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9章 总有些事不得不做
礼官为黄忠和蔡琰选定的日子就在两天之后。
得知两天后将要成婚，黄忠和蔡琰都觉得有些意外。
看着俩人，曹铄满面笑容的说道：“两天之后两位就要完婚，我先恭贺两位新婚大喜。”
“公子……”黄忠有些迟疑的问道：“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哪里仓促？”曹铄说道：“眼看大战在即，黄将军肯定是要随我一同出征，这件事可不能拖。拖来拖去，很可能就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依着我看，两天都太长了。”
目光落到蔡琰的脸上，曹铄问道：“蔡小姐觉得怎样？”
“公子觉得合适就行。”蔡琰低着头说道。
从她的神态，曹铄能看出她是十分情愿的。
黄忠毕竟是一员沙场宿将，如今在曹铄手下又十分受到重用。
能嫁给他，蔡琰也是有了个归宿。
更重要的是黄忠已经没有子嗣，将来再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她的后半生也就有了着落。
“蔡小姐都没意见，难不成黄将军还觉得不妥？”曹铄又向黄忠问了一句。
“公子觉得合适，那就依着公子。”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仓促，黄忠也只能应了。
黄忠和蔡琰离去之后，曹铄走向袁芳的住处。
才到住处门口，他就看见袁芳匆匆从里面迎了出来。
“夫君回来了。”快到跟前，袁芳欠身一礼。
“怎么这么殷勤？”曹铄笑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我？”
“也没什么要紧事。”袁芳说道：“就是太久不见夫君，十分想念。”
袁芳虽然说没什么要紧事，曹铄却能看出来，她一定是有话要说，否则绝对不会表现出这副模样。
“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河北的事情？”曹铄干脆挑明了向袁芳问道。
被他问的愣了一下，袁芳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夫君……”
“瞒不过我就对了。”曹铄说道：“我的夫人，如果有什么事还能瞒着我，我这个做夫君的得有多失败？”
“说吧。”曹铄对袁芳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夫君请进里面说话。”袁芳退到一旁，请曹铄进屋说话。
进了小院，她对曹铄说道：“我知道三兄得罪了曹家，恐怕是不能活了。我只有一个请求，在邺城我还有个小弟名叫袁买，今年不过八岁……”
“我知道。”曹铄说道：“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儿。”
“袁买年幼，并不懂得什么叫做天下征伐。”袁芳问道：“夫君能不能和曹公说说，请他饶过我家小弟，也好给袁家留个根苗？”
“你的心思我明白。”曹铄说道：“其实我也想过该怎么给袁家留下根苗。只是河北袁家与曹家争斗太久，父亲恐怕容不下他们。”
“长兄投效曹公还不是没被责难？”袁芳说道：“连长兄都能容下，难道曹公还会与一个孩子过不去？”
“那要看袁谭究竟是不是真心投效。”曹铄说道：“他要是真心投效，父亲当然不会慢待，可他要是和父亲耍心计玩机谋，恐怕袁家就要彻底的完了。”
“袁家已经没落，再没有翻身的可能。”袁芳说道：“难不成长兄连这都看不出来？”
“你能看出来，因为你是我的夫人。”曹铄说道：“在我们看来袁家确实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可在袁谭和袁尚看来，他们并没有彻底失败。河北还在他们手中，他们麾下还有兵马。曹家大军进入河北，他们还能征募将士与曹家作战。对他们来说，放手一搏总好过就此认命。”
袁芳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她没有替袁谭求情，是因为她认定袁谭不会再反叛曹家。
已经投效曹家的人，曹操也没有理由杀他。
可曹铄这么一说，袁谭投效曹家究竟有几分诚意还值得商榷，一旦真的被曹铄不幸言中，袁谭这一支也就彻底的完了……
搂着袁芳的香肩，曹铄对神色落寞的她说道：“你也不要想太多，很多事情不仅你做不了主，就连我也没有能耐决断。”
“夫君向来有本事，怎么这次……”袁芳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向曹铄问道：“夫君难道就不能劝劝长兄，要他别和曹家为敌？只要他真的投效，曹家也不会把他怎样。”
“你说的没错。”曹铄说道：“虽然父亲很想杀他，然而他只要真心投效，最终还是能保住性命。就像当初的张绣，我家长兄和典韦将军都是死在他手中，父亲后来还不是饶过了他？不仅如此，曹均还娶了他的女儿。这样的结局对张绣来说是再好不过。”
“曹公大度我是知道。”袁芳说道：“张绣当初是先叛后降，曹公尚且能够容他，难道就不能容下我家长兄？”
“袁谭还没有反叛，你也不用太担心。”曹铄说道：“张绣和他不同，当初曹家面临袁家大军犯境，哪会在背后再得罪其他人。张绣这个时候肯向曹家投诚，父亲当然是求之不得。”
袁芳没有吭声，曹铄接着说道：“你和我说的事我答应了，如果父亲要我出兵河北，遇见袁买，我一定会完完好好的把他带回来。岳父以往对我也不算差，作为袁家女婿，我总不能对袁家赶尽杀绝。”
“可是……”袁芳十分困惑的说道：“万一曹公知道怪罪下来，夫君又该怎么办？”
“父亲怪罪是肯定的。”曹铄叹了一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多这些事，可是人活在世上，总有一些不想多的事必须去做。如果父亲怪罪，我来应对就好。”
听了曹铄的这番话，袁芳脸上的表情越发纠结。
不希望袁家连个根苗都没留下，她同时也不希望曹铄因为这件事而被曹操怪罪……
“回房吧，外面怪冷的。”搂着袁芳，曹铄说道：“过两天黄将军和蔡小姐成婚，你还要作为后宅之主，与我一同出席婚礼。”
“嗯！”袁家的事情还没处置利落，袁芳哪有心思去理会黄忠和蔡琰的婚事，她只是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就和曹铄一同回屋去了。
第1380章 救不如不救
曹军撤了邺城之围，袁尚立刻亲自率领兵马攻打袁谭。
驻扎在南皮的袁谭，兵马本就比袁尚少了许多，哪敢出城迎战，只得紧闭城门死守城池。
南皮城头上，袁谭望着城外大军，脸色一片阴沉。
辛毗还在曹家没有回来，陪在他身旁的只有辛评和郭图。
一左一右站在袁谭两侧，辛评和郭图的脸色也都十分不好。
“长公子。”郭图说道：“三公子兵马比我们多，我们不可能出城迎敌，即使这样死守城池，只要他们把我们困死，恐怕我们也守不住太久。”
“向曹家求援。”沉默了许久，袁谭说道：“请曹操发兵来援，只要曹军一到，由不得显甫不走。”
正说着话，城外大军中走出一骑快马。
马背上的骑士挥舞着一块雪白的麻布，到了城下向袁谭喊道：“长公子，审公有封书信给你。”
早先审配曾写过书信给袁谭，劝他不要和袁尚为敌，那时候袁谭还曾为书信感动过。
如今他再一次送来书信，令袁谭十分困惑。
“审配送书信来做什么？”袁谭向辛评、郭图问道：“我知道他是劝我投降，可我却想不明白他究竟什么目的。”
“公子可千万不能投降。”辛评说道：“三公子忌惮公子，一旦你投降，他绝对不会给你留下半点活路。”
“我明白。”袁谭点了点头，对他和郭图说道：“先看审配说了什么。”
郭图朝一旁的卫士做了个手势。
卫士向城下的骑士喊道：“把信射上来。”
其实取下长弓，把书信包裹在箭矢上，往城墙上射了过来。
书信恰好落在城墙上，一名卫士取来，双手递给袁谭。
打开书信，袁谭浏览了一遍，缓缓闭上了眼睛。
书信上，审配历数昔日袁家辉煌，声情并茂的讲述了袁家兄弟相争，竟拱手把河北让给曹铄。
受到感触，袁谭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落。
从他手中接过书信，郭图和辛评凑在一起看了。
看完之后，郭图说道：“公子，审配这是在用攻心之术，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三公子大军在外，书信却是远在邺城的审配所写。”辛评也说道：“公子一旦开城投降，三公子必定会说他并没有答应我军投诚。到时公子性命必定不保。”
辛评早就做好了和袁尚决一死战的打算。
当初他追随袁谭进入青州，审配和逢纪杀了他的和辛毗的家人。
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即使袁谭肯向袁尚投降，辛评也绝对不会容许他那么做。
脸上挂着泪痕，袁谭说道：“我只是感伤审配所说罢了，又岂能不知显甫心思？他和我争斗数年，恨不得我立刻死了，怎会容我率军投诚？”
袁谭这么一说，辛评才松了口气。
郭图在一旁说道：“公子，晚上我会派好手出城，向曹操求援。”
提起曹操，袁谭等人都没有用尊称，可见他们心底还是不认同曹操的宗主地位。
率军围困南皮，送去了审配的书信，袁尚却没有等来袁谭投降的消息。
站在军中，望着南皮城墙，袁尚脸色十分阴沉。
过了良久，他向卫士吩咐道：“传令下去，盯紧南皮四处城门，不要让一个人走脱出去。”
袁谭派的人没到曹操军营，曹操派出的斥候已经把南皮被围的消息带给了他。
示意斥候退下，曹操向在坐的众人问道：“南皮被围，袁谭必定会派人前来求援，以诸位所见，我们要不要去救？”
郭嘉微微一笑：“曹公是否认为袁谭真心投效？”
“我从没认为他是真心。”曹操说道：“河北原本属于袁家，如果不是袁尚横生枝节，作为长子，袁谭理应继承，如今他坐视河北被我们得来又怎么可能甘心？”
“既然曹公认为他没有诚信投效，又何必去救？”郭嘉说道：“曹公不妨先观望战局，等到袁谭和袁尚彼此心力耗的差不多，再出兵邺城。那时邺城没有多少守军，我军必定可以攻破城池。至于袁尚，他要是回来驰援，不仅我军能在半道截杀，就连袁谭也会从背后追击。此战袁尚必破！”
“奉孝的意思是，要我等着袁谭反叛？”曹操问道。
“曹公已经说过，他并没有诚意投效。”郭嘉说道：“袁尚一旦兵败，袁谭肯定会收拢他的残兵，尔后与曹公决一死战。袁家兵马已经疲惫，到时曹公只要率领大军迎战，袁谭也将走向末路。”
“奉孝说的没错。”荀攸在一旁接过话说道：“曹公此时前去驰援，无非是搅合曹袁家兄弟之中。万一他们联合起来反扑我军，也不是完全没有兵败的可能。”
“除了围困邺城，我还要做些什么？”曹操向郭嘉和荀攸问道。
“请曹公给公子写封书信。”郭嘉说道：“让公子做好随时进军青州的准备，一旦袁谭反叛，公子即刻出兵拿下青州，断了他的退路。”
“好，就这么定了！”曹操点头应道。
他正要传令，一个卫士在屋外说道：“启禀曹公，有一位将军求见。”
曹操麾下将军除了留守许都，其他全都在屋里坐着。
包括曹操在内，众人都看向门口。
“是哪里来的将军？”曹操问道。
“说是黑山张燕，特意前来拜见曹公。”卫士回道。
“谁知道这个张燕？”曹操向众人询问。
“我认识他。”臧霸起身说道：“此人早年追随黑山贼张牛角，自从张牛角战死，他就接管了渠帅一职。当年朝廷招安，他也曾投效了朝廷。然而好景不长，十常侍之乱以后，他就坐镇黑山，也不听从朝廷调令。袁绍当年曾屡次讨伐，始终拿他没什么法子。袁家和公孙瓒争夺河北的时候，张燕曾协助公孙瓒，与袁家作战。”
“倒也是个人物。”曹操先是这么说了一句，随后向许褚吩咐道：“仲康，你去把他迎进来。”
许褚领了命令，快步走向门口。
第1381章 有三条路
跟着许褚走进来，张燕的身高要比他矮了半头有余。
面向曹操站着，张燕抱拳躬身说道：“末将张燕，见过曹公。”
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张燕，曹操问道：“听说将军驻守太行，怎么来我这里？”
“我听说曹公将与袁家决战，特意前来请战。”张燕抬起头对曹操说道。
“将军并不是我的属下，怎么来向我请战？”曹操说道：“如果将军愿打袁家，只管派兵前去就是。”
“早听闻曹公是当世英雄。”张燕回道：“我有心率领太行部众投效曹家，还请曹公千万不要推辞。”
“将军的意思是，打算投效于我？”曹操问道。
“正是。”张燕回道：“我麾下十万部众，从今往后愿唯曹公马首。”
盯着张燕看了好一会，曹操说道：“将军既有心投效，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曹公请说。”张燕说道：“只要曹公吩咐，末将必定百死不辞！”
“将军来到这里，有没有带上部众？”曹操问道。
“回曹公，我并没有带来部众。”张燕说道：“不明曹公心意，我担心带来部众引起误会，因此先行向曹公投诚。”
“刚才我正和众人商议向袁家用兵，不知张将军调兵前来，需要多久？”曹操问道。
“如今已经入冬，大军前来必定会受到些影响。”张燕说道：“估计得有一个多月……”
“诸位。”环顾众人，曹操笑着问道：“还有多久新年？”
“还有不足两月。”荀彧回道。
“我们围困邺城也是不少几次，今年新年就在邺城怎样？”曹操又向众人问道。
众人彼此看着对方，郭嘉问道：“曹公的意思是不是请张将军率军攻破邺城？”
“不是。”曹操的目光落在张燕脸上：“张将军，如果我要你独自应对袁尚，你有几分胜算？”
“十分。”张燕想都没想就说道：“袁尚已经是强弩之末，而我却有十万大军，攻破他不过弹指之间。”
“既然张将军有信心击破袁尚，我就能率军再度攻打邺城。”曹操说道：“无论是拿下邺城，还是取下袁尚人头，我都会为将军记功。”
“多谢曹公成全。”张燕说道：“我这就回太行整备兵马，一个月后再来与曹公汇合。”
张燕告退离去，目送他走出大厅，曹操才向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张燕来向我投诚，究竟是真是假？”
“肯定是真。”贾诩说道：“张燕虽然号称麾下十万大军，可战之士不过一两万，其余都是老弱妇孺。困守太行已久，张燕也是穷困潦倒，曹公一旦占据河北，必定会发兵围剿太行。此人倒是识些时务，不等曹公围剿，他先来投效。如此一来，他就能保全实力，不至于将来被曹公剿灭。”
“你们的意思怎样？”曹操又向其他人问道。
“贾公说的没错。”郭嘉说道：“我也觉得张燕不会耍诈，他曾与袁家作战数年，和袁家早就结下深仇。如今投效曹公，一来能够保全他自己，二来可以向袁家报当年讨伐之仇。对张燕来说，这么做无疑是只有好处而没任何坏处。”
曹操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信他一回。”
袁尚大军围困南皮，袁谭向曹操求援，而曹操却在等待着张燕率领太行的黑山军来到。
河北形势一时之间极其复杂。
相比于河北，寿春等地此时却是一派宁静。
回到寿春已经好些日子，曹铄每天除了晚上和夫人们在一起，白天都是在城里四处查看。
坐在书房，才听完一名火舞禀报的河北战事，邓展从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蔡将军求见。”邓展对曹铄说道。
“蔡稷？”曹铄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没多久。”邓展说道：“正在门外等候。”
“快请他进来。”曹铄吩咐道。
邓展退出去之后，蔡稷走了进来。
见到蔡稷，曹铄差点没敢认他。
胡子拉碴不说，头发也是十分凌乱，发髻随便窝了窝，歪歪斜斜的挂在头顶，身上铠甲也是沾满了灰土。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端详着蔡稷，曹铄说道：“你又不是发丘中郎将，也不用像掘子营那样钻窟窿打洞，怎么把自己给糟蹋的没了人形？”
蔡稷咧嘴一笑：“公子要我去做筑路将军，我寻思着，如果只是下些命令让别人去干，终究不知道做的怎样，于是就四处查看，每条道路都要走走，也都要检查一遍，所以没有像以往那样太注意修饰脸面。”
“还真是能干点正经事了。”曹铄笑着说道：“坐下说。”
蔡稷谢了坐，曹铄问道：“现在在修几条路？都修的怎样了？”
“目前在修的是三条路。”蔡稷说道：“寿春通往皖城、寿春通往东莱，还有就是寿春通往海西。”
“我从海西回来，可没见着你们修的路。”曹铄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蔡稷说道：“我们修造的道路是新路，公子走的是老路，两条路相隔十数里，因此公子没有见到。”
“既然有老路，为什么不沿着原先的道路铺设？”曹铄说道：“如果循着老路铺设青石，应该会省力不少。”
“回公子。”蔡稷说道：“沿着老路铺设青石虽然省力，可路途却要比新路远了不少。而且我还琢磨着，不动老路另外开辟一条新路，在新路修造的时候，原先的道路还可以行走，不至于影响行人走路。”
“你考虑的倒是合理。”曹铄说道：“才做了没几天筑路将军，居然就能考虑的如此周全，可见我没有看错人。”
“公子是什么人？”蔡稷说道：“要说慧眼识珠，天下间除了公子还能有谁？”
“对，我是慧眼识猪。”曹铄笑着说道：“就你这头猪，如今终于有了个人模样，也能做些实在的事情了。”
蔡稷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曹铄的意思，嘿嘿一笑说道：“当初还不是因为在公子身边，什么都不用考虑，当然像头猪一样蠢笨。”
第1382章 山上什么都有
蔡稷向曹铄讲述了三条路的修造情况。
曹铄问道：“三条路全都修通需要多久？”
“人手不够。”蔡稷说道：“我是连附近村子的女人都给用上了，到如今也才修造了没多少。”
“你手下现在有多少人？”曹铄问道。
“只算兵士还是算上民夫和女人？”蔡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兵士有多少？”曹铄问道。
“三千人。”蔡稷说道：“都是当初曾在军中追随过先锋的，虽然这些人都已从常备军中退出，修桥铺路还真是好手。”
“民夫和夫人各有多少？”曹铄又问道。
“民夫一万多人，妇人没法计算。”蔡稷说道：“她们有时来，有时不来。来了就每人领一个铜钱，不来当然就没钱给她们。”
“一万多人。”曹铄说道：“算起来也是不少，怎么修路这么慢？”
“人是不少，可修路的程序也太繁杂。”蔡稷说道：“如果只是青石铺上倒也罢了，公子要求把青石打磨平整，拼接还不能有太大的缝隙。这样一来，路可就不好修了。”
“只是把粗糙的青石铺在路上，将来要走大车，车辆必定十分颠簸。”曹铄说道：“我们修路不只是为了好看，还要实用。”
“公子说的我都明白。”蔡稷说道：“也正是因此，我才让将士们和民夫留意打磨。”
“最近的路修造到什么地方了？”曹铄问道。
“就在寿春城外没多远。”蔡稷说道：“道路还没修成，我就没有先把路铺到寿春城门口。”
“陪我去看看。”曹铄站了起来，向书房门口走去。
“公子现在去？”蔡稷跟在他身后，诧异的向他问道。
“当然是现在去。”曹铄说道：“难不成等你不在的时候再去？”
蔡稷没再多问，陪着曹铄走出书房。
见曹铄走了出来，邓展和祝奥连忙迎上。
曹铄向他们吩咐道：“带上一些卫士，和我一同去看蔡将军修路！”
邓展招呼了一些卫士，跟随曹铄往外院走去。
到了大门口，已经有卫士准备好了马匹。
曹铄等人上了马，蔡稷说道：“公子，最近的一条道路在寿春北门。”
“那就去北门。”曹铄一抖缰绳，往北门去了。
寿春城几处城门各有不同。
南门朝向大路，城墙较薄，四周也是一片空旷。
而北门临靠在山边，修造城墙的时候也是七拐八弯，仅仅城门洞就像是一条长长的小巷，要绕好一段路。
穿过城门洞，曹铄等人来到了城外。
看向不远处的群山，曹铄问道：“在这样的地形下，你们是怎么修造的道路？”
“很简单。”蔡稷说道：“借助缓坡修造，虽然道路有高有低，只要青石打磨的好，道路修出来倒也是平整。”
“修造道路的青石从哪里来？”曹铄又问道。
“八公山上到处都是石头。”蔡稷说道：“这里的石头，如果只是用来修造道路，恐怕一千年也用不完。”
“有这么多？”曹铄诧异的说道：“我看八公山上泥土居多。”
“公子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蔡稷说道：“八公山可是个很古怪的地方。”
“哪里古怪，你倒是和我说说。”占据寿春已经两三年，曹铄虽然也曾到过八公山上，却还从没仔细研究过这里的风土地貌。
蔡稷最近修路，他了解的情况一定是十分细致。
曹铄当即对他说的这些产生了兴趣。
“八公山分成许多山头。”蔡稷说道：“有些山头石头居多，而有些山头泥土居多。这里的山上草药、仙草遍地都是。前些日子就有山民找到一棵比马车还要大些的灵芝。”
“比马车还要大的灵芝？”曹铄笑道：“那可是值大钱了……”
“不值钱。”蔡稷说道：“木灵芝而已，如果是血灵芝，只要陶罐大小，就能买马车大小的木灵芝三个。”
“你现在懂的倒是不少，还知道什么叫做木灵芝什么叫血灵芝了。”曹铄问道：“八公山上有没有血灵芝？”
“当然有。”蔡稷说道：“也是有人挖到过，只是要挖坟掘墓，一般人不会干那种缺德事……”
说到这里，蔡稷陡然发觉那里不对。
他手挖坟掘墓是缺德事，为了挖坟掘墓而专门设置了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的曹铄，恐怕就是做缺德事的祖宗……
“我不是说公子……”蔡稷十分尴尬的说道：“我是说民间挖坟掘墓……”
“不用解释。”曹铄摆了摆手：“你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我反倒觉着自己好像是干了不少亏心事。”
嘿嘿一笑，蔡稷说道：“怎么会……公子让人挖坟掘墓，那是从死人手里借钱拯救苍生，和盗墓贼挖坟可是不同。”
“不说这个。”曹铄问道：“山上还有什么？”
“多了去了。”蔡稷说道：“只有公子想不到，没有山上找不到。”
“难怪当年几位术士会选择在这里为武帝炼丹。”曹铄说道：“看来八公山还真是俊秀灵透之地。”
“不仅是草药，就连蝎子蜈蚣也是各自有自家的山头。”蔡稷说道：“南边唐家山，山上都是蝎子。而北边的架子山，则都是蜈蚣。有蜈蚣的地方没蝎子，有蝎子的地方没蜈蚣，实在是太奇怪了。”
“照你这么说，有土的地方没石头，有石头的地方也没土？”曹铄问道。
“不是。”蔡稷说道：“有石头的地方也有土，只是不多。有土的地方也有石头，同样不多。我们是找到了几个满是石头的山头，那里开采出的石头质地坚硬。虽然打磨起来比较费时，然而风吹雨淋，可以保证千年不化。”
“经你这么一说，山上可都是宝贝。”曹铄说道。
“那是当然。”蔡稷说道：“只是我们修路的地方离开采石头的山头比较远，要不我就带公子过去看看了。”
“家门口的山头，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曹铄说道：“现在关键是去看你们修造的道路和我想要的有多少差距。”
第1383章 让府库的也去修路
蔡稷带人修造的道路在寿春城外四五里。
还没到已经修造完成的那部分道路，曹铄就看钱前方的地面上有条白色的长线。
不用说，那条线就是蔡稷率领人们修造出的青石道路。
望见道路，曹铄加快速度催马上前。
蔡稷等人则紧随其后。
到了路前，曹铄勒住马，望向看不到的道路尽头。
“修了多远？”曹铄问道。
“二三十里。”蔡稷回道：“全部都是青石打造而成，每一块石头都经过打磨。打磨的石浆全都用来填充缝隙。”
低头看着马蹄下的路面，曹铄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条路你们修造的倒是平整。”
“实话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平整的道路。”蔡稷说道：“青石路一般也都是坑洼不平，哪里会把路面打磨平整？”
“你们有没有坐过马车？”曹铄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做过乘人的箱体马车，却乘坐过装载货物的马车。
“我们都坐过马车。”邓展问道：“公子怎么想起问这个？”
“乘坐马车走青石路，感觉怎样？”曹铄又问道。
“颠簸。”邓展说道：“如果走的慢，我情愿不在马车上坐着。”
“木质的轮子碾压地面，如果坑洼不平肯定会十分颠簸。”曹铄说道：“即使这样平整的路面，马车走在上面还有会有些晃动。我还在寻思着，将来到了南方，能不能找到用来包裹车轮的橡胶。”
“公子说的这些我们听都没有听过。”邓展说道：“我也算是走了不少地方，还从没有听说过橡胶这种东西。”
“你有没有去过南边沿海？”曹铄笑着问道。
“南边还有海？”邓展愕然问道。
“过了百越之地往南，不仅有海，海上还有许多岛屿。”曹铄说道：“不过那些岛屿都不是很大，其中有些岛屿应该盛产橡胶……”
说这些的时候，曹铄并不是十分确定。
他印象中橡胶原产地应该是在美洲，至于亚洲有没有橡胶，他真的不是很清楚。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亚洲是橡胶的重要产出地。
可如今里那个时代差了两千年，很多植被分布不同，在东南沿海会不会找到橡胶，他并不是十分确定。
曹铄心里不确定，邓展等人却不知道。
祝奥甚至还问道：“公子，橡胶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黑色的东西。”曹铄说道：“它捏起来软软的，韧性十分的好。如果把它圈在车轮上，无论地面多赖，都不会像如今的马车一样颠簸。”
“公子说的橡胶，是不是像工匠们在车轮上绑缚了麻布一样的效用？”蔡稷冒出一句。
“你还记得工匠在车轮上绑缚的麻布？”曹铄咧嘴一笑问道。
“公子当时还说他们主意多。”蔡稷应了一句，随后表情夸张的瞪圆了眼睛说道：“我想起来了，当初公子就提过一次橡胶，只是那时候我并没有特别留意。”
沿着新开的道路往前走，曹铄向蔡稷问道：“这条路是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在修造？”
“回公子，是的。”蔡稷说道：“我接管道路修造之后，每时每刻都安排人在向前延伸。也正是因此，才敢向公子承诺一两年内能够完工。如果稍微有些懈怠，恐怕五六年都完工不了。”
“公子要不要去开工的地方看看？”蔡稷问道。
“太远了，今天就不去了。”曹铄停了下来，望着前方说道：“我会告诉火舞，要他们时刻留意道路修造情况。同时修造三条道路，路是越修越远，你也不用总是跑来跑去。以后需要你修造的路还很多，万一累垮了，我抓谁的徭役去。”
“公子果然是把我当成服徭役的民夫了！”蔡稷嘿嘿一笑：“幸亏我这人自觉，兵士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会上前搭把手。”
“你以为做的多，我就会夸奖你？”曹铄微微笑着说道：“愚蠢的管理者才会像你这么做。真正会管事的，是要发现问题，并且告知下面的人怎样去解决问题。而不是什么都要你亲力亲为。”
“公子说的我不是不明白。”蔡稷苦着脸说道：“可我从来没有修过路，也不知道将士们和民夫的辛苦。搭把手和他们一起做，将来再修造道路的时候，我就更能体恤他们……”
“说到体恤，他们的饮食怎样？”曹铄问道：“天气已经冷了，冬衣有没有准备好？”
“饮食是每三天有顿肉。”蔡稷说道：“府库对我们还算照应……”
“府库已经穷到拿不出肉了？”曹铄问道。
“倒也不是。”蔡稷说道：“他们说肉食昂贵，我们又不常备军，每三天吃炖肉已经不错。”
“那就让府库的人到你那里做一个月。”曹铄说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修造道路是件轻松的事？三天吃一顿肉，怎么能补充得上体力？”
他向邓展吩咐道：“回头传我命令，蔡将军那里每天都得有肉食供应。不仅得有肉，还得每七天一顿羊肉，每一个月一顿牛肉。鸡鸭鱼肉天天都得上。”
蔡稷愕然，他没想到曹铄居然如此重视修路士兵和民夫的饮食。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蔡稷连忙抱拳对曹铄说道：“公子如此体恤修路将士和民夫，我们必定会尽心尽力，尽快把道路修造完成。”
“修路并不比打仗轻松。”曹铄说道：“除了要给他们吃好、穿暖，你还得时刻备些草药，再安插几个医者随行。万一遇见什么事，有医者在可以随时处置。”
“这些我都安排了的。”蔡稷说道：“要搬运石头，碰手碰脚的事情时有发生，没有医者随行确实不行。”
拍了一下蔡稷胳膊，曹铄说道：“跟了我那么久，你应该知道如果是我带人修路会怎样对待他们。”
“我清楚。”蔡稷回道：“公子放心，修造道路虽不能说一个人不伤不死，我至少会尽力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第1384章 公子是在养猪
蔡稷没有陪同曹铄返回寿春。
带着几名手下兵士，他直奔正在修造道路的方向。
邓展和祝奥陪着曹铄往回走。
“蔡校尉这次回来究竟是要做什么？”走在曹铄身旁，邓展满头雾水的说道：“难不成他就是为了带着公子来看看道路？”
“你觉得呢？”曹铄向他问道。
邓展摇头。
他确实没想明白蔡稷要做什么。
“祝将军有没有看出来？”曹铄问道。
“邓将军都没看出来，我肯定更看不出来了。”祝奥回道。
“他回来当然有目的，而且目的已经达到了。”曹铄笑着说道：“蔡稷这家伙，居然学会了有话不说，让我来猜。”
“公子的意思是……”邓展诧异的问道。
“很明显，他是回来要好处的。”曹铄说道：“他知道我对麾下将士和为我办事的人从来不会吝啬，所以跑回来各种诉苦。不信你们看着，用不了两天，府库就会出一大批冬衣和肉食。”
“蔡将军还会这手？”邓展撇了下嘴：“公子明知他的意图，怎么还会满足他？”
“他又不是为了中饱私囊，有什么不能满足。”曹铄说道：“道路很重要，一个地方强盛不强盛，很关键的就是要看道路。修造的时候虽然投入钱财无数，可等到修好之后，带来的好处却是无穷的。”
他接着说道：“有了好的道路，百姓往来速度会更加迅捷，各地货品输送也会少了许多时间。在路上耗费的时间少，商贾会选择哪里贸易，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都明白了。”
“公子思虑深远，难怪各地如今都和我们才攻占的时候不同。”邓展说道：“我记得当初来到寿春，这里的百姓连粮食都要从官府借。有些人家，大闺女小媳妇，到了冬天居然没有衣服穿，只能光着身子窝在家里。不少人家甚至一家人才一套能出门的衣服。”
“那是袁术造孽。”曹铄说道：“把百姓压榨的那么苦，百姓吃不饱肚子，穿不暖衣服，他们家里不富裕，将来我们从哪去征募赋税？给他们压榨到无法生存，就是涸泽而渔，最终连可压榨的东西都没有。”
“公子说的是。”邓展说道：“只是公子这两年投入实在是太多了，就连百姓生孩子，公子都要给他们好处。官府还得替他们养着孩子。”
“百姓以前日子过的苦，让他们生孩子，他们能不能养得起？”曹铄问道。
“可现在他们已经能养得起。”邓展说道：“就没必要……”
“还是有必要。”曹铄说道：“有些人为了自己日子过的安稳，不肯多生养。我现在要的是人口，越多的人口，将来我们就能越发壮大。”
“我是不太想的明白。”邓展摇了摇头：“附近公子来到这里不过两年，每个村子里，孩子数量居然比成年人还多。而且公子还要无论男孩女孩都进学堂，这些耗费……”
邓展叹了一声。
曹铄如今的耗费确实不少，如果不是摸金营开掘古墓、凌云阁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他根本不可能养得起这么多人。
“其实我给百姓的还是很少。”曹铄微微一笑：“他们生养孩子，我给一些奖励。孩子长大之后进入学堂，也是用不了多少钱财。至于孩子吃穿用度，那些可都是他们父母的。”
“公子还打算给多少好处？”邓展说道：“如今只要是公子治下百姓家的孩子，多半都是公子在供养。百姓倒好，只要给他们吃饱穿暖就成。”
“还有几年我们就能收取赋税。”曹铄说道：“而且人口增长，我并不是要他们一味的乱生。等到这代人过去，下一代人生养的时候，可就没有激励了。他们愿生就生，不愿生我也不会强迫。但是，现在我需要人口，需要很多很多的人口。至少是目前人口的十倍才成。”
“邓将军说这些。”一直没说话的祝奥突然冒出一句：“公子这是在养猪呢。”
曹铄和邓展都是一愣。
随后俩人哈哈大笑。
“祝将军要么不说话，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出人意表。”曹铄笑着说道：“虽然投入不少，也是为了让地方人口多起来，怎么能和养猪扯到一起？”
“我觉得很像。”祝奥冒出这么一句，就没再多说。
“你说是就是吧！”曹铄招呼俩人：“我们快些回寿春，到了城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邓展和祝奥应了一声，带着卫士们跟在曹铄身后，策马往寿春方向一路疾走。
曹铄在寿春忙着整备军务和发展地方经济。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
留宿在小乔房间里的曹铄起了个大早。
推开房门，他就感觉到一阵凉飕飕的风迎面扑来。
风里还夹带着浓郁的湿气。
庭院中白皑皑的一片，头天晚上还只是阴天，仅仅只是过了一夜，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雪。
还没有来及梳妆，小乔妆容凌乱显得十分慵懒。
走到曹铄身后，看到庭院中积满了雪，她诧异的说道：“昨晚下雪了？”
伸手搂住她的纤腰，曹铄说道：“是啊，我也才知道下雪。”
“夫君和我居然都没发觉。”小乔说道：“这一夜睡的也太沉了些。”
“就算没睡着，我俩也不可能知道下雪。”曹铄冲着她咧嘴一笑：“只顾忙着做夫妻间的正经事，哪里会留意到这些。”
依偎在曹铄身旁，小乔有些哀怨的轻声说道：“姐姐已经为夫君剩下孩儿，可我这肚子……”
“我不是知道你心里着急，特意来照应你了？”曹铄笑着说道。
“希望可以顺利为夫君怀上。”小乔低下头，虽然脸颊没有泛红，却依旧是娇美无限。
“你的歌舞可是一绝。”望着落满积雪的庭院，曹铄说道：“就在这雪地中为我歌舞一曲，怎样？”
“我这就让婢子准备瑶琴。”小乔问道：“夫君想看什么曲子？”
“我从匈奴带回来的《胡笳十八拍》，你会不会？”曹铄问道。
第1385章 再重要的事也没有你重要
树梢上挂着的白雪像是盛开着千万朵梨花。
庭院里，放眼望去茫茫一片。
小乔的贴身侍女也是懂得琴艺，端坐在一方矮桌旁，侍女专注的抚弄着瑶琴。
琴音清越，身穿厚厚的冬衣，小乔在庭院中翩翩起舞。
衣衫虽厚，却也没能遮掩住她曼妙的身姿。
踏着白雪翩然飘摇，起舞中的小乔就像是蟾宫仙娥落入凡间。
坐在庭院中，曹铄品着一盏热茶，欣赏着小乔起舞。
后宅夫人各有所长。
大乔小乔虽然不像其他夫人那样或能文或能武，可他们嗓音美妙歌舞一绝，曹铄感觉到压力太大的时候，总是喜欢往她们这里来。
小乔正在舞着，邓展匆匆跑向曹铄。
到了曹铄面前，邓展说道：“启禀公子，曹公派人来了。”
看向邓展，曹铄问道：“来的是谁？”
“贾诩。”邓展回道。
微微一笑，曹铄说道：“你把他领到贾夫人那里，让他们父女说说话儿，就说我这里有要紧事，晚些再过去。”
曹铄只是在观赏小乔跳舞，却对邓展说有要紧事，让他先安排贾诩到贾佩那里。
邓展小声提醒道：“他可是奉曹公之命前来，公子怠慢了……”
“怎么能是怠慢？”曹铄说道：“他们父女许久没见，也该说说话儿，我这边也是，总不能让乔夫人停下，中途跑出去见他？”
“万一是什么要紧的事……”邓展还是想要劝说曹铄去见贾诩。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曹铄说道：“无非是让我率军前往青州，这件事也不急，晚些再去见他不迟。”
不知道曹铄是怎么猜到贾诩来的目的。
见他不肯立刻前去，邓展拱手告了个退。
和邓展说话的时候，曹铄的眼睛始终在小乔身上。
歌舞之后，小乔来到曹铄面前。
挨着曹铄坐下，她在茶杯中斟满茶水：“夫君有要紧事，怎么不去？”
“再要紧能有看你歌舞要紧？”曹铄笑着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揽：“整天操心军务、政务，实在是让人头大如斗，我还没要舒缓一下，父亲又给我找事。”
“如果曹公听了夫君这些话，不知他会怎么想。”小乔抿嘴一笑，对曹铄说道：“我随时都能为夫君歌舞，天下苍生是大事，岂是一女子歌舞可比？夫君还是早些去办正经事吧。”
“难得你懂得体谅。”曹铄说道：“天下乱成这个样子，总得有人出来收拾。像我这样以黎民苍生为己任的，总是会比其他人都累一些。”
“夫君拯救苍生，苍生必定感怀。”小乔说道：“我也不能为夫君做些什么，唯有以歌舞为夫君排解烦恼。”
“除了歌舞，你能为我做的还很多。”曹铄贱兮兮的一笑，嘴唇凑在小乔脸颊上：“最近这些日子我多来宠幸你，让你也为我生下一儿半女。”
小乔抿嘴一笑：“夫君宠幸当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每次被夫君宠幸之后，都会浑身乏力，好像是虚脱了一样。”
“身体虚。”曹铄不说是他做的次数太多，也不说是他太持久，反倒对小乔说道：“你得补补才行。”
“晚上我会吩咐婢子准备酒菜，等候夫君前来。”小乔甜美一笑，对曹铄说道：“如果夫君答应，我想把姐姐也给叫来。”
“也行。”曹铄站了起来：“好久没有让你们姐妹俩一同侍寝了，晚上你把大乔也叫着，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来。”
小乔起身，把曹铄送到庭院门口。
祝奥等在外面，见曹铄走出来，迎了过来。
“去贾夫人那里。”曹铄吩咐了一句。
贾诩来到寿春，正寻思着见到曹铄之后去和贾佩说说话儿。
哪想到曹铄居然说他有事，让贾诩先来贾佩住处。
贾佩的房间里，贾诩坐在上首怀里搂着贾佩为曹铄生的儿子。
逗弄着外孙，贾诩问的问题全都是外孙怎样，根本没有问贾佩最近如何。
“父亲有了外孙，连女儿都是不要了。”贾佩面带笑容，对贾诩说道：“从父亲进门，每句话都是你家外孙，可有问过女儿最近可好？”
“不用问也知道你好得很。”贾诩的目光终于从孩子身上落到了贾佩脸上：“白白胖胖，比嫁给公子之前可是要富态多了。”
“我哪有富态？”贾诩的话，令贾佩顿时心生不满，她撇了撇嘴说道：“我还觉着最近有消瘦了……”
“那只能说明你前段时间实在是太胖了。”贾诩说道：“可不能任由自己肥下去，否则公子对你失去了兴趣，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汉朝和唐朝不同。
大汉的审美观与两千年后相差不多，甚至有些地方更加苛刻。
两千年后女人以瘦为美，却不知道男人喜欢的是稍稍丰腴一些，摸起来有手感的。
可汉朝却不同。
女人以瘦为美不说，就连男人也喜欢骨瘦如柴的美人。
贾佩并不胖，在很多两千年后的人看来，她甚至还有些偏瘦。
然而贾诩却很担心，担心因为她比其他夫人肥胖儿惹得曹铄不喜欢。
女人出嫁，在后宅中是否受宠，意味着她们的日子能不能过的顺心。
有了外孙，贾诩当然想要多抱会。
被世人称为毒士，那是因为世人与他无亲。
面对女儿和外孙，纵然是毒士，也有亲情流露的一面。
“父亲可能还不知道。”贾佩对贾诩说道：“夫君其实并不喜欢骨瘦如柴的女人，他时常还会说姐妹们太瘦，要我们养的胖一些。”
“公子果然和别人都不同。”贾诩说道：“居然还有人想要后宅夫人们都胖一些。”
抿嘴一笑，贾佩说道：“如果和别人相同，夫君也就不再是淮南王，而只是个寻常人了。”
“你以为做了淮南王，就是公子最尊荣的时候？”贾诩微微一笑，向贾佩问了一句。
“父亲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知贾诩的意思，贾佩却装作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意思。”贾诩再次逗弄起贾佩的儿子，对她说道：“公子将来怎样，只有等以后才知道。”
第1386章 贾诩带来的消息
曹铄带着祝奥和几名卫士来到贾佩住处。
他正要进门，邓展从里面走了出来。
迎面遇见曹铄，邓展行礼招呼：“公子。”
“贾公在不在里面？”曹铄问道。
“正和夫人说话。”邓展问道：“要不要我去通禀？”
“你是我身边的人，哪里需要你通禀？”曹铄说道：“这会肯定已经有人去通禀了。”
进了小院，曹铄正往后院走，贾诩和贾佩迎了出来。
贾佩怀里还抱着孩子。
见到曹铄，贾诩躬身行礼：“贾诩见过公子。”
“贾公不必多礼。”曹铄笑着说道：“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以翁婿之礼相见就好。”
“那怎么可以。”贾诩连忙回道：“佩儿只是公子妾室，即使是平妻，也没有以翁婿之礼相见的道理。”
曹铄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争论，他对贾诩比划了个手势说道：“贾公，请入内说话。”
“公子，请！”贾诩撤步站到一旁。
贾佩并没有跟进去，她向侍女吩咐道：“重新准备茶水。”
侍女应声离去，贾佩则到其他房间去了。
进了房间，曹铄落座之后向贾诩问道：“敢问贾公，来这里找我究竟为了什么？”
“曹公要我来找公子，是为了及早应对袁家。”贾诩说道：“袁尚围困南皮，曹公打算开春之后攻打邺城。”
“父亲这是要围魏救赵。”曹铄说道。
“是。”贾诩回道。
“我军围困邺城，袁尚必定回军救援。”曹铄问道：“难道父亲是要我率军拦截袁尚？”
“不是。”贾诩说道：“拦截袁尚的另有其人，曹公是要公子率军进入青州。”
“青州有一半还是属于袁谭。”曹铄说道：“他已经投效曹家，我率军去青州是不是不太合适？”
“公子以为袁谭是真心投效？”贾诩问了一句。
曹铄微微一笑？“他不是真心投效，难不成还会有假？”
“袁尚所部冯习等人打算投效曹公，袁谭却给他们发放了印绶。”贾诩说道：“如此做法，岂是真心投效应该有的？”
“贾公的意思是……”早就知道袁谭会反，曹铄还是佯装不懂的问了一句。
“公子心里明白，又何必佯作不知？”贾诩微微一笑，向曹铄问道：“难道公子不正是希望如此？”
“袁谭毕竟是我的妻舅。”曹铄说道：“我还真不希望他会反叛曹家。即使他不反叛，青州早晚也是我的。他反叛，不过是让我早些得到罢了。”
“公子打算怎么办？”贾诩问道。
“父亲围困邺城之前，我并不打算出兵。”曹铄说道：“如果我在那之前出兵，袁谭就不会怀有侥幸。连侥幸他都不抱，还怎么会反叛曹家。”
“刚才公子还说不希望袁谭反叛。”贾诩笑道：“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个幌子。”
“怎么能是幌子？”曹铄咧嘴一笑：“我不希望他反叛，是不想让他在任何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假如这次我出兵致使他没有那么做，也不过是他投鼠忌器，骨子里却还是想反。”
“曹公也是这个意思。”贾诩说道：“如果袁谭这次没有反叛，曹公当然会重用他，毕竟袁绍与曹公曾经同殿为臣。曹公也不想对袁家斩尽杀绝。”
微微一笑，曹铄没有吭声。
曹操不想把袁家斩尽杀绝才是怪了。
袁家有一个活人，河北就不可能安稳。
他将来要是救下袁买和袁谭等人的家眷，要他们消停的唯一法子就是把他们送往远离河北的庐江。
三年五年之后，河北已经习惯了在曹家管制之下，即使把袁家后裔放回河北，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袁谭、袁尚和袁熙等人如果活着，曹操是绝对不会心安。
从曹铄的笑容离看出了些什么，贾诩岔开话题问道：“不知公子得到青州之后，还有什么打算。”
“我想要辽东。”曹铄说道：“公孙度当年窃取辽东，并没得到朝廷准许，如果袁尚兵败，他首先会选择去幽州。幽州袁熙手中兵马不多，大军一到他必定溃不成军。兄弟俩人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辽东。”
“我倒觉得他们不会去辽东。”贾诩说道：“袁家与乌桓交好……”
“灭掉袁家，看来还需要许久。”曹铄向贾诩问道：“贾公，你觉得父亲能不能独力灭掉袁家？”
“袁家已是强弩之末。”贾诩笑着说道：“难不成公子认为曹公灭不掉他们？”
“既然能灭掉，我想得到辽东以后挥兵汉中。”曹铄冒出一句。
“汉中？”贾诩愕然说道：“张鲁向来与曹家没有过节，公子进军汉中岂不是另外树敌？”
“张鲁为人凶悍，对治下百姓十分苛刻，军中将士也多半离心。”曹铄说道：“益州刘璋则为人懦弱，麾下僚属对他并无忠诚。这俩人早晚守不住根基，如果我们不把汉中和益州拿了，只怕将来会有他人捷足先登。”
“公子说的可是刘玄德？”贾诩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会满天下乱跑？”曹铄说道：“刘玄德就像是一只见了血的蚂蟥，只要能吸到血的地方，他都想去叮一口。汉中和益州这么好的去处，他怎么可能舍弃不顾？”
“能猜到刘玄德，只应公子一直想要杀他。”贾诩说道：“刘玄德不过是条丧家之犬，有时我觉得公子对他是不是太过在意了一些。”
“太过在意？”曹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贾公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刘玄德，如今天下，能和我们曹家抗衡的，除了江东孙氏，也就只有刘玄德。”
曹铄的说法贾诩并不是十分认同。
虽然他早先也曾劝说曹操杀了刘备，可他却从没想过刘备有一天能够和曹家抗衡。
话说到这里，曹铄站了起来对贾诩说道：“贾公来到寿春，我总得尽地主之谊，今晚我在凌云阁摆宴，还请贾公务必前往。”
“凌云阁菜肴天下无双。”贾诩说道：“许都的凌云阁倒是时常去，寿春的还真没有去过。今晚是要叨扰公子了。”
第1387章 大战在即
袁尚围困南皮，曹操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一个多月后，已是进入深冬。
张燕率领黑山军来到曹操军营附近。
黑山军驻扎下来之后，张燕还没到曹操军中，斥候已经把他们有多少人，军中老弱妇孺和精壮有多少，都呈报给了曹操。
前厅中，曹操坐在上首，两侧围坐着幕僚和将军们。
“张燕说他有十万大军，我以为果真是十万可战之士，没想到老弱妇孺居然占了七八万有余。”曹操笑道：“凭他手下这些人马对付袁尚，你们认为有几分成算？”
“成算还是有十分。”郭嘉说道：“张燕所部虽然是黑山贼，可他们早先投效过朝廷，无论兵械还是操练，都和大汉将士如出一辙，早就不再是黄巾贼可比。当初他与袁家争斗，彼此也是有胜有败。袁尚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况我军一旦围困邺城，他必定是仓促回援。张燕在半道截杀，如果还不能成事，只能说黑山军实在是太过窝囊。”
“我和奉孝的看法一样。”荀攸也说道：“曹公只管放心让张燕拦截袁尚，这次即使不能斩杀袁尚，至少曹公也能拿到邺城。丢失了邺城，袁家就是没了根基，从此往后还凭什么和曹公争夺河北？”
曹操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向众人问道：“袁谭那里有没有动静？”
“最近袁谭死守南皮，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动作。”荀彧说道：“只是他已派了好几拨人前来催促曹公发兵驰援。”
“已入深冬。”曹操说道：“向来都是冬守春战，张燕这个时候赶来，是不是……”
“冬守春战只是在两军势均力敌的时候。”郭嘉说道：“如今袁尚带兵在外，邺城防备空虚，正是进攻的最佳时机。一旦到了春天，仗反倒没有现在这样好打。”
“奉孝的意思是……”曹操问道。
“趁着还没过年拿下邺城。”郭嘉说道：“如果一切顺利，曹公今年还能在邺城过新年。”
曹操正和众人做着商议，一个卫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抱拳向曹操行了个大礼说道：“启禀曹公，张燕将军前来求见。”
向众人微微一笑，曹操说道：“张燕来了，我们也可以向袁尚下手了。”
他向卫士吩咐道：“请张将军进来说话。”
卫士退下后没一会，张燕走了进来。
他向曹操行了个大礼：“末将受曹公所托，把麾下将士全都带了来。”
“不知张将军麾下可战之士有多少？”曹操问道。
“回禀曹公，可战之士三万。”张燕说道：“老弱妇孺七八万。”
“张将军在军中留那么多老弱妇孺做什么？”曹操问道：“怎么不把他们分派到地方，让他们建造村庄休养生息？”
张燕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他对曹操说道：“不瞒曹公，太行一带清苦，而且可耕种的土地太少。我倒是想把他们都给分出去，可实在没有地方安置……”
“仲德。”曹操看向程昱：“如今豫州还有多少地方可安置百姓？”
程昱想了一下，对曹操说道：“回禀曹公，豫州可耕种的土地不少，只是没有什么已建好的村子……”
“没有那么多村子，就把这些人都安置在原有的村子。”曹操说道：“子熔在淮南怎么做的，我们在豫州就怎么做。”
“公子在淮南的做法和豫州可是不同。”程昱说道：“袁术在淮南各种压榨，百姓原先过的十分凄苦。公子去了以后，他们才摆脱穷困潦倒的窘境。当然是公子说什么，他们就照办什么。何况淮南历经多次劫难，人口本来就已经不多，从外地调拨人口过去，对原住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没有利益冲突，当然就不会出现麻烦。可豫州不同，曹公经营豫州多年，百姓过的相对安稳，突然去了很多外来人讨食，百姓怎么会毫无反应？”
“仲德的意思是……”曹操问道。
“还是得新建村子。”程昱说道：“而且这些村子得离原先已有的村子远些，否则新去的百姓和原住民之间必定会发生冲突。”
捻着下巴的胡须，曹操想了想说道：“仲德说的是，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好了。”
看向张燕，曹操向他问道：“张将军，不知肯不肯把老弱妇孺交给仲德，让他带回豫州？”
“曹公觉得怎么稳妥，那就怎么做好了。”张燕应道。
曹操又说道：“刚才我和众人还在商议，等到将军率兵来到，我即刻发兵围困邺城。邺城被围，袁尚必定回兵来救。张将军就在半道截杀他。”
“击溃袁尚之后，要不要趁胜追击？”张燕问道。
曹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张燕反问了一句：“张将军独力应对袁尚，有几分把握？”
“十分。”张燕想都没想就对曹操说道：“曹公如果不信，我愿立下军令状，必破袁尚。”
“军令状就不用了。”曹操笑着说道：“我还能信不过将军？”
“多谢曹公信任。”张燕道了声谢。
“仲德稍后随同张将军前去接管老弱妇孺。”曹操说道：“大战即将来临，留他们在这里不仅没有作用，反倒还是掣肘，早些把他们送走，张将军也能安心一些。”
“大战在即，曹公还能顾念到老弱。”张燕拱手说道：“如此仁义，难怪当初能够以少胜多于官渡击败袁绍。”
“难道袁绍不仁义？”曹操笑着问道。
“不瞒曹公。”张燕说道：“但凡当年袁绍给我半点活路，我也不会率军与他为敌。袁家毕竟四世三公，得罪他们对我并没什么好处。可惜他打算把我们赶尽杀绝，正是因此，我才率军协助公孙瓒。只可惜公孙瓒终究不是成就大事的人……”
说道这里，张燕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曹操笑着说道：“将军不必感伤，当年的事情我们不提，从今往后追随我成就大事，我必不亏待将军就是了。”
“多谢曹公！”张燕连忙向曹操道谢。
第1388章 愿意投诚的屠各匈奴
廷议结束之后，程昱陪着张燕回到军营。
进入军营，程昱四处看着，向张燕问道：“张将军，军中怎么还有女子？”
“老弱妇孺都有。”张燕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是怎么起家，程公应该也是听说过。当初黄巾起事，我追随渠帅张牛角。后来渠帅战死，我才机关了黑山军。黄巾起事的时候，无论到什么地方，老弱妇孺一并带走，不肯跟着走的杀无赦。所以军中是老人、孩子、女人一应俱全，倒像是拖家带口的流民。”
“我这次陪着将军来到军中，就是要把将士们的家眷带走。”程昱笑着说道：“没有家眷在身边，知道他们不会有什么不妥，将士们作战应该会更无顾忌。”
“程公说的是。”张燕说道：“黄巾起事的时候，天下间到处都是，然而能和朝廷大军对阵的却只有那么几拨。但凡攻城，动辄数万上十万人，然而多半城池还是攻打不下来，正是将士心中有着顾忌。”
“我把他们带走，将军就不用担心了。”程昱笑着说道：“曹公这么安排倒也妥当。”
“有劳程公。”张燕向程昱拱了拱手。
他随后问道：“曹公先前说的子熔是……”
程昱十分诧异的看着张燕：“将军没有听过曹家长公子的名号？”
“曹公提起的竟然是曹家长公子？”张燕愕然：“听说长公子收留了许多流民，凡是在他治下的百姓，个个家境殷实不愁吃穿用度。”
“一点也不夸张。”程昱说道：“就连曹公曾经去了寿春，也感叹长公子把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
“我还听说长公子麾下精锐百战百胜。”张燕问道：“曹公这次难道没打算请他出兵？”
“长公子麾下精锐连年征战。”程昱说道：“半年之前他才攻破匈奴，后来又率军去了出云。”
“匈奴的事情我听说过。”张燕说道：“据说长公子还逼着匈奴大单于和亲，把他家居次嫁到中原。不知有没有这么回事？”
“将军消息倒是灵通。”程昱笑道：“这些事都是长公子做出来的。”
“不瞒程公。”张燕说道：“我常年驻扎于太行山，那里有不少屠各匈奴。他们时常也会向河套进军，然而每次出兵河套，都会被南匈奴打败，如今早已是败落不堪。听说长公子攻破南匈奴，屠各匈奴也是欢喜非常，他们的大单于甚至还和我说过，如果有幸与长公子见上一面，他必定率领部众投效长公子。”
“屠各匈奴有心投效，将军怎么不把他们一同带着？”程昱问道。
“我是来投效曹公。”张燕说道：“屠各匈奴可是要投效曹家长公子，他们当然不肯一同前来。”
“看来只有长公子亲自去一趟了。”程昱笑着说道。
“倒也不用。”张燕说道：“只要长公子肯给他们投效的机会，我可以给屠各匈奴大单于写封书信，让他前往淮南去见长公子。”
“如果能那样，当然再好不过。”程昱问道：“长公子那里要不要我帮忙给他送封书信？”
“不知程公和长公子关系怎样。”张燕问道。
“长公子和许都众人关系都是不差。”程昱说道：“我写书信他应该会给些脸面。”
“那太好了。”张燕说道：“我这就让人给屠各匈奴送去书信。”
“有劳张将军了！”程昱向张燕拱了拱手。
程昱的书信送到曹铄手中，曹操已经率领大军围住了邺城，而张燕则领兵埋伏在袁尚回军的必经之路上。
接到书信，曹铄当即让人把田丰和陈宫请到书房。
把程昱的书信递给俩人，曹铄说道：“两位，程公送来书信，书是屠各匈奴有心投效我，你们以为我该不该见他们的大单于？”
“屠各匈奴是当年北匈奴退走之后残留在太行一带的匈奴部族。”田丰说道：“他们向来和南匈奴不对付，彼此会有些攻伐。如果不是凭借太行的地势复杂，他们早就被南匈奴灭掉。公子前些时候攻破南匈奴，让他们看到了依附的好处，因此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见与不见，还不是公子说了算？”
“公台的意思怎样？”看向陈宫，曹铄问道。
“我和元皓想法差不多。”陈宫说道：“既然他们有心依附，公子何必把人拒之门外？”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曹铄笑道：“屠各匈奴打算依附我，我认为还是得见。不过我却对他们有条件。”
“公子打算怎样？”田丰问道。
曹铄坏笑了一下说道：“你俩也都知道我对匈奴人的态度，趁着我们强大，能把他们灭了最好。如果不能灭了，就要采取融合的法子，把他们变成汉人。”
“只怕匈奴人没那么蠢。”陈宫说道：“公子要把他们融合，难不成他们的大单于还会投效？”
“看给他们多少好处了。”曹铄还没说话，田丰说道：“屠各匈奴这些年过的十分憋屈，如果不是公子击败了南匈奴，他们早已被匈奴人给灭了。公子肯给他们一条活路，而且再附带一些好处，以匈奴人的眼光恐怕看不到更深一层。”
“还是元皓明白我的意思。”曹铄笑着说道：“我会要求屠各匈奴迁移到徐州，给他们土地，帮他们建造村子。让他们在村子附近放牧牛羊。”
“让匈奴人住村子？”陈宫和田丰相互看了一眼，陈宫笑着说道：“公子是要磨灭匈奴人游牧的习性？”
“那是。”曹铄说道：“匈奴人常年游牧，是因为他们没有条件在某个地方固定下来。我给他们土地，给他们村子，让他们学会种地，学会开荒。一旦地里有了收成，谁还愿意四处乱跑？”
“等到匈奴人养成习性，就可以让汉人和他们通婚。”田丰接着说道：“长久下去，匈奴人早晚会被汉人同化。”
“要的就是这样。”曹铄说道：“我们整天打来打去，为的就是天下一统，有异族虎视眈眈，总归是让我觉得心底不太安稳。”
第1389章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曹操大军围困邺城。
城墙上，审配望着远处的曹军阵营，脸色十分凝重。
“审公。”从一旁跑过来个校尉，对审配说道：“石块和箭矢已经快要用完，油料早就见底。”
看了校尉一眼，审配问道：“滚木还有没有？”
“早就没了。”校尉说道：“将士们连城里的一些房子都给拆了，还是凑不齐守城所需。”
缓缓闭上眼睛，审配沉默了片刻，对校尉说道：“你先下去吧。”
校尉行礼退下，审配的脸色越发难看。
袁尚要带兵讨伐愿袁谭的时候他就知道，曹军一旦来到邺城，守城将士必定支撑不了太久。
然而袁尚还是去了……
到如今南皮没有打下来，邺城却将要不保。
围困邺城的曹军军营。
曹操叉腰站在阵列前方，眺望着高耸的城墙。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站在他身旁的郭嘉说道：“曹公，我军可以暂停进攻了。”
“不打了？”曹操说道：“眼看就要破城……”
“邺城要是破了，袁尚怎么可能还会前来驰援？”郭嘉说道：“万一他带兵一路北上，和并州的高干、幽州的袁熙汇合，也是十分麻烦。”
“你觉得袁谭究竟会不会……”看向郭嘉，曹操问道。
郭嘉微微一笑，向他反问了一句：“曹公以为他会不会？”
曹操也笑了一下：“袁谭如果真的反叛，倒是便宜了子熔。”
他随后向郭嘉问道：“子熔那边有消息没有？”
“还没有。”郭嘉说道：“据说公子派人去了太行。”
“派人去太行？”曹操诧异的问道：“他不调拨大军前往青州，派人去太行做什么？”
“屠各匈奴打算投效公子，他应该是让人去与匈奴人商议如何投效。”郭嘉回道：“公子调拨大军前往青州，恐怕得要一段日子。毕竟袁谭还没有反叛，一旦他的大军到了，见四处都是曹家兵马，他即使再有反叛之心，也得收敛着。”
“奉孝说的没错，看来子熔也是这么寻思。”曹操说道：“否则他怎么可能到现在也没有半点动静？”
“公子看待事情向来通透。”郭嘉说道：“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些端倪？”
“我还特意让贾文和去了趟寿春，看来是白去了。”曹操说道：“依着奉孝的说法，即使他不去，只要袁谭发兵叛乱，子熔也会即刻出兵夺取青州。”
“曹公说的是。”郭嘉说道：“公子下令让徐元直坐镇青州，司马仲达坐镇徐州，目的就是早晚夺取整个青州。曹公派贾文和前去，不过是卖了个人情给公子罢了。”
“卖他个人情？”曹操笑着说道：“世上哪有做父亲的给儿子卖人情？”
他随后又说道：“早先我让子桓留在寿春，打算让子熔多教他一些领兵和治理地方的手段，然而他从寿春什么都没学到。让我意外的是子熔居然提起要带曹彰去寿春，也不知道能从那里学到什么。”
“其实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郭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突然冒出一句。
“奉孝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能说？”曹操说道：“只管说就是。”
“其实是曹公家事，我也不该多嘴。”郭嘉说道：“不说也罢！”
“我的家事？”曹操愕然问道：“奉孝从来不参与我家中诸事，今天是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郭嘉摆着手说道：“不说了，还是说说什么时候夺取邺城……”
“奉孝不说，我反倒觉着奇怪。”曹操催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曹公既然追问，我也只好说了。”郭嘉向曹操问道：“长公子和二公子，曹公认为谁更有才干？”
曹操想都没想就说道：“当然是子熔，最近这几年他可是立功不少。”
“其实二公子才干也是不小。”郭嘉说道：“而且曹公就没发现，二公子对权力的向往甚至比长公子更强？”
曹操愣了一下：“奉孝的意思是……子熔故意不教子桓？”
“教会了二公子，将来和他争夺，曹公认为长公子有那么蠢？”郭嘉笑道：“其实他这么做，也正是不想将来和兄弟争斗。要知道，二公子一旦羽翼丰满，必定会挑战长公子的地位。如果从开始就没有帮着他丰满羽翼，长公子将来也会少了许多麻烦。”
“子桓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曹操眼睛眯了眯，打量着郭嘉说道：“我可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有野心并不是什么坏事。”郭嘉回道：“长公子应该也是希望二公子有野心，只不过会尽量把他的野心压制住。兄弟争斗无非势均力敌，如果二公子的权势远远不如长公子，又怎么可能会有争斗？”
捋着胡须，曹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奉孝不说，我还真没有留意，这么说来，子熔不教他本事，也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不让子桓有太大的成就。”
“应该是这样。”郭嘉回道：“我也只是揣测。我就这么一说，曹公也就这么一听，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他让曹操不往心里去，可曹操怎么可能不去寻思。
过了片刻，他向郭嘉问道：“既然子熔不肯教子桓本事，又怎么会把曹彰给带到寿春？”
“彰公子为人敦厚，向来没什么野心。”郭嘉向曹操问道：“曹公可还记得当初问他想做什么，他是怎样回答？”
“我记得他告诉我，想做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曹操说道：“当时我还夸他有出息……”
“对于长公子和二公子来说，他这点念想和是太微不足道了。”郭嘉笑着说道：“将军兵权再大，终究在朝堂之上也是要听人摆布。长公子和二公子，可都是胸怀天下的人物。”
“奉孝这番话果真是让我明白了。”曹操说道：“如此说来，我还真不能让子桓太多带兵。曹家只要有一人能继承家业就好，没必要出现两个像子熔那样的人物。”
第1390章 曹家有我
曹操虽然说不能让曹丕带兵太多，郭嘉却不是十分相信。
同样是儿子，而且同样都有才干，做父亲的一般不会刻意遏制其中一个。
尤其是像曹操这样的人。
既然知道曹丕也有才干，他一定会给机会发展壮大，在确定两个儿子究竟谁更有能力继承曹家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决定继承权的归属。
郭嘉还真有些担心。
曹操真这么做的话，曹丕一旦羽翼丰满，将来很可能会挑战曹铄的继承权。
兄弟俩相互争斗，或许只是早晚的事情……
虽然看穿了曹操，郭嘉却没有多说。
望着邺城，曹操对一旁的许褚说道：“仲康去传我军令，最近这些日子，我军只围不打。给袁尚回援留些时间。”
邺城被曹军围着。
率军围困南皮的袁尚得到消息大吃一惊。
他连忙传令，要大军跟他一同回援。
袁尚军令传达，正看着卫士收拾行装，一个幕僚匆匆赶了过来。
此人大约四五十岁年纪，生的高高瘦瘦，倒是与曹操麾下荀彧长的有几分相像。
他不是别人，正是袁绍手下谋士荀谌。
“将军是不是要回援邺城？”见到袁尚，荀谌开门见山的问道。
“正是。”袁尚说道：“邺城是我们袁家的根基，我总不能把它拱手让给曹操。”
“将军的心思我是明白。”荀谌说道：“可将军有没有发现其中古怪？”
“有什么古怪？”袁尚问道。
“曹军势大，邺城守军人数不多，如果曹操下令攻城，恐怕早就破了。”荀谌说道：“所以大军围城不破，就是在等将军回去。”
“你的意思是曹操想要围城打援？”袁尚问道。
“正是。”荀谌说道：“该不该回援邺城，将军还得三思。”
“如果回援，我们可能会遭到埋伏。”袁尚说道：“如果不回援，邺城必定会落入曹操手中。我家母亲还在城里，我怎么能放着她不管？”
“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面跳，将军就不觉得不该？”荀谌问道。
看着荀谌，袁尚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继续攻打南皮？城池守的像铁桶一样，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打进去。”
“邺城已经保不住，倒不如率军先去并州。”荀谌说道：“高干在并州，将军前去投他，他必定会发兵协助。将来与曹家决战，再夺回邺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已经说过，母亲还在邺城。”袁尚说道：“你也不用再劝，邺城我必定是要回援。”
丢下这么一句，袁尚扭头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荀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明知曹操肯定在半道设伏还是要回去，荀谌已经看到了袁尚的结局。
袁尚走远之后，荀谌转身向他的营帐走去。
营帐外，他的贴身卫士已经备好了马。
荀谌向卫士说道：“将军要驰援邺城总得有人在前面探路，我先走一步，如果将军问起，就说为大军探路去了。”
丢下这么几句，荀谌翻身上马。
他一抖缰绳策马离去，居然连半个卫士也没带。
不久之后，袁尚得知荀谌离去。
他冷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荀谌是曹操麾下幕僚荀彧的四兄，早年就在袁家做幕僚。
此人虽有智略，以往的建树却不是很多，因此也不太被袁绍重用。
得知荀谌离开，袁尚身旁的偏将问道：“将军，荀谌不带卫士前去探路，我总觉得……”
“你都能感觉到，我难道还会毫无察觉？”袁尚说道：“他哪里是去探路，明明就是舍我而去。”
“要不要派人去追？”偏将问道。
“追什么？”袁尚说道：“由他去好了，不想留的留不住，想留的赶不走。别让我将来有机会攻破曹家，否则我一定会把他擒住，生生剥了皮！”
偏将抱拳躬身没再应声。
袁尚向他吩咐道：“传我军令，大军即刻出发，前去驰援邺城。”
荀谌离开袁尚军营，一路上他策马飞驰，走的居然是往徐州去的方向。
不一日他到达徐州，见了司马懿之后，被司马懿派人送往寿春。
寿春城里，曹铄得知荀谌来到，让邓展把他带到后院书房。
书房里只有曹铄一人，荀谌进了屋，向曹铄躬身行了个大礼。
左右看了看，见除了曹铄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荀谌问道：“公子见人向来都是在书房？”
“那要看是什么事。”曹铄笑着说道：“如果是公务，当然得在前厅。假如是私事，书房更加恰当。”
“公子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公务？”荀谌问道。
“袁尚回援邺城已是作死之举。”曹铄说道：“荀公来到寿春，应该是舍弃了他。荀公舍弃了他前来投我，如果在前厅接见，一则是太生分，二就是太郑重其事。想来想去，还是在书房合适。”
荀谌还没说是来投效曹铄，就被他一口点破。
愣了一下，荀谌问道：“公子怎么知道我是前来投效？”
“道理再简单不过。”曹铄说道：“荀公是袁家幕僚，袁尚企图击破父亲，从而保住邺城。以荀公眼界不可能看不出他是痴心妄想。假如荀公想过要和袁尚同生共死，此时应该是在前往邺城的路上，而不是来到寿春。我是曹家长公子，即使出兵也是攻打袁家，袁尚不可能派人前来向我求援。由此推断，荀公来这里必定是要投效我，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而不是为了袁尚。”
“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公子。”荀谌叹了一声说道：“只可惜，袁家偌大基业，居然在几年内彻底毁去……”
“荀公是不是在想，如果袁谭、袁尚没有相互争斗，我们曹家根本没机会夺取河北？”曹铄笑着问道。
“倒是有过这个念头。”荀谌十分实诚的回了一句。
“他们争斗不过是加快了把河北拱手让给曹家的速度而已。”曹铄说道：“即使他们相互不争，河北早晚也是我们曹家的。”
诧异的看着曹铄，荀谌虽然没说话，神色中却流露出了一丝不太相信。
“理由很简单。”见他好像不信，曹铄说道：“只因为曹家有我！”
第1391章 先让他强大起来
从来都听说曹铄张狂，荀谌却没想到他居然张狂到了这种程度。
“公子说的是。”当着曹铄的面，荀谌也不敢顶撞，只得应了一声。
“荀公来投我，有没有带来什么？”曹铄微微笑着，向荀谌问道。
荀谌被他问的一愣，有些诧异的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荀公才从袁尚那里过来，总要带些什么，我才敢重用。”曹铄脸上保持着恬淡的笑容。
荀谌恍然，连忙对曹铄说道：“我这次来见长公子，还真是带了些礼物。”
“荀公带来了什么？”曹铄欠身问道。
“我给公子带来了河北。”荀谌说道：“就是不知公子肯不肯要。”
“河北就算了。”曹铄笑道：“我只要青州。”
“青州在袁谭治下，如今他已投效曹家。”荀谌问道：“难道公子还打算从他手中夺取青州不成？”
欠身看着荀谌，曹铄问道：“荀公，你和我说句实话，袁谭有几成真心投效曹家？”
再次被曹铄问的愣了一下，荀谌迟疑着说道：“实不相瞒，我觉得袁谭连一分诚心都没有。”
歪头看着荀谌，曹铄问道：“荀公怎么这么说？”
“河北向来都是袁家掌控。”荀谌说道：“袁家气势如虹时，坐拥数州，麾下带甲之士数十万，把谁放在眼里过？如今袁家没落，袁谭必定不会甘心。他时时刻刻想着重振袁家，又怎么可能真心投效别人？”
“我和荀公看法相同。”曹铄说道：“既然袁谭没有诚心投效，我们就催着他反叛好了。”
“公子打算……”荀谌诧异的问道。
“荀公去帮袁谭。”曹铄说道：“助他攻破袁尚，破了袁尚之后，再助他聚集残兵。一旦麾下兵马够多，袁谭的野心必定也会显露。到时我就有机会拿下青州，荀公也是大功一件。”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了。”荀谌说道：“我这就前往南皮。”
“荀公可以帮着袁谭招揽大军，却不要怂恿他与曹家为敌。”曹铄说道：“袁谭反与不反看他本心。荀公要做的，只是让他更加强大，更容易生起与曹家为敌的念头。”
“我明白！”荀谌抱拳躬身说道：“请公子静等我的消息。”
“来人。”曹铄向门外喊了一声。
邓展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曹铄向他问道：“有手下有多少可用的好手？”
“公子身边卫士共计两百人。”邓展回道：“每一个都是好手。我和祝将军一同统领。”
“挑选二十人给荀公。”曹铄说道：“要武艺最精湛的，荀公会有大用。”
“我这就去办。”邓展应声退下。
荀谌愕然向曹铄问道：“公子打算从身边抽调卫士给我？”
“我身边卫士虽然不像龙纹骑那样有称号，却是每一个都是精锐。”曹铄笑道：“抽调二十人给荀公，必要的时候可以保全荀公全身而退。”
曹铄已经考虑到了这些，荀谌心中不免一阵感动。
他抱拳躬身向曹铄谢道：“多谢公子记挂，我必尽心尽力！”
荀谌退出去之后，曹铄让祝奥去把田丰、陈宫请来。
没过多久，俩人来到书房。
与曹铄见了礼，田丰问道：“公子叫我俩前来，是不是有要紧事？”
“荀谌来了，你们知不知道？”曹铄问道。
“听说了。”田丰又问道：“公子是不是安排他去做了什么？”
“还能安排他做什么。”曹铄说道：“我让他去帮袁谭成就大事。”
田丰和陈宫相互看了一眼，俩人都是露出恍然之色。
“公子是要先让袁谭强起来，给他更多的信心和曹家反目。”陈宫说道：“到时公子就能大军进入青州，一举断了袁谭后路。”
“其实我还是希望袁谭不要反叛曹家。”曹铄说道：“再怎么说他毕竟是我家大夫人的长兄。一旦他反叛曹家，恐怕他的性命是保不住了。”
“公子宅心仁厚，可袁家后人确实不能留。”陈宫说道：“如果留下，或许会给公子带来无尽麻烦。”
“年幼的袁家后人呢？”曹铄问道：“难道也不能留。”
“我觉得袁谭兄弟仨人可杀。”田丰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至于袁家其他后人，公子能留还是把他们留下……”
“元皓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必极不是滋味。”曹铄说道：“毕竟你当初也在袁家多年，如果一点旧情也没有，那就不再是元皓。”
“公子说的是。”田丰回道：“我虽已不在袁家，如今曹袁两家争夺河北，作为公子身边幕僚，我本应全心全意诛杀袁家上下。可想到袁家会灭族，心里就隐隐的有些不是滋味。”
“我不会杀了袁家所有的人，真正会死的，也只有袁谭、袁熙和袁尚而已。”曹铄站起来走到窗边，他仰脸看着天空说道：“其实我和袁尚私交不错，当初还是他把大夫人送到许都。想当初到如今，时隔几年，却早已物是人非。曾经兄弟相称，如今却要刀兵相见不死不休。”
田丰和陈宫都没有吭声。
俩人都知道灭了袁家，曹铄心里并不好受。
当初袁绍对待曹铄也是不错，还把心爱的女儿嫁给了他。
可如今，真正一手促成袁家灭亡的，曹铄居然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但凡是个有良知的，遇见同样的事情，心里都不会畅快。
然而曹铄又没有选择，战争从来都是不死不休，他不杀袁家兄弟，袁家兄弟就会杀他。
终究有人要死，当然不会选择自己去死。
毕竟曹铄不是盲目成就别人的圣人……
目光落在灰蒙蒙的天空，曹铄说道：“天已经阴沉许久，想必最近是要有一场大雪……”
正说着话，祝奥走了进来。
他向曹铄躬身一礼：“启禀公子，屠各匈奴左贤王前来求见。”
才派人去太行没有多久，屠各匈奴的左贤王就来到寿春，曹铄多少有些意外。
和田丰、陈宫对了个眼神，他向祝奥吩咐道：“请他到前厅说话。”
第1392章 主动送来的和亲
书房在后宅，前厅当然是在前院。
曹铄的住处曾是袁术皇宫，占地可想而知有多大。
离开书房，在田丰和陈宫的陪同下，曹铄走向前厅。
正走着，他感觉到脸上落了一丝冰凉。
仰脸望向天空，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到了他的脸颊上。
“果然下雪了。”曹铄说道：“父亲围困邺城，恐怕要打下来不太容易。”
“曹公根本没有打下邺城的意思。”陈宫接过话说道：“如果要打，邺城早就被攻破了。”
“父亲是在等袁尚。”曹铄说道：“算日子，此时袁尚应该已经带兵走在驰援邺城的路上，也不知道父亲会选择在什么地方伏击。”
“袁尚撤军，袁谭一旦发现机会，应该会立刻跟上。”田丰说道：“再加上荀谌去了南皮，对袁谭来说更是极好的机会。决定袁谭生死的时候，算是来到了。”
曹铄点了下头没再多说，带着俩人走向前厅。
前厅外面，几个匈奴人正等在那里。
除了这几个匈奴人，曹铄还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远远望见曹铄，几个匈奴人转过身，向他这边行了个匈奴大礼。
没有回礼，曹铄往前厅走去。
他向一旁的祝奥吩咐道：“去问问，那辆马车怎么回事。”
祝奥应声加快脚步跑上前去。
只见他和守着前厅的卫士说了几句话，随后又跑了回来。
到了曹铄面前，祝奥说道：“回禀公子，马车里是匈奴居次。”
“居次？”曹铄问道：“屠各匈奴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听说公子膝下有几位小公子。”祝奥回道：“居次年岁尚幼，打算和公子和个亲。”
“当初我要南匈奴送居次到许都，好像是给了他们多大的屈辱。”曹铄笑道：“屠各匈奴倒是开明，还没在哪，先把小居次送了过来。”
他随后向祝奥问道：“小居次几岁了？”
“回禀公子。”祝奥回道：“我听卫士说不过两三岁，这会正在马车里熟睡。”
曹铄撇了下嘴：“屠各匈奴的大单于倒是会做人，说是给我送来个儿媳，却让我从小养着。居次不在他身边，他也不用投入多少感情，送到我这里也不会怎么心疼。”
“公子说的是。”一旁的田丰说道：“不过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屠各匈奴确实有心交好公子。”
“那是。”曹铄笑道：“连未成人的居次都送了过来，我也能看出他们有多少诚意。”
离前厅越来越近，曹铄等人不再多说。
从匈奴人身旁走过的时候，曹铄交代了一句：“几位使者跟我进来吧。”
祝奥对几位匈奴人说道：“公子请几位进前厅说话。”
曹铄礼数有些怠慢，几个匈奴人倒也没敢流露出不快的神色，跟在祝奥身后进了前厅。
在厅内落座，曹铄对几个匈奴人说道：“几位使者，请入座。”
带头的匈奴人向曹铄谢了，吩咐了一句身旁的几人，他们纷纷落座。
“听说来的是屠各匈奴左贤王。”匈奴人落座之后，曹铄问道：“另外几位是……”
“大单于十分重视与淮南王交好。”带头的匈奴人说道：“我就是左贤王，这几位也是大屠各的部落头领……”
“外面马车里好像还有人。”曹铄明知故问的向左贤王问道：“不知是什么人？”
“回大王。”左贤王说道：“马车里是我们屠各的居次，大单于听说淮南王膝下有几位公子，想与淮南王结个儿女亲家，还请淮南王务必应允。”
“居次都带来了，我怎么可能不应允？”曹铄说道：“只是我膝下的儿子如今年岁都还小，还没到成婚的年纪。居次如果太年长，恐怕这场婚事……”
“淮南王放心。”左贤王说道：“我们带来的是大单于膝下最年幼的居次，和大王膝下公子年岁倒是相仿。”
他试探着问道：“大王要不要见一见居次？”
“见见也好。”曹铄说道：“还请左贤王带居次前来相见。”
左贤王应了一声，向在坐的一个匈奴人吩咐了句什么。
那匈奴人起身，先是向曹铄告了个退，随后离开前厅。
不过片刻，离开的匈奴人就带了个怀抱幼儿的匈奴女人走了进来。
匈奴女人大约二十多岁，穿着匈奴人的羊皮，她浑身流露着一种与汉人女子不同的野性美。
怀里抱着的匈奴女孩儿已经醒了。
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的她，有些慌乱的打量着前厅里的每一个人。
从小孩的神色，曹铄能看出她此时应该是极其害怕。
毕竟年纪还小，这么大点就被送到完全陌生的环境，如果不害怕，才是真的失去了孩子的天性。
先是打量着匈奴女人，曹铄嘴角微微一牵，向左贤王问道：“这位是不是居次的乳母？”
“回大王，正是。”左贤王说道：“居次年纪尚幼，身旁总得有个熟悉的人照应着……”
“考虑的倒是周到。”曹铄笑道：“上怀如此巨大，想必奶水是极多的。难怪居次养的白白胖胖，看起来十分可人。”
“大王喜欢就好。”左贤王说道：“带居次来的时候，大单于还在担心，恐怕大王不喜欢这位小居次……”
“怎么可能。”曹铄笑着打断了他：“居次虽然是匈奴人，可模样儿却是十分讨人欢喜。如今虽然年幼，却也能看出长大后必定是个极美的美人儿。”
他向祝奥吩咐道：“你走一趟，把居次送到吕夫人那里，就说让吕夫人养着。这是我给她选定的儿媳，要她千万要尽心抚养。”
祝奥应了一声，招呼那个匈奴女人抱着居次跟他去了。
曹铄不仅答应留下居次，还选定了娶她的小公子，左贤王顿时满心欢喜，连忙起身向他道贺：“恭贺大王与屠各匈奴结为亲家。”
按了按手，曹铄笑着说道：“屠各大单于的诚意我已是知道了。还请左贤王说说，打算怎样和我联合？”
“屠各不是联合大王。”左贤王说道：“匈奴人向来敬重强者，大单于的意思是，我们愿意依附淮南，从此追随淮南王！”
第1393章 曹铄给的好处
本以为屠各匈奴会提出一些条件，却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提出了要依附于淮南，曹铄也是吃了一惊。
与人商谈利益也不是头一回，他还从没见过像屠各匈奴这样上来就要依附，丝毫不谈好处的。
是匈奴人太实诚，还是他们另有所图？
打量着左贤王，曹铄问道：“大单于想要我为他做什么？”
“大单于只有一个请求。”左贤王说道：“请大王务必灭了南匈奴！”
“你们和南匈奴同为匈奴人，怎么结下如此深的大仇？”曹铄诧异的问道。
他虽然知道屠各匈奴和南匈奴之间有着世仇，却没想到居然仇恨到了这样的程度。
为了灭掉南匈奴，屠各匈奴居然肯主动和亲，甚至还提出要依附曹铄。
“回禀大王。”左贤王说道：“屠各与南匈奴之间结仇已有两百年，当年北匈奴退往北方，而南匈奴留在河套。我们屠各曾是追随北匈奴的一支，只因退的晚了被滞留太行山。南匈奴也曾前往招募，只是见解不同，老单于拒绝了他们。没想到为了此事，南匈奴连年讨伐，险些致使屠各灭族……”
“我明白了！”曹铄打断了他，向他问道：“你们在太行山，是不是十分难熬？”
“大王一语说破屠各现状。”左贤王叹了一声说道：“当初屠各匈奴也有勇士数万，可这么多年和南匈奴相互征伐，剩下的勇士也不过只有一万余人，如果不是大王早先攻破河套，恐怕我们已经被南匈奴灭了。”
捏着下巴，曹铄眉头紧锁，好像思忖着十分重要的事情。
过了片刻，他才向左贤王问道：“如果我给你们土地，让你们来到我的治下耕种、放牧，你们肯还是不肯？”
没想到曹铄居然会提出给他们土地，左贤王一愣，随后赶紧问道：“不知大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曹铄说道：“说句不太中听的话，你们屠各虽然有大单于，也有贤王、谷蠡王以及各部族头领，可对于南匈奴来说，你们不过就是匈奴的一个部族。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给你们依附，早晚会被南匈奴攻破。”
左贤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曹铄话说的不好听，却是不争的事实。
大单于要他来到寿春，正是想从曹铄这里寻求庇护。
“既然你们肯依附我，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把你们灭了。”曹铄说道：“如今中原混乱，我有许多事要做，不可能时时顾着你们。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们迁移到我的治下，只要有我在，南匈奴就不敢把你们怎样。”
“大王的意思我明白了。”左贤王回道：“我回去和大单于商量一下，如果真有必要，屠各匈奴会举族迁徙。”
“左贤王说了算还是不算？”曹铄微微一笑，对左贤王说道：“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最终应该还是需要你们的大单于决断。”
“大王说的没错。”左贤王说道：“如此重要的事情，当然得大单于决断。大王心意我是知道，屠各匈奴迁徙到中原，从此在大王治下。南匈奴投鼠忌器，也不敢再对我们怎样。长久下去，屠各就能休养生息。可此事确实十分紧要，我只是左贤王，还做不了决断。”
“那就请左贤王早些回去，把我的意思告诉你们大单于。”曹铄说道：“当然，如果他不肯迁徙也可以。只是请左贤王和他说清楚，太行离我太远，如果南匈奴发兵讨伐，我根本来不及出兵去救。万一因此耽误了屠各前途，还请大单于千万莫怪！”
曹铄这句话说的是不失礼数，可言语间却隐隐流露出威胁的意思。
左贤王听着，总觉得心里不太得劲，却又找不到反驳曹铄的理由。
他起身向曹铄行了个大礼：“大王说的是，我这就返回屠各……”
“不急！”曹铄笑着摆了摆手，对左贤王说道：“来到寿春，怎么可能连招待也不办，就让各位离去？”
他向田丰说道：“元皓，左贤王一行人还请你来照应，带他们在寿春附近走一走，看看寿春这里怎样。再领他们去凌云阁尝尝我们中原的美食。”
“公子放心。”田丰起身领命：“我必定会妥善招待左贤王一行。”
屠各左贤王等人随着田丰离去，陈宫向曹铄问道：“公子认为他们迁徙过来的可能有多少？”
“公台以为有几分可能？”曹铄没有回答，而是向陈宫反问了一句。
陈宫说道：“我觉着九成以上会答应公子的条件。”
“为什么？”曹铄问道。
“从他们送来居次，和提出要依附公子来看，屠各在太行生存的是极其艰难。”陈宫说道：“公子肯提供土地，又让元皓带着他们各处看看。看到寿春一带富庶的百姓，左贤王返回屠各必定也会极力怂恿。原本就有依附的心思，屠各匈奴又怎么会回绝公子好意？”
“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脑子了。”曹铄微微一笑，对陈宫说道：“如果他们知道举族迁徙意味着什么，或许就不会觉得我给他们的是恩赐了。”
“此事公子明白，我们也明白，屠各匈奴却不一定明白。”陈宫说道：“天上掉下个这么大的好处，放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应该抓住才对。”
“你觉得我把他们放在什么地方合适？”曹铄向陈宫问道。
陈宫想了一下说道：“青州有徐元直坐镇，徐州有司马仲达，庞士元如今坐镇庐江，将来必定是统领扬州。这几个地方，无论把他们安插在哪里，都是十分妥当。”
曹铄点了点头，咧嘴一笑对陈宫说道：“我不在寿春的时候，这里还有公台坐镇，是不是把他们安排在寿春周边也是可以？”
“公子如果要把他们安顿在寿春周边，我也不会反驳。”陈宫说道：“只是异族就在枕边，公子会不会放心？”
曹铄哈哈一笑：“那有什么？我儿子将来枕边还要睡个屠各美人，难道他就不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