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1章 来了
来了。
游冲之睁大双眼，紧紧的盯着防护罩外，双手紧握，手心似有一丝汗。
和他一样，不少真仙也是第一次见到浮游兽，都有些紧张，但没有一个惊讶的，保持着足够的专注。
护罩外，几只浮游兽正游弋着飞过来。
形状很是奇特，像是四节身体的蚂蚁，头尾极尖，如三角锥，中间肥大，椭圆形，身侧伸出两对翅膀，灰黑色带着蓝色斑点，腹下全是黑色长毛，背上则长着两排尖刺，锋锐若刀。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三角蚁？”
“不错，它们很强，差不多等于真仙，但身上好几个部位都是很不错的炼器材料。”
“都是资源啊。”
“数量这么少，肯定突破不了护罩吧，没事的。”
小队里传来议论声。
嗖，嗖！
几声轻响，三角蚁先后冲了进来，厚重的三重护罩竟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一个敌人都没拦住。
三角蚁瞬时加速，有如黑色闪电，划破虚空，直扑下来。
“啊？！”
“怎么可能？”
有几声惊呼，但很快就被阻止，游冲之低声道，“四队，五队，你们上，梅花阵！”
两支小队，十几个真仙快速飞出，将那几只三角蚁截住，厮杀起来。
不过十息，三角蚁先后死亡。
“梅花战阵，打起来真是舒适，不费力啊。”
“配合仙器，三角蚁完全被克制住了，真没想到这么容易。”
“就是，典籍里还说三角蚁很不好对付，几个真仙合力都难赢，我们打三只，也就用了一会。”
小队很快回归，队员脸上都带着兴奋，当然也有疑惑，为何护罩没有效果？
游冲之沉声喝道，“你们都在迷惑什么！？敌人少的时候我们能不用护罩就不用，给大家练习战阵！你们只要听从命令就好，不要有任何质疑！”
“明白。”
“我还以为护罩坏了呢，没事就好，放心吧，再多来些也不怕！”
众人看了眼黑沉沉的护罩，很快又恢复了专注。
游冲之神色微凝，悄然传音道，“道兄，护罩没事吧？”
周舒一脸淡然，微笑道，“没事，是我故意放进来的。”
游冲之心中一松，抱怨道，“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吓了我一大跳，要是护罩没有效果，士气可就一下散了。”
周舒显出几分郑重，“现在你不是处理得很好么？等到战争打起来，肯定还会有很多突发情况，我们不可能时时都能沟通，很多时候你都要自己做主，放松下来，我相信你能做好，这里的防线基本都靠你的。”
游冲之心神微震，暗暗点头，“我知道了。”
刚收拾好三角蚁的尸体，护罩外传来了轰鸣之声。
春雷般声势浩大，秋雨般连绵不绝，护罩内的修行者们，神色无不一震，而看到外面的情况后，有些人更是腿脚一软，几乎跌坐下来。
黑压压的一大片，铺满了大半天空。
数量难以计算，少说也有几万。
“都站好！”
游冲之手里突然多了一把长刀，横刀向天，大声吼道，“有什么好怕的？这才刚开始！”
真仙们纷纷点头，但只有少数人保持着镇定，其他人实在掩饰不住紧张，情绪都写在脸上，这阵仗也太大了，如果都是三角蚁的话，相当于几万真仙，怎么可能挡得住啊。
紧张是会蔓延的，不止上面的精英小队，下面防线里的真仙们也感觉到了不对，适才的欢喜不见了，眼中多了许多忧虑和恐惧，双手都在发抖。
周舒则不慌不忙，第八感锁定着外面，识海运转飞快，很快得出了这一批浮游兽的基本信息。
“三角蚁一千四百多只，兵蜂兽三万四千多，火圆虫四只。”
“我会分批把浮游兽放下来，约为总数的三分之一，地点为三号和五号的上空，布置好防御。”
“火圆虫对护罩伤害很大，我直接放下来，靠你了。”
“这一批后没有更多的大群浮游兽，可能去冲击其他卫城了，你们有两个时辰可以休息。”
“我明白了。”
游冲之心中一定，大声喊道，“基本都是兵蜂兽，完全可以挡住！全都专注起来，听我命令，三号和五号碉堡周围的所有人，马上准备好防御！一队到三十七队，去五号碉堡上空游击，三十八队到七十六队，去三号碉堡附近！其他小队守在中间，随时支援！”
“是！”
“是！”
真仙们很快散开，下面的防线也活动起来，许多阵法同时打开，发出耀眼的光芒。
周舒感知着战场的变化，心神也是一定，暗暗点头。
在大型战争中，每个人的角色都很渺小，也很容易茫然失措，如果没有强力的指挥者出来稳定军心，将命令传达到各处，很容易溃不成军，战争基本就输了。
虽然只是第一次指挥，但游冲之做得很好，让周舒很满意。
游冲之神色凝然，注视着天空，战意快速提升。
兵蜂兽是最常见的浮游兽，也是蝗潮里的主力，它们单体实力不强，还不如散仙，但集中起来就很有威势，数百万的兵蜂兽连续冲击，冲垮一个界也不奇怪，它们虽然没什么智慧，但好像天生就擅于行军打仗，进退有据，颇有章法，也难怪会有兵蜂兽这个名字。
对付它们，最重要的就是打乱阵型。
火圆虫，也是常见的浮游兽，就像一团圆圆的火焰，也因此得名。
它身形巨大，实力强于真仙，有两种攻击手段，一是喷出火焰，烧垮阻挡它前进的一切，而是干脆的自爆，让体内的火焰毫无顾忌的爆炸，它的火焰并非五行之火，和龙炎类似，也是独有的特殊火种，对几乎任何力量都有消耗作用，是诸多阵法和防御设施的天敌，不知道有多少界和仙城最后崩溃，都是因为输在火圆虫这里。
好在它们的数量从来不多，否则诸天里就没有几个界和仙城了。
对付它们，最重要的就是一击毙命，让它们没机会施展手段。
游冲之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些信息，而手中的长刀颤动起来，凛人的杀意随之而出，狂涛一般的弥漫开去。
轰！
大片大片的浮游兽，仿佛陨石雨一般，噼里啪啦的砸在护罩上。
三层护罩不停的震动着，一面抵消着冲击，一面选择性的把浮游兽分批的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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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2章 大胜
远远看去，三重护罩就像三个不断抖动的大簸箕。
原本集中攻击一处的浮游兽，在不停的抖动中被分散到护罩上的各个地方，通过三层护罩后，原本的攻势基本上全被打乱了。
此时，护罩却又露出两个缺口，好像漏斗一样，浮游兽找到了出口，纷纷往下掉落。
下方，正是三号和五号碉堡。
没等阵法里的真仙发动，符阵碉堡上蓦然闪出耀眼的白光。
轰光柱喷薄而出，直冲向不断掉落的浮游兽。
没来得及重新整理攻势的浮游兽，当头挨了一棒，起码有一小半被光柱冲上天空，支离破碎，剩下的也陷入了混乱，不知往哪里去，胡乱飞跑，有些无头苍蝇的样子。
下面的真仙们自然不会错过机会，蜂涌而上。
刚才还紧张无比的心情，一下就轻松下来，士气大涨，战意勃然。
游冲之神色微凝，也是没想到，压迫感十足的浮游兽大军，在通过护罩又挨了归墟炮后，竟会变得溃不成军。
“周道兄，你又没告诉我。”
“我说过了，护罩和碉堡是我的，其他都是你的，别多想了，你的敌人来了。”
“知道。”
游冲之回以微笑，看着面前的四只火圆虫，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火圆虫顺利通过了护罩，但显然是周舒刻意布置，正好落到了他的面前。
一声轻叱，长刀划出一个十字，无形而有质的杀意，重重叠叠，如奔雷亦如狂潮，浩浩荡荡冲了上去。
嘭，嘭！
接连几声闷响，火圆虫没能展开任何手段，就被怒涛般的杀意撕碎了。
它们不是金仙的对手，何况还不是普通的金仙，连爆炸都来不及，高达数十丈的身躯，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堆火色细砂，漫天洒下，像是下了一场红雨。
“都收集起来，这是好东西。”
“我知道，火圆虫的本质就是火凝砂一颗一颗组合起来的，这种怪异生物真不知道是如何生出来的。”
“浮游兽大都不符合天地万物规律，大多数连基础的生命都没有，像是法则混杂而生的特殊产物。”
“这么多年了，也没人能研究透所有浮游兽的实质，还有蝗潮到底为何而生，周道兄，你觉得呢？”
“有空再去想，现在可没时间，你那边有点乱了。”
“啊。”
游冲之面色微变，凝神在战场上，同时袖中飞出一只玉盘，收集着火凝砂。
远处。
穹顶尖塔中的老者，又一次的皱紧了眉。
后越界上发生的一切，全都落在他眼中，“竟然有这种防御手段！看似有很多层防线，但最重要最关键的就是护罩了，打乱攻势，分散浮游兽，化繁为简，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便是手眼通天的城主，也有难以置信的感觉。
“如果那护罩能将整个新月城都包住……”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难免生出好奇，还有好学，他对周舒的兴趣也是越来越大了。
此时的周舒神色平静，也有一丝得意。
这种防御手段，换了其他人恐怕都不行。
计算出每一个浮游兽的位置和强度，然后根据数据来分析它们该去哪里，再适当的改变护罩的状态，是空出路径还是拦住，是震动集中还是分散，这些复杂而庞大的操作，对周舒来说都是一种强度极高的锻炼，没有独特天赋或说没有形成数字思维的其他人几乎不可能做到。
过程不过几十息，但周舒为此付出的精力，不会比独自面对十几个金仙少。
瞬间大量的消耗，难以计数。
好在周舒也不在意消耗，有炼妖界在，魂液可以随时补充，只要自己的神识神魂不疲惫，就能一直持续下去。
周舒很快就恢复过来，凝神注视着外面，一息也不会放松。
他很明白，现在的几万只，只能算是开胃菜。
根据之前的记录，蝗潮最大的冲击波可能达到同时数百亿只，当然，那是针对大仙城和大界，对于只有五万里方圆的后越界来说，最多也就是四十万浮游兽同时来攻。
四十万足够塞满后越界的所有天空，再有多的就挤不下了。
也幸好后越界很小，对于防御来说，面积小永远是一件好事，越大越难，如果后越界有黑沙坞那么大，敌人成倍增多，计算量则增加了几十倍，周舒肯定是顶不住的。
而如果要周舒用这种手段守护新月城这样大的界，混元境界是基础。
没多久，这一次战斗又结束了。
大胜。
之前黑压压的浮游兽群，已经变成了资源材料，分散在各个真仙的袋内。
“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没命了呢，那么多……”
“谁说不是呢，就算金仙也怕吧，何况我们真仙，不过也真没想到……”
“谁想得到啊，那两座碉堡威力那么大，竟然一炮就把浮游兽冲散了，还消灭了许多！赢得太轻松了！”
“要我说，最关键的还是外面的护罩吧？”
“没错，之前还觉得没用，完全没想到这么有用，太靠得住了！”
“可以说三重护罩，就完成了防御的大半工作，种种兵法全在里面了，我之前还想说周舒怎么一直不动也不帮忙，原来全要靠他。”
“别忘了游四少啊！”
“当然，没他指挥，我们早就乱了套，更别说他一刀就斩杀了所有火圆虫呢！”
真仙们一面检视收获，一面议论着战局，很是兴奋，根本停不下来。
一场大胜，最是振奋人心。
函若也在其中，没有说话，但看起来比谁都高兴，时不时的偷看周舒一眼，眼神都带着跳跃的光。
“不要吵闹！”
游冲之的声音传了下来，威势十足，“有两个时辰给你们休息，都去聚灵阵，抓紧时间恢复！消耗多少我补多少！但如果谁在战斗时留力，别怪我不客气！”
“明白！”
“怎么会留力呢，全力消耗全力补给，这可是求之不得的锻炼机会，每次出手我都会拼命！放心阿布，四少！”
“没错，四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绝对听从指挥！”
真仙们挥手应答，激奋不已。
“少嗦！”
游冲之皱了皱眉，心里却很是受用，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
过去的他，在其他人眼中虽不算纨绔，但也远不如几个大哥，如今能得到这样的肯定，自然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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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3章 帮手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多月。
后越界没有受到损害，不过整个界都陷入了很疲惫很压抑的状态。
真仙们仍在战斗，但脸上大都没有任何表情，毫无激动，就像麻木的机器，做着机械的事情。
远看去就和傀儡没有太多区别。
大型战争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尤其是被陷入包围以后。
是的，被包围了，此时的后越界，不管上下左右，漫天全都是黑压压的浮游兽群，乌云一般遮蔽了一切，站在界里，已经完全看不见天空，看不见新月城了。
变成了一个孤岛。
完全陷入在蝗潮里。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当然，虽然到处都是浮游兽，但大多浮游兽都随着蝗潮前进，冲击更大的目标新月城，只有少数能滞留在后越界前，也因此，后越界才能一直抵挡着蝗潮。
蝗潮就像汹涌不尽的潮水，后越界则是早已被吞没的礁石，即便礁石还立在潮水中没有被摧毁。
又解决掉了一批浮游兽，利用难得的一点休息时间，游冲之急忙的恢复起来。
在蝗潮里，攻势接连不断，所谓的休息时间，也就是敌人略少的时间。
“道兄，感觉我们的人战力在下降啊。”
“不是感觉，是事实，进来的浮游兽少了，战斗时间却长了，如果说之前一个月的战斗力是一百，现在只有七十，其中五十都是傀儡阵法符等等带来的固定值，也就是说，真仙们只有四成能力了。”
“这么糟？”
“是啊，过些天还会降低，到时候更难办。”
周舒也有些发愁。
这些事情他考虑过，但想不到影响这么大。
还是经验不足，周舒计算时，把这些真仙跟白玉京玲珑阁的那些人等同了，但显然不是，那些人训练有素，参加过数不清的战斗，经验十足，而眼前这些人大都是普通真仙，参加的战争很少，这很可能是第一次长期作战，心理生理的疲惫期都太长了。
“怎么办？”
“你说呢？”
游冲之沉思了一会，颇显无奈，“激励鼓舞都没有太大作用了，他们虽然还有力量，还能不断补充，但就是没什么心气，唉。”
“心都累了，再多奖励也没用的。”
周舒似有所思，说起来这些真仙有信仰就好了，所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如果他们是禅门中人，即便疲倦到极点仍然能发挥出百分百的能力，如果是抱着拯救万生信念的慈航宗人，就算将身心榨干都不会损失一点斗志，而且周舒也能利用圣音符帮他们巩固心志。
但显然都不是，他们只是一群珍惜生命向往晋升的修行者。
当然周舒和游冲之又不一样，他们都有必须要达成的目的，也就等于信仰。
游冲之敲着脑袋，“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周舒摇头，“当然有，一般来说，出现援军是最好的答案。”
“没有援军。”
游冲之叹了口气，“蝗潮淹没了一切，我们也联系不到新月城，有城主在他们肯定也不会来。”
周舒缓声道，“那就另一个办法，让所有真仙休息两到三天，完整的休息能够解除疲惫。”
游冲之顿了顿，“我也想过，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难，不说这两三天我们两个人该怎么挡住这无尽的蝗潮，就说在这里他们怎么休息呢，心里全都被蝗潮占满了，怎么可能得到全身心的休息？身处极险之地，连你我这样的金仙都不能完全放下，他们就更加不可能。”
周舒想了想道，“应该有专门放松休整的幻阵吧，战争中用的？”
游冲之很有些懊恼，“有啊，像酒池肉林阵，逍遥大阵，蟠桃阵等等，我在白玉京里都看到了，但我……觉得那些没用，就没有拿，这是我的错。”
周舒平静的道，“我也疏忽了，不过也不是没办法，我有办法让他们好好休息。”
“那就好了！”
游冲之心中一喜，连忙道，“那就让他们休息，趁着浮游兽不多，我们争取一段时间出来，能坚持多久就多久，不然这样继续下去，后越界肯定是要被打垮的。”
周舒没有说话，目光飘向远处。
利用灵魂法则，施放法诀，制造出一片方圆数十里的魂域，让真仙们进入，然后充分发挥法则之力，就足够消弭掉真仙们的杂念，让他们专注于休息，解除身心的所有疲惫。
只是，要将魂域持续两到三天，周舒必须付出许多神魂神识，结果就是护罩的防御力难以保证。
两难。
如果实力再进一步，或者说能够有一个魂体分身，他就能兼顾两方，但现在还做不到，如果能有个得力帮手的话……
“周道兄，别发呆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游冲之看着外面的蝗潮，很有些着急。
周舒没有理他，一丝神识进入了炼妖界。
里面也很忙碌，壶老忙于制造魂液和灵液，身边到处都是堆积成山的材料。
剑老走了过来，神色认真，“周舒，要是麻烦的话，我可以的。”
周舒微微摇头，“真不适合，剑老，浮游兽大多没有生命。”
没有生命，生死法则就发挥不出来优势，而只用法则之力的话，剑老的力量境界和真仙没区别，用处不大。
剑老叹了口气，“那老夫只有继续修炼了，唉，事到临头还是不行啊，连剑意都没有，就跟废物一样。”
周舒平静的道，“剑老，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更进一步了，不用急。”
剑老点着头，眼中还带着许多失落。
雪白的小招跳到周舒身上，摇头晃脑，“周舒，要我出马吗？”
周舒笑着摆摆手，“浮游兽可不会听你的话。”
“哼！”
小招瞪了周舒一眼，跳着跳着就不见了，看起来欢脱，但身上的毛有些炸，对自己也有点不满意。
远处，相如稳坐不动，闭目凝神。
看了龙族和幽兕的争斗，在凝思多日后，他似是悟到了什么，一直保持着不闻外物的状态。
哗，嘭，嘭！
更远处的群山里，传来一阵阵山石崩裂之声，声势浩大，像是整座山都被砸开了。
周舒凝目望去，心神忽然一动，这，不就是他需要的帮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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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4章 杀域
周舒看了游冲之一眼，游冲之感觉到了什么，提起了十分精神，很是期待。
周舒平静的道，“冲之，把真仙都集中到一处，让他们全部休息。”
“好。”
游冲之点点头，“这段时间，我来尽力挡住，能撑多久是多久，不用担心，我还没用出真本事呢。”
“嗯，不过不是你一个。”
周舒顿了顿，“快去吧。”
令出即行，真仙们很快就聚集到了一起，或坐或卧，尽全力休息。
即使合上了眼，放倒了身体，疲惫依然像乌云一样笼罩着他们，根本挥散不去，一个多月的长时间战斗，想完全平静下来休息，很不容易，表现出来就是没一个人安稳，不时翻身，长吁短叹。
这样的休息效果实在不大。
游冲之看着他们，不觉叹了口气，这段时间里，他成为了一个优秀的首领，部下有事，心里也是难受，只能转头看向周舒，眼中有许多期待。
周舒微笑着点点头，一片灰雾缓缓从身上飘出，逐渐壮大，弥漫，将那些真仙全都包围起来。
灰雾中的真仙，心神都是一震，似是感觉到有什么入侵了，起初还有很强的抵御心理，但没多久就不自觉的跟从，心神渐渐宁静下来，战争杀戮等杂念慢慢消失，缓缓进入了梦乡。
这时再看他们，和之前完全不同。
全身放松，面色祥和，非常安稳的休息状态。
“真有你的，道兄！”
游冲之忍不住拍了下周舒，脸上全是兴奋，“现在要我怎么做？”
周舒神色平静，“你也休息一会吧，到时我会喊你。”
游冲之皱着眉，不住摇头，“不行吧，很快就有浮游兽来了啊？”
周舒淡淡的道，“是要我把你也丢到魂域里去么，你一个金仙，应该用不到吧？不要担心战场，等一会你就要付出全力，要是不休息要是误了事，那又如何？”
“知道了。”
游冲之神色一紧，连忙合上了双目，凝心守神。
他要驱除杂念就简单得多，即便再挂念战场，要把那部分情绪剥离出去也不难，对金仙来说，情绪可能也就是一种物质，得之忘之，收放皆可。
唯一不能休息的，就是周舒和傀儡了。
不过此时周舒也没有精力再去大幅度的推演计算，分别分析每只浮游兽，他能做的，就是关闭防护罩的所有通路，将过滤网似的护罩，变成铁打的城墙。
只能专注于防御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三个时辰后，游冲之苏醒过来，精力饱满，浑身都带着光泽。
“道兄，又可以大杀四方了，哈哈！啊……”
突然顿住，定定的看着周舒，他有些发愣，周舒身上已经湿透了，显然是消耗过度造成的，只有脸上还保持着淡然，看着他目光凝然，“我没事，你已经好了吧？”
“好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游冲之朝天空看去，脸色一白，几乎呆住了，“这……这么多？”
因为没有任何通道可以让浮游兽进来，现在的护罩上已经爬满了浮游兽，加起来最少也有十几万，一层摞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遮盖着整个天空。
浮游兽们一点不安静，张牙舞爪，伸手伸脚，不时撞两下，密恐的人怕是看一眼就要晕倒。
“怎么，怕了？”
周舒一脸淡定，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
游冲之连忙摇头，“谁说的！不过……是有点担心，竟然聚集了这么多，坚持不了多久吧，要是护罩崩了，后越界就完了！现在要把他们叫醒吗？”
周舒缓声道，“现在叫醒，真仙能恢复到平常的六成实力，但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十天，你决定吧。”
“那还是算了，我去拼了！”
游冲之仰头向天，咬牙切齿的喊道，手中无刀，气势犹胜有刀，杀气把地而起，直冲天际。
仿佛一道凝实的红色光柱，一直照到护罩上，感知到了杀意的浮游兽，不自觉的往后退去，显出一条通道。
周舒神色微凝，“你的杀戮法则，像是进步了不少。”
“杀了快有五百万还是更多？不记得了，这要没进步，那我就太差劲了。”
游冲之嘿然一笑，“道兄，你也别坚持了，打开一条通道吧，我上去和它们战个死活！”
“当然，不过我更需要的，是你的杀域。”
周舒凝视着他，缓缓道，“上去吧，打开你的法则领域，和他一起，毁灭这些浮游兽。”
“他？”
游冲之疑惑了一下，但也没有犹豫，直冲上天空，与之同时，身边飘起一层火烧云，不住弥漫开去。
杀戮法则的领域，杀域，在这次战斗中起了很大的作用，领域之中，修行者的杀意和战意成倍提升，实力陡增数倍，这也是游冲之很适合做一个首领的原因所在。
可惜的就是，对本身疲惫到没有战意杀意的人，也没有效果。
随着游冲之飞上天，护罩倏然裂开了一个口子。
几个时辰没能进来的浮游兽，突然发现了出口，憋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顿时摩拳擦掌，蜂拥而至，口子不大，浮游兽又太多，挤着挤着，下来的速度却也不算很快。
一堆堆的浮游兽掉落下来，游冲之眼中杀意一闪，立刻就要扑上去。
嗖！
地面倏然冒出一道红光，直冲上天！
红光左右移动，闪烁了几下，似是在寻找什么，突然寻定了目标，朝浮游兽群冲了过去。
啪！碰！啪！
一连串的击打声传来，迅雷不及掩耳，再看时，那一群群的浮游兽不是被打成碎片，就是被砸成了肉饼，下雨一般的坠落。
几息间，通过护罩的浮游兽就没有几个还能动的了，全都死得不能再死。
“啊？！那是什么？”
游冲之瞪大了眼睛，那红光绝非修行者，而是一只眼中有火汗毛直竖浑身都裹着战意的古怪猢狲。
长手长脚，动作敏捷之极，手中一把金棒，挥舞如蛟龙，所向之处，无不披靡，只要挡在前面的，就一定会被打倒，无论那是什么。
“比想的还要强一些，果然是天生的战斗种子。”
周舒心中一松，很快又将口子扩大了一些。
支撑了三个时辰，快要受不了了，必须尽快消灭浮游兽，解除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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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5章 猢狲
随着口子开大，掉下来的浮游兽也越来越多。
那冒着红光的猢狲像有种特别的吸引力，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在动的，浮游兽都朝着他围了过去。
浮游兽越多，猢狲就越兴奋，动作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金棒大开大合，横扫竖砸，碎屑纷飞如雨，不管是什么浮游兽，竟都经不起一棒。
边上的游冲之都有些看呆了。
周舒亦然，而他看得更加仔细。
如果没看错，每一只被小石头打死的浮游兽，身上都会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黑雾，随即落到小石头身上，消失不见，像是有什么被吸收进去了一样。
他感知不到那黑雾的具体信息，但和战意多半有关系。
游冲之急道，“道兄，你说的他，不会不是这猢狲吧？”
“没错，你把杀域延展到他身上，但也别离他太近。”
“我知道，这家伙好像除了战斗什么都不顾，我过去了肯定也要挨打，看上去还挺疼的。”
游冲之游走在猢狲周围，将范围不算大的杀域伸展开，覆盖到他身上。
“咦嘿嘿！”
感知到了杀域，猢狲猛然发出一声大吼，如裂帛，清厉高昂。
周围的浮游兽都是一震，仿佛傻了一般，动也不动，任凭金棒落到头上，即便碎成了齑粉也不曾动。
猢狲身上红光大盛，突然一跃，金棒向天，朝那打开的缺口处冲去。
周舒暗道一声不好，却也无法，来不及去关闭缺口，也没办法去阻止，毕竟要维系护罩，还要用魂域辅助真仙，他也不是万能。
眨眼间，猢狲已经站在了缺口处。
上下左右，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浮游兽，一眼看不到边，个个凶神恶煞，蠢蠢欲动。
“咦嘿嘿！”
猢狲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更加兴奋，战意如洪水狂滔，放肆倾泻。
身形也陡然大了许多，足有几十丈高，手中的金棒随之而张，正如擎天紫金梁，直耸出数百丈。
哗！
一个横扫，无人可挡。
风云四起，瞬息即逝，只见到大片大片的残肢，纷扬如雪，不断落在护罩上。
“什么？！”
下面的游冲之有些滞住了，“周道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的杀域真是不错。”
周舒顾左右而言他，这般情景他也没有想到，小石头爆发起来竟然有如此威能，而且天赋也是超强，铜炉锻体算起来没修炼多少年，就已经有了一丝法天相地的雏形。
而手中那把魔器幽冥金柱居然能变大变小，也是正合他的神通。
识海里突然浮起一副画面，曾经的玄黄界，曾经的傲来国，满国的修仙者，还有一只魔猴……莫非当日的场景，要在今日重现？
游冲之颇显得意，“我的杀域当然不错，除了大哥没人能比……等等，这又不是重点！”
“看好他，别让他跑远了，还有，别让他打到护罩。”
“我怎么知道行不行？”
游冲之抱怨了一句，不得不把精力更多的放在猢狲身上，如果猢狲打护罩的话……
猢狲身形变大，但动作丝毫没有迟钝，依旧快如闪电。
收棒挥棒，根本看不见，只能看见一道一道的残影，远看去就是红光一闪，棒影重重，所到之处，浮游兽纷纷粉碎，别说反抗，连闪避都来不及，大多数浮游兽，完全被猢狲的气势压制住了，乖乖受死。
一群浮游兽死去，就有一连串的黑雾飞出，落到猢狲身上隐没不见。
因为死的浮游兽太多太多，黑雾不断的飞向猢狲，丝丝缕缕的缠绕在身上，黑光红光交相辉映，看上去格外明显，连游冲之也注意到了。
“这是杀意，还是战意，还是别的什么？”
“应该是种法则之力，可从浮游兽身上能汲取到什么力量？”
“它们长得千奇百怪，各有不同，是不同的法则混杂而成，可为什么每只身上都有这种力量呢？”
他有些凌乱了。
修行者对自己还不了解的东西，总是会有这种感觉。
猢狲疯狂的战斗，不停的杀戮，几十息间，就有数不清的浮游兽殒命，周舒的压力也小了许多，而压力小了，周舒也有多余的精力去看猢狲的情况。
“聪明了很多啊。”
如果小石头还是过去的魔猴，护罩和游冲之肯定也是他的攻击目标，但显然，金棒的起落都很有分寸，没有伤害到护罩，也没有想过去对付下面的游冲之，说明这么多年来的哺育和培养没有白费，他听了壶老的话。
毕竟小石头是在炼妖界里成长起来的。
周舒也有担心，他不清楚那些黑雾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小石头能够越战越强，只要有对手就永远不会力尽，那些黑雾肯定是原因之一，如果黑雾是魔猴得自魔界的一种特殊本领，类似吸魂之类的，那就很可能不是好事，但如果只跟战意和他的心性有关，那就好了。
“壶老，你看到了？”
“看到了，主人，这猢狲真是脱了束缚，就无法无天，还好炼妖界里没那么多给他破坏的东西。”
“问题不大吧？”
“现在还看不出来问题，但我觉得，最好还是别太过了，如果激起他的杀心凶性，以后想改都难。”
“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了才用，解了围，就不用了。”
“是的，主人，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最好多给他读些禅经，再磨一磨他的性子。”
“不行，如果他没了这种性子，那就不是他了，这是我留下他的原因，当你觉得他不再适合炼妖界时，我会重新找个地方给他，把他留在哪个界，也比这种改变要好。”
“主人，我就是随便说一说，与其被破坏，我更希望他一直都在炼妖界里。”
只在炼妖界里说了些话，出来时就已经不一样了。
除了寥寥几处还有活着的浮游兽，护罩上已是干干净净，能够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象。
大军压境的危机，顺利的度过了。
万籁俱寂。
远处的新月城弯月般的挂着，卫城群星点点，一片清澈。
小石头悬立在护罩上方，身形挺得笔直，手中金棒指向前方，凝视着远处，战意勃然，一点都没有减弱。
刹时间，有种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的感觉。
游冲之回身看向周舒，有些慌，“道兄，我看他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不会是要拿你我开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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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6章 这样
周舒一脸淡定，“没事，你先收了杀域。”
游冲之恍然而悟，急忙收起了法则领域。
猢狲迅速变小，穿过护罩，直朝周舒冲去，流星一般。
游冲之心中一震，还没喊出什么，流光倏然消失，无影无踪，再也感知不到那猢狲的下落。
“这……”
他怔了下，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显然是周舒的秘密，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炼妖界里。
周舒平静的道，“还行吧，壶老？”
壶老眼中有些忧虑，“没事的，主人，他到底是炼妖界哺育起来的，算是炼妖界的一份子，多少会听我的话，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要是他继续冲杀下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未必还会一直听我的。”
周舒微微笑着，“有你管束着，我想不会有问题的。”
壶老看着周舒，面色凝然，“主人放心就是，我一定尽心尽力。”
周舒满意的点点头，缓缓看了远处一眼，退出了炼妖界。
小石头虽然缩小了，但还保持着狂暴的状态，双目赤红，正在拿群山撒气。
如果小石头一直保持着狂性和战意，肯定会对炼妖界造成不小的冲击，想想他过去在玄黄界上做的事就知道了，可以说，小石头的存在，是对炼妖界的一种考验，同时也是对炼妖界的一种牵制。
周舒信任壶老，希望看到炼妖界很好的成长成熟，但这样的举措也是很必要的，能让事情朝可控的方向发展。
游冲之落了下来，叹道，“想不到啊。”
周舒笑了笑，“算是我的灵兽吧，你觉得如何？”
游冲之顿了一会，沉吟道，“在这样的大规模战斗里，他比我强，强很多。”
周舒摇了摇头，“他本身的实力不算强，和你差距很大，只是特点很明显罢了，而且只能用一次，身上的狂性太重，必须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洗涤掉，这次是指望不上了。”
游冲之愣了下，颇显无奈，“唉，我还希望以后都靠他，我就安心帮忙算了。”
周舒笑了笑，“现在你可以继续休息一会，我想下面几个时辰不会有多少浮游兽来。”
“为啥？”
游冲之看着周舒，有些疑惑，“说起来刚才那只几个时辰，为啥就堆了那么多啊？”
周舒想了想道，“刚才有两大批蝗潮经过，和之前的不一样，似乎是从边上来的，可能是前面的那几个界被彻底吞噬了吧。”
游冲之咒骂道，“难怪那么肥，该死的。”
正如其名，蝗潮就和蝗灾差不多，蝗虫吃掉一切能吃的，浮游兽也一样。
各种不同的浮游兽凭借各自的法则之力，能将大多数和法则有关的东西吞噬掉，如果被浮游兽攻占，无论仙城或界，必定是寸草不生，很难恢复旧观，基本只能舍弃了。
周舒神色凝重，“刚才后越界被浮游兽完全包围，后面的没机会围上来，就都顺着蝗潮走了，一段时间内很难再聚集起来，所以你也有些时间休息，不过我要提醒你，休息完之后就真的只能靠你了。”
“没事！”
游冲之拍了拍胸脯，“刚才正好没杀过瘾，这次可不能错过。”
他很快进入了休息状态，而周舒则抖动着防护罩，将散乱在护罩上的浮游兽尸体抖下来，这些带着法则之力的碎片，都是可用的材料，是周舒舍不得丢弃的财富。
几个时辰后。
浮游兽又开始成群的攻击过来。
周舒无暇去分析浮游兽，只将护罩打开了两道缺口，同时启动了归墟炮，每隔一段时间，五座符阵碉堡会对缺口开炮，而游冲之带着三位金仙，游弋在缺口附近，截杀浮游兽，而漏过的就用机关鸢等去抵挡。
几人都是发挥了最大能力，但时间久了，总会有兼顾不到的时候。
偶尔会有浮游兽落到后越界，开始破坏。
不过破坏了没多久，就会身体僵直，倒毙而亡。
仔细端详就能发现，他们的身上爬满了一缕缕剑意，那剑意犀利无比，完全破坏了他们的身体。
此时欧亭正在以天地为炉去铸剑，这后越界的天地就是烘炉，而浮游兽落在炉子上就会变成焦碳，成为炉火的一部分，它们算是自寻死路，但周舒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掺杂进了其他东西，炉火就不纯净了。
剑意要摧毁它们，也会有额外的消耗。
不管从哪方面看，对铸剑都会有影响，当然不是好事，怎么高兴得了。
周舒微叹口气，也是无奈，维持着魂域和护罩，他没有多余的力量再去守护后越界，而只凭傀儡、碉堡和四个金仙，要完全挡住浮游兽，不可能的，能寄望的，就是铸剑不要受到大的影响。
应该也不会大，后越界基本保持着完整，能冲下来的浮游兽还不到千分之一。
万物总有不完美，他也不能太过苛求，至少现在欧亭还在专心铸剑，也就够了。
周舒凝目朝新月城看去，似有所思。
后越界才五万里方圆，经过的浮游兽根本不多，和漫天的蝗潮比起来不值一提，然而这就耗尽了周舒、游冲之和诸多真仙的全部力量，也守不周全，而新月城方圆数亿里，要完全守护好又是何等困难，基本上不太可能吧，哪怕那里的力量是这边是几千几万倍之多。
虚空里，新月城依旧闪着光辉，比过去黯淡很多的光。
无穷无尽的蝗潮，像是一条汹涌浩荡的不知来处也不知归处的黑色河流，将新月城完全掩盖住了。
新月城周围，成百上千的浮游兽围着一个金仙的情景到处都是，同一时间内，起码有几千场战斗在发生。
战斗过程都很寂静。
金仙们面无表情的解决了这一场战斗，很快又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他们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时间去理收获，事实上也得不到收获，这些带着法则的浮游兽残片大多数都会被城主收集起来，而给予金仙的，则是别的奖励，他们更想要也更需要的奖励。
偶而能看到，一个金仙被无数浮游兽攻击到毫无生路，那么他能做的，就是自爆。
制造一个硕大的虚空风暴，让围攻自己的浮游兽陪葬。
而直到死，也不会发出一声惨叫。
做出了选择，那就接受，修行者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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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7章 逆卷
两天很快过去。
周舒撤去了魂域，真仙们站起身来，个个精神饱满，和刚来时没什么两样。
“赶紧的，各就各位！”
早已等不及的游冲之一声大吼，让脸上还带着梦境余晖的真仙们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现实中的处境，很快就斗志昂扬的投入到了战斗中。
一切恢复如初。
周舒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专心防御浮游兽了。
据他计算，这段时间大约有三百只浮游兽落到了后越界上，希望没有给欧亭造成大的影响。
游冲之很是关切的看着他，“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周道兄？”
周舒淡然，“不用，我好得很。”
“你和别人都不一样，唉，我是服了。”
看了周舒一眼，游冲之摇摇头，继续指挥去了。
唯一没有休息的就是周舒，而他也不可能休息。
他都不知道自己消耗了多少魂液灵液，数都数不清，但消耗不是就没作用了，这其实相当于超高强度的修炼，只要能坚持住，实力就能与日俱增。
他能明显的察觉到神魂神识的进步，当然还有舒之道。
浮游兽是各种法则糅合而成，这段时间和它们长期接触，周舒感知到了许多法则的含义，虽然并不能明确的说出具体是什么法则，也谈不上了解，但这种大范围大数量的直接信息，对舒之道的增益很明显，可以确定的是，以后看到类似的法则，周舒再去了解通透就简单得多，速度也快得多。
就像中学生去做大学的题目，虽然不懂，但只要把题目都记下来，将来就能发挥作用。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一个多月。
胜利在望，明显可以感知到，最近的蝗潮稀疏了不少，每天经过后越界的浮游兽，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了。
这时候，真仙们又进入了疲惫期。
不过，周舒和游冲之，还有真仙自己都不打算休息，按照过往的规律来看，最多还有两三天，持续一百天的蝗潮就将结束，顶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上啊！”
“这一批我来，别抢啊！”
“你们队伍都快前五了，还这么贪！”
“所以才要更加拼，你们没前五也没事吧，这次城主集中守御新月城，其他人都在里面，而在外面的我们就算卖材料，也能大赚一笔了。”
“说的也是，你们上就上吧，小心点，别最后出事就亏了。”
“别乌鸦嘴，能出什么事？三个月了，我们都还没死过人呢！”
“伤得都没多少，说出去真是个奇迹啊。”
“还不是靠游四少，还有那位周山主，跟着白玉京没错，以后我跟定了。”
“是啊，而且不是必须战斗，我就专门在下面做傀儡，分到的好处都比得上过去几十上百年了。”
浮游兽疏散的掉下来，很快就被围杀，简直一点威胁都没有了。
真仙们的话也多起来，不时传出笑声，好像这不是战场，而是游戏。
面对略显散漫的真仙，游冲之也没有严厉的禁止或提醒，指挥时还带着一丝笑容，是啊，胜利即将到来，也该轻松一下了。
而回头时，却看到周舒那张异常严肃的脸，笑容不由一滞。
“怎么了，道兄？”
“专心，情况有些不对。”
“不对？”
游冲之放开神识感知探了一会，“好像没多少浮游兽啊，蝗潮也的确是渐渐小了。”
周舒沉声道，“不是前面，是后面。”
“后面？”
游冲之往新月城看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紧，“难道，难道是逆卷潮？”
周舒神色凝然，“新月城周围的蝗潮停滞了好一会了，和玉简里的描述类似，可能是逆卷潮的迹象。”
“那就糟了……”
游冲之面色一下变了，声音都有些发颤。
蝗潮不是一直都奔涌向前的，偶尔也会发生一些意外情况，比如潮旋，蝗潮流动减慢，浮游兽不断围绕某界行动，很像河流里礁石前的漩涡，又比如逆卷潮，蝗潮突然逆向卷回，冲击某界，短时间内浮游兽极大量的增加，对某界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在玉简里，游丕之提到了逆卷潮，但也说到近百次蝗潮里，新月城没有遭遇过一次逆卷潮。
想到这里，游冲之凝视着新月城，“不太可能吧？”
周舒平静的道，“过去是不太可能，但这次不同，你忘了么？”
游冲之心神一震。
逆卷潮出现的一个条件是两界相隔较近，过去新月城没有遭遇，是因为新月城都在卫城防御蝗潮，卫城和新月城是一个整体，一个界，而这次，卫城和新月城分开防御，那就是两个界了，而且是两个相隔很近的界。
如果真出现逆卷潮，三垂界、凛星界和惑雨界首当其冲，而后面的后越界怕也难逃一劫。
周舒沉声道，“无论如何，别忘了你的职责，不到战争结束，一刻都不能放松。”
“我明白了。”
游冲之神色凛然，立时大吼起来，发出了一连串的命令。
真仙们虽然不太明白，但都很遵从命令，没一会，轻松的气氛消失了，战场恢复了凝重。
周舒最为凝重，他知道逆回潮的可怕。
如果真是，短时间内护罩会迎来极大的挑战，最起码是三十万浮游兽同时来袭，比之前最强的攻击波还要强两倍，而且持续时间更长。
很难守得住。
轰！
凝思间，一声闷响传来。
那声音听来极为遥远，但声音却出奇得大，后越界的真仙们都愣住了，呆呆的看向后面。
远处，一颗原本很亮的星猝然间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点光华，证明曾存在过。
“那是惑雨界？！”
“没了，怎么没了？”
“惑雨界不是在我们和新月城之间么，算是保护得最好的地方，怎么突然就没了？”
“那是我的家啊！”
震惊过后，就是一片哗然。
谁都知道，那颗很亮的星，就是离新月城最近的惑雨界。
周舒看了游冲之一眼，略显沉重的点了下头。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是逆卷潮，毫无疑问。
刚刚出现，那洪水般的浮游兽就完全吞噬了最近的惑雨界。
惑雨界本来就弱，而且修行者都被抽调到了新月城和后越界，根本没有防备，一冲就跨。
游冲之脸色一下铁青，惑雨界没了，后越界还会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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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8章 承诺
察觉到了什么，真仙们不知所措，不少人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场面异常慌乱。
“别吵了，专注防御！”
游冲之大声呼喝，竭力维持秩序，“擅离位置者，严惩不贷！”
金仙的震慑收到了效果，真仙们渐渐安静下来，但只是表面上的安静，他们眼中都还带着恐惧，不少人抬头看向防护罩，暗暗想着心思。
“道兄，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游冲之看着周舒，神色依然坚定，但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那丝惊惶。
那可是蝗潮里最可怕的逆卷潮，后越界不可能承受住。
周舒注视着远处，缓声道，“逆卷潮还有两个多时辰到三垂界和凛星界，这两界和后越界的距离差不多，一左一右，它们能减弱逆卷潮的强度和速度，使得逆卷潮到达后越界的时间应该是五个时辰之后。”
游冲之似有所思，“哦，还有五个时辰准备。”
周舒点点头，神色凝然，“虽然潮流衰弱了一些，但冲击到后越界的逆卷潮也非常强，至少有几十亿浮游兽回卷过来，它们还会和后面的蝗潮相撞，形成不小的潮旋，然后在后越界附近停留，持续时间会很长，估计两到三天后，蝗潮才会完全恢复到正常。”
游冲之心中一悸，像是被什么握住了心脏，愣了好一会，“都快要结束了，竟然出现逆卷潮，真是可恨啊！”
“是啊。”
周舒平静的道，“我估计，那两三天里，同时能攻击到后越界的浮游兽差不多有四十万，如果这样的攻击强度持续两三天，以我们的状况不可能守得住，其实呢，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崩溃。”
听着周舒的分析，游冲之眼中渐渐失去了光彩，无力的道，“逆卷潮啊，有什么办法。”
周舒缓缓道，“是时候放弃了。”
游冲之看着周舒，轻轻的“啊”了一声，这一刻，他也早预料到了吧。
“事到如今，不可能让这么多真仙白白送命吧。”
周舒淡淡一笑，“还有五个时辰，现在你带他们绕路离开，来得及避开逆卷潮，赶紧传令下去。”
游冲之定了定神，叹气道，“也只有这样做了，可是道兄你……”
周舒一脸平静，“怎么？”
游冲之犹豫了一下，“守到现在了再放弃，不会甘心吧，只是……道兄，这是不得已，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周舒微微笑着，“当然，快去下令，别浪费时间废话了，还有就是通知他们，守护后越界的奖励我会分毫不少的发给他们，不用担心。”
游冲之点点头，掠上天空，大声宣告起来。
周舒回过身，看了看依然很平静的熔炉，轻轻摇了下头，眼中带着许多不甘，还有从不曾少的坚定。
“游四少太英明了！”
“有四少在，我们肯定能躲过逆卷潮！”
“快点整理，少说废话！”
听到游冲之的命令，真仙们放下心来，欢呼了几声，开始准备撤退。
之前全力守护是因为有赢的希望，而现在根本一点希望都没有，逆卷潮就在眼前，后越界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就算游冲之固执要守，他们也一定会离开。
不一会，真仙们都飞到了缺口附近，整装待发。
游冲之看着下面，滞了下，急忙冲下去，“周道兄，你怎么不走？”
“我，我没说要走啊？”
周舒微微一笑，“欧亭大师还在这里，我当然要和他一起，他什么时候停下来，我什么时候走。”
“道兄，你就不能劝他停止铸剑，现在就走吗？局势都变成这样了！”
游冲之面色涨红，急道，“要是他一直不停下来，难道你要一直等在这里？这不是送死吗！”
“嗯。”
周舒认真点头，一脸平静，“欧亭大师还在为我铸剑，而我也承诺过他要守护到底，所以在他自己没有放弃铸剑之前，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打断他，更不可能独自离开。”
铸剑大师在铸剑时，除非自己死了，否则不会主动停下来。
现在欧亭还在铸剑，周舒去劝他放弃？
不可能。
重铸紫痕是欧亭对剑对他的承诺，而守护后越界是他对欧亭的承诺，欧亭没有放弃，他怎么可能先说放弃，那是对一个铸剑大师的侮辱，也是对本心的背叛。
不能放弃也不能丢下欧亭，那就只能等着了。
这也是他唯一想做的选择，如果蝗潮摧毁了后越界，欧亭就算不想停也要被迫停止，那时周舒再带着欧亭离开也不迟。
“那我也留下来！”
游冲之看着周舒，不假思索的就做了决定。
“你太天真了。”
周舒一脸漠然，淡淡的道，“你是金仙你不怕死，可那些真仙呢？没有你的带领，他们还能平安躲开蝗潮？如果这些真仙全因你我而死，白玉京会如何，游家又会如何？你还记得你来之前说过什么吧？”
几句话问得游冲之心中一紧，他紧握着拳，身形微微颤抖。
虽说这些人大都是自愿来的，但如果真的在守后越界这件事上全都死了，他该如何自处？两千多真仙啊！天性纯良的他根本不可能放弃他们。
更不要说，这罪责最后一定会落到游家身上，到时游家又该如何自处？
即便他再想留下来，也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去做。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要任性也不是现在，他们都很需要你，游家也不想看到。”
周舒看着他，温声道，“冲之，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这边完全不用担心，到时在新月城里见。”
游冲之定定神，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道兄，那我先带他们回去，然后再来找你。”
没等周舒说话，他很快飞起来，大声发令。
“小队在外面护卫，其他真仙都在里面！”
“保持好队形！”
“撤退！”
真仙们井然有序的通过缺口，朝远处飞去，很快不见踪影。
喧闹了几个月的后越界，现在就只剩下周舒和欧亭，还有一大堆傀儡。
“真安静啊。”
周舒微微笑着，似是有一点落寞。
他身后的熔炉，火光依然闪耀，和几个月前，好像没有一点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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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9章 没用
“四少，我们去哪？”
“废话，当然是回新月城！”
“你才是废话，新月城周围全都是浮游兽，现在能冲进去吗？”
“别吵了！”
游冲之低声斥道，“去清雨界，周道兄说那里应该是蝗潮的边缘地带，现在不会有很多浮游兽，我们在那里待上两天，等蝗潮和逆卷潮消散后，再回新月城。”
“是，四少！”
“明白了。”
“听四少的准没错。”
众人一一点头，也是放下心来，要是游冲之现在带他们回新月城，那真是自寻死路。
“紧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不要分开！”
游冲之神色威严，长刀竖在胸前，凝实如质的杀意喷涌而出，将挡在前面的浮游兽尽皆切碎。
他身后，数千列好队的真仙，排成了一条长龙。
离开了后越界，立刻就陷入蝗潮，被浮游兽包围了。
不过这时的蝗潮接近末尾，没有多少，也不算强，有游冲之做开路先锋，倒也没有问题。一路披荆斩棘，冲杀了四五个时辰，虽然已经很疲惫，虽然还没到清雨界，但身边的浮游兽却是越来越少了。
方向是对的，那就好。
游冲之松了口气，不自觉的朝后越界看去。
此时离后越界已经很远，只能模糊的看见边缘的一点微光，像是月全食中的月亮。
唉。
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
“后面，后面有点不对啊！”
“浮游兽多起来了？”
“那是什么东西？”
“这么大的浮游兽……怎么可能啊？”
在队伍后方护卫的金仙，忽然喊叫起来，很多真仙也发现了异常，一时惊惶，喧哗难定。
队伍后方，一大群浮游兽正快速跟上来，而在浮游兽后面，有一个偌大的足有几里大小的黑影，扁扁圆圆，侧面伸出一对长翼，也是又扁又平，乍眼看去，黑影像是在驱赶着浮游兽前进。
莫非是浮游兽里的王？
许多真仙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
游冲之心中一紧，凝目看去，却是震了下，随即喜上眉梢。
“慌什么！”
他大声斥责了两句，“那是蝙蝠舟！”
“蝙蝠舟？”
“我听说过，好像是白玉京的飞行仙器，很厉害的。”
“白玉京来了？”
众人惊疑未定，却见那黑影猝然加速，很快就超越了前方的浮游兽，双翼从兽群中划过，好像最锋利的刀刃，经过的浮游兽全都被切成了几块，刹那间残尸遍野。
没多久，黑影停了下来，众人也得以窥见全貌。
果然是一艘形如蝙蝠的飞舟，外表光滑如镜，周身闪着黝黑的金属光泽。
一名金仙从舟中飞出，落到游冲之面前，“四少爷！”
形容精干，眼中精光炯然，正是聂惊。
游冲之又惊又喜，“聂统领，你怎么来了？”
聂惊神色肃然，“三天前，楼主发现有出现逆卷潮的可能，就派我出来，接少爷、欧大师、周山主和诸位真仙同道离开后越界，因为逆卷潮，绕了很远的路，属下现在才赶到，请四少爷勿怪。”
“怎么会怪你？”游冲之用力拍了下手，很是激动，“我就知道，二哥不会疏忽的！”
真仙们也兴奋起来，不住欢呼。
“这下有救了！”
“还是白玉京好啊，竟然来接我们，以后跟定白玉京了！”
“就是，太仁义了！”
游冲之挥了挥手，“有话上去再说，别浪费时间，赶紧。”
蝙蝠舟虽然比玲珑宝船小很多，但装下几千人还是绰绰有余，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蝙蝠舟是白玉京出产的著名仙器，它的速度比玲珑宝船快不少，转向方便，而且飞行起来更加隐蔽，用来携众逃跑突围是极好的，当然，威能和玲珑宝船比，差距就不以道里计了。
看着真仙们一一登上蝙蝠舟，游冲之松了口气，最困扰他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回头看向聂惊，他沉声下令，“聂统领，现在去后越界！”
聂惊顿了顿，“四少爷，是去接周山主吗，恐怕不行。”
游冲之登时就怒了，“聂惊？你说什么？”
聂惊神色凝然，“四少爷，属下就是从后越界过来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少爷你们在这个方向呢？周山主坚持不肯上飞舟，我怎么劝说也没用，这是两个时辰前的事情，我想现在再回去，结果也是一样，而且……”
游冲之缓缓合眼，似是明白了什么，“而且什么？”
“没有时间了。”
聂惊指了指远处的后越界，认真道，“逆卷潮应该已经到了，如果我们回去，不但救不了后越界，还会跟着陷入逆卷潮，蝙蝠舟根本对付不了，到时候谁也逃不了。”
“是我胡乱下命令，我的错。”
游冲之苦笑了下，沉声道，“聂统领，你带着他们回去吧，绕远路不怕，但一定要把他们安全送回新月城。”
看着远处的后越界，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明白。”
聂惊点点头，“四少爷是要自己去吧？楼主也说了四少爷一定会这么做，他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游冲之心中一震，缓缓道，“什么话。”
聂惊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去也没用，如果周山主不受天眷，四少爷去了也是白去，如果周山主真有天眷，去了也是白去，无论怎样，都和四少爷你没有关系。”
游冲之垂下头，像是笑了下，又像是没有，抬头时眼光灼然，“我明白，就是看天了，但我还是要去。”
聂惊似有所思的点头，举手道，“那属下就先走了。”
游冲之不言不语，身形倏然拔起，就要往远处冲去。
突然一声惊天巨响，远处的那点微光猛然间消失无痕。
这是他第四次看到这样的情况，毫无疑问，后越界被逆卷潮吞没了。
游冲之顿住了，立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扭曲的面孔上透出悔恨，嘴角微微抽动，吐出了一些谁也不明白的充满仇恨的短字节。
“四少爷。”
聂惊摇了摇头，故作平静的道，“后越界虽然没了，但周山主吉人天相，应该没事。”
话音未落，刚被吞噬的后越界上，一道异常的耀眼光芒冲天而起。
那光芒直上天际，如闪电划破无尽的天空，刹那间，将整个虚空都照亮了，远处汹涌的浮游兽，近处沉寂的蝙蝠舟，连身边聂惊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游冲之愣住了，聂惊愣住了，蝙蝠舟里的真仙们也都一样。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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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0章 回火
后越界。
空中的护罩，诸多防御设施，全都消失不见，触目所及，尽是密密麻麻的浮游兽，就好像蜂巢里的蜂，铺天盖地，无处不在。
黑压压的兽群中，依稀能见到一点亮光。
崩裂开的熔炉，只剩下半壁，时有似火焰的紫色光芒透出，照亮周围，熔炉边，端坐着两个人，处于兽群，依旧安然若素。
轰隆隆。
伴着地裂之声，一只近十丈高的巨兽，看到了火光，朝两人直冲过来。
狰狞的面孔，流着涎水的巨口，足有五丈的大钳子，眼看着就要落在两人身上，猝然间却散开来，碎成了粉末，飘散不见，好像它原本就是一个泡影。
周舒微叹口气，凝然道，“前辈，对不住，还是没能守住后越界。”
“哈哈哈！”
欧亭仰头大笑，前仰后合，“蝗潮，竟然还是逆卷潮，小子，你能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啊！”
周舒笑了笑，“晚辈一个人可做不到，之前是有许多人在帮忙。”
“老夫知道。”
欧亭点头，缓缓道，“可他们最后都走了，只有你你能守到最后，你知道吗？如果没有最后那几个时辰，一切就都白费了。”
咚咚。
七八只火圆虫，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直滚过来。
周舒挥了挥袖，地面陡然裂开，火圆虫来不及反应，就被裂缝吞了下去，不见踪影。
周舒似有所思，“其实晚辈也察觉到了一点。”
欧亭眼神微凝，“哦，你怎么发现的？”
周舒看了看周围，平静的道，“最后的几个时辰里，晚辈守护不力，总有浮游兽落到界里，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它们没有很快死去，反而生龙活虎的开始了破坏，从那一刻起，晚辈就知道前辈快要成功了，晚辈自当竭力守护到最后一刻，直到前辈完成铸剑。”
欧亭脸上满是得意，“你发现了，老夫在用整个后越界铸剑？”
周舒神色恭谨，“天地为炉，前辈这等手段，晚辈实在是佩服。”
“欧家祖传的一些小技艺，却也不值一提。”
欧亭抚须而笑，很是满足，但看到后越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看着周舒道，“小子，这是你的福气。”
周舒起身，肃然行礼，“晚辈明白，一切全靠前辈栽培。”
嗡嗡嗡。
头顶传来阵阵刺耳噪音，周舒抬头看去，如刀的杀意凝然而出。
一大群蚊子似的黑刺蝇落了下来，无不断翅折臂，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不，不用谢我，只是恰逢其会。”
欧亭摇了摇头，缓缓道，“老夫在后越界下了七千年苦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铸造出一把满意的剑，不辱我欧家名誉的屠龙之剑，如今玄黄界的你来了，还带着龙金，那么这一切，就是为了你而准备的，老夫也算是得偿所愿。”
周舒似有所感，“多谢前辈，只可惜前辈的后越界。”
欧亭定了一会，缓缓道，“剑已成，炉不复，后越界在与不在，也没有什么关系。”
周舒神色凝重，“前辈，晚辈在新月城是上清居山主，如果前辈不弃，在那里住多久都可以，另外在附近的小仙城，晚辈也可以为前辈准备一处方圆十万里的修炼之地，任由前辈处理，晚辈还可以保证，将来还给前辈比后越界更大更好的界。”
“小子，听起来你很富有啊？”
欧亭故作惊讶，“怎么早不说，那老夫可要狠狠敲你一笔了！”
周舒微笑点头，“前辈但有所求，晚辈必尽心尽力。”
桀桀桀。
四周响起尖叫，不绝于耳，数以千计的兵蜂兽，潮水般的挤了过来。
“一群厌物，总来碍事。”
周舒微微皱眉，举手一托，手心出现了一个透明圆球。
圆球不断扩大，将两人包围，同时还在往外扩张，速度奇快。
几息间，就延伸到了数十里外，而被圆球碰到的兵蜂兽，全都被远远的推了开去，那些靠的近的，都在圆球壁上被挤压扁了，随着圆球消失，纸一样的飘飘落地。
欧亭似有所悟，“你晋升金仙不久吧，小子？”
周舒点点头，“前辈慧眼，只有数年。”
欧亭轻轻点头，缓声道，“小子，你现在的修为实力，在老夫见过的金仙里面，可以排到前一千了，如果算上刚刚晋升这点，应该能进前五十。”
周舒滞了下，微笑点头，“晚辈没那么好。”
欧亭嘿嘿笑着，“说自己没那么好，心里其实不服气吧？我这么厉害，怎么就只有前一千呢？”
周舒顿了顿，无奈道，“是有一点不服气。”
欧亭缓声道，“不要质疑老夫的识人，老夫过去可是住在仙界的啊，每年不知道有多少金仙找老夫铸剑，其中的强者真的很多，你如今的实力在新月城里算是出类拔萃，但和仙界的那些大宗门精英弟子相比，还是差了不少，而那些刚晋升的金仙里也有许多怪物，小子，你知道琦玉宗吧？”
周舒点点头，“知道，仙界前五的大宗门，不比万魂宗差。”
“里面有个叫无发的家伙，晋升金仙不过三天，和宗门前辈发生了冲突，结果一拳，只一拳就把已是太乙金仙的前辈打死了，当时仙界那种震动……唉。”
欧亭微微摇头，很是感慨的样子。
“一拳，一拳打死太乙金仙？”
周舒禁不住怔住了，半响才道，“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后来呢？”
欧亭想了想，“琦玉宗严禁弟子互殴，听说他被禁闭了，后来就没听过什么消息了，但肯定还活着，琦玉宗不可能放弃天赋这么高的弟子。”
周舒缓声道，“这肯定是。”
欧亭看了边上的熔炉一眼，缓缓道，“回火的差不多了，再过百息，就可以拿出来进行洗剑。”
终于等到了。
周舒心中一紧，凝视着炉中的紫火，喃喃道，“真期待啊。”
怎能不期待？
之前成剑的那一刻，熔炉碎了，天地也跟着碎了。
剑光直上云霄，紫光浮映，烁烁千星，一剑之威，闪耀虚空，震动寰宇。
逆卷潮从中而断。
粗略估算一下，至少有四五百万浮游兽，被那一剑斩杀，而周舒到现在，也没看清楚那剑的模样。
只因剑周围的剑意太过强盛，根本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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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1章 洗剑
浮游兽又围了过来。
后越界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可以破坏了，周舒和欧亭，就是唯二的食物。
两人依旧悠然。
欧亭看着周舒，略显嘲讽的道，“小子，我们好像忘了一个大问题，你不是剑修吧？”
周舒点点头，“的确算不上剑修。”
欧亭皱眉，“那可糟了，老夫也不会用剑，那这洗剑怎么办？”
周舒似有所思，“勉强试试吧。”
欧亭只是摇头，不觉叹道，“可惜可惜，老夫这把好剑，第一个用的人却不是剑修，明珠投暗，你和小子真是让人生气。”
周舒摊了摊手，“将就将就，眼下也只有晚辈了。”
不一会，周围已经围满了浮游兽，上下左右，密密麻麻的好几层。
而此时，熔炉中的光芒突然一下黯淡下去。
欧亭看着周舒，轻轻点了下头。
“来吧。”
周舒敛定心神，招了招手，炉中一把长剑缓缓飞出，落在手中。
握紧，不觉光滑，甚至是粗糙，剑柄上有好些个凸凹的斑痕，有点割手。
三尺剑身倒是平实整齐，但也朴实无华，毫不鲜艳，像是蒙了一层薄灰，也看不出一丝光泽，周舒凝视几息，生出些许惴惴，这就是他期待着的剑？
凝思间，浮游兽已到面前。
来不及多想，将剑意注入剑中。
剑身上落下一道灰尘，一缕紫光映射出来，不耀眼却鲜明，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出。
挥剑一抖，碧海潮生。
剑身颤动，紫光随之震动，剑意如涟漪一般扩散开去。
浮游兽像是狂风中的蒿草，迅速的向一边伏倒，随着涟漪越来越大，倒下的浮游兽也越来越多。
不几息，十里内就再看不到一个站着的浮游兽了。
“果然是不太行。”
欧亭皱着眉头，“你看看你，也不知道是什么狗屁剑诀，只能发挥出这么一点威能。”
周舒微笑，“晚辈可以再试试。”
现在他对剑有了一点了解，但他已经可以确定，就这一点了解，就超越了他过去见过的所有剑，嗯，轩辕剑不是真正的剑，不算在内。
更多的剑意涌入剑中。
剑身上的灰尘又抖落了些，露出三道紫痕。
这三道紫痕，在整个剑身上占的位置很小很小，若非颜色实在显眼，根本看不太出来。
举剑向天，大海扬波。
紫光闪动，层层叠叠，一浪跟着一浪，如瀑布倒悬，冲上天际。
霎时之间，尸如雨下。
没有任何浮游兽能够挡住剑意一冲，在波浪中变成了残渣。
剑意一直向上，似是不会停止，如果不是围绕着后越界的逆卷潮太过密集，怕是就能开出一个通道了。
两剑就解开重围，周舒心怀激荡，抚剑试做长吟。
还没开口，就听到欧亭的喊声，“洗剑，洗剑！你到底懂不懂洗剑啊，小子？难得遇到浮游兽这么好的材料，就这样浪费掉了？别卖弄你那不堪一提的狗屁剑意了，一剑一剑的砍上去啊！”
原来这样才算洗剑。
周舒似有所悟，横身飞起，径直冲入了浮游兽大军。
人剑一体，不断从浮游兽身上穿过，身后丢下一串串尸骸。
“尽量找不同的对手！剑天性喜欢挑战，追求更强，从初成起，遇到的对手越强，将来就越是强大！现在都是浮游兽，就以法则洗剑，接触到的法则之力越多，将来就越是强大！不要有一刻停顿，洗剑时承受的压力越大，将来就越是强大！”
同时，还有欧亭近乎咆哮的声音。
周舒心领神会，在浮游兽群里来回穿梭，尽量完成欧亭的嘱托。
欧亭眼中的剑，就像有灵智的人一样，在开始阶段经受的考验越多，将来成就也就越大，这会不会是真的呢？周舒不能确定，但欧亭有这样的坚持，他也会坚持。
毕竟欧亭才是更了解剑的那个人。
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周舒很庆幸，如果不是逆卷潮，他很难得到这样的洗剑机会，无穷无尽的对手，太难得了。
欧亭的咆哮一直没有停过，时刻都在提醒周舒该注意什么。
有点遗憾的是，这里的七十多种浮游兽都被周舒斩杀过了，想找到新的品种也很难，现在周舒只能反复的击杀重复的浮游兽。
欧亭大声吼道，“小子，你现在对这把剑知道多少了？”
周舒很老实的答道，“不多，事实上是很少，前辈，我的剑道是不行。”
“现在是不行，但老夫相信你以后肯定能行！”
欧亭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小子，你知道这把剑的品级吗？”
周舒滞了滞，“这个……真不知道，应该是六品吧？”
他用的最高品仙器是三品，但他知道，金仙最多能用六品仙器，再高品级的仙器，就只有太乙或大罗才行。
“狗屁！”
欧亭瞪着周舒，“老夫七千年的心血加上龙金，就炼出一个六品？”
周舒顿了顿，“可是六品以上，晚辈应该就用不了了吧？”
欧亭很是不屑的骂道，“真是白痴，你就不知道，真正的好剑都是无品的？”
周舒愣了，“无品？”
“没错，就是无品！”
欧亭大声道，“只要剑意达到了你就能用，剑意越强能发挥出来的威能就越大，最大你知道是多少吗？按照仙器的品级来算？”
看了眼欧亭，周舒小心翼翼的道，“七品？”
欧亭暴跳如雷，几乎要飞过来，“废物废物，真是气死老夫了，你就这么看不起老夫吗！？刚才成剑那一刻的光芒，连新月城都要盖住了，难道你小子是瞎子没看见？”
周舒显出许多恭谨，“请前辈指点。”
“老夫不说了。”
欧亭哼了一声，扭过了头。
周舒显出更多恭谨，低头行礼道，“晚辈知错了，还请前辈教导。”
低下的头，满是笑容的脸，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九品！”
欧亭吼叫起来，声若轰雷，天地仿佛都震颤起来，“老夫可以肯定！完全发挥出它的威能的话，绝对不下于九品仙器！只有九品飞剑，才配称为屠龙之剑！”
“万年以后，欧家又一把屠龙剑！”
“你看到了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近乎疯魔般的大喊，人也疯魔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没了。
周舒远远的凝视着欧亭，轻轻点头，自言自语道，“前辈，我周舒，绝不会辜负这把欧家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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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2章 得名
注视着手里的剑，良久，周舒心潮难平。
嘴里不住喃喃道，“九品，这是九品，无品级，却能发挥出九品威能……”
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震，呼吸都急促起来，“前辈，这把剑，这把剑是不是接近道器了？”
“呵呵，呵呵。”
欧亭笑了笑，“小子，你把老夫看得也太高了，这把剑的确很特殊，是老夫炼制出来的最得意的一把剑，但离道器还差得远呢，老夫对剑的理解远没有达道，根本不可能铸造出道器来……这把剑也许有一天会成为道器，但那一定是在你和剑灵手里实现，而不是靠老夫。”
周舒似有所悟，果然想多了啊。
定了定神，他缓声道，“晚辈明白了，还有一事请教前辈。”
欧亭皱了皱眉，“你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周舒立在空中，肃然行礼，“请前辈赐剑名。”
欧亭淡淡一笑，脸色一下严肃起来，“你总算说了点正事，此剑可名镇恶。”
话音刚落，周舒手中的剑猝然振动，发龙吟之声，回应得了名字。
“多谢前辈赐名。”
周舒神色凝重，不自觉的握紧了剑，此时，龙吟声更大更盛，万里可闻。
看来很满意。
镇恶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周舒隐约知道这个名字对欧家的意义。
欧家先祖欧冶曾经铸造过一把名为胜邪的名剑，此剑也被称为极恶之剑，用过此剑的人性情大多发生了变化，杀戮了数不清的无辜之人，后来玄黄界闻之色变，它的事迹，比蒙冤的轩辕剑要早得多，也有名得多。
欧亭沉声道，“小子，你明白老夫为何这么起名吧？”
周舒点点头，“晚辈知道一些。”
“先祖在炎黄战场上得到了一块炎黄金，见猎心喜，激动之下用它铸造出了胜邪，把胜邪当作自己的子女一样珍视，哪知道炎黄金中有日久成精的冤魂，成剑后与剑融为一体，变本加厉，邪气不可驱除，毁也毁弃不掉，先祖无奈将其沉于后越山，但这等剑怎甘沉寂，终于出土落于他人之手，唉……”
欧亭低下了头，缓缓道，“铸成大祸后，先祖自毁剑炉，从此再不铸剑，胜邪是他铸造的最后一把剑。”
周舒轻轻点头，“晚辈理解。”
从欧亭的神情中，他看到了许多痛苦和悔恨。
也难怪啊，欧冶在最鼎盛的时期突然中止铸剑，不能不说是欧家和整个玄黄界的损失，如果欧冶继续研究铸剑，欧家的铸剑术很可能还能再进一步，成为玄黄界第一，也不至于被后辈超越，当然欧冶大师如此所作所为，正是气节所在，无可指摘。
“胜邪肯定进了仙界，但现在何处，老夫不知道。”
欧亭抬头凝视着周舒，缓缓道，“老夫远不如先祖，但也希望能够弥补一些祖辈的过失，如果有机会遇到胜邪，老夫希望你用这把镇恶和它比较一下，不管是输是赢。”
周舒认真道，“如果有这个机会，晚辈不会放过的。”
欧亭点了点头，“希望你做得到。”
约莫过了一刻钟，欧亭高声道，“小子，再洗就过了，现在收起来放置一段时间，就能正常使用。”
周舒收剑，举手道，“知道了，前辈，我们走罢？”
“去哪？”
欧亭微显不屑，“新月城吗，你说的小仙城吗，老夫都没有兴趣。”
周舒滞了下，神色恭谨，“前辈总不能留在这里吧？要去哪，晚辈愿意护送。”
欧亭横眉竖目，“小子，你在小瞧老夫么，老夫见过的蝗潮可比你小子多多了，还用你护送？”
周舒保持着恭谨，“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前辈不是被……”
“行了，老夫在诸天里飘荡这么多年，还怕什么？”欧亭一脸厌弃的挥了挥手，“老夫不用你管，你小子快点滚吧！算了，小子靠不住，还是老夫先滚。”
话刚说完，脚下忽然多出一道剑光，拔地而起，冲入空中。
直来直去，速度奇快，途中经过的浮游兽纷纷坠地，不堪一击。
也是洒脱，做完了事情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周舒注视着剑光，犹豫了下没有追上去，只微微摇头，颇显感慨，两人相处不过数月，相知却深，周舒所得极多，而此次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见了。
感慨不过一瞬，周舒看了眼新月城，起身飞走。
没飞出多远，眼前的浮游兽一阵乱动，一道人影飞了过来，停在他面前。
立得很稳，身上带着血污，眼中光华灼灼，脸上全是激动。
“见到你太好了！”
周舒微微一笑，平静的道，“冲之，你遇到聂惊了吧？”
游冲之很是欣喜，“是，我让他把真仙都带回去了，肯定不会有事，道兄，你没事就好了，之前那是什么情况，后越界上发生了什么？是大师出的手吗？大师人呢？”
“嗯。”
周舒点点头，很是遗憾，“大师已经走了，我留不下。”
“真是可惜了，不过玲珑阁这样都不来，他肯定也不会留了吧，铸剑的事情……道兄也不用太在意了，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游冲之安慰了几句，“道兄，我们现在去找聂惊，应该还赶得上，然后一起回新月城，可好？”
周舒看着远处，淡淡的道，“坐蝙蝠舟回去？”
“难道……”
游冲之神色一滞，“道兄的意思是，杀回去？”
周舒一脸平静，“当然，守了四五个月，都在被动挨打，如今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为何要错过？怎么，冲之，你不愿意杀回去吗？还是已经累得根本杀不动了？”
游冲之摇头如拨浪鼓，大声道，“当然不是，我可求之不得！”
周舒笑了笑，满意的道，“走罢，让我也感受一下你的杀域。”
游冲之毫不示弱的道，“我也想看看道兄你的真实本事！”
杀域展开，两人同时冲进了逆卷潮。
前后左右，漫天都是浮游兽，像是身处层层乌云之中，而两人就是乌云里的那一点光亮，刀光剑影，闪烁不断。
憋了这么久，后越界还是被毁掉了，不出口恶气怎么能行？
周舒几乎没有留手，除了炼妖界里的，其他能用的基本都用上了，杀得兴起，举手投足，无不威力绝伦，看得边上的游冲之不时咋舌，张大的嘴都不知道怎么合拢了。
身后的尸骸铺成了一条长长的路，像是流星划过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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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3章 挡路
“道兄，你用的剑，是欧亭大师铸造的吗？”
“嗯。”
“那还是成功了啊！怎么样，品级怎样？我不太懂剑，看不出来。”
“很好，大师自己有点遗憾。”
“大师肯定是永远不会满足了的，不管怎么说，这次守护总算有意义了啊，道兄！”
“是，多谢你了，冲之。”
“谢啥？嘻嘻，我还担心空忙一场呢，你不早说！”
“我没想过瞒你，不过别太宣扬。”
“我知道了，放心就是，杀吧，杀吧！”
两天后，也不知道杀戮了多少浮游兽，两人终是到了新月城的边缘。
不远处，有不少金仙正和浮游兽激斗，有人注意到了两人，立刻飞了过来。
“周山主！游四少！”
步封冲上来，带着标志性的笑容，“玉楼主一直在找山主，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周舒拱了拱手，“有劳步队长了，帮我感谢玉楼主，有时间我会上门道谢。”
步封只是点头，“好，后面是回新月城的罡风带，城主特别设置的，不会有浮游兽干扰，可以安全回城，请随我来罢，游四少爷也请。”
两人进了罡风带。
回身看了步封一眼，游冲之眼中颇是不屑，“恬不知耻！说什么找你，根本一个人都没派出来，那边还有欧亭大师呢，明知道有逆卷潮竟然也不管，道兄，这次玲珑阁太过分了。”
“没事。”
周舒淡淡的道，“白玉京这份情，我会记得的。”
游冲之不住摆手，“啊？我可不是要你记得这个啊，道兄，我就是有点生气。”
周舒笑着摇头，“你别想太多，我分得清。”
白玉京这次出手，算得上是雪中送炭，周舒自会记在心上。
问题不是白玉京和玲珑阁，而是新月城城主，玲珑阁不肯出手是因为顾忌城主，白玉京则是曲线救人让游冲之独自承担后果，现在周舒安然回来了，却不知道城主会是怎么样的态度。
凝思间，身形一震，定住了。
罡风带还在流动，但身体却像是凝固了，动也不动。
“道兄你做什么？”
游冲之回过头，一脸诧异，但却看到一个虚影横在两人中间，他滞了下，随波而走，不再说话。
因为那虚影他认识，抵抗也没有用。
周舒保持着平静，行礼道，“城主前辈？”
虚影是位老者，面貌平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道，“周舒，你的剑，给我看看。”
周舒一脸坦然，将镇恶拿在手上，“前辈可以看，但不能拿走。”
“呵。”
城主脸上浮起一丝轻笑，目光在剑上扫了一眼，那笑容立刻僵住了，顿了好几息，“好个欧亭，还真是一把好剑，好剑。”
周舒心中一动，连忙把剑收了回去。
城主皱了皱眉，“我买你的剑，你可以随意开价。”
周舒很干脆的摇头，“不卖。”
城主缓缓道，“你不懂我的意思么。”
周舒神色认真，“晚辈懂，前辈说的随意开价，肯定让人抗拒不了，甚至晋升大罗什么的，晚辈当然也抗拒不了，还不如不听，这把剑事关一个对大师的重要承诺，在完成之前，还请前辈不要来诱惑晚辈。”
城主缓缓道，“欧亭给剑起的什么名字？”
周舒平静的道，“镇恶。”
“嗯？”
城主眼中闪过一道光，“又是这种事，这么多年了，欧家总是学不会安生，既是承诺，那算了。”
周舒行礼道，“多谢城主理解，如果没什么事，晚辈想先回城了。”
城主挡在前面，动也不动，“周舒，你想回新月城，我很欢迎，但你需要做到一件事。”
周舒笑了笑，“做不到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回去了，那晚辈只有走了。”
城主神色微凝，“你没问，就知道做不到？”
“别加入白玉京，对吗？”
周舒缓缓道，“前辈太高看晚辈了，白玉京和玲珑阁金仙数千，不乏强者，就算晚辈加入白玉京，也改变不了状况，恕我直言，没有晚辈这个人，也不可能相安无事，他们两家迟早会在新月城发生冲突，只是早晚罢了，前辈何必拘泥于晚辈一人呢。”
“你回去罢。”
城主看了他一眼，虚影很快消失不见。
穹顶尖塔上。
老者看着窗外自言自语，“白玉京和玲珑阁迟早会冲突，难道老夫不知道么？周舒你什么都不明白啊。”
“你刚刚完成了老夫的考验，得到欧亭的垂青，获得了镇恶，难道老夫今后还能对你置之不理？你自己可以不在乎这点，但白玉京和玲珑阁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你是老夫看中的人，却也是他们较量的筹码，如果你不直接表明态度，就注定会夹在两家的矛盾中间，成为漩涡的中心。不是老夫高看你，而是你自己太低估自己了。”
“也罢，是你自己选的，顺其自然吧。”
“那个界，出的都是些麻烦人啊。”
“报！”
下方传来声音。
老者坐下招了招手，一个虚影出现在面前，俯首道，“城主。”
老者平静的道，“什么事情？”
虚影小声道，“玲珑阁开始有动作了。”
老者摆了摆手，“继续观察，其他不用去管。”
罡风带。
游冲之小心的靠了过来，“道兄，城主刚才找你，没事吧？”
“没事。”
周舒淡然道，“他让我不要加入白玉京，我没答应，因为我本来也没打算加入白玉京。”
游冲之想了想道，“城主总是喜欢操控这些，道兄不用管他，你要做什么，他管不到的，也不用太担心，你有万魂宗的身份，他不敢对你怎样，另外还有白玉京那边，二哥肯定会理解的，我想开始他也没这个打算。”
“想得真周到呢，冲之。”
周舒笑了笑，温声道，“你回去告诉他，不加入，也是可以做些事情的。”
他本就没有加入的打算，但也会明确的表明态度，今后肯定要和白玉京有关联，提前说出来比较好。
游冲之愣了下，点头道，“哦，那我回去告诉二哥。”
“走吧，打了这么久，回去好好休息了。”
周舒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加快了脚步，游冲之紧紧跟上，跟着笑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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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4章 安然
上清居，熟悉的洞府。
门自己打开了，周舒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带着许多惊喜，也带着一些委屈，“你回来了。”
周舒笑着道，“不错，回来的比我早，看来你没惹什么麻烦，刚才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在蝙蝠舟里又做了什么事，被别人关住了。”
“都不说点好的。”
函若鼓起了嘴，有些不满的道，“周舒，这次我够听你话了吧？”
周舒似有所思的道，“嗯，很难得，甚至出乎意料，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惹事，让你跟聂惊离开的时候都没找麻烦，我还以为要多费些唇舌，甚至要动手赶你才行。”
“你……”
函若瞪了周舒一眼，很快挪开目光，顿了顿道，“那你总该答应我了吧？”
“之前说的那些吗？”
周舒微笑点头，“没问题，函若，你可以在这里修炼，想待多久都行。”
“好！”
函若忙不迭的答应，生怕周舒反悔。
周舒看了她一眼，平静的道，“你现在知道修为不够的后果了？”
函若很老实的点头，“知道了。”
看得出来，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她的确成熟了许多，没有什么事情比残酷的战争更能锻炼人，随时都要面对生死，自己的和别人的，眼睁睁的看着许多真仙就在身边死去，一直被保护着的函若，也有了危机感，开始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知道自己最该做的是什么了。
“我去修炼了。”
周舒踱进了静室，在门口回头道，“罗兄那边，我会去看，不过不是现在，你不用着急。”
“谢谢你，周舒。”
函若愣了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周舒的人影了。
炼妖界。
壶老站在一座黑色大山前，若有所思。
周舒缓步走近，“还在琢磨呢？”
“主人。”
壶老回身行礼，缓声道，“很难不想，浮游兽的尸体里面蕴藏着那么多的法则之力，如果能够利用起来该多好啊。”
周舒看着大山，“这些浮游兽尸体，当作一般的材料用太浪费，但要把里面的法则之力引导出来，充分发挥出它们的作用又很难，可能要到更高的境界才能做到，也难怪别人得到了都是交给城主换取奖励。”
壶老点头，“主人也打算这么做？”
“我不需要那些奖励，留着吧，”周舒笑了笑，“每次蝗潮，新月城都不知道要得到多少浮游兽尸体，城主那都堆不下了吧，也不缺我这一点。”
壶老不觉叹道，“那是，怕是几千几万倍都不止，仙城城主真是赚到了。”
周舒缓声道，“是啊，我现在觉得这蝗潮就是给仙城城主的测试，只要顺利度过去，就能收获很大好处，当然如果渡不过去，那仙城也就没了，之前一切心血等于白费。”
壶老似有所思，“白费心血的可能占大多数，优胜劣汰，从来如此。”
周舒点了点头，看着他道，“壶老，你有没有想过炼化这些尸体？”
壶老显出几分沉吟，“试过了，做不到。”
周舒疑道，“他们应该不是某个界的产物吧？只是包含不同法则的话，你应该能够炼化一部分的。”
壶老摊了摊手，“我起初也这么想，但不管怎样做都不行，每种浮游兽包含的法则不同，实力外貌也不同，但在不能炼化这方面，它们很有相同之处，就是不行。”
周舒神色微凝，“这么说，它们还包含了某一界的本源了。”
壶老顿了顿，“应该是这样，可哪个界能有这么多浮游兽呢？而且典籍里都说，浮游兽不会专属于某一界，它们总是在各个界之间漂流，要不然也不会叫浮游兽这个名字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
周舒点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如果不是一个界的本源，而是某个人呢？”
“啊？”
壶老滞了下，跟着明白过来，脸上现出许多惊讶，“主人是说，浮游兽都是某人制造或是操控的，因此身上都带着某人的印记什么的？不可能吧，谁能做这样的事情，几十万亿甚至更多的浮游兽啊？”
“我不知道。”
周舒摇摇头，“蝗潮是两万多年前突然出现的，不是诸天固有的规律，或许就和这点有关系。”
壶老定定的看着周舒，只觉周舒的设想太过大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舒笑了笑，“只是我的感觉罢了，不用多想，我出去了。”
“嗯。”
壶老定了定神，看向周舒道，“主人，你要小心一些。”
周舒顿了下，“玲珑阁吗？”
“是，”壶老带着几分关切，“本来以为新月城主会对主人不利，但他主动现身见你，显然对你很是看重，应该不会对主人怎样了，但玲珑阁那边我不得不担心，那样的大势力如果专心对付主人……”
周舒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不用担心，我没事。”
“知道了，主人。”
壶老很是恭谨的点头。
眨眼过了数月。
周舒一直在上清居里，安然修炼。
玲珑阁没有人来过，而游冲之来过很多次，游丕之也来了两次，不过他们都没提过要周舒帮忙，即便周舒主动提起，游丕之也是笑着说现在还用不到，这让周舒有点意外。
是不需要帮忙么？显然不是。
周舒能看到一些状况，白玉京和玲珑阁已经开始了明争，在周围的界。
在太斐界，玲珑阁出手了，据说用到了玲珑宝船，到太斐界才两天就占住了界里所有的商路航道，赶走了白玉京驻留的金仙，然后大摇大摆的回到了新月城，在港口和城里都大肆宣扬了一番。
而白玉京为了回应，打算在望府界做类似的事情，但没有成功。
派出的蝙蝠舟刚到望府界就碰到了玲珑宝船，两方对峙了一会，蝙蝠舟随即回转。
不得不说，玲珑宝船这样的大型战船在虚空战争中的优势实在很大。
当然，新月城里只有暗斗，没有发生任何明面上的冲突，城主不愿意看到，他们目前也不会做，但是，如果玲珑阁继续在外界不断侵占白玉京的利益，白玉京也不可能坐视，到时肯定会风云四起。
白玉京还不来求援，是早有对策，还是等他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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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5章 办法
白玉京。
十二楼上。
游丕之坐在椅上，似在思索着什么，眉头紧皱。
边上的游冲之拿着一摞玉简，看得很是认真。
一位金仙快步走近，神色凝重，“二少爷，玲珑阁那边的玲珑宝船，刚才又离开港口了，是要远航的样子。”
游丕之顿了顿，笑道，“大约又看准了某个界吧。”
金仙点头，很是担忧的道，“肯定的，楼主，我们要不要提前戒备？”
游丕之淡淡的道，“派人在后面跟着，提前通知界里的人离开，别白送性命。”
“知道了。”
金仙点点头，表情有些困扰，“可是，楼主……”
游丕之皱了皱眉，“不必吞吞吐吐，我说过，有疑惑的时候畅所欲言，不论对错，都不用顾忌。”
金仙顿了顿，“楼主，玲珑阁这次不会罢手的，如果总是躲避的话，我们坚持不了多久，要是我们到其他界的商路都被玲珑阁占去了，又该如何？不如趁早来一次决战吧，属下坚信，我们比他们要强。”
“躲避？”
游丕之微微摇头，“只是暂时退让而已。”
金仙悟道，“要抢回来的？”
游丕之点点头，“当然，等他们的宝船走了，几个月后再夺回来就是了，如果他们再来，我们再走，他们玲珑宝船出动一次就要好几十亿甚至上百亿仙石，而我们派些金仙花费不了什么，不亏。”
金仙愣了下，“太斐界五年的收入也只有八十多亿仙石，那他们这么做不是亏了，为了啥？”
“大概就是为了诱引我们决战吧。”
游丕之一脸淡然，“如果我们和玲珑阁在太斐界或是其他界上发生了冲突，玲珑宝船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力量，哪怕我们的金仙比他们多出一倍也很难取胜，何况还没有那么多。”
金仙恍然道，“我明白了，难怪他们总是耀武扬威，还在城里暗地里宣扬，说我们白玉京被玲珑阁打得还不了手，很快就要亡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可恨。”
游丕之淡淡一笑，“暂时不用去管他们，照命令做就是。”
“我知道了，楼主。”
金仙向游丕之投以钦佩的目光，点点头，转身去了。
游丕之看向游冲之，“四弟，你怎么看？”
“目前也只有躲避了。”
游冲之放下玉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可是总这样下去，我觉得局面对我们来说还是不利。”
“不错，是不利。”
游丕之点了点头，神色一下严肃起来，“战争是在其他界，但关键的战场还是新月城，现在人心已经开始浮动了，如果玲珑阁再来几次，玲珑阁压倒白玉京的传言就越发真实了，甚嚣尘上，众口喧腾，想逆转都很难，到时候我们内部可能会出问题，而想要继续招纳金仙真仙，难度也是以前的几倍以上。他们是亏了几百亿，但我们亏的名声，也不会比几百亿少，这样长期下去肯定是两败俱伤。”
游冲之颇显懊恼，“二哥，是我的错，如果能守住后越界和后面的三界，我们白玉京肯定能……”
“这不怪你，没人能料到会有逆卷潮。”
游丕之叹了口气，“如果你能守住那四个卫城，白玉京肯定能收获很多，现在就能压过玲珑阁一头，人算不如天算……不过还好，后面三个界的人都提前撤走了，逆卷潮没造成大的后果。”
游冲之低垂着头，“说好能保住他们的界的，结果还是毁掉了，没能增加名声，还收到了反效果。”
游丕之伸出手，把他脑袋扳起来，正视着他，神色凝然，“四弟，失败很正常，失败多了才知道怎么去成功，现在你该想的，是白玉京今后怎么办，而不是沉溺于过去的事情。”
“我知道了。”
游冲之点点头，沉思起来。
想了一会，“二哥，我们真的打不过玲珑宝船？”
游丕之摇了摇头，“你手里的玉简就是宝船的图纸和介绍，如果玲珑宝船完整的拥有了图纸里的所有功能，你觉得我们能打过吗？”
游冲之犹豫了一会，“除非里面有我们的人，否则是打不过。”
游丕之缓声道，“有也没太大用，核心位置肯定是他们自己的人，如果硬要强攻三艘玲珑宝船，并且损失不能大的话，我们至少需要三千训练有素的金仙，目前根本做不到。”
游冲之有些丧气，“那我们现在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外面打不过，城里又不能打。”
游丕之摇摇头，“继续等机会也行，而且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其实有两个。”
游冲之连忙道，“哪两个？二哥你说，既然有办法，怎么也要去试试啊。”
游丕之顿了顿道，“你知道我们新月城里有一位太乙金仙吧？”
游冲之不住点头，“当然了，木前辈，他一直在卫城柳沙界。”
一般来说，仙城除了城主，不会有高于金仙境界的修行者。
修行者到了太乙大罗的境界，自然会想着更进一步，都会选择离开仙城，自己当家做主，开辟仙城或是寻找一界当主宰，但偶尔也有例外，出于各种原因留在某个仙城里。
新月城就有这样一位太乙金仙，木微。
他住在柳沙界，不去新月主城，也不和其他修行者接触，至于他为何留在新月城，没人知道，也没人能知道。
“柳沙界没了，他现在在新月城北区。”
游丕之似有所思的道，“过去柳沙界完全被封闭，但现在有了和他接触的机会，如果我们能说服他到帮手，我们就可以在某个界守候玲珑阁，趁机偷袭玲珑阁的宝船，只要夺过来一只宝船，我们战胜玲珑阁的机会就很大了。”
游冲之眼睛一亮，“那我去试试。”
“你不能去，谁也不知道木微的性情如何，他要动手杀你，你能如何？”
游丕之摇了摇头，“北区是无法之地，新月城最没有秩序的地方，而且现在城主忙于新建卫城，根本不会有多少时间照顾北区，你在那边出了事，没人能帮到你，而且谁都不能保证有没有效果，你去冒险太不值得。”
游冲之滞了下，想了想道，“第二个办法呢？”
游丕之平静的道，“第二个，是把周舒当诱饵，但如果他不主动提出来，我们不能那么做。”
“诱饵？”
游冲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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