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越来越漂亮了
为了黄忠儿子的病情，曹铄还真依着蔡稷，把于吉和左慈也给请了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俩人虽然号称化外仙人，弄些奇门之术还是可以。
让他们医人，他们还真不行……
如果是别人，他们或许会用一些神乎其神的话来忽悠。
可请他们的是曹铄，俩人又怎么敢对他撒谎？
只能眼看着黄忠等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天来到，曹铄也感觉到了有些无助。
权势再大，很多事情还是不会依照他的想法发展。
至少在黄忠儿子这件事上，他也是感到无能为力。
近二十天过去。
黄月英脸上的痘痘还真消下去一些。
房间里。
黄月英低头坐着，她的母亲蔡夫人坐在她对面，笑意吟吟的端详着她。
“母亲……”贝齿咬了咬嘴唇，黄月英轻声说道：“哪有这样看着女儿的？”
“公子当初说能还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我那时还不信。”蔡夫人说道：“今天见着你，还真是信了。”
捂住通红的小脸，黄月英把头垂的更低。
“公子是怎么做到的？”蔡夫人慈爱的看着她：“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让你变的和小时候相差甚大？”
“公子请了张仲景先生。”黄月英说道：“先生说我是前两年受了热毒在体内化解不开，才成了那副模样。只要不怎么出去晒太阳，再吃一些滋补调养的药品，用不了几个月，就能恢复原先的容貌。”
“还是张仲景先生医术高超。”蔡夫人说道：“以往你父亲也请了不少医者，却没人能说出个缘由。早知道是这样，也不用让你受了这两年的苦。”
“其实不苦。”黄月英说道：“女儿还是很庆幸……”
“庆幸？”蔡夫人说道：“容貌都毁了，你居然还能说出庆幸二字。”
“如果不是容貌毁了，又怎么能遇见公子？”黄月英说道：“女儿虽然年幼，却也知道为值得的男人整理容颜的道理。”
“你觉得值得？”蔡夫人微微笑着问道。
作为母亲，心思总要比父亲细腻一些。
先前她还担心黄月英不喜欢曹铄，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可看黄月英的模样，身为母亲的她知道，年仅十岁的女儿已经是春心萌动。
黄月英羞涩的点了点头。
蔡夫人的笑容更多了几分欣然：“只要你喜欢，母亲也就放心了。先前我还和你父亲说过，担心你到了这里过的不好。”
“后宅的夫人们对我都挺好。”黄月英说道：“公子也很体贴，时常会来看看。”
“公子体贴就好。”蔡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侍女走了进来，向黄月英说道：“小姐，公子来了。”
蔡夫人和黄月英都站了起来。
侍女传报过后没一会，曹铄来到。
才进房门，他就看见蔡夫人也在这里。
蔡夫人欠身一礼招呼道：“见过公子。”
曹铄赶紧回礼：“夫人不必如此，再过两年我迎娶了小姐，夫人就是我的岳母。哪有有岳母给女婿行礼的道理？”
“公子和小女还没有成婚，礼数还是要的。”蔡夫人回道。
她随后对曹铄说道：“想必公子和小女还有话说，我先告退。”
“恭送夫人。”曹铄拱手一礼，亲自送蔡夫人出了门。
目送蔡夫人在侍女的陪同下离开，他才转身返回房里。
进了屋，曹铄向黄月英问道：“夫人有没有说你最近这些日子变得漂亮了？”
黄月英小脸一红，轻声说道：“哪有……母亲才不会像公子这样，说话没个正经。”
“有件事你知不知道？”曹铄歪头看着她，贱兮兮的一笑。
依旧低着头，黄月英问道：“公子说的是什么事……”
张春华特意来教过她，要她怎样对付曹铄。
可人的性情不同，张春华能做出那些事，黄月英却怎么也不可能做的出来。
黄月英越是表现出羞涩，曹铄就越想逗她。
“你知不知道十二岁以下的人撒谎，鼻子会变长？”曹铄问道。
“哪有。”黄月英当然不会相信曹铄的歪理邪说，她撇了撇小嘴说道：“我才不信……”
“承认你刚才撒谎了？”曹铄坏笑着问道。
黄月英一愣，顿时明白过来，曹铄挖了个坑在她面前，她居然老老实实的就跳了进去……
“公子……”小脚一跺，黄月英把脸转了过去：“我再也不睬你了……”
“你不睬我怎么行？”曹铄上前两步，搂住她纤细到仅可一握的小腰：“越来越漂亮，再过两个月就是个绝世的美人儿。要知道，你漂亮可有我的功劳，这辈子你是别想从我手掌心中逃脱了。我可是从不做亏本买卖的。”
被曹铄搂着，黄月英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可同时她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十分温暖，也十分安心，不自在的同时，又希望曹铄能多搂她一会。
扶着她的肩膀，曹铄让她转过身面朝自己。
抬手挑起她的小下巴，曹铄仔细的端详着她这张颜色正在变浅，逗逗也逐渐消失的小脸。
“果然是越来越漂亮了。”曹铄微微一笑，对黄月英说道：“等到两年后你出嫁，应该已经出落成旷世美人儿。”
“公子难道只是喜欢女子容颜娇美？”黄月英问道：“难道不喜欢女子懂得的道理稍稍多些……”
“你说的应该是内在和外在。”曹铄笑着说道：“内在当然重要，如果你和后宅的夫人们熟悉了，会发现她们每个人都有很深的内在。可外在同样重要，至少陪着自己的人，外在必须重要。没有人愿意在晚上醒来的时候，看见身旁那张脸被吓一跳。”
“可我……”黄月英怯怯的说道：“确实挺丑的……”
“世上哪来的丑女人？”曹铄说道：“别说你天资美貌，就算真的挺丑，只要懂得修饰和装扮，也能把自己打扮的如同天仙一样。”
曹铄说的当然是两千年后几乎可以惊天地泣鬼神的化妆术。
没有见过那些的黄月英不太相信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说的都是真的？”
第1230章 或许会有奇迹
自从曹铄派人去许都请华佗。
等了将近二十天，才有一队从许都赶来的人进入寿春。
除了华佗，来的还有程昱。
曹铄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把众人接到住处，进了前厅。
落座之后，曹铄向程昱问道：“我派人去请华佗先生，怎么敢劳烦程公亲自来送？”
“我这次来，不仅是送华佗先生。”程昱说道：“还带来了曹公的话。”
“父亲怎么说？”早就料到曹操会叫他去许都，曹铄还是假装完全不懂的问道。
“二公子在寿春也有一些日子，曹公很是想念公子和二公子。”程昱说道：“他特意吩咐我，这次来到寿春，要请公子亲自护送二公子返回许都。”
“父亲要我去许都？”程昱的来到是曹铄和他麾下幕僚早就料到的，可曹铄却没有表现出来，还在向程昱问道：“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我去做？”
“曹公倒是没说。”程昱说道：“可能只是想念公子了。”
“父亲让我回去，我当然得回去。”曹铄说道：“只是寿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置，请程公在这里宽住几天。办完之后，我就亲自护送子桓返回许都。”
当天中午，曹铄在府中摆宴款待程昱等人。
饮宴的时候他就发现，黄忠一直在偷眼看着华佗，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酒宴散后，华佗正要和众人一同离开，曹铄说道：“华佗先生请留步。”
转身面朝曹铄，华佗行礼问道：“公子有事吩咐？”
“我倒是没事，是黄将军有事。”看向还不肯挪步的黄忠，曹铄说道：“黄将军之子患有沉疴多年，还请华佗先生移步一看。”
“公子吩咐，哪敢不遵。”华佗说道：“还请黄将军引路。”
黄忠亲自在前面领路，曹铄则陪着华佗跟在后面。
华佗向曹铄问道：“听说张仲景就在寿春，黄将军家的公子患病，难道他医治不了？”
曹铄压低声音说道：“张先生已经看过了，说是不治之症。”
“既然是不治之症，找我来也是没用。”华佗愕然问道：“公子为什么还要我去看他？”
“张先生虽然看过，华佗先生不是还没看？”曹铄说道：“也许用不同的法子，还能找到治疗的方法。”
“那是不可能的。”华佗说道：“别人我信不过，张仲景的医术不在我之下，他说没治，也只能准备后事了。”
“先生可不要这么说。”曹铄向他凑近了一些说道：“黄将军疼爱儿子，这么多年一直在为他寻医问药，如果先生也这么说了，恐怕他会承受不住。”
“我该怎么说？”华佗问道。
“如果真的没治了，先生可以告诉黄将军，先准备后事冲冲喜。”曹铄说道：“让黄将军不用给他家公子再寻医问药，该吃什么吃什么，慢慢调养或许能有奇迹。”
“这么说真的妥当？”华佗愕然。
“当然妥当。”曹铄说道：“人在遇见解决不了的困难时最希望发生什么？无非奇迹二字。对黄将军来说，他现在最希望发生的就是奇迹。”
“我懂了！”华佗应了一声，对曹铄说道：“公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到了黄忠住处正门。
黄忠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对曹铄和华佗说道：“公子，先生，请！”
曹铄和华佗下了马，走进宅子。
紧跟在俩人身后，黄忠引领着他们到了后宅。
曹铄向黄忠问道：“黄将军，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家公子的名号，能不能告知？”
“回公子。”黄忠说道：“小儿名为黄叙。”
“黄叙。”曹铄点头说道：“好名字，华佗先生来了，我相信令公子必定能够逢凶化吉。”
“多谢公子吉言。”黄忠谢了一声。
进了黄叙的房间，才看到躺在铺盖里的人，华佗就皱了皱眉头。
发觉他的脸色不对，曹铄可以挡住了黄忠的视线。
并没有留意到俩人的动作，黄忠还是十分殷勤的说道：“请先生帮忙看看，小儿可还有救？”
华佗上前，从被窝里拿出黄叙的手把了把脉，随后看了曹铄一眼。
“有什么话，先生只管说就是。”曹铄在一旁说道。
曹铄先前交代过华佗。
华佗对黄忠说道：“黄将军，我给令郎把了脉，有两种可能。将军想听好的还是不好的？”
“既然有两种可能，先生不妨都说说。”黄忠说道：“无论好坏，我都只有认了。”
“好的可能就是出现奇迹。”华佗说道：“令郎沉疴多年，而且得的是一种我也没怎么见过的重病。病症体现在血液，除了调养再没有其他法子。如果出现奇迹，令郎应该能够痊愈。”
“这个算是好的还是坏的？”黄忠忐忑的问道。
“好的。”华佗说道：“坏的可能就是……”
他沉吟了一下，随后对黄忠说道：“将军这几天就准备后事吧，令郎可能撑不过十天。”
听了华佗这句话，黄忠顿时满脸颓然。
或许是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虽然表露出颓然，却并没有太夸张的表现。
“黄将军。”曹铄见状对黄忠说道：“华佗先生也说了，说不准还有奇迹。”
“奇迹。”黄忠苦涩的一笑：“公子难道相信会有奇迹？”
“也不是不可能。”曹铄说道：“我当初也是重病缠身，我活着，本身就是个奇迹。”
黄忠被曹铄说的一愣，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
曹铄对华佗说道：“先生，我俩也不要在这里叨扰黄将军，让他和公子多相处一会吧。”
华佗应声陪着曹铄走向门口。
黄忠把俩人送出门，曹铄对他说道：“黄将军请回吧。”
“恭送公子，恭送华先生。”黄忠深深行了一礼，目送俩人离开。
离黄忠远了些，曹铄向华佗问道：“先生怎么那么和黄将军说？不是摆明了告诉他，黄叙已经活不过十天。”
“十天我已经说的多了。”华佗说道：“能超出三天，已经算是不易。”
第1231章 答应留下还能走？
陪着华佗离开黄忠住处，曹铄向他问道：“先生要不要去见见张仲景？”
“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号，却始终没有机会相见。”华佗说道：“能见见当然最好。”
“我给先生领路。”曹铄笑着对华佗说道。
来到张仲景住处门外，华佗嗅了嗅说道：“怎么这么重的药味？”
“先生也闻到了？”曹铄问道。
“难道公子没有闻到？”华佗说道：“真不明白他在家里弄些什么，好浓烈的草药味。”
“先生也理解不了？”曹铄咧嘴一笑。
华佗摇头：“完全理解不了，我在家里，可没有这么浓烈的药味。”
“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先生只要跟我进去看看就好。”曹铄对华佗说道：“先生，请。”
俩人才进前院，得到消息的张仲景就迎了出来。
和曹铄见了礼，张仲景的目光落在华佗身上：“这位就是华佗先生？”
“我还没有介绍，怎么就知道是华佗先生？”曹铄笑着问道。
“站在公子身边，我就闻到一股药香味。”张仲景说道：“不是行医多年的人，可没有这味道。”
“满院子药香，还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先生也是高人。”华佗拱手一礼：“在下华佗。”
和华佗见了礼，张仲景引领俩人进入后院。
华佗问道：“先生这里怎么这么浓烈的药味？”
“公子安排了一些事情，在外面做不完，就给带回来了。”张仲景叹了一声说道：“凭我一人之力，恐怕没有三五年也是完不成。”
“能否告知是什么事情？”华佗问道：“要说药理，应该没什么能难得住先生。”
“可是公子安排的这件事情确实让我为难了。”张仲景把疫苗的事说给华佗听了。
曹铄在一旁明显的看出，华佗的眼睛在放光。
他和张仲景一样，都是醉心于医道的人。
人，最怕的就是执着。
一旦对于某件事执着，只要再加上一些天赋，在这个领域必定会有极高的造诣。
张仲景和华佗不仅醉心于医道，俩人的天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
所以才都成了当世名医。
张仲景讲完了疫苗的事情，向华佗问道：“先生来到寿春，是不是受公子相邀前来一同研制？”
华佗一愣，随后笑道：“公子让我来，是为了给黄将军之子诊断。”
“我已经给他诊断了。”张仲景说道：“病入膏肓，再没有救活的可能。”
“刚才我去看了，不过只有几天的寿限。”华佗说道：“可怜黄将军，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华佗先生。”曹铄在一旁问道：“不知有没有兴趣与张先生一同研究疫苗？”
“我？”华佗愣了一下，随后向曹铄问道：“公子是打算……”
“只要先生肯留下，要什么我都给。”曹铄说道：“医道博大，我希望两位先生能够勠力同心，让更多的人从医道中得到好处。”
“没想到公子还有这样的心思。”华佗本来就是个医者，所谓医者父母心，曹铄的一番话对他是很大的触动，何况曹铄还答应要什么给什么，本来就有点功利心的华佗在许都混的并不是很顺，曹铄这么一说，他当即答道：“留在寿春不是不行……”
“父亲那里有我去说。”曹铄说道：“程公说的那些，先生也是听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和他们一同前往许都，到时也是有许多事情要处置。”
“有公子去说，我就放心了。”华佗应道。
“两位先生是不是有些医道上的事情要谈？”曹铄向俩人问道。
华佗和张仲景都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应声。
“我也不懂什么医道。”曹铄说道：“在这里听两位先生说话也是不会太明白，还是先告退为好。”
“恭送公子。”俩人一同向曹铄行了个大礼。
曹铄拱了拱手，招呼了一声蔡稷，带着卫士们离开张仲景的住处。
出门以后，他对蔡稷说道：“让人去找弥衡，安排一下华佗先生的住处。”
“华佗先生只是暂时留在寿春。”蔡稷说道：“曹公早晚还是要他回去，难道还要特意安排住处？”
“到了寿春，被我留下的人还有能走的？”曹铄贱兮兮的一笑：“回到许都，我再和父亲说一说，华佗先生从今往后，可就是我们的人了。”
蔡稷满头黑线。
说曹铄是雁过拔毛还真没错。
去了一趟荆州，带回好几个当时名士。
还从刘表那里把黄忠也给捞了来。
不放过刘表也就算了，居然连曹操身边的华佗也在算计着……
“别发愣了！”曹铄拍了他一下：“跟我到处走走，看看城里还有什么需要我来操持的。”
蔡稷赶紧应了一声。
曹铄从荆州撤军之后，襄阳平静了一段时间。
襄阳刘家。
刘表坐在书房里。
房间里除了他，只有蔡瑁一人。
“请刘玄德的人派出去没有？”刘表向蔡瑁问道。
“回景升公。”蔡瑁说道：“人早就派出去了，就是不知刘玄德敢不敢来。”
“你觉得他敢不敢来？”刘表问道。
蔡瑁想了一下说道：“我也说不清。如果他不来，就是藐视景升公，我们也有办法对付他。”
“你的意思是……”刘表问道。
“我们要的只是刘玄德的人头。”蔡瑁说道：“他来和不来都是一样。他要是来了，就在酒宴中把他杀了。如果他不来，我们就有借口和理由出兵新野。无论怎么说，刘玄德这次是死定了。”
刘表拧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对蔡瑁说道：“既然你有了安置，交给你好了。”
“景升公放心，这件事我必定办妥。”蔡瑁抱拳应了。
“你去吧。”刘表摆了摆手：“无论刘玄德来与不来，你都得提前做好应对才是。”
蔡瑁应了，告退离去。
出了书房，蔡瑁向等在外面的卫士吩咐道：“去一趟军营，告诉几位将军，让他们准备好兵马，说不定最近这些日子景升公要用兵。”
一个卫士应了，蔡瑁又对另几个卫士说道：“你们几个跟我走。”
第1232章 将军还是当心些好
新野。
见了刘表派来的人，刘备把诸葛亮和关羽、张飞等人召集到一起。
“景升公派人来了。”众人落座，刘备对他们说道：“他要我即刻前往襄阳，说是有要紧事商议。”
“他能有什么要紧事。”张飞说道：“听说曹子熔要求刘景升杀了兄长，兄长要是去了，无异于羊入虎口。这次绝对不能去。”
刘备脸色十分不好。
他当然知道刘表派人请他去的意图。
可他同时也知道，如果不去，后果将是极其严重。
拧着眉头，刘备没有吭声。
关羽也在一旁说道：“兄长是绝对不能去……”
“我倒觉得使君应该去。”诸葛亮摸着下巴，对刘备说道：“既然刘景升来请，如果使君不去，只怕会落了他的口实。”
“落了口实又怎样？”张飞说道：“难不成他还敢来打新野？”
“他有什么不敢？”刘备瞪了张飞一眼：“新野只有守军一万，荆州可用兵马不下十万，进攻新野，对刘景升来说不过是调拨一下大军而已。”
关羽和张飞都没再吭声，俩人脸上一片愤懑。
刘备向诸葛亮问道：“孔明认为我该去，可刘景升此次显然是要我的性命……”
“他要使君性命，使君难道就要给他？”诸葛亮说道：“去是肯定要去，只是使君也要做好准备。”
“怎么准备？”刘备说道：“进了襄阳城，还不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关将军能否陪在使君身边？”看向关羽，诸葛亮问道。
“我陪着兄长倒没什么。”关羽说道：“可我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刘景升要是暗中有了部署，恐怕……”
“依我所见，刘景升要是动手，会选择酒宴快要结束的时候。”诸葛亮说道：“关将军陪在使君身边不过是个威慑，席间使君借口如厕离开，关将军留在那里。刘景升要杀的是使君，没能得逞，必定不会把关将军怎样。”
“我做什么？”张飞问道。
“关键就是张将军。”诸葛亮说道：“使君能不能成功离开襄阳，还在张将军。”
“先生打算要我做什么？”张飞问道。
“张将军就在城外等候。”诸葛亮说道：“使君一旦出城，你立刻上前迎接，等到刘景升派人追赶，将军已经接到使君返回新野。”
“兄长走了这一趟，难道刘表就不会发兵攻打新野？”关羽说道：“他要是恼羞成怒，新野岂不是还要挨打？”
“不会！”诸葛亮说道：“至少短期内他不会再对使君怎样。”
“为什么？”张飞问道。
“他请使君前往襄阳，使君去了，就是给了他脸面。”诸葛亮说道：“使君席间离开，也是告诉他已经知道意图。刘景升要是发兵来到新野，必定会被天下人耻笑。他虽然被曹子熔吓的怕了，这点脸面还是要的。想要进攻新野，他就得再想法子，拖一拖，一两年也就过去了。”
“只是拖延，有什么作用。”关羽说道：“这样整天被人算计着，日子可是不好过。”
“没人喜欢被算计的日子，可眼下我们不如人，也只能这样。”诸葛亮对刘备说道：“使君去了新野，还得一切小心。”
刘备脸色一片灰暗。
他叹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
蔡瑁已经做好了进攻新野的打算。
从新野返回的人却告诉他，刘备答应前来襄阳。
得知刘备要来，蔡瑁传令大军不用出征，同时他又在住处安排了酒宴。
蔡瑁家的前厅。
招待宾客的矮桌已经摆放妥当。
看着正忙着准备宴会的仆从和侍女，蔡瑁向一旁的卫士问道：“人手准备的怎样了？”
“回蔡将军。”卫士回道：“已经安排下去。”
“我估计刘玄德会把关云长或张翼德带在身边。”蔡瑁说道：“俩人都是当世猛将，就连夏侯惇也只能和他们站个平手。安排的人手必须精干，万一事情没能做成，反倒让刘玄德有所警觉，那才麻烦。”
“将军放心，人手都是精挑细选。”卫士回道：“对付关云长或者张翼德，应该没什么问题。”
蔡瑁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没过一会，摆设酒宴的场地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向卫士吩咐道：“去把我打算请的人都先请来。”
卫士应声退下。
没过多久，在蔡瑁名单上的宾客纷纷赶来。
最先来到的就是蒯越。
见到蔡瑁，蒯越问道：“蔡将军，刘玄德还没有来到？”
“已经得到消息，他会来。”蔡瑁说道：“只要他来，今天的事情多半也就成了。”
“蔡将军还是当心些好。”蒯越说道：“刘玄德狡诈似鬼，何况他身边还有个诸葛孔明。”
“如果不是诸葛孔明给刘玄德出了主意，曹军会来到荆州？”蔡瑁说道：“依我看，他也不过如此。”
“将军这么说可就错了。”蒯越笑道：“将军想想，刘玄德进军豫州，在博望火烧夏侯惇，曹军随后来到荆州，可他损失了什么？”
蔡瑁一愣。
仔细想一下，从刘备戴军前往豫州，到曹铄撤军，好像损失最大的就是荆州刘家。
而刘备从头至尾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损失。
见蔡瑁满脸错愕，蒯越又说道：“最近这些日子我一直寻思，刘玄德带兵进攻豫州，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蒯公有没有想到？”蔡瑁连忙问道。
“当然想到了。”蒯越说道：“他的目的并不是讨伐曹家，恰恰是为了得到荆州。大军进入豫州，曹家吃了亏。曹操那边还好，以曹子熔的脾性必定会即刻杀来荆州。荆州一乱，刘玄德可就有了机会。”
“曹子熔撤军，看来是出乎他的意料。”蔡瑁说道：“只要有我在，他这辈子都别想把荆州怎样。”
“蔡将军是荆州股肱，我们都知道。”蒯越说道：“可是刘玄德并非好对付的，将军可千万不能轻视了他。”
俩人说话的时候，蔡瑁请来做陪的宾客纷纷来到。
众人招呼了蔡瑁，在侍从的引领下进入屋里。
第1233章 不是鸿门宴
刘备来到襄阳的时候，蔡瑁请的宾客早就在等着。
亲自来到城门外迎接，见到刘备，蔡瑁拱手说道：“玄德最近可是忙得很，怎么请也请不过来。”
“景升公只派人叫了一次，我立刻就赶了过来。”带着关羽和几名卫士来到蔡瑁面前，刘备回礼说道：“蔡将军这么说，我可是担待不起。”
“只请了玄德一次？”蔡瑁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向刘备问道。
“确实只有一次。”刘备回道：“得到招呼，我立刻就来了。”
“先前曹军围城，景升公可是请过一回玄德。”蔡瑁笑道：“难不成玄德给忘记了？”
提起曹军围城时，刘备顿时有些慌乱。
他对蔡瑁说道：“曹军围困襄阳，我有心前来驰援，然而新野兵马不过一万，其中还有老弱和伤兵，实在是……”
“我知道玄德为难，此事不用再说。”蔡瑁撤步一旁，对刘备说道：“玄德，请！”
“蔡将军请！”来到襄阳，刘备本来就是把脑袋挂在腰上，他哪敢给蔡瑁任何杀他的借口，也站到一旁，请蔡瑁先走。
跟在刘备身后的关羽始终冷着脸，看着蔡瑁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杀气。
被关羽瞟着，蔡瑁也觉得后脊梁一阵阵发凉。
“还是玄德先请。”蔡瑁对刘备说道：“玄德是客，我奉景升公之命招待玄德，怎么敢走在客人前面。”
“蔡将军威望甚高，我也早就仰慕。”刘备说道：“蔡将军不先走，我哪敢僭越？”
见刘备不肯先走，蔡瑁说道：“要不我和玄德一同进城。”
他的这个提议倒是得到了刘备的认同。
俩人并肩走进城门。
跟在刘备身后，关羽一只手始终按在剑柄上，他后面的几名卫士也是眼神警觉，进城之后还在不断的向两处瞟。
发觉关羽等人神色不对，蔡瑁咧嘴一笑，对刘备说道：“玄德，景升公好些日子没见你，可是想念的很。”
“曹军退走以后，我也正想前来探视景升公。”刘备说道：“恰好得到招呼，这不是马不停蹄的来了。”
“你和景升公还真是心意相通。”蔡瑁说道：“只是景升公这会正有要紧事处置，让我先代他招待玄德。”
蔡瑁这么一说，刘备和关羽都明白过来。
替刘表向刘备下手的正是蔡瑁。
“我也不是什么客人。”心里明白，刘备脸上却挂着笑容说道：“哪里敢劳烦蔡将军亲自招待？我和云长找个地方，等着景升公把事情忙完再去拜会就好。”
“那怎么可以。”蔡瑁说道：“玄德从新野赶来，虽然路途不是很远，到了襄阳终究还是客人。对待贵客，景升公又怎么会失了礼数？”
“将军真是不用费心。”刘备说道：“能接我们进城已经令我万分惶恐。”
“玄德难不成是看不起我？”刘备只管推辞，不肯前去赴宴，蔡瑁眉头一皱，语气也是有些不好。
生怕惹恼了他在这里就下手，刘备连忙说道：“将军既然相邀，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只是给将军添麻烦了。”
“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蔡瑁说道：“酒宴我已经准备好了，玄德，请！”
蔡瑁连酒宴都准备好了，刘备就算再蠢，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他还是装着不知情的应了一声，在蔡瑁的陪同下往前走着。
到了蔡瑁家门口。
蔡瑁站到一旁，对刘备说道：“玄德，请！”
“蔡将军请。”刘备还是不肯先进庭院。
“这里是我家。”蔡瑁笑道：“玄德不用和我推辞，只管进去好了。”
蔡瑁这么说了，刘备也只好告了个罪，进入前院。
跟在他身后，蔡瑁亲自陪同，那架势就像是把刘备当成了座上宾。
他越是殷勤，刘备越是感到心里没底。
在蔡瑁的陪同下来到摆设酒宴的前厅。
才进屋，一群人就迎着刘备过来。
刘备与众人见了礼，蔡瑁对他说道：“玄德请上座。”
“这里是蔡将军家，我哪能上座。”刘备推辞道：“该上座的只有蔡将军。”
蒯越也在一旁对蔡瑁说道：“蔡将军虽然看重玄德公，也不用如此，这里是将军家，玄德公哪里会坐在主座？”
蒯越这一提醒，蔡瑁才发觉他有些殷勤的过头了。
咧嘴一笑，蔡瑁说道：“蒯公说的是，那我就不推辞了！”
蔡瑁在主座坐下，刘备则坐在陪座。
关羽按着剑柄，笔直的站在刘备身后。
见关羽站着，蔡瑁招呼道：“关将军，怎么不坐？”
“兄长在这里，我不敢坐。”关羽动都没动，冷冰冰的应了一句。
“玄德，你看……”蔡瑁面露为难的对刘备说道：“关将军和你一同前来，哪有让他站着的道理？”
“蔡将军说的有理。”刘备对关羽说道：“云长，你也坐。”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兄长。”关羽冷着脸说道：“兄长只管饮宴，有我在，没人能把你怎样。”
关羽这番话一出口，厅内众人一片愕然。
他挑明了就是在说今天的酒宴是一场鸿门宴。
蔡瑁有些尴尬的咧嘴一笑，对刘备说道：“玄德……云长这话说的……我又不是项羽，玄德也不是高祖……怎么听着像是我在摆鸿门宴一样？”
“云长说话是耿直了些。”刘备说道：“惹得蔡将军不爽快，我代他向将军告罪。”
说着话，刘备站了起来，向蔡瑁深深行了一礼。
“罢了，罢了。”蔡瑁大度的摆着手，对刘备说道：“我知道关将军耿直，只是看他站着，觉着有些失了礼数。”
刘备还没说话，关羽已经说道：“蔡将军不用理会我，当我没有来过就是。”
关羽不肯落座，蔡瑁也不好多说什么。
虽然看到关羽站在刘备身后，让他心里不太有底，他还是对众人说道：“既然玄德已经来了，我们就开始吧。”
“多谢蔡将军赐宴！”众人纷纷道谢。
蔡瑁拍了两下巴掌。
当他拍巴掌的时候，关羽提高了警觉，然而从门口走进来的只是几位身着轻纱的舞娘。
第1234章 酒量不行
舞娘轻歌曼舞，蔡瑁等人杯盏交错。
在坐的不少人总是找刘备对饮。
没过一会，刘备就喝了十多杯。
蔡瑁端起酒杯，对刘备说道：“玄德，我也敬你一个。”
刘备也把酒杯端起。
他还没喝，嘴就陡然一鼓，紧接着连忙起身，向蔡瑁躬身一礼，捂着嘴飞快的跑了出去。
看着刘备的背影，蔡瑁满头雾水。
在坐的一人笑道：“玄德公酒力居然这么差，没喝多少也就醉了。”
此人话说出口，蔡瑁才松了口气。
又见关羽还站在那里，他更加放心。
等了好一会，刘备还是没有回来。
蔡瑁向一旁的侍从吩咐道：“你去找找玄德公。”
侍从应声正要离去，关羽说道：“蔡将军不用劳心了。”
“关将军什么意思？”蔡瑁愕然问道。
“兄长已经回去了。”关羽说道：“他事先和我交代过，如果酒宴间喝的多了，就先返回新野，要我知会蔡将军一声。”
刘备已经走了……
蔡瑁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既然如此，关将军怎么不早说？”
“蔡将军没有问我，我怎么早说？”关羽拱了拱手说道：“兄长已经离开，话我也给蔡将军带到了，不便在此逗留，先告辞了！”
关羽说完就走。
蔡瑁也没有挽留他。
等到关羽离开，厅内有人向蔡瑁问道：“蔡将军，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让他走还能怎么？”蔡瑁懊恼的说道：“好个刘玄德，居然早就想着要走，还把关羽留在这里分我心神。”
“要不……”在坐的一位荆州将军说道：“我带人去追？”
“追？”蔡瑁问道：“怎么去追？难不成告诉刘玄德，我是要杀他？”
众人默然。
蔡瑁摆了摆手说道：“罢了，喝酒！”
刘备中途走了，出了襄阳城，他和张飞汇合之后，等到关羽来了，一同返回新野。
蔡瑁家的酒宴也没有持续多久。
等到众人散了，蔡瑁来到刘表家中。
在书房等着消息，蔡瑁才进屋，刘表劈头就问：“事情办得怎样？刘玄德的人头什么时候能给曹子熔送去？”
“刘玄德走了。”蔡瑁惶恐的回道：“我还没有来及下手，他已经中途离席。”
“糊涂！”刘表懊恼的说道：“他中途离席，你怎么能让他走？”
“刘备离席，关云长还留在那里。”蔡瑁回道：“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能把关羽留下，而自己先行离去。”
叹了一声，刘表说道：“这次没有取下刘玄德的人头，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要不……”蔡瑁迟疑着问道：“我们向新野用兵？”
“糊涂！”刘表说道：“刘玄德中途离席，必定是知道我们打算对付他。新野城内也肯定已经做好了部署，我得动用多少大军去攻打他？如今江东孙权已经快要稳定局势，我们正是应该内部稳固的时候，如果攻打刘玄德，荆州多少会有些动荡，江东孙家万一要来，我们怎么应对？”
蔡瑁被刘表问的低下头。
过了片刻，他才迟疑着问道：“景升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刘表说道：“好在曹子熔给了两年时间，我们还有拖延的机会。如果他只给三两个月，荆州还真是完了。”
“要不……”蔡瑁想了想，向刘表问道：“请曹子熔自己带兵过来怎样？”
话一出口，他顿时有些后悔。
刘表狠狠瞪着问道：“你还觉得曹子熔围城被有把我们围够？请他来杀刘玄德，攻破新野杀了刘玄德之后，他要是不走，你该怎么办？”
“是我想的差了。”蔡瑁连忙说道：“景升公请息怒！”
“你呀！”刘表叹道：“说话办事不用点脑子，曹子熔进了新野，他留下一支兵马驻守，你说我们是找他要还是不找他要？找他讨要新野，以曹子熔摔倒在地都要抓把土的脾性，他能轻易把新野还给我们？不找他讨要，他大咧咧的把兵马往那一扎，以后曹家要是想对付我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景升公教训的是。”蔡瑁应和了一句，随后向刘表问道：“刘玄德那里先不管他？”
“也只能先不管他。”刘表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蔡瑁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离开襄阳的刘备松了口气。
在张飞接到他之后，他完全放松了下来。
关羽和张飞陪着刘备往新野方向一路疾驰。
刘备向关羽问道：“云长，那蔡瑁有没有说什么？”
“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关羽说道：“我说兄长走了，能看出他是十分懊恼。”
“他要是不懊恼，兄长可就被他给害了。”张飞在一旁说道：“他最好别落在我的手中，哪天要是被我拿住他，非把他的人头给拧下来不可。”
“刘表对我已经动了杀心，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刘备说道：“回到新野大肆招募兵马，一旦我们麾下人马足够，就算是刘表，也不敢把我怎样。”
“兄长说的是。”张飞应道：“要是刘表敢说什么，我们就学着曹子熔，把襄阳围住，看他有什么话说。”
兄弟仨人商量着怎样对付刘表，一路边说边走。
到了晚上，他们才来到新野城外。
诸葛亮早就等在城门口，见刘备等人回来，他快步迎了上来：“使君，这次去了襄阳，刘景升有没有为难？”
“依着孔明的计策，我中途离席。”刘备回道：“等到蔡瑁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襄阳。”
“使君没事就好。”诸葛亮应了，随后对刘备说道：“天色不早又沿途劳顿，使君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我在路上和云长、翼德商议了。”进城之后，刘备对诸葛亮说道：“这次我回新野，将要招募兵马，等到人马多了起来，看刘景升还能把我怎样。”
刘备说了想法，诸葛亮连忙说道：“千万不可！使君一旦招募兵马，刘景升就有借口向新野下手。即使要招募人马，也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悄悄的来。”
第1235章 不该提的时候提
华佗到了寿春的第五天，黄叙最终没有撑过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黄忠住处，树上都挂着黑布条。
仆从、侍女全都一身缟素。
曹铄带着一群幕僚、将军来到黄忠住处。
听说曹铄等人来了，黄忠从里面迎了出来。
见到曹铄等人，他倒头就拜。
曹铄上前把他搀扶起来：“黄将军，不必如此。”
如果是父母离世，子女守灵来了客人是要向客人行跪拜礼。
子女去世，父母守灵则不必如此。
黄忠跪拜，只因为曹铄是他的主公。
扶起黄忠，曹铄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向灵堂。
黄叙的棺木停放在那里，曹铄行礼之后，向身后的蔡稷吩咐道：“传令下去，以将军之礼厚葬。”
跟在曹铄身旁，黄忠闻言愕然。
他连忙向曹铄说道：“公子，小儿并没有带过兵，也没有半点功名在身……”
曹铄抬手止住了他：“黄将军膝下只有一子，他虽英年早逝，礼数上终究是要到的。以将军之礼厚葬，也是应当。”
“多谢公子！”曹铄如此重视黄叙的葬礼，黄忠再次跪伏在地上。
又把他搀扶了起来，曹铄说道：“将军痛失爱子，我也没什么好劝你的，只希望将军珍重，千万不要亏了身子。”
“其实他走了，我反倒感到轻松不少。”看向黄叙的棺木，黄忠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我一直照料着他，只因老妻离世之前叮嘱过，要我千万把儿子照顾好。如今并不是我没有照顾好他，只是他的身子骨太弱。张仲景先生和华佗先生都来看过，可还是留不住他……”
曹铄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什么话也没说。
跟随曹铄来到的众人排着队伍，一个个的走进灵堂，向黄叙的棺木行礼之后又退了出去。
这些人的职务，无论哪个都比黄忠高的多。
然而他们来到灵堂，向黄叙的棺木行礼时，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
黄忠当然知道，黄叙死后能得到这样的礼遇，完全是因为曹铄。
早就对曹铄死心塌地，此时的黄忠更多了几分感激。
曹铄下达了厚葬黄叙的命令，等到他退出灵堂，蔡稷走到操持黄叙葬礼的侍从身旁：“这件事不用你来管了，我来操办。”
跟着曹铄正往灵堂外走，黄忠听见蔡稷说话，回头看了一眼。
出了灵堂，他对曹铄说道：“蔡校尉是公子身边的人，怎么能让他为小儿操办后事？小儿何德何能？公子这样待他，他可是消受不起。”
“人都走了，还有什么消受不消受的起？”曹铄问道：“黄将军以后怎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黄忠说道：“以后我尽心尽力追随公子，公子要我去哪，我就去哪……”
“我说的不是这个。”曹铄说道：“我是想问黄将军，以后家里怎么办？”
“以前有我儿在家，总还有个牵挂。”黄忠说道：“如今他走了，我无牵无挂，也是挺好。”
“听了将军这些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曹铄说道：“如今令郎才走，有些事不好和将军说。等我从许都回来，再为将军寻一门亲事。”
“我已快到花甲之年，哪还有心思成亲。”黄忠摆着手说道：“别平白的糟践了人家闺女。”
“将军还没到花甲之年。”曹铄说道：“即使到了古稀之年，只要有些本事，娶个二八芳华的美人也是可以，何况将军如今正值壮年，怎么能说是糟践了人家闺女？”
“人老总是要认的，趁着筋骨还能活动，多为公子建些功业才是要紧。”黄忠说道：“其他的事情，我还真没多想。”
“这件事交给我，我为将军操办。”曹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公子。”一旁的弥衡凑过来，对曹铄说道：“听说黄将军弓马骑射娴熟，先前公子不是要成立神射营……”
“正平怎么这个时候提起？”曹铄有些懊恼的说道：“难道不知黄将军痛失爱子，正是悲痛之时？”
被曹铄训斥了一句，弥衡抱拳退下。
黄忠却向曹铄问道：“敢问公子，什么是神射营？”
“将军不必再问，所有的事情都等我从许都回来再说。”曹铄没打算告诉黄忠。
黄忠却抱拳躬身向他深深一礼，对曹铄说道：“我儿亡故，我在家中也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如果公子有军务交代，只管吩咐我去做。有些事做，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黄将军……”曹铄迟疑了一下说道：“令郎才走，将军总要在家休息一些日子，这个时候我怎么好给你安排军务？”
“还请公子成全！”黄忠抱着双拳，把腰躬的更深。
曹铄有些懊恼的看向弥衡。
他不觉得以弥衡的智略会在这种情况下当着黄忠的面提起神射营。
可弥衡偏偏提了出来。
而且还是在他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提出。
瞪向弥衡的时候，曹铄看见田丰正往这边靠过来。
走向曹铄，田丰还给弥衡使了个眼色。
看到这一幕，曹铄顿时明白了。
原来弥衡刚才提起神射营是有心为之，而且还是田丰在背后捣鼓。
虽然明白了一切，曹铄却又不好当着黄忠的面说起，只是有些怨恼的看向田丰。
“公子和黄将军说的话，我刚才恰巧听见。”到了俩人身旁，田丰说道：“黄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如今痛失爱子，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如果公子能给安排一些事情，将军反倒是好受一些。”
“田公说的是。”田丰帮着他说话，完全不知内情的黄忠对曹铄说道：“恳请公子允准，让我操办神射营。”
黄忠再次请求，曹铄叹了一声说道：“既然黄将军坚持，我也只能答应了。”
“多谢公子成全！”曹铄松了口，黄忠连忙向他道谢。
“再过两天我就要跟随程公他们前往许都，神射营的事情黄将军可以慢慢办。”曹铄说道：“要是没什么心情，放在那里缓一缓也是可以。”
第1236章 头一回被人顶撞
离开黄忠家，曹铄把田丰和弥衡叫到身旁。
一边走着，曹铄一边压低声音对田丰说道：“正平跑到黄将军面前提起神射营，是不是元皓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田丰说道：“因为我不适合说话，才请正平代劳。”
“也是我觉得有必要说，才会替田公去说。”弥衡说道：“公子要是责怪，只管责怪我好了。”
“我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曹铄说道：“你们替我着想，也得替黄将军想想。他才丧失爱子，你们就提出要成立神射营……”
“公子觉得此时不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田丰打断了曹铄。
侧目看着他，曹铄问道：“元皓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公子只顾体恤黄将军，却不知道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田丰说道：“黄叙没有尺寸之功，却以将军之礼厚葬，如果黄将军不做出些什么给众人看，只怕公子此事做的难以服众。”
曹铄看着田丰，心底也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见曹铄没有吭声，田丰说道：“黄将军心里虽然悲痛，可他也知道公子这么做，是让许多人不爽快。正平提出神射营，恰好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所以他才会一再向公子请求。”
“元皓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曹铄说道：“可是……我还是觉得黄将军实在是有些……”
“白发人送黑发人，黄将军承担的悲痛大家都知道。”田丰说道：“可是悲痛不能和礼数混为一谈，公子今天的做法，确实是不妥。”
田丰在河北的时候，就是因为顶撞袁绍才被关押，还差点因此丧了命。
当面说出曹铄的不是，曹铄倒没觉得多出乎意料。
是人就会犯错，犯了错有人在旁边指出来，才能让他以后做事更加谨慎。
“我知道这次做的有些欠妥。”曹铄说道：“元皓既然说出口，以后不再这样就是。”
“以后？”田丰说道：“这个头一开，公子以后怎么收拾？这家死了人以将军之礼，那家死了人也以将军之礼。公子麾下究竟有多少将军？真正的将军亡故，难不成要以帝王之礼？”
自从曹铄来到淮南，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田丰是头一个，也是曹铄麾下众人头一回直言说他的不是。
“是我有些意气用事了。”曹铄说道：“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元皓还能有什么法子弥补？”
“弥补的法子就是让黄将军做出些什么。”田丰说道：“只要黄将军建起神射营，以后有人提起此事，公子只要说，谁能建起神射营这样的队伍，谁就可以享受同样的待遇。除了少数几位将军，其他人都会知难而退。”
“如果是少数几位将军提起，我又该怎么应对？”曹铄问道。
“那也好应对。”田丰说道：“黄将军只有一子，而公子麾下的将军们，哪个不是生了三五七八个孩子？对待这几位将军，公子只要说出黄将军的特殊缘由，他们也就没什么话好说。”
“幸亏有元皓在身边，否则我还真的坏了大事。”曹铄说道：“早就听说元皓耿直，不过我却没想到，居然能在那样的场合下，让正平做出那种事情。”
“公子恕罪。”曹铄承认了过错，田丰反倒不好穷追猛打，抱拳躬身向曹铄行礼说道：“刚才实在是没有法子，只好和正平商议，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除了你俩，恐怕也没人敢这样。”曹铄摇头说道：“也幸亏有你们这样的人在，像我这样太优秀的人，有时候会因为过于出众而忽视了自身存在的一些小瑕疵，你们能够提出来，我能够改，将来就会更加完美。”
田丰和弥衡相互看了一眼，俩人都是满头黑线。
刚才还在承认错误，曹铄居然一转脸又在自夸……
真不知道这位曹家长公子究竟在想什么，他的思维跳跃性也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公子。”等到曹铄说完，田丰对他说道：“今天早些时候司马仲达派人回到寿春，说是再过两天他就能带着猖希的人头回来。”
“我怎么没有得到消息？”听说司马懿要回来，曹铄诧异的问道。
“公子顾着黄将军的事情，我们也就没有打扰。”田丰说道：“猖希已死，他所部兵众多半被司马仲达俘获。依着公子以往的做法，所有被俘敌军全部赦免，老弱或者年少者都被安插在了徐州的各个村子，精壮留在军中，等着以后再挑选出来分派到军户村或者是常备军。”
“这些事情交给司马仲达去办好了。”曹铄说道：“早先我听说猖希逃到了沿海，这才没过多少时日，他居然把猖希的人头给取了回来。其中是不是还有海军什么事？”
“公子明鉴。”田丰说道：“海军这次确实出力不小。沮公和郭祖、管承俩人，率领新建的海军在沿海围堵猖希，海军陆战将士登岸向猖希发起猛攻，司马仲达再从陆上进攻，猖希没能守住太久也在情理之中。”
“海军已经成了建制，可我还是觉得应该把他们拉出去练练手。”曹铄说道：“告诉沮授，等我从许都回来的时候，让他带着管承和郭祖来见我。一来是我要看看这两位传说中的海贼王究竟是什么模样，二来我要给他们找个地方好好练兵。”
“公子难道是要让海军沿着海岸袭扰别的地方？”田丰诧异的问道。
“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曹铄咧嘴一笑，对田丰说道：“我是要给海军一个把别人亡族灭种的机会。”
诧异的看着曹铄，田丰问道：“公子是打算……”
“你有没有听说过出云国？”曹铄问道。
“听说过。”田丰回道：“据说在东方深海中，只是没有几个人真正去过。”
“既然没人去过，我就要让沮授他们过去看看。”曹铄坏笑着说道：“海军不出远海，只在海岸沿线小打小闹，那还能算是海军？”
第1237章 自己家人在争夺
因为司马懿将要来到，曹铄前往许都的日程又往后推了一天。
寿春官府。
曹铄坐在大堂上，两侧都是他麾下的幕僚和将军。
司马徽和庞德公则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
提着个带血的布包，司马懿从外面走了进来。
到了离曹铄还有四五步，他躬身一礼说道：“公子，我送猖希的人头回来了。”
“确定就是猖希？”曹铄问道。
“正是。”司马懿回道：“人都是我亲自砍的，早先我也曾见过猖希，就是他，不会错！”
“送上来。”曹铄吩咐道。
司马懿双手捧着包袱上前。
蔡稷迎过去，把包袱接了，随后摆放在曹铄面前的桌上。
他打开了包袱，里面露出个眼睛还圆瞪着的人头。
人头的脸上，血渍已经被洗去。
司马懿返回寿春需要一些日子，人头的皮肤已经泛紫，再晚送回来两天，恐怕就要开始腐烂了。
曾在许都见过猖希，曹铄仔仔细细的检端详着人头。
确认死的就是他，曹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司马懿说道：“仲达辛苦了。”
“为公子办事，不辛苦。”司马懿回了一句，随后对曹铄说道：“公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话只管说，当着我的面，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曹铄笑着说道：“杀死猖希，徐州、青州一带已经安稳，再没有任何势力从中作乱，你可是立下了一场大功。”
“除了我立下功劳，剿灭猖希的还有沮公和徐公。”司马懿说道：“只是……”
说到这里，司马懿脸上露出一抹迟疑。
“只是什么？”曹铄说道：“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做派。”
曹铄一再催促，司马懿才说道：“我想问公子，泰山怎么处置？”
“泰山？”曹铄问道：“怎么回事？那里不是在徐州北部？”
“正是。”司马懿说道：“可是徐公最近却说泰山是青州门户，如果划分地界，应该属于青州约束。”
“难不成你和元直为了泰山，自家人起了争执？”曹铄诧异的问道。
“争执倒也算不上。”司马懿说道：“只是泰山的归属，我和徐元直有些不同看法。”
“看法不同可以有，但自家人不能因为这些发生争执，更不要因为这些而动了粗。”曹铄说道：“自从光武中兴，泰山就一直是徐州北部门户，我也不打算动它。那里依然是归你约束，回头我给徐元直写封书信，告诉他，如果觉着泰山重要，就派出一些兵马与你协同防御，但是在政务上，泰山还是归徐州统配。”
“有公子这句话，我和徐元直就不会再有争执。”司马懿说道：“海西事务已经处置完毕，我也下令沿海各地配合沮公海军，只要海军靠岸，无论何时都会有粮草和淡水储备。猖希如今也已被剿灭，徐州在公子治下已是再无战事。”
“徐州无战事。”曹铄微微一笑：“说的好！我要的就是那里再无战事。如今在我治下，唯一完整的刺史部，只有你们徐州。把徐州交给你，你也清楚是为什么。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更希望海西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回。”
“启禀公子，我已传令各地，如果有人再敢中饱私囊，再敢从百姓身上榨取血汗，杀无赦！”司马懿说道：“无法不成，海西正是因为法令不行，才有了先前的事情。”
“说的不错。”曹铄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你得安排下去。”
看着曹铄，司马懿等待着他做下一步指令。
“不只是徐州，所有地方，地方官在哪，家眷就得在哪。”曹铄说道：“告诉他们，不要做出那种在地方当官，家眷却安顿到其他人治下的事情。发现一个，惩治一个。”
“公子放心，我必定安排下去。”司马懿应了。
曹铄又向众人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事情需要上报？”
司马懿站到一旁，弥衡出列说道：“启禀公子，如今水镜先生和庞德公先生等人来到寿春，公子先前虽有吩咐，我却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公子明示。”
“不知如何处置？”曹铄问道：“什么意思？怎么就不知道如何处置？”
“几位先生德高望重，当然不能在他人之下。”弥衡说道：“寿春事务过于庞杂，如果不加以细分，将来必定会发生权限冲突。就好似司马将军和徐将军一样……”
“你现在怎么安排的？”曹铄问道。
“如今水镜先生和庞先生都在处置人才事宜。”弥衡回道：“只是还没有具体细分。”
分别看了司马徽和庞德公一眼，曹铄脸上浮出笑容，向俩人问道：“两位先生，你们觉着怎样划分合适？”
“公子先前说过，得天下必须得人才，我是非常认同。”司马徽说道：“我与不少隐居之士多半是好友，人才笼络我倒是可以做。然而比起天下大事，我却不如庞德公。”
“先生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曹铄点了下头，随后向庞德公问道：“先生又是怎么看？”
“水镜实在是太谦了。”庞德公捋着胡须，微微一笑说道：“论起天下大事，他可不比我差多少。”
庞德公这句话一出口，在厅内的众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明白，水镜虽然有本事，可在掌控天下大局方面，和他确实有不小的差距。
司马徽倒也不在意他说的什么，始终面带微笑，一副坦然模样。
“公子用人须知人善任。”庞德公说道：“不是我和水镜说了算，也不应我俩说了算。”
“先生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曹铄微微一笑，先是应了庞德公，随后向弥衡问道：“你明白没有。”
“我明白了。”弥衡说道：“水镜先生擅长与人为善，请他负责招募天下才贤。庞先生则擅长纵览天下，请他与才贤多说些天下大势。如此一来，各有分派，再没有权限冲突。”
“就依着这个法子办。”曹铄吩咐了弥衡，又向众人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事？”
第1238章 坏人死多了好人才安稳
官府里的廷议散了，司马懿陪着曹铄回到府上。
“公子今天怎么在官府廷议？”进了曹铄住处，司马懿陪着他一边走，一边诧异的问道：“以往廷议不都是在府上。”
“最近寿春事情太多。”曹铄说道：“你是不知道，这里看起来一片平静，可实际上却有不知多少事情在等着我去做。好些事情做起来需要时间，就譬如早先我让匠作坊做的铠甲，到现在还没有给我送来。”
“匠作坊做事情也太拖拉了。”司马懿说道：“几套铠甲，居然做了快有一年。”
“这都算是快的了。”曹铄笑道：“蝾螈皮难以切割，既要做的合乎将军们体格，又要做的好看，哪有那么容易。等到做好，还得依据将军们的喜好给铠甲上色，倒是也难为他们了。”
“你这次回来，绝对不是只送猖希的人头。”看向司马懿，曹铄问道：“究竟有什么事情，比送人头更加重要，非得你自己跑一趟。”
“我其实是回来向公子请罪的。”司马懿说道：“如果不是我的纵容，原海西县令也不会这个样子，海西县更不会民生凋敝，百业俱废。”
“地方治理和官员有着极其紧密的关系。”曹铄说道：“主要官员的品行，决定着地方的风气。如果是一个不想着为百姓做主，只想着如何从中中饱私囊或者虽然两袖清风，却只考虑自己政绩的人做了地方官，当地百姓可就苦了。”
“公子。”司马懿说道：“我觉得地方官，还是不要经常调动的好。”
“为什么？”曹铄问道。
“历朝历代都发生过同样的事情，新的地方官上任，会把前任的事情全都撇到一旁。”司马懿说道：“他们会为了政绩，大力着手做些新的改良。如此一来，前任丢下的东西，也就全都荒废了。好多资源浪费，投入进去的钱财也是打了水漂。”
“你觉得不让地方官随意调动会是好事？”曹铄问道。
“有利有弊吧。”司马懿说道：“一个地方官员坐镇太久，他的权势将会越来越大，到最后恐怕不容易节制。”
“这才是最可怕的。”曹铄说道：“地方官要调动，不仅是他们，就连你们这些人，也是几年一轮。”
“我明白了。”司马懿问道：“可是我说的这些……”
“这些其实好解决。”曹铄说道：“新的地方官到了地方，不允许立刻展开他自己的事情，要他们先把前任丢下的事情办完。谁的烂摊子收拾的漂亮，谁的政绩就越高。如果烂摊子没有收拾完，就开始着手他们自己的想法，无论做出多少政绩，一律不给算在功劳之内，让他们做了也白做！”
司马懿一愣，随后说道：“公子的这个法子，倒是能杜绝了地方官员轮换的麻烦。”
“你知道当官到了地方，什么事情最麻烦？”曹铄问道。
“地方事务太多，很多事情都需要统筹。”司马懿说道：“还有手下那些人，虽然表面上毕恭毕敬，可背地里又有多少是暗中打着自己的盘算，我们可是真的无法把握。”
“官做的大了，要么更加恶劣，要么干脆就趋于平淡。”曹铄说道：“更加恶劣的要杀，趋于平淡的往往是对于手下人约束不严。要知道，真正难缠的不是你们这些大官，而是那些芝麻绿豆的小官。官越小，给地方惹来的麻烦就会越多，他们手上就那么点权力，一旦有了机会，可就会千方百计的中饱私囊，为自己打算。”
“如今还好，我担心的是以后。”司马懿说道：“公子威仪在这，无论百姓还是官员，对公子都是极其崇敬。除了海西县，目前徐州还没发现像公子说的这些。”
“未雨绸缪防患未然。”曹铄说道：“治理地方需要法度，天下太大，天下人太多。不可能人人都很自觉，甚至有些人的品行十分恶劣。我不是那种喜欢杀人的人，可一旦做了超出底线的事情，就要非杀不可！坏人死的多了，好人才能过的安稳。”
“我明白了。”司马懿应道：“公子放心，我这次回去就着手处置。”
“父亲派程公来了寿春。”曹铄接着说道：“他让我去许都一趟，最近这些日子，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向田元皓和陈公台询问，寿春的事我暂时都交给他俩打理。”
“听说公子打算让海军去出云。”司马懿问道：“不知什么时候要他们动身？我好下令让地方为海军筹办军粮和淡水。”
“你听谁说的？”曹铄问道。
“才回寿春，田公去迎接我的时候就说了。”司马懿说道：“一直以来只是听说有出云这么个地方，却不知道在哪。我寻思着必定是千里迢迢，在海上走那么远可不是好办的，还是提前准备为上。”
“出云其实很近。”曹铄说道：“从东莱等地一直往东，走不了多远就能到达。”
“公子怎么知道？”司马懿愕然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除了秦始皇时期的徐福好像到过出云，还没有其他人从那里返回并且带回相关的讯息。
冲着司马懿咧嘴一笑，曹铄说道：“如果我说我喜欢那里，仲达信不信？”
“信！”司马懿想也没想就应了。
自从海军成立，曹铄已经不止一次和人提起出云。
如果不是对那里有着特殊的情结，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总是提起某个地方。
“我确实喜欢那里。”曹铄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想亲自登岸，看看那里的人都在做什么。捎带着让海军在那边练练兵，看看多久能把出云弄成不毛之地。最好以后两三千年，连个活人都没有。”
司马懿愕然。
曹铄说喜欢出云，他还以为是真的。
没想到曹铄的喜欢，居然是要把那里弄成不毛之地。
要是这么说的话，什么地方还是不要被曹铄喜欢才好。
“这次回到许都，我也该为你去看看我家妹子有没有长成。”司马懿满脸诧异，曹铄拍了下他的胳膊说道：“让你等她，也是够久了。”
第1239章 给你找个女人
司马懿并没有在寿春逗留。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卫士返回下邳。
日上三竿，寿春城内走出一支队伍。
跟着这支队伍的，还有曹铄麾下幕僚和将军们。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曹铄、程昱和曹丕仨人。
到了城门口，曹铄向跟在身后的田丰和陈宫说道：“这次去许都，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我才能回来。寿春的事情就交给两位了。”
“公子放心，等到公子回来的时候，寿春必定还是现在这个样子。”田丰回道。
“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曹铄笑道：“把寿春交给你们，我是想要它更好，而不仅仅只是保持原样。”
“我们会尽力而为。”田丰回道。
“公子，时辰不早，该上路了。”一旁的程昱对曹铄说道。
“程公在寿春几天，都等不及要回到许都了。”曹铄笑着对程昱说道：“依着，程公，我们走！”
队伍开出寿春，前来送行的幕僚和将军们纷纷行礼，目送曹铄走远。
在前面走着，曹铄向一旁的曹丕问道：“子桓在寿春这些日子，玩的可还开心？”
“寿春很好。”曹丕回道：“这里山清水秀，确实是个极好的去处，长兄南征北战，如今的寿春，北有徐州、青州，南有庐江，无论什么人，想要进军寿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像长兄一样，让人崇敬拜服。”
“无论一个家还是一个国，真正能让人拜服的只有一人。”曹铄说道：“我们曹家，最让人崇敬的是父亲。子桓其实完全不用跟我学什么，只要追随父亲征战，你能学到的东西，远远多于留在寿春。”
曹丕点着头。
可他心里却在嘀咕：留在寿春当然什么也都学不到。
关键的事情不可能让他在一旁听着。
曹铄带他出征，本以为能在战场上学到些本事，没想到到了荆州，曹铄根本不打，只是和郭嘉一同围困襄阳。
更让曹丕感到烦闷不已的是，曹铄和襄阳刘表谈论撤军的时候，居然一次也没叫过他。
莫名其妙的刘表服软了。
又莫名其妙的曹铄招募了好几个连曹操想要招募都没能得逞的当世贤良。
最后曹军还是莫名其妙的撤了……
满头雾水的曹丕也曾向郭嘉讨教，可郭嘉和他说话却也是模拟两可，半天没说出个重点。
这次留在寿春，曹丕还真是什么都没学到。
“子桓今年多大了？”曹丕心底正在腹诽，曹铄向他问了一句。
“回兄长，已经年过十四。”曹丕回道。
“十四岁，小鸟应该已经长了不少胡子。”曹铄咧嘴一笑，贱兮兮的问道：“有没有和女子欢好过？”
提起小鸟长胡子，曹丕就是满头黑线。
当初曹铄还没离开许都，就经常这么逗弄他。
对于曹铄的这种做法，曹丕是敢怒而不敢言。
他一直没能想明白，为什么曹彰和曹植见到曹铄那么亲切。
在曹铄逗弄他们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居然还十分配合……
曹丕心里不爽快，嘴上却不敢顶撞曹铄。
他十分尴尬的咧嘴一笑说道：“长兄说笑了，我才十四，父亲还没有为我选定亲事……”
“小鸟长了胡子就是成人了。”曹铄打断了他，对他说道：“你也到了和女子欢好的年纪，今晚驻扎下来，长兄给你找一个。”
“别……”曹丕连忙说道：“我还年少，也不急于……”
“怎么能不急？”曹铄瞪了他一眼：“要知道，我从小就在卞家母亲身边长大，虽然和你不是同母所生，却亲如同母。你已成人，不懂得和女人做些羞羞的事情，以后怎么繁衍后代？别再推脱，今天晚上就找个女人让你学着些。”
“长兄……”曹丕还想分辨。
曹铄摆了摆手，不许他再说话。
丢下曹丕，曹铄来到程昱身旁。
兄弟俩人说话，程昱在一旁是听的清清楚楚。
曹铄到了跟前，他扭头微微一笑。
“程公笑什么？”曹铄摸了把脸，有些诧异的问道：“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公子脸上有东西。”程昱说道：“而是公子对二公子说的那些话，让我觉着好笑。”
“难道我说的不对？”曹铄说道：“身为曹家儿郎，上阵厮杀打下无限江山那是份内的事情。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为曹家开枝散叶。父亲有二十多个儿子，自从长兄离世，也就只有我年岁最长。我如今已经为父亲添了好几个孙子，子桓既然已经成人，当然也得承担起责任。”
“公子打算给二公子找个怎样的女人？”程昱问道。
“良家女子恐怕不好找。”曹铄捏着下巴想了一下说道：“我就给他找个舞娘，反正只是让他尝尝女人的滋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多半应该不太重要。”
程昱满头黑线。
曹铄对女人的挑剔，曹家上下包括曹操都知道的。
不是美人不要，只有好的皮囊却没有可圈可点之处不要，只要被别的男人染指，曹铄也是不要。
就因为他有着这样的脾性，如今的许都城里，许多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会轻易许配他人，都在期盼着有一天能被曹铄看中。
当初曹铄在许都的名声不是很好。
可他挑选女人的标准传扬开之后，他居然成了整个许都城所有女子梦中期待的男人……
到了给曹丕找女人，他居然能说出反正只是让曹丕尝尝滋味，是什么女人倒是无所谓的话……
意味深长的看着曹铄，程昱微笑摇头。
“程公是不是很不认同我的说法？”发觉程昱摇头，曹铄问了一句。
“公子的说法倒是没错……”程昱正要回答曹铄，却被他后面的话给打断。
“男人活在世上真的不容易。”曹铄说道：“不打仗的时代要养家糊口，打仗的时代很多人又要拿起兵器上战场。生为男人，如果不喂饱上面的嘴，不照顾好下面的第三条腿，这辈子岂不是活的十分窝囊？”
第1240章 给曹丕找个女人
护送曹铄等人的卫士人数并不多，只有三五百个。
沿途他们也不是在野地里扎营，而是尽量赶到附近的城池。
每到一处，城里官员就会把官府让出来给曹铄等人留宿。
离开寿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
经过下蔡，有很长的一段路程没有城池。
一直走到天黑，在前方探路的斥候还是没有传回快到城池的消息。
和程昱并骑走着，曹铄说道：“程公，我们好像选错了路径。”
“这条路是前往许都最近的道路。”程昱问道：“公子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要是记的不错，汝阴和下蔡之间好像没有城池。”曹铄咧嘴一笑，看向曹丕说道：“如果只是在一个小镇留宿，今晚给子桓找的女子，恐怕不会好到哪里。”
“美人多半是出在小地方。”程昱笑道：“说不准今晚留宿的镇子就能找到让二公子心仪的美人。”
看向曹丕，曹铄笑着问道：“子桓怎么看？”
曹铄毕竟是长兄，曹丕又不敢顶撞，只得低着头说道：“听凭长兄吩咐。”
嘴上这么应着，曹丕心里却是十分不爽。
亲事还没定下，今晚却要把头一回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舞娘……
曹丕心里有点堵……
倒不是因为他不想尝尝女人的滋味，只是他打心眼里认为曹铄绝对不会给他找到什么像样的女人。
夜色越来越深。
正往前走着，前面来了一骑快马。
策马奔来的正是一个在前方探路的斥候。
到了曹铄面前，斥候勒马说道：“启禀公子，前方五里有个小镇。”
“走！”听说前面有小镇，曹铄一挥手。
队伍朝着小镇方向走去。
来到镇子口，曹铄看见一群人早就等在那里。
等候曹铄的，正是管束这个小镇的亭长。
见曹铄带着队伍来到，亭长连忙跪下，跟在他身后的大小官员全都跪伏在地。
“起来吧。”曹铄抬了下手，语气冷冷的说道：“你们的膝盖还真软，见着人就跪，也不知道一年得跪多少次。”
这里已经离开曹铄管辖范围。
亭长并不知道，在曹铄治下，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除非犯罪，否则根本不用向任何人下跪。
被曹铄说了一句，亭长低着头，十分忐忑的看着他。
“还有没有住的地方？”曹铄说道：“今晚我们要在这里留宿，明天一早就走。”
“听说公子要从这里经过，早就准备好了。”亭长连忙应道。
曹铄点了下头，带头走进小镇。
由于已经到了晚上，镇子里的人都已经睡下，队伍进入小镇，路上连半个百姓也没看见。
“这个镇子好像不小。”曹铄向亭长问道：“有多少人口？”
“男女老幼算起来也有七八百人。”亭长回道。
曹铄歪头看着他，语气加重了一些：“多少人？”
“七八百人……”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亭长怯怯的回道。
“一个镇子，还没别人一个村人口多，我看你这镇长也是做到头了。”曹铄咧嘴一笑，对镇长说道。
他虽然是笑着说话，亭长却后脊梁满是冷汗，连忙回道：“公子有所不知，镇子里原本是有三两千人，只因为现在淮南、徐州等地不收赋税，所以好些人都走了……”
“倒是怪起了我。”曹铄和程昱相视一笑，他向亭长问道：“这里有没有好玩的去处？”
“公子问的好玩的去处是……”亭长迟疑着问道。
“我想问的是，这里有没有妓女。”曹铄把话挑明了说道。
“这个……”亭长咽了口唾沫。
小镇还真没有曹铄要的那种女人。
镇子里的人都没什么钱，而且好些家庭由于连年战乱甚至没有男丁，根本也用不着那样的女人……
“好好的镇子，连个好玩的地方都没有。”曹铄撇了撇嘴，对曹丕说道：“子桓，你也别急，明天到了汝阴，我再给你找个女人。”
曹丕正巴不得没有，他连忙回道：“长兄不用记挂在心上，有和没有，我并不是十分在意。”
亭长身份卑微，哪会见过曹丕。
可听他和曹铄说话，傻子也能分辨的出来，这位就是曹家二公子。
“公子，妓女虽然没有，拿得出手的女子倒是有的。”亭长连忙说道。
“什么样的女人？”曹铄问道。
“绝对美艳，绝对能让二公子心中喜欢。”亭长说道：“而且有好些还是没有被破过身子……”
亭长吞咽着唾沫仰视骑着骏马的曹铄。
他还以为曹铄会一口答应下来，没想到曹铄却说道：“那可不行，我家兄弟从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你得给他找个经验丰富的。”
亭长愕然看向曹丕。
曹丕也是一脸吃了只苍蝇的表情。
可曹铄发了话，他也不敢说什么。
当亭长看向他的时候，他狠狠瞪了一眼。
被曹丕瞪的打了个激灵，亭长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曹铄明明看见曹丕在瞪亭长，却装作根本没发现的向亭长问道：“你说的女人都是什么人家的女子？”
“如果是二公子……”亭长迟疑着说道：“我家倒是有个寡居的女儿……”
“寡居的好。”曹铄咧嘴一笑，对曹丕说道：“寡居的女人有经验，你也别再挑剔，今晚就在亭长家安睡。”
“多谢兄长成全。”曹丕满头黑线的应道。
他心里已经做好了盘算，到了亭长家，他就把女人给赶到别的房间，反正不让曹铄得逞就是。
哪知曹铄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曹丕顿时明白，他今晚是逃不过和一个寡妇睡觉的命运了……
“蔡稷。”曹铄向蔡稷吩咐道：“安排两个卫士伺候二公子，如果二公子不会，而亭长家的女儿又没有伺候好他，明天一早告诉我。”
看向亭长，曹铄接着说道：“子桓要是今晚不满意，明天有你好受。”
本来是想攀依富贵，没想到却惹来这样的麻烦，亭长顿时有些后悔。
可话已经说了，他也不敢再收回来，只得对曹铄说道：“公子放心，我必定吩咐小女把二公子伺候好了。”
第1241章 没想到女人的滋味这么好
队伍在亭长家留宿。
将士们多半睡在外院，曹铄和程昱各自有个房间。
曹丕则被带到了亭长家那个寡居的女儿屋内。
坐在房间里，桌上点着油灯，曹铄捧着一本书正漫不经心的看着。
蔡稷推门走了进来。
头也没抬，曹铄问道：“怎样？二公子和亭长家的女儿有没有做点什么。”
“该做的都做了。”蔡稷说道：“刚才我还去门口听了一会，二公子有些放不开，可亭长的女儿却是十分主动。”
“那女子长相怎样？”曹铄问道。
“我没看清，应该还好……”蔡稷回道。
曹铄微微一笑：“你说还好，也就是长相根本不能入子桓的眼，今晚可是有他受的了。”
“公子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给二公子找个女人？”蔡稷说道：“我觉着二公子好像并不喜欢……”
“他哪里是不喜欢。”曹铄说道：“他简直就是深恶痛绝。”
“既然公子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蔡稷茫然不解的问道。
“故意的。”曹铄开口回答，蔡稷顿时满头黑线。
亲兄弟的头一晚，居然交给了一个寡妇，而且还是在曹丕根本不肯答应的情况下。
“子桓太有野心。”曹铄说道：“从他的眼神，我能看出他的不服。如今他才十四，而且还没有任何权势。假如给他一些时日，等他羽翼丰满，又怎么会把我这个长兄看在眼里？”
“二公子应该不敢轻视公子。”蔡稷说道：“我见他对公子都是毕恭毕敬，就连今晚……”
“你觉得今晚是好事？”曹铄撇了下嘴：“如果他直言拒绝，我反倒会放心一些。他不仅没有拒绝，反而顺从了我，你认为子桓这个人怎样？”
蔡稷愕然。
曹铄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不如我，他就顺从我，明天比我强，他就会把我往死里整。从今往后，我还真得小心他一些。”
曹铄站了起来，走到窗口。
望着外面的夜色，他对蔡稷说道：“明天一早告诉亭长，要他也别在这里做官了，为了能够留下性命，他最好还是早些迁移到淮南。至少在淮南，子桓还不敢把他怎样。”
“亭长献出了自家女儿，难不成二公子还会杀他们全家？”蔡稷满心不解的问道。
“子桓并不是出于自愿。”曹铄说道：“他想杀我，可他有那能耐？对付不了我，杀个区区亭长，还算不得什么。就算父亲知道了，他也只要说是一时冲动，向父亲告个罪求个罚，难不成父亲还会要他填命？”
曹铄的一番话，让蔡稷彻底明白过来。
他抱拳说道：“公子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让亭长快些离开。”
“你让他离开，他可不一定会听你的。”曹铄说道：“除非你给他的好处，要比他在这里做个亭长更多。”
“总不能明知性命堪忧，他还会留在这里？”蔡稷十分诧异。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曹铄为什么会觉得亭长不打算走。
“人能走多远，在于他能看多远。”曹铄说道：“亭长会把女儿献出，无非是想攀附权贵。可他却不懂得察言观色，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以后会发生什么。过了今晚，他甚至还会沾沾自喜，觉着子桓早晚会来给他们家一些好处。”
“如果是我，可能也会这么想。”蔡稷点了点头：“可经公子这么一说，我却是后脊梁冷汗直冒。暗暗为这位亭长捏了一把冷汗。”
“告诉所有你的手下，以后我不在的时候，绝对不能招惹子桓。”曹铄吩咐道：“他会把对我的怨气发在你们的身上，而你们根本无力自保。等到事情闹出来，即使我找会了场子，也已经晚了。”
“公子交代的，我都记下了。”蔡稷应道。
俩人正在说话，门外传来一个卫士的声音：“启禀公子，二公子求见。”
“请他进来。”曹铄吩咐了一句，随后向蔡稷使了个眼色。
“我先告退。”蔡稷躬身行礼，随后退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他恰好和曹丕撞了个迎面。
向曹丕行了个礼，蔡稷招呼道：“二公子……”
蔡稷是曹铄身边的人。
曹丕先是瞥了他一眼，见出来的是他，拱手回了个礼：“原来是蔡校尉，长兄在不在？”
如果曹铄没有和他说那些话，从曹丕的笑容，蔡稷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可曹铄说了刚才的那些话，已经心知肚明的蔡稷不禁暗暗钦佩曹丕的城府。
不过十四岁而已，男儿的头一晚居然被曹铄赏给了一个寡妇，而且还是个身份卑微的寡妇。
受了这样的屈辱，曹丕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再过两年，他必定会像曹铄说的那样成就一番事业。
只是曹铄已经留意到了他，恐怕他以后的发展会受到不少的掣肘。、
毕竟曹铄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回二公子话。”蔡稷说道：“公子就在屋里，只是快要睡了。”
“没睡就好。”曹丕说道：“我是特意前来向长兄道谢的。”
曹铄先前曾提醒过蔡稷，不要招惹曹丕，他当然不会多说，对曹丕说道：“二公子有事找公子，我就不耽误了。如果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我就在屋外伺候着。”
“多谢蔡校尉。”曹丕十分有礼的回了一句，随后扭头向着门口问道：“长兄睡了没？”
“还没有。”屋里传来曹铄的声音：“进来说话。”
得到曹铄允准，曹丕进入房间。
曹铄和刚才蔡稷进来的时候一样，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曹丕进屋之后，曹铄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落在书上，淡淡的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不搂着女人睡觉，来见我做什么？”
“我是特意前来向兄长道谢。”曹丕回道。
“向我道谢？”曹铄抬起头看着他问道：“有什么好谢的？”
“如果不是兄长，我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这么好。”曹丕说道：“多谢兄长，我先告退。”
曹丕行礼退下，看着他出门的背影，曹铄嘴角撇了一撇。
第1242章 只能寻求外援
曹铄离开寿春后不久，河北邺城。
袁尚和刘夫人坐在屋里。
审配则和他们相向而坐。
“曹子熔先是去了荆州，现在又去许都，他究竟要做什么？”刘夫人眉头微微皱着。
自从袁尚宣称继承河北，与袁谭之间就是摩擦不断，双方甚至还大打出手。
河北如今是一盘散沙，根本承受不起曹家的大军进犯。
前些日子，曹铄在荆州，刘夫人是松了口气。
只要曹铄不在寿春，他发兵来到河北的可能就不是很大，何况他身在荆州。
本以为曹铄会在荆州逗留很久，曹操的精力也会转移到荆州。
然而事与愿违，曹铄偏偏没有在荆州逗留，反倒很快回了寿春。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袁尚和刘夫人都是十分担心，生怕曹家大军再次来到河北。
“审公。”刘夫人迟疑着向审配问道：“你觉得曹家大军会不会再来河北？”
“有河北袁家，曹操就不能放心南下。”审配说道：“依我看，他肯定会来。而且用不多久，曹军就会再次进入河北。”
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刘夫人问道：“审公认为怎么才能应对曹家？”
看向袁绍，审配说道：“总得将军拿个主意。”
自从袁尚领了河北，审配等人对他的称呼也已经改变。
皱着眉头，袁尚的脸色也是十分不好。
他对审配说道：“长兄和我争夺河北，彼此之间攻伐不断，袁家耗损太大，曹军一旦来了，根本无法抵敌。”
“将军说的是。”审配说道：“我已给长公子写了封书信，如果他还能念在河北一脉同根的份上，应该不会和将军为敌。曹军要是来了，以将军手中的军力，根本不可能阻挡。想要阻止曹军，最好的法子是寻求外援。”
“寻求外援？”袁尚问道：“如今趋势，还有谁肯给我们外援？”
审配说道：“将军可以派出使者前往西凉，请马腾、韩遂出兵，与公子一同御敌。另外可以向匈奴求救，许给匈奴好处。匈奴人近几年正是觊觎中原，只要给了好处，他们必定肯出兵。”
“马腾、韩遂不说，他们是西凉将军，请他们入关倒也不算什么。”袁尚皱着眉头说道：“然而匈奴人……”
“公子虽然答应匈奴人，将来却不一定需要给他们好处。”审配说道：“没有攻破曹家，公子就有借口不给。一旦曹家被攻破，匈奴人即使前来讨要，公子也能与他们反目。无论如何，到了最后，匈奴也是不可能从公子手中划出哪怕一分疆土。”
疑惑的看着审配，袁尚还是有些迟疑。
他眉头紧锁，过了片刻才向审配问道：“审公，这么做……真的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审配说道：“我们又没把疆土真的交给匈奴人，只是许给他们一个空的承诺。借着匈奴人的大军，先击破曹家，如果长公子还和将军为难，再把长公子击破，河北岂不是从此就稳固了？”
再次沉默了片刻，袁尚终于做了决定。
他对审配说道：“这件事交给审公，派人去西凉和匈奴，只要他们肯答应，我能给的好处都给。”
“将军放心，我必定办妥！”审配起身应道。
审配离开之后，刘夫人对袁尚说道：“显甫，你父亲不在，如今靠你顶起袁家，可是辛苦你了……”
“为了袁家，再辛苦也没什么。”袁尚面带忧愁的说道：“我担心的是即使再辛苦，最终还是改变不了河北成为别人地界的命运……”
“不要胡说。”袁尚说出这样的话，刘夫人脸色一冷：“曹家大军还没有来，作为整个河北的主公，你却先怕了，还要将士们怎么追随你保住袁家基业？”
“我错了，母亲。”袁尚连忙起身，向刘夫人躬身行了个大礼说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提，母亲也不要烦心。”
“知道错就好。”刘夫人叹息了一声，爱怜的对袁尚说道：“只可惜官渡一战我们袁家败了，接着又是仓亭，你父亲留下这么个烂摊子交给你……”
“河北再烂，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袁尚说道：“我倒是不怕曹家……”
“那你是担心什么？”刘夫人问道。
“我真正担心的是曹子熔。”袁尚说道：“官渡一战，曹子熔虽然建树不多，可仓亭完全是他独力打下来的。从仓亭之战我们也能看出，以他麾下军力战胜袁家，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算起来他还是你的妹夫……”刘夫人目光流露出凄凉，悠悠的说道：“当初他来河北，见到他的时候我还很是喜欢，觉着芳儿嫁给他也是有了个着落……”
“芳儿是有了着落，可袁家却要败在曹子熔手中了。”袁尚苦笑了一下，对刘夫人说道：“审公要我引匈奴人参战，我本来不肯答应，正是考虑到了曹子熔，才做了决定。”
“你打算让匈奴人对付曹子熔？”刘夫人诧异的问道。
“西凉马腾、韩遂可以对付曹操。”袁尚说道：“匈奴人入关之后，我会请他们长驱直入杀往淮南。曹子熔与袁家作战多年，早就适应了我们袁家的战法，可他却不会知道匈奴人是怎样打仗。说不准匈奴人去了淮南，还真能把曹子熔击破。”
袁尚的这番话说的刘夫人双眼瞪得溜圆。
惊诧不已的看着袁尚，刘夫人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个法子倒是可行，只是……”
“母亲还有什么担心？”袁尚问道。
“匈奴人去打曹子熔，我倒是没什么担心。”刘夫人说道：“我担心的是你家妹子，听说匈奴人抢了我们大汉女子回到河套，会各种凌辱……”
“他们敢！”袁尚眼睛一瞪：“只要他们敢动芳儿一下，我就让他们一个人也回不到河套！”
看着袁尚，刘夫人什么话都没说。
可她心底却还是不太放得下。
袁芳就在淮南，匈奴人要是打不赢曹铄，河北必定引火烧身。
如果匈奴人打赢了，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担心自己的女儿？
第1243章 有法子对付匈奴人
曹铄来到许都的时候，已经是从寿春出发十多天以后。
进入许都，曹丕先回卞夫人那里，而曹铄则和程昱一同前往曹操的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曹铄见到守在门外的许褚。
拱手一礼，他向许褚问道：“仲康兄，父亲在不在？”
“曹公早就在等着公子。”许褚说道：“我这就为公子通禀。”
走到门外，许褚向里面说道：“曹公，长公子和程公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屋里传出曹操的声音。
许褚站到一旁，对曹铄和程昱说道：“长公子、程公，请。”
俩人谢了一声，先后走进书房。
坐在书房里的曹操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很平淡的问了句：“回来了。”
“父亲，我回来了。”曹铄躬身行了个大礼。
程昱则向曹操行了个拱手礼。
“坐。”曹操招呼了一声。
俩人落座之后，曹操的目光先落到程昱脸上：“有件事我正好想找仲德，你恰好回来了。”
“曹公请说。”程昱躬身说道。
“才得到消息，袁尚派人去了西凉和河套。”曹操问道：“仲德以为他打算做什么？”
“袁尚的目的再简单不过。”程昱说道：“他打算向西凉马腾和韩遂求援，也企图引匈奴人入关。”
曹操眉头一皱：“引匈奴人入关？”
“正是。”程昱说道：“自从官渡和仓亭之后，袁家早没了昔日风采。如今袁尚和袁谭又为了争夺河北而打的不可开交。凭着袁家的军力，根本不可能抵敌曹家。他向外求援，也在情理之中。”
“引匈奴人入关，难道他就不怕引狼入室？”曹操说道：“当年李傕、郭汜叛乱，匈奴人趁机入关，给中原带来了多少杀戮，难道他们袁家早就忘记？”
“如果是袁本初，恐怕不会这么做。”程昱说道：“然而袁尚又怎么能比得了袁本初？”
曹操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曹铄在一旁说道：“父亲，其实这件事很好办。”
看向曹铄，曹操问道：“有什么好办？”
“袁尚可以派人去西凉，请马腾和韩遂助战，父亲为什么不能派人过去？”曹铄说道：“至于匈奴人，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来到中原，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财货，二是人口。杀了男人，掳走女人，如此而已。”
“说的倒是轻松。”曹操懊恼的说道：“你可知道匈奴人都是骑兵，他们来如影去如风，我军根本无法与他们厮杀……”
“父亲难道忘记大秦蒙恬，武帝时的霍去病，还有我大汉明帝时的窦固？”曹铄说道：“相比于那时，如今我军兵械更加精良，而匈奴人却是数百年没什么变化，难道我军还打不过他们？”
看着曹铄，曹操说道：“无论大秦还是武帝、明帝，国家一统、三军一心、国力强盛，如今的大汉是豪雄四起相互征伐，人口也是不足千万，又怎么能和那时相比？”
“如果父亲相信我，我愿承担击破匈奴的重任。”曹铄说道：“反正我也是早就想和匈奴人打一场，整天与中原各路人马厮杀，也是无聊的很。”
“你？独力对付匈奴？”曹操连连摆手，对曹铄说道：“虽然你麾下将士精锐，然而没有习练过和匈奴厮杀的本领……”
“父亲这么说，我可就不承认了。”曹铄说道：“匈奴人都是骑兵，敢问父亲骑兵最怕什么？”
“骑兵最怕弓箭。”曹操说道：“马匹和人的目标太大，弓箭射杀效用非同凡响。”
“不瞒父亲，我来许都之前已经安排黄汉升将军操练神射营。”曹铄说道：“一旦神射营操练完成，区区匈奴骑兵又能算得了什么？”
“虽然骑兵惧怕弓箭，然而弓箭也惧怕骑兵。”曹操说道：“远处射杀，确实能让匈奴人承受不少损失。可他们一旦冲的近了，子熔又以什么抗衡？”
“长矛阵。”曹铄想也没想，就对曹操说道：“如果与匈奴人厮杀，我会让人打造三丈长矛。敌军骑兵来时，长矛列阵组成矛墙。骑兵撞上矛墙，必定会被刺个对穿。等到后面的骑兵杀来，劲道已经卸去多半。要知道，一旦近身搏杀，骑兵可是砍不过重步兵的。”
曹操愕然，看向程昱问道：“仲德，你认为这个法子……”
程昱捻着胡须想了片刻，对曹操说道：“这个法子可行！”
目光重新落到曹铄的脸上，曹操哈哈大笑说道：“子熔啊子熔，还是你的法子多。如此一来，匈奴人何惧之有？”
“我想不明白袁尚为什么要请匈奴人。”曹铄叹了一声说道：“自古以来引狼入室的例子可是不少。匈奴人一旦进入中原，杀我百姓抢我财货。如果不能把他们赶走，中原将会永无宁日。”
“袁尚也是走投无路。”程昱说道：“当年何进召董卓入洛阳，才有了少帝被杀，当今陛下继承皇位。如果不是王允、吕布等人诛杀董卓。如今大汉天下早就姓了董。引狼入室绝不可取！”
“程公说的不错。”曹铄淡然一笑：“然而别人引来的是狼，袁显甫引来的却只是一条狗而已。到时候我们只要做到关门打狗，等到匈奴人被打的老实了，以后他不招惹我们，我都要去招惹他们！”
“虽然你已经有了击破匈奴人的法子，却也不要太过轻敌。”曹操说道：“匈奴人常年居住在塞外，他们除了睡觉可都是在马背上。无论男人女人都是健硕无比，轻视他们，我怕你会吃了大亏。”
“匈奴人不过是吃肉吃的多而已。”曹铄说道：“我手下的将士也是顿顿有肉，论体质可不比他们差。而且我们曹家兵械精良，这次正好可以用匈奴人练练手！杀中原人，有的时候我会于心不忍。杀匈奴人，我可不会有半点手软。”
“此事就这么说，你们一路劳顿，先回去歇着吧。”曹操说道：“子熔稍后去你母亲那里，她想你可是想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