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四个条件
马超来到五原官府。
他本打算求见曹铄，却被蔡稷挡在外面。
“我带回了大单于的人头，又擒了他的几个居次。”马超问道：“公子为什么这会不能见我？”
“匈奴左贤王在。”蔡稷说道：“他是来向公子祈和。马将军提着大单于人头，带着几位居次去见公子，岂不是往左贤王脸上抽了个大耳刮子？”
马超想了一下，向蔡稷问道：“蔡校尉说的也是，我在哪里等候？”
“公子和左贤王不知道要谈到什么时候。”蔡稷说道：“马将军征战辛苦，不如先去沐浴，然后吃些东西。等到左贤王走了，我再来请马将军，怎样？”
“成！”马超说道：“我让人去把庞将军也叫来，吃饭的时候有个人陪着，也不是十分无趣。”
“不用马将军派人，这些小事我去办就好。”蔡稷十分殷勤的说道：“马将军只要好好歇着，有什么需要做的，只管吩咐。”
“蔡校尉是公子身边的人，谁敢吩咐你去做事？”蔡稷越殷勤，马超反倒越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他咧嘴一笑，对蔡稷说道。
“马将军立下大功，我帮忙做些事情也是应该。”蔡稷说道：“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人为将军烧水沐浴。还请将军稍等，片刻之后庞将军就会来到。”
“有劳蔡校尉！”马超虽然常年带兵，性情有些粗豪，可别人对他恭谨，他也不会太端着架子，向蔡稷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此时曹铄的房间里。
去卑低头站在曹铄面前，邓展和祝奥则按剑站在两侧。
田丰与贾诩则坐在曹铄的侧手。
“两军正在交战，左贤王此时来见我，恐怕不妥吧？”打量着去卑，曹铄说道：“如果我是左贤王，此时应该正在整备兵马与我军决战，而不是跑到五原来见我。万一我不让你回去，匈奴岂不是又失去了一条臂膀？”
“大匈奴的四肢已经被公子砍去多半。”去卑说道：“就算再少一条臂膀也没什么关系了。”
“左贤王倒是看得开。”曹铄咧嘴一笑，向去卑问道：“来五原见我，究竟为了什么？”
“请公子给大匈奴一条活路。”去卑低头说道：“大匈奴从今往后，愿以公子马首是瞻！”
“你们要投降？”曹铄假装吃惊的问道。
“正是。”去卑说道：“公子虎威已是震慑匈奴，我大匈奴勇士甘愿为公子效力。还请公子撤军。”
“只是一句甘愿效力就要我撤军。”曹铄坏笑着向去卑问道：“左贤王难道不觉得太没有诚意？”
“我是诚心实意。”去卑说道：“大单于已是，我为左贤王，返回匈奴之后必定可以继承大单于之位。只要我是大单于，绝对不会再有一个匈奴人踏足中原，还请公子放心。”
“那可不成。”曹铄撇了撇嘴：“实话说，我这次来河套，目的只有一个。”
看着曹铄，去卑什么也没问。
他知道，即使不问，曹铄也会说出口。
“我来河套，为的就是杀你们匈奴男人，抢你们匈奴女人。”曹铄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勾起怪异的笑容说道：“我要让你们知道被欺凌和袭扰的滋味。你虽然来求和，可我觉得还做的不够，这场仗我并没有打算就此停下。”
“匈奴人已经尝到滋味。”曹铄不肯和谈，去卑连忙说道：“只要公子肯撤军，无论什么条件，大匈奴都会答应。”
“无论什么条件？”曹铄问道。
“对，无论什么条件。”去卑回道。
“你膝下有几个女儿？”曹铄突然问了一句。
“两个。”去卑愕然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和亲。”曹铄说道：“既然你做了大单于，你的女儿就是匈奴居次。以前你们匈奴人找我们汉人要公主，如今我找你们要居次，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曹铄要他的两个女儿，去卑想都没想就说道：“公子回去以后，我即刻让人把女儿送到中原。”
“还有。”曹铄说道：“右谷蠡王在五原被我军击破，他部族的女人应该已经没了男人。我要他整个部族的女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曹铄的这个要求，对于去卑来说实在是太刁难了。
和曹军作战，匈奴人死伤无数。
如果再把这些女人送出来，将来匈奴就会更加孱弱，很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见去卑脸上露出错愕，曹铄说道：“如果你认为这个条件没办法达成，还是请回吧。整备兵马，准备与我军厮杀。”
明知不可能战胜曹军，去卑也只有咬咬牙说道：“只要公子肯撤军，我就把右谷蠡王部族的女人全都送来。”
曹铄提的条件，对于匈奴人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羞辱。
可他还没有就此结束，接着对去卑说道：“还有你们匈奴人早先从中原掳来的女人，我也要一并带走。告诉匈奴人，如果再有一个中原女人被害，我要让整个匈奴陪葬。”
说这些话的时候，曹铄敛起了笑容。
去卑只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寒。
他低着头应道：“公子放心，中原女人本来就不是我们匈奴人，我会让各个部族把他们那里的中原女人都送到五原。”
“还有最后一条。”曹铄说道：“我需要战马，从今年起，你们匈奴人的马匹，每年要给我一半。而且我只要最好的！”
匈奴人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
每一个匈奴男孩，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有一匹马陪着他。
向匈奴人讨要马匹，就像是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一样。
去卑迟疑了许久也没开口。
“我只有四个条件。”见他不肯松口，曹铄说道：“无论任何一条不答应，这场仗都还有得打。我要的这些东西你们不舍得给，我只能自己去拿。左贤王也应该知道，我去拿的时候，原本拥有这些的人是绝对不会被留下哪怕一个活口的！”
曹铄的要求动摇了匈奴人的根基，可如果不答应他，曹军继续在河套一带肆虐，可就不止是动摇根基，而是把匈奴人连根拔起。
“我……我答应……”想明白了这些，去卑颓然应道。
第1305章 最多给他半个月
去卑接受了曹铄提出的条件。
他离去之后，田丰对曹铄说道：“公子提出的四个条件，如果在匈奴鼎盛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答应。尤其是讨要右谷蠡王所部女人和匈奴的一半马匹。”
“元皓其实是了解我的。”曹铄咧嘴一笑说道：“我这个人其实是非常的心软，从来不会把别人赶尽杀绝。可我也没有蠢到在明明能讨要到很多好处的时候，偏偏还给敌人留下休养生息的机会。把右谷蠡王所部的女人都带走，我们这边就多了许多能生养孩子的妇人。而匈奴人却少了许多能生孩子的女人。此消彼长，十几二十年后，我们会越来越强大，而匈奴人却会越来越虚弱。”
“至于马匹。”他接着说道：“中原因为缺少战马，虽然也有一些骑兵，却还没有成兵团作战的大骑兵。每年从匈奴人这里得到一半的马匹，不出三年，我就能拥有一支足以和任何游牧骑兵抗衡的大骑兵！”
“公子高瞻远瞩，只是我们和匈奴人的仇恨恐怕会更深了。”贾诩说道：“从今天起，匈奴人必定会把向公子复仇，定为他们全族的志向。”
“我就怕他们不敢。”曹铄咧嘴一笑，对贾诩说道：“答应和匈奴讲和，只因为中原还没平定。我给他们留下一条生路，一来是要从他们手中得到好处，二来则是在他们心底种下仇恨的种子。只要匈奴人恨我，他们早晚会和我们捣蛋。到了那个时候，我再发兵河套，把匈奴连根拔起。从今往后，中原再没有南部匈奴。”
“除了南部匈奴，在中原一带还有一支匈奴。”田丰说道：“袁家以前和太行张燕作战，曾有匈奴屠各部驰援张燕。”
“屠各部？”曹铄还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支匈奴人，他向田丰问道：“难道那支匈奴不听从南部匈奴号令？”
“当然不听。”田丰说道：“屠各部原本效忠于北匈奴，北匈奴撤走，他们被遗留了下来。这么多年，他们和南匈奴之间也是战事不断。当然，他们人数不多，一直是被南匈奴压着打。”
“元皓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其中有这么个过节。”曹铄微微一笑说道：“先让他们逍遥着，以后找到机会我再把他们给灭了！”
“公子英明！”田丰和贾诩一同对曹铄说道。
田丰问道：“这次来到河套，连同匈奴人和我们中原被掳到匈奴的女子，公子共计得了十数万女人。这些人回到淮南，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知道开销不小，然而这些女人的加入，却能让我治下各地人口激增。”曹铄说道：“如今中原人口太少，我不怕人多。怕的就是新生的婴儿没有在战乱中被杀死的人多。”
“连年战乱，确实是苦了百姓。”田丰叹道：“公子到了淮南，鼓励生育，如今人口增加也是有限。而且这几年增加的人口，如今还都是幼儿，根本不能为地方做任何的事情，反倒是个负累。”
“如今的负累，早晚会成为促进地方壮大的力量。”曹铄笑道：“我们的眼光要长远，绝对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而忽略了大局。”
“为什么每次我军出征都只能是几万兵马？”曹铄接着说道：“其实原因很简单，地方百姓太少，根本养不起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我们在五原这些日子，五原已经快被我们吃空。其实去卑不来找我，我也已经想着是到了该退兵的时候。”
“公子答应了去卑，要给他多少时间筹办那些？”田丰问道。
“最多给他半个月。”曹铄说道：“我也不会再等太久。返回的路上，一旦穿过袁家地界，元皓率领大军先返回淮南，我则前往许都，向父亲为西凉军请功。”
“大军没有随同，我总觉着公子和西凉军在一起有些不太稳妥。”田丰说道：“要不派出一支人马送女人们回去，大军还是跟在公子身边。”
“西凉军也不会去许都。”曹铄微微一笑，对田丰说道：“去许都的只是我和马腾、韩遂。”
田丰错愕的问道：“马超、庞德不去？”
“我倒是想让他俩去，问题是他俩去了，谁带领西凉军返回西凉？”曹铄说道：“两万西凉军，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到了许都，万一惹出些什么麻烦，父亲是该惩戒还是不该惩戒？”
田丰和贾诩相互看了一眼，贾诩问道：“公子有没有和马腾、韩遂提起过这件事？”
“贾公要是不问，我还打算过些日子再说。”曹铄说道：“这件事我去说恐怕不太合适，最好还是请贾公去与他们说。”
“公子信得过我，那就我去和他们说。”贾诩站了起来，对曹铄说道：“晚说不如早说，我先去了。”
曹铄拱了拱手：“有劳贾公！”
贾诩告退离去，曹铄又对田丰说道：“看管匈奴女人的事我一直都交给吕将军在办，元皓帮我去办一下另一件事。”
“公子请说。”田丰应道。
“我们带回来的女人，还有许多原本是中原人。”曹铄说道：“这些人离开中原的日子久了，即使送她们回家，她们中的许多人恐怕也没了亲人。”
“公子难不成是要把她们送回家？”田丰说道：“如今中原未稳，战乱还在。倒不如把她们带回淮南更加稳妥。”
“我也这么认为。”曹铄咧嘴一笑说道：“不过她们毕竟不是匈奴人，总不能像对待匈奴女人一样直接带走。元皓要去说服她们，让她们放弃回家的念头，跟着我们去淮南，为我们的百姓开枝散叶增加人口。”
“公子放心，这种事情我擅长。”田丰站了起来，对曹铄说道：“我先去为公子办事，回头再来禀报。”
田丰离去之后，蔡稷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对曹铄说道：“公子，马超已经等了许久，我让他先去沐浴，随后又依着他把庞德也请了来，给俩人准备了饭食。这会他们已经吃过，只等着公子召见。”
第1306章 他们一定很期待轮流上
马超和庞德酒足饭饱之后，庞德留在远处等候，马超则在蔡稷的引领下来到曹铄的房间。
进了房间，马超抱拳行礼，对曹铄说道：“曹公子，我攻破了匈奴王庭，斩杀大单于，还带来了他膝下的几个居次。”
“马将军真的带来了匈奴居次？”曹铄回了一礼，笑着说道：“还是马将军能耐，居然一举就攻破了匈奴王庭。”
马超从腰间解下布包，双手捧着说道：“大单于人头在此，请曹公子过目。”
“马将军比我还年长几岁，不用总是公子公子的叫我。”曹铄笑着说道：“直呼表字就好。”
“末将不敢。”马超说道：“公子统领三军，目前是我的主将，直呼表字有以下犯上之嫌！”
“我又不是西凉军的统领。”曹铄说道：“马将军也不是曹家部将，没有那么一说。”
曹铄虽然这么说，马超还是没有直呼表字，依旧称他为“曹公子”。
蔡稷上前，从马超手中接过包袱，放在曹铄面前的桌上。
他打开包袱，曹铄看见里面赫然是个人头。
并不认识匈奴大单于，曹铄向马超问道：“马将军确定这个就是匈奴大单于的人头？”
“绝对是他，不会有假。”马超说道：“我事后向不同的匈奴女人问过，这颗人头就是大单于。”
先前去卑也说过，大单于战死，马超话说的也是斩钉截铁，曹铄也就不再怀疑。
“马将军劳苦功高，回到许都，我必定会请父亲与我一同面见陛下，为将军请功。”曹铄问道：“匈奴居次在什么地方？”
“就在外面。”马超向门外喊了一声：“把匈奴居次带进来。”
两名马超的卫士押着五个女子走了进来。
五个女子年纪都不大。
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而最小的顶多只有六七岁。
与普通的匈奴女人不同，这几个匈奴女子的皮肤稍稍要细腻一些，站在那里也不像一般的匈奴女人浑身透着土气，反倒让人觉着她们身上流淌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富贵气息。
匈奴居次身上什么配饰都没有戴，显然被西凉军俘获之后，她们曾遭遇过洗劫。
曹铄倒也不在意这些，他向年纪最大的那个匈奴女子问道：“你们都是匈奴居次？”
被他问话的匈奴女子没有吭声，另一个看起来要小两岁的插嘴说道：“我们大匈奴的居次，绝不会向汉人卑躬屈膝，既然被你们抓了，只求一死！”
“想死？”曹铄咧嘴一笑，对她们说道：“我可舍不得你们死。虽然大单于已经死了，你们从现在起也不再是居次，可我还是要把你们留下。如果你们乖乖的听话，我就给你们找个当官的夫君。假如你们不听话……”
曹铄捏着下巴，眼睛在几个匈奴居次脸上来回扫视着，贱兮兮的笑着说道：“军中将士可没有尝过匈奴居次的滋味，我想只要把你们交给他们，将士们应该会很乐意排起队，一个个的轮流来。”
曹铄这么一说，五个匈奴女子顿时吓的花容失色。
刚才还很硬气的那位浑身微微哆嗦着，嘴唇也在颤抖，她好似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乖乖跟着我们，回到淮南，我会给你们找个好归宿。”丢下一句话给五个匈奴居次，曹铄向蔡稷吩咐道：“带她们下去，不要太怠慢了。毕竟她们曾经也是大匈奴的公主！”
蔡稷应了一声随后上前，对几个匈奴女子说道：“几位居次，跟我走吧！”
曹铄摆出一副吃小孩的怪蜀黍模样，五个匈奴居次被他吓的不轻。
当蔡稷招呼她们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迟疑，纷纷跟着蔡稷走了。
回头看着离开的匈奴居次，马超对曹铄说道：“如果曹公子没有什么吩咐，我先告退。”
“将军征战辛苦，回去好好歇着。”曹铄说道：“顶多再过半个月，大军就要离开五原，返回的路途很远，还会有些日子奔波。”
“多谢公子提醒，我先告退！”马超告了个退，离开曹铄住处。
他离开之后，曹铄对站在一旁的邓展和祝奥说道：“吕将军与陈将军也带回不少匈奴女人，两位将军也别在我这里，还是去帮着他们一些。”
邓展和祝奥得了吩咐，也告退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曹铄一个人。
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口。
正值夏季，后院一片葱翠。
头年冬天来到五原，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这次整套匈奴，可以说他是满载而归。
可他却很清楚，南匈奴只是开始，等到大汉一统，等待着他的战争还有很多。
在那天来到之前，他需要人！
需要很多很多的人！
先前离开曹铄住处的贾诩，如今已经到了马腾和韩遂的住处。
跟着曹铄住在五原，俩人这些日子是十分无聊。
西凉军跟随马超进攻匈奴王庭，在五原几乎指挥不动一兵一卒的他们，整天除了相约饮酒，就是坐在一起谈论这次曹铄讨伐匈奴。
俩人正在房间里谈论着曹铄如此对待匈奴人的利弊，卫士在门外禀报道：“启禀两位将军，贾公求见。”
“哪个贾公？”韩遂问了一句。
卫士还没来及回答，贾诩已经出现在门外。
他哈哈一笑，对韩遂和马腾说道：“五原城内，除了我，还有几个姓贾的？”
贾诩曾在董卓女婿牛辅麾下做事。
同属于西凉军，马腾和韩遂也都认得他。
虽然对他屡次投效不同的主公十分不齿，俩人却知道他是曹铄的岳丈之一。
见贾诩来了，马腾和韩遂起身迎接。
马腾问道：“贾公不在子熔公子身边，怎么有闲暇来见我们？”
“两位将军与我也是故交，同在五原城，总不能始终不找个机会私下攀谈。”贾诩笑着说道：“前些日子讨伐匈奴，要在公子身边帮着想些主意。如今匈奴已经前来与公子和谈，我也没其他事可做，于是想起过来看看两位将军。”
“贾公有心了！”韩遂谢了一声，对贾诩说道：“请入内上座！”
第1307章 不要给西凉惹事
进了房间，马腾和韩遂请贾诩上座。
俩人职务比贾诩高，又坐拥西凉兵马，贾诩怎么可能坐在上首。
推让了一会，贾诩在客座坐下，马腾与韩遂坐在陪座，上首反倒是空了出来。
“贾公来找我俩，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落座之后，韩遂向他问道：“否则也不会想到来我们这里。”
“韩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贾诩笑着说道：“难道我就不能与故人闲谈？”
“闲谈不是不可以。”韩遂说道：“只是贾公来的并不是闲谈的时候。”
“哦？”贾诩装出很诧异的模样问道：“韩将军为什么觉得不是闲谈的时候？”
“匈奴已破，据说左贤王也来到五原。”韩遂说道：“他来五原，必定是向子熔公子请降。假如公子答应，大军即将返回，贾公这会应该是帮着公子整理大军返回前的事情，哪会有闲暇来和我俩闲谈？”
贾诩愣了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韩将军快人快语，我还打算绕个弯子，没想到居然被将军给说破了。”
“既然不是闲谈，贾公有什么事，还请明言。”马腾在一旁说道。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不想两位将军给西凉军惹麻烦罢了。”贾诩淡然的回了一句。
诧异的和马腾相互看了一眼，韩遂问道：“贾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两位将军是不是要率领西凉军前往许都？”贾诩问道。
俩人愣了一下，马腾说道：“子熔公子说……”
“公子说话从来都能兑现，我现在问的是两位将军有没有率领大军前往许都的念头。”贾诩追问道。
“大军不去许都还能去哪？”马腾说道：“得胜之后，将士们不是要去许都受赏？”
“如果有支两万人的大军突然到了两位将军属地，试问两位将军会怎么想？”贾诩问道。
俩人愕然。
除非是他们邀请前去御敌，否则有支两万人的大军到了他们的属地，他们必定会当成是进犯之敌……
“我想两位将军应该是明白了。”贾诩微微一笑。
“贾公的意思是……”韩遂迟疑着问道：“要我们先让大军返回西凉，只身前往许都？”
“难道两位将军不觉得只有这样，才会让曹公没有顾虑，公子也能在曹公面前为两位求得更多好处？”贾诩又问了一句。
马腾捏着下巴说道：“不是我俩心存顾虑，实在是身边没有大军，总觉得没什么底气……”
“就算带着大军，难道就有底气？”贾诩说道：“曹家早就不是当初的曹家，别说两万人，即使两位将军带领的是四万人，在许都也不可能成就什么大事。曹公要是打算对两位不利，恐怕连同两万大军也一并给收拾了。”
“贾公这么说，是不是曹公可能不给我们封赏？”韩遂问道。
“当然不是。”贾诩说道：“我只是提醒两位，曹公不可能对你们怎样，如今中原没有平定，南方荆州、江东也对中原虎视眈眈。还有北方的乌桓、辽东等地，都不在曹家掌控之下。曹公可不会得罪两位将军，不过大军要是去了许都，那可就不一样了。曹公向来多疑，两位应该知道。”
马腾和韩遂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俩人眉头紧锁，马腾问道：“贾公是什么意思？”
“请孟起将军率领西凉军先回西凉。”贾诩说道：“两位将军陪同公子一道返回许都。”
看着贾诩，韩遂和马腾都没有吭声。
“我刚才已经说了，曹家虽然强盛，如今却是强敌环视，曹公绝对不会对两位将军怎样。”贾诩说道：“反倒是两位将军执意带大军前往，会惹来许多麻烦。万一军中军士不听约束，在许都惹出一些事情，恐怕两位将军也收拾不来。”
“贾公说的有理。”韩遂说道：“我俩会好好斟酌，多谢贾公前来提醒。”
韩遂这么一说，贾诩知道，他在这里再说下去不仅没用，反倒还会让俩人心中起疑。
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旦让人心生疑惑，可就闹成了大事。
贾诩起身，向俩人拱了拱手说道：“话我已经说道，眼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置，不叨扰两位将军，先告辞了。”
“我送贾公。”韩遂起身说道。
马腾也跟着站了起来，和韩遂一道把贾诩送到门口。
到了门外，贾诩再也没提让韩遂和马腾不带兵马前往许都，闲聊了两句再次告辞，转身离去。
目送贾诩的背影，马腾向韩遂问道：“贾诩突然来到这里说着这么些话，韩将军怎么看？”
“马将军认为是什么人让他来说的？”韩遂问道。
“曹孟德不在五原，当然不可能安排贾诩来说这些。”马腾说道：“依着我看，应该是曹子熔。”
“你信不信曹子熔？”韩遂问道。
“和曹子熔有过一些接触，我觉得此人无赖从来都是摆在明处。”马腾说道：“他要是想占什么人好处，直接占就是，没有必要这样拐弯抹角。此人人品我还是信得过。”
“既然信得过，我俩就去见他一见。”韩遂说道：“看曹子熔怎么说。”
“也好！”马腾说道：“如果曹子熔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就要和他谈谈条件了。”
“寿成打算和他谈什么条件？”韩遂问道。
“到了许都，我俩身边只有一些贴身卫士，周全总得有人保证。”马腾说道：“这件事如果交给曹子熔，我倒是能够放心不少。”
“你觉得曹子熔会因为我俩，而和曹孟德反目？”韩遂笑着摇头说道：“如果曹孟德果真打算对我俩不利，他会为了我们和曹孟德反目？”
“总好过什么防备也没有。”马腾说道：“贾诩说的没错，如果曹孟德打算对我俩不利，就算带着两万大军又能怎样？我俩要是不去，更会引他怀疑。”
“也只能这样。”韩遂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俩这就去求见曹子熔。”
马腾应了一声，和韩遂一道出门去了。
第1308章 没人知道你们来自哪
他们来到曹铄住处。
曹铄才分派了几位将军的任务。
大军正在为撤离五原做准备。
五原百姓当然不忍大军撤走，可命令下达，将士们也只能收拾行装，等待着出发的那一天来到。
几位将军领了命令，才从曹铄住处离开，马腾、韩遂就来到了门口。
得到通禀，知道俩人来了，曹铄在屋里说道：“两位将军快请进。”
马腾和韩遂进屋的时候，曹铄起身相迎。
他笑容满面的问道：“两位将军怎么来了？”
“前来拜见公子，问问公子打算怎样返回许都。”俩人行礼之后，韩遂问道：“公子是带着大军回去，还是只带一些卫士？”
曹铄笑道：“我麾下大军都是淮南和徐州等地的将士，他们并不是许都的兵马，返回许都没有什么意义。我已经传令，让田元皓在穿过河北之后率领大军返回寿春。”
他随后向马腾和韩遂问道：“两位将军问这个做什么？”
马腾和韩遂相互看了一眼，韩遂对曹铄说道：“公子不带大军前往许都，我俩率领大军赶过去恐怕也是不好。”
曹铄捏着下巴，做出沉思的模样说道：“两位将军不说，我倒是真没有想到……”
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韩遂和马腾顿时明白了。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韩遂说道：“既然公子不带兵返回许都，我俩也没有理由率领兵马前往。不如过了河北之后，我俩就让孟起率军先会西凉。”
“两位将军不带兵马去许都？”曹铄问道。
“不带。”韩遂说道：“不过我们在许都的周全，恐怕都要仰仗公子了。”
“好说！”俩人表示不带兵马前往许都，曹铄说道：“到了许都，两位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我虽然不在许都，可这些事情还是能保证的。”
得到曹铄的首肯，韩遂和马腾多少放了些心。
“公子，这次去许都，我们大概多久能够返回西凉？”马腾问道。
“应该不会请两位住太久。”曹铄说道：“毕竟西凉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两位坐镇不行，父亲懂得大局，绝不会为难你们。”
“如果曹公挽留，我们该怎么婉拒？”韩遂问道。
“我来替两位说。”曹铄咧嘴一笑，对俩人说道：“有我在，两位将军只管放心就好。”
得到曹铄的许诺，韩遂和马腾比刚才又放心了些。
“两位将军还有其他事？”曹铄问道。
他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俩人，他现在很忙。
带兵多年，俩人怎么可能连这点眼力也没有。
韩遂连忙说道：“公子事务繁多，我俩不便叨扰，先行告退。”
“我送两位将军。”曹铄亲自把俩人送到门口。
目送他们离去，曹铄向蔡稷吩咐道：“派几个人，去看看将士们准备的怎样。还有那些我们要带回寿春的女人，也要她们做好准备。”
蔡稷应了一声，向几个卫士吩咐道：“去看看将士们有没有准备好，还有那些女人也都催促一下，让她们做好远行的准备。”
几个卫士得了命令，转身离开。
曹铄让人去看将士们有没有准备好的同时，田丰正在看管被早年被匈奴人掳去的中原女子的营地。
营地中，女子们乱七八糟的站着。
“都过来些。”田丰冲着她们招了招手。
在匈奴的时候，这些女人都被当成牛马一样任由匈奴人欺凌。
来到五原，匈奴女人都被用绳索捆缚着，而她们却是除了不能离开营地，其实都是完全自由的。
每天吃的东西都由曹军将士送过来。
即使想要沐浴，也有特别为她们准备的浴桶。
在五原，女人们虽然不是完全的自由，可她们过的日子却要比在匈奴的时候舒心多了。
至少她们不用再担心由于激怒了某个匈奴人而引来杀身之祸。
田丰招呼她们靠近一些，女人们纷纷靠上前去。
黑压压一片人山人海，女人们都很忐忑，不知道田丰将要告诉她们一些什么。
等到人群靠近，田丰喊道：“公子要我问你们，有多少人想回原先的家？”
一双双眼睛全都看着田丰，没有一个人回应。
离开中原太久，她们中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以前的家还在不在。
也有一些人在田丰提起当初的家时，眼睛亮了一下。
可田丰接下来说的话，就像是在这些女人头上浇了一桶冷水，让她们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公子也知道你们在匈奴的日子太久。”田丰说道：“你们的家或许早就不存在了。即使你们回去，因为在匈奴的日子久了，家人对你们还会不会亲近，会不会因为这些而认为你们让他们丢了脸，公子和我都不知道。但你们要是想回家，公子会派人护送，尽力为你们找到亲人。”
没有人回应，想回家的女人们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更多的女人则考虑到回家之后或许也是没有办法生存，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回应田丰所说的话。
“如果你们愿意跟随公子前往淮南，公子和将士们会告诉所有当地人，你们是从河北迁徙到那里。”田丰说道：“只要你们不说，没人知道你们来自哪里，也没人知道你们曾经经历了什么。”
在场的女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她们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古怪。
到了淮南，人们都以为她们是来自河北，没人知道她们曾在匈奴经历过什么，也就不会有人因此轻视她们。
“过不了几天，还会有许多和你们一样的人加入进来。”田丰接着说道：“匈奴人前来求和，公子要求他们交出所有从中原掠来的人。你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到了淮南……我们……”人群中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田丰说道：“公子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他早就有了考虑。到了淮南，会有人把你们安顿到村子里，给你们找到夫家。你们在那里要做的，就是好好过日子，好好活下去。”
听着田丰的这番话，女人们只觉得心口暖融融的，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对她们说过，要她们好好过日子，好好活下去……
第1309章 即将和亲的匈奴居次
去卑回到河套，才进王庭，右谷蠡王就迎了上来。
“大单于，怎样了？”右谷蠡王问道。
去卑一愣：“大单于已经战死了……”
“以前的大单于战死了，新的大单于已经诞生。”右谷蠡王说道：“大单于在五原的这些日子，我已经联络了各部首领，大家一致推举原左贤王为大单于。”
“如果你们知道我答应了曹子熔什么，不知还不会推举我为大单于。”去卑叹了一声说道：“曹子熔要我们以前抢来的所有中原女子。”
“给他。”右谷蠡王大气的说道：“反正也不是我们匈奴人……”
“他要我在继承大单于之位以后，把两个女儿嫁到曹家和亲。”去卑又说道。
右谷蠡王瞪圆了眼睛没敢吭声。
去卑既然做了匈奴大单于，他的女儿就是匈奴居次……
“从来只有汉人把他们的公主送到匈奴和亲，还没有匈奴人把居次送到他们那里和亲的道理。”右谷蠡王问道：“难道大单于答应了？”
“别忘记，现在战败的是我们。”去卑说道：“别说找他们要公主，就算是不把居次嫁过去，曹子熔都不肯退兵。”
“还有其他的没有？”问这句话的时候，右谷蠡王心里其实是在打鼓。
他担心曹铄还提出了其他的要求。
然而他的担心根本没有丝毫多余，曹铄确实提出了其他要求。
“他还要我们把左谷蠡王部的所有女人都送到五原去。”去卑说道：“那可是数万匈奴女人。”
右谷蠡王惊的嘴巴微微张开，对去卑说道：“大单于，这个可不能答应……”
“我当时也想回绝，曹子熔只说了一句话，我就再也回绝不出口。”去卑说道：“他告诉我，如果不答应条件，让我们回来整备兵马再与他决战。”
接连经过几场大战，匈奴已经元气大伤，再也经受不起战争。
明知去卑没法不答应，右谷蠡王还是说道：“大单于答应了这个条件，只怕以后我们大匈奴会分崩离析。”
“分崩离析至少比被人连根拔起强的多。”去卑说道：“除此之外，曹子熔还找我们讨要马匹的一半。而且是每年都要给他送去马匹。”
“曹子熔要战，那就和他战好了。”听完去卑所说的四个条件，右谷蠡王终于耐不住了，他嚷嚷着说道：“向大匈奴讨要女人和马匹，这是在断大匈奴的根，要把我们大匈奴连根拔起。”
“断根？”去卑说道：“要知道，曹子熔每攻破一个部族都会把男人全杀光，女人全带走。那才是真正的断根。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给他一些好处，将来我们大匈奴也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现在要是和曹子熔继续打下去，大匈奴可就是真的完了。”
右谷蠡王懊恼的叹了一声，把脸偏到一旁。
曹铄来到河套并没有多长时间，左谷蠡王、右贤王和大单于先后死在战乱中。
和曹铄继续对抗，显然是不明智的。
可曹铄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匈奴人从来都把女人和马匹看的十分金贵，为了繁衍后代，他们需要女人，为了在马背上驰骋，他们也需要马匹。
曹铄却向他们讨要了最被匈奴人重视的两样。
“这是匈奴人的耻辱。”右谷蠡王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们要带兵杀进中原，砍了曹铄的人头，以雪今日之恨！”
“先去办吧。”去卑说道：“曹铄今天对我们做的，早晚有一天我们要讨回来！”
右谷蠡王点了下头，满脸懊恼的转身离开。
曹铄提出的四个要求在匈奴传开后，许多匈奴人嚷嚷着要与曹军决战。
去卑好不容易把这些嚷嚷决战的匈奴人压制下去，几天之后，一群匈奴人驱赶着马匹，护送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女人往五原城方向去了。
去卑的王庭里。
两个小女孩儿低头站在他面前。
打量着那两个女孩儿，去卑问道：“你们就要去中原了，害不害怕？”
站在去卑面前的两个女孩儿都用力的摇了摇头。
“像我们大匈奴的人。”去卑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对她们说道：“你们的父亲如今做了匈奴大单于，你们就是大匈奴的居次。到了中原，可不要丢了我们大匈奴的脸。”
去卑正说着话，帐帘掀开，一个匈奴女人走了进来。
两个女孩见到她，先后叫了声：“母亲！”
来到她们面前，匈奴女人眼里噙着泪光，轻轻抚摸着她们的脸庞说道：“这次去中原，还不知道我们母女能不能活着重逢……”
“说什么丧气话？”去卑冲她一瞪眼：“她们是嫁到曹家，又不是去死，怎么就不能重逢了？”
被去卑喝骂，匈奴女人低着头没敢吭声。
在匈奴，女人的作用就是伺候男人，给他们生儿育女。
身为大单于的女人，她在匈奴部族中确实有着很高的地位，然而在去卑面前，她不过是个附属品罢了。
“来人！”被匈奴女人闹的满心不愉快，去卑喊了一声。
一个匈奴勇士走了进来。
去卑吩咐道：“给曹子熔送去的人和马也该到五原了，你让人准备一下，过些天送两位居次去许都和亲。”
匈奴勇士退了下去。
去卑对他的女人说道：“送她们去中原，许多匈奴人就不用被杀。曹家既然要和亲，就不会把她们怎样。你没来由的哭哭啼啼个什么？”
“我只是不舍得女儿。”他的女人红着眼圈说道：“好好的匈奴人，为什么要送去给汉人生儿育女？难道大单于就没有任何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去卑叹了一声说道：“曹子熔带来的兵，是我见过最强悍的兵。以往去中原，我还从没见过这样能打的大军。我们匈奴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再打下去，除了死更多的人，对大匈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女人没再多说，只是默默的搂着两个居次。
儿行千里母担忧，即使是匈奴人，也有着一份最天然的真情。
第1310章 吃进去的不可能吐出来
五原城迎来了更多的人。
当然，这些全都是女人……
曹铄来到河套，收获最大的并不是杀了数万匈奴人。
他最大的收获，居然是一次从河套带回去将近二十万女人……
消息传回许都。
曹操坐在书房里，听完卫士的禀报，愣了好半天也没缓过神。
“曹公。”被他邀请到书房的郭嘉发觉他神色不太对，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曹操一愣，随后对郭嘉咧嘴一笑：“你有没有觉得子熔这次去河套，好像并没做出什么正经事？”
“长公子诛杀数万匈奴，至少十多年内，匈奴人不可能再进犯中原。”郭嘉问道：“曹公怎么能说他没做正经事？”
“他做了正经事？”曹操说道：“俘虏一个不要，却偏偏带回这么多女人。而且匈奴人和我们大汉人，只要是女的，他就一个也不放过。”
“曹公或许不知，我听说长公子在淮南，鼓励百姓多生养。”郭嘉说道：“如今淮南、徐州等地，几乎每天都有许多婴儿降生。再过二十年，长公子治下属地恐怕会是人口最多的地方。”
“难不成他觉得人口不够多，养这么多孩子花费还太少？”曹操说道：“我觉着他有的时候就是胡来。”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郭嘉笑着说道：“譬如长公子在属地兴学，让男孩都能去学府，这倒没什么可说。可他却偏偏连同女孩也一并给送去，我就不太明白，百姓家的女孩儿，送到学府又能做些什么？难不成还要她们来掌管地方？”
“还有这种事？”曹操诧异的问道。
“千真万确。”郭嘉说道：“不过曹公也不用理会，长公子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即使曹公不让他做，只要他认为该做的，还是一样会做。”
“还是奉孝了解他。”曹操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他要这么多女人做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要花费粮食养着她们。”
“能生孩子。”郭嘉说道：“虽然长公子带回去的都是女人，可以后生出的是男是女可还不一定。只是我觉得公子治下各地的男人，确实是辛苦。”
起初曹操没明白郭嘉的意思，见郭嘉脸色有些怪异，他陡然反应过来。
点着郭嘉，曹操笑道：“奉孝啊奉孝，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说的都是实情。”郭嘉说道：“一家有这么些女人，大家望族还好，小门小户的，养不养得起不说，只说女人们整天在家吵闹不休，也是够那里的男人好受。”
曹操摇头：“罢了，不管那些。派人传令子熔，要他千万别把那么多女人带到许都。我这里可是养不活！”
“其实曹公根本不用传令。”郭嘉说道：“曹公看不上，长公子也是不肯给。我觉得他不会把那些女人送来许都，而是过了河北，就会让人护送着返回寿春，然后分派到各地。”
“奉孝确定他不会把那些女人带到许都？”曹操问道。
“确定。”郭嘉说道：“曹公只管放心，不用理会就好。”
“那我也就放心了。”曹操松了口气。
从匈奴人手里得到了想要的，曹铄也没在五原耽搁。
留下部分兵马镇守五原，他率领大军，护送着近二十万从河套抢来的女人返回寿春。
去卑倒也实诚。
曹铄提出的条件，除了两位居次还在为出嫁做准备，其他全都送到。
匈奴人送来的马匹，远远超出曹铄的预期。
他本来也就只想着能得到三五千匹马，可去卑却让人送来了近两万匹良驹。
这么多好处，曹铄当然不肯分给西凉军。
马匹才到，他就下令让会骑马的将士一人领一匹，跟着大军返回寿春。
率领将士们正走着，马超从后面赶了上来。
向曹铄拱手一礼，马超问道：“听说公子得到两万匹战马，不知能不能分给西凉军一些？与匈奴人厮杀，西凉军也损失了不少马匹。”
马超提出要分马匹，曹铄面露为难说道：“将军来的晚了。”
满脸愕然看着曹铄，马超问道：“难不成马匹没了？”
“还真被将军说对了。”曹铄回头向大军望了一眼，对马超说道：“我平时对将士们管束不严，见到好东西他们就想抢。马匹才送到，就被他们都给抢了。”
马超满头黑线：“难道公子不能强令他们交出来？”
“不好吧……”曹铄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将士们已经得到手的东西再让拿出来，岂不是会令他们军心不稳？”
曹铄摆出一副不肯拿出来的模样，马超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西凉军随同公子出征，如果一点好处也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好处。”曹铄说道：“等我到了许都，自会为西凉军表功。孟起放心，这场功劳少不了你的。”
“然而现在就有马匹，为什么不给我们分一些？”马超问道。
“孟起有所不知。”曹铄一本正经的说道：“将士们敢抢马匹，也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战马原本就是去卑送给我的。他送给我的，我怎么好转手送人？”
心知曹铄不可能给他哪怕一匹战马，马超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曹铄接着说道：“孟起也别恼，这次西凉军来到河套讨伐匈奴，情义我已经是记下了。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孟起得到比今天总数还多的战马。”
“公子答应的，可不要忘了。”马超说道。
“我答应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曹铄笑着说道：“只是这次不合适给孟起，我记得有这么件事，以后早晚还上就是。”
虽然心里还是不痛快，马超毕竟得了个台阶下。
他向曹铄拱了拱手，转过马往西凉军那边去了。
目送马超离去，田丰小声向曹铄问道：“公子，不会真打算以后给马超两万匹战马？”
曹铄冲着田丰咧嘴一笑，贱兮兮的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给他三万都行，关键是他不再率领西凉军，而是成为我的部将。”
第1311章 各自回家
十万大军穿过河北。
袁家虽然一路上都派出斥候打探动向，却没敢对他们做出任何带有进攻性的动作。
邺城，袁尚住处。
听说曹铄从河套带回浩浩荡荡的女人，袁尚满脸愕然。
“他从河套带回这么多女人做什么？”袁尚向审配问道：“什么好处不从匈奴人那里拿，居然弄回这么多女人……”
“早先匈奴人在中原抢了不少女人。”田丰说道：“曹子熔应该是在报复他们。”
“审公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趁着……”袁尚有些迟疑的问道。
“将军是不是在犹豫该不该打曹子熔？”审配问道。
“正是。”袁尚说道：“他们带了那么多女人，必定会有所顾忌，这个时候出击，或许能一举得逞。”
“可不要忘记曹子熔带来的是十万大军。”审配说道：“当初他才多少兵马，仓亭一战我们袁家就落了个大败。如今他有十万兵马，将军打算派多少将士出击？”
“审公的意思是打不得？”袁尚问道。
“打不得。”审配说道：“十万曹子熔麾下，大有一举推平河北的气势，将军用什么来和他打？他不打河北，将军已应觉着是万幸中的大幸，居然还想着要去打曹子熔。”
被审配这么一说，袁尚不再吭声。
曹铄的军力是越来越强，而袁家却是越来越弱。
依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再有两年，只要曹家大军向前推进，河北必定不保……
袁尚起了截击曹铄的心思却被审配劝住。
曹铄率领大军经过河北，一路上也是十分谨慎。
将士们随时都在观望着四周，曹铄派出的斥候也比才离开五原时多了数倍。
快要穿过河北的时候，韩遂向曹铄问了一句：“还真是奇怪，公子与袁家可以说已经水火不容，大军经过河北，他们居然没有半点动作。”
“他们不是不想有动作。”曹铄说道：“他们只是不敢有动作。当初我率领三万大军，在仓亭破了袁家七万兵马，还不算袁谭所部青州兵。如今十万大军进入河北，袁尚手下兵马根本不足以和我们抗衡，即使他想来打，他身旁的幕僚也一定会劝说忍耐。”
韩遂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贾诩凑了上来，向曹铄抱拳问道：“公子打算在哪里让大军返回寿春？”
向前一指，曹铄说道：“再往前一些就要进入豫州，到了曹家的地界，也该让将士们先回去了。”
看向田丰，曹铄交代道：“我这次去许都，很可能要逗留不少日子。回到寿春，你要妥善安排这些妇人。还有就是蔡小姐，一定要用心为她寻个夫家。她和其他人不同，可不能委屈了这位当世才女。”
“公子放心，我必定办妥。”田丰应道。
贾诩随后向韩遂和马腾问道：“两位将军打算带领西凉军到什么地方？”
深知贾诩是在提醒他们，该让西凉军走了，韩遂回道：“公子大军走的时候，西凉军也将回程。”
“从这里到许都还有不短的路程。”贾诩对曹铄说道：“公子不如带上龙纹骑，万一遇见突然状况也能有个应对。”
“贾公倒是提醒了我。”曹铄向身后喊道：“叔至！”
陈到策马上前。
曹铄对他说道：“你不用返回寿春，带龙纹骑随我前往许都。”
本来就有些担心曹铄的安危，听说他要带上龙纹骑，陈到连忙应了。
大军进入豫州地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曹铄下令就地驻扎，明天一早再让他麾下大军和西凉军分别离开。
将士们搭建着帐篷。
他们先是为曹铄等人把帐篷搭起，随后才搭建留给女人们宿营的营帐。
直到最后，搭建在外围的帐篷才是将士们晚上宿营用的。
从五原返回的路上，蔡琰的帐篷离曹铄的帅帐都不是很远。
营地里的人多半钻进帐篷睡觉去了，带着蔡稷巡查营地的曹铄发现蔡琰的帐篷里居然还有着光亮。
兵士们和那些跟随大军行进的女人，晚上睡觉的帐篷当然不会有光亮。
可蔡琰和他们不同。
曹铄十分看重她，也曾吩咐下去，让将士们多给她一些照应。
军中甚至专门给她划拨了一盏油灯。
来到蔡琰帐篷外，曹铄问道：“蔡小姐有没有睡下？”
帐篷里传来脚步声，随后蔡琰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她欠身向曹铄行了一礼问道：“公子怎么还没睡？”
“明天大军就要返回寿春，今晚我想亲自巡夜。”曹铄说道：“天色不早，小姐还是睡吧。从这里到寿春，路途可是不近。”
“晚上睡不着，闲着无事，想起写些东西。”蔡琰轻声说道：“才写了一半，就听见公子在外招呼。”
“看来我是打扰了小姐雅兴。”曹铄笑着说道。
“没有。”蔡琰回道：“我也只是随手写些而已，即使公子不来，说不准也是写不完全。”
“不知能不能一窥墨宝？”曹铄问道。
“公子要看，当然可以。”蔡琰让到一旁对曹铄说道：“公子，请。”
“小姐，请。”曹铄谦让了一下，还是先一步进了帐篷。
不知是女人闺房本身就有种天然的香味还是怎么回事，蔡琰虽然是住在帐篷里，曹铄才进来的时候，还是闻到了一股淡雅的芬芳。
“小姐用的什么香料？”嗅了一嗅，曹铄问道。
蔡琰愣了一下：“我没有用香料……”
才回了话，她陡然发觉不对，轻轻一笑对曹铄说道：“公子见笑，我并没有用什么香料，如果闻见香味，可能是女人身上的味道。”
毕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说这些话，蔡琰是丝毫没有流露出羞涩的意思。
面对一个比他大了将近一半的女人，曹铄是完全没有调戏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走到蔡琰写的字旁。
只见丝绢上的小篆字个个娟秀，蔡琰果然是写得一手好书法。
“小姐正在写诗？”曹铄问道。
“乐府。”蔡琰说道：“我想写一首弹唱词，专为公子这次征讨匈奴所做。”
第1312章 带回来就不能让活的屈辱
蔡琰要为他写一首歌颂征讨匈奴的弹唱词，曹铄心底隐隐有些得意。
不过他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对蔡琰说道：“小姐有心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率领大军到河套闹了一场。”
“公子说的轻松。”蔡琰说道：“匈奴人往来中原，杀了多少中原儿郎？抢走多少中原女子？如今公子到了河套，不仅把他们抢走的女子都抢了回来，还俘获了那么多匈奴女人。公子功绩，可以说是旷古绝今。”
“小姐谬赞了。”曹铄嘿嘿一笑，嘴上说着谬赞，脸上的表情却流露出夸的正好。
他随后对蔡琰说道：“我从河套带回这么多女子，懂的当然明白，不懂的还不知背后会说我什么。”
“世人的嘴长在他们脸上，公子理会太多，反倒会十分疲累。”蔡琰说道：“谁愿意说，就由着他说去。除了公子能逼迫匈奴人做出这么多退让，那些背后说公子的，却没有一个人在匈奴人祸害中原的时候敢挺身而出。我虽然只是个女子，还是十分鄙视那种只会背后嚼人舌根，却半点真本事也没有的人。”
“世上人有千千万，有高尚，当然就会有低贱。”曹铄说道：“小姐说的我都明白，不能以我高尚的品格要求别人不要低贱。”
“公子说的是。”蔡琰欠身一礼。
在她眼里，曹铄确实是个品格高尚的翩翩公子。
不仅治军有方，统领大军进入河套如入无人之境，对待女人也是目不斜视。
她哪知道，曹铄不是对待女人目不斜视。
只是那些寻常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
唯一能入他眼的蔡琰，又……太老……
向来以挑食自诩的曹铄，这次来到河套，也只能看着别人左拥右抱，他则坐在边上直咂吧嘴了。
把蔡琰还没写完的乐府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曹铄感觉到，诗才写了一半，就已经把他捧的如同天神一样。
“不早了！”找到满足感的曹铄向蔡琰拱了拱手：“小姐写完还是早些休息。刚才我也看了，这首诗把我写的太过完美……”
“完美的人，当然有完美的写法。”没等曹铄说完，蔡琰就打断了他。
曹铄愕然。
向来习惯了自夸，别人一般都是在边上满头黑线的腹诽，没想到这次居然被人当面夸赞。
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爽！
心里美着，曹铄嘴上却说道：“小姐要知道，其实我也就是个普通人，并没有小姐说的那么好……”
他就随口一谦虚，哪想到蔡琰根本不赞同他的说法：“公子要是这么说，就是虚伪了。明明几近完美，却偏偏说自己只是个一般人，不知真正的普通人听了，心中会是怎样的滋味。”
“小姐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好了！”曹铄再次抱拳说道：“不耽误小姐写诗，我先告退。”
蔡琰把曹铄送到帐外，目送他带着蔡稷离开。
走出二三十步，曹铄回头向蔡琰的帐篷望了一眼，小声对蔡稷说道：“怎样？我早就说过，我几乎没什么缺点。没想到整天跟在我身边的你们都没有发现，居然是一个在匈奴被滞留了十多年的女人最了解我。”
蔡稷嘴上应着，却已是满头黑线。
刚才在帐篷里，曹铄是极力掩饰，不在蔡琰面前表现出浮躁的一面。
才离开帐篷，他居然又自夸了起来……
“公子……”蔡稷咧嘴笑了下，对曹铄说道：“我虽然不懂蔡小姐写的是什么意思，可看公子的反应却知道应该是极好的。”
“蔡小姐是什么人？”曹铄说道：“她可是当世才女！她写的乐府诗充分体现出了如今的现实，是用一种最真实的手法，把如今的世道和人给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譬如我。”提到蔡琰写的乐府诗，曹铄又是嘿嘿一笑：“我这个人虽然有一丁点小瑕疵，可再好的美玉总会有那么点不尽人意。蔡小姐说的很对，我已经近乎完美，其实也不用太苛刻的要求自己。像现在这样，做个完美的人就很好。也没有必要做到丝毫没有瑕疵。”
蔡稷把脸偏到一旁，翻了翻白眼。
他心里嘀咕着，看了蔡小姐写的乐府诗之后，公子不要脸的境界是又提升了不少……
在军营里巡查了一番，曹铄回营帐的路上，还在想着蔡琰写的那些诗句。
眼看快到营帐外，曹铄看见田丰正等在那里。
曹铄看见田丰的时候，田丰恰好也看见了他。
“公子回来了！”田丰迎了上来，与曹铄见礼。
“元皓这么晚找我，有事？”曹铄回礼问道。
“也没什么其他的事。”田丰说道：“明天一早我就要率领大军先回寿春，公子带回了这么多人，总不能全在寿春养着。我是想问公子，那些匈奴女人怎么处置？”
“你觉得把所有女人一次全都分派出去会是好事？”曹铄问道。
田丰一愣：“公子什么意思？”
“当然不能一次全都分派出去。”曹铄说道：“尤其是匈奴女人，要把她们分成不同部族，别让熟人混在一起。相互熟悉的人多了，她们说不准会给我们惹事。”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田丰说道：“可我还是不太懂什么是不一次分派出去。”
“分批！”曹铄说道：“告诉凌云阁管事，让他派凌云阁的人把这些女人护送到各地。对外宣称我从河套带回去的匈奴女人，全都交付海军出海卖给了蛮夷。被匈奴人掳去的中原女人，也都让海军送回故土。”
“公子这么做，是要……”田丰不太明白的问道。
看向女人们驻扎的地方，曹铄说道：“为了让她们能够活下去。无论是匈奴女人还是曾被掳到匈奴去的女人，世人看她们的眼光必定都是奇怪的。要知道，很多时候众人的眼光也是能把一个人给杀死。既然把她们带了回去，就不能让她们活的屈辱。”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田丰应道：“我一定会办得稳妥。”
第1313章 当成狗放屁
夜晚悄然过去。
当黎明来到的时候，曹铄麾下将士们和西凉军都在收拾行装，准备各自回家。
田丰来到曹铄面前，抱拳对他说道：“公子，我先走了？”
“大军交给你了。”曹铄说道：“路上一定要万分谨慎。”
“公子放心，我必定一个不少的全都带回去。”田丰回道。
“昨天晚上我想了整夜。”曹铄凑到田丰耳边，小声问道：“你说我把蔡小姐嫁给黄汉升，他会怎样？”
“黄汉升？”田丰愕然：“他可是一员武将，与蔡小姐性情恐怕……”
“我觉得没什么。”曹铄说道：“黄汉升重情重义，为了兑现曾向亡妻许下的承诺，前半生都耽误在了他儿子的身上。如今他已上了年岁，蔡小姐又是当世才女，虽然年纪差的不少，可老夫少妻应该算不得什么。”
“公子说的是。”田丰说道：“只是不知黄汉升会怎么想。”
“这件事交给你办。”曹铄说道：“告诉黄汉升，蔡小姐在匈奴守住了一个中原女人该有的气节。虽然没逃过被匈奴人凌辱，可她却始终不肯向匈奴人低头。我军进入河套，幸亏有蔡小姐暗中相助，才能如此顺利的击破匈奴。”
“如果这么说，黄汉升对蔡小姐或许真会有些好感。”田丰说道：“只是不知蔡小姐会怎么想。公子也说了，她是当世才女，既然是才女，总会有些傲性。她没有做过的事情，硬往她的头上栽，恐怕她不会答应。”
“才女确实有才女的傲性。”曹铄咧嘴一笑，对田丰小声说道：“可她也有才女的弱点，就是心思太过敏感。稍微给她一些感动，她就会为我们赴汤蹈火。一般的女人，可没有这么好忽悠。”
“公子的意思是……”田丰迟疑着问道。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曹铄脸上保持着贱兮兮的笑容：“女人肯不肯，全凭一张嘴。我要你做的不是忽悠她陪睡，而是忽悠她愿意照着我们编的故事和黄汉升说话。黄汉升是勇将，他对女人受没受过欺凌并不在意，他要的是这个女人有没有能吸引他的地方。尤其是这个女人有没有气节。一个有气节的女人，对黄汉升来说，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
“公子交代的这些我都明白。”田丰说道：“可真正办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我只能说回到寿春去试一试。”
“回到寿春你就该去说服黄汉升。”曹铄说道：“蔡小姐这里，我觉得在半道上就该着手去做。”
“我明白了！”田丰应了。
“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我们做和不做是不一样的。只要我们做了，即使没能促成好事，至少我们尝试过。”向稍远处正在列队的将士们望了过去，曹铄轻轻拍了下田丰的手臂：“将士们都在等着了，你也别在这里耽搁，快些带他们走吧。”
田丰应了一声，向曹铄行了个躬身大礼，随后转身离去。
曹铄率领的大军，仅仅三军将士就有八万余人。
战时负责运送粮草物资的民夫加起来也有十多万，再加上从河套带回来的将近二十万妇人，四十多万大军浩浩荡荡，在田丰的率领下朝着寿春方向进发。
曹军离开，西凉军也在马超的率领下返回故土。
征讨匈奴的战争，随着两支大军的撤走而彻底进入了尾声。
望着远去的大军，直到队伍最后的将士走远，曹铄才向陈到吩咐了一句：“传令龙纹骑，沿途一定要保证马将军和韩将军的周全。”
“公子放心。”陈到应了一声，随后向龙纹骑将士们喊道：“龙纹骑听令，公子说了，前往许都的路上一定要保证马将军和韩将军的周全。”
龙纹骑将士纷纷应了一声。
马腾和韩遂听见陈到的喊声，心里涌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西凉军离开，俩人觉得心里十分没底气。
留在他们身边的卫士不过百十人而已。
凭着这些人，就算来一拨人数众多的山贼也不一定能够抵御，更不用说他们先前的举动已经令袁家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他们碎尸万段。
曹铄向龙纹骑下达这条命令无非是两个意思。
其一是告诉马腾和韩遂，路上遇见任何情况，龙纹骑都会在他们身边。
其二则是告知俩人，到了许都，曹铄也绝对不会让他们遇见任何危险。
虽然只是一条命令，马腾和韩遂却因此而安心不少。
跟在曹铄身旁，贾诩问道：“公子这次回到许都，打算住多少日子？”
“最近一年实在是太多事。”曹铄说道：“我已经忙的连后宅哪位夫人为我生下孩子都快记不得。自从上回去许都，到如今我还没回过寿春。也不知道寿春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公子辛苦，曹公也是知道。”贾诩说道：“尤其是这次攻破匈奴，不说对曹家，乃至对整个天下来说，都是大功一件。”
“除了曹家上下，我对其他人怎么看我，并不在意。”曹铄说道：“天下不在我手上，天下人想说什么都可以。贾公要是不信，过些日子必定会有一些关于征讨匈奴的谩骂散播开来。”
“公子征讨匈奴，是为天下人造福。”贾诩笑着问道：“别人为什么要骂公子？”
“我不是铜钱，做不到人人都喜欢。”曹铄撇了撇嘴说道：“何况这个世上还有一些自知不如我却又不能把我怎样的人恨我不死。如果这些人的谩骂我也放在心上，岂不是不要活了？”
“难得公子看得开。”贾诩说道：“像公子这样，才是有胸襟的大丈夫。”
“是不是大丈夫我倒无所谓。”曹铄又撇了撇嘴：“其实我想的很简单，不过是把那些人说的话，当成狗放屁而已。”
贾诩哈哈一笑：“公子话说的虽然粗糙，道理却是不假。只要是人，事情做的太好，以至于让人眼红，总会有那么一拨人各种诟病和谩骂。如果把他们当个人看待，公子确实会很累。”
“狗放屁！”贾诩笑的比刚才更加大声：“这三个字形容那些人说话，倒是恰当的很！”
第1314章 不做大将军
进入豫州，两支大军又已经分别离开。
轻装简从的曹铄等人行进速度快了不少。
沿途他们也不再搭建帐篷，快到晚上就找个附近的城池或者村镇住下。
几天之后，他们来到了许都城外。
曹铄进城的时候，得到消息的百姓纷纷从家里跑出来围观。
百姓们都想看看，这位才攻破了匈奴，杀了数十万匈奴人的曹家长公子究竟英雄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其实曹铄杀的匈奴人，加起来也不过就十万多点。
虽然已经是令匈奴人的尸体堆积如山，却也没有传言中那么夸张。
可消息传扬到百姓耳中，一个会变成两个，两个会变成五个。
一来二去，许都百姓听说的版本，居然是他杀了大几十万匈奴人，甚至还把匈奴大单于擒住，倒吊着剥皮。
百姓出外围观，成队的曹军从军营开出。
他们纷纷跑到街上，把百姓拦在道路两侧。
骑着他的“雪狐”，曹铄一边沿着街道慢行，一边向百姓挥手致意。
百姓也纷纷向他行礼，有些人甚至还喊出了：“子熔公子威武！”
只因攻破匈奴，曹铄在许都的威望好像是一夜之间拔升了好几个层次。
正沿街道走着，曹铄看见迎面过来一群人。
骑马走在那群人前面的正是曹操。
见到曹操，曹铄策马上前。
跳下马背，他向曹操行了个大礼说道：“父亲，我回来了！”
端详着曹铄，曹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曹铄重复了一遍。
“上马吧。”曹操的语气很淡，可曹铄却听出他是刻意在压制着心中的激动。
其实换个角度，如果曹铄是曹操，将来他的儿子击破了某个异族的大军凯旋而归，他必定也会为有这样的儿子而感到十分骄傲。
曹铄跃上马背，马腾和韩遂也来到了曹操面前。
俩人行礼招呼了一声。
满面笑容的给来人回了一礼，曹操说道：“两位将军辛苦了！”
由于曹操亲自前来迎接，前往曹家的路上，曹铄就不能走在最前面。
马腾和韩遂一左一右的陪着曹操，曹铄和前来迎接的幕僚、将军们尾随在后面。
“两位将军先是攻破郭援，后又与子熔一同讨伐匈奴，子熔在书信中已经和我说了。”曹操对马腾和韩遂说道：“我已向陛下表奏，恳请陛下册封马将军为前将军，韩将军为后将军。不知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前后将军的官职仅仅低于左右将军和大将军、上将军，可以说是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俩人听曹操这么一说，连忙道谢。
韩遂说道：“我俩不过是带兵前来驰援，真正的功劳还是公子立下。曹公应该向陛下奏请为公子表功。”
“他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曹操说道：“早些时候陛下曾册封了他一个左将军，可我却觉着他的官职和功绩相差甚远，早晚恳请陛下把他的左将军封号给拿了，换做别人。”
“曹公这么说，对公子可是不太公平。”韩遂说道：“我和马将军与公子并肩作战，一路上可是见公子立下无数功勋。如果真是论功勋封赏，我觉着公子少说也能封个大将军！”
“大将军？”曹操的语气显得有些诧异，他回头看了曹铄一眼，随后哈哈大笑：“韩将军可不要说笑，子熔虽然立下了一些功劳，可他离大将军还远着。”
“曹公刚才不是说打算把左将军的位置换成别人？”马腾在一旁说道：“如果真能空出左将军的官职，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公子做了大将军，左将军这个职务才能封给别人。”
“两位将军可不要再提此事。”曹操笑着摆手：“子熔尚且年少，给他太高的官爵，他反倒不懂得怎么去用。如果能够稳住眼下，已经算是他有能耐。”
“我还是认为公子应封个大将军。”韩遂正在琢磨该不该再说话，马腾已经对曹操说道：“如果曹公抱有这样的念头，恐怕对公子不公。”
“我有没有对你不公？”曹操回头看了曹铄一眼，向他问道。
曹铄回道：“父亲这么做，恰恰也是我的意思。”
冲着韩遂和马腾咧嘴一笑，曹操向曹铄问道：“你是怎样的意思，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我和父亲的想法相差无几。”曹铄说道：“如今我还年少，做个左将军已经是受朝廷恩宠，哪还能受得起大将军的职务？即使要做，也得等到历练几年，等我真正能够坐稳大将军之位的时候再说。”
“你觉得能不能坐稳大将军的位置？”曹操这句话虽然是在问曹铄，却也像是在问一旁的马腾和韩遂。
马腾和韩遂当然不会表态。
曹铄说道：“坐稳应该可以，只是如今要做，必定会得罪不少人。有些人觊觎这个位置太久，一直在争在抢却始终没能得手。假如我真的做了，这些人必定心怀恨意，明着或者暗着给我使绊。我倒不是怕他们，只是觉得身旁这种事多了，确实会让自己觉着挺恶心。”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能坐得稳？”曹操追问了一句。
“坐得稳是必然的，坐不稳也是我自己的原因。”曹铄说道：“正如父亲所说，我还年少，心性有些不定。有的时候像我这个年纪的人比较容易冲动，一旦冲动起来，很可能做出难以收拾的事情。未免徒增烦恼，还是暂时不要考虑这些才好。”
曹铄不想做大将军其实有两个原因。
大汉朝廷已经衰微，封了官员，却不可能由朝廷给官员发放俸禄。
抱着个大将军的名号，却没有大将军的俸禄，在曹铄看来这种生意是只亏不赚。
与其为了一个虚名惹来麻烦无数，倒不如把它推的干净。
曹铄也说他自己心性不稳，马腾、韩遂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见俩人不再言语，曹操向他们问道：“敢问两位将军，今年贵庚？”
曹操岔开了话题，马腾、韩遂当然巴不得终结眼下的尴尬，仨人说话的内容又围绕起了年纪。
第1315章 在父亲面前也敢耍无赖
曹操为马腾和韩遂置办的接风酒宴就在曹家前院举行。
酒宴之后，众人散去。
曹操吩咐贾诩，要他好好安顿俩人。
等到参加酒宴的人多半散去，曹操向正打算离开的曹铄说道：“子熔，你留下。”
曹铄停下脚步，面朝着曹操，毕恭毕敬的等候着。
来到曹铄身旁，曹操说道：“陪我到后院走走。”
父子俩离开前厅走进后园。
曹家占地虽然没有河北袁家那么大，在许都城内也是除了皇宫之外最为宽敞的宅子。
曹铄回到许都的时候已经进入盛夏。
后园的树木上，知了在玩了命的鸣唱，在炎热的气候中，更容易让人心生烦闷。
陪着曹操来到后园，曹铄一声没吭。
“这次你去河套，杀了多少匈奴人？”曹操问道。
“回父亲。”曹铄说道：“连同战死带屠杀的，共计十多万人。”
“匈奴大单于是被马超杀死？”曹操问道：“你确定死的就是匈奴大单于？”
“原本我也不太确定。”曹铄说道：“可是没过多久，左贤王去卑就继承了大单于之位，直到这时我才确定被马超杀死的正是匈奴大单于。”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到要讨伐匈奴？”没等曹铄回答，曹操又说道：“我只想听实话。”
曹铄当然不会说他是在极力避免将来会发生的五胡乱华。
他向曹操问道：“难道父亲忘记蔡昭姬写的那首悲愤诗？”
“仅仅因为一个女人的一首诗，你就对匈奴大动刀兵？”曹操愕然问道。
“父亲明鉴，那不是一首诗。”曹铄说道：“那是饱受匈奴人之苦的中原人的控诉。最近这些年，我们天天打、月月打、年年打。打来打去，还是我们大汉人在相互厮杀。我们的人越死越多，中原人口也是越来越少。可匈奴人却借着这些年休养生息，趁着我们相互攻伐的空当来到中原大肆屠戮百姓，抢我们的财帛，抢我们的女人……”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要匈奴人送了两万匹战马给你？”曹操突然问道。
曹铄嘿嘿一笑，挠着头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亲。”
“两万匹战马，你打算怎样分派？”曹操问道。
很清楚曹操是想从中分一杯羹，曹铄说道：“其实西凉军已经向我讨要战马，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让将士们把马匹先带回了寿春。父亲如果想要……”
“已经落到你手中的东西，再让你吐出来恐怕不太容易。”曹操笑着说道：“我这边虎豹骑确实也是缺少战马，等到下次匈奴人给你送马的时候，你挑选十万匹健壮马匹送到许都就成。”
“十万匹？”曹铄一愣，脱口问道：“虎豹骑不过数千人，父亲要那么多马做什么？”
“虎豹骑每人两匹，还有寻常骑兵每人一匹。”曹操说道：“多出来的那些，我用来耕田、犁地不也是可以？”
曹铄满头黑线。
耕田犁地用马，而且还是匈奴人送来的良驹……
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来到许都，还不知曹家如何富裕，居然用上好的马匹做耕牛应该做的事情。
“父亲……”曹铄嘿嘿一笑，腆着脸说道：“用匈奴人送的马匹耕田犁地，被外人看了还不得说父亲不重视马匹？如果父亲真的要用马匹做这些事情，我倒是可以送一些从军中退下来的到许都……”
曹操冲他一瞪眼：“才回许都，就想和为父耍赖？”
“我哪敢和父亲耍赖？”曹铄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苦着脸对曹操说道：“只是觉得用上好的马匹做那些事情……”
“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当我真的会用马匹做那些事情？”曹操说道：“和我说实话，你从匈奴人那里要了多少好处？”
“其实也没多少好处。”曹铄一脸苦大仇深的凄苦模样：“我虽然找匈奴人要了一些马，可他们却把养不活的女人都塞给了我。我还愁着回到寿春，用什么法子才能养活这么多人。”
“匈奴人塞给你的？”曹操冷笑道：“我记得匈奴人可是从来不会把女人送给别人。”
“他们打不过我们，部族里的男人都死光了，只留下女人。”曹铄说道：“父亲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我的品行就十分纯良，最看不得女人、孩子和老人受委屈。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人无依无靠，于是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她们全都接收，送到寿春再做计较。”
“你在别人面前顺嘴胡说倒也罢了。”曹操说道：“居然在我面前也是一句实话没有。”
“其实我也不是没给父亲带回什么。”曹铄说道：“去卑做了匈奴大单于，我和他说了，要是想不挨打，就得与我们曹家和亲。”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听到和亲两个字，曹操眼睛一瞪：“难不成你要把家中姐妹送到匈奴去？”
曹操脸色不善，曹铄连忙说道：“父亲误解我的意思了，所谓和亲无非是成为亲家。我们嫁女儿和他们嫁女儿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疑惑的看着曹铄，曹操问道：“难不成你还让匈奴人答应把居次送到曹家做媳妇？”
“还真是。”曹铄咧嘴一笑，对曹操说道：“去卑身边的女儿太少，只有两个。我就把两个都给包揽了下来，至于她们嫁给哪个兄弟，还得父亲拿主意。”
曹操得到的消息，都是曹铄已经在做的。
去卑还没把女儿送出河套，他当然不知道曹铄提出的与匈奴人和亲的具体细节。
疑惑的打量着曹铄，曹操还是不太敢相信，匈奴人居然会把居次送到中原，而且还是一次两个……
“你还想去卑有几个女儿？”狠狠瞪了曹铄一眼，曹操心底却是暗爽。
和亲，已经习惯性的是汉人把公主嫁过去。
如今匈奴人把居次送来中原，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曹铄做成了这样的大事，身为他的父亲，曹操当然会为这个儿子感到骄傲。
第1316章 把他的本事学到
曹铄提出和匈奴人和亲，而且还是一次定下了两位匈奴居次。
“你觉得该让你哪两个兄弟迎娶她们合适？”曹操问道。
“我觉得应该哪位兄弟才是。”曹铄咧嘴一笑说道。
“她们可是匈奴居次，我只让一个儿子娶她们过门，是不是太失理了？”曹操有些迟疑。
“男儿丈夫三妻四妾也是正常。”曹铄说道：“何况连年战乱，中原早就是女多男少。别说王公贵胄家，就算是普通百姓，娶上三五七八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特别让人侧目的事情。”
“说的也是，只是这么一来，去卑会不会……”曹操提出了他的担心。
曹铄却不以为意的说道：“父亲放心，去卑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
“可不要太有信心。”曹操说道：“匈奴人能征善战，你这次前往河套能够一举获胜其实也是有些侥幸在里面。”
“父亲说的我都明白。”曹铄说道：“可我还是觉得只让一位兄弟娶她们最合适。”
“说个理由。”曹操说道。
“她们毕竟是匈奴居次，心中多半还牵挂着匈奴。”曹铄说道：“我们要做的，是从曹家诸兄弟中找出一位不可能受她们影响的。如果让两位兄弟各娶一人，万一哪个耳根子软，说不定还真会给我们曹家捣乱。”
“你觉得我的儿子中，谁娶她俩合适？”曹操问道。
“父亲认为曹彰怎样？”曹铄问道。
“黄毛儿？”曹操捻着下巴的胡须说道：“他生的倒是有几分像是胡人，让他迎娶两位匈奴居次，还真是合适。”
“曹彰年纪虽然还小，可我对他却是十分了解。”曹铄说道：“他和子桓、曹植都不同。他的脾性要耿直许多，说的直白些，也就是对我们曹家一根筋。谁在背后怂恿和诟病都不可能影响到他。”
曹操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沉吟片刻，他对曹铄说道：“随我去见你卞家母亲，我也想听听她怎么说。”
应了一声，曹铄陪着曹操往卞夫人住处走去。
曹铄回到许都的时候，卞夫人住处。
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曹丕垂手肃立，站在卞夫人面前。
眉头微微蹙起，卞夫人向曹丕问道：“子熔这回做出了什么大事，你有没有听说？”
“听说了。”曹丕说道：“他率军进入河套，攻破了匈奴，从匈奴人那捞了不少好处。”
“他都捞了什么好处？”卞夫人又问道。
曹丕张了张嘴，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除了杀死不少匈奴人，曹铄这次征讨匈奴，好像并没得到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东西。
愣了一下，曹丕说道：“他好像从匈奴人那里得到许多战马。”
“除了战马，还有什么？”卞夫人问道。
曹丕问道：“母亲，那些女人应该算不上什么好处。长兄虽然把她们送去寿春，可我却没看出从这件事里他能捞到什么便宜。难不成……”
“除了那些，你还能想到什么？”卞夫人狠狠瞪了曹丕一眼。
曹丕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你认为子熔带回那些女人毫无用处？”卞夫人又问道。
“如今天下大乱，我们需要的是披甲之士。”曹丕说道：“带那么多女人回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不可能训养女兵上战场。我实在是没想到有什么用处。”
“所以说你和子熔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卞夫人说道：“像你这个样子，将来即使手握兵权又能怎样？最终不还是要在子熔手下做事？”
曹丕被训的低着头也不敢回嘴。
卞夫人接着说道：“子熔带回那些女人，到了地方，虽然不能干太重的活，可她们能够纺纱织布，能够下地耕种，能够生儿育女。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子熔在中原百姓的心中，威望已不是你能望其项背。”
“长兄英雄了得，如今又手握重兵，对我也是不差。”曹丕说道：“我哪里敢和他争？”
卞夫人冷笑了两下，突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早知你是这么窝囊，当年我也不用做出那些事情。机关算尽，到了最后还是抵不过有个不争气的儿子。”
见卞夫人恼了，曹丕连忙说道：“母亲息怒，从今往后母亲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知不知道你小姨是怎么死的？”卞夫人突然问道。
曹丕回道：“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听说多少。”
“可怜他，为了能让你成为曹家长子，不惜以身犯险先后谋算曹子脩和曹子熔。”卞夫人说道：“她正是被曹子熔给害了。”
卞夫人没有把当初发生的事情说的太明白。
曹丕也不需要明白的太多。
他唯一该知道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无论什么事都是为他好……
“母亲打算要我怎样？”曹丕怯怯的问道。
“我不要你怎样。”卞夫人说道：“我只要你做到一件事，那就是跟紧曹子熔，把他的本事都学到手。等到将来，即使你斗不过他，起码也不会毫无招架之力。”
“先前在寿春，我虽然想从兄长那里学些本事，可兄长总是一推再推。”曹丕说道：“进了荆州，他甚至不发一兵一卒，在逼迫刘表献出许多好处之后，居然率军撤离。细细想了一下，我发现在他那里真是什么也都没有学会……”
“他已经教了你很重要的东西。”卞夫人冷笑着说道：“要知道，曹子熔不可能对你没有提防。上回虽然你没学到想学的本事，可他却教了你，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你不愿教的东西，最好就是用他的法子。到头来，不仅你什么都没学着，他还能落个并不是不肯教你的好名声。”
曹丕一愣，愕然说道：“如果不是母亲点拨，我还真没看穿这一层。”
“我要告诉你的是，现在千万不能和子熔为敌。”卞夫人说道：“尽你所能亲近他，让他觉着你不可能坑害他。想方设法把他的能耐学到手再说。”
母子俩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曹公和长公子来了。”
第1317章 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听说曹操和曹铄来了，卞夫人和曹丕都吃了一惊。
俩人连忙迎向门口。
恰好曹操和曹铄走进门。
欠身行礼，卞夫人招呼道：“夫君。”
曹丕则抱拳躬身，向曹操和曹铄行了个大礼：“父亲、长兄。”
“子桓也在这里？”目光落在曹丕身上，曹操问道。
“最近我在许都也没什么事情，来向母亲问个安。”曹丕说道：“正打算离开，父亲和长兄来了。”
“既然也在，那就不用离开了。”曹操说道：“我有事和你母亲商量，你也在一旁听听。”
曹丕应了一声，和曹铄站在了一起。
“都坐吧。”曹操落座之后，对曹铄等人说道。
众人落座，曹操向卞夫人问道：“黄毛儿在不在？”
“刚才还在外面和植儿玩耍，这会不知跑哪去了。”卞夫人应了一声，随后向侍女吩咐：“去把三公子找回来。”
“曹彰还是个孩子，夫君找他做什么？”侍女离去后，卞夫人向曹操问道。
“他今年多大了？”曹操问道。
“已经满十二了。”卞夫人回道：“再过两年，他也能随着夫君征战沙场，为夫君分忧。”
“听说他喜欢舞枪弄棒，如今武艺怎样了？”曹操问道。
“也只是小孩儿随便玩玩，哪有什么武艺。”卞夫人回道。
“父亲。”曹铄在一旁说道：“三弟喜欢学武，倒不如找个人来教他。”
“你觉得谁教他武艺合适？”曹操问道。
“要不我把三弟带到寿春。”曹铄说道：“帝师王越虽然无法持剑，可他的剑术要义还在，我再让邓展、祝奥他们点拨一下，不出两年，三弟的武艺必定突飞猛进。”
“你觉得怎样？”曹操向卞夫人问道。
“只要夫君认同，我没意见。”卞夫人十分顺从的说道。
她的顺从让曹铄感觉到，在后宅，丁瑶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无论哪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对自己顺从。
没有谁是犯贱到认为女人和自己针尖对麦芒很有情调。
曹操点了点头，对曹铄说道：“等到大事办了，我让人把他送到寿春去。这两年，他就交给你了。”
“父亲放心。”曹铄说道：“在寿春两年，即使三弟不能成为冲锋陷阵难遇敌手的猛将，上了沙场，应该也不会有多少对手。”
曹操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曹丕脸色则是非常不好。
曹操把他留在寿春，本想从曹铄那里学些实用的东西，可曹铄却根本什么也没教他。
同是一个母亲所生，也同样是和曹铄从小一块长大，曹铄居然主动要把曹彰带到寿春，却不肯教他一星半点，让曹丕心中十分不爽。
虽然心里不爽，曹丕脸上却没有半点表现。
坐在一旁，他始终没有吭声。
曹操把他留在这里，目的只是让他听一听。
他也知道，在这里坐着，根本没有他说话的机会。
能让他全程把商议的事情说完，已经是曹操对他最大的恩宠。
没过一会，灰头土脸的曹彰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屋里。
见曹操坐在屋内，曹彰吓了一跳，他连忙低下头，怯怯的看着曹操，招呼了一声：“父亲……”
曹彰满脸满身都是灰土，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做什么去了？”曹操瞪了他一眼，语气不是太好的问道。
“掏……掏鸟窝去了……”曹彰怯怯的回道。
“你是曹家公子，居然还做这种市井孩童才做的事情。”曹操语气更加严厉：“眼看都是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还能像这样没个正经模样？”
被曹操训诫，曹彰低着头没敢言语。
“成婚？”卞夫人在一旁诧异的向曹操问道：“夫君是说彰儿要成婚了？”
“子熔为他选定了一门亲事，我正是来和你商议。”曹操说道：“这次子熔讨伐匈奴，迫使匈奴和亲。大单于家的两位居次都将出嫁曹家，我起初的意思是许给两个儿子。可子熔却说让一个兄弟迎娶最合适。思来想去，也只有彰儿年岁相仿。你觉得怎样？”
“匈奴居次和我们大汉的公主一样，在匈奴可是十分尊贵。”卞夫人说道：“彰儿一人迎娶两位，如果被匈奴大单于知道……”
“他知道又能怎样？”曹操说道：“这次是子熔打败了他们，而不是他们打败了我们。匈奴大单于下嫁两位居次，从古到今可还是头一回。你可不能怠慢了。”
听出曹操认同曹铄的一件，卞夫人不再多说，欠身应了。
看向曹彰，曹操说道：“你也是快要成婚的人了，别整天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谨记父亲教诲！”曹彰应道。
“虽然匈奴人是在战场上吃了亏，为免被灭族才答应和亲，可嫁到许都来的毕竟是匈奴居次。”曹操对卞夫人说道：“以后你可不能怠慢了她们。”
“夫君放心，我一定好好照应。”卞夫人应道。
“彰儿还小，成婚之后也不能圆房。”曹操又说道：“两位匈奴居次先送到丁瑶那里，你时常过去看看就好。”
“夫君……”曹操要把匈奴居次送到丁瑶那里，卞夫人说道：“我毕竟是彰儿的生母，他迎娶的新妇是否……”
“丁瑶是后宅之主，新妇送进曹家，没能圆房之前当然是要交给她来照应。”曹操说道：“你也不用争了，等到彰儿完婚之后，我就让人送他去寿春。整天舞枪弄棒却没个人传授武艺，也不过就是瞎打。上不得战场，杀不得敌！”
曹操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卞夫人不敢再争辩，只得应了。
卞夫人对这门亲事没有意见，曹操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站了起来说道：“子熔去看看你家娘亲，我还有些事情处置。”
“我送父亲。”曹铄跟着站了起来，向卞夫人拱手行礼之后，陪着曹操走了出去。
卞夫人带着曹丕和曹彰也送了出来。
目送曹操和曹铄走远，她对曹彰说道：“你先去玩吧，我和你二哥还有事说。”
第1318章 两个兄弟不一样
卞夫人和曹丕回到房间。
她把所有侍女全都支了出去。
侍女从外面把房门关上，卞夫人说道：“你觉得子熔给彰儿选定这门亲事，其中有没有什么过节？”
“长兄做事从来都不是毫无来由。”曹丕说道：“他要把三弟带到寿春，我寻思着，其中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还能有什么理由。”卞夫人说道：“自从进了大夫人的房，他如今和以往可是大不相同。后宅里，你那些兄弟一个个都和他亲近，还有那些魅惑你父亲的骚蹄子们，好似和他亲近之后，就能在后宅挺直腰杆做人一样。”
“毕竟长兄是在母亲身边长大成人。”曹丕说道：“他对母亲应该还有几分尊重……”
“几分尊重？”卞夫人冷笑了一下说道：“你觉得他对我还有尊重？每次回到许都，他可都是在大夫人那里，来过这里几回？”
“母亲……”曹丕迟疑着问道：“长兄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
卞夫人脸色一变，愕然问道：“你觉得他会知道什么？”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母亲疏远？”曹丕说道：“长兄这几年的做派虽然无赖了些，可他对父亲和大夫人还是十分尽孝。唯独对母亲不是太亲近，我总觉得反常。”
看着曹丕，卞夫人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应该不会吧……”卞夫人说道：“如果他真看出了什么，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向我们下手？这可不像他的做派……”
“要知道，如今曹家管事的还是父亲。”曹丕说道：“母亲对长兄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从那时起我就觉着，只要长兄掌权，母亲可不会有好日子过。”
卞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向曹丕问道：“依着你，我该怎么办？”
“无论大夫人还是长兄要做什么，先顺着他们好了。”曹丕说道：“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如今我们没有他们强势，能做的就只是忍让。”
点了点头，卞夫人说道：“你是长大了。彰儿的婚事交给你来操办，务必办的风风光光，也让你父亲看看你的能耐。”
“母亲放心，这件事我必定办妥。”曹丕应了一声。
“你先去吧，好好琢磨一下，怎样才能办的让你父亲满意。”卞夫人说道。
曹丕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曹操和曹铄离开卞夫人的住处。
他对曹铄说道：“我没想到你卞家母亲居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父亲决定的事，她怎么可能不肯。”曹铄说道：“等我把三弟从寿春送回来，他应该也到了成婚的年纪。”
看向曹铄，曹操问道：“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父亲请问。”曹铄应道。
“当初我把子桓留在寿春，要你好好教他，可我听说你什么也没教。”曹操问道：“为什么这会又愿意把彰儿带到寿春？”
“二弟和三弟不同。”曹铄回道：“二弟主意多，心肠也够狠，可他偏偏在武艺上只是一般。教他东西，当然是运筹帷幄为主。我曾告诉他，带兵打仗不是征服的唯一办法，做到兵不血刃才是上乘。可他好像没有明白，居然还告诉父亲我并没有传授他什么。”
曹操愣了一下，顿时发觉这句话问的不对。
确实是曹丕在他面前说曹铄什么都没教。
他不过是因为曹铄要把曹彰带到寿春让人传授武艺而随口一问，没想到曹铄居然有心了。
“你也不用乱猜。”曹操对曹铄说道：“并不是子桓和我说了什么。”
“其实他说没说什么，父亲清楚，我也清楚。”曹铄微微一笑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要父亲知道，我并没有刻意不传授他本事就好。”
“彰儿和子桓哪里不同？”曹操又问道：“一母所处，难道还有天差地别？”
“回父亲话。”曹铄说道：“卞家母亲所生几位兄弟，子桓刚才已经说过，不用再多赘诉。三弟曹彰为人敦厚，向来没有太多的心眼，他从小就是这个模样，我对他也是十分了解。可以说他并不擅长与人勾心斗角，想要有所建树，做个带兵的将军还是绰绰有余。而四弟曹植则醉心文字，如今虽然年幼，却已经能看出在文字上的造诣，假以时日必定令天下侧目。至于才出生不久的曹熊……”
曹铄顿了一下，对曹操说道：“他还太小，我也没和他在一起生活过，并不了解。”
“你这做兄长的，对兄弟们的了解倒是超过了我这个父亲。”曹操说道：“还真是让为父汗颜。”
“父亲操劳大事，哪有心思管后宅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曹铄说道：“我了解的这些也是以前，如今后宅里有什么，我还真是一点也不清楚。”
“自家兄弟终究是骨肉至亲。”曹操对曹铄说道：“你是我的长子，也是我最看好的儿子。袁家兄弟所作所为你也是看到，如果不是他们内耗，我们能这么快把河北压制成这个样子？”
“父亲说的我都明白。”曹铄说道：“亲兄弟是血浓于水，作为长兄我会诱导他们兄弟和睦，如果有人胆敢打破和睦，我会让他好看。”
“教训是要有的，却也不要太过。”曹操说道：“毕竟是自家兄弟，生死相搏绝对不能有。”
“父亲放心。”曹铄躬身行了个大礼：“只要有我在，他们就不会有机会。”
曹铄这句话，说的是一语双关。
曹操虽然听明白了，却也没多说什么。
他早就认定曹铄是他的继承人，后宅这么多儿子，能像曹铄这样屡立战功的，还没有一个！
将来曹家不交给他，还能交给谁？
“先去见你母亲，今天好好歇歇。”曹操对曹铄说道：“明天一早替我去见陛下。把你征讨袁家和匈奴的事情和陛下说说，不管怎样，他毕竟还是大汉的皇帝。”
说到“大汉皇帝”几个字，曹操眼睛微微眯了一眯。
衣带诏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