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1章 给我闭嘴
“也不给我留一个。”
看着飘在空中的残破的尸骸，游冲之皱了皱眉，“还说拿龙族试试手呢，在船上和你们打了几个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敌人，以为能验证一下了，你却一个都不留。”
“抱歉，我恨不得亲手杀光这里的所有龙族。”
身上带着一片血污的何太平注视着天水界，头也不回的道，目光很冷，更透出一种深切到极致的悲凉。
游冲之滞了下，不说话了。
呜呜呼
此时，沉闷的声音从界中传来，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这是龙族的号角声。”
聂惊神色凝重，“他们就要来了。”
“嗯。”
周舒很平静，招呼着外面的两人，“你们都回来吧，慢慢前进，等他们来。”
玲珑宝船缓缓飞着，在那巨大又残破的大洞里。
注视着周围，何太平眼神中全是仇恨，也难怪他，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本源之气通过大洞流失出去，等于是慢性自杀，继续下去，天水界会在不断衰弱中死去，而涸泽而渔只为资源的龙族却绝不会管，恰恰相反，为了维持通道的长久存在，他们还会不断破坏，不让天水界本源自我修补。
周舒拍了拍他的肩，“只要夺回了天水界，都会好起来的。”
“我明白。”
何太平点了点头。
天水界里。
号角声有如烽火台上的烽火，瞬间就传遍了大半个天水界。
“什么，有人入侵？”
“谁敢来惹我们龙族？”
“别管了，速度集合，都去至上谷！”
各地的近龙族纷纷往至上谷集中，而天水界上的原住民，又是疑惑又是期待，不管是谁，总比龙族要好。
至上谷。
龙族和近龙族的巢穴，处群山之间，蜿蜒有如盘龙。
谷中深处，宽达五里的瀑布直冲而下，下方一座广阔平湖，水光粼粼。
平湖中，一只数十丈的火龙正在缓缓游动，偶尔激起波浪，化作灿若明珠的水滴，纷扬洒下，飘渺如雾。
火龙自然是纯正的龙族，它是螭龙中的异类变种，未曾掌握完整的五行，只得火行，因此也在火行之力上独树一帜，比一般的螭龙反而还要强一些，与之相似的还有水龙等等。
这座平湖，就是天水界最好的火脉所在，被称为天潭。
火龙之所以占据天水界，最大的原因也就在此，利用天潭中的火行来提升修为。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觉，那些水滴水雾，全是一颗颗火花，蕴含极为纯粹的火行之力。
一人飞速奔来，停在湖畔，跪下不动。
此人像极了人类，唯独额头竖起一角，化形也隐匿不掉，血脉已经很纯，但终究还是近龙族。
火龙倏然跃出湖面。
带着滚滚火光，浑身红鳞亦同，五爪扬空，昂首向天，一声长啸，龙威遍及全谷，水流无声，草木低伏。
落地时已化作人形，是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人，神色威严，眼中神光隐然若现。
“煜大人，有人入侵！”
近龙族不敢起身，只大声道。
龙族同族同姓，正宗的火龙一脉，全都姓煜，这位则叫做煜成。
他凝声道，“我知，是谁？”
近龙族立时道，“小五，曾经偷走过天龙果的天水界奴隶，他带来了许多人，应该都是玲珑阁的。”
“玲珑阁？”
煜成似有所思，抚须道，“年前他们就在和白玉京交战，我以为他们打算独占商路，垄断和我龙族的生意，懒得理就随他们去了，却不想是盯着天水界来的，呵呵，当真痴心妄想。”
他冷笑一声，拂袖道，“去唤来白树那家伙……不，白天师来。”
近龙族抬起身，“是。”
煜成摆了摆手，“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龙行风云，不过数十息后，便到了一座洞府前。
目光穿过云雾遮绕的大阵，依稀可以看见金色的大门，光芒闪闪，透出一股贵气。
“煜大人亲自来访，如何使得？”
随着一声高喝，大门倏然打开，阵法亦显出一条通道来。
近龙族神色愤然，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煜成挥手阻住，煜成微微一笑，“天师忙碌得很啊，不妨事，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穿过大门，面前的洞府广大至极，足有数十里方圆。
地上铺满了仙石，怕不有数丈高，数十座阵法耸立在仙石上，充当阵眼的黑色石头上源源不断的冒出黑雾，将整个洞府充塞得黑气腾腾，而阵法的中间则端坐着一人，对煜成点了点头。
近龙族怒极，“白树，你这人太也无礼！”
煜成一脸淡然，“白天师正在修炼么，那也不用起来，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是玲珑阁入侵的事情吧？嘿嘿！”
黑雾渐渐散去，显出一个矮小的身影。
正是白树白天师，生得甚是猥琐，不过四尺高，獐头鼠目，山羊白胡，笑的时候脸上开出了两朵菊花。
煜成抚掌笑道，“天师不出门而知万物，佩服佩服，眼下大军临境，不知道天师有何良方？”
“这个简单，不过……”
白树盯着煜成，双手微微搓动，笑得越发猥琐了。
煜成轻轻点头，缓声道，“五年内的收成，天师可再多得一成，不，两成。”
“煜大人就是爽快，好说好说！”
白树放下手，大笑道，“大人先派人去拦一阵子，我准备好了马上就去。”
“那就有劳白天师了。”
煜成点了点头，缓步退出，直到走出了阵法，眼中才闪过一丝杀意。
近龙族一脸愤怒，“大人，这家伙越来越无礼了，完全不把我们龙族放在眼里，什么时候杀了吧？”
煜成脸色一变，“给我闭嘴，你也配自称龙族？”
近龙族滞了下，低头道，“属下说错话了。”
煜成摆了摆手，淡淡的道，“你也别急，等我利用天水界过了这重劫，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万魂宗也不用担心了，但现在不行，没他在，我们很难留在天水界。”
近龙族只得点头，眼中还带着许多不甘，“这个万魂宗，一个弟子也这么嚣张。”
“掌持仙界的大宗门，自然也值得嚣张，不过等我龙族奋起的时候，再大的宗门，一个个也都是垫脚石。”
煜成缓步走着，嘴角闪过一丝不屑，“林大，你先去通道那边吧，多带些人，最好不要动手，等白天师过去再说。”
“知道了。”
近龙族林大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第2382章 一败涂地
孔洞中。
玲珑宝船已经停住。
前方的路已被封死，左右前后全都是人，将宝船团团围住，加起来足有上千。
近半都是高矮不一的近龙族，还有很多则是和何太平、周舒一样的修行者，有天水界的原住民，也有来自其他界的雇佣军等等。
只是围着，还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但也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打算冲过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何太平身形微微颤抖，紧咬牙关，似是不敢相信，“连何天水也是，他不是天水界反叛者的首领么，怎么现在会都站在龙族那边！是被胁迫的吗，还是别的……”
周舒温声道，“是与不是，等会就知道了。”
身后的聂惊走近一步，沉声道，“周山主，该怎么做？有些人已经围上来了。”
“别急，等我命令吧。”
周舒看向何太平，淡然道，“出去吧，是该你说话的时候了。”
何太平点点头，只是表情很有些麻木，换了谁都会这样吧，自己辛苦修炼找来援军，想要恢复天水界，让故土回归，但到了故土，却发现曾经的战友已经倒戈，站到了龙族那边，有种瞬间失去目标和意义的感觉。
周舒神色微凝，抬袖就是一道圣音传了过去。
从青雀的记忆里，他稍微明白了一些无暇圣音符的用法，不止对自己，也能对其他人使用，驱散心魔，使其心神坚定，保持宁静，不为外物所扰，对金仙亦有效果，重要的不会影响别人，比大多数法诀要好不少。
如果慈心之力足够强，还能形成圣音光环，在光环内的修行者都会受到圣音沐浴，邪魔不侵。
何太平心神一震，很快就清醒过来。
他看着周舒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下去，拿回天水界，哪怕天水界上全都成了龙族，也一样。”
周舒淡淡一笑，“就是要这种气势。”
何太平抬步出了宝船，目光顿时凝聚过来，咒骂声也随之而起。
“肯出来了么？一群低等废物！”
“这不是奴隶小五吗，曾经天天给老子送洗脚水的？不知道被我教训了多少回，连手都不敢还，现在居然还敢带人来打天水界了！”
“以为攀上玲珑阁就行了，但在煜大人眼里，多少人不都一样是废物吗？”
“就是，当初你们的人还少了？被煜大人一巴掌就扇没了，如果不是看着玲珑阁有点用，早让你们死光了！”
“趁早跪下来求饶，还能绕你一条命，让你继续当煜大人的奴隶。”
咒骂的近龙族不多，倒是许多修行者的喊声更大。
何太平目光凝然，丝毫不为所动，平静的道，“我何太平回来天水界，只做一件事情，就是将龙族全都赶出天水界，阻碍我的人，无论龙族还是其他人，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那你就死吧！”
人群里传出一声怒吼，随即，一道金光倏然飞出，朝何太平直冲过去。
眼见着白光将到眼前，何太平也不动，只身前飞出一只火蛇，迅速缠上了金光。
滋滋滋几声轻响，金光化作飞烟，消失不见。
人群晃动了一下，颇显惊愕。
“变厉害了啊，小五！”
“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人群涌动起来，波浪也似，朝着何太平冲去。
何太平动也不动，只手中多了一把火扇，身边多了两个人。
游冲之一脸激动，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这么多人，这下终于可以打个爽快了！”
周舒神色淡然，缓缓道，“聂队长，出来吧。”
“是！”
聂惊丝毫也不犹豫，率领着数百金仙，鱼贯而出。
队伍很快成形，整齐划一，两百五十位金仙，齐刷刷的站在何太平身后，目光凛然，不动自威，只远远看着，就有一种不可抵挡的气势弥漫出来。
涌动的人群顿时有些滞住。
“这么多人，还都是金仙！？”
“怕是挡不住啊，怎么办？”
“这个小五，怎么招来这么多金仙，小看他了。”
一时间，呈两军对垒之势。
一边队伍杂乱，嘈杂不堪，完全是乌合之众，真仙占了绝大多数，另一边则是井然有序，没有一点声音，而且没有一个真仙，全都是训练有素的金仙。
战斗力的差别，一眼可见。
毕竟龙族这边是匆忙组织起来的防卫军，真正的精英还没有上场，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周舒的目标是驱赶所有的龙族，自然要抓住机会消灭一切抵挡力量。
何太平回身看了周舒一眼，眼中颇多探询之意，周舒轻轻点了下头。
何太平再不犹豫，直接就冲了过去，冲进了近龙族群中。
“上吧。”
周舒看向聂惊，“对龙族你们不用下死手，其他人随意。”
“是。”
聂惊点点头，心里也是一松。
军令不得不受，如果周舒现在要他们强杀龙族，他们也不得不去做，但事后怕是都要自裁谢罪了，玲珑阁不会得罪死龙族，新月城就更加不会。
一声令下。
金仙们冲入人群，就像狮子冲向羊群。
那边的宝船也没有闲着，船身上不断冒出金光，偃月轮刃一个接一个的发射出去。
偃月轮是一种仙界阵法，经常被安置在战船上，利用仙石驱动能发出强力的轮刃，消耗大，但效果也好，如果集中目标，用不了多久就能摧毁一座堡垒。
胜负可以说是一瞬间就分出来了。
天水界这边一败涂地。
无论是近龙族还是修行者，大多数没有动手就开始逃走，当然也有些抵挡的。
聂惊和步封不会对修行者留手，而周舒何太平等人不会对近龙族留手，一场激战过后，就是满处尸骸。
尸骸漂浮在空中，和血雾混杂在一起，大多数都不算完整，有些只有碎块，只没多久，就被分别卷入一处处或大或小的虚空风暴里，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通道里亦是虚空，自然会产生虚空风暴，不过这里的风暴不会持久，会因为天水界和周围的防护慢慢消融。
“是不是……太残忍了……”
兴奋激动过后的游冲之，身体在有些发抖，他憧憬过参与仙城之战的情况，却没想过自己经历的第一战是这个模样，完全就是单方面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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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3章 哈哈哈哈
“残忍？”
何太平面无表情的收起火扇，“有什么残忍的，我经历过的，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在他扇下，起码有一百五十个近龙族丧命，但他丝毫不觉残忍，只有复仇的快意。
这几百年来死在龙族手中的天水界人，岂止五十人？千万倍都不止。
周舒走近几步，淡淡的道，“没事吧？这才刚开始呢。”
游冲之摇了摇头，已经定下了神，“我没事，就是感慨一下，觉得这么做没什么必要，他们好像没太大的战斗力，也影响不到我们的目标。”
“四少爷，这你就想错了。”
聂惊看了游冲之一眼，平静的道，“我们的对手是一整个界，敌人的数量远超过我们，第一战，展示武力很重要，能抓住机会消灭敌人就不能错过，尤其是近龙族，他们是问题的根源所在，如果我们对他们有一丝恻隐之心，放过了，那就是在给自己增加敌人，增加不可测的危险，而将来死的也会是我们。”
“战争就是这样。”
步封似有所思的道，“其实周山主应该经历过不少次大战吧，之前我还担心来着，现在看来都是多虑了，山主考虑得比在下更多，做得也更好。”
“是啊。”
聂惊跟着点头，两人都看着周舒，眼中多了许多敬佩。
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虽然之前就很佩服周舒，但或多或少的还有些疑惑，毕竟没见过周舒实战如何，而经历了刚才那一战后，都能看出，周舒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出色，那些疑惑也烟消云散。
短暂的战斗里，周舒不仅指挥若定，更轻描淡写的收割了至少三百近龙族的生命，那边的何太平打到快吐血也只杀了一百多，而游冲之基本就没什么战绩。
至于玲珑阁和白玉京，他们对修行者不遗余力，但对龙族那边就是冲散阵型，杀伤都是靠那三人。
步封似有所思的道，“山主对龙族和近龙族很熟悉吧？”
周舒的一招一式，看似简单，但中招的近龙族全都立刻倒地不起，不论强弱，连几只渡过了三重真劫的真命兽也一样，看到这一幕的他们，难免心生疑惑。
周舒淡淡的道，“了解过一些，不算特别熟悉，但这里的近龙族都很常见吧。”
关于近龙族，周舒当然做过一些准备，查找典籍收集信息寻找弱点等等，但新月城里这方面的并不多，更多的知识来自于青雀的记忆，青雀知道他喜欢收集知识，特意背了许多万魂宗里的典籍，其中龙族和近龙族的也有一些，这些记忆被周舒优先提取了出来，依靠这些知识，战斗起来自然称心如意。
聂惊不住点头，颇多敬意，“山主真是博学啊。”
周舒平静的道，“两位队长，清扫得差不多了吧，战果具体如何？”
远处，巡弋的金仙们正在慢慢归队，尸首可以不管，但战场不能不打扫。
两人合计了一会，沉声道，“一共歼灭了敌人八百二十四人，其中近龙族五百二十一，捕获和投降的有七十五人，其中金仙三名，因为山主没有下令追击，不少修行者都逃走了，其中有四十五位金仙，我方阵亡金仙两名，受伤金仙二十七名，得到的战利品还在计算中，但粗略估计，总价值不会少于三百五十亿仙石。”
“龙族果然是豪富啊。”
周舒微微一怔，缓声道，“你们留下三十亿做抚恤，其他留下，做恢复天水界用。”
“山主，不用，楼主都吩咐过了，这边出现伤亡，楼中自然会全力补偿，得到的战利品全部归山主处置，我们一点也不要。”
两人一起摇头，几乎同时拒绝。
周舒点点头，“那就都留给天水界，帮我多谢两位楼主，回船休息，八个时辰后再前进。”
一切归于平静，宝船悬浮在空中，发着幽幽的光。
金仙们正在调息，两位队长亦是，游冲之望着窗外发愣，何太平匆忙服下几颗丹药，尽力恢复。
投降的真仙都被捆仙绳绑着，缩在角落，而金仙则被关在专门的囚牢里，宝船里当然有囚牢，重重阵法能限制住金仙，当然限制不了金仙自爆，但就算金仙在里面自爆，也不至于影响到宝船前进。
一间囚牢里。
周舒注视着面前的金仙，淡淡的道，“关于天水界和龙族，有什么能说的就说吧。”
金仙瞪着周舒，“天水界一定是龙族的，谁也改变不了！”
周舒微微摇头，“我没有时间和你嗦，快点吧。”
“天水界一定是龙族的，谁也改变不了！”
金仙瞪着周舒，重复着之前的话，眼中竟带着一些杀意。
真是执迷不悟啊，周舒点点头，缓缓抽出一条灰色长鞭，轻轻的抽了过去。
灵魂之鞭，直接鞭挞心神，从青雀那里得来的万魂宗法诀，因为通透了灵魂法则的缘故，周舒使用起来也不费力。
另外要提一下的是九层塔，周舒还没有掌握，那是独属于青雀的法诀，即便对灵魂法则有了很深的了解，要学会也不容易，但周舒必须要学会，因为他有种很明确的感觉，学会九层塔并不断运用，那就可能是他了解轮回法则的另一把钥匙。
大慧经，九层塔，轮回珠，昆仑镜，到时候，他就算有四把钥匙了。
如果再有一两把关键的钥匙，那么就算轮回法则再难，差不多也到了能够打开的时刻吧。
长鞭落下，随即弹开，金仙并没有惨叫，甚至脸色都没有变过。
“嗯？”
周舒神色微凝，掌心蓦然发出一道灰光，照到金仙身上。
灵魂之眼，亦是来自万魂宗的魂道法诀，能够看透对手识海心神，和心镜有一些类似，但随着法则之力的提升，看到的更清晰，更透彻，对手亦无法防备。
“原来如此。”
周舒收了灰光，轻轻点了点头。
金仙的识海上，烙着一个火红色的龙爪印记，极其浑厚的龙之力伏在印中，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龙，阻隔了灵魂之鞭，同时也禁锢着金仙的心神。
这位被捕获的金仙，已是龙族的奴隶，真正的奴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爆发的狂笑声，异常尖利和兴奋，来自于金仙，也来自于那龙爪印记。
第2384章 这是好事
轰！
一声巨响。
玲珑宝船震了一下，而里面的金仙都是面色一紧，而步封等人，心中一震，急速朝囚牢跑去。
牢门缓缓打开，周舒走了出来。
略显狼狈，披头散发，衣衫也破了不少，但神色很是淡定。
“山主，那金仙自爆了？”
步封看着周舒，颇显狐疑，宝船都被震动了，显然出了问题，囚牢里面关着的金仙多半是自爆了法则之力，但囚牢那么小，里面的周舒竟然平安无事，不可思议。
周舒轻轻点头，“是啊，我没事。”
囚牢范围虽小，但周舒对金仙自爆早有准备，有绝缘怪衣抵消了大部分仙力，加上玲珑手环的五行环，根本没有收到什么伤害，唯一麻烦的是那龙爪印记，精粹的龙之力凝如实质，一时无措，周舒自身的龙之力完全无法抵消，其他法则则会陷入纠缠，只好暂时收入炼妖界。
聂惊看了周舒好一会，才摇头道，“山主，以后要小心啊。”
“我会注意的。”
周舒看向何太平道，“我大约明白这些金仙为何要加入龙族了。”
何太平缓缓道，“身上有禁制？”
“静下来的你也想明白了啊，天水界的人没那么容易就背叛故土的。”
周舒点了点头，缓声道，“他识海里有一道龙爪印记，应该是火龙族的煜成留下的，如果金仙反叛他，心神就会被撕碎，而感知到外来危险后，则会直接诱发金仙自爆法则。”
“该死，该死！”
何太平恨恨的骂了句，又道，“可我在天水界的时候，还不曾听说他有这样的手段。”
聂惊似有所悟，“应该是万魂宗弟子教的吧，他们很擅长这方面。”
“没错。”
周舒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我再去看看其他人，如果都是这样，天水界可能很难了。”
步封缓缓道，“大部分识海印记都很难驱除，而且就算去掉了，也有很大的隐患……”
聂惊想了想，沉声道，“光是万魂宗的印记其实还好，但龙族的就很麻烦，龙之力和大多数修行者都不兼容，被龙之力占据过的识海，完整修复都不太可能。”
何太平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如果说天水界里的修行者都是这种状况，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就算拼命拯救了意义也不大，天水界想要重新恢复往日光景，没有几千上万年根本不可能，但谁会给天水界这么多时间去恢复呢，没有修行者守护的界，等于没有大门的家，任人欺凌。
“煜成……”
他低声吼着，有如猛兽。
步封和聂惊也是微微摇头，习惯了仙城的温和包容，龙族的高压手段的确太残酷了。
周舒拍了拍他，传了道圣音过去，“未必如此，别急。”
何太平顿在那里，好一会都平静不下来。
很快的时间里，周舒把所有囚牢都转了一遍，似是松了口气，“还好，只有金仙有印记，其他人没有。”
“真的？”
何太平终是抬起了头，眼中闪着亮光。
“嗯。”
周舒点点头，平静的道，“这下却也明确了，打下天水界后，真仙可留。”
何太平盯着窗外，缓缓点了点头。
周舒走到一边，坐下调息，神识进了炼妖界。
刚进去就怔了下，里面也不太平，风起云涌，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壶老？”
炼妖壶立刻出现，“主人。”
边上还站着剑老，剑老一直都待在炼妖界里，他知道现在和周舒的差距很大，基本上帮不上忙，也就专心在炼妖界里修炼了，顺便教导一下小石头，倒也安稳自在。
没等周舒开口，炼妖壶就解释道，“刚才那股龙之力，和黑沙坞的那三道印记打起来了。”
剑老点着头，“是啊，两边简直就像有血海深仇，一进来就搅在一起，打得昏天暗地，现在还在继续。”
炼妖壶继续道，“我没有干扰它们，他们要是两败俱伤都消失了，对炼妖界是件好事。”
周舒点了点头，往远处行去。
远处的山边，一条火龙和三团黑雾搅在一起，不可开交，红黑交错，都分不清谁是谁了，看起来已经交战了好一会，各自身形都衰减了不少。
周舒飞掠过去，落在一人身边。
他淡淡的道，“相如，看出什么了？”
相如平静的道，“还在看。”
周舒似有所思，“那原本的黑雾来自什么东西？可以说了吧。”
相如缓声道，“幽兕，来自冥界的一种冥兽，通常都是一黑一白一起共同存在，黑兽性爆裂如烈火，白兽柔软如水，彼此扶助，生死相依，我想你遭遇过的大岛主应该就是黑幽兕，而那位四岛主则是白幽兕。”
“幽兕么？好像看过这方面的记载。”
周舒轻轻点头，青雀的记忆大部分都没有融入，但依稀有一点印象。
“不要小看他们，很强，在冥界也算是一方霸主。”
相如缓缓道，“帝江族对幽兕很熟悉，过去算是匹敌的对手，他们如何渡劫对我也很有意义，这些年来我都在观察这三道印记，也交手过许多次，想从力量的本质中看看他是如何度过真劫的。”
“嗯，我明白。”
周舒缓缓道，“这只火龙，没影响到你吧。”
相如微微笑着，“火龙和幽兕是宿敌，两者见面就要争斗，即便印记也是如此，不过正好，让我看到了更多本质，对我很有帮助。”
周舒微笑点头，“那就好。”
倏然间，一道黑影从地面飞起，朝那黑雾和红影冲去！
周舒和相如都怔了下，炼妖壶面色骤变，“这家伙，怎么跑过去了？！主人，我这就拉他回来！”
周舒摆了摆手，“不急，且看看吧。”
他也看清楚了，那道黑影却是那猢狲，之前的魔猴，现在的小石头。
似是受了什么召唤，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战团，浑身毛发倒立，瞳中金光闪闪，手中一把金棒，其战意之蓬勃，隔着好几千里都能清楚的感知到，让人精神一震。
“你们也感觉到了吧，它身上的战意。”
周舒颇显欣赏，“简直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一有战斗就想要加入进去，无论敌我，不分强弱。”
炼妖壶缓缓道，“这猢狲就是好斗，这点怎么都变不了。”
“不用去变，这是好事。”
周舒注视着天空，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第2385章 想做渔翁
一座规模很大的城池。
看去很是宏伟，高楼幢幢，直入云端，但街道上却很是萧条，基本看不到人，偶尔有人经过，也是一脸忧色，和这城池一样，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在天水界被龙族占领后，界里的大多数城池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说了么，何太平回来了！”
“何太平，你说的是曾经的城主？他回天水界了，不会错吧！？”
“不会错，有人亲眼看到的！”
一条灰暗的小巷酒馆里，几个人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快讲讲，怎么回事？”
“他回来是想夺回芳华城吗？”
“他说了，要拿回天水界，谁挡谁死！”
“怎么可能啊！？”
“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艘很大的船，和玲珑阁的许多金仙，忘了说，城主现在也是金仙了！”
“城主不是打落成杂仙了，现在怎么是金仙了？”
“那玲珑阁，不是和龙族做生意的吗，怎么也帮城主了，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他们已经和龙族打了一场了，龙族这边上千人，全都死了！城主一个人就杀了四五百个！”
“真的，真的吗？”
有人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喊出声来。
“吵什么！”
外面传来一声怒吼，一个硕大的脑袋伸了进来，头上布满鳞片，四只眼睛闪着红光，恶狠狠的瞪着酒馆里的人，“城内禁止聚会，禁止喧哗，你们都不想要命了？！”
“大人，我们喝酒，马上就走，马上就走了。”
一群人连忙起身行礼，分别散去了，只离开的时候，眼中都闪着期待的光。
这样的事情，在天水界的许多地方都发生着。
此时，玲珑宝船已经进入天水界七天了。
七天来，通道里一共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十一场战斗。
天水界未取一胜，损失惨重，他们派过来的人或死或俘，能活着回去的，寥寥无几。
周舒神色微显凝重，“两位队长，怎样？”
聂惊缓声道，“今天一共折损了十七名金仙，是几次战斗里最多的一次，死伤者累积到一起，目前我们已经减员九十一人，其中四十二人需要五天左右恢复，十二人需要一个月左右，有三人已经无法再战斗了。”
“战斗很频繁，对手也越来越强。”
步封点了点头，沉声道，“不过我们的收获也越来越多了，俘虏接近五百，仙石等等不计其数。”
游冲之举了举手，“道兄，从俘虏那里可以知道，天水界能战的人也不多了，近龙族这边，原本近万的近龙族，现在只有四千多人，其中真命兽还有二十个左右，倒是没有损失几个。”
周舒点点头，“修行者呢？”
游冲之凝声道，“这方面没有太具体的数据，不过听说已经没有几个雇佣军愿意来战斗了，而天水界本身的金仙一共不到四十人，死得都差不多了，再来的基本都是真仙，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经历了数次战争的他，显得沉稳了许多，脸上看不到多少焦躁了。
何太平注视着周舒，“周舒，现在该怎么做？”
在外人看来，他是名义上的首领，实际上都是周舒在处理决断。
何太平保持不了冷静，只有周舒这样的局外人才能平淡的看待仇恨，正确的做好每一个决定。
周舒不出面，不是不想要名声，而是根本要不了。
只有让何太平为首，夺回天水界这件事才是正义的，这支军队也才是正义之师。
如果让周舒做首领，哪怕他赶走龙族夺回了天水界，但在天水界原住民眼里，这和龙族占领天水界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换了个主人而已，除非他花上几百年在天水界经营，让别人和一界本源认可他，但他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去做，那么就只能让本是原住民的何太平为首领。
周舒平静的道，“差不多也是决战的时候了，我想他们也快来了。”
“是！”
“早就准备好了，不跟他们耗了！”
众人一起点头，战意满满，何太平用力挥了下手，似在发泄什么。
游冲之顿了顿，似有所思的道，“道兄，有点我觉得很奇怪啊，那个万魂宗弟子，叫做白天师的，怎么一直都没露面，难道他们知道道兄你有万魂令，所以不敢出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两位队长身上，似有所指。
“玲珑阁绝对不会泄密。”
“白玉京当然也一样，泄密者死。”
两位队长立刻道。
周舒笑了笑，“都不用多想，我如果是那位白天师，也不会现在就出来，能拖就拖。”
游冲之滞了下，“为什么啊？”
何太平缓缓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错。”
周舒点了点头，“他故意不出来拖时间，是在利用我们的力量削弱龙族，将来在天水界的龙族越少，就越要依靠他，他的地位就能提高，和龙族谈判时也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总之，我们和龙族打得越久，他的好处就越多。”
“我明白了，对不住。”
游冲之连忙向步封和聂惊道歉。
“客气了，游四少。”
步封摆了摆手，冷笑道，“不过他也挺有信心的，觉得只要一摆明身份，我们就一定会走。”
聂惊哼了声，“想做渔翁？机关算尽太聪明，却不知道一点用处没有，到时候只能灰溜溜的走。”
“走？”
周舒神色微凝，看向何太平道，“小哥，你觉得他可以走吗？”
“他想走？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一瞬间，何太平神色狰狞，如狂怒暴兽，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周舒，多谢你问我，但我想，还是让他走吧，若是取了他的命，天水界永远都得不到安生了，这次解决掉龙族就很好了。”
聂惊和步封都是默然。
虽然白天师罪大恶极，侵夺了天水界无数资源，还帮助龙族给金仙种下几乎不可逆的印记，但也杀不得，他背后有随便一抬手就能把天水界抹除的万魂宗，，又怎么可能得罪，哪怕犯了再大的错，也能一走了之。
“也是啊。”
周舒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放心吧，不会让天水界难做的，但我想他以后也不敢再来了。”
“这样就最好了。”
何太平只是点头，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内心的愤怒，牙齿都要咬碎了，心里全都是不得已。
第2386章 都是狠人
“白天师还没有来么？”
林大神色凝重，额尖的独角发出暗红色的光芒，远看去像是一只眼睛。
林大这个名字自然是煜成随意起的，近龙族在龙族眼中也是下等种族，一般都没有正式名字，跟随龙族久了在会得到一些很随意的赐名。
虽然很随意，但能得到名字就是荣耀，林大也引以自豪。
“没有。”
边上的近龙族一脸愤恨，“林统领，我看白天师他就是想耗死我们！”
“他那点心思，谁不知道？暂时忍忍，等煜大人渡过了这重劫，绝对不会再留他，”林大定了定神，缓声道，“再去催一催，要是明天他再不来，我们就真挡不住了，难道让他们闯进至上谷，还要大人亲自出手？这简直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侮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
近龙族立刻派人去了。
“林统领，你有没有觉得，那些玲珑阁的人不怎么碰我们，可其他几个人却是见我们近龙族就杀。”
“打狗也要看主人，玲珑阁知道惹不起主人，自然不敢，而那几个人……”
林大脸上腾起许多杀意，“敢得罪我们龙族，注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谁死无葬身之地啊？”
远处，一个身影慢悠悠的走过来，似笑非笑的道，“小林子，你是在说老子吗？”
林大按捺住心头的恶心，举手行礼，“小的怎么敢，白天师，你终于来了。”
“冥思了几天，魂予诀总算是圆满了，哈哈哈，老子的天赋还是不错嘛。”
白树大笑着走了过来，颇显不屑的看了周围一眼，“你们怎么就剩下这点人了，真是不中用啊，煜成啊煜成，你带出来的都是些废物呢。”
近龙族们一脸忿然，但也不敢出声反驳。
林大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白天师，敌人太过凶悍，我们都等着白天师你来退敌呢。”
“区区玲珑阁，也让你们这般狼狈，唉。”
白树摆了摆手，悠悠然的朝远处的玲珑宝船走去，“你们都回去吧，让煜成把东西准备好，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有老子一个人就足够。”
林大低头道，“我等在此恭候天师，还有一件事想请天师帮忙。”
白树立住了，但不回头，“什么事？”
林大连忙道，“玲珑阁那边的三位金仙，杀戮了我们很多同胞，希望天师留下这三人，让我等有机会报仇。”
“三个金仙，哪三个？”
白树顿了顿，抬手打了个哈欠，一副惫懒模样，“小事而已，不过要老子留人，可是要代价的。”
“我等定有重酬，”林大躬身行礼，指了指宝船前的几个人，“天师，就是他们几个。”
白树凝目看去，身形忽然一晃，险些跌个跟头，急急忙的站定了，心中暗忖道，好重的杀意！我都有点承受不起，短短几天这几人手下怕是收了数百条命吧，身上冤魂重重，都是狠人啊！不过看样子，都是初入金仙不久，地位不高，到时用万魂宗的名义要过来也就是了，料想玲珑阁也不会力保……
想到这里，他神色微凝，嘴角带出一丝笑意。
正好修炼好了魂予诀，拿他们试试外魂体也好。
“帮你们报仇不难，但记住了，一个五十亿仙石，外加三株龙鳞树。”
白树招了招手，一步一步的朝玲珑宝船走了过去，姿态奇特，很是风骚。
宝船这边，自然是早就注意到了白树的出现，无论船内船外，人们看他，都像在看一个小丑。
还没出牌，对方的底牌就一清二楚了，而且早已有了克制的办法，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实力那根本不是问题，几百玲珑阁金仙，加上宝船，就算太乙大罗都有一战，何况一个金仙。
白树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懒懒的道，“谁是玲珑阁管事的？”
步封缓缓道，“我就是。”
白树打量了步封一眼，心里暗暗一滞，又是一个狠人，但脸上的鄙夷丝毫没少，指了指周舒等人，“这几个，给我留下，然后回去吧，哪来的就回哪去。”
步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白树目光一冷，沉声道，“玲珑阁的，你不知道老子是谁吗？你们新月城城主都不敢惹老子，你们却胆大包天了，还敢来动老子的界？想到天水界来，就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否则……”
话说到一半，忽地停住了，大声斥道，“你，你们想做什么？”
看见几个人一起围拢过来，把他围在中间，顿时有点慌，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眼神越发冷了，“老子是万魂宗九十二代弟子，丁门的白树，你们敢动老子，是不想活了吗！”
“杀了你，又有谁会知道呢？”
周舒走近一步，神色微凝，做沉思状。
随着周舒走近，杀意越发浓郁，将白树团团裹住，几乎不能呼吸。
“哈哈哈！”
白树定了定神，猛然大笑起来，“你们真杀得了我吗？万魂宗弟子身具魂魄千万，死而不僵，就算外面的魂魄全失，本宗凭借弟子留在万魂塔内的命魂影一样能够将我复活，恢复旧貌，而碰了我的人身上都会沾上索魂线，到时候一个也逃不掉万魂宗的追杀！”
他冷眼看着众人，眼中满是不屑。
说起来这正是万魂宗的可怕之处。
虽然早就明白，但众人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怔，不自觉的退让了些，只有周舒不退反进，又逼近几步。
他淡淡的道，“用命魂影复活是万魂宗核心弟子才有的待遇，其他人的命魂影就是看看罢了，难道还真的为一个普通弟子去消耗魂池里的真命魂吗？白树，你就不用扯虎皮当大旗了，说到索魂线，这个倒是有点用处，沾上了就难以甩脱，但可惜我一点都不怕，哪怕身上被缠满了索魂线，那又有什么关系。”
白树心神猛地一震，盯了周舒半晌，“你，你是谁？”
这下是真心慌了，对面竟然如此了解万魂宗的内部情况，说得分毫不差，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一点也不怕，这……怎么可能，竟然连万魂宗都不怕，这家伙这么狠？！
周舒一脸淡然，“你不用管我是谁，不知道可能对你更好。”
白树突然呆住了，像是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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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7章 都告诉我
周舒平静的看着他，缓缓道，“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万魂宗八门里，丁门就算不是最弱的一个，也是倒数第二，你一个丁门普通弟子，真的会觉得你留下的命魂影有用吗？有人会帮你复活？”
听到这里，白树再无一点怀疑，身形都颤抖起来。
看着周舒，他禁不住哀求起来，“前辈……，不，师兄，师叔！你放过我，放过我。”
周舒淡然道，“哦，你感知到什么了？”
白树垂下脑袋，不住的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白树，你在天水界做的恶太多了。”
周舒神色不变，手里却多出了一条灰色长鞭，狠狠的抽了下去。
啪！
白树自是不敢闪避，生生的受了，身体一颤，面孔顿时扭曲，汗珠不断冒出来，豆大豆大的。
周舒没有停手，一下接一下的，足足打了几十下。
这边鞭子抽得响亮，那边却是一点都感知不到，玲珑宝船自有屏障，何况还有周舒阻隔，龙族那些人能看到的，依然是白树被围在中间，但却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白天师去了好一会了。”
“是啊，怎么他还没有赶走那些人？我记得前一次也有灵山宗的人来抢夺天水界，白天师一出面，那些人就灰溜溜的走了，根本不敢多留，还留下许多礼物。”
“放心吧，现在他也是在多要礼物罢了，他那么贪。”
“说的也是，肯定是想狠狠敲玲珑阁一笔。”
林大轻轻点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连煜成大人都忌惮万魂宗，不敢惹，玲珑阁一个仙城商家，又怎么可能惹事，肯定是在乖乖被白天师训斥吧。
“起来。”
周舒收起了长鞭。
白树缓缓站起来，汗水淌了一地。
他感知到了万魂令的气息，哪里敢反抗，何况刚才那些灵魂之鞭，绝对是正宗的万魂宗法诀，其中的灵魂之力比他的还纯粹，面前这人，对法则的理解显然比他深，毫无疑问就是万魂宗的核心弟子。
说来万魂宗和其他宗门不太一样，宗门太大，而弟子又太少，仙界前三的宗门，弟子长老总数还不到三万。
而且修炼魂道的人多数孤僻，弟子们很少互相接触，基本都是独来独往，不管是留在门中修炼的，还是去其他地方历练的都一样，除了每百年一次的万魂会，基本上不会见面。
另外要提的就是，同门间并不禁止争斗，而且鼓励，即便死伤，也只能说技不如人。
在远比自己强的同门面前，唯一要做的就是低头，不然又能如何？就算被杀了，对手身上缠满了同门的索魂线，也没有谁会帮你报仇，何况是核心弟子杀了普通弟子。
核心弟子会有塔中长老帮助复活，而普通弟子，没有价值后，命魂影只会被丢出万魂塔，任由自生自灭。
命魂影，顾名思义，是命魂的投影，也可以说是复制体。
命魂，即魂魄之命，魂修最重要的东西，如同普通人的生命一样，普通人没有生命就死了，魂修没有生命不会死，只要有魂魄在就始终存在，但如果命魂死了，那就没命了。
命魂影里包含了魂修命魂的诸多要素，耗费大量资源可以将其转为命魂，使得魂修复活。
他低头道，“都是我的错，多谢师兄责罚。”
此时白树的眼中，再看不到一丝骄横，那眼神，就和煜成边上的林大一样。
万魂宗弟子这个身份没有作用后，他在这些人面前，根本就翻不起一点波浪。
周舒平静的道，“这几鞭子，也能算是责罚吗？”
白树连忙道，“不算，师兄还要做什么只管说，师兄是想要天水界吗，我能帮忙的，只要我出面，不，师兄出面，肯定能让他们让出天水界。”
周舒似有所思，“在天水界这些年，你得了不少好处吧？”
白树抬起头，斩钉截铁的道，“我都放在至上谷了，我全部都交给师兄，什么都不要！”
“它们又没长脚，呵呵，等我到了天水界，拿下了至上谷，那些当然都跑不了，”周舒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可是你这些年用掉的资源又如何算呢？我觉得吧，还是尘归尘，土归土，让你的一身修为回归于天水界，才能算是比较好的惩罚，对吧？”
“别……别杀我啊！”
白树几乎喊出声来，汗如雨下，其中或许还夹杂着些泪水。
周舒不语，只默默的看着。
边上的几人都是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但心里的思绪却如潮涌。
没想到周舒几句话就把白树变成了这个样子，甚至都没有拿出万魂令。
他们不知道，周舒得到了青雀多年的记忆，而关于万魂宗的记忆提前都融入了，他对万魂宗了解极深，而且还掌握了许多万魂宗的法诀，即使没有万魂令，要冒充万魂宗核心弟子一点不难，何况他已经让白树感知到了一丝万魂令的气息，白树自然对他俯首帖耳，不敢违逆。
气氛沉重得有点可怕，虽然只是几十息，但仿佛过了几十年。
白树忍不住压抑，不住哀求，“别杀我，我能帮你赶走龙族，做什么都可以啊！”
周舒终是开了口，淡淡的道，“只是赶走吗？”
“啊！？”
白树面色一变，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周舒道，“我知道怎么做了……煜成，煜成他打算利用天潭渡造化劫，我知道他一些秘密，这是个好机会，你可以可以……”
他终于懂了，自以为是的懂了。
面前师兄的真正目标根本就不是帮天水界，或是自己得到天水界，而是煜成！
他想要得到煜成，得到一只真命兽境界的龙族！
即将去渡造化劫的真龙，其价值肯定比一个天水界要大，对修行者来说，有机会得到这样的资源，又怎么可能放过。
周舒看着他，笑容渐渐消失。
这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但他的目的，和白树想得当然不一样。
周舒平静的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然后，你可以离开这里，再不要回来。”
白树忙不迭的答应，“是，是，我绝对不会再来天水界了。”
怎么还可能来，他不想再和这人扯上一点关系，别人最多是占界，而这人竟然想要屠龙？
第2388章 杀就杀了
白树急急的讲述起来。
周舒安静的听着，至于其他人，除了何太平，都退到了玲珑宝船里面。
他们隐隐感觉到了周舒的用意，心中都是一震，借故离开，避之不及。
仙城和龙族或其他种族发生了冲突，如果不能和平解决，那么驱离是最常见也可能是唯一的方式，屠龙？怎么可能！那就意味着和龙族正式开战！
虽然龙族不如仙界，但依然是诸天中最大的势力之一，和龙族开战的结果，不会比得罪万魂宗好到哪里去。
游冲之也是一样的想法。
虽然他可以帮周舒杀一些近龙族，那是因为龙族极少为近龙族出头，何况是一群真命兽都不是的近龙族，但龙族就完全不同了，要他去帮着周舒杀煜成，那根本不可能。
即便他再天真，也知道这件事对游家新月城来说是灭顶之灾，绝不能做。
不能帮忙，也不能劝解，那就只有退避三分，装作不知道。
周舒笑了笑，知道他们的想法，并不在意。
他不介意屠龙，屠龙本来就是玄黄界人类的传统，当初的圣人哪个没有屠过龙，连厨子都会屠龙，来自玄黄界的修士根本不会畏惧龙族，这和诸天里的大多数种族完全不同而许多种族天生对龙族畏惧，如果周舒能够有机会屠龙，他肯定会试着去做，不过现在他却没想过这个，因为做不到，将要去渡造化劫的真龙，接近太乙或大罗了，不是周舒能杀死的。
但杀不死，却不代表不能尽力去战斗，去留下以些什么，那可是真正的龙，浑身上下都是宝贝。
在天水界做了这么多恶，难道拍拍手就能一走了之？
不从龙族那里得到一些东西，周舒不会甘心。
“你跟他相处了那么久，能告诉的就只是这些么？”
周舒神色微凝，似是有些不满。
白树很是惶恐，“师兄你也知道，龙族可能是诸天里最完美的种族，肉身强悍，神魂坚固，智慧上佳，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弱点，真要说弱点，就是他们的性格和习惯了，煜成为人沉稳善掩饰，但也有逆鳞和怪癖……我说的那些，如果利用得好的话，肯定是能帮到师兄的啊！”
何太平看向周舒，似有所思，“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我之前也听过一些这方面的传闻，说起来也算弱点。”
周舒缓缓点头，“那就罢了。”
白树如蒙大赦，急急忙的站起身，行礼道，“那师兄……我就走了，保证再不来天水界了。”
没等周舒答应，眨眼间就飞出了好几里，周舒凝声道，“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
白树愣了下，心里咚咚直响，暗暗积蓄着力量，预防周舒动手，虽然一直都在这么做，面对着可能杀死自己的对手，又怎么能不加倍防备。
周舒沉声道，“你留在至上谷的东西，就没有阵法保护么，难道还要我亲自去破你的破阵？”
“啊，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白树心中顿时一松，原来是这件事啊，他忙不迭的取出阵符，正打算交给周舒的时候，心神猛地一震，整个人都停滞了，“你……”
“你可以死了。”
周舒淡淡的道，脸色很平淡，但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的释放，仿佛冰原上的深洞，寒冷而深不可测。
白树说不出话来，体内莫名的多了许多股外来的灵魂之力，像一把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刺在神魂上，一下一下，在刚刚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神魂就已经撕成了千丝万缕，惨不成形。
自爆法则之力都来不及了，随着魂魄一点点被搅碎，白树倒下来，悬浮在虚空里，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啊？”
何太平神色一滞，“周舒，你杀了他？”
“小哥，犯了那么多罪孽，几鞭子就能抵消么？他该死，也必须死，而且他心里有鬼，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再来，”周舒淡然的点点头，缓缓道，“你不用担心，这和天水界无关，万魂宗找不到这里来，有事只会找我。”
白树当然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之前那些灵魂之鞭，可不止是鞭挞神魂，更在白树周围留下了许多丝微弱的魂力，隐藏在并不算重要的地方，因为周舒对魂道和灵魂法则的理解都超过白树，白树也感知不出来这些魂力，在一般情况下，这些微弱的魂力，根本不算危险，很难穿透识海攻击神魂魂魄，对白树造成大的甚至致命的伤害，但是，在白树毫不设防的情况下又不一样了。
适才白树心神一松，顿时给了这些魂力可乘之机。
它们形成了通道，加上周舒后面跟随而至的魂力，很快就摧毁了白树的心防，将其神魂撕裂毁掉。
杀白树是必然的，斩草须除根，周舒一开始就没想留，不论是为天水界，还是为自己和青雀。
何太平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敌人在面前死去，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一时恍惚，但他也知道周舒为此付出的风险，他看着周舒，很是凝重的道，“多谢你为天水界报仇，我会全力帮你屠龙。”
“明白，我正需要帮忙。”
周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不想屠龙。”
何太平愣了下，“啊？”
“一会再说，马上要开战了。”
周舒指了指对面，微笑着道，“你看他们，已经完全慌了，呵呵。”
那还能不慌么？
退敌的最大希望白天师，竟然死了，死了。
“他们杀了白天师？”
“我没有看错吧？”
“没看错……那人刚刚把白天师的尸体收走了，身上的东西一个也没放过，全拿走了……”
“这，如何是好？”
“糟糕，他们不会要打过来吧？”
“完了，他们连白天师都能杀，也没什么不敢做的了。”
林大一脸铁青，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他也是恨极了白天师，但连煜大人现在都不敢动的白天师，在那边说了一番话后，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杀死了，连惨叫都没发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静的想了想，似乎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是对面也有强大的靠山，根本就不怕万魂宗，第二，就是对面已经破釜沉舟，什么都不在乎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这场战斗必定要打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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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9章 感觉棘手
周舒收拾好了，漠然的看了对面一眼，凝声道，“聂惊，步封！”
两人急急的从宝船里飞出，落到周舒身前，游冲之跟在两人后面，面上带着一丝惶恐，显得不安。
“人是我杀的，和你们没有关系，不用担心。”
周舒淡淡的道，“准备动手吧，和之前一样，快速冲垮他们，杀近龙族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聂惊犹豫了一下，步封也顿了顿，“山主，你真的打算屠龙吗？”
“你们只负责赶走龙族，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不过……”
周舒注视了他们一会，眼神异常锐利，威势十足，便是久经战阵的两人心神也有些发颤，这不奇怪，毕竟周舒身兼诸多法则之力，而灵魂之力尤其擅于影响心神，能在周舒的威慑下保持平静的金仙，恐怕不多，周舒顿了下，沉声道，“坦白说吧，我没有这个打算，也屠不了龙，两位队长现在可以放心下令了吧？”
“是！”
两人一起点头，带着歉意道，“事关本楼立命的根本，还请山主不要见怪，我们马上就冲锋。”
两人立时安排去了，游冲之顿了顿，想说什么也没开口，打算跟着步封一起离开，却被周舒叫住了，“冲之，不打算帮忙了？”
游冲之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那就好，我们三人缺不了你。”
周舒笑了笑，温声道，“你不用多想，身为世家子弟，不顾虑家族才不正常，准备上吧。”
“嗯！”
游冲之用力点头，那点不安顿时消去，因为激动，脸色还有些发红。
一边是希望已死，士气全无，一边是养精蓄锐，战意高昂。
玲珑宝船和一众金仙，摧枯拉朽般的冲进了对方战地，将诸多近龙族分隔开来，可能是被周舒震慑了一下的原因，聂惊和步封带的金仙下手都狠辣了些，不少近龙族或死或重伤，都不用周舒等人再发力了。
还有一点原因就是，近龙族的统领林大，第一时间就被周舒截住了。
林大怒视着周舒，额尖的独角猝然间变得无比炽热，像是烧红的煤块。
那煤块突然就裂开了，汹涌的热流，夹杂着数不清的火星，瀑布般的倾泻下来，眨眼间就将他整个人覆盖，浑身上下都涌动着流动的赤炎，仿似一个岩浆人。
“死！”
古怪的龙语，用饱含诅咒的声音怒吼出来，仿佛天地崩裂。
浩然但并不算绝对纯正的龙之力，亦如潮水一般，浩荡奔至，瞬息间就到了周舒面前。
周舒稳立不动，挥拳平平击出。
拳只出了一半，一个双色护罩已经成型。
两极盾。
配合玲珑手环，体内的法则之力运转更加自如，两极盾便是两种法则之力的结合，外层五行之力抵挡抵消龙力，内层吞噬之力试图吸收融合。
当然，舒之力无处不在，用以指引。
论和神识神魂的结合，目前还是舒之力做得更好，时刻感知对手力量强弱，加以分析，然后指引其他力量，用适当的力度准度等等去反应。
未几，双方猛烈对撞，完全力量与力量的冲击，别无花巧。
除了那些以智慧著称本身力量不足的近龙族，大多数近龙族战斗起来和龙族很相似，少用或是不用法诀，但其实也用不着，龙族近乎完美的肉身神魂，加上能高等法则抗衡的龙之力，以力对力本就是最佳选择，被压倒，那就输，压倒对手，那就赢。
值得一说的是，龙族的火并非五行之火，是为龙炎，亦是龙之力的一种表现。
即便周舒通透五行法则，也不可能无视，当然也不能做到转化。
很快，周舒依然一脸轻松，林大则是咬了咬牙，面孔扭曲起来。
嘭！
额尖的独角完全炸开。
林大身形微微一抖，浑身上下的火光又炙热了一截，火流凝实起来，不断累积，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深色火片，就像是穿了几层厚实的鳞甲。
暴走了。
随着林大力量增强，两极盾有缩小的迹象。
周舒不慌不忙，身前忽地现出一把小枪，锐牙枪。
这把注入了五行法则的二品仙器，瞬间长大，无声五息的穿过了护罩，穿透了重重鳞甲，直冲林大的额头。
正是独角所在的位置。
近龙族不是龙族，肉身绝非无懈可击，一般都有弱点，通过细致而快速的观察，对龙之力的种种感知，识海里反复的推演，林大的弱点在哪，周舒已是一清二楚。
刹那，林大的眼睛瞪得极大，但也阻止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锐牙枪刺入额尖。
“你身上有煜成的血脉吧？”
“和你无关，滚！”
“煜成还在至上谷？”
“不知道，滚！”
“如果我放过你，你能不能帮我对付煜成？我可以帮你做到许多……”
“滚！”
周舒放弃了，摇摇头，锐牙枪直穿而过，数不清的五行之力在林大体内炸开，四处破坏。
周舒疾退，同时把林大推向了远处。
果不其然，刚刚远离，林大就爆炸了。
一句古怪的龙语过后，体内凝聚的龙之力骤然间完全发泄，风云四起，连天空都变得暗了，一个偌大的虚空风暴逐渐成形，而周围躲不开的近龙族，纷纷被卷入其中，成了风暴的一部分。
周舒四下看了几眼，有些失望。
找不到一点林大神魂的痕迹，无论是残魂还是游魄，显然，自爆龙之力的时候连神魂魂魄也跟着爆炸了，也许龙族的神魂魂魄和龙之力是绑定在一起的。
“连近龙族的神魂都这么顽固么。”
周舒似有所思，不觉一叹，“龙族更加不好对付啊，煜成……”
锐牙枪上，不止有五行之力，也有灵魂之力。
灵魂之力直接拷问林大的心神，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没有收到多大效果，因为林大的神魂坚韧如钢……和青雀记忆里说的一样，龙族的神魂确实强大坚实，除非境界上能够压制很多，否则大多数万魂宗法诀对龙族都没有效果，其他的魂道法诀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也没想到，连近龙族都是如此，也许是他的血脉还算纯正的原因吧。
不得不说，相比其他种族，龙族的确是很完美的种族啊。
对周舒来说，这是件棘手的事情，他的灵魂法则还没有达到能够对付龙族的程度。
第2390章 无语凝噎
回望战场。
虚空风暴到处都是，只有寥寥几个近龙族还在逃窜，但何太平和游冲之也在奋不顾身的追，看得出来，游冲之很是卖力，死在他手中的近龙族比前几仗多了不少。
金仙们开始清扫战场，周舒则静静立着，似在思忖什么。
“山主！”
聂惊飞掠过来，神色恭谨，“这一战歼灭了近三千近龙族，我方只阵亡了三名金仙，大胜！”
周舒轻轻点头，本就毫无悬念，双方实力差距很大，加上近龙族那边士气全失，不过也没想到战损这么少。
步封跟着道，“山主，战利品很多，我们正在清理。”
“不急。”
周舒缓声道，“按计划行事，把我们这些天俘虏的那些真仙，都放出来吧。”
两人没有犹豫，立刻把真仙们从宝船里带了出来。
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到处都漂浮着近龙族的残骸，近千真仙无不震惊，但震惊中也有一丝期待。
周舒看向何太平，何太平似有所悟，转向众人道，“诸位，在下何太平，你们中间应该有人认识我吧？”
“何太平，好熟悉的名字。”
“难道，你是芳华城的何城主？”
“被称为天水双璧的芳华城？原来你就是城主啊！”
“我认识你，何城主，我是芳华城的西门吹牛啊，过去我们还一起炼过丹，救我，救我啊！我是被逼来阻拦你们的，其实根本不想的啊！”
看来很多人都认识何太平，至少也听过名字，纷纷喊起来，还有不少跪拜求饶的。
何太平不喜反怒，面色一沉，大喝道，“你们都起来，天水界的人从不跪拜！”
“是。”
“啊。”
一群人忙不迭的爬起来，很是惶恐。
“这些年因为被龙族欺压，你们不得不跪拜，甚至助纣为虐！”
何太平扫视着众人，眼中已经冒出了火，黑色的火，“但我不怪你们，更不会杀你们，因为我过去也是一样，变成了龙族的奴隶，每天都要挨数不清的鞭打，为龙族看家护院、清扫庭园、端茶送水，甚至帮他们洗浴擦身！”
众人神色一下变了，眼中的悲苦实难形容。
过去被龙族欺压久了，许多人都变成了奴隶，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修行者，还是天水界的守护者。
何太平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我现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们，如今已经不一样了！从今天起，你们无须再跪拜任何人，谁也主宰不了我们，我们修行者永远都是自己的主人！我们一定会把龙族赶出天水界，而天水界也永远都是我们天水界人自己的！”
“天水界，是我们的……”
“是我们自己的！”
开始只是很小的声音，但慢慢就扩大了，声音一阵高过一阵，虚空中卷起了风浪。
他们从何太平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将来。
一个和他们差不多，甚至比他们还凄惨，被打落了两重境界的奴隶，如今已经是金仙，还带着数百金仙回来光复天水界，这是何等的振奋人心！
何太平做得到，他们也能做得到。
注视着众人，何太平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都看到了，刚才我们打赢了回归的最关键一战，歼灭了三千近龙族精英，我可以告诉你们，经过十天的战争，如今的天水界里，所有近龙族加起来都不到一千，根本不可能再翻起什么风浪，要完全解决掉他们，最多就是几天的事情，但是……”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他缓缓道，“驱赶龙族是所有天水界人的事情，你们身上同样也有责任，明白吗？”
“明白！”
“我们知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只管说就是了，何城主！”
“何城主万岁！”
“还叫什么城主，如果何城主赶走了龙族，就该叫何界主了！”
“界主，界主！”
“界主，让我们一起去灭掉这些近龙族吧！”
众多真仙看着何太平，跟着激动起来，挥臂高呼。
何太平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现在你们都回天水界去，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告诉所有人，天水界很快就不会再有一个龙族！如果你们所在的城池或是山脉还有近龙族，就把能集合起来的人都集合起来，一起将剩余的龙族诛杀，一个不留！”
“是！”
“我们马上回去！”
“流星城里有很多人一直都想反抗，只要这个好消息传回去，大家集合起来，绝对能杀掉那里的近龙族。”
“柏林城也是一样，就等着有人带头呢！这下可好了！”
“我们灰石山脉里有很多人都藏在地底，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出来了！”
众人纷纷高呼，群情越发激奋。
何太平也是一样，用力挥了挥手，“现在大家排成一列，去玲珑阁那里领取仙器还有捆仙绳，你们记住，这些东西是用来对付龙族的，如果用在别的地方，别怪我无情！见一个杀一个！”
见他眼神厉然，仿佛鬼神，真仙们心中都是一凛，连忙点头称是。
玲珑阁那边早已准备好了，解开捆仙绳，同时将这些天来缴获的仙器一一发放下去。
不一会而，近千真仙已是全副武装，站成一列，士气十分高昂，看去也是战力不凡。
何太平注视着众人，缓声道，“这次就靠你们了。”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力！”
“哪怕死了，也要完成何界主的嘱托，绝不会让近龙族跑掉一个！”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做奴隶了！”
“不会，再也不会了！”
呼喝声中，夹杂着许多泪水，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了。
被欺压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希望，修行者的本能告诉他们，哪怕全死了也不能放弃，投降。
何太平也有许多激动，竭力抑制着情绪，缓缓道，“诸位，都走吧，我会在至上谷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
“我们走了。”
“城主一定要小心，煜成不好对付，千万不要出事啊！”
诸多真仙纷纷去了，有的匆忙，有的流连，不一会儿，通道恢复了寂静。
周舒看着何太平，微微一笑，“小哥，说得很不错，如果天水界其他地方都反抗起来，大局基本上就定了，现在就剩下煜成了。”
何太平看向周舒，深深一鞠，却无语凝噎。
第2391章 多注意它
清理完后，玲珑宝船再次启航。
这次目标很明确，直取至上谷。
路上几乎没有抵抗，十天来的连续作战，几乎把龙族的有生力量都消耗光了，偶有几个出现，也是瞬间了账。
没几天就到了天水界。
在界中飞行，阻力很大，宝船的速度慢了不少，众人小心警戒，何太平独自站在船头，归心似箭，战意如火。
周舒安然的待在静室里，不对，是炼妖界。
“这次，总不会错了吧？”
周舒手里拿着一张淡金色的地图，颇显凝重。
剑老凝视片刻，点了点头，“本源之力极为浓郁，而且气息和此界相合，多半就是天水界的神器。”
壶老显出许多认真，“应该不会错，和玄黄界的山河图有些类似，只是要弱了不少。”
周舒微笑起来，“那么说，你吞噬了它，也就能得到天水界的本源了？”
壶老神色凝然，“不难，天水界不如玄黄界，本源却有些类似，如果吞噬了它，我肯定能得到其中本源，进而能够吞噬转化天水界上的一切资源，主人。”
“那好。”
周舒点点头，将地图递与壶老，“试着去做吧。”
“多谢这人，”壶老连忙道谢，又道，“用不了多久的。”
周舒笑了笑，也不多说。
这天水界的神器，自然是从几场大战中得到的。
为天水界费了许多心力，用件神器算不了什么，炼妖界就靠吞噬本源成长，来了一个界，还是一个十分成熟的界，当然不能错过机会。
不过周舒没有用炼妖壶吞并天水界资源的想法，被龙族侵占压迫了这么久，自己再来一次，天水界的寿命怕是不长久了，涸泽而渔不是正确的做法，天水界可是有大用的。
约摸过了五个时辰，静坐着的壶老站起身来，恭谨的对周舒行了一礼。
“长进了不少。”
周舒打量了几眼，微显满意。
“是。”
壶老也有些兴奋，但很快又失望道，“可惜还差得远，如果按仙人的境界算，我连散仙都还不是。”
周舒似是开玩笑的道，“你如果到了散仙，那就不好办了。”
散仙意味着了解了法则，可炼妖壶是什么法则？和命运、因果、秩序等等平齐的能量法则！现在的炼妖壶还只是凭借神器的本能炼化万物，也因此被神器束缚，而一旦他真的了解了能量法则，失去了神器的束缚，便是周舒也要小心对待了。
对周舒来说，壶老的等阶并不太重要，只要能跟住炼妖壶的成长就好，目前够用，再多反而不好控制。
“便是想到也到不了，根本摸不到边。”
壶老摇头叹道，“可能要吞噬上百个界的本源，才能有些接近。”
“那都不用急。”
周舒笑了笑，炼妖壶并没有想多，说明对他很忠心，这点也很难改变。
“这个给你，主人。”
壶老取出一件物事，小心的递给周舒。
那是一颗小小的跃动着的火焰，被白雾团团围住，看似只有火花一点，仿佛却蕴育着无穷空间，仔细看的话，就能清晰的感知到里面那充裕的力量，和蓬勃的生命力。
可以称之为火之心。
是神器本源中蕴育的火行法则，可以配合其他材料，炼制成名丹，从而得到火行法则之力，如果不怕死或者自信能够抵挡，亦能直接获得火行法则之力。
在周舒第一次进入诸天的小界上，炼妖壶炼化神器时也得到了一颗类似的五行之心。
那颗五行之心周舒后来慢慢吸收掉了，在修炼五行法则的过程中，可以说帮了不少忙，没有那颗五行之心，周舒想要融合五行掌握法则，需要的时间肯定不止那几年。
这颗火之心，也能增进火行法则，但对周舒来说价值不大，不如卖掉，或者试着炼制名丹。
这里要提的是，周舒晋升金仙时，用到了那颗名丹。
那颗未知的法则名丹，里面蕴含的是木行法则，不至于失望，但也没有惊喜，因为周舒早已通透了木行和五行，名丹提升的效果最多只有半成。
其实大多数名丹，蕴含的都是低等法则，要高阶法则名丹，几率太小，除非很多很多，否则不如卖掉。
至于青帝名丹，周舒打算留给其他人。
他可不希望自己身上多出来一个青帝的印记，就算有什么因果，那也不想。
收起火之心，周舒缓声道，“壶老，你得到了本源，也就得到了天水界的认可，能感知到天水界里的具体情况了？”
壶老点了点头，“我已经试过了，目前能清晰的感知到三分之一天水界的情况，再多就不能够，另外，也无法和天水界本源沟通，可能是在沉睡或是疗伤。”
周舒似有所思，“那好好看看，有什么情况告诉我。”
不一会，壶老便感慨道，“还看不到至上谷，但龙族……真是害人不浅，就我看到的地方，大部分的资源都被掠夺了，而且是不计后果的掠夺，要完全复兴不容易，不过好在地底深处的火脉基本都还完整，没有破坏。”
“龙族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会破坏灵脉。”
周舒淡淡的道，“和其他异族相比，也算是有原则了。”
剑老跟着道，“其实还有个好处，那就是龙族离开了一个界后就不会再来，龙族天性高傲，如果在一界失败了就绝不会再回去，认为那是自己遗弃掉的地方，视之如草屑，如果我们把煜成驱离了天水界，他也不会再回来天水界祸害了，整个火龙族亦是，当然其他龙族还是有可能来的。”
“典籍里都是这么说的，不过也有一个例外。”
周舒淡淡一笑，“对于玄黄界，无论什么龙族，他们永远不会放弃，有机会就想卷土重来。”
剑老点点头，“这点倒是，毕竟玄黄界也是他们的母界，当然不想放弃。”
壶老沉声道，“可是玄黄界，永远也不欢迎他们。”
三人似是陷入了凝思，同时都朝天空看去，天空上的那一道紫色的闪电印记，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闪过了。
印记背后的玄黄界天道蒲牢，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现在的周舒已经成长了许多，也了解了很多仙界的消息，不会再去多计较天道蒲牢的仇恨，如果能和天道联系上，从蒲牢那里知道更多仙界和玄黄界的消息，正是求之不得。
“多注意它。”
看着壶老，周舒小声的嘱咐着。
第2392章 御龙八法
“到了。”
连绵的群山中，夹着一条宽阔的山谷，形似盘龙，深不知几许，谷口正如大张的龙口。
玲珑宝船内，众人如临大敌，神色凝重。
“周围的近龙族已经清理干净，只剩下这里。”
“不会错，煜成就在里面。”
周舒点了点头，“那好，两位队长，列阵前进罢。”
“是，山主。”
步封和聂惊得了命令，率众离开宝船，迅速的整队成形。
阵型有些奇异，以五人围成一小队，小队再彼此相连，紧密的依靠在一起，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御龙法衣，手中拿着一把淡金色小伞，撑开如花瓣。
“全体前进！”
随着步封一声命令，队伍缓步向前。
此时那金色小伞也被撑到了最大，远看去只见伞，不见人，像是一大堆靠在一起的五瓣金竹花。
游冲之颇显诧异，“这样就能挡住煜成吗？”
周舒点了点头，“当然，这是御龙八法之一的御龙伞阵，对付煜成不成问题。”
游冲之怔了下，“御龙八法，那是什么？”
周舒淡淡笑着，“冲之，你没做好功课啊。”
游冲之摸着脑袋，不好意思，“总想问的，一直没机会开口。”
何太平神色凝重的道，“御龙八法，是仙界流传出来的御龙法门，对付龙族有很大的作用，千万年都是如此，算得上是龙族的克星，众多仙城和界为了抵御龙族，一般都会掌握一两种御龙八法，我们天水界也想，但人和资源都差得远，就算会也用不出来。”
“不错，御龙八法虽然好用，但也难达到啊。”
周舒轻轻点点头，“就拿这伞阵来说，它肯定不是八法里最复杂的那种，但也需要至少一百八十名金仙为基础，金仙越多，阵法效果就越好，同时每个金仙都要有御龙的法衣，加上御龙金伞，而每把金伞品级不得低于二品，根据金仙的特质来打造，也是越强越好。”
游冲之咋舌道，“花费这么大？”
何太平沉声道，“不大也没有作用，但对成熟的仙城和界来说，这些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谁都知道，龙族和仙界始终是对手，如果不准备好御龙的办法，将来遇到龙族入侵那就毫无办法了，玲珑阁和白玉京肯定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不会因此额外花费。”
周舒平静的道，“仙界就是靠这种手段，持续的压制着龙族，这也是龙族很难扩张的原因。”
远处一道龙威传来，整个山谷都震动了，而宝船也跟着摇晃了几下。
游冲之神色微变，“打起来了？”
周舒淡淡的道，“走吧，也是我们过去的时候了，小哥。”
何太平深吸口气，缓缓往外走去，他眼神灼然，已有杀意腾起。
游冲之想要跟上去，被周舒拦住了，“冲之，你不可能动手，就在宝船里待着。”
游冲之一下颓然，无奈道，“好。”
两人掠进谷内，没一会就和队伍合拢。
三百余金仙撑着御龙伞阵，对面则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巨龙。
正如所料，刚才那道龙威，就是煜成显出本体时发出来的。
“新月城，为何步步进击，咄咄逼人！？”
并非龙语，而是字正腔圆的仙界语言，夹杂了诸多龙之力，声势如雷，一个个字如同燃烧的陨石直落下来，天地都变色，而下方的伞阵则是岿然不动。
几百金仙通过阵法完全合力，便是太乙大罗也能一战，何况还未渡劫的煜成。
步封凝声道，“我等并无他意，只要煜成你离开天水界，保证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抢我的界，还要说风凉话？”
煜成发声狂笑，龙口中喷出一道道龙炎，瀑布般的砸落在伞阵上，流火四溢，仿佛涌动的铜汁，难以抵挡的酷热散发出来，整个山谷都开始慢慢融化，地面开裂，岩壁崩裂，灰黄色的雾气漫天而起。
唯独伞阵依然不动。
伞下的金仙神色平静，法则之力不断注入到金伞中，发挥出伞阵的特殊威能。
换做其他仙器，可能早被这种等阶的龙炎一击摧毁了，但金伞就是专为克制龙族所制，加上诸多金仙合力，便是再多龙炎也能抵挡。
煜成心中气极，却也无可奈何。
聂惊沉声道，“不要再枉费精力了，你离开天水界，大家从此互不干扰。”
“少说废话！”
煜成连连怒吼，“我没得罪过你们，你们来做生意，我也欢迎，为何一定要来抢占我的天水界？”
何太平已是忍不住了，大声喊道，“你的天水界？你也好意思说，煜成！？”
“当初没杀了你，是我做错了，不过现在也不迟！”
煜成眼神一凝，立刻发现了伞阵下的何太平，龙须一颤，浑身红鳞抖动，龙尾从上而下的直拍下来，瞄准了何太平，想要一击致死。
天色一暗。
身躯的扭曲，龙头的摆动，龙鳞的怒张，龙爪的辅助，最后化作龙尾的下击，力与美的结合，龙族的强悍肉身在这一刻体现得异常明显，更别说龙尾上还凝聚着厚厚的龙炎，都结成了凝块。
“集中！”
聂惊立时大吼！
训练有素的金仙们快速改变着方位，边上的五瓣花都向中间会拢，次第绽开，一层摞着一层。
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显出了独特的美感，让周舒也是心中微震，战争的艺术么。
啪！
龙尾狠狠的拍在伞阵上，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像是一堆铜币散落的声音。
但伞阵不是铜币，它乱而不散，依旧彼此相连，相互间分担了龙尾龙炎的力量，层次交错，每个金仙都承受了一些龙之力，但都不足以受伤太大的影响，使得阵型混乱。
“真是接近完美的阵法啊。”
身在其中的周舒，不觉微微点头，越是感知得细致，越能觉出阵法的强大。
不止和金仙训练有素有关，阵法本身也考虑到了诸多因素，能有效的抵御住龙族的各种攻击手段。
无功而返，煜成又飞到半空，神色越发凝重。
不好办了，这些金仙肯定有占领天潭的能力，难道自己真要被迫离开天水界么？那就太丢脸面了，但持续下去的话，除了大量消耗，什么也得不到，别说去渡劫了，死在这里都有可能。
可恨，就差了一年！
想到这里，他的怒火又涌动起来，但很快又平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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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3章 暴怒冷酷
是时候走了。
煜成已经有了决定。
和金仙们拼下去没有意义，徒劳消耗罢了，金仙迟早会占住天潭。
多留一天，多消耗一些，只会影响到自己的修为，不如早些离开，寻找下一个落脚处，反正这些年从天水界获取的资源也足够了，蜇伏几十年再渡造化劫，应也不难。
虽然很难咽下这口气，但晋阶才是更重要的，身为一个成熟的龙族，要懂得权衡利弊。
看着下面的伞阵，煜成冷笑一声，“新月城，我会记住的。”
“多谢。”
聂惊和步封同时松了口气。
看来煜成是不打算继续斗下去了，走了最好，都能安心，他们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至于煜成的威胁，还不用放在心上，就算煜成渡过了两重造化劫，也不可能去报复新月城。
场面话说完，煜成腾云而起，打算飞离至上谷。
“杂种。”
声音虽然很轻，但在寂静的山谷却显得格外清晰。
众金仙脸色都是一变，聂惊和步封也呆了下。
空中的煜成一下顿住，缓缓回过头，凝视着伞阵，面色平静的道，“什么？”
“杂种，煜成，你这个杂种。”
声音依旧很小，但任谁听得出其中的坚定，还有恨意。
天空蓦然红了。
浓郁的火烧云瞬息覆盖了整片天空。
煜成定在空中，身上的龙鳞一片接一片的振动起来，火焰喷涌而出，炙人的热浪充塞在山谷里，无处不在。
仔细看就能发现，在煜成的颌下，突兀的立起了一支血红色的竖鳞，像是一只独角。
“集中！”
步封和聂惊，急忙的下着令。
谁都能看出来，煜成是真的怒了，杀意战意完全暴发，此后的攻击，必定是骤雨暴风。
逆鳞被触动了。
看了眼说话的何太平，虽然愤怒，但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指责和抱怨，龙族逆鳞竖起，暴怒之下，不会再有一丝理智，也不会分谁是敌人，无差别的全面攻击，直到恢复理智为止。
杂种两字，就是煜成的逆鳞所在。
那日白树说的很清楚，何太平也听说过传闻。
煜成血脉纯正，也被冠以煜姓，但他并非真正的火龙后裔，因为他的母亲不是真正的火龙，而是一只螭龙，不同种族的真龙通婚产子，在龙族也算常见，很多真龙都是这样诞生的，不过这样生出来的后裔不能继承族中龙王之位，也被父母都是同族的龙族歧视，时常加以污言秽语，对于大多数龙族来说，没太大的关系，本身就不可能当上龙王，但对于志在龙王之位的心高气傲的煜成来说，这就是不能触及的逆鳞。
为了逃避这两个字，他远离了火龙一族所在的界，独自闯荡，希望有一天凭借实力夺取王位。
占据了天水界，身为天水界的统治者，他以为再也听不到那几个字，但现在又听到了这个久违的字眼，他如何忍得住，几百年的郁闷在此刻完全爆发，势必要杀死何太平，杀死这里所有的人。
“死！死！死！”
用愤怒的龙语吼出了最真实的想法。
龙角陡然立起，似两把多叉戟，头上脚下，直直的冲下来。
人未到，浩荡的龙威已把整个山谷淹没，地面四散裂开，狂风肆虐，连天潭都下降了数十丈以避锋芒。
金仙们神色凝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面对暴走的煜成。
“不要慌，我们能挡住，没有问题！”
“刚才对付他根本不费力气，现在就是多耗点功夫，大家都不要乱，集中精力！”
聂惊和步封大声指挥着，保持着镇定，但心里也有一丝慌乱，毕竟都是第一次，谁也没见过这场面，谁也不知道一只狂暴的真命龙族会有多大的破坏力。
似是感知到了什么，步封看了周舒一眼，又喊道，“只守不攻，等到他清醒就好了，千万不要对他下手！”
周舒神色淡然，“不用担心。”
这一切本就是他预料到的，是计划的一部分。
轰！
煜成猛撞下来！
天崩地裂的一击，只一瞬间，至上谷两侧的山脉就被冲击波掀去了一半，坍塌下来，巨石如雨下。
没有山脉遮挡的山谷立时变了模样，地面整片整片的被掀起，周围的山壁全被削平，原本曲里拐弯的山谷，已经就变成了一条平坦的大道，再没有一点阻碍。
飞散飘扬的尘土中，金光显得格外黯淡。
只是伞阵依然没有散乱，很是顽强的缠在一起，完全抵挡住了这一击。
聂惊步封都松了口气，紧张的金仙亦然。
消耗了不少法则之力，但都看得出来，御龙伞阵的确很强大，根基牢靠，不是煜成能够撼动的。
周舒依旧淡然，本就该如此，融合了青雀记忆的他，对御龙八法的了解远比聂惊步封多，甚至比除了城主意外的新月城任何人都多，煜成根本就不可能把三百多金仙的御龙伞阵冲垮，就算度过了一重造化劫都未必能做到。
他缓缓道，“你们现在知道你们的力量了。”
“山主，你这是在利用我们。”
聂惊注视着周舒，脸色有些不好看。
周舒眼神一下变冷，“两位队长，你们不要弄错了，这次出来，你们本该完全听从我的命令，不得有一点违抗，但事实却是对我的命令一再推诿，难堪大用，既不肯杀近龙族，又不肯阻拦龙族，我不惩罚你们就够好了，难道还要放任你们不成？那么，到底谁是首领！”
聂惊心神猛地一滞，无言以对。
也是没有料到，这一路来很好说话的周舒，严厉起来却是如此冷酷，而那瞬间带给他的压力，不比暴怒的煜成带来的压力少。
步封顿了顿，恭谨道，“我们都愿意听从山主的命令，只是煜成他到底是……”
周舒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行了，我告诉过你们，我没有杀他的想法，也不可能杀死他，但这不代表你们就可以自作主张，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现在起，给我专心防御，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是。”
两人一起点了点头。
也没有时间犹豫了，稍作调整的煜成又发动了第二次攻势，这一次，比之前还要猛烈。
已经感知不到别的东西了，天地之间，就只有一只暴怒的龙，和一片金光闪闪的伞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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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4章 趁虚而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
漫天的灰尘，昏暗得已分不出天地，至上谷和周围的山脉已经不复存在，连天潭都没了踪影。
伞阵的金光还在闪耀，有些暗淡，但看不出有熄灭的迹象，伞下的金仙们大都疲惫不堪，但依然有一战之力。
而半空中的煜成，则是精疲力竭，几乎不能动弹。
这时候，他也终于清醒过来。
“糟糕！上当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煜成，心中荡动不已。
龙族虽然拥有近乎完美的肉身神魂，但当所有力量都消耗殆尽的时候，想要恢复起来也很困难，以他现在的状况，不修养个几年，难复旧观，当然，此时的战斗力也是跌落到了最低点。
再不走，可能真要栽在这里了。
没有犹豫，煜成甩了甩尾，急速往天空飞去。
一直凝重的周舒露出了一丝笑容，追了上去。
“你们都留在这里，清理天水界，我很快就会回来，小哥，你也不用来了。”
“是。”
聂惊和步封一起松了口气。
紧绷的弦张开了，风暴终于到了平息的时刻，至于以后的事情，就只能希望周舒不做错事了，他们可以接受近龙族全都死光，但一个真龙的死亡，就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了，如果龙族找来，他们都会被新月城放弃，但同时，他们更不可能去违抗周舒，因为万魂宗也惹不起。
何太平犹豫了一下，往天潭飞去。
天潭被深埋在了地底，必须要尽快挖出来。
煜成很快就被周舒追上了。
一个虚弱到了极点的真龙，怎么可能跑得过状态满满的周舒，更何况，他是在天水界的防护层里飞行，天水界本源虽还没有复苏，但还是能够阻扰龙族的。
这一点阻力，平时感觉不出来，但当自己无力的时候就很明显了，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舒立在煜成前方，似有所思。
“你敢拦我？”
煜成怒视着周舒，张牙舞爪，但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周舒也不说话，身上光芒闪动，数十个残影倏然显现，仿佛有几十个周舒聚在一起。
随即，一拳击出。
和绚丽的残影比，拳头平平无奇，但煜成却也闪避不过去。
嘭的一下，拳头正中身躯，煜成不由得浑身一震。
接连攻出了数十拳，煜成生生受了，心里也是越发紧张。
一般的法则之力，对他不会有多少效果，就算他完全没了龙之力去抵挡也不在乎，光凭强悍的身体就能承受住，身体根本不会受伤，但这几拳却很不同。
很难描绘拳中的力量，虽然谈不上很痛苦，但每挨一拳，他就有种精力和神魂都被抽去了一丝的感觉，这接连的几十拳下来，身体更加疲惫不说，很可能连龙族的生命本源都受损了。
长此下去，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等等！”
煜成心中一紧，喊叫出声。
周舒顿住了，嘴角带出一丝笑容。
煜成定了定神，肃然道，“你到底是谁？跟何太平一起的吗？你应该知道，我是煜姓真龙族，你若一定要针对我，龙族绝不会放过你，现在你让开，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还不清楚周舒的身份。
也难怪，攻打天水界都是何太平出面，玲珑阁和白玉京列阵出人，周舒虽然也杀了不少近龙族，但过程都是轻描淡写，外人眼中看不出太多痕迹。
“你还真是仁慈啊。”
周舒平静的道，“告诉你吧，白树，是我亲手杀的。”
煜成面色一震，愣住了，“原来是你……”
这些天他都很疑惑，白树是被谁杀了，是为了什么？
万魂宗弟子，是他占据天水界的重要保障，竟然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显然，新月城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擅于隐忍的何太平更不可能，此时他才见到答案。
原来是面前整个人，心里的压力一下又增加了几倍。
周舒淡淡的道，“我敢杀万魂宗弟子，至于龙族，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煜成真的慌了。
能随便杀死万魂宗弟子的人，多半也不怕得罪龙族，这人背后站着的是谁，用的又是什么力量？自己竟然抵抗不了？
来不及想太多，他匆匆忙忙的游动，四下探知，想要找到一条生路逃走，但尝试了几次，每次都没成功，不管他往哪走，用什么方法，周舒始终挡在他面前。
他仅存的龙威龙力，对周舒没什么效果。
煜成不再动，看着周舒，站得很稳，但心神已经在发抖了。
这是自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威胁，内心生出了恐惧。
周舒注视着他，似笑非笑的道，“你不用慌，我没打算杀你，只是要和你做个交易。”
“好，你说！”
像是溺水的人捞到了浮木，煜成心中一松，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此时的煜成，放下了身为龙族的骄矜高贵，开始求饶。
周舒则满意的点了点头，到此时，计划也算是成功了吧。
他的计划就是让煜成服软，然后再谈条件达成目标。
不是不想杀煜成，完成第一次屠龙，得到玄黄界修士向来的荣光，但是周舒做不到，他根本杀不了，完全渡过真劫的真龙的身躯堪比六品仙器，神魂亦然，不是现在的他能破坏的，就算他竭尽全力也不行。
服软也就够了。
当然要让煜成服软不容易，首先需要煜成失去理智暴走，然后金仙用御龙伞阵将他磨到枯竭。
这些是基础，如果没有金仙合力消耗煜成，周舒很难找到机会。
然后周舒追上去，天罡化影，出拳。
利用舒之道结合三种力量，五行之力，吞噬之力，还有灵魂之力，它们充分的在拳头里发挥出来。
五行之力猛力击打身躯，而吞噬之力尽量吞噬煜成仅存的精气，在煜成筋疲力尽的时候，周舒那刚刚达到解程度的吞噬之力还是能做到这点的，而当煜成慌乱时，灵魂之力就趁虚而进，给煜成造成神魂受损的假象。
一般情况下，周舒的灵魂之力很难撼动煜成近乎完美的神魂，但给惊惶中的煜成一些影响还是可以的。
一心想要逃走的煜成很难分辨出来真假，只会觉得是自己的神魂受到了损伤。
看似普通的拳头，内里却藏着许多玄机。
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再以言语震慑，哪怕是煜成，也难免慌乱，以为有生命之忧，不得不服软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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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5章 那就交易
煜成定了定神，“阁下要谈什么交易？”
周舒不觉轻笑，“你觉得呢？”
煜成顿了顿，“至上谷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天水界也会是你的吧，你得到的已经不少了。”
“这些我都没有兴趣。”
周舒无聊的摇了摇头，目光只在煜成身上打转，很有兴致的样子。
煜成面色一紧，“你是想要……”
“没错。”
周舒点头，很认真的道，“两块火龙金，一百片龙鳞，一根火龙须，其实很容易做到的。”
煜成脸色变了，急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周舒笑了笑，也不说话，就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渐渐冷了，杀意又开始展现。
煜成也看着周舒，一时无言。
龙金并非金属，所有真龙身上都有，其实就是龙珠外层的硬壳，用来保护龙珠的。
龙金赫赫有名，是诸天中极为宝贵的材料，本身坚硬通透不说，最难得的是它几乎适应于所有法则，还有成长可能，能和多种材料融合，算得上是很万能的材料，也是炼制仙器和道器最好的核心材料之一，流传在仙界里的道器，有很多都是用龙金做成的，当然，那基本上都是度过了一两重造化劫的真龙龙金。
很多高阶仙人屠龙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龙金。
火龙金当然就是火龙族的龙金，和其他龙金区别不大，多了些火行在里面。
龙鳞自不用说，龙族身上最常见也最有用的资源，对修行者来说，用处十分广泛，无论是制符炼器布阵，亦或炼丹修法感悟，都能起到作用。
而龙须则是天生的空间法则材料，有“一寸龙须，万里天地”之称。
简单的用可以炼成龙须戒，相比万方戒，龙须戒还更好用一些，不仅能储存物品，亦能施放龙威，震慑他人。
当然不止这一个用途，周舒要龙须不是为了炼成戒指的，龙须上带着龙族的血脉精魄，即便脱离了也不会消失，对周舒来说自有大用。
其实渡过了三重真劫的真龙身上一身都是宝，全都有大用，但周舒却不可能要求太多，不然煜成肯定会反抗，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要这三种都是经过仔细考虑的。
看着强硬的周舒，煜成没再反驳，缓缓道，“拿掉火龙金，我会损失不少修为，只能一块。”
周舒皱了皱眉，“你这些年从天水界得到的，远不止两块火龙金吧？”
煜成神色凝重的道，“你不知道么？火龙金不可再生，哪怕失去一点，对我渡劫都有影响，我最多只能给你一块，否则我宁可自燃火龙珠，与你拼命一搏。”
周舒淡淡一笑，“自燃龙珠，一切全毁，你这是打算什么都不留啊。”
煜成冷冷的道，“你若逼人太甚，我何必给你留下一点东西？煜姓一族，宁死不屈。”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如刀，都是毫不退让。
周舒微微点头，可能是要的有点多了，如果失去两块火龙金让煜成无法渡劫，他拼命也不奇怪，想了想道，“一块火龙金可以，但龙须要两根，龙鳞加一百片，还要一瓶龙血。”
“阁下狮子大开口啊。”
煜成一声冷笑，盯着周舒，眼中似有火光涌现。
周舒一脸漠然，“我已经让了很多了，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就试着自燃龙珠吧，或者干脆的被我打死。”
煜成心中一滞，不自觉的朝周舒的手看了一眼，那几十下，真的“疼”啊。
他能不断抽取自己的精力神魂，就算自己的身躯神魂再坚韧，也总有被抽光的时候，实在让人恐惧，而且之前被消耗掉的实在太厉害了，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聚集力量反击，实在可恨！
如果逆鳞不动，一直保持着理智，该有多好。
他顿了下，“怎么交易，我很难相信你。”
“很简单。”
周舒平静的道，“你笔直往上，一路离开天水界，在脱离天水界的地方，放下我需要的东西，然后就走，我自然会去拿到，你不相信我，我却相信你，你不会反悔，也不可能反悔，对罢？”
“好。”
煜成点点头，立即往上飞去。
周舒静静的看着，也不动，仿佛胸有成竹。
飞了很长一段，见周舒仍然没有追来，煜成一喜，心中有一闪念过，该不该反悔？虽然那很不符合龙族的身份龙族不轻许诺，许诺了就会做到，但他很快就发现，之前疑惑的那股力量依然缠绕在自己身上，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一喜顿时变成了一惊，又变成了无奈。
“好几百万里了，竟然还在，还能清晰的感知到，这家伙到底是谁，为何这么强啊？”
慢慢到了防护边缘，眼见着就要脱离天水界了，煜成停了下来，闭目立在原地。
过了一会，许多金光散落下来，悬在空中，散发出异样的光泽。
“这仇我一定会报！”
不舍的看了几眼，煜成腾身而去，离了天水界的束缚，很快消失于虚空。
又过了一会，周舒飘然而至，看着空中的材料，自然的露出笑容。
火龙金不算大，但炼制一件仙器已经足够，龙鳞一片不少，这可是真命兽的龙鳞，纯正的火龙龙血加上龙须，呵，这些东西的价值难以估算，如此收获，对谁来说都足够满意了。
全都收入囊中，想要的，算是得到了，同时，也收回了放在煜成身上的灵魂之力。
来自万魂宗的法诀，附魂，之前就对白树用过了。
这次用得更明显，更肆无忌惮。
它和平常的寄神术有点类似，但附上去的绝不止是一缕神识，更是许多随时可以爆发的灵魂之力。
大多数法则之力远离了主人后，就会失控，然后会爆炸或消散，而灵魂之力不同，即便远隔着千万里甚至一个界，主人根本无法感知到也无法操控，那些灵魂之力也能按照之前的布置开展行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确定好了时间，只要不被解除，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爆炸。
如果煜成愿意彻底丢弃龙族的自尊，反悔不留下材料，那些力量也能暂时阻隔他，让周舒有机会追上去。
稍微停留了一会，周舒往天水界回去，剩下的事情不多，但要做得尽善尽美，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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