯人占了多年,我也没有往那里迁移人口。异族占了去,大不了我再给打回来。总好过让将士们在风口浪尖上。”

    “长公子体恤将士,是三军之福。”关羽问道:“不知我家关兴在那里怎样?能否帮衬长公子一些。”

    “他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曹恒说道:“小关将军武勇过人,数次在沙场上立下功勋。我正打算击破匈奴以后,为他们向父亲请功。”

    “匈奴与羯人可不同。”关羽说道:“他们人数众多,虽然我没有讨伐过匈奴,却也听说过当年魏王讨伐的一些事情。”

    “父亲讨伐匈奴的事情,我早就听说过许多次。”曹恒说道:“我要讨伐匈奴,并不是像父亲那样,把他们打服就好。我是要把匈奴彻底征服,让中原北方再没有匈奴部族。”

    张飞微微皱着眉头,对曹恒说道:“我听说匈奴分为南北两部,如今在河套的只是南匈奴,而北匈奴早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北匈奴在什么地方,我并不关心。”曹恒说道:“毕竟他们离中原很远,即便将来要讨伐他们,也是数年以后的事情。眼下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南匈奴。明帝之时,窦固等人击破匈奴,把匈奴分为南北两部。那时候的南匈奴对大汉是唯命是从,生怕大汉出兵把他们给灭了。可是看看后来怎样?黄巾乱起,大汉才有些动荡,匈奴人就进了中原,在我们中原烧杀抢掠,给原本就苦不堪言的中原人又来了场雪上加霜。我们要是再饶过他们,一旦大魏疲弱,他们可是会毫不迟疑的大军侵入。为了将来不会再有匈奴人侵入中原,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彻底的从世上抹去。”

    “长公子还要像对待羯人一样,把匈奴人都给屠了?”关羽说道:“虽然羯人被屠大快人心,可也给长公子惹来了嗜杀的恶名。”

    “屠杀羯人是不得已而为之。”曹恒说道:“羯人对待中原人残虐无比,我要是不把他们给屠了,他们早晚还会再对中原人做出曾经做过的事情。羯人把中原人当成羊,而且是可以吃的两脚羊。我就要让他们知道,谁是狼,谁才是羊!明明只是一群弱小的山羊,却偏偏要装出恶狼的模样,给他们带去的不过只是亡族灭种罢了!”

    说到这里,曹恒顿了一下,嘴角浮起一抹毫不在意的笑容:“世人要是因为我灭了羯人,而认为我是嗜血的屠夫,那就让他们这样认为好了。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我还是明白的。不能因为世人说我嗜血,我就不把羯人灭了,从而给中原留下无数困扰。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过着安逸的日子,却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些曾被羯人当成羊一样屠宰的中原人面临过什么。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照应的很好。我能做的,只是避免可能出现的危机,让中原的人们都能安居乐业。至于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由他们说就好。说的多了,要是惹起了动荡,他们也会像异族一样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曹恒说的这些,让关羽和张飞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俩人也是武将,沙场上也曾击杀过无数敌军。

    他们手中的人命可不在少数……

    站在他们的立场,根本没资格说曹恒什么。

    “天色不早,我送两位将军回去。”曹恒对关羽和张飞说道:“有什么话,我们路上再说。”

    离开皇宫的时候,张苞跟了上来。

    曹恒向他问道:“宾客都送走了?”

    “还有一些。”张苞回道:“我家兄弟正在那里照应着,我先跟随公子回去。”

    “今天辛苦你们了。”曹恒点了下头。

    “为长公子办事,不敢说辛苦。”张苞应道。

    关羽、张飞一左一右走在曹恒的两侧,张苞跟在他们身后。

    在张苞的后面则是仨人各自带着的卫士。

    曹铄要迁都长安的消息早就传扬开了,有些为了能在皇城脚下安家的百姓在很早以前迁移到这里。

    不过这些人终究只是少数,虽然有了他们填充长安,这座城池依然是空荡荡的。

    “当年李傕、郭汜之乱,长安百姓十去其九。”沿街道走着,关羽叹道:“好好的一座城池,居然被糟践到了这个模样。”

    “如今我们看到的还不是先前的模样。”曹恒回道:“据说我们没来之前,这里更加萧条。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至于人,是断然看不到几个的。”

    “战乱多年,中原百姓所剩无几,难怪主公这么些年要鼓励生养。”关羽又说道:“也不知道如今的中原,究竟个还有多少百姓。”

    “没有多少,总共也不过两千多万。”曹恒回道:“这还是早先我和父亲说话时偶然谈及的。”

    “两千多万?”关羽错愕:“怎么就这么点?”

    关羽并不知道,如今中原有两千多万人口,还得感谢曹铄融合异族和鼓励生养。

    早先的战乱,动辄坑杀无数,要么就是百姓流离失所冻死饿死在路上。

    到处都是累累白骨,人在逃难的路上,哪还会有心情生养。

    而且还有异族袭扰,杀死或者抢走无数中原人。

    只有损耗极少补充,要不是曹铄提前一统了天下,按照历史原有的进程发展下去,等到乱世终结,也不知道中原还能剩下几个人。

    而且要不是出现了大魏,把羯人直接给灭了,将来五胡乱华一旦出现,等到大隋终结乱世的初期,全国人口仅仅只剩下一两百万,达到中原人口最少的极限。

    “两千多万是去年的数目,今年应该多了不少。”曹恒回道:“每年都会有许多新生儿出生,父亲正在致力于增加中原人口。”

    “不知魏王打算把人口壮大到多少?”关羽问了一句。

    曹恒想了一下回道:“父亲并没有和我说过,不过我却觉得他应该是想要把人口壮大到万万以上。”

    关羽和张飞都没再说什么。

    两千万人口,对于中原来说确实是太少了些……

    人口不足,总有一天会面临大军出征却没有兵源可征,而且各行各业都会无人从事,中原再好,也不过是一片死地而已。

    当初曹铄正是看到了这一层,也知道五胡乱华会给中原带来怎样深重的灾难,所以才会在大魏一同之后,立刻决定灭了羯人,然后再把其他异族都给融合。

    中原强大的时候,胡人都不敢来到这里胡来,他们会表现的十分顺从。

    然而顺从的背后,胡人却时刻不忘要把中原给灭了。

    五胡乱华正是印证了这样的道理。

    胡人与中原人终究不是同种,既非同种,当然不可能同心同德。

    只有愚蠢到极致的统治者,才会乱了根本,无休止的扶持胡人而打压中原人的生存空间。

    毕竟大魏的根本是中原人,并不是那些时时刻刻都想给中原惹来麻烦的胡人……

    “战乱太久,我们损失的不仅仅是人口。”又往前走了一段,曹恒感慨道:“中原内耗,只会促使我们自己乱了根本。一旦我们的根基乱了,胡人就会趁机发难,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父亲正是看到了这些,所以才不会容许胡人存在下去。他们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融入中原,从此成为中原人,其二则是死!”

    关羽和张飞默然点头,此时此刻,俩人都能深刻的体会到曹铄的良苦用心。

    曹铄一直坚持要把胡人给彻底灭掉,并非他天生就是屠夫,只不过是他看明白了很多事情。

    尤其是他看明白了,中原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民族,却绝对不能让这些民族彼此之间有着对方是异族,而自己的民族才是唯一应该存在的念头。

    无论是谁有了这样的念头,都将会迎来大魏将士无情的镇压……

    “两位将军怎么突然想起问中原有多少人口?”曹恒向关羽、张飞问了一句。

    关羽回道:“也没什么,不过是看到长安萧条,突然想要问问罢了。”

    “长安今天萧条,却不意味着将来也一样萧条。”曹恒说道:“我们现在缺的其实就是人口。如今百姓生养不少,再过二十年,中原人口至少会翻出三倍以上。到那时,还有哪个胡人敢轻视我中原?”

    “长公子说的是。”关羽和张飞齐声应了。

    “两位将军跟了父亲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其实父亲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乱我中华者,我必灭之!”曹恒说道:“当年我们一直在内耗,彼此相互征伐。可打来打去,无非是一些豪雄得了好处。对于百姓来说,无论是谁执掌了中原,他们都是一样要生存下去。而得到中原的人,多半也会像大魏一样,极力想要把中原治理的更好。至于能好到什么程度,那就只能看得到中原的人有多少能耐了。”

    对于曹恒的说法,关羽和张飞都是十分认同。

    经历过多年战乱,俩人也曾在刘备手下作为主将出征,他们当然知道在战乱的时候中原究竟损耗了多少人口。

    当年出征,到处可以看到死去的中原人。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已经人去屋空的村庄和小镇。

    当年的乱世,不过成就了多方豪雄。

    豪雄相互征伐,都想成为中原之主,给中原带来的却是满目疮痍和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修复的创伤。

    “长公子说的这些,我们如今也是明白了。”关羽对曹恒说道:“好在大魏一统了天下,没给异族灭我大魏的机会。”

    “异族虽然不敢灭我中原,可他们的心思却从来没死。”曹恒说道:“中原虽然一统,可将来的征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尽头。其实我也不想打仗,可我们不打仗,别人就会想着要我们亡族灭种。摆在我们面前的,除了征战,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关羽、张飞都是点头不言。

    俩人也都明白曹恒话里的意思。

    安抚虽然可以让异族消停下来,可他们却是要从中原不断的得到好处。

    中原送给异族的好处,除了把他们养的更肥,让他们更有资本在中原疲敝的时候大举进犯,根本不可能起到彻底解决的效用。

    以安抚的手段促使异族不与中原捣乱,不过是饮鸩止渴,留下更大的隐患罢了。

    异族终究只是异族,给他们再多好处,他们都会认为是中原人欠着他们或者说是惧怕了他们。

    战争不是解决争端的最好办法,却是最行之有效的。

    仨人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张飞的家宅门前。

    他们停了下来。

    张飞对曹恒说道:“长公子刚才的一席话,让我受益良多,回去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琢磨,把那些话想的更通透一些。”

    “其实张将军不用想的太明白。”曹恒微微一笑,对张飞说道:“我们要做的原本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依照父亲的想法,把异族彻底给灭了!”

    “长公子说的没错。”张飞点头:“我也明白了长公子的意思。等到大军进入西凉,我一定会依照魏王的意思,尽快促成羌人与中原人融合。”

    “有劳张将军!”曹恒拱了拱手。

    张飞先向他告了个退,随后又对一旁的张苞说道:“承蒙长公子不弃,你可不能要长公子失望。”

    “父亲放心。”张苞回道:“等到追随长公子出关,我一定为大魏多立功勋,不会丢了父亲的脸面。”

    再次向曹恒拱了拱手,张飞转身返回宅院。

    目送张飞离去,关羽对曹恒说道:“长公子,我也快要到家,就不必继续送了。”

    “反正也快要到了,我把关将军也送到门口就是。”曹恒回了一句,向关羽问道:“父亲登基之前还要前往泰山祭天,关将军到时要不要一同去?”

    “主公祭天,也不用带着那么多人。”关羽说道:“我就不去了。等着主公回返长安登基,我再与马孟起等人一同出兵讨伐西凉。”

    说到这里,关羽接着说了一句:“天下乱了这么多年,皇帝之位也空了许久,终究是快要有位皇帝了。”

    曹恒哈哈一笑,向关羽问道:“难道关将军很期待父亲做天下之主?”

    “魏王早就是天下之主。”关羽回道:“只不过到如今还没有称帝罢了。我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其实魏王早就有称帝的本钱,为什么偏偏一直不肯称帝,要拖到现在?”

    “父亲不称帝,应该是因为天下还没有大定。”曹恒说道:“这么多年,从袁术开始,称帝的可不是只有一个两个。到如今,那些称帝的人都在哪里,天下又在谁人之手?”

    关羽被曹恒问的一愣,最后摇头一笑:“还是长公子看的明白。”

    关羽的住处与张飞住处不远。

    到了家门口,关羽对曹恒说道:“长公子要不要回家中饮些茶水?”

    “天色已晚,将军劳累一天也该歇着了。”曹恒回道:“叨扰茶水,以后机会可是不少,今晚就算了。”

    “长公子也劳碌了一天。”关羽回道:“小女婚事,长公子费心了。”

    “本来是确实是要费心不少,可关将军和张将军却给我送了两名得力的干将。”曹恒笑着说道:“有他俩在,我是什么都不用操心,出来之前,父亲把我叫到书房,就是说我过于偷懒,把我给训斥了一通。”

    “我和翼德给长公子带了麻烦,实在是万分惶恐。”关羽向曹恒躬身一礼:“还请长公子恕罪。”

    “关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曹恒说道:“两位给我送来了得力之人,难道我还会责怪两位不该送?”

    他随后哈哈一下,对关羽说道:“不与将军说了,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

    “我送长公子!”关羽应道。

    “可别。”曹恒赶紧阻止了他:“晚上就这么几个时辰,将军送我,回头我再送将军,如此送来送去,哪还会有个尽头?”

    “既然长公子这么说,我就不送了。”关羽拱手:“长公子好走!”

    “告辞!”曹恒拱手回礼,招呼了张苞一声,带着他离开。

    目送曹恒离开,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关羽也回了家中。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曹恒和张苞带着一队不过十多人的卫士沿青石小路前行。

    “今天辛苦你们兄弟了。”走出一段,曹恒对张苞说道:“我在父亲面前,已经为你俩说了一些话,他对你俩也是有了个印象。如今你俩还没有官爵,我顶多也只能给你们封个裨将军或者偏将军。杂号以上的将军官爵,都得经过父亲。”

    “长公子能记得我们兄弟就好。”张苞回道:“我和我家兄弟如今并没有立下尺寸之功,也不敢向长公子讨要官爵。其实给我俩一个校尉也就是了,至于将军封号,等到沙场之上立下功勋再给,也不算迟!”

    “以你俩的能耐,只是给个校尉实在太小。”曹恒说道:“到了关外,我给你封个偏将军,而张绍做我的主簿好了。”

    “多谢长公子提携。”张苞向曹恒行了个大礼,道了声谢。

    曹恒摆了摆手:“你也不用谢我,只要将来在沙场之上,多为大魏立下功勋也就是了。”

    “长公子的话,我记下了。”张苞当即应了。

    曹恒送关羽、张飞回去的时候,曹铄并没有睡下。

    书房里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

    陪着曹铄在书房的,正是郭嘉。

    “奉孝觉着恒儿这次事情办的怎样?”曹铄向郭嘉问了一句。

    “主公说的是哪方面?”郭嘉反问。

    “毅儿的婚事。”曹铄说道:“我把事情交给他,而他却根本没有亲自打理,反倒只是交给了张绍。如此不负责任,真是让人恼火的很。”

    “我怎么觉着主公并不是十分恼火?”郭嘉微微一笑,对曹铄说道:“反倒还有些欣然。”

    “哦?”曹铄脸上露出笑容:“奉孝为什么会这样说?”

    “从主公说话就能看得出来。”郭嘉说道:“长公子多半传承了主公的能耐,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亲力亲为,只要把事情交代下去,自会有人替他完成。”

    说到这里,郭嘉问了曹铄一句:“主公对今天二公子婚事可还满意?”

    “礼数周全,宾客照应的也是很好。”曹铄说道:“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主公满意,难道不是最重要的?”郭嘉对曹铄说道:“长公子能把身边的人用到如此得心应手,主公理应欢喜才是。”

    “还是奉孝会说话。”曹铄点头说道:“我先前还把他给找过来训诫了一通,要是奉孝早些和我说,我也不至于那么做。”

    “主公训诫长公子,并非说他事情办的不好,只是认为他在偷懒。”郭嘉说道:“其实长公子越是偷懒,主公越该欢喜才是。”

    “奉孝的意思我大概明白。”曹铄点了点头:“倘若他没有那个本事,也驾驭不了手下的人。能用别人把事情办到这个程度,确实是他能耐渐长。只是他如今也还年轻,将来要是养成了什么都依靠别人的习惯,对他并没有太多好处。”

    “长公子聪慧过人,事情办到如此境地,主公不仅没有褒奖,反倒还把他给训诫了,想必他是已经明白其中缘故。”郭嘉说道:“主公完全不用担心长公子,我觉着如今的他,和当年的主公还是有几分相像。唯一不太像的是,主公当年可要比长公子随意的多。”

    曹铄哈哈一笑,向郭嘉问道:“难道当年我比他如今还要恶劣?”

    “那时我在曹公身旁伺候。”郭嘉回道:“主公做出的事情,经常是让曹公感到无力。他想要加以训诫,却又因为事情办的确实稳妥,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然而要是不加以训诫,又担心主公过于膨胀,将来会吃了张狂的大亏。”

    “父亲训诫我,还是比较少的。”曹铄点头:“看来父亲当年对我,是真的宽容。”

    “那是当然。”郭嘉说道:“曹公每每会说主公各种不好,然而每次说的时候,神色间都带着得意。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我却能看出,他是把主公当成了曹家的希望。所以……”

    说到这里,郭嘉叹了一声:“可惜,曹公安排的虽然不错,却提防不了有人在背后暗中做着谋划。要不是主公已经树大根深,很难被人谋算,邺城那件事应该也不好办。”

    “曹子桓向来野心不小,我从小与他一同长大,也知道他是想要曹家权势。”郭嘉提起当年的邺城,曹铄脸色冷了下来:“我并不是真心想要杀他,毕竟他也是我的兄弟。可我却知道,倘若把他留下,早晚还是个祸害。即便不敢祸害我,万一哪天我走在了他的前头,祸害我的子嗣,他还是能够做到。”

    “如今看来,以当年的曹子桓来看,想要祸害长公子也是很难。”郭嘉回道:“不过主公那时把他解决掉,确实是明智之举,毕竟留着他,早晚是个祸患。”

    曹铄眉头微微一皱:“奉孝也认为我该把兄弟杀了?”

    “除了他,主公还杀过谁?”郭嘉说道:“当年冲公子突然离世,连曹公也是十分恼怒,不过同样都是儿子,曹公无法做到为了一个儿子,而向另一个儿子问罪。身为父亲的心思,主公应该已是能够了解。”

    “实话说,我还是无法理解。”曹铄摇头:“曹子桓害死了自家兄弟,可见他为了权势已经是彻底的疯狂。倘若不把他给灭掉,其他兄弟能有几个存活下来,连父亲也无法保证。二十五个儿子,其中有一个疯了,就该对他做点什么。身为父亲,杀是肯定不能杀的,然而把他关押起来,再把曹子桓所做的事情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明白,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能让他拥有大权。断绝了他的念想,才能保得住其他兄弟。可惜,父亲并没有那么做。而我这个做兄长的,一旦下手,为了自己能活的长久,可就顾不得他这个连嫡亲兄弟都能下手的人了!”

    郭嘉点头,没有再接着回应。

    曹铄嘴上虽然真么说,郭嘉却能感觉的到,其实他当年根本不愿杀了曹丕。

    所以故意让出邺城,最终给曹丕灭了,无非是曹铄看到这个兄弟不能再留。

    “不说这些。”曹铄岔开话题,向郭嘉问道:“我登坛祭天的事情有没有办妥?”

    “回主公话。”郭嘉回道:“登天祭天的事情已经安排稳妥,只等主公前往泰山。”

第2291章 册立太子的要求

    泰山,坐落于徐州与青州交界。

    山势险峻,被认为是与天界最近的沟通桥梁,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多半都会选择在这里祭天。

    长安重建已经完成,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各地迁移过来。

    不过相比于曹铄经营多年的寿春等地,眼下的长安还是十分萧条。

    从长安城里开出一支队伍。

    走路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曹恒。

    在他的身旁,是一群曹家子弟。

    他的侧后,则是才完婚不久的曹毅。

    魏王曹铄并没有出现在队伍里,浩浩荡荡的队伍向泰山推进,在队伍中间有着数辆马车。

    其中一辆马车的上方还顶着华盖,应该是曹铄乘坐的那辆。

    与曹铄同车的,是他的王妃袁芳。

    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袁芳对曹铄说道:“夫君,我们已经离开长安很远。”

    “最近这些日子,先是让你们从寿春到洛阳,然后又从洛阳到长安,可是辛苦了。”曹铄说道:“等到从泰山回来,我们也就不用再搬家了。”

    “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夫君为什么会选择长安做都城。”袁芳说道:“寿春经营了多年,如今是人丁兴旺,秩序井然。夫君还不如把都城建在那里。”

    “寿春是个好地方,当真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曹铄说道:“可惜那里却做不了都城,当年我只是曹家长公子的时候,把那里当成壮大的根基倒是可以。”

    “夫君可以在那里壮大,为什么不能把那里当做都城?”袁芳对曹铄的说法感到十分不解。

    “长安曾经作为大汉都城,并不是没有道理。”曹铄说道:“这里偏靠西北,一般来说南方和江淮流域即便有异族作乱,他们也掀不起大浪。何况我早先已经下令把蛮人给灭了,整个南方都是稳固的。定都寿春,我们关注的重点就在江淮流域。我曾听说过一句话,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那里种什么长什么,百姓只要辛勤劳作,必定可以富庶安康,根本不用我们操心太多。可西边和北边就不同,北方异族众多,而且多半都是游牧。他们骁勇善战,常年掳掠中原,有着丰富的与中原对敌经验。长安所在的地方,恰好可以很快的得到北方战报,能够及时做出部署。所以把长安定为都城,再合适不过。”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接着说了句:“还有就是论起规模,长安可要比五个寿春还大。把这里定为都城,皇城气度可不是寿春能够相提并论的。”

    “夫君考虑事情总是如此周到,妾身多想了。”袁芳回了一句。

    “这次祭天,我将宣告登基称帝。”曹铄对袁芳说道:“恒儿也将被册立为太子,你则是大魏的皇后。从今往后,你可就要母仪天下了。”

    “夫君的意思我明白。”袁芳回道:“妾身以后必定会多为夫君着想,把后宅整饬稳固,绝不给夫君惹任何麻烦。”

    “惹麻烦我倒是不担心。”曹铄回道:“整个大魏也没有谁能与我抗衡,我担心的其实是后宅不稳。做了皇后,你掌持的可就不仅仅只是后宅,整个天下的女人可都在看着你。”

    “妾身懂得夫君的意思。”袁芳低下头,应了一句。

    她随后向曹铄问道:“夫君登基以后,是不是就要像匈奴等异族开战?”

    “是这么回事。”曹铄说道:“恒儿和毅儿将会前往河套,而马孟起等人则要前往西凉。大魏这次是双线开战,倘若我们对付的不是异族,而中当年的中原豪雄,我还真不一定敢这么做。”

    袁芳不再多问。

    她很清楚,关于政务军务,她问多了并没有什么好处。

    曹铄愿意说的,不用她问也会知道。

    倘若是曹铄不愿意说的,即便她问了,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队伍往前走着,领队的曹恒朝一旁的曹毅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声问了句:“二弟新婚,感觉怎样?”

    “我家夫人身子骨不是很好,还真让人犯愁的很。”曹毅对曹恒说道:“我就是不太明白,她生在关将军家中,按理说不该是如此羸弱……”

    “弟妹嫁给你之前得过一场大病,难道你没有听说?”曹恒向他问了一句。

    “听说了。”曹毅回道:“可我也听说父亲派去华佗先生,已经为她诊治过了,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

    “大碍确实不会再有,可你也要知道,大病初愈的人,又怎么能与康健的人相比。”曹恒说道:“你只要记得不要太欺负弟妹,毕竟她的父亲是关将军,以后大魏还指望关将军开疆拓土。”

    “长兄的话,我铭记住了。”曹毅应了一声。

    他向曹恒问道:“长兄,我们从长安出发前往泰山,这一路得走多久?”

    “少则二十多天,多则四五十天。”曹恒回道:“父亲登基比不得其他事情。要不是登基大事,祭天在长安搭个台子也就可以。可这一次,我们是非上泰山不可。”

    “长兄说的,我是明白的。”曹毅回道:“父亲登基,长兄应该也会被册立为太子,太子有监国之责。长兄以后肩上的担子也是更重了。”

    “我肩上的担子更重?”曹恒嘿嘿一笑,对曹毅说道:“别以为我做了太子,你们这些人就能顺理成章的把事情都推给我。生为大魏公子,你们同样也会肩负起更多的责任。”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曹毅开口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曹恒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是觉着长兄还是不要太依靠兄弟们。”曹毅说道:“先不说能不能靠得住,即便靠得住,我觉着用别人也还是更放心一些。”

    “你的意思我明白。”曹恒问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兄弟之间,与父亲当年的兄弟情分可是一样?”

    被曹恒这么一问,曹毅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小就和曹恒一同长大,而且一直被灌输着大魏早晚属于曹恒,他们这些人只有辅佐曹恒的职责,要是谁敢觊觎天下,必定要被其他人联合讨伐。

    从小就被灌输了这样的认知,曹毅当然不会轻易做出对曹恒不利的事情。

    可他却不太相信别的兄弟也和他一样心思,所以才会开口提醒。

    哪想到,曹恒好像对此根本不太在意。

    他不仅没有想着怎样削弱曹毅等人的权势,甚至还对曹毅说了,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以后可是逃脱不了肩负重任的命运。

    “长兄信得过兄弟们,我也是觉着十分欣然。”曹毅说道:“不过权势终究有着很多的诱惑,还请长兄多加提防才是。”

    “是不是联通你也要一并提防了?”曹恒向他问了一句。

    曹毅回道:“长兄要是认为有必要,提防着我也是应当。”

    “我认为并没有必要。”曹恒说道:“你我是兄弟,其他兄弟也是一样。我们兄弟众多,只要拧成一股劲,彻底平定天下只是早晚。倘若有人想在暗中做些什么,我绝对不会饶他也就是了。”

    曹毅拱手说道:“倘若有兄弟果真要做些让人不爽快的事情,不用长兄,我也会对付他们。”

    轻轻拍了一下曹毅的手臂,曹恒说道:“我的身边有你,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曹恒表露出了对曹毅的信任,曹毅回道:“长兄信我,我也没别的可说。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为了大魏,为了父亲和长兄,我愿肝脑涂地!”

    “都是亲兄弟,怎么说这种话?”曹恒责备着说道:“要是真的让你肝脑涂地,你认为父亲会饶了我?”

    很是尴尬的嘿嘿一笑,曹毅说道::“我也就只是这么一说,我当然明白,在长兄身边有个信得过的兄弟究竟多重要。只要不是遇见了破不开的危局,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为长兄建立更多的功劳。”

    “父亲登基以后,我们可就要带兵出征去了。”曹恒对曹毅说道:“等到从泰山返回,你也多与弟妹温存几天。出征河套,我还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回长安。”

    “长兄交代的,我都记下了。”曹毅在马背上躬身向曹恒一礼。

    从长安到泰山,路途不是很近,好在官道还是挺好走。

    自打蔡稷负责铺设官道,大魏境内的很多道路都和过往不同。

    以往的官道,有不少是用泥土铺设,一到下雨就是泥泞不堪,不说车马,就算是人走在路上,也会深一脚浅一脚的十分难走。

    如今几乎所有的道路,都是用青石铺成。

    青石还特意打磨过,而且在路的两旁,居然还有挡着泥土的路牙石。

    马车走在这样的路上都是十分平稳,更不用说人和战马在路上走动。

    除此之外,道路上每隔数十里就会建造一处驿站,往来于道路上的客商,可以从驿站补充粮食和草料,也可以在那里留宿,避免了行路时只能在野地留宿的苦楚。

    前往泰山的路上,曹铄带着队伍晓行夜宿,不一日进入泰山郡内。

    进了泰山郡,离祭天的山峰也就没有多远。

    曹铄下令让众人在离祭天台所在山峰不远的城池驻扎下来。

    祭天有着非常严谨和繁冗的程序,首先一条,就是要选择在上辛日登临祭天台。

    眼下是月底,离上辛日还有几天。

    驻扎下来以后,曹铄吩咐曹恒和郭嘉等人陪他一同登上祭天台,先去看一看那里筹备的怎样。

    泰山并不是只有一座山峰,而是连绵重叠的一片大山。

    来到山脚下,郭嘉向曹铄问道:“主公,我们是走一遍祭天要走的路,还是从别的路上山?”

    “走一遍祭天要走的路。”曹铄吩咐。

    “祭天的道路是从泰山之阳上山,至岱顶行封礼。”郭嘉说道:“而后从阴面下山,在梁父山行禅礼。这一路走来,等到下山已是日暮时分。”

    “我们只是上一次山,下山的时候就是日暮时分。”曹铄问道:“行封禅之礼的时候,还有诸多礼仪,究竟需要多少时辰?”

    “三天。”郭嘉回道:“封禅大礼共计三天,主公倒是是要住在山上了。”

    “最怕这种麻烦事。”曹铄说道:“不过是登基做个皇帝而已,在长安祭天还不成,偏要跑到泰山来。”

    “封禅大礼是始皇帝传承下来。”郭嘉说道:“倘若主公是从汉家皇帝手中接过帝位,来不来泰山倒是没什么要紧。可主公毕竟是替代汉家,而且汉家也没有皇帝可以把帝位传承给主公,来泰山行封禅大礼,就必不可少。”

    “当年我要是动作快些,说不定还能给献帝救下来。”曹铄说道:“要是他活着,哪来这么多麻烦?”

    “主公说的不错,可是献帝已死,再说这些也是晚了。”郭嘉对曹铄说道:“请主公登山。”

    泰山并不是一般的小山头,登上山顶还真是得耗费一些力气和时辰。

    曹铄往山上走的时候,郭嘉说道:“主公的袍服已经制成,要不要人送上来试一试?”

    “穿着铠甲,难道不能封禅?”曹铄向郭嘉问了一句。

    “当然不能。”郭嘉说道:“行封禅大礼,要的就是避开刀兵之气,主公肯定是不可以穿戴铠甲登上祭台。”

    “父亲不能穿戴铠甲,我们应该可以。”曹恒在一旁说了一句。

    “长公子当然可以。”郭嘉说道:“毕竟后面的事情不是在封禅台上。”

    曹恒看了曹铄一眼,他当然知道曹铄在想什么。

    马背上的皇帝,身上一定得有兵刃,否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即使没有佩戴兵刃,他的身边也一定要跟着携带兵器信得过的人。

    最能让曹铄信得过的,当然就是他的儿子。

    果然,听说曹恒等人可以携带兵刃,曹铄就没再多问,带着众人往山上走。

    攀登泰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清晨从山下出发,整整走了一个半时辰,他们才到泰山顶上。

    曹铄远远看到泰山顶上搭建了一处高台,高台的四周还站着不少魏军将士。

    在高台和山顶,插着大魏的旗帜。

    山上的风要比山下猛烈许多,战旗迎风飘摇猎猎飞舞,远远站着都能听见旗帜呼啦啦作响。

    曹铄来了,守着高台的魏军将士纷纷向他躬身见礼。

    从将士们身旁走过,曹铄登上高台。

    风掠过他的鬓角,把他鬓角的头发撩的飘飞翻舞。

    由于不是封禅大礼,曹铄今天穿的是一身戎装。

    铠甲紧紧的裹在身上,从铠甲下露出的衣袂,在风中翻卷飘飞,让他多了几分飘逸。

    站在高台上眺望远处,曹铄说道:“泰山果然非同一般,站在这里确实是一览众山小。”

    “好个一览众山小!”郭嘉说道:“主公随便一句话,都能说的荡气回肠,让人回味无穷。”

    曹铄嘿嘿一笑,他怎么可能告诉郭嘉,像这样的话,不过是他借鉴了后世诗人的创作。

    汉末的文学体裁与后世有着很大不同。

    倘若他把后世的诗歌拿到这个时代,很可能会让人一脸懵逼,不知道他在胡诌什么。

    可他要是把诗歌拆开,只说一两句很经典的,由于与汉乐府有着相当的相似性,反倒更容易得到人们的认可。

    “我们是不是该改一改称谓了?”跟着上山的庞统在一旁说道:“主公将要登基,从今天起是不是可以称为陛下?”

    “还没有登基,我也不是太急着让你们改口。”曹铄说道:“我登基以后,有些礼仪是要废止的。尤其是朕这个自称,在我登基之后,将不再使用。我怎么自称,你们也同样可用。”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

    从来皇帝都希望与别人不同,朕这个字,在秦始皇以前,是连普通百姓都可以使用的,然而到了秦始皇时期,它成了皇帝的专属自称,任何人不得再用。

    曹铄不仅没有打算增加更多的专属称号,反倒还要取消皇帝的专属自称,确实是让众人感到十分不解。

    “主公,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郭嘉说道:“主公毕竟是天之骄子,又怎么可以没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称号?”

    “天之骄子就一定要有与众不同的称号?”曹铄笑着向郭嘉问了一句。

    郭嘉回道:“那是当然,要不怎么能彰显出主公和别人的不同之处?”

    “我倒没觉得和别人不同有什么用处。”曹铄说道:“我意已决,你们也不用多说什么。从我登基之日起,取消‘朕’这个称谓。虽为天子,倘若称谓也与官员百姓不同,岂不是距民众越来越远?”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觉着曹铄说的很有道理,当然也有人对此并不是十分认同。

    不过不认同的人,相对来说还是要多一些。

    毕竟众人都已经习惯了皇帝与一般人有着不同的称谓。

    站在高台上,眺望着远处的群山,曹铄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征伐多年,如今天下已是握在了他的手中。

    接下来,大魏要做的就是向更远的地方扩张。

    来到这个时代以前,他曾了解过的历史里,也只有蒙古的成吉思汗和忽必烈把疆土扩展到了西方。

    可惜,成吉思汗和忽必烈并不是中原人。

    他们拓展疆土的时代,对于中原来说,不过是一段断代史而已。

    曾有国外的史学家说过,崖山之后无中国,满清以后再无汉!

    曹铄要做的,就是彻底改写这段历史,在他这个时代,就书写一段疆土无边的神话……

    “主公,山上风大,还没到登坛祭天的日子,我们还是早些下山。”郭嘉在一旁说道:“可不要因为在山上逗留太久着了风寒。”

    “领兵多年,沙场上摸爬滚打也不是一回两回。”曹铄对郭嘉说道:“难不成我还会怕了山上的风儿?”

    “虽然主公说的没错,可祭天之日将近,还是不要出了任何纰漏。”郭嘉说道:“大魏上下,可都在看着主公。”

    “奉孝说的我明白了。”曹铄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先在一旁等候,我与儿子们有些话要说。”

    众人纷纷应了,向后退了数十步。

    望着与一群公子站在高台上的曹铄,杨修小声向郭嘉问了一句:“郭公觉得主公会与公子们说些什么?”

    郭嘉看了他一眼:“德祖认为主公会说什么?”

    “江山无限,得来容易守住难。”杨修说道:“无论哪个朝代,一般来说真正灭亡的原因都不是外在,往往都是从内而起。”

    “德祖倒是给我说说,怎么个从内而起?”郭嘉虽然明白了杨修的意思,却还是向他问了一句。

    杨修回道:“内耗重于外敌,大汉末年,汉献帝借董卓之手,从少帝手中得来天下。可他却守业不成,最终只能眼睁睁的把江山拱手让给主公。大秦末年,胡亥杀兄长扶苏而得天下。先是乱了内,而后才有项王、汉王起兵讨伐。主公与诸位公子说的,无非是兄弟同心而已。无论是谁得了天下,最担心的就是子嗣不和。自家人之间相互争斗,无非是给外人夺去家业的大好时机。”

    “德祖看到事情倒是通透的很。”郭嘉小声向杨修问道:“可你能不能看出另一件事?”

    “不知郭公说的是什么事?”杨修向郭嘉拱手问道。

    “话多并没有什么。”郭嘉说道:“然而说的话要是会招惹杀身之祸,可就有什么了。德祖聪慧过人我也知道,可为什么却偏偏不明白,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被郭嘉呛了一句,杨修也觉着他说的这些确实是触及了底线,赶忙躬身说道:“郭公教训的是,我再也不会如此。”

    曹铄确实从来没有隐晦过他担心子嗣不和。

    可是这样的话,曹铄自己说是绝对没有问题,换成别人提出来,意味就完全不同。

    “德祖以后还是管管你那张嘴。”郭嘉对杨修说道:“可不要因为嘴上招惹是非,连累了项上头颅。”

    “我明白。”杨修躬身应了,哪还敢再多提一句曹铄与公子们说的话。

    曹铄膝下儿女四五十人,其中三十多个儿子,有十多人都过了十二岁。

    登坛祭天,他把所有十二岁以上的儿子都给带了来。

    十多个儿子簇拥在曹铄身边,扭头看了一眼他们,曹铄心中也是不免得意。

    身为男人,能够坐拥美人倒也不说什么了,还生养了这么多儿女,才真的是人生赢家!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曹铄向儿子们问了一句。

    众公子都低着头没有应声,曹毅则看向了曹恒。

    没有哪个公子是傻子,即便是那些从小习练武艺,并不怎么看书的公子,也明白曹铄留下他们的意思。

    只不过每一个人都知道,问题不该他们来回答,而是应该交给长兄。

    曹恒躬身对曹铄说道:“父亲是要让兄弟们看看无限江山。”

    “为什么要让你们看这无限江山?”曹恒回答的正确,曹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向他追问了一句。

    “是要我们兄弟明白,江山得之不易。”曹恒说道:“也是要我们兄弟懂得,只有兄弟齐心,才能保全大魏长久不衰!”

    “你倒是懂得我的心意。”曹铄点头,指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对众公子说道:“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大魏江山的一角,这么多年,我领兵征伐,为的就是这片无尽疆土。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人给江山蒙羞,更不希望看到你们中的任何人,再给天下和百姓带来困扰。身为兄弟,你们应该明白,大魏是你们的家,江山是你们的根。天下只有一个主人,将来我不在了,你们这些人都得辅佐长兄,保住我大魏不世基业!”

    “谨遵父亲教诲!”众公子纷纷躬身,应了曹铄的说法。

    等到他们应了,曹铄接着说道:“你们中的有些人曾听说过邺城之乱,也有一些人还没有听过。”

    即便是曹恒,也从来没有听曹铄提起过邺城之乱。

    曹丕与曹铄之间的争斗,是曹家的一抹败笔,身为魏王的曹铄,当然不会轻易和儿子们说。

    可今天他居然主动提了出来,倒是让曹恒等人觉着十分意外。

    “以往我没和你们提起这件事,是因为不想要你们了解的太多。”曹铄说道:“毕竟那是兄弟争斗,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你们的父亲在那场争斗中胜了,所以才有了大魏,才能有你们今日安稳的日子。倘若当初败的是我,那位二叔难道会饶过你们这些会让他感到寝食不安的小鬼?”

    说到这里,曹铄看了他的儿子们一眼:“世上有一种悲哀叫做同室操戈。也有一种凄凉叫做骨肉相残。我得了天下,才知道一家人其乐融融有多重要。权势是什么?无非是生杀予夺,无非是万人之上。为什么过去的王侯皇帝都要称孤道寡?因为他们为了权势,舍弃了很多东西,其中有一样就是亲情。”

    眺望着远处,曹铄沉默了下来。

    众公子也都没有做声。

    父亲想要说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

    此时此刻,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当着曹铄的面说出不该说的话。

    即便是该说的,在这样的环境中,最好也是不要说出口……

    沉默良久,曹铄接着说道:“我时常在想,血浓于水,为了权势骨肉相残真的划算?为了做那万人之上,而兄弟相杀,真的值当?以往我不是太明白,总认为得到了天下,我就得到了一切。可如今想想,站在这里,我却是多么的孤独。”

    “父亲……”曹恒开口劝道:“不要想太多,至少父亲身边还有我们……”

    “你们?”曹铄看了曹恒一眼,笑着摇头:“你们更靠不住!问问你们自己,哪个在我面前是敢说出真话?哪个在我面前,又敢流露出真性情?你们乖巧恭顺,不过是惧怕我而已。身为你们的父亲,我已是没有其他的路可走,而你们却是可以。”

    转过身,曹铄对曹恒说道:“你站我身边。”

    曹恒顺从的来到曹铄身旁,低头站在他的侧后。

    目光在其他公子脸上扫过,曹铄对他们说道:“我今天明确的告诉你们每一个人,继承大魏天下的只有你们的长兄。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不要试图在背后做些什么,企图把你们的长兄扳倒。倘若果真有人那么想,不用他动手,我也会给予最严厉的惩治!我的儿子,可以无能,可以庸碌,甚至可以靠着大魏混吃等死!却不能有任何一个人,有取代长兄而代之的念头。无论是谁,只要有了那个念头,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也就不再是大魏的公子!”

    “父亲放心,我们必定鼎力辅佐长兄!”众公子躬身应了。

    曹铄扭头看向曹恒:“等到我登基之日,会昭告天下,你是大魏太子。身为太子,你可不要太浮躁,也不要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太子监国,你以后的责任可是不小。”

    “我必定鼎力协助父亲,把大魏整饬的更好。”曹铄当着兄弟们的面,直言大魏将来只有一个主人,而且还明确的说出能够有资格继承大魏的只有他,曹恒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当即躬身应了。

    “还有一条,你可得记清楚了。”曹铄对曹恒说道:“将来你有了孩子,决定立哪个为太子,一定要好好教导,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纨绔之子坐上高位。得天下不易,祸害天下却是简单。看一看当年的桓灵二帝,好好的大汉江山,就因为他们的穷奢极欲,而导致民不聊生。以后认定了哪个是太子,一定要在立他之前让他吃些苦头。只到民间疾苦,了解将士不易,他才懂得该怎样把江山稳固下去。”

    “父亲教导的,我都会铭记在心。”曹恒应了下来。

    曹铄接着对他说道:“同样的要求,到你册立太子的时候,也要对他说一说。也得让他知道,该怎样教导后人。郡主贤良则百姓安康,郡主昏庸则天下大乱。切记,不可有片刻遗忘!”

第2292章 匈奴人在作死

    曹铄等人离开行封礼的地方,下山的时候又经过行禅礼的祭台。

    他本来以为到泰山祭天,只需要有一处祭台,一天之内给事情办完也就妥了,没想到居然这么繁琐,封禅之礼还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举行。

    难怪等到行封禅之礼的时候,需要在泰山顶上逗留三天。

    正如郭嘉先前说的那样,众人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返回居住的地方,曹铄才进房间,袁芳就迎出来问道:“夫君回来了?今天登临泰山,觉着怎样?”

    “身居高处,高处不胜寒。”曹铄微微一笑,对袁芳说道:“虽然俯瞰群山,觉着荡气回肠,可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不知夫君心里是怎样的滋味?”袁芳问道。

    “孤独,除了孤独还是孤独。”曹铄说道:“中原已经一统,天下早就握在我的手中。或许这种孤独,是源于不知该为什么奋斗,又或许是身边的每一个人,对我惧怕多于亲近。”

    “夫君怎么会这样想?”袁芳说道:“无论怎样,至少还有我在夫君身边。”

    曹铄把她搂进怀里,歪头看着她的脸庞,突然坏坏的一笑说道:“自从吃了甘始的丹药,夫人还真是越发青春秀丽。”

    “还不是夫君懂得从甘始那里讨要好处,最近妾身觉着身子也比过去轻快一些。”袁芳回应了一句。

    “觉着身子轻快,那是回归年少了。”曹铄微微笑着说道:“只可惜,甘始的丹药只能让人看起来像是回归年少,终究有一天还是要离开人世。”

    “其实妾身一直在想,要是能用不变老那该多好。”袁芳回道:“离开人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妾身人老珠黄,让夫君看着也没了心情。”

    “你我是结发夫妻,怎么可能看着没了心情?”曹铄搂着她说道:“不过能永葆青春,终究是好的。最近看母亲也回归了年少,我多少觉着为她做了一些事情。”

    “夫君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袁芳突然向曹铄问了一句。

    “想过什么?”曹铄诧异的向她反问。

    袁芳回道:“夫君有没有想过,要让甘始多炼制一些丹药,给大魏的每一位将军和臣子都发一些。让他们这些人,也能蒙受夫君的恩宠。”

    “整个大魏的朝堂都发放丹药,还不得把甘始给累死?”曹铄笑着说道:“不过夫人提的,我倒是可以考虑,让甘始多炼制一些,给那些有功的臣子。”

    “但凡是人,没有谁不想回归年少。”袁芳说道:“夫君真的要用丹药作为上次,妾身认为必定会有不少人为之拼搏。”

    “大魏以后有你做皇后,我还真是省心不少。”搂着袁芳,曹铄说道:“自从有了这些丹药,你们也都回归年少,以后说不准还能再多生养一些孩子……”

    “夫君已经有数十名儿女,难道还觉着不够?”袁芳微微一笑,对曹铄说道:“儿女多了,后宅终究是会有些难以打理……”

    “有你在,后宅的事情我是不用操心。”曹铄一把给袁芳抱了起来,走向卧房说道:“今晚我俩就好好的做个孩儿出来。”

    被曹铄抱着,袁芳搂住了他的脖子:“夫君今晚可要轻些,自打离开长安,妾身每天都被夫君宠幸,那地儿好似都有些肿了……”

    “只能说是我太卖力气了。”抱着她进屋,曹铄用脚把门关上,对袁芳说道:“为了能再做出个孩儿,我卖些力气也是应当。”

    曹铄说话还是一副不太正经的样子,袁芳也是无言。

    和曹铄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当然了解曹铄的秉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这辈子想要曹铄把性情改一改,是很难了……

    曹铄和袁芳在屋里干点什么,先不去提他。

    只说曹恒等兄弟下了山,各自回到住处。

    其他兄弟散了,曹毅却跟着曹恒到了他的房间。

    “再过两天就是上辛日,父亲登台祭天,我们可都不会闲着。”曹恒对曹毅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情,你也会去歇着吧。”

    “我就是有些话要和长兄说说。”曹毅回道:“要是不说出来,总觉着心里有什么事情堵着,让人觉着好不难受。”

    “什么话非要晚上说?”曹恒向他问了一句。

    “父亲今天在泰山顶上说的话,长兄也是听见了。”曹毅说道:“长兄有没有觉得,父亲好像是话里有话?”

    “向来父亲都是这样,怎么可能话里有话?”曹恒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曹毅的手臂,故意打趣着问道:“是不是听了那些话,你觉着有些心虚?”

    曹恒只是打趣他,可曹毅哪敢在这个话题上和他说笑,吃了一惊连忙说道:“长兄明鉴,我是没有什么本事,可也绝对不敢和长兄争夺天下。我这辈子别的心思没有,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追随在长兄身边,与长兄一道南征北战,为大魏打下无限江山。”

    “我只不过是说笑,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曹毅惊慌失措的回应,让曹恒感觉到他确实不该那么问,于是笑着对曹毅说道:“你真的没有必要太在意这些,父亲说的那些话,也不是针对于你。我俩自幼走的很近,父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说在泰山顶上说那些,并不是对你一个人说,而是对所有的兄弟都那么说。”

    下山的时候,曹毅心里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情。

    越想他越觉着惶恐。

    曹铄那些话不可谓说的不重,而且还是很明确的把但凡有人企图从太子手中夺取权势,就再也不是大魏公子,他甚至还不会承认亲生儿子的身份。

    要是真的撞上了那样的后果,其他兄弟承担不起,身为二公子的曹毅同样也承受不起。

    所以,在回到住处的时候,他才会跟着曹恒过来。

    他想要做的,其一是从曹恒口中问出曹铄究竟什么意思,其二则是告诉曹恒,这辈子他都会追随长兄,绝对不会有半点非分之想。

    曹毅自幼读书,对武艺是丝毫不懂。

    和他一同长大,对他也是十分了解,曹恒当然知道这个兄弟虽然智谋不少却为人敦厚。

    正因为了解曹毅的为人,曹恒才会去向曹铄恳请下回出关把他也给带上。

    尤其是为曹毅操办婚事,倘若曹恒与他感情不好,或者是觉着曹毅这个兄弟不能深交,他也绝对不会把这种事给揽到身上。

    轻轻拍了拍曹毅的手臂,曹恒说道:“你也不要想的太多,我相信你,父亲就一定相信你。毕竟这件事,真正被牵扯到利益的是我,而不是其他兄弟。父亲说那些话,不过是给兄弟们一个警醒,千万不要试图像大秦和大汉一样兄弟相争,更不要像当年的袁家兄弟一样,外地尚且在外,兄弟俩居然各自拥兵自重,干起了争夺天下的勾当。倘若是那样,别说父亲不会饶过你们,就算是我,也绝对不会手下容情。但凡争夺权势,必定你死我活。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义可言?当年父亲诛杀二叔,还不是因为二叔杀了其他叔父,也还想着谋取父亲的性命。不杀二叔,父亲早晚会被他给害了。即便他害不了父亲,只要他活着,我们的日子还会好过?”

    “有父亲和兄长在,我还不信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曹毅攥着拳头说道:“以往从没有听父亲提起过这件事情,所了解的一些,也都是从别处听来,并不知道真假。没想到父亲今天居然会在泰山顶上和我们说这些。让我惶恐之余也觉着十分吃惊。”

    “上了一趟泰山,以你的身子骨就不觉着疲乏的很?”曹铄向曹毅问了一句。

    “当然疲乏,只是话没有说明白,我今晚肯定是睡不安稳。”曹毅回道:“有了长兄开解,我已是觉着好了不少。”

    “和你说了,不要去想太多。”曹恒笑道:“回去睡吧,到了上辛日,我们还要在泰山顶上祭天。到时你会更加疲乏。”

    “多谢长兄提醒。”曹毅回了一句,对曹恒说道:“我先告退。”

    曹恒点了点头,送曹毅出了房门。

    曹铄率领众人往泰山祭天,此时的河套,没有等到呼厨泉被送回来的去卑是满腔怒火。

    回返的信使把曹铄所说的话转达给了他。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去卑怒容满面的说道:“魏王欺我,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父亲打算怎么办?”坐在左侧的一个年轻匈奴大王向去卑问了一句。

    他正是去卑的长子刘猛。

    南匈奴自从当年被汉明帝派遣窦固、窦宪等人击破,就沿用了大汉朝廷的姓氏,有些匈奴人虽然没有姓刘,可更多的匈奴贵族却是以刘为姓。

    皱着眉头,去卑脸色一片阴沉。

    过了良久,他向在坐的匈奴大王们问道:“你们觉着我该怎么办,才能让魏王明白我们大匈奴并不是以往任由他欺凌的时候。”

    去卑所以说出这些,无非是自从曹铄上回击破匈奴以后,他一直在励精图治把匈奴治理的井井有条,而大魏则一直在征战之中,按道理说,发展绝对不会比匈奴更快。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去卑才敢派人到洛阳讨要呼厨泉。

    只要曹铄真的吧呼厨泉给送了回来,也就证明了大魏目前并没有实力与匈奴一战。

    等到解决了呼厨泉,把匈奴的大权都握在手中,也就是去卑考虑讨伐大魏的时候。

    可他偏偏没想到,派去讨要呼厨泉的使者回来,居然带回被拒绝的消息。

    吃惊之余,去卑有的只是愤怒。

    在坐的匈奴各部大王都没有吭声。

    虽然去卑这些年确实把匈奴治理的井井有条,匈奴人口也增加了不少,可他们中的很多人,想起当年被曹铄讨伐的过往,还是心有余悸。

    “怎么?”去卑皱着眉头,向众人问道:“你们都哑吧了?大魏欺凌我们已不是一天两天,这么多年我一直致力于壮大匈奴,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向中原人复仇。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从大魏手中讨回脸面,可你们却是真的让人失望透顶!”

    去卑这么一说,众人当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猛站起来对去卑说道:“父亲,我愿率领勇士先为父亲开路,讨伐大魏。等到我大匈奴杀进大魏腹地,要的可就不只是呼厨泉,而是连同魏王的项上人头一并要了。”

    “大哥说的,我并不认同。”刘猛的话很得去卑心意,偏偏在场的另一个匈奴少年说道:“我认为论实力,我们大匈奴还不是大魏的敌手。讨要呼厨泉,还得用谋略才成。”

    说话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可他面相却生的十分精明。

    所有称呼刘猛为大哥,只因他是去卑的次子刘诰升爰。

    刘诰升爰与刘猛虽然是同母同母,可他向来说话办事都不像刘猛那样莽撞。

    去卑执掌匈奴以后,刘猛和刘诰升爰在匈奴部族的地位也是与日拔高,可相比之下,去卑更喜欢的却是刘猛,对刘诰升爰反倒不是特别待见。

    匈奴人向来崇尚勇武,对勇士有着无上的尊崇。

    刘诰升爰武勇不如刘猛,只是比他精明许多,在去卑看来,他不像是个匈奴人,反倒更像是诡计多端的中原人。

    皱着眉头,去卑向刘诰升爰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你看来,我们大匈奴勇士不如中原人?”

    “并不是如此。”刘诰升爰说道:“大匈奴勇士自幼生长在马背上,每一个人都是弓马骑射的好手。相比于我们,中原人则要柔顺许多。论起武勇,中原人绝对不会是我们大匈奴的敌手。”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说眼下我们不是大魏的对手?”去卑问道:“难道你还有其他说法不成?”

    “父亲只知大匈奴近来壮大不少,可曾听说过大魏也是与往日不同?”刘诰升爰说道:“他们虽然历经多年战乱,如今才刚平定没有太久,可大魏却屡屡从蓬莱岛调拨出军械。据说他们的军械有撼动山川的威力,可不是单凭我们大匈奴勇士的骏马和战刀可以抗衡的。”

    “大魏有什么军械?”去卑皱眉说道:“不过是一些奇思淫巧罢了。”

    “前些日子有不少羯人逃难来到大匈奴。”刘诰升爰说道:“我也收留了一些羯人,其中有几个,我见他们勇猛过人,于是留在身边做了随从。父亲要是想了解大魏的军械,我把他们召进来,问一问也就明白了。”

    “羯人早先依附于大匈奴,只因前些年我们被魏王讨伐,实力大不如前,屠各又从中捣乱,给我们带来不少困扰。他们趁机脱离大匈奴,本就是匈奴人的叛徒。”去卑还没说话,刘猛已经开口:“羯人反复无常,兄弟可不要被他们的话给蛊惑了。”

    “父亲和兄长有所不知。”刘诰升爰对去卑和刘猛说道:“魏王憎恨羯人,可是要胜于我们匈奴。大魏长公子亲自领军讨伐云中,并没有留下多少羯人俘虏,反倒是下令把他们给杀了个精光。羯族女人都被他们送到中原当做货物贩卖,倘若不是大匈奴收留了一些羯人,他们已经是亡族灭种。大魏憎恨羯人,羯人又怎么可能不憎恨他们?虽然羯人反复无常,可他们谈起大魏,所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多虚头。”

    “那就把你的羯人随从给叫两个进来。”去卑说道:“我有话要问他们。”

    刘诰升爰应了一声,随后走出王帐。

    片刻之后,他引领着两名羯人走了进来。

    那两个羯人生的是人高马大,他们向去卑行了个大礼,齐声说道:“见过匈奴大单于。”

    “你俩是从什么地方来到大匈奴的?”打量着两个羯人,去卑冷冰冰的向他们问了一句。

    其中一个羯人回道:“回大单于话,我俩是从云中来的。”

    “为什么离开云中来到大匈奴?”去卑又问。

    “魏军击破云中,杀了我们的大王,对我们族人加以灭绝,为了活下去,我们和一些族人逃到了这里。”羯人回道:“大魏军械精良,使用的大炮和地雷等物,更是可以撼动山川,我们的族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大炮和地雷?”去卑问道:“是不是那种可以发出巨响的军械?”

    “正是。”羯人回道:“魏军大炮一响,无论再坚厚的城墙,都会坍塌在它们面前。我们的云中城就是被魏军大炮轰塌了半边,大魏军队才杀进了城里。”

    “你们羯人也是不少,为什么来到大匈奴的并没有多少?”去卑问道:“我听说来了大匈奴的羯人不过两万余人。”

    “回大单于。”还是哪个羯人,他对去卑说道:“大魏长公子下了一道军令,只要我们羯人去了云中城,他保证军中将士不会屠杀。许多族人去了,我们原本也是要去,只因在半道耽搁,所以才没有及时赶到。也幸亏没有及时赶到,后来听说魏军虽然没动,可他们带去的杂兵却发起了屠戮。族人除了正当龄的女子,其他都被他们给杀了,甚至连襁褓中的孩子也没有放过。”

    微微皱了皱眉头,去卑冷笑一声说道:“大魏如此对待你们,也是你们咎由自取。我听说当年你们羯人去了中原,把掳掠回去的中原人屠戮了当成羊肉来吃。恶毒的事情做到极致,大魏不把你们羯人给彻底灭了,才是怪事。”

    羯人当初强盛的时候,还敢和匈奴人争个高低。

    可如今整个羯人部族,也就只剩下两万余人。

    其中还有不少是老弱妇孺,根本不可能再组织起任何足以抗衡匈奴或者大魏的队伍。

    去卑说他们是咎由自取,两名羯人低着头,都没敢吭声。

    “和我说说大炮与地雷。”去卑问道:“那两样东西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回大单于。”其中一个羯人说道:“地雷是要埋设在地下,一般很难发现它们。至于大炮,虽然威力强悍,可它却过于沉重,我认为只要骑兵能够避其锋芒,绕着袭扰,早晚可以把大炮从魏军手中夺取过来。”

    羯人说了大炮的弊端,却没有提起地雷的不好,去卑捏着下巴,冷冷的向他们问道:“难道地雷就没有丝毫弱点?”

    “当然是有。”还是哪个羯人说道:“地雷只能埋设在地上,只要早些发现它们埋设的地方,绕开那里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去卑点头,对刘诰升爰说道:“你的这两个随从不错,能不能借给我?”

    “父亲借他们,是不是还要讨伐大魏?”刘诰升爰说道:“大魏过于强悍,父亲还需三思……”

    “没有什么好三思的。”去卑对他说道:“魏王不肯把呼厨泉送回来,而且还说了那些羞辱我们大匈奴的话,我怎么可能容他?既然他的大炮和地雷有着弊端,我就能借助这些缺陷,给予魏军致命一击。”

    刘诰升爰还打算再劝,去卑却站了起来对刘猛说道:“你即刻点选两万勇士,前往云中郡,把那里给夺过来。”

    刘猛答应了,刘诰升爰却提醒道:“父亲,先不说大魏强悍还是弱小,只说云中郡,距我们大匈奴路途遥远。即便是出兵,应该也不会选择那里。”

    “你懂什么?”去卑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听说大魏长公子得到云中郡,并没有在那里布防,只是留下少量兵马负责地方安稳。相比于大魏的其他地方,云中郡可是空虚的很。既然那里空虚,我们当然要趁机给它拿下。丢了云中郡,对大魏上下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去卑做着这样的谋划,刘诰升爰虽然不认同,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见刘诰升爰不再说话,刘猛脸上露出一抹得意,对去卑说道:“父亲只管放心,我带着勇士去了云中郡,用不多久就可以兵临雁门关外。只要我们突破雁门关,大魏就会像是个完全没穿衣服的女人,还不是任由我们糟践?”

    “你说的是没错。”去卑说道:“可我也要提醒你,大魏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好对付。那个大魏长公子,我听说颇有魏王当年的风范,与他作战,你得多几个心眼才是。”

    “父亲只管放心,我有分寸。”刘猛当即应了。

    看向刘诰升爰,去卑问道:“你敢不敢为大匈奴做些事情?”

    “生为匈奴人,我当然要为大匈奴拼尽全力。”刘诰升爰回道:“父亲要是想让我也去云中郡,我追随兄长一道也就是了。”

    “话说的都没底气。”去卑冷哼了一声,对刘诰升爰说道:“把你派去云中,我反倒担心你会耽误了你兄长的大事。你就留在王庭,在我身边听用。至于云中郡,左右谷蠡王陪同刘猛前去也就是了。”

    左右谷蠡王闻言,一同站了起来,向去卑行礼说道:“大单于有令,我俩即便肝脑涂地,也一定要把云中给拿下!”

    “刘猛只带了两万勇士,你俩能带去多少?”去卑向两位谷蠡王问了一句。

    匈奴人和大魏不同。

    大魏军队都是曹铄调派,自从曹铄收了兵权以后,大军根本不在将军们的手中。

    可匈奴人的勇士,却是散落在各个部族。

    左右谷蠡王的部族相对来说在整个匈奴算是很大,他们部族中的勇士当然不在少数。

    “回大单于话,左谷蠡王部可调拨勇士七万人。”左谷蠡王回道:“算上左贤王率领的勇士,我们大匈奴已有九万人马。”

    “我是没想到左谷蠡王部居然只有七万人。”右谷蠡王摇头说道:“我们右谷蠡王部可以调拨勇士十二万。”

    左谷蠡王口中的左贤王,当然是说刘猛。

    当年曹铄讨伐匈奴的时候,左贤王刘豹被杀,而身为右贤王的去卑接管了匈奴部族。

    去卑回到匈奴,起初的几年还不敢有什么动作,等到匈奴实力渐渐强盛,他的两个儿子也日渐成人。

    于是他册封长子刘猛为左贤王,而次子刘诰升爰则为右贤王,他自己坐上了匈奴大单于的宝座。

    已经僭越了匈奴大单于的位置,去卑还派人跑去向大魏讨要呼厨泉。

    去卑的心思,曹铄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正愁着找不到借口讨伐匈奴,去卑偏偏给曹铄送了个理由。

    如今曹铄忙着去泰山祭天,匈奴人却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先给云中郡占了。

    这样一来,曹铄根本不需要再找任何借口,等到登基大典结束,直接就能派遣兵马讨伐匈奴。

    可惜,认为匈奴已经足够强大,去卑却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层。

    他还认为大魏历经多年战事,如今早已疲弱不堪。

    趁着这个时候讨伐大魏,对匈奴人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去卑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匈奴上下除了刘诰升爰,其他人也是一片群情激愤。

    讨伐大魏的消息传到匈奴部族,各部族的勇士纷纷摩拳擦掌,尤其是刘猛率领的两万勇士和左右谷蠡王部族的勇士,得知他们会最先进攻云中郡,更是兴奋到几乎成夜睡不着,只等着出征讨伐大魏的那天早些来到。

    大魏的火舞在各地都有部署。

    匈奴人打算讨伐大魏,很快就有火舞快马加鞭赶回中原。

    曹铄在泰山脚下等了几天,总算是等到了上辛日来临。

    所谓的上辛日,就是每个月的第一个辛日。

    自从秦始皇以来,但凡皇帝祭天,都会选择这一天登山。

    天蒙蒙亮,曹铄就在一众将军和幕僚的簇拥下来到泰山脚下。

    郭嘉走到曹铄身前,对他说道:“主公,上山的时辰到了。”

    曹铄点了下头,向郭嘉问道:“祭天的文书有没有准备好?”

    “但凡所需,全都准备好了。”郭嘉回道:“主公只要按时登山就可以。”

    泰山搭建祭台的时候,陈琳就已经写好了祭文。

    算起来到如今已是过去了好几个月。

    曹铄这句还真是问的有些多余。。

    心知一切都准备妥当,曹铄招呼众人:“上山!”

    众人簇拥着曹铄上山,在他们上山的同时,沿途魏军将士吹响了悠悠号角。

    号角声声,在泰山山谷中回荡。

    悠悠号角从山脚一直延绵到山顶,曹铄往上走的沿途,每隔几步就有两名分别站在路两侧吹着号角的魏军。

    而这些魏军之间,又会有两名披坚执锐的士兵。

    从山脚到山顶,也不知道究竟安排了多少魏军将士。

    “怎么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往山上走着,曹铄向跟在身后的郭嘉问了一句。

    郭嘉回道:“主公祭天是当今大事,多安排一些兵士也在情理之中。”

    “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另外每走几步就会有兵士吹响号角,未免阵仗也太大了些。”

    “礼数如此,还请主公恕罪!”郭嘉拱手回了。

    “算了。”曹铄摆了摆手:“既然是礼数如此,我也不和你们计较。”

    随同曹铄登临泰山的还有他的发妻袁芳。

    走在曹铄身旁,袁芳倒是一直没有说话。

    当年嫁给曹铄,他还只是曹家长公子,而且也只是盘踞在淮南一带。

    如今过了多年,当初盘踞在淮南的曹家长公子不仅稳固了曹家,还一统天下,成就了大魏基业。

    大魏尚未立朝,天下已经归心,今日再行了祭天大礼,曹铄将正式成为大魏皇帝,而她也将成为大魏朝的皇后。

    当年曹袁之战,为了保住她,曹铄费尽心机。

    袁芳也在那以后心性大改,不仅不再像当初嫁给曹铄时一样刁蛮无理,反倒还恭顺贤良,成了后宅的表率。

    走在曹铄身旁,袁芳虽然没有看他,心底却是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滋味。

    这种滋味十分复杂,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荣耀还是庆幸。

    不过有一点她却十分清楚,将要成为大魏皇后的她,内心深处无疑是在为曹铄感到骄傲。

第2293章 喜欢就多住几天

    祭天仪式在山顶举行,整个过程从中午一直到快要日暮。

    宣读祭文的正是郭嘉。

    当天晚上,曹铄与一众人等在山顶住下。

    山顶当然不可能有房屋,曹铄等人只能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坐在山崖边上,曹铄眺望着远处。

    夜色中的群山连绵不绝,与白天相比,有着不同的韵味。

    坐在山崖边,曹铄眺望着远处。

    他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曹铄头也没回,对身后说了一句:“皇后不去歇着,来山崖边上做什么?”

    “陛下怎么知道是我?”走过来的正是袁芳,曹铄说出是她,她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除了皇后,还有谁能靠的我这么近?”曹铄回头向她笑了一下:“要是别人,邓展和祝奥早就上前拦住。”

    “还是夫君看的明白。”袁芳这才明白,为什么曹铄一下就猜中来的是她。

    “既然来了就先坐下,陪着我看看这连绵山川。”曹铄招呼袁芳在他身旁坐下。

    袁芳挨在他身边坐了。

    指着远处层叠的群山,曹铄说道:“皇后你看,坐在山顶眺望群山,果然是别有风趣。”

    “难得夫君喜欢。”袁芳回道:“要不就在泰山多住两天。”

    “我倒是也想在这里多逗留几天。”曹铄说道:“整天忙不完的事务,真是让人焦头烂额,要是能在这里多留几天,也可以舒缓心情。只可惜,我虽有心如此,天下却不给我歇上片刻的机会。以往在寿春,虽然连年征战,事情还没有那么多。后来做了魏王,事情反倒多起来了。如今我又登基称帝,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置。哪有闲暇在这里逗留太久?”

    “陛下总不会一直这样忙碌下去……”袁芳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萧瑟。

    “只有我俩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夫君好了。”曹铄对袁芳说道:“总是这么陛下陛下的叫着,让我觉着很不习惯。”

    “夫君如今确实是九五之尊。”袁芳说道:“不称陛下,还是称呼夫君的话,总觉着不太恭敬。”

    “本来就是夫妻,只有我俩的时候没必要那么生分。”曹铄说道:“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再叫我陛下,只有我俩或者是只有自家人的时候,仍然以夫君相称。”

    “夫君的意思我明白了。”袁芳低着头答应了。

    搂着袁芳的肩膀,曹铄眺望远山,对她说道:“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总有一天我会为你们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如今我做到了,可不知为什么,却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一样。”

    “如今的天下对夫君来说太小。”袁芳回道:“夫君心中的天下,要比如今大的多。虽然登基为敌,可在夫君看来,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做了皇帝,就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动辄亲征,对于马背上得来天下的夫君来说,不能领军出征,应该就是感到总缺了些什么的原由。”

    曹铄点了点头:“或许就是这样吧。”

    PS:最近太累了,请假休息一天。就当我是去割包皮了……

第2294章 怎样讨伐匈奴

    曹铄和袁芳坐在山顶,遥望着夜色中的群山。

    有名卫士从上山的小路匆匆跑了过来。

    邓展上前把他拦住,卫士小声和邓展说了句什么。

    点了下头,邓展摆手示意他离去,

    卫士离开后,邓展来到曹铄和袁芳身后:”启禀陛下,刚才得到消息,匈奴左贤王刘猛与左右谷蠡王率领二十一万大军挺进云中郡。长公子在云中留下的兵马不战而走,全部退回雁门关,与匈奴人于关口对峙。”

    “我还没打他们,匈奴人倒沉不住气了。”曹铄看向袁芳:“匈奴人是迫不及待想要大魏立朝送来一些战功。我想不动他们也是没有理由了。”

    “恒儿是不是又要出征了?”袁芳问了一句。

    “正是。”曹铄说道:“明天做了最后的祭礼,他也就该前往雁门关了。”

    “母亲还在长安等着他,夫君现在就让他走,万一母亲怪罪下来。”袁芳有些迟疑,毕竟出发前往泰山之前,丁瑶曾特意叮嘱过,一定要让曹恒在被立为太子之后回一趟长安。她要看看做了太子的曹恒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曹铄说道:“战事要紧,羯人和匈奴那边一直都是他在负责,我倒是也想让他先去长安,可匈奴人却不给他机会。”

    说到这里,曹铄向邓展吩咐:“去把长公子请来。”

    邓展应声离去。

    片刻之后,曹恒来到曹铄和袁芳面前。

    “战报你应该得到了?”曹铄向曹恒问道。

    “回禀父亲,刚才得到了。”曹恒说道:“孩儿恳请父亲允许前往雁门关,匈奴人既已出手,我们大魏就没有必要再让着他们,这次出征,不把匈奴人彻底剿灭,孩儿绝不回返!”

    “你去对付匈奴人,我多半还是放心的。”曹铄对他说道:“只是你母亲刚才说了,等到你被册封为太子以后,还得先回一趟长安,祖母要看一看成为太子的你,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战事要紧,祖母那里,孩儿以后自会请罪。”曹恒回道:“至于册立太子,也可以等到击破了匈奴……”

    “胡闹!”曹铄冲他一瞪眼:“册立太子岂是儿戏?借着这次泰山祭天,稳固了你的太子之位,将来领军出征,你也是更加顺理成章。说什么等到击破匈奴,那都是什么时候了?”

    被曹铄训斥了一句,曹恒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曹铄接着说道:“匈奴人虽然夺取了云中郡,雁门关却在我军手中。当初回返洛阳,你应该是已经想到,云中郡无险可守,即便是占了那里,你们也守不住。倒不如把大军带回雁门关,在雁门关一带布防,抵御匈奴人。”

    “父亲明鉴。”曹恒回道:“孩儿正是这么想的。”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部署,其他也就不用我多说什么。”曹铄说道:“明天是行禅礼的日子。等到禅礼结束,我会当众册封你为太子,你先去雁门关,至于封赏百官,这次你确实是看不到了。”

    “不能亲眼观瞻父亲封赏百官,确实是遗憾。”曹恒回道:“可惜战事紧要,即便孩儿想要留下,也是没了机会。”

    “稍后你把呼厨泉和毅儿他们都找去帐中,与众人讨论一下该怎样同匈奴人作战。”曹铄说道:“所有作战部署不用禀报给我,就当这里是你的前沿战场。”

    “孩儿铭记父亲嘱咐。”曹恒应了一声。

    曹铄说道:“天色不早,办你的事情去吧。”

    告了个退,曹恒躬身离去。

    袁芳不舍的目送曹恒离去,良久没有说话。

    “儿子出征,皇后是不是很舍不得?”曹铄向她问了一句。

    “正是。”袁芳说道:“想着当初他还只是个懵懂孩童,就好像一切都在眼前……”

    “孩子终究是要长大的。”曹铄站了起来,走到山崖边上,任凭风从他的身旁吹过,撩动他的衣袍和发梢:“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们早晚会从世上离开,将来这个天下怎样,还得看他们的。”

    袁芳来到他身旁,与他一同站在临近山崖的地方。

    她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望着远处。

    曹铄搂住了她的肩膀,望着夜色中的群山对她说道:“恒儿做了太子,总得历练一些,将来才能把天下治理的更好。你是他的母亲,应该能懂得我的苦心。”

    “夫君觉着对的,妾身都赞同。”袁芳回道:“等到返回长安,妾身去向太后解释也就是了。”

    曹铄和袁芳在山边站着,欣赏着夜色中的风景。

    回到帐篷,曹恒当即下令,让人把呼厨泉等人请到他的帐内。

    没过一会,呼厨泉等人来到。

    他们进了帐篷,向曹恒躬身一礼:“见过长公子。”

    “刚才我去见了父亲。”请众人落座,曹恒对他们说道:“父亲和我说了一件事,去卑派出左贤王刘猛与左右谷蠡王,统领二十一万匈奴勇士进入云中郡。我军留守云中的将士依照我先前的嘱咐退守雁门关。双方在雁门关一带对峙。我们没有讨伐匈奴,他们反倒来找我们的晦气。你们认为,该怎么办才好?”

    还没有得到匈奴人进军云中郡的消息,众人听了曹恒的说法,一个个面面相觑。

    呼厨泉问道:“去卑这么迫不及待?陛下才登基,他就发兵进入云中郡……”

    “正是。”曹恒说道:“他应该是料定父亲此时没有闲暇理会他们,所以才选择这样的时机进入云中。”

    看着呼厨泉,曹恒问道:“你觉着对付去卑,我该怎样才更稳妥?”

    “回长公子话。”呼厨泉说道:“去卑此人,并不是完全没有头脑。我到现在也是没有想明白,他究竟想要怎样。明知匈奴不是大魏敌手,还要出兵进入云中,莫不是要把匈奴推向消亡?”

    “有你在,匈奴不会消亡。”曹恒说道:“父亲倘若有心让匈奴消亡,也就不会令我把你也给请来。去卑所以敢对云中下手,应该是认为匈奴具备了和大魏一战的能力。早先父亲曾告诉过我,去卑也是个有些本事的,这些年他励精图治,把匈奴治理的井井有条,人口也比早先翻了两倍。”

    盯着呼厨泉,曹恒接着说道:“你离开匈奴的日子已经不少。我担心的是即便回去,匈奴人还会不会认同你这个大单于?”

    “长公子放心。”呼厨泉回道:“我虽然离开匈奴的年头不少,在匈奴应该还是有些人脉。即便年轻一代已经忘记了我是谁,那些匈奴老人应该还不至于把我给忘了。”

    “你可不要忘了,江山代有人才出。”曹恒说道:“去卑所以敢代你之名做了大单于,还敢出兵中原,就是他认为匈奴已经彻底换血。如今的匈奴人,早就不再是当年你做大单于时的模样。能动用多少,可不要太有把握。”

    呼厨泉回道:“长公子说的,我都记下了。”

    又看向曹毅和张苞、张绍,曹恒向他们问道:“你们认为这次讨伐匈奴,我该怎么做才最稳妥?”

    曹恒身边其实谋士已经不少。

    被他留在雁门关的陆逊和姜维,都是决胜千里的人才。

    如今身边又有了曹毅和张绍,能为他出谋划策的人才更多。

    虽然眼前的俩人在战场决断方面不如陆逊和姜维,他们毕竟也是能够看透一些事情的人物。

    曹毅想了一下,对曹恒说道:“长兄,我觉着这一战理应避其锋芒,从侧翼绕过匈奴大军。攻取他们薄弱的地方,譬如分拨一万兵马,悄然进入河套,直扑匈奴王庭。”

    曹恒点了点头,随后有向张绍问道:“你认为怎样?”

    “直扑匈奴王庭是个办法,然而太过冒险。”张绍说道:“大军还在雁门关,讨伐匈奴的将士们则要绕上一个大圈,从别处进入河套。如此一来耗费的时日不少,与集中兵马与匈奴人在云中决战也没什么分别。”

    “怎么可能没有分别?”曹毅说道:“我军进入河套,直扑匈奴王庭。匈奴人必定发兵回援。即便他们人数众多,根本不需要动用云中的兵马,与我军对峙的匈奴人也一定会心中担忧。只要敌军士气稍稍不稳,我军就可以长驱直入,把匈奴人灭在云中郡。我觉得还是分拨出一支兵马进入河套更加稳妥。”

    “二公子的谋划确实是不错。”张绍说道:“可二公子有没有想过,分拨一支兵马前往河套,我军在雁门关一带的兵马就会少了不少。匈奴人原本就比我们数量多了许多,倘若再分走一些人,岂不是又让他们在云中郡占了更多优势?”

    曹毅还想辩驳,曹恒说道:“不用多说,就依着张昭,集中兵马从雁门关出关。”

    “长公子英明!”张昭当即站起来谢了一声。

    “事情你们大概也清楚了。”曹恒对众人说道:“天色不早,明天父亲还要行禅礼,都回去歇着,可不要因为匈奴人,而在父亲的禅礼上没了精神。

    众人起身告退。

    他又对曹毅说道:“二弟,你留下,我有些家务事也和你说。”

    曹毅应了,与曹恒一同目送呼厨泉和张苞、张绍退出帐篷。

    等到他们都走了,曹毅对曹恒说道:“长兄要我故意提出不太可行的谋略,以后在张绍等人心中,只怕我是个无能之辈了。”

    “无非是要他们看看,你虽然是我的二弟,有些事情我还是不会听从你的意思,而会选择他们的主张。”曹恒说道:“既然用人,我当然希望能把人给用到极致。倘若他们都认为我会听从你的意见,而忽略了他们,以后再有议事,谁还敢和你争辩?”

    “长兄说的确实是没错,军中要树的是长兄的威望,我不不过是辅佐而已。计策多半还是要他们献,倘若我有谋算,私下和长兄说,也就是了。”曹毅附和着说了一句。

    曹恒点头:“有你这样的兄弟,出征讨伐匈奴,我还要担心什么?”

    “能够追随长兄前往关外,我已心满意足。”曹恒问道:“我听说雁门关内,我军不过十万。而匈奴人这次却是出兵二十一万。双方兵力悬殊这么大,长兄有几分把握可以尽快击破匈奴?”

    “区区二十一万人又算什么?”曹恒回道:“我军只要军械齐整,灭了匈奴并没有什么困难。难道你忘记我们大魏的大炮、地雷还有能够轰碎敌军的火箭了?”

    提起魏军的几样杀器,曹毅说道:“我还没有见过大炮、地雷和火箭的威力,只是以往听说过……”

    “等到我们出关,你有的是机会见识它们的威力。”曹恒说道:“明天父亲还要行禅礼,你也早些回去,不要耽搁了起身。”

    “我先告退。”曹毅躬身一礼:“长兄早些歇着。”

    曹恒点了下头,曹毅随后退了出去。

    曹毅离开后,没过多会,曹恒的帐篷也熄了灯火。

    坐在山崖边上的曹铄扭头朝营地看了一眼,见曹恒帐篷的灯火熄了,他对袁芳说道:“恒儿也已经睡下,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起身,皇后还是跟我一同会帐篷吧。”

    袁芳答应了一声,起身跟着曹铄返回帐篷。

    由于是在祭天,而且又住在帐篷里,晚上不适宜闹出什么动静,她也知道,和曹铄一同回了帐篷,也不过是俩人睡在一处罢了。

    回到帐篷,邓展已经为他们点上了油灯。

    点起油灯以后,邓展告退离去。

    侍女为俩人铺设铺盖,袁芳向曹铄问道:“夫君,恒儿讨伐匈奴有几分胜算?”

    “十分。”曹铄回道:“他不仅会带着匈奴大单于呼厨泉回去,而且我已经命令蓬莱岛给他送来更多的军械。这一回送来的大炮,和以往可是大不相同。”

    袁芳没再多问,她也知道,即便是问了,曹铄也不可能和她说太多。

    “天色不早,我俩还是歇下吧。”曹铄招呼了袁芳一声,先一步脱起了衣服。

    PS:今天偷懒比昨天好些,嗯,就当我是去把剩下的小半截包皮割了吧

第2295章 卫士也得住标间

    曹铄等人第二天一早下山,在禅台行了禅礼,称帝登基祭天的大礼算是完成。

    禅礼以后,曹铄并没有从高台下来,而是说道:“借着祭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听说他有事宣布,众人一个个仰脸望着高台上面。

    环顾四周,曹铄说道:“我既是皇帝,当然得敕封太子。即日起,长子曹恒为大魏太子!太子监国,见太子如同见我!”

    曹铄一直都在告诉手下众人,他称帝以后将会废止许多皇帝的自称。

    从此往后,皇帝不再称孤道寡,而是与普通人一样,沿用最为广泛的自称。

    不仅是曹铄,大魏的大臣也是一样。

    皇亲贵胄以及士族大夫,从此往后再也没有与众不同的自称,无论百姓还是官员甚至是皇上,自称的时候一律用“我”。

    曾经生活在两千年后,曹铄已经习惯了这种自称,陡然间要他称孤道寡,他反倒觉着不适应。

    “恭贺陛下!恭贺太子!”曹恒上台受封,众人纷纷跪拜行礼。

    曹恒上了封禅台,领了太子之位。

    曹铄接着对众人说道:“昨天晚上我得到消息,匈奴人大举进犯云中,如今已占了云中各地。我命令,太子领军讨伐匈奴。不灭不休!克日出征,不得有误!”

    才坐上皇帝的宝座,曹铄就下令要太子亲征讨伐匈奴,而且还是不灭不休。

    大魏臣僚都很清楚,下一个如同羯人命运的异族就是匈奴!

    众人再次山呼,恭祝太子旗开得胜。

    离开封禅台,曹铄把曹恒招呼到身边,其他众人则尾随在他们身后准备下山。

    “做了太子,与长公子的滋味是不是有什么不同?”曹铄向曹恒问了一句。

    “身为父皇的儿子,理应为父皇分忧。”曹恒回道:“无论是过去的大魏长公子还是如今的太子,对儿臣来说都是想差不多。只不过如今做了太子,更应恭顺有礼,做事又要多积分小心。”

    “能有这样的觉悟,你是进步不少。”曹铄满意的点头,随后对曹恒说道:“我已下令,让蓬莱给你们送去一些新式大炮,还有他们新近研制出的火箭。只可惜,枪械到如今还没研发出来,否则带上战场,你也能更加顺畅的吧匈奴人给灭了。”

    “枪械?”曹恒错愕的问道:“难道父亲要取消了军中的槊而用枪替代?”

    “你说的枪和我说的枪不是一个概念。”曹铄笑着摆手:“我说的枪,是一种距离甚远也能把人给击杀了的兵器。”

    “那不就是弓弩?”曹恒更加不解,怎么弓弩到了曹铄口中,居然有了另一个名称?

    “弓弩是弓弩,枪是枪,怎么可以混为一谈?”曹铄说道:“你也不要理会这些,只管做好你的事情,等到枪械研发成功,我自会让人给你送去。只不过匈奴太弱,我估计还没有送去,你已经把匈奴人给灭了。”

    “其实雁门关一带还有许多大炮。”曹恒对曹铄说道:“我们缺少的是炮弹,而不是炮……”

    “山炮和迫击炮你都有?”曹铄打断了他。

    曹恒一脸茫然:“大炮还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不同。”曹铄说道:“以往的大炮沉重的很,而且发射炮弹距离并不是很远,杀伤也是弱的可怜。如今蓬莱岛研发出的新炮,送上战场以后,你就会发现它和以往的炮有什么不同。”

    没有见到实物,曹恒怎么都想不出曹铄说的山炮和迫击炮是什么模样。

    “我会让蓬莱派人过去,传授你们使用新式兵械的办法。”曹铄说道:“至于你们以往使用的火箭,那种东西不过是箭矢上帮着火药而已,对敌军的杀伤更是有限的很。用完你手上的,以后不会再有了。”

    “其实火箭还是很好用。”曹恒说道:“过去与异族厮杀,火箭派上了不少用场。”

    “那是过去,以后那种东西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与异族厮杀的战场上。”曹铄说道:“还有,你们先前使用的老式大炮,我会派人全部回收。原本我是打算贩卖军火,可如今想想,买出去以后,要是异族也琢磨出了新式军械,反倒会给我们的将士带来不小的伤亡。与其让将士们冒着不必要的风险,我宁肯不去赚那些钱。”

    “父亲体恤将士,将士们必定感念恩德。”曹恒应了一声。

    “下山之后你也不要耽搁,即刻前往雁门关。”曹铄对曹恒说道:“拖的太久,对我们不利。”

    “明白。”曹恒领了旨意。

    依照原先的安排,整个祭天仪式需要三天才能完成。

    由于进程推行的比较快,仅仅只用了两天,祭天就宣告结束。

    当天晚上,曹铄没有再在山上逗留,而是下令离开泰山,准备返回长安。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百官需要封赏,各地还有许多呈报上来的折子需要批复。

    还没做皇帝的时候,曹铄就已经是整天忙个不停。

    如今做了皇帝,等着他的事情是越来越多。

    尤其是匈奴人进了云中郡,西凉羌人也在作乱,火烧了官府,还杀了一些官员和西凉驻军。

    异族闹事,曹铄当然不会容留他们。

    大魏治下,本来就容不得异族。

    他们要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曹铄还找不到理由和借口把他们给灭了。

    偏偏他们好日子不过,非要给大魏惹出些麻烦,依着曹铄的脾气,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们?

    下到山脚,天色已经晚了。

    曹铄带着队伍正往居住的城池方向行进,曹恒领着呼厨泉、曹毅、张苞、张绍来到他身旁。

    “父皇。”几人躬身一个大礼,曹恒说道:“已经下了泰山,儿臣这就去雁门关了。”

    “天色已晚,明天一早再走不迟。”曹铄说道:“雁门关路途遥远,也不急于一个晚上。”

    “早一些出发,就能早一些到达。”曹恒回道:“匈奴人就在关外,随时可能进攻雁门关,我早一天到那里,将士们也能早一天知道父皇的旨意是什么。“

    “说的是有些道理。”曹铄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曹恒领命正要离去,曹铄又说道:“到了雁门关,别忘记经常让人送书信给你祖母。以免她总是记挂。”

    “父皇放心,儿臣都记下了。”曹恒应了,随后招呼身后众人:“跟我走!”

    曹恒带着呼厨泉等人,在一群卫士的护送下前往雁门关。

    坐在马车里的袁芳掀开车帘,望着夜色中他背影消失的方向,悠悠的叹了一声,把车帘又给放下。

    “皇后是不是还不太放心?”袁芳掀开车帘的动作没有逃开曹铄的眼睛,他退到马车旁问了一句。

    “虽然他领军不是一次两次,也曾把羯人给灭了,可这次应对的是匈奴人,终究让人不太放心。”袁芳说道:“匈奴人不仅凶悍,而且人数众多,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都会有些担心。”

    “不经历厮杀,怎知将士们辛苦?”曹铄说道:“不面对杀伐,又怎么知道天下来之不易。”

    “陛下说的是。”袁芳回道:“是臣妾多想了。”

    虽然她嘴上说是自己多想了,语气中流露出的萧瑟和失落,却是掩饰不住的。

    曹铄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多说,带着队伍继续往前。

    离开队伍的曹恒,率领呼厨泉等人策马疾驰。

    走了一个多时辰,距泰山也是有些距离,他们见到一处驿站。

    “今晚就在驿站歇下。”曹恒对众人说了一句。

    众人答应了一声,跟着他进了驿站。

    曹恒虽然是大魏太子,却不是每一个大魏人都认得他。

    毕竟这个时代不像两千年后。

    两千年后,网络信息发达,人长什么模样,通过互联网就能看到,尤其是像曹恒这样领军讨伐异族还为大魏立下无数功勋的人,容貌当然不可能成为秘密。

    眼下的时代,并没有那么发达的网络讯息,别说大魏太子,就算是大魏皇帝,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的。

    众人来到驿站,张苞带着两名卫士前去叫门。

    给他们开门的人显然是嫌时辰太晚,一边开门一边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

    当他看到驿站门外是一队衣甲鲜亮的卫士时,顿时反应过来,前来叫门的一定是个地位崇高的贵胄。

    像这样的人物,他是绝对招惹不起。

    嘴里不再咕哝,此人战战兢兢的问道:“敢问诸位怎么这样晚了才来投宿?”

    “只是在这里住一晚,哪这么多废话?”张苞瞪了他一眼:“快些准备上好的房间,再弄些热食,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

    张苞不肯说,开门的人赶紧答应了。

    引领众人走进驿站,他向张苞说道:“几位住在这里,是一人一间,还是三五人一间?”

    “当然是一人一间。”张苞还没回应,曹恒说道:“卫士人数太多,我也不刁难你们,给他们三人一间。”

    一般来说,有官员在驿站投宿,随行的卫士都是住在通铺。

    曹恒居然要给卫士也安排三人一间的房舍,那人苦着脸说道:“公子可不要为难我,以往来到驿站的贵人,卫士都是住在通铺。”

    “跟我来到这里的卫士,都是曾和我一同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至亲兄弟。”曹恒冷着脸说道:“你敢让我的兄弟住进通铺?”

    为了让卫士住进三人一间的厢房,曹恒居然说出他们是他的至亲兄弟,卫士们心里顿时有了些奇怪的滋味。

    “公子……”那人苦着脸说道:“以往真没有这样的……”

    “什么公子?”张苞狠狠瞪了他一眼:“大魏太子在此,居然有眼无珠!”

    张苞训斥那人,曹恒没有吭声。

    那个人反倒像是松了口气,对张苞说道:“这位公子,大魏可还没有立朝,皇帝都还没登基,哪里来的太子?”

    “昨天已经立朝了。”曹恒皱了皱眉头,他身旁的曹毅上前说道:“我是大魏二皇子,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大魏太子。见到太子,居然敢如此无礼?”

    虽然不认为眼前就是大魏的太子,那人却也不敢招惹他们。

    卫士个个衣甲鲜亮,身上还携带着兵刃。

    要是真的把他们给惹恼了,万一哪个突然发飙,当胸给他来上一剑,他可消受不起。

    “有房就算了,没有的话,就把这里给我拆了。”懒得和那人废话,曹恒吩咐了一句。

    卫士们答应了一声,张苞带着几个人就要自己去找房间。

    庭院里闹了起来,原本已经睡下的驿丞听见动静披着衣服跑了出来。

    来到庭院,驿丞看到呼厨泉吃了一惊。

    呼厨泉当年来到中原,那时的驿丞曾去围观过这位匈奴大单于。

    虽然多年过去,大单于的长相他还是依稀记得。

    呼厨泉跟在一名大魏公子身后,看模样像是对那位公子十分恭敬。

    仅仅从呼厨泉对那位公子的恭敬,驿丞就看出此人来历一定不简单。

    赶忙跑了过来,驿丞对众人躬身行了个大礼:“小吏得罪了诸位,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去做就好。”

    曹恒看了驿丞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张苞对他说道:“大魏太子前往雁门关,途经你们这里,卫士要三人一间,居然不给安排。究竟是什么道理?”

    “三人一间的房确实不多。”听说是大魏太子,驿丞赶忙回道:“两人一间倒是不少,我这就让人安排。”

    他朝先前得罪了曹恒等人的小吏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安排?”

    驿丞都出来发话了,而且对眼前这些人恭恭敬敬,感觉到情况不妙,小吏赶紧答应了,飞快的跑去为曹恒带来的卫士安排房间。

    卫士得到了安排,曹恒也懒得和驿丞较真。

    他向众人吩咐了一句:“各自回房安歇,明天一早跟我离开。”

    众人答应了,在驿丞的引路下,走向驿站的厢房。

    给众人安顿好了,先前那个小吏来到驿丞身边。小声说道:“大魏尚未立朝,怎么冒出了个太子?这些人会不会是冒名顶替?”

第2296章 能带好处才被尊崇

    小吏还在怀疑曹恒是不是真的大魏太子。

    驿丞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魏王这两天就在泰山行封禅大礼,过不多久就会有旨意下来,宣称大魏朝建立。此时出现太子,有什么奇怪?”

    “还是驿丞知道的多。”小吏赶紧答应了。

    “给我好好伺候着。”驿丞说道:“要是他只带了别人过来也就算了,刚才我是看到匈奴大单于呼厨泉在他身后。能让匈奴人的大单于毕恭毕敬的,整个大魏还有几人?”

    听说匈奴人的大单于刚才也在,小吏顿时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好在他只是表现出了无知,并没有做出特别出格的事情,应该还不至于招来杀生之祸。

    大魏长公子向来风评很好,坊间传闻,魏王登基将会册立长公子为太子。

    来到这里的太子真的是长公子,他的项上人头至少是不会丢的。

    “不要再给我找麻烦。”驿丞瞪了小吏一眼:“先不管真假,连夜派人前去泰山禀报上去,万一真的是太子驾临,我们怠慢了,可是大罪!”

    “我这就找人过去。”小吏赶忙答应了。

    当天晚上,驿站就有一匹快马往泰山方向奔去。

    驿丞和给曹恒等人打开大门的小吏几乎整夜没睡。

    三四个时辰以后,天已经亮了,曹恒等人的房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

    前往泰山的人带回了消息,魏王已经祭天宣告大魏朝建立,也册封了长公子为太子。

    更重要的是,太子为了迎击匈奴,正带着一队人往雁门山方向赶路。

    得知这一消息,驿丞和小吏都吓的不轻。

    俩人瞬间认准了头天晚上来到这里的正是大魏太子。

    尤其是小吏,想到头天晚上的无礼,两条腿都在剧烈的哆嗦着。

    太子来到这里,他居然敢怀疑真假,要是曹恒和他较了真,就算他有一百条命,也是不够杀的。

    “太子起了没有?”驿丞也是心底后怕,想小吏问了一句。

    “还没动静。”小吏回道:“应该是都没起……”

    “既是赶往雁门关,怎么可能到现在也还没起?”驿丞说道:“去看看他们的马匹还在不在。”

    小吏答应了,赶紧跑去看曹恒等人的马匹是不是还在。

    不过片刻,他慌慌张张的来到驿丞面前:“马匹全都不在,应该是已经走了……”

    驿丞松了口气,对小吏说道:“你的这条性命是保全了下来……”

    小吏咽了口唾沫:“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驿丞说道:“什么也不办,以后再遇见这种事情,先给安顿好了,再派人去打探消息就是。”

    被驿丞训斥了一通,小吏低着头不敢吭声。

    他怯怯的向驿丞问道:“要不要派人去下一个驿站,要他们知道,太子正往雁门关方向去?”

    “有谁告诉过我们?”驿丞没好气的说道:“自家的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琢磨着别人,我看你还真是闲的不轻。”

    驿丞像是要发火,小吏低着头再不敢多言语半句。

    曹恒带着队伍赶往雁门关,第二天一早,曹铄也领着众人踏上返回长安的道路。

    和袁芳一并坐在马车里,他掀开车帘往外望了一眼:“离泰山已经很远,还是能看到群山叠嶂。”

    “夫君昨天才祭天,也不歇一歇就走。”袁芳问道:“回到长安是不是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

    “当然有很多要紧的事情。”曹铄说道:“太子已经册封,可天下百官还没有订下官位,西凉羌人也在给我们不断的找麻烦,我总得把他们都解决了才行。”

    “当初以为大魏立朝,天下也已稳固,夫君就可以清闲一些。”袁芳轻轻叹了一声说道:“可没想到,有了大魏朝,夫君却好像比以往更加忙了。”

    “好在恒儿他们也长大了。”曹铄说道:“至少可以为我分担一些。昨天晚上恒儿带人到了路上的驿站,驿站里的人居然不相信他是太子,还特意派了个人过来打探。”

    “夫君的诏书还没有下达下去,不知道他是太子也是正常。”袁芳说道:“我就担心恒儿过于年轻,夫君给他如此多的荣耀,怕他担待不起……”

    “他是我的儿子,就没什么是担待不起的。”曹铄回道:“当年我领军四处征战的时候,年纪比他现在还小一些。也没见有谁担心过我。”

    “夫君的能耐,他要是能学到一半,我也不至于担心。”袁芳轻声说道:“我别的倒是不怎么担心,最担心的就是他如此年少就做了太子,只怕长久拿去把持不住权势的诱惑。”

    “权势是个好东西。”曹铄说道:“生杀予夺唯我独尊。作为太子,他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要是连这都把持不住,又有什么资格继承大魏?战场对他的磨砺还很浅薄,真正对他磨砺最深的,其实还是太子这个身份。我给了他无上的权势和荣耀,他得自己学会怎么去用才好。”

    袁芳回道:“夫君的意思我都明白。”

    把她搂进怀里,曹铄说道:“我一统了天下,建立了大魏朝,可大魏朝的建立只是开始。我们认为的天下,在这个世上只是很小的一角。”

    “夫君怎么知道天下之外还有那么大的地方?”袁芳说道:“大汉朝的使臣好像最远也就只到了大秦……”

    袁芳口中的大秦,并不是秦始皇建立的大秦,而是远在西方的罗马。

    大汉与罗马之间的商业往来,已经有了数百年之久。

    罗马人很喜欢大汉的丝绸和陶瓷制品,而大汉的人则更喜欢罗马美人。

    当年也是河北袁家的小姐,袁芳对这些必定是有一些了解。

    “大秦之外还有江山。”搂着袁芳,曹铄说道:“这个世界很大,人也有很多种。我们见过的羯人和匈奴人以及蛮人等等,并不是全部的异种。如今行路难,所以更远的地方我们并没有去过。等到将来路好走了,我们能去的更远,你就会知道,隔着万水千山之外,还有许多我们不曾了解地方。”

    “夫君怎么知道这么多?”袁芳向曹铄问道:“我记得夫君并没有走过那么远……”

    曹铄微微一笑,心里嘀咕着,我是从两千年后过来的人,信息时代,小小的地球又算什么?

    别说这个世上有的地方多半听说过,就算是地球外的宇宙,也知道有着不少星球的名称。

    心里这么嘀咕,他可不会说出口。

    搂着袁芳,曹铄没再说话,只是掀开车帘说了一句:“我们离泰山是越来越远了。”

    曹铄从泰山返回长安先不提,只说曹恒,一大早就带着主人离开馆舍,直奔雁门关。

    离开驿站,张苞问曹恒:“太子,临走的时候怎么不把驿丞和昨晚那厮弄起来,让他们送一程,也能长个记性。”

    “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派人去了泰山。”曹恒说道:“父皇祭天,对于驿丞和他手下的那些人来说,消息当然不可能立刻得到。大魏朝建立,至少得有一两个月,全天下才会得到消息。这一路上,我们肯定会遇见不少像他们一样的人。要是每一个都这么较真,岂不是走的太累?”

    张苞听了,只是点头,并没再多说一句。

    沿途果然像曹恒说的那样,他们所到的驿站,对他的太子身份都有所怀疑。

    直到进入雁门郡,才终于有驿站的驿丞认得曹恒。

    在离雁门关已经不是很远的驿站住下,曹恒当晚把众人都召集到了他的房间。

    他在雁门郡有着绝对高的威望,驿丞当然是吩咐手下人把最好的食物都给送来。

    除此之外,驿站还送来了一些从外地运来的酒。

    雁门郡隶属于并州,并州的杏花村有上好美酒,运送到这里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明天要是连天加夜赶路,夜半时分我们可以赶到雁门关。”曹恒对众人说道:“要是不紧不慢的赶路,后天下午也就到了。刚才我问了驿丞,匈奴人占了云中以后,并没有对雁门关发起进攻,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过去。”

    “走了这么多天,众人也是有些疲倦了。”曹毅说道:“皇兄,后面只有两天路程,我觉着还是慢些走比较稳妥。”

    曹毅提的这个意见,并没有人反对。

    众人都觉着确实该放慢一些速度,毕竟后面的路程不远,而且匈奴人并没有向雁门关进军。

    “驿丞令人送来了几坛美酒,既然不急着赶路,今晚我们就来个一醉方休!”曹恒吩咐张苞:“张将军,你把美酒都给打开。”

    “长兄。”曹恒要与众人饮酒,曹毅提醒:“这里已经是雁门郡,再走两天就到雁门关,虽然匈奴人并没有发起进攻,可也不要宿醉才好。”

    “才几坛酒,想要宿醉也是不够。”曹恒说道:“赶路多日,不过是放松一些罢了。明天都睡个好觉,日上三竿,我们再出发不迟。”

    曹恒这么说了,曹毅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张苞拿起一坛酒,拍开封泥,张绍则起身走出去,吩咐卫士,让驿站送来菜肴。

    他们来的时候,驿丞已经令人准备好了菜肴。

    一直在炉灶上热着,得到曹恒招呼,驿丞赶忙带人把菜肴给他送了过来。

    亲自带着人来到曹恒等人的房间,驿丞吩咐手下的小吏上菜,陪着笑对曹恒说道:“不知太子驾临,这里也没准备什么,只是有些先前送来的野味还算能拿得出手。请太子与诸位将军莫嫌寒酸。”

    “能有野味已经不错。”曹恒说道:“我记得雁门一带野味不是太多,你们收到这些,应该花费了不少代价。”

    “回太子。”驿丞说道:“早先雁门一带野味确实不是很多,羯人被太子灭了以后,被逼到只能进山猎捕野物的人少了,近来是越来越多。”

    看着桌上一盘被切成薄片的肉,曹恒问道:“这是什么?怎么皮子这么厚?”

    “太子明鉴。”驿丞说道:“这是野猪肉,近来山里有不少野猪出没,猎户们进山,打来野猪也没几个人肯吃。于是就送到驿站,我也是寻思太子和将军们吃的机会不多,所以才送上来,这一盘还真是拿不上手的……”

    “对于吃腻了的人来说,确实是拿不上手。”曹恒笑着说道:“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盘野猪肉可是再金贵不过了。”

    他又指着另一盘看起来像是兔子肉的野味问道:“这盘是不是野兔?”

    “并不是。”驿丞回道:“旁边那盘才是,这盘是山猫肉。”

    “山猫肉?”曹恒愣了一下:“山猫可是灵巧的很,而且我听说那东西记仇,要是没能擒住它,以后可不会少被它祸害。你们这里怎么会有山猫肉?”

    “即便是祸害,也不可能祸害我们。”驿丞回道:“山猫是猎户赶巧了才能猎捕到。正如太子所说,招惹了山猫,必定会被它祸害。可猎户一般不对它们下手,一旦下手就不会让山猫跑了。所以,他们也是不怕。”

    “没想到,来了这里一场,居然还能有山猫肉吃。”曹恒点头:“菜肴已经不少,你的好处我记下了。”

    “太子不用记下我的好处。”驿丞低着头回道:“我家少说有十多口人被羯人所害,太子为我们报了仇,别说野物,就算是从我身上割下肉给太子下酒,也是应当。”

    曹恒哈哈一笑,对他说道:“我可不吃人肉。你先下去吧,我与将军们还有些话要说。”

    “不敢叨扰太子与将军们,我先告退。”驿丞躬身行了个大礼,随后退了下去。

    等到驿丞带着几名小吏离去,曹毅说道:“没想到皇兄在雁门郡居然有着如此高的威望。”

    “威望是我给他们带来过好处。”曹恒说道:“倘若当初领军讨伐羯人,我是战一场败一场,他们也是不会如此待我。”

    “皇兄说的是。”曹毅回道:“能给百姓带来好处,才会得到他们尊崇,否则还不知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第2297章 反攻的日子快要到了

    赶了好些天的路,曹恒等人沿途都没怎么休息。

    每次都是深夜进入驿站,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就离开。

    来到雁门郡,得知匈奴人还没向雁门关展开进攻,他们放松不少。

    当天晚上,几个人把驿丞献上来的美酒喝了个精光,随后各自回房歇着。

    人在连续疲惫许多天的情况下,总会有需要美美睡上一觉养精蓄锐的需求。

    喝了不少酒,曹恒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也醒了过来。

    穿戴洗漱以后,他向守在门外的卫士问了句:“二皇子和将军们有没有起?”

    “回禀太子,二皇子和张家二将军还没有起。”卫士回道:“张家长将军倒是起了。”

    “这称谓,绕的我脑壳都疼。”曹恒摆了摆手:“不过说的倒也算是清楚。张苞起那么早,这会在什么地方?”

    “张将军应该正在庭院里。”卫士回了一句。

    得知张苞在庭院里,曹恒离开房间所在的回廊。

    果然,才到庭院,他就看见张苞正舞弄着蛇矛,挥汗淋漓的习练着武艺。

    张飞擅长使一柄丈八蛇矛,身为他的儿子,张苞擅长的兵器也是蛇矛。

    父子俩使用的兵器要是摆放在一起,无论长度还是重量,想差都不是很多。

    关羽、张飞俩人勇武过人。

    他们生养的子嗣之中,又以关兴和张苞武艺最强。

    两员小将军虽然没什么机会上阵,却因为武艺精熟,被了解他们的人称为“小关张”。

    由于关羽和张飞有着结拜之谊,关兴和张苞从小也是一同长大。

    从小就醉心于武艺,张苞和关兴俩人武勇相当,都和他们父亲一样有着万夫不当的能耐。

    曹恒来到庭院,张苞正耍弄着蛇矛。

    他并没有打断张苞,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舞弄着蛇矛,张苞陡然看到曹恒站在不远的地方,连忙收起兵器。

    “太子起了。”收起兵器,张苞很是尴尬的对曹恒说道:“我是早起无事,把武艺重温一遍,以免荒废了。”

    “武艺只要学会,想要忘记也是很难。”曹恒对张苞说道:“习练武艺多半还得靠着天赋,刚才看你舞弄长矛,果然是好身手。”

    “在太子面前,我可不敢说自己武艺怎样。”张苞回道:“我早就听说太子武艺超群,军中很少能够找到敌手。”

    “其实你并不服气。”曹恒微微笑着说道:“我俩的兄弟都还在睡着,不如趁这个机会切磋一场,你觉着怎样?”

    曹恒提出要与张苞切磋,早就听说他本事不小,张苞又怎么可能愿意放过。

    他向曹恒躬身一礼:“既然是太子要与我切磋,我怎敢不答应。”

    “敢与不甘是一回事,愿与不愿又是另一回事。”曹恒说道:“你要是愿意,我俩就来切磋一场,也好让我知道你究竟本事怎样?”

    “太子要比试,我岂敢不从?”张苞应了一声,对曹恒说道:“还请太子赐教。”

    曹恒向跟在身后的卫士吩咐:“把我的戟取来。”

    离开泰山,一路上曹恒都没有取出兵器。

    他的兵器一直都在辎重里放着,身上只携带了一柄佩剑。

    张苞还真是才知道,曹恒擅长使用的兵器是戟。

    片刻之后,两名卫士抬着曹恒的戟来到。

    抓过长戟,曹恒对张苞说道:“我这把戟并不是很重,只有四十多斤。不过我的戟法也不是走沉重,而是取轻灵。所以你还是得小心一些。”

    “既然太子与我说的兵器重量,我也该把蛇矛的分量告知太子。”张苞说道:“这把长毛重六十斤,虽然沉重,可在我的手中却也是灵巧的很。比试的时候,太子还是小心一些。”

    “你先出招。”曹恒请张苞先出手。

    张苞回道:“太子是主子,我怎么敢先出招。”

    “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把戟走的是轻灵。”曹恒微微笑着回道:“只要我出手,你就再没了出手的机会。”

    曹恒话说的倒是轻描淡写,可张苞听着却有一种被轻视了的感觉。

    他拱手向曹恒一礼:“既然太子有这样的把握,我也就不再客套了。太子,请!”

    “请!”曹恒示意他可以出手。

    端着长矛,张苞爆喝一声,向曹恒扑了过来。

    他手中长毛抡起,劈向曹恒的时候居然带起一股劲风。

    长矛的用法和枪想差不多,可张苞却根本不走本该有的灵巧,反倒像是挥舞大刀一样,朝着曹恒的头顶劈下来。

    眼看长矛快要劈到,曹恒喊了一声:“来得好!”

    发出喊声的同时,他撤步拧身,避开了自上而下劈来的一矛。

    要是换成别人,如此沉重的长矛招式用老,必定是得把兵器收回再来一次。

    张苞却没有那么做。

    当长矛快要从曹恒身前劈下去的瞬间,他手上陡然用力,长矛居然横着向曹恒的胸口扫了过来。

    如此沉重的兵器,即便只是比试,要是被它扫一下也不得了。

    张苞扫出这一戟,心里也是陡然一冷,就有想要收势的念头。

    还没等他把念头付诸实施,曹恒的长戟往身前一横,居然给他的长矛磕飞到一旁。

    长矛被磕开,张苞吃惊的同时也暗暗庆幸。

    太子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否则刚才那一下磕到太子,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就在张苞庆幸的瞬间,曹恒的长戟却指向了他的咽喉。

    单手持着长戟,指着张苞的喉咙,曹恒笑着摇头:“说好不遗余力的比试,你居然在厮杀中愣神。倘若我是敌人,你怕是已经死了。”

    “多谢长公子留手!”回过神的张苞赶紧向曹恒道了声谢。

    放下长戟,曹恒摇头说道:“先前和文鸯比试,他不和我用全力,我赢的轻松。你这会也是,要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本事,还真以为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太子太谦了。”张苞回道:“担心伤着太子确实是有,可太子的招数之快也是让人防不胜防。即便我拼尽全力,也绝对不会是太子的对手。”

    “说这些,我也得信才成。”曹恒向张苞咧嘴一笑:“算了,和你彼时也不会有什么乐趣,今天就到此为止,等到二弟他们醒了,我们也该启程前往雁门关。”

    “皇兄好戟法。”曹恒话才说完,曹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和张苞循声看去,只见曹毅与张绍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什么时候起的?”曹恒向俩人问了一句。

    “起了有一会,卫士说皇兄在与张将军比试武艺,我俩在一旁看着没敢打扰。”曹毅回道:“张将军勇武过人,皇兄的画戟也是出神入化。”

    “出神入化。”曹恒笑着摇头:“要不是张将军愣神,这场比试还不知道得斗多少个回合。”

    “三十个回合。”张苞在一旁插了句嘴:“顶多三十个回合,我必定会输给太子。”

    “你的本事可都没有使出来。”曹恒说道:“要是你把本事都使了出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并不是。”张苞回道:“太子的武艺确实是高过我,而且兵器不失沉重的同时又是走着轻灵。仅此一条,我也不是太子的对手。”

    “我俩是肯定分不出个胜负。”曹恒笑着轻轻拍了拍张苞的手臂:“在这里比试,你让着我也就算了。到了战场上,可不能让着匈奴人。”

    “太子放心,见到匈奴人,我必定让他们再没有机会回到河套。”张苞说道:“敢来我们大魏闹事,他们已是死了多半。”

    “能得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曹恒点了点头。

    他随后吩咐曹毅:“把呼厨泉叫上,告诉卫士们,我们该出发了!”

    曹恒起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和张苞比试一场,虽然没怎么耽搁,时辰也是往后推了一些。

    众人准备又耗费了一些时候,等到他们将要离开驿站,已经是快到巳时。

    驿丞带着一众小吏等候在驿站大门外。

    曹恒来到驿站门口,向驿丞点了点头:“昨晚的酒菜不错,尤其是你送来的野味,是我在长安和洛阳也没什么机会吃的。”

    “太子喜欢就好。”驿丞躬着身说道:“等到以后再从这里经过,我再为太子多准备一些,带回长安品尝。”

    “再次经过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曹恒笑着说道:“等我返回长安,或许不会再走这条路。你也不用特意为我准备野味,能不能有机会见到,还是两说。”

    曹恒这么一说,驿丞很是失落的说道:“太子既然这么说,我就先不准备。等到得了消息,说太子可能会从这里返回长安,我再让人置办好了。”

    “不要把精力花费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曹恒对驿丞说道:“想想怎么把驿站办的更好,让更多过往之人得到大魏的好处,才是你最该做的。”

    “太子教诲的是,我都记下了。”驿丞躬着身应下了。

    和他说这么多话,多半是因为他头天晚上准备的酒菜,曹恒也觉着盛情招待之下,要是再给人一张冷冰冰的脸看,确实是说不过去。

    与驿丞说了几句,曹恒招呼众人:“我们走!”

    众人跟着他,离开了这间驿站。

    离开驿站以后,从没出过你们的曹毅对曹恒说道:“皇兄,自从父皇带着我们前往泰山,一路上遇见不少驿站。这些驿站也不收取任何费用,他们靠着什么支撑?”

    “谁说不收取费用?”曹恒冲他一笑:“只不过是不收取我们的费用,过往客人在这里住宿,还是得给一些钱财。天下如此之大,驿站如此之多,要是不收取任何费用,仅凭朝廷拨付,能养他们多久?”

    “要不是皇兄解惑,我还以为各地驿站都不会收取费用。”曹毅有些尴尬的说道:“看来要不是跟着皇兄,以后我到哪里,也都是需要给驿站留下些钱财才行。”

    “在驿站花费了多少,他们都有定下来的收取数额。”曹恒说道:“你要是多给他们,说不准也是被一些人从中给贪了。为了不养成这样的习惯,以后到了任何地方,都按照驿站索取的数额给钱就好。”

    “还有这么多道道。”曹毅茫然:“大魏治下,父亲向来对贪污管束甚严,难道有人敢于违背父亲旨意?”

    “人一旦有了贪念,什么命令不敢违背?”曹恒说道:“父亲给官员丰厚的俸禄,对贪污却是丝毫没有容忍。为的就是从根源上,杜绝假公济私。可即便如此,也是不可能把贪污完全根除。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贪念存在。身为大魏皇子,我们可不能纵容这种事情发生。”

    “皇兄说的是。”曹毅回道:“我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

    队伍离开驿站,走了一个时辰,眼看进入午时。

    曹恒向众人问道:“你们觉着是该停下歇一歇,吃些东西再上路,还是继续赶路?”

    “这里距下一个驿站还有不短的路程。”张绍说道:“虽然雁门关已不是太远,匈奴人也还没有进攻关口,可我们还是不要在路上耽搁太久才好。”

    “说的也是。”曹恒点了点头:“那就继续行路,到了下一个驿站,我们再歇下不迟。”

    临近正午,众人并没有歇下,而是继续往前。

    曹恒带着队伍赶往雁门关,消息早就传到离开陆逊和姜维等人的耳中。

    自从匈奴人夺取云中,他们一直在雁门关操练兵马,等待着曹恒返回,率领大军与匈奴人展开决战。

    杨阜调到并州做刺史,已经上任去了。

    人虽然不在这里,可他驻守雁门关的时日不少,对这里感情也是十分深厚,也知道雁门关抵御异族战事紧张,一直都没停下的从各地调拨粮草运送到这里。

    雁门郡的郡守并不在关口,官府反倒成了陆逊等人议事和处置事务的地方。

    官府前堂,姜维和陆逊把将军们召集到了这里。

    上首座位空着,肯定是为曹恒留下。

    环顾将军们,姜维说道:“自从击破羯人,长公子返回长安也有不少日子。匈奴人夺取云中,我们虽然心有不甘,却只能退守雁门关。如今长公子将要回来,反攻的日子应该是快要到了。”

    PS:大家没事可以看看官笙的《独断大明》。章推这种东西一直把握着,不会轻易给别人。推荐的书肯定都是靠谱的,也都肯定过是业绩作者或者大神的,有喜欢明朝历史的可以看一看凭着实力单身的官笙是怎么在大明发浪的……

第2298章 匈奴人的公主勉强般配

    姜维和陆逊把持着雁门关的军务和政务,将军们当然不可能得到曹恒返回的消息。

    听说曹恒回来了,他们一个个都还不太敢相信。

    曹恒离开雁门关已经有些日子,将军们甚至还不知道曹铄已经登基称帝,更不可能知道他被册封为太子,并且正在返回雁门关,将要率领他们讨伐匈奴人。

    赵统以不是太确定的语气向姜维问道:“姜将军,长公子真的回来了?”

    “有探马传回消息,确定长公子是回来了。”姜维说道:“再有一天,应该就能到雁门关。”

    从姜维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将军们都有些兴奋起来。

    典满握着拳头说道:“匈奴人从我们手里夺走云中郡,这么些天,我们可是窝囊的很。长公子既然回来了,将士们也该给匈奴人一些好看。”

    “说的就是。”凌统也说道:“蓬莱送的新式军械都放了好些天,到如今连油纸都没去掉。等到长公子来了,也该把它们给放出来,让匈奴人尝尝大魏的神兵利器。”

    众人还不知道曹恒如今已经做了大魏的太子,称呼的时候还是沿用以往的长公子。

    “伯约,要不要派人去迎接长公子?”陆逊向姜维问了一句。

    “据说长公子昨天在驿站歇的挺久。”姜维回道:“他应该是一路赶来过于辛苦。我们要是前去迎接,未免有催促的意思。我觉着还是不要迎接,在这里等着长公子来到就好。”

    对于姜维的说法,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曹恒向来关注雁门关一带的战事,奉命赶来这里,他一定不会在沿途耽搁。

    所以会在上一个驿站歇了多半天,肯定是因为过于疲惫,需要休整一下。

    依着曹恒的脾气,来到雁门关,很可能会立刻向匈奴人发起进攻。

    歇都不歇就向匈奴人发起进攻,他们也都很担心曹恒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姜维提出迎接就是催促曹恒快些赶来,将军们当然也都不赞同那么做。

    不说雁门关的将军们,只说曹恒等人,中途又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出发。

    过了午后,他们望见远处出现一片连绵不绝的城墙。

    朝着那片城墙一指,曹恒对众人说道:“前面就是雁门关,我们快要到了。”

    望着远处的雁门关,从没来到这里的曹毅有些难以抑制兴奋。

    他向曹恒问道:“皇兄,过了雁门关,是否就是异族聚集的关外?”

    “曾经雁门关的关外是被羯人占领。”曹恒说道:“可如今羯人已经被我给灭了,那里本该属于大魏,匈奴人却从中插了一手。我们这次来,一是要把匈奴人从云中郡赶出去,二则是要趁势进军河套,把匈奴人彻底给灭掉。”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呼厨泉:“大单于,我说的这些有没有问题?”

    呼厨泉回道:“太子说的完全没有问题,大匈奴原本就应当听从大魏号令。去卑不仅不向大魏称臣,反倒还派出人马夺取云中郡,实在是可恶的很。无论太子对他做什么,我都一力赞同。只是……”

    说到这里,呼厨泉脸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曹恒向他问道:“大单于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话要说?”

    “也没其他,只是想请太子尽可能的放过我的族人。”呼厨泉说道:“匈奴人这么些年给中原带来的苦难我深切的知道,只是我的族人并不像羯人那样……”

    “大单于放心,我都有数。”曹恒说道:“但凡放下兵器或者协同大魏进攻去卑的匈奴人,我不仅不会杀他们,还会给他们无数的好处。”

    “有太子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呼厨泉回了一句。

    曹恒向他问道:“大单于,有件事我想问你,不知能否为我解惑?”

    “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呼厨泉应了。

    “统领匈奴人夺取云中郡的刘猛,与你怎样?”曹恒问道:“你有几分把握把他说服?”

    呼厨泉想都没想,对曹恒说道:“我连一份说服刘猛的把握都没有。”

    “只因他是去卑的儿子,所以你没有把握?”曹恒微微一笑,又追问了一句。

    “正是。”呼厨泉说道:“去卑让他做了左贤王,也是没有给我打任何招呼。我到如今也是不认同他这个左贤王。”

    “说服不了刘猛,大单于还能说服谁?”曹恒说道:“你到中原已经多年,匈奴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只怕如今的匈奴人,对大单于早没了多少忠诚。”

    “早年的匈奴勇士还是有一些会忠诚于我。”呼厨泉说道:“到了雁门关,我会在关口上劝说。或许会有不少……”

    “并不是我轻视大单于,我觉着讨伐刘猛,多半是不可能说服任何匈奴人。”曹恒说道:“刘猛统领匈奴人,他的部族又怎么可能会以后忠诚于大单于的勇士?”

    呼厨泉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离开匈奴的日子确实太久。

    已经过了这么久,匈奴部族能对他还怀着忠诚的,怕是早就凤毛麟角。

    看出呼厨泉脸色不对,曹恒说道:“我说的话,大单于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其实我也就只是这么一说,至于到时候会怎样,只有大单于招降他们,才会知道。”

    “多谢太子体谅。”呼厨泉躬身向曹恒行了个大礼。

    曹恒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望见雁门关的时候,众人并没觉着太远。

    真的走起来,完全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雁门关的城墙看着就在不远的地方,然而他们却总是也走不到……

    “怎么这么远?”虽然看着城墙是越来越近,却始终不能到近前,曹毅向曹恒问了一句。

    曹恒回道:“看山跑死马。雁门关城墙连绵不绝,从很远的地方就能望见它。看着他就在眼前,可走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如此雄伟的城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曹毅说道:“总不能要一直走到天黑?”

    “其实也快了。”曹恒回道:“要是望着山峦,走到天黑并没有什么古怪。城墙毕竟还是城墙,没有山峦那么巍峨,最多再过一炷香,我们也就该到了。”

    听说快要到了,曹毅当然不会再多问下去。

    果然,走了大约一炷香,雁门关城墙已是近在咫尺。

    姜维等人早就在这里等候。

    见曹恒带着众人来到,他们连忙迎上。

    将军们躬身向曹恒行了个大礼,姜维说道:“听说长公子来了,我们本打算前去迎接,想到路上必定辛苦,迎过去无非是在催促,于是就没有前往。”

    “这位将军。”曹恒还没有说话,曹毅在一旁说道:“现在不该称呼皇兄为长公子,而应该称呼太子。”

    曹毅提醒,还不知道曹铄已经做了太子的将军们顿时错愕不已。

    他们愣了一下,连忙再次向曹铄行个大礼,齐声说道:“我等恭迎太子!”

    “都是自家人,不用如此多礼。”曹恒抬了下手,对将军们说道:“父皇登基,我虽已是太子,你们与我也是如同当初一样。”

    众将军齐声应了。

    姜维又向曹恒问道:“太子是先歇下来,还是先听我们禀报军情?”

    “先给二皇子等人安排住处。”曹恒说道:“等到安顿好了他们,再禀报军情不迟。”

    应了一声,姜维向一旁的卫士吩咐:“去为二皇子与几位将军准备住处。选几间好些的厢房,记得要打扫干净了。但凡二皇子和诸位将军有半点住的不畅快,拿你是问。”

    卫士答应了一声,先一步退下。

    姜维又对曹恒说道:“太子,请!”

    曹恒在雁门关原本就有住处,他离开的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有人打扫。

    回到房间,他往床上一躺,四平八稳的摆出了一个“太”字型。

    来到雁门关已经不是头一回,前两回领军在这里厮杀,曹恒早就把雁门关当成了他的第二个家。

    他对雁门关的亲切,甚至要超过洛阳和长安,仅仅只是次于寿春而已。

    躺在床上,想到当初在这里,房间里还有美姬,曹恒也觉着要是一个人住在这,实在是太无聊。

    他向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卫士:“太子有什么吩咐?”

    “附近有没有娼门?”曹恒向卫士问了一句。

    卫士回道:“雁门关倒是有些烟花柳巷,只是那里的女人,太子多半是看不上。”

    “为什么?”曹恒追问。

    “都是些庸脂俗粉。”卫士回道:“像太子这样尊贵的人,当然不可能看上她们。”

    “说的也是。”曹恒点头:“和娼门女子也没什么好谈,我这里缺的是个能在闲暇的时候说话的人,而不仅仅只是脱下裤子干点什么的……”

    “太子想要美人,我倒是可以去想想办法。”卫士说道:“雁门关一带虽然没有,别处却是可以找到。”

    “你从什么地方找?”曹恒问了一句。

    “并州、幽州多有美人,只是不知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卫士回道:“只要太子说个模样,总是可以打探的出来。”

    “算了,还是不要了!”曹恒想了一下,朝那卫士摆了摆手。

    卫士退了下去,曹恒则继续在房中躺着。

    曹恒还在房间里躺着,已经安顿好曹毅等人的姜维来到门口。

    他向卫士问道:“太子在做什么?”

    “回姜将军。”卫士小声回道:“太子刚才问我,雁门关有没有美人。”

    姜维一愣,旋即明白了曹恒的意思。

    当初他们来到雁门关,杨阜给每个人都安排了美人。

    如今在他们的房中,还是有美人陪着。

    曹恒返回洛阳的时候,把陪在他身边的美人也给带了回去。

    孤身一人领军在外,想要身边有个美人陪着,也在情理之中。

    “你怎么说的?”姜维向卫士问了一句。

    “我问太子想要什么样的美人,说是雁门关要没有,可以到别的地方寻找。”卫士回道:“可太子不知怎么了,又说不用再找……”

    “此事不要出去乱说。”姜维对卫士说道:“倘若传扬了出去,就是你的责任,我必定拿你是问。”

    卫士赶紧答道:“将军放心,我绝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

    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姜维像是想要记住他的长相一样,随后才来到门口躬身行礼:“姜维求见太子殿下。”

    “伯约来了。”屋里传出曹恒的声音:“什么太子不太子的,既然到了,还不进屋?”

    得到曹恒的招呼,姜维走进房间。

    见到曹恒,他再次行礼:“见过太子。”

    “你是怎么回事?”曹恒有些不满意的说道:“我回了一趟洛阳,后来又去了长安,虽然日子不算短,可也不是太久。怎么这次回来,伯约和以往竟是差别如此巨大?”

    “先前太子还只是大魏长公子,虽然尊荣,却远不及太子。”姜维回道:“太子在大魏,仅次于陛下。见着太子,礼数当然是要有的。”

    “你我也不是外人,哪这么多礼数。”曹恒有些不满的说道:“伯约要是总这样,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太子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少些礼数也就是了。”姜维回道。

    “对嘛!”曹恒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早先我和你说过,私下里我们并不是主从,而是兄弟。我希望你无论何时都不要给忘了。”

    “太子说的我都记下了。”姜维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小声向曹恒问道:“听卫士说,太子刚才问起雁门关一带可有美人?”

    “这次来到雁门关,讨伐匈奴人还不知会打到什么时候。”曹恒说道:“身边要是没个人,总觉着好像少了点什么。”

    “太子要的并不仅仅只是个女人。”姜维说道:“而是可以陪在太子身边,能有些话说的女人。”

    “还是伯约懂我。”曹恒微微一笑:“我也只是这么想了一下,有与没有并不重要。”

    “我觉着寻常女人配不上太子,还不如先破了刘猛,等到进入河套,抓几个匈奴居次侍寝。”姜维说道:“贵为太子,当然得是匈奴人的公主才能勉强般配。”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521/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无赖兵王最新章节! 作者:讳岩所写的《三国之无赖兵王》为转载作品,三国之无赖兵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之无赖兵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之无赖兵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之无赖兵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之无赖兵王介绍:
兵痞魂游,穿越三国,美人江山我都要!抢司马仲达老婆,让他生不成儿子!夺洛水岸边甄宓,曹丕只能叫大嫂!娶望江城中二乔,孙周两家换媳妇!白门楼外干吕布!收还是不收?社稷图中对诸葛!服还是不服?定河北、平巴蜀,战马如龙过江东!袁绍授首、刘备屈膝、孙权称臣,汉家江山我做主!谋士断乾坤,战将踏征尘。三国乱世,由我而止!三国之无赖兵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无赖兵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无赖兵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