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1章 放慢速度
周舒有点意外。
本以为会看到那位凝成剑石的剑修的前生轮回，没料到看到了韩纱帮人凝聚剑石。
但仔细想想，那点意外就没有了。
昆仑镜照得是剑石，看到的自然是剑石的轮回，而不是剑修，那么剑石的诞生过程展现在面前，并不出奇。
昆仑镜里的画面持续了大约百息。
韩纱和老者凝聚剑石的过程很重要，占据了大部分时间，而之后的事情就乏善可陈，无非是一个天才恃才傲物，不听人劝闯入九幽死域最后没有出来的故事。
大多数天才都是这样殒命的。
其实昆仑镜也很通人性，知道周舒想看到什么，而那些琐碎的东西往往都是一闪而过。
周舒收起昆仑镜，感知了一下里面的轮回之力，有点心疼。
“月如，这位从剑山得到剑石的天才剑修，看起来不是很久前的事情，在蜀山应该有记录吧。”
赵月如还沉浸在激动中，好一会才回过神，红着脸道，“是的，七千年前，有位叫做林傲的弟子得到剑石，还有一把名为断情的七品飞剑，然后在死域消失，蜀山派过人过来找，都了无音讯，在重伤了一位长老后就再没来过，应该就是他吧。”
周舒轻轻点头，“七品飞剑，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结果，九品能坚持的时间能长些。”
“唔。”
赵月如下意识的点头，她对蜀山天才没什么兴趣，还在想之前的凝石法。
这法诀看起来是帮人凝聚剑石的，但仔细看就能明白，它实则是剑道到了极致的体现，也是非常适合剑修修剑的辅助法诀。
周舒微笑，“凝石法，学会了？”
赵月如摇头，“没有，只学到了一点皮毛，但也不知道对不对。”
周舒递给她一张玉简，“没关系，我这里有张玉简，里面有刚才的场景记录，你多看看可能能理解更多，需要的话，我会再照一次。”
轮回里的场景需要轮回之力才能重现，消耗很大，直接复制到玉简再重现里面的场景是另一种方法。
不难做到，只是效果差不少，昆仑镜里直接显示出来的，就和身临其境一样，观者从中得到的感悟会很多，而玉简里复制出来场景就差了许多，像是没有注入灵魂，能得到多少就全看悟性了，但好处就是可以不断使用，几万次也无妨。
“嗯。”
赵月如犹豫了一下，接过玉简，轻轻点头。
在周舒的要求下，她已经不和周舒说谢谢了，但心里还有点不习惯，她很不喜欢这种不习惯，她已经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可能还不能去做。
周舒笑着点头，很快离开了荷音派。
他自己对凝石法没什么兴趣，刚才只看几眼他就清楚，他学不会，这不是单纯的法诀，而是剑道到了极高境界的体现，还要加上极强的剑修悟性，才有可能学会，显然周舒没有达到要求，他也没有多少心力去达到。
再说了，这样的法诀，学到了对他也没有太多意义。
他不可能封剑，也不打算帮人封剑。
卖给蜀山，可能是个不错的主意。
七万多年前的场景重现，对蜀山来说也很难。
蜀山里一定有轮回者，对轮回法则的理解可能比周舒还深，但却不会有昆仑镜，也就用不出来百世追回这样放到诸天也能称雄的神妙法诀，也许他们有别的方式来得到某件事物的轮回，但肯定比不上昆仑镜，不然，蜀山也不会有法诀失传了。
离开不知名的死界，继续前行。
看着死界一点点缩小直到完全消失，颇生感慨。
这个死界就在死域的边缘地带，几个月就能碰到，但蜀山花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林傲的踪迹，足以说明死域之诡异可怕。
能在里面不迷失方向都很难，更别说还要每个界每个界的搜索一个人，面对杀之不尽的怪物，换了任何人都不太可能找到。
周舒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希望能保持下去，直到离开死域。
没飞几日，眼前赫然出现一个硕大的黑影。
黑影很淡，在感知里，在第八感里都很模糊，直到距离身前几十里才被周舒发现。
还好周舒见机快，急忙挪移开了数十里，才避了过去。
看着擦身而过的黑影，周舒也有点心悸。
在高速飞行中，最怕遇到这种情况，突如其来的陨石或别的什么不知名物体，修行者没有防备，很容易就受到巨大的伤害。
“进入冰山区了吗？”
壶老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周舒想到了什么，心神微震，“啊？冰山区，这么快到了么？”
壶老很认真，“差不多了，听说死域里面，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是冰山区，越往里冰山就越多，主人千万要小心。”
周舒点点头，“我会放慢速度的。”
还以为没那么早，没想到现在就遇到了。
一艘航行在海里的船，最怕遇到什么，毫无疑问就是冰山，在一片到处都是冰山的海域里，船长必须谨慎万分，一旦撞上冰山，几乎没有生还可能。
在死域里探索的修行者，就是这样一艘船。
九幽死域里也充满了冰山，当然不是真的冰山，而是极为凝实而且还在扩张的湮灭之力，它们可能出现在死域的任何地方，没有明显的标志，很难发现，撞上去的结果绝不会比船撞上冰山好受，最大的可能是毫无知觉就被湮灭，彻底消失。
这些夺走无数修行者性命的幽灵一般的模糊黑影，被仙界称为死兆星，当你看到它们的时候，就意味着进入了死亡禁区，如果还不退出继续前行，那就离死不远了。
周舒不可能退出。
所以他必须放慢速度，更加小心。
他不是不能撞碎冰山，但这么做无疑会给他带来很大的负担，而且也没有那么多轮回之力可以消耗了。
短时间内，周舒就调整了飞行速度。
要完美规避风险的话，只能用全速的二分之一来前进了。
这也在周舒考虑之中，即便再放慢一些，仍然比绕路要快得多，至少快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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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2章 是正确的
不知不觉就是几年。
面前的黑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了，不再是时不时的担心撞上黑影，而是要在众多黑影中找出一条通路。
“以前不是这样的。”
似是在为自己找理由，周舒自言自语的道。
壶老顺势配合，“主人记忆里有过经历？”
在暗无天日的死域里飞行了好几年，周舒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炼妖界里，炼妖界里的诸位，全都受益良多，而壶老自然是得到最多好处的那位，慢慢的，语气里都带了几分谄媚。
更像一个仆人了，不过是真心实意的那种。
周舒点点头，没有轮回打底，他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冲进这片死域，“是啊，有把玉锁上有关于死域的记忆，至少那时候，湮灭之力还没这么密集，这都不是冰山区，而是冰海了，再这下去，可能要破冰才能前行。”
壶老有点听不懂，但破冰还是明白的，脸色白了半截，“要撕开这些湮灭之力凝聚的黑影？”
“不得已的时候……总不能退回去吧。”
周舒有点无奈，意料之外的事情，总是让人烦忧。
壶老担心的看着前方，“莫不是九幽之主那边有了异动，连无思天都不见了。”
周舒似有所思，“我都做了记录，出去后通知仙界。”
壶老不解，“主人都被仙界通缉了，还想着帮他们啊。”
“这事关整个诸天，仙界现在权势最大，总该做点事情，至于通缉，不惹我的时候，我也不用管，”周舒很淡定，只眼神却渐渐锐利起来，“前面有点古怪。”
壶老不说话了，紧盯着前方，变得异常专注。
因为黑影太多，几乎完全遮蔽了神识，可见度不超过几十万里，也就是一刻钟的距离。
很快，一缕光亮倏然显现，没一会，一个清晰而明亮的仙城出现在眼前。
壶老惊愕，“这里会有仙城？”
“不是，是幽火鬼城。”
周舒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想不到，死域里也有贵城了。”
贵城，就是贵王贵童贵仆聚集的地方，只有一个域里的贵王贵童足够多，才可能出现贵城。
“至少有上百，才可能聚集成城吧……”
壶老的惊愕变成了心悸，上百贵王，是什么概念？一个贵王就能够摧毁上十个界，如果这些贵王扩散出去，诸天毫无疑问将遭受一场大难。
他犹豫着道，“怎么可能这么多的？照道理说，几千个界都湮灭了，也不会生出这么多，而且这些年来都没有谁去死域探索了，他们也不可能得到新鲜的血肉等资源，来壮大实力。”
情急之下，他已经把去死域探险的修行者们说成是资源了。
其实也没说错，对死域来说，这些修行者绝大多数都死去，成为资源。
“我也不知道。”
周舒似有所思，“一路走来，那些越来越多的黑影算是征兆了，死域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壶老顿了顿，“主人觉得是什么事情？”
周舒想了一会，“可能是九幽之主要死了。”
“啊？”
壶老讶住了。
周舒平静的道，“九幽之主快死了，控制不了自身的力量，就会有大量湮灭之力散发出来，这些力量中就有可能诞生出新的贵王，我这是猜测，你不必信。”
壶老没忘记该有的奉承，“主人的猜测一向都很准。”
周舒略显受用，轻轻点了点头。
壶老想了想道，“九幽之主应该比准圣要强点，都是接近圣人的人物了，他怎么还会死？”
周舒缓声道，“无思天不见了，可能就是九幽之主想要完全湮灭无思天，借此成圣。”
壶老吓了一跳，“吞灭三十三天？这要引得圣人出世了吧。”
“不知道，但他应该是没有成功，不然不会有这么湮灭之力散失出来，如果真和我猜测得一样，情况应该已经失控了，”周舒似笑非笑的指着前方，“现在这座贵城里面，说不定就是在商谈下一任九幽之主的人选。”
壶老愣了下，“九幽之主还能选出来的？”
周舒很淡定，“这里的同类这么多，把其他鬼王都吞了，自然就是九幽之主了。”
他皱了皱眉，“新生的九幽之主，肯定会统一死域，但如果死域里的那些黑影都不能填饱它的话，它很可能就要往外面扩张了，到时候死域周边的界都会受到影响，问题大了。”
壶老心中一紧，看着前方那明亮的城池，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犹豫了好一会才道，“主人，你不是想去阻住他们吧？”
“我就是随便说说。”
周舒笑着摇头，“真假都不一点，万一是真的，也不是我们能阻止的，我根本没打算过去。”
看着周舒在黑影里来去穿梭，很快调转了方向，壶老才松了口气。
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一团黑影始终卡在周舒前面，不管怎么腾挪都闪不开，而那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一个高大的身影显现出来，像是被黑影困在里面，又像是一个人披着件很大的风衣。
周舒立住了，手已握拳，眼中一点精光一闪而逝。
壶老想要说些什么，已经被送回了炼妖界。
“这般纯净的湮灭之力，不能被你消磨掉了，我要好好体悟轮回。”
听到周舒的理由，壶老很有些无语，那是鬼王啊，你就当成湮灭之力么，而且那人影如此熟悉，明显是修行者形成的贵王，也是贵王中最可怕的一种。
之前说过，鬼童是生机死机同时到了极致才可能生出的特殊东西。
贵王是贵童的晋阶，自然也一样，在这死域里，死机是绝对不缺的，湮灭之力就是大量死机的凝聚，而最极致的生机，往往都来自于那些强大的修行者或是其他生灵，它们相互结合，就生成了贵王，而在众多生灵里面，修行者无疑是最难对付的那种。
等等，在这里遇到贵王，说明了什么？
这里真的有一大群贵王在的话，难道主人的猜测是正确的？
一个新生的九幽之主，想想都觉得可怕，尤其是还带着上一个九幽之主的怨念……这里的死域还不够它提升，肯定是要往外扩张的。
（ps：这章用的鬼字太多，怕麻烦，就稍微换成了贵，打字麻烦，也影响阅读，实在抱歉。）
第2903章 你记住了
等壶老从炼妖界里出去，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他很淡定，也很安心。
炼妖界没有任何动向，说明周舒一点事情都没有，外面的鬼王肯定被周舒打死了。
说打死有点不合适，像贵王这种东西，最多就是被打成一团团散失的湮灭之力吧，但至少不会用法诀不会召唤贵仆不会主动……总之没有太大的威胁了。
然而他一出去，就惊呆了。
那团黑影还在，里面的人影也还在，只是行进在周舒前方，把黑影一团团的吸收或是驱开。
这样的举动，使得跟在后面飞行的周舒，看起来很轻松自如，之前的那些专注也不见了。
驱使鬼王？
壶老一下就很不淡定了，难道这也是轮回里得来的好处？
他犹豫了一下，“主人，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周舒很从容，“你说怎么控制这个家伙吗？他有点特殊。”
壶老疑道，“特殊？”
周舒点点头，“对，他和其他贵王不太一样，身躯里还有一丝意识在，应该是和谁交过手，没能完全消灭对手，留了一丝神魂在身上。”
“啊？”
壶老很惊讶，“这个家伙，之前就和人打过，虽然打赢了，但差点被夺了舍，主人，你的意思是这个？”
周舒看着他点头，很满意，“总结得不错，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用轮回压制了他，激发了那沉睡着的神魂，那神魂在他身体里待了许多年，已经差不多熟悉了了湮灭之力，或者说和湮灭之力融为一体了，于是很顺理成章的获得了控制权，作为感激，他打算帮我一程。”
壶老已经听得傻住了。
还有这种事情，该说是机缘太好，还是周舒胡说八道？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是没有的，周舒不会说谎，肯定是真的，只是……得到了一个有意识的贵王的帮助，这种事不管发生在哪都让人匪夷所思，即便是在一颗仙石就能买一堆的故事玉简里。
周舒带着微笑，“之前为了压制他，我付出了许多轮回之力，但结果很不错。”
壶老定了定神，喜悦的道，“真的吗？”
“是，轮回本就是湮灭的上阶，但直到刚才，我才明白为何如此，我对轮回法则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可能用不了多久……”周舒抿着嘴，说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大胆但也很现实的预测，“如果这样的情况再发生两次，我就有可能突破限制了。”
壶老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危险了，立刻道，“那……主人，我们再去找几只吧。”
周舒如果能再突破，那轮回法则就将达到掌握，也就是说，周舒将成为大罗金仙。
这一步，值得付出任何代价，一个大罗金仙，比金仙听起来强太多了，即便实力可能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因为现在周舒的实力，就远在大罗之上。
周舒很淡然，“不急，看运气，再说我的轮回之力，也没有那么多了。”
现在说得轻巧，但刚才战斗的凶险程度绝不轻巧。
一个时辰里有大半时间，周舒都是屏息凝神的，稍有放松就会面对可怕的后果，不是被湮灭之力毁去半边身体，就是识海被破，神魂之树枯萎大半，几百年苦心毁于一旦。
行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是生死关。
但既然走过来了，那就不算什么了。
“哦，肯定有机会，主人的运气一向都好。”
壶老有点遗憾，也没再说什么，只看着前方卖力开路的先锋，心里不断泛着嘀咕。
“他还不能说话。”
似是想到了什么，周舒一面轻声说着，一面挥了挥手，指引着先锋换了个方向，换了方向，虽然湮灭黑影更多一些，但路程也缩短了不少，既然有人出力，能快些还是快些。
那先锋毫不迟疑的听从。
人影一晃，一道黑光随即弹出，所到之处，湮灭之力的黑影纷纷破开，显出一条通路。
先锋快速划过，同时把破碎的湮灭之力纳入自己的黑影里，大口大口的吞噬。
很难想象，这样的家伙竟然甘愿受人驱使。
壶老摇了摇头，“我就是想知道那位修行者是什么来头。”
“没来历，也不用问，不管他之前是什么宗门，他现在只属于这里，离开这片密集区我就放他走，”周舒轻轻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嗯，离开的时候，我教他一点创造法则，不多，我也只学了一点皮毛”
前面的开路先锋明显颤动了一下，说不清是惊吓还是惊喜。
壶老是惊住了，压低了声音，“你教鬼王学创造法则，那是让他自杀么？”
周舒摇摇头，很郑重的道，“不一定，身躯还是湮灭之力，但神魂是可以学的，两者的确相互克制，换了其他人这么做肯定不对，但他呢，反正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是吧，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我刚才和他打过，他应该不情愿一直拥有这样的身躯，不然也不会帮我了。”
那团黑影又震了一下。
壶老看看黑影又看看周舒，犹豫着道，“主人，当面说这个，不好吧？”
周舒还是摇头，“如果能结合好，说不定他不止能活下来，还能成为强者，也许还能改变九幽死域。”
壶老心神一震，似是明白了什么，“主人，你想为死域增添一个异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周舒很平静的道，“不是我想，是本来就该这样，能在死域里存在这么多年还没有湮灭，执念太深，肯定是很不甘心的吧，既然遇到了，那就是彼此的机会，大家都是修行者啊。”
那黑影忽然也就不抖了，速度一下又快了少许。
这的确是一个机会。
本来以为就这样了，被唤醒了又如何，这样的身躯哪里都去不了，永世都在死域里浮沉了，他本来打算，送走周舒后，就找个地方自行湮灭，但现在周舒的这几句话，却让他顿悟到了什么。
为何要放弃，为何就不能做回自己，即使在这死沉沉的死域里，也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大家都是修行者啊，谁又甘心认输呢？
看着黑影的改变，周舒微微一笑，很快又将笑容隐藏。
而壶老突然大喊起来，“你记住了，我的主人，叫周舒，周舒！”
周舒皱了皱眉，“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这是死域，引来了其他麻烦，你负责解决吗？”
第2904章 这么聪明
一晃又是好些年。
外面有黑影看着，周舒能把更多精力放到炼妖界里。
收获不小。
比如说，周舒做了几个小仙城的模型。
这个本来可以在识海里做的，但想了想，还是亲手接触起来更有趣一些，而且能拿出来的话，也能让炼妖界里的诸位提供意见，边雪、相如等人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其中一个模型得到了一致好评，周舒也打算用这一个。
仙城主体不大，只占了云卷界约莫百分之一的地方，被构建成圆环形，每一环都被清晰划分出来，大小不同，功用也不同，建成后，这里就是仙城的中心。
而除了仙城主体外的大面积土地，周舒不打算做太多限制，定好一个规则，任何种族都可以自由定居，和一般的界没什么区别，当然，必要的资源比如秘境、灵脉等等，周舒都能保证，绝不会比一般的大界差。
也有专属于魔族的区域，自己的界，一定是包容万象的。
这样虽然管理起来麻烦一些，但周舒有能力做到。
他们也很喜欢这样比较自由的仙城，但都有些不明白，仙城正中心留出的大块空白地是为什么，那里应该是整个云卷界最繁华的地点，却空出来了，显得很奇怪。
周舒没有解释，那些空白，是留给传送阵的。
他的仙城，当然要有传送阵。
这座传送阵，不止能把城民和物资传送到界内的任何地方，还能传送到其他界，比如临近的獬豸国，还有魔界，以及周边的仙城等等，将来，甚至能传送到诸天的任何角落，尤其是玄黄界。
现在空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到。
现在根本没人能做，仙界可能都没有。
唯一有能力的林珠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比谁都要神秘。
这次去仙界，如果能得到一些消息就好了。
坐在桃山前的周舒这样想着。
候山，就是那座周舒用来给猴子们讲舒之道的山，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猴子了。
担心猴子对桃虫不轨，周舒把猴子赶到了其他地方，而这座山也从猴山变成桃山，只有桃树和桃虫。
每天的功课还是必不可少，桃虫们成长得也很快。
现在三五只桃虫合力就能施放出类似排云诀的法术，能够把一棵拳头粗细的树从中吹断，很不错的成绩，要知道，当初周舒也是炼气之后才能做到，现在这么小的虫子已经能做到了。
周舒很满意。
他打算把桃山扩大，好培养出更多的桃虫，量变引起质变，说不定就能生出一只桃虫王来。
虫王一般灵智很不错，成为舒之道传承者的可能性更大，而且能够支配众多桃虫，周舒再通过虫王来培养桃虫，应该都是那种对舒之道生而知之的虫，就能形成一个舒之道的基地，当然，这里不是养鸡场，不出产果实和蛋之类的东西，只出产道之力。
周舒并不在意这点道之力，而是这种模式如果可行，就可以推广开去，比如扩展到云卷界。
想到这里，周舒就更满意了。
可能那群猴子会埋怨自己喜新厌旧，但谁叫你们笨呢？给你们教了那么久，结果还不如一只虫子。
再说你们都已经知道怎么修炼了，完全可以自己看舒心经来研究，也用不着每日听道，要知道，炼妖界里到处都是舒心经的石碑，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主人！”
壶老的声音有些急促。
周舒皱眉看去，“怎么了？”
壶老脸上带着些不满，当然不是对周舒不满，“那个……那个又自己对付敌人了。”
周舒淡淡一笑，“你是说小黑吧，我看到了，一群飞出来的幽鬼而已，没关系。”
小黑，就是帮他开路的鬼王，对于这类跟随自己的家伙，他都习惯性的加个小字，也不知道哪来的习惯，实际上那黑影一点都不小，尤其是现在，已经长大到数十里大小了。
壶老都叫不出口，周舒甘之若饴。
现在小黑开路比之前快多了。
随便一吹，就是一条宽敞大道，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影已经完全不能阻碍周舒的行动了。
如今他在死域里飞行，速度一点也不慢，比刚进来时快多了，和虚空里都没太多区别。
对周舒来说，这是意外中的惊喜，来之前也不会想到，他能得到一个鬼王的全力相助，但他知道，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能提前回到仙界，最多能节省五分之三的时间。
这个速度相当惊人，可能片山城发生的消息都还没有传回仙界去，而典度云也可能都还没到悬铃宗。
也因此，周舒对小黑很是感激，说好的创造法则也提前传授了。
创造法则的来源无须多说，除了和屈臣交流得到的，轮回里的记忆也有，能保留到现在的好东西，或多或少都和过去的强者有关联，其中也不乏创造者，不过周舒的创造法则只到了了解程度，还不足以制造本源核心。
“他都好几次了，尤其上次遇到的那个鬼王，多可惜啊。”
壶老抱怨道，“他难道不知道，主人你再解决两个，就可能突破了，这样的机会他都敢抢，吃了个贵王，他变大了一倍还多，可恶。”
“他的确不知道啊。”
周舒很认真的道，“而且他不是抢，他是帮忙，通过他和贵王的交战，我了解得到的感悟，不比自己亲自动手差，能看到两团强大的湮灭之力互相克制，其中一个还是修行者用神魂控制的，这种事情绝对难得，确切的说，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我为什么要出手呢。”
壶老惊道，“啊，还有这样的事情？”
“当然。”
周舒微微笑着，“你不必和他说，记得就好。”
壶老连忙点头，眼中闪过兴奋的光，“我知道，明白了，也就是说，主人你再遇到一个然后战胜，就有可能突破轮回法则到掌握程度，是真的吗？”
周舒很坦然，“是。”
在离开血池界时，轮回法则离突破就只一线，现在过了这么久，经过这么多锻炼，他很有把握做到。
“可惜现在遇到的是一些幽鬼。”
壶老看着前面，很遗憾，他无比希望周舒突破，这希望，可能比周舒自己还要迫切一些。
周舒强，他才能变强，这个道理已经深入骨髓了。
“幽贵？”
周舒摇摇头，“幽贵可不会这么聪明。”
第2905章 人类无劫
壶老见过很多幽鬼。
它们分身后，一窝蜂的涌上来，像苍蝇一样讨厌，但要对付它们也不难，趁它们聚拢团起来的时候，拍一下就拍死了。
面前的这些显然不一样。
分身后的幽贵有好几千只，进退有据，将小黑前后左右团团围住，仔细看去，它们的分布好像是暗合某种阵势，正这样想着，那些贵影突然晃动起来，阵阵波动的湮灭之力一圈圈的缠过来。
小黑偌大的身躯陷入了停滞，不断挣扎，一时却挣不脱。
周舒淡淡的道，“像不像蛛网？”
“像，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壶老忍不住道，“这些肯定是贵仆吧，他们的力量比一般的幽贵要强多了，居然还会用阵法……”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塞回了炼妖界。
周舒身形一闪，穿过了小黑，凝目看着前方。
如其所料，又一只鬼王。
身躯隐藏在黑色的湮灭之力里，看不出形貌，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两只微红的眼睛，凶光厉然。
眼呈红色，为血相，前不久必定吞噬过新鲜血肉。
这等贵王是最凶的，得了血肉，更加贪嗜，如果在死域里得不到，就会出去寻找，这是死域周围总不安宁的原因。
也因此，仙界把死域叫做禁地，禁制小宗门擅闯。
自己去当饵食，死了也不要紧，但激起了食欲，引发了贵王的凶性，害它们离开死域出来破坏，罪莫大焉。
兹拉。
划破暗夜的嘶吼，无比尖利刺耳，连心神都能震碎。
见面就是这种嚎叫攻击，深得觅食要领。
周舒皱皱眉，手中翻出龟壳盾，在嚎叫及身前将其挡飞。
到了如此境界，一切皆慢，一切皆有迹可循，无论声音动作亦或其他，到了周舒面前都是有实有质的力量，清晰可见，以力对力，然后破之。
不等对手逼近，周舒已欺身而上。
偌大的贵王狂笑起来，就在周舒靠近的一瞬间，倏然张开大口，将周舒一口吞下。
进入了一个完全幽闭的空间。
像是身在狂暴汪洋，又或血肉绞盘，暗昏昏的湮灭之力，如丝如絮，如铁如钢，如水如火，四面八方的挤压过来。
周舒只做不见，立稳了一声大喝。
随着轮回之域的快速展开，六、七十把魔兵一字排开，瞬间化作数十具魔尸，威武异常，皆非弱者。
都是从血池界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魔兵，魔尸，轮回，对付贵王，湮灭，再好不过。
周舒站在魔尸中间，浑身闪着金光，杀意满盈。
这次没有吝惜轮回之力，放肆施为，他也清楚，这一战后，他会把法则提升到掌握程度，虽然还是不能制造轮回之力，但已经能从有轮回之力的物件上汲取轮回，缺口不会那么大了。
约莫半个时辰。
鬼王陡然爆开，原本凝实的身体碎成了千百万片。
最多的碎片被小黑贪婪的吞噬，同时也有其他黑影过来，将这些碎片快速撷取，这些黑影中，也许会诞生出新的贵王，但这和周舒就没什么关系了。
碎片中，有几个小物件掉落下来。
驱走了想要争夺它们的黑影，周舒一把将其全都收起来，不是鬼王核心之类的东西，如果没有料错，这些东西应该是它之前吞噬血肉时留下来的，应该是某些修行者的遗物。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只脸上带着光泽。
酣畅淋漓的一战。
任意一击都带着轮回之力的感觉，好得难以置信，连普通的排云诀也能发挥出无比强大的威能，如果能一直这么用……
当然是不可能。
如果不是为了突破，周舒也不会如此挥霍。
藏了那么久的轮回之力，和湮灭之力互相伤害，在战斗中一点不剩，全都消耗掉了，现在都觉得有些心疼，不过和体内涌动的湍流相比，这点心疼也不算什么。
对轮回法则，周舒已进了一步。
不过他还没有成为大罗金仙。
要做到很简单，没有什么劫数，无非是把身体完全融入法则之力，只需一瞬息做到，就能够晋升。
人类无劫。
诸如妖兽，精灵等等，在晋升下一步前，必须经历劫数，真劫假劫然后造化劫，这是躲不过去的诸天规则，不渡劫，诸天不会承认你的修为境界，而人类就没有这样的要求，人类不必渡劫。
晋升，顺其自然，到了自然就达到。
这就是一般修行者从仙界统治诸天中得到的最大好处。
如果是龙界或是魔界统治诸天，那就是龙族或是魔族无劫了。
这肯定是好处，是人类先辈们千辛万苦换回来的，但周舒现在更想渡劫，所以他打算自己造一个劫数来完成晋阶过程。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并非一时心动。
在龙界边缘遇到天道蒲牢时，蒲牢给了他一个指引，他身上有一张秩序法符，如果他能通过秩序雷罚，他将打破秩序，同时也能获取秩序法则的信息，进而了解。
而经过秩序之力的检验，晋升后的法则之力也会更加可靠。
就和在玄黄界一样，渡劫时突破秩序之雷，好处比一般的渡劫大得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刚才他已经把轮回之力挥霍一空，包括藏在道炉里的那些也全都没了，因此，他要面对秩序雷罚，就只能靠自己的道炉还有道之力了。
一个还没有得到太多人承认的道，能不能打破秩序？
很艰难的挑战，也有很趣。
他的轮回之力已经提升了，而舒之力却没有，如果现在能够打破限制，会不会是舒之力也晋升了的一个证明？晋升后的他，主法则是轮回法则，还是自己的舒之道？
想到这里他就很兴奋。
清空轮回之力，反而成了必须要渡劫的契机。
多好的机会啊，错过就不会再有，即便失败了可能会遭致死亡，但能拼还是一定要拼，修行者就是这样，坚持本心，坦然面对生死，才会不犹豫不放弃，才能走到最后。
酝酿中，小黑又摇摇摆摆的前进了。
吞噬了太多湮灭之力的他，看起来很有些臃肿，但速度反而更快了。
只是，好像用不着它那么快。
前面很开阔，几乎看不到多少黑影，也就是说，冰山区快到头了。
也应该如此，死域没那么大。
而且，除了周舒，也不会有修行者闯得太深，那只鬼王，能吃到的修行者多半也是在边缘。
第2906章 一只蚂蚁
果然，没几天就出了冰山区。
虽然仍是一片黑暗，但再也看不到任何黑影了。
除了眼前的一大团。
周舒把小黑叫过来，说了几句话，小黑像是留恋的逗留了一会，转头奔向冰山区，很快没了踪影。
壶老顿了下，“不知道下一次遇到，他还会不会认主人。”
周舒沉默，他自己也觉得很难，很快又开朗起来，“没关系，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终究是个修行者，不管他变成什么样，这点是不会变的。”
“万一他变成了九幽之主呢。”
壶老想了想道，说完却又摇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学了创造法则的九幽之主？”
周舒笑了笑，看向远处，“那我真的很期待啊，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呵呵。”
壶老摇摇头没再说下去，看着周舒想到了什么，不由喜道，“主人，你应该已经晋阶了吧？大罗金仙？”
周舒淡然道，“是啊，再渡个劫就是了。”
“渡劫……”
壶老不自觉的点头，忽然又意识到了不对，“不对吧，人类修行者好像是没有劫数的，这是仙界一统诸天得到的福利，比妖族精灵那些要好多了，比如我晋升时也要渡造化劫。”
周舒点点头，“我知道，但我想渡劫，这样有机会得到新的法则，那就试一试了。”
“啊！？”
壶老惊呆了，哪有没事自己找劫渡的，这种事情，谁做得出来？可看周舒的神色一点也不像说笑，他犹豫了一下，“主人，你是开玩笑吧，渡劫失败是会死的啊。”
“不死能叫劫么？”
周舒笑了笑，和平常一样很浅很淡定的笑，但微微扬起的嘴角又带了些从未有过的张扬。
这种神情，似乎之前没有见过。
不死能叫劫么？
壶老一时沉默，无法反驳，的确，不死能叫劫么？
他看着周舒，紧张的情绪慢慢消解下去，他渐渐理解周舒了。
已经掌握了许多法则的周舒，也许没必要再为某一个法则付出太多代价，但身为修行者，只要能进步，哪怕一丝一点，那也是值得去拼命的，如果没有这样的觉悟，又怎么能称得上修行者，怎么能走上巅峰。
何况在主人看来，也许那根本不算拼命，只是一个小小的挑战吧。
主人越来越有自信了，或许，这就是强者的心态，那么，自己也不能拖后腿吧。
他顿了顿，神色凝重，“那我负责守护主人渡劫。”
周舒注视着他，轻轻点头，“壶老，渡劫的时候我不会带炼妖壶，你如果愿意守护，我当然高兴，不愿意的话，你也有机会做自己的选择，我不会阻扰的。”
“当然要守护主人！”
壶老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种送命的题，他不可能答错，也不会有半分犹豫，而且他早就知道，他和周舒的命运早就牵连在一起了，根本不可能分开，如果周舒有事，他也必定有事，唯有帮助周舒才是正途。
周舒很淡定，“不需要你动手，除非我要求，对了，到时把采盈他们也叫出来看着，只看就好，没事。”
壶老只是点头，“主人打算什么时候渡劫？”
“现在吧。”
周舒没有多解释，他想要突破的心情已经按捺不住了，而且道炉中炉火正旺，许是轮回法则晋升之后带来的激励，使得舒之道也忍受不了了，舒之力正在最活跃的时候。
而且在死域里渡劫，还有一个好处。
到处都是充满湮灭之力的雾气，它们能有效的阻隔劫雷，不让劫雷蔓延。
把炼妖壶拿出来，随手放在身前，然后前行了数千里，稳稳的坐下来。
随着秩序法符的消失，几道看起来不算耀眼的雷光突然划破暗夜，落在周舒身上。
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光芒陡然变大，明亮好似百轮太阳，瞬息将死域照得一片通亮，连冰山区的黑影似乎也感知到了，纷纷避让。
周舒就浴在雷光中，一如既往的淡定，只紧抿着嘴，似乎在忍着什么苦楚。
那边的壶老，早把边雪采盈等人放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几人都没有惊叫，只看向壶老，表情十分严肃的质询道，“壶老，这是怎么回事？”
壶老故作平静的道，“你们都看到了，主人在渡劫啊。”
“渡劫，这不是胡来么！？”
平时声音细小的边雪此时声音大了许多，“只要仙界还在，人类修行者就不用渡劫，舒师兄明明知道的。”
“他知道，但他坚持。”
壶老拦住了想要上前的采盈，沉声道，“等主人回来，你们再问他吧，现在已经开始渡劫了，再说也没用，等着就好，放心吧，他说了他肯定没事。”
采盈顿住了，没有发火，只焦躁得转来转去，闷声道，“渡劫，又是渡劫，又是一个人渡劫！”
她烦恼的从来不是周舒去渡劫去冒险，而是不愿意和她一起冒险。
她想要一起，从玄黄界一直到现在，这个信念她从来没有舍弃过，在那次面对天道时，她能毫不犹豫的舍命，如今也一样，任何时候都一样。
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下次必须改，一定要改。
赵月如则静静的站着，真的很平静，“等着就好了，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从她离开镇魔塔的那一刻起，她就很深刻的明白了这一点，诸天里的周舒和玄黄界的周舒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无所不能，不就是渡劫么，在周舒面前，这根本就不算难关，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劫数，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只是他这样，真的很难追上啊。
相如注视着周舒，抚须想着道理，“这劫数，和我遇到的很不一样啊。”
的确很不一般，他们都能感受到。
浩大而暴躁的雷光萦绕在周舒身上，看起来耀眼辉煌，但劫雷却没有对周围造成任何影响。
他们都感觉得到，因为他们的神识可以延伸到周舒身旁数尺处，也感觉不到一点干扰。
一般的渡劫绝无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劫雷这种无视对手的全方面打击，靠近一点就会变成灰烬，而周舒身上的这些劫雷，针对的就是周舒一个人。
毫不怀疑，就算放一只小蚂蚁在周舒身边，也不会被咆哮的劫雷打死。
最多被死域里的灰雾闷死。
第2907章 六七十年
很快五六个时辰过去。
沐在雷光中的周舒，像是一尊雕像，动都没有动过。
他的面色平静，而看得人都紧张得不得了。
这么长时间的渡劫，闻所未闻，大凡劫数，就算九九八十一重劫雷，最多也就半个时辰。
正在采盈忍不住要上去的时候，天地忽然一暗。
雷光倏然间就消失了，一直关注着周舒的人都有些愕然，他们看得很清楚，那些雷光好像是被周舒吸进去了。
“渡劫结束了？”
“成功了吗？”
几人都很欣喜，但看向周舒还是一动不动，不由互相对视，难以确定。
“应该是没有。”
相如很平静，“好像是外劫变成了内劫，更凶险了。”
他猜得没错。
周舒抗衡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打破秩序之力的方法，但哪里料到，被破开的秩序之力未曾消失，反而顺着舒之力直接进入体内，跑到了道炉里面。
稍微紧张了下就恢复了正常。
这不是正好么？
现在秩序之力自己进来，那就好好利用，应该能让舒之道更上一层楼。
作为道之始的道炉，坚固程度不应该被怀疑，连轮回都能容纳，在里面自如运转并凝炼，秩序之力也应该一样，再说了，如果道炉轻易就能被秩序之力击破，那就说明舒之道也不过如此，不如趁早放弃得好。
舒之力和秩序之力，在道炉里开始了第二轮的交锋。
如果说第一轮是找破绽，找出来然后将对方击破，现在就是找优点了，汲取再加以融合。
已经入了瓮，想跑也跑不了了。
这个过程又持续了大约三个时辰。
那些雷光在舒之力的包围下，或融合或消解，渐渐没了痕迹，只在道炉内部生出了一层银白色的光幕，看起来分外特别，如果说道炉也是一个世界，就相当于多了一轮月亮吧。
周舒松了口气。
渡劫算是顺利的成功了。
只那秩序之力进入道炉的举动，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是秩序法符的加强型攻击，还是道炉自己的所为，如果是后者就很有趣很有意义了。
能说明，如今的道炉已经有了自我扩张的意识，会自动吸取自己需要的力量加以融合。
听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周舒不觉奇怪，道本来就是会自我发展的，别说修道者，连创道者在很多时候都是被道推着往前走，自己只起一个指引作用，道炉亦然，当它觉得自己的力量有缺憾的时候，就会自己去弥补缺憾，看起来，秩序之力应该是它需求的一种力量。
如果有了秩序，舒之力也会更稳定更强吧。
周舒站起身，立刻听到了远处的阵阵欢呼。
他笑了笑，“我没事，都进炼妖界吧，有问题去里面说。”
“嗯。”
“为什么？”
周舒指了指后面，远隔着数百万里的地方，已经笼上了一层厚厚的黑云，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那是一团团的黑影，里面依稀能看到人形，还有兽类。
“都是鬼王。”
周舒很平静，“刚才渡劫的动静有点大，惊扰到了这些家伙，当时他们不敢过来，但现在就不一定了，进去再说话，都过来了也是麻烦。”
没有人再问为什么了，都进了炼妖界。
壶老最后一个进去，躬身行礼，比之前还要恭顺几分。
炼妖界里又是一番辛苦，不比渡劫时轻松。
周舒有意的。
辛苦很有意义。
如何应对劫数，值得说上几天几夜。
像采盈壶老这些本来有劫数的人，听得都很仔细，而本来没有劫数的赵月如等人也一样。
也包括那些在炼妖界里的生灵，他们要进化形态，都是要渡劫的，那劫数，是由壶老去忧心的。
仙界免除了人类的渡劫之苦，但也让人类修行者懒散去来，不要求每个人类都去渡劫，但对于有志的修行者来说，渡劫更是个难得的提升机会，尤其是那些本身天赋不足的。
选择适当的法则之力当劫雷，作一次生死的考验，破釜沉舟，也许就能提升上限。
各自散去，各自思索，没有干扰他们，周舒继续前行。
杀死鬼王得到的东西，他顺便掏出来看了几眼，之前没机会，都快忘记了。
一只仙缘戒，来自悬铃宗，里面没什么可看的，没有玉简没有丹药没有符，仙玉也是寥寥，只有一张蒲团，一本经文，经文上的字是血写的。
现在还有人用血写经文么？
那血是精血，心头精血，生机极旺，鬼王一时也难以湮灭，至少也来自大罗太乙，也不知道是那人自己写的，还是取的别人的血，如果是后者，那就邪气得很了，多半是后者，周舒还没听说过，有谁拿自身精血来写经的。
一串佛珠，和周舒得自雷音寺的有些相似，但材质普通得多。
能不被贵王湮灭，完全是因为被使用得久了，佛性极深，就算是湮灭之力也难以伤害。
绝对是得道高人留下的。
这种东西，拿出去是足够镇邪的，也就是死域里的贵王能挡了，放在外面，尸龙之类的东西一看到就要远遁，放在一个仙城里，类似杏山鬼境之类的秘境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这佛珠，和之前的血经相比，怎么看都有些格格不入，好像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看来那鬼王吞噬的不止是一个人啊。
另外一件物事就很平常了，是一块破碎的木牌，被湮灭掉了大半，只剩下残缺的“寺”字。
材质看去是神木，有一点熟悉感。
带着建木的周舒，看任何神木都有些熟悉感，也不奇怪。
顺手又收起来，快速往外飞去。
没有用黑贝，身体化作一道电光，隐在湮灭灰雾中，飞速前行。
到了大罗金仙，利用法则之力飞行更有效率了，相对来说，目前速度最快的，还是雷霆之力。
用魂体分身可能更“快”一些，但在这里不适合，消耗太大了。
按照进来时的情况推测，两个月后就能离开死域。
离开以后的位置，周舒的界图里没有明确标注，但应该离仙界不算太远，离连云城最多就是十年距离吧，当然是现在周舒的速度来衡量的，要是过去，起码也要六、七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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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8章 有些渊源
离开死域。
空旷的虚空显得格外亲近可爱。
周舒忍不住大口呼吸了几下，虽然他知道，虚空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比死域里到处漂浮着的湮灭死雾要好多了，一点也不觉压抑。
定下神来，刚一探出神识，就皱了皱眉。
远处，几个人影快速飞过来，从几个方向分别过来的。
像是早在等他一样。
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念头只是一闪。
显然是多心了，就算周舒的消息传回了仙界，但换了模样的他，就算混元金仙也认不出来，而且仙界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在死域，现在出来的就是自己。
周舒索性没有动，等着这些人过来，正好仔细看看。
一共有五个人，应该都是禅修。
禅修，周舒似乎明白了什么，捏了捏那串佛珠。
没多久，五人很快聚集过来。
他们看着周舒，眼中带着许多期待。
一位老者站了出来，合掌道，“这位道友，可是从九幽死域里出来的？”
“敢问诸位道友围住我，所为何事？”
周舒不答，神色淡定的环视众人，目光中带了一丝威严。
几人心神微震，一时竟不敢直视周舒，那老者也禁不住退了半步，带着些张皇道，“道友误会了，我等是大苦寺的禅修，找道友并无恶意，只是想打听一些消息，请道友勿怪。”
他们瞬间就有数了。
禅修重在定力，心神本就比一般修行者稳固得多，而面前的修行者只一眼就震撼到了他们的心神，好一会才稳定下来，这足以说明他们和周舒的差距很大。
周舒面色舒缓下来，淡然道，“不错，我是从死域出来的，有什么要问的？”
几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纷纷上前。
“请问道友见过一位禅修没有？”
“对，他看上去很年轻，身材和道友差不多，眼角有一颗痣。”
“他很特别，非常乐意帮人，如果你见过一定能记得。”
老者皱眉，“你们七嘴八舌的，别人还怎么听，老衲一人说便够了。”
周舒摆摆手，“不必，我听得很清楚了，我一路走来，在死域里未曾见过任何修行者，不过，我杀死一只鬼王后，发现了这些东西，你们看看是不是那位禅修的？”
他取出了仙缘戒，木牌，还有那串佛珠。
每拿出一样，周围那些禅修的面色就变沉一些，在看到佛珠的时候，几人都忍不住了。
有人低垂着头，似是在流泪。
周舒有点诧异，他试探过这些禅修，定力虽然远不如自己，但也超过大多数太乙大罗，如此定力还能因为一个人流泪，那人很不简单。
“是不是你，杀了苦乐师兄？”
垂头的禅修突然抬头，眼中带着血丝，盯着周舒，一字一顿的吼道。
余人面色跟着变了，有人已经做出了攻击的架势，只那老者连忙挡在禅修面前，大喝道，“你做什么，入了魔障吗？！平日里，师兄是怎么教你修行的？！”
周舒动也不动。
那老者继续喝道，“苦愿，你看清楚，这些东西上明显都有死气痕迹，尤其是我们的大苦寺禅令，几乎被腐蚀透了，只可能被鬼王之类的污物吞噬过才会出现这种现象，难道你觉得，有人能够驱使鬼王吗？！”
周舒很漠然。
这老者有几分见识，不过真的有人能驱使鬼王，只是不会做这些事罢了。
禅修们渐渐平静下来了，那情绪最激动的苦愿亦然，他走到周舒身前，恭敬的行了三礼，“多谢道友送回苦乐师兄的遗物，适才冲撞道友，实在对不住，请道友责罚。”
“没关系。”
周舒淡然，“不过，你们确定是你们师兄的遗物吗？”
苦愿取出一面木牌，和那块残缺的并无二致，余人也照做了，都是一样的令牌。
周舒点点头，“那木牌和佛珠你们就拿走吧。”
苦愿忍不住道，“那只戒指也是的。”
周舒皱眉，佛门戒贪嗔，这禅修连犯两戒，着实让人不喜，不过说到底也是禅门，他无心去理，只沉声道，“从上面的标志就能清晰看出来，这是仙界的仙缘戒，禅门是不会有也不会用的。”
“戒指的确是师兄的。”
这次开口的却是那老者，他犹豫了一下道，“道友有所不知，苦乐师兄，曾经是悬铃宗的弟子，后来感优世人疾苦，才遁入禅门，创建大苦寺，这枚戒指，正是他贴身的物品，如果道友不信，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本用血写成的经书，名为大苦经，那是苦乐师兄自取心头精血写成的。”
“苦乐师兄虽然用了仙缘戒，但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只用来存放经书。”
“那血经绝非邪物，苦乐师兄以血写经，立宏愿拯救世人，道友你可能不会理解，但确实是真的。”
余人纷纷帮腔。
周舒似有所思，“不用看了，里面的确有一本血写的经书，既如此，你们也拿去。”
众人只是点头，那老者双手将戒指等遗物捧起，小心放好，神态无比虔诚。
看着他们，周舒也不觉生出一丝兴趣。
禅修苦乐，似乎真的很不一般，别的不说，能创建出一座禅寺，还能有这么多太乙大罗的师弟，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众禅修收拾已定，纷纷向周舒行礼致谢，那老者开口道，“道友刚出死域出来，应该需要休整吧，我们的大苦寺就在离死域最近的万端界上，道友要离开多半也要经过的，如道友不弃，不妨先去那里暂歇数日，让我等好好谢一谢道友，另外，贫僧也有一些事情想请教道友。”
周舒思虑几息，“好，有劳诸位了。”
“多谢道友。”
老者合十一礼，嘱咐其余禅修在前带路，自己随在周舒身侧，凝声道，“贫僧大苦寺苦涟，请问道友尊姓大名，来自何方，贫僧好事先安排。”
“不用那么麻烦。”
周舒平静的取出一块金砖，“如果你们的苦乐师兄真是悬铃宗人，那我和他也算是有些渊源了。”
这八品金砖，就代表了悬铃宗的身份，在外面还是很能唬人的，如果拿九品出来就过了点，能拿九品金砖的，在仙界都是有名有姓的，被人看到了反而误事。
苦涟身体一震，顿时呆住了，前面的那些禅修也一样，脚步变得迟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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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9章 万端大苦
周舒看了他们一眼，“不用在意，我不是来追责的，也做不到。”
他突然意识到禅修们在顾虑什么。
悬铃宗这样的掌管宗门，高傲无比，从来就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他们对离开宗门的弟子毫无好感，时常去找麻烦，甚而放上万凶榜，让他们在仙界无立足之地，做为警戒。
似乎有点小家子气，但比起某个弟子退出就要收回全部修为的掌管宗门还是要好不少。
禅修们眼中的疑惑并没有消去多少，苦愿闷声道，“我记得上次那个悬铃宗弟子也这么说，结果呢，还不是和找人来和苦乐师兄打了一场，最后实在打不过才走的。”
周舒平静的道，“如果我有意针对，不会和你们说他的消息，那些东西，我也留下了。”
众人无言，好一会，苦涟才道，“苦乐师兄已经示寂了。”
言外之意很清楚，苦乐已经死了，就算周舒是来找麻烦的，那也没麻烦可找了。
众人更沉默了，一直到了万端界，都很少有人说话。
周舒颇感无趣，本以为能拉近些关系，却是反效果。
但他只能用悬铃宗做掩护，其他能证明身份的都不能用，比如万魂令，万魂宗和禅门素有恩怨，不打起来就不错了，又比如檀愿念珠，以他的禅道工夫，在这些禅修面前，他几息间就会暴露，难道要说自己是万凶榜上的凶人吗？
万端界按面积算是个大界，但人烟稀少，资源也很贫瘠。
其实靠近死域的界，大多数都是这个样子，就算原本有些资源，也被仙界陆陆续续的拿走了，用的借口很简单直接，离死域太近，不能给九幽之主增加力量。
大苦寺是万端界里最大的势力，但不是唯一。
寺里的禅修，修的都是苦禅。
这也是他们能待在贫瘠的界里的原因，不需求多少资源，更不会浪费。
在界上待了几天，看得出来，大苦寺很得人心，没听到有人骂他们，无论是一般人还是修行者。
和其他禅寺不同的是，大苦寺极少主动去让人皈依，只有极其心诚的人才能入门，建寺几千年到现在，也不过数百弟子，也难怪在诸天里籍籍无名。
其实有上十个太乙大罗，实际上已经算是不错的中等宗门了。
在外域里名头相当响亮的飞虹门，也只有五个太乙而已。
而关于苦乐的传闻是最多了，随处都能听到，显而易见，他虽只是大罗金仙，但其禅道和实力，都超出了一般的仙界大罗，做了许多连混元金仙都很难做到的事情。
于是，周舒对那位苦乐又多了些兴趣。
也由此生出了一个疑惑，很大的疑惑。
几天后，许是苦乐的事情办完了，苦涟特意宴请了周舒。
很朴素的素斋，但就周舒了解的大苦寺情况来看，已经是很奢侈，也很有诚意了。
苦涟上来就是一通道歉，然后才问起苦乐的情况。
周舒坦然告之，在详细描绘鬼王利用仆从使用的阵法时，苦涟那皱紧的老脸明显动了一下。
周舒察觉到了，但没有说出来，只疑惑却是更深了。
此后一番长谈，倒没什么可说的，最后苦涟送了些礼物，周舒也没有要，只要走了苦乐的一张蒲团，就是仙缘戒里的那张，苦涟有些舍不得，据苦涟说，那是苦乐从不离身的东西，佛性十足，留在寺内肯定能成为至宝，但最后还是给了，他知道，如果周舒想要，他也留不下。
周舒要蒲团，一方面是取其佛性，可以感悟禅道，另一方面，也是想解开疑惑。
苦乐毫无疑问是一个强者，一个天才，悬铃宗的出身，能自建禅寺，据苦涟说他的禅道独树一帜，寺中的大部分太乙大罗都是他教出来的，最快的不过两千年，他们全都用苦字做法号，名为师兄弟，实则为师徒，而几次面对悬铃宗弟子的联合攻击，他都一人面对，战而胜之。
如此有野心的大才，悬铃宗还不能满足他吗，为何要离开悬铃宗？
苦乐选择在九幽死域边上建立禅寺，只是为了远离仙界，躲开悬铃宗么？
五年前他进入死域，一个人都不带，也不许其他人跟随，真是为了成佛历练去消灭鬼王的？
而如此强者，就被一个并不算很强的鬼王杀死了，身体完全消失，只剩下几件遗物，更大的疑惑就在这里，这样的得道禅修，示寂后不可能不留下舍利的，但周舒完全没发现舍利的踪影，要知道，他的舍利必定佛性极强，湮灭之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消解，连大苦寺的寺牌都还有一大半，那颗舍利居然就没了？
苦乐真的死了么？
鬼王对付小黑时施展的阵法，从苦涟的表现看，很可能就是大苦寺中的绝学。
他是死了，还是进入了死域，用某种方法控制了鬼王，想在死域里做某些事情？
这些疑惑，本来不算疑惑的。
如果不是周舒把轮回之力用光了，连昆仑镜都无法施展百世追回，现在用昆仑镜照一照佛珠、蒲团或是血经，很快就能知道原委，但可惜偏是用不了，所以周舒只能留下一面蒲团，等到以后吸收到轮回之力后再做打算。
大苦寺的事情，周舒还是很想弄清楚的。
这件事不是小事，涉及到九幽死域的，都不会是小事，何况他很清楚，现在死域正在动荡期，九幽渐入幽冥，百鬼夜行，如果苦乐是一个一直都窥视着死域并了解情况的人，那事情就更大了。
可能性不小。
禅修和悬铃宗弟子的双重身份，实力很强，有野心还能创宗，这个人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至于这些大苦寺的弟子信徒，应该都是不知道的，就算看到一点痕迹，也不可能往这方向去想。
周舒不会说出来，在这里公开这种猜想，毫无益处，想想看就知道，只是说自己是悬铃宗弟子，就遭到几乎所有人的冷遇，要把苦乐说成阴谋家，唯一的结果就是为自己招来一整个界的敌人。
辞别苦涟，周舒离开了万端界。
暗叹一声，不止仙界魔界等等，外域也到处都是陷阱，每个强者都有自己的想法，诸天又如何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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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0章 榜单画像
十年飞行，十年闭关。
周舒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秩序法则上。
秩序之雷在道炉里留下的印记，很明显帮到了他，即便他还不了解秩序法则，也能得到许多东西。
渡劫的最大好处，大约也在此处。
和轮回不同，万物皆有秩序之力存在，即便是一无所有的虚空里，也能感知到它们的痕迹。
日常观察这些秩序之力的运行，是一大乐事。
目前只限于观察，周舒不可能去调动它们，更加做不到汲取，不过观察也很好，了解秩序运转的规则，然后再依样去整理体内的诸多法则之力，也包括舒之力……
一切都变得更有条理了。
之前也不差的，只是现在有了理论支撑，而且这理论本身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那就不同了。
不能说周舒的力量增强了许多，但如果现在再看到盖羽白和典度云，周舒不止可以全身而退，还能给他们留下一些抹不掉的痕迹，但杀死是不可能的，要杀死混元金仙，只有完全消除对方的法则之力，才能泯灭其中的神魂身体，但不管是秩序还是轮回，都不能彻底抹灭其他法则，其他也就更难。
诸天里，万般法则同时存在，并不是说某种法则等阶高，就可以抹掉其他法则的存在，这不可能，最多就是压制罢了，任何法则都能有一席之地，也是诸天世界正常运行的规律所在。
对于修行者来说，把法则修炼到掌控程度，基本自身就等同于法则，抹除修行者就等于抹除法则。
混元金仙，想死都难。
当然不是死不了，且不说任何修行者都有的寿元问题，当混元金仙遇到能够强行分离法则和修仙者的道器亦或圣器，一样也要死，就拿周舒来说，如果壶老提升到一定程度，炼妖壶这种神器就能发挥出道器的效果，到时周舒也能杀死混元金仙。
“看到仙路了。”
采盈睁大了眼睛，忽然站起来。
“嗯。”
周舒很淡定，他早感知到了，不然不会特意从雷光里出来，坐上了黑贝。
身边也带了个人，其他人都不能在仙界露面，就只有采盈。
采盈小声道，“我们先去连云城，找剑老他们？”
“不急。”
周舒已经走上了仙路，感觉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不觉一笑，“连云城离这里有点远，反倒是妙成天近一些，先去那里看看。”
采盈立刻点头，“妙成天，三十三天？好啊。”
这条仙路的尽头也是一座仙城。
看规模比连云城要大一些，来往的仙人也相当多，大约是这边的外域更适合历练吧。
没人注意周舒，一个大罗金仙在仙界太常见了，但周舒去了一趟城里的万宝楼后，上来打招呼的人就多了不少，邀请他去宗门的人不少，圣火门在内，连城主那边也发出了赴宴邀请，风头很盛。
也难怪，任谁在一天内做了几十笔生意，交易额超过三百万仙玉，都会很有名的。
周舒自然都推掉了，也没有在意身后跟着的那一群看起来有些鬼祟的修行者，也没必要理，这群人后面还跟着几位仙捕，要是他们真想做什么，都不用周舒动手。
在仙城里仙路上，不是掌管宗门的人，别想作妖。
走到城门通道前，采盈拉了下周舒，小声传音，“你看，可恶！”
通道的正上方，贴着一张榜单，都是最近特别活跃的凶人，所以格外列出榜单提醒过往的修行者注意，上面没有周舒的名字，但榜单边上还画着一张画。
画上是一株高大的悬铃树，树上垂下一根套索，正悬在一个人上方，随时都要落下的样子。
那人，正是周舒。
被单独从万凶榜里提出来了，还是用悬铃宗的名义，这种事，好像之前还没发生过。
毫无疑问，这样一张画像出现在了仙界边境的每一个仙城，任何看到的人都会记住周舒，也会想方设法抓捕周舒，获取悬铃宗的奖励。
周舒暗暗摇头，悬铃宗的信息传播速度，比自己想象要快得多啊。
虽然典度云多半还没回到仙界，但消息早就传出去了，到底是名门大宗，各种手段想都想不到。
“可恶，他们想把你吊起来！”
采盈出离愤怒了，声音大了起来，就算是传音也有些震耳朵。
周舒很淡定，“下面不是写了，必须留命么，不是勿论生死还好。”
“还得意呢，”采盈皱眉，打量着画像，“真想把它撕掉。”
周舒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采盈跃跃欲试，“那本宫来？就说手滑了。”
“哪有手滑到那里的，也太滑了吧，”周舒不觉而笑，把她的脑袋轻轻按下去，“行了，有一天我会把它撕下来，现在就当没看到好了，反正也不碍事。”
采盈低着头冒委屈，“知道了。”
“这位道友，看榜单呢，道友刚从外域回来，有没有见过周舒呢？”
一位仙捕，从榜单后面走出来，看着周舒，目光灼然。
周舒坦然道，“我倒是想见一面，这个周舒能让悬铃宗这样痛恨，肯定是个人才。”
他一点也不担忧，六难甲经过重炼，注入了更多种类的法则之力，其中甚至包括轮回，不管用什么法则之力窥探周舒，他们得到的结果都是另一个模样，就算是混元金仙，也看不出周舒的本来面目。
或许有例外，但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仙城。
仙捕仔细看了一会，丝毫看不出异状，只沉声道，“那个周舒虽然是金仙，但实力恐怕不在道友之下，道友要是遇到了，一定要小心些。”
周舒举手行礼，“多谢仙捕指点，但我想他也不敢到仙界来的，告辞。”
仙捕又隐藏到榜单后面去了。
看来他在这里窥探很久了，不知道其他仙城是不是这样，但显然，各个仙城的警戒程度都升级了，这次去仙界，的确要万分小心才行。
采盈幽幽的道，“不知道连云城的剑老和小招怎么样，好想看到他们啊。”
周舒面色微凝，“会看到的。”
采盈有些担忧，“他们要暴露了吧？”
周舒缓声道，“暴露了和我的关系，也不一定有事，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现在这种情况，把我的事情都说出来才是最好的选择，再说了，他们在仙界经营多年，主要就是搜集信息，我想他们可能提前察觉到了，也许已经不在连云城了。”
“啊，哦……”
第2911章 圣人之门
采盈渐渐明白了。
到了现在，不管剑老小招等人说不说，仙界都会调查得清清楚楚。
之前周舒在万凶榜上，但仙界并不能确定周舒是不是真的存在，如今周舒已经正式出现在悬铃宗和蜀山面前，以仙界的本事，关于他的事情一定会被完完整整的调查出来，从五饕界到无方城到新月城的一切都不会漏掉。
剑老和小招都明白，说出去不会有关系，周舒也不可能怪他们。
采盈小声道，“如果仙界找到他们，他们最好别固执。”
周舒摸了下她的脑袋，笑道，“别想了，我这次去妙成天，主要是想加入云顶城，到时利用云顶城的资源来找他们并且保全他们，肯定要容易得多。”
采盈点头，“对啊，云顶城也是掌管宗门。”
周舒淡淡的道，“还是悬铃宗都不想得罪的掌管宗门。”
五个掌管宗门，悬铃宗地位最高，基本可以代表仙界，算是仙界大总管；
蜀山则负责刑狱，一应裁罚皆是其管辖，追捕也在其内；
至于万魂宗，地位可能是最低的，基本是个打杂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他们参与，但不会起主导作用；
而云顶城就像是大宗门里的太上长老，基本不管事，但在重大事情上有否决权，就算悬铃宗也不能绕过云顶城，因为他们的尖端实力在仙界不比悬铃宗差；
而最神秘的白帝楼……
周舒也不太清楚，据说白帝楼这把刀，别说诸天里的修行者，连仙界掌管宗门弟子也畏惧得很，生恐看到，因为一看到，结果往往都是死。
那些染血的刀隐伏于黑暗中，已经带走了无数生命。
猜想的话，大约是厂卫一般的存在吧，但也只是猜想，在正式见到之前，周舒不能确定任何事。
采盈想了想，“他们会不会要你啊？”
周舒看着她笑，采盈很认真的道，“他们不是要求主法则是高阶法则么？你虽然修炼的轮回，但不能拿出去的吧，悬铃宗那边肯定说了你了解轮回，天底下有几个知道轮回法则的？而你一个学了轮回的去加掌管宗门，肯定会被看出来的吧？那不是自投罗网了。”
周舒有点意外，“你变细心了，连这点都想到了。”
采盈微低了头，呐呐道，“那顺便想想，也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又直视着周舒，皱眉道，“你在嘲笑本宫么？本宫在你心里就那么靠不住啊，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考虑？”
周舒笑了笑，“差不多吧。”
“你……”
采盈瞪着周舒，气得不说话了。
“不用担心这个，我不会暴露轮回法则，也用不到，”周舒温声道，“渡劫时得到秩序之力是重要的一环，加上已经掌握的力量和毁灭，还有已经了解的创造法则，我现在能拿出手的就有四种高阶和最高法则，他们不会不要的，真不要的话，那就把壶老的能量法则拿出来唬人，再看他们要不要。”
采盈数着指头，诧异道，“周，你都会了这么多法则了啊？”
周舒微叹口气，“没办法，形势逼人，不学就到不了这里了。”
“白担心了。”
看了周舒一眼，采盈微微摇头，拉了下周舒，“我们走罢，快点去妙成天，也能早点见到他们。”
妙成天。
和无思天挨得很近，两界相辅相成，发展得非常好，被称为仙界里璀璨的双子明珠，也是许多修行者宗门的所在地，但在无思天被九幽之主占据后，不少宗门离开妙成天，他们离开的同时也带走了不少资源，妙成天也渐渐衰弱下来。
顺便说一句，曾经的妙成天里，最强大的宗门是慈航宗，而慈航的命运也和妙成天差不多。
周舒这次想去妙成天，去找慈航故里也是一个重要的目的。
虽然日渐式微，但三十三的威名仍在，而且处于重要的看守无思天的位置，仙界也不可能放弃，这里一直都有掌管宗门负责镇守，而最近这几千年，都是云顶城在负责，本来是几百年一换，但云顶城好像住习惯了，没有离开换其他宗门来的意思，仙界也乐于见到这种情况，于是这里的云顶城渐渐成了云顶城主宗的一个重要分门，仅次于位于罗浮界的主宗，还有常荣天的第一分门。
这里的云顶城自然是有混元金仙的，数目还不少。
屈臣让周舒到这里来，也是因为这里可以直接通过考验加入云顶城，而且离仙界边缘比较近，要远一点的，就要去仙界正中心的罗浮界，而更远的常荣天，光是路上就要上百年。
一路没怎么耽搁，很快就看到了妙成天的大门。
三十三天，和其他大界不同的地方，大约就数界门口的那道大门最为明显了。
言语难以尽述其壮观，那道横亘在周舒面前的大门，仿佛把虚空分成了两半，一半在门前，一半在门后。
一边是黑暗，一边是光明。
圣人之门。
门上绘制着各种玄奥古老的图案，据说是圣人亲笔所留，三十三天，见证了那段充满光芒的历史，圣人智慧的光辉也不会随着岁月流逝而消失。
过去常有修行者在这里一坐就是几十年几百年，指望从中悟道，门前满满当当的坐了上千人，一眼都看不到边的那种，但现在的妙成天已经没有这种众人向道一心成圣的场景了。
不是因为现在的修行者没了向道之心，而是大多数字迹都被抹去了。
是仙界抹去的。
仙界的理由在传闻里有两种，一是说魔界破坏了圣人遗物，不清除掉这些魔族痕迹，整座大门都要坍塌，二是说巫族改变了纹路用来蛊惑人心，看得越多就越难得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目前周舒能看到的，就是一个个分不清意义的字符，还都是断章缺字。
悟性再高，恐怕也很难从中得到什么了。
他暗自嗟叹，有痛心疾首之感，可惜啊，这本该是诸天最重要的遗产之一，如今已消逝如风。
只能从宏伟的外观，精致至极的纹饰等等来揣测一下圣人当年的心迹。
周舒静立良久，但他知道他很不擅长这个，只能摇头往门边走去。
当然，大门没有打开，也不可能打开，能让妙成天打开大门来迎接的，或许只有圣人吧。
门侧有一道供人通行的通道，看起来小，但让身长几十丈的人通过也毫无阻碍，此时，一名修行者快步走了出来，目光落在周舒身上，眼神渐显严肃。
第2912章 太古老了
周舒举了举手，“道友。”
一个道字没说完，那人已朝另一边走了，很快不见踪影。
采盈小声抱怨着，“这人真没礼貌，看见前辈行礼也不还礼。”
周舒似有所思，“跑不了，以后还有机会见到的。”
“啊？”
采盈有点意外，印象里周舒可不是这么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境界高了，心眼也小了呢，和自己一样了，别人不理自己就想要报复一下。
看到采盈的神色，周舒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想哪去了，他是云顶城的。”
采盈很好奇，“哦……怎么看出来的？”
“靠法则探查。”
对采盈，周舒一向很有耐心，虽然采盈一副怎么教都教不会的样子，“力量法则好的地方就在这里，它能够分析出对手的力量体系等信息，而且很难被察觉到，刚才那位的主法则是平衡法则，不过不能只凭借这一点来断定他是云顶城弟子，还有另外一点，他在看我的时候，发了云音，引起了小范围的力量波动，云音是云顶城特有的传讯手段，在仙界里多远都能传递到，但在使用的时候，会有明显的力量波动，可以看出来。”
采盈只是点头，眼睛有点呆，的确是听不太懂。
周舒也不在意，笑了笑往里走。
说起来，修习力量法则后得到的好处实在很多，法则探查只是其中之一。
力量法则是如今这个仙界的真正基石，掌握了这门法则，在仙界里就会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再看仙界的感觉都和过去不一样，很多事情都变得清晰起来了。
采盈好一会想明白了一些，“他为什么发云音啊？”
周舒摇头，“这我不知道。”
采盈捏着指头，“说不定是传讯给云顶城呢，告诉云顶城有人来要入门了。”
“有可能，不过没什么关系。”
周舒笑了笑，只心里微微一怔，刚才那个金仙，修炼的是平衡法则，不知道和杨白有没有关系，说起来，杨白是被师尊派到无方城去历练的，后来回了仙界，记得杨白从连云城离开时，好像是妙成天这边的仙路，他的师尊，不会是云顶城的吧。
通道很长，也很单调。
除了之前出来的那个金仙，再没有人进来没有人出去，曾经的三十三天，的确是荒凉了。
穿过通道，映入眼帘的是看起来很熟悉的气风层，和玄黄界几乎没区别，一样是十重天，只气风层下面的土地很不同，一片苍黄，生机也不甚旺盛，和玄黄界的生机盎然大不相同。
妙成天的历史未必有玄黄界古老，但沧桑程度超过几倍还多。
看去就是个耋耄老翁，而玄黄界，还是个年轻人。
妙成天不是仙城，气风层上自然也没有下去的通道，周舒站在气风层外，停留了好一会，才有一位金仙慢慢飞出来，一脸懒散，还打着哈欠，好像没睡醒似的。
周舒拱了拱手，“道友，初来乍到，我想下去看看。”
采盈就有点生气，“你们妙成界，怎么一个个都这样的啊，不欢迎别人来吗？”
那金仙看了眼周舒，像是醒过神来，忙不迭的还礼，“前辈这可多礼了，晚辈受不起，这位道友，妙成界自然是欢迎任何人来的，晚辈之前就感知到前辈和道友了，只是觉得两位会自己下来，没想到……”
采盈疑道，“可以自己下去的吗，那样不算入侵吗？不会被本源抵制？”
金仙连忙点头，“当然不算，你就把妙成界当仙城就可以了，不碍事的，至于本源，这里还有本源么？晚辈不知道有没有，就算有多半也是沉睡了。”
周舒似有所思，“妙成界的守护者是云顶城吧，他们也不管吗？”
“云顶城基本上不管的，”金仙点点头，又低声道，“他们连仙界都不怎么管，又怎么会管这里。”
周舒皱了皱眉，“那你带路吧。”
“好的，前辈。”
金仙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多话了，当先在前带路。
采盈还有点不解，传音道，“就这样啊，不是应该给我们一点本源什么的？”
“你说的是源力枷锁吧，他应该做不到，”周舒轻轻摇头，“这妙成天，好像没有正式的守护者。”
“哦，本宫还想尝试一下那什么枷锁呢。”
采盈有点失望，但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没有就算了吧，一会下了两重天了，本宫也没感觉到有什么阻碍，可能本源是真的沉睡了。”
周舒点头不答，搜索着轮回里的记忆，很快有所得。
不止一个妙成天没有守护者，过去的三十三天，如今有守护者的只有四个。
做三十三守护者的要求到底有多高，以仙界之能，都找不到？不太可能，如今的仙界有很多拿得出手的准圣，不会做不到，只是想不想做。
又或者说，仙界有意愿，但得不到三十三天的认可？
摇摇头没再想下去，他现在考虑这些还是太早了，就算知道答案也没有太大意义。
落在地上，金仙告辞而去，周舒放眼四周，心中一震，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之所以说莫名，是因为这种熟悉感觉，并非来自真实经历过的场景，而是来自推演出来的场景。
周舒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以一个外来侵入者的身份，降落在玄黄界上，会遇到什么？为此他也做了些推演计算，得出了一些结论，比如神识会受到很大限制，即便身为大罗金仙，也一样会受限，部分法则之力无法施展或是被压制，比如五行法则之力，用来对付玄黄界上的生灵，可能就只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甚至更低的威能……
这些都来源于想象和推演，周舒不觉得这会真的发生，但现在落在妙成天上，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他的推演没有错。
以周舒如今的神魂能力，在一个大界上无限的扩展神识，轻而易举就能感知到界上的大部分的事物，但实际上，现在周舒能感知到的范围小得可怜，至多不超过五十万里，而五行法则，轻易就能逆转周围五行的周舒，现在想让身边的树开花都感到艰难。
和玄黄界一样。
这个世界太古老了，其存在本身已经压制了法则。
就算是放之四海皆准的法则，到这里也要遵循它的规律，跟随它运转。
第2913章 没有福气
这里压制了法则，并不是说，修行者到了妙成天，实力就降了一大截。
只要不针对妙成天里的生灵，不大肆破坏环境，基本上感觉不到差别，和其他修行者交手也不会有问题，这和魔界不同，修行者到了魔界，实力是真的会下降一大截。
妙成天里，人不是很多，就周舒所见范围内，不过数百人。
生机也不多，显得很荒凉，几株悬铃树倒是生得很茁壮，但也仅止于此了。
应该不是人口繁茂的地区，那个名义上的接引，把他带到这里来，委实敷衍了点。
周舒取出屈臣送的符，稍微注入一些仙力，符很快消失，而云音造成的震荡，也迅速扩展开去。
其实轻微震荡已经不错了，类似的传讯手段，蜀山就要用到剑令，动静更大。
没多久，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在周舒面前。
还真是杨白，修为高了些，气质身形并没有改变，也依然是金仙。
仔细看的话，他身边围绕着一圈圈细微的平衡之力，这是修炼平衡法则的修行者的特质，称为平衡环罩，是相当厉害的保护罩，同阶修行者几乎不可能伤害到他。
有心相认，但现在不是良机。
杨白看着周舒，不卑不亢的道，“请问前辈，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云音符？为何在这里使用？”
周舒淡然道，“我是经人介绍过来的，他说在妙成天施放符，自然会有人来找我，你是云顶城的接引吗？”
“是，前辈想要入云顶城？”
杨白很快明白，在周舒身上扫了几眼，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前辈修习的是力量法则？恕我多问一句，前辈是悬铃宗出身吗？如果和悬铃宗有关，是不能再加入云顶城的。”
“你能看到的，不是我的主法则，呵呵，我会的高阶法则可多了，你猜不到的。”
周舒微微一笑，“至于悬铃宗，和我没关系，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和他们的长老交过几次手，嗯，他的力量法则，修炼得还是不错的。”
杨白看向周舒，面色不变，但心里却把周舒定为夸夸其谈的那类人了。
不是主法则？力量法则之力都外溢了，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一般只有主法则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会的高阶法则可多了？就算是云顶城，一人兼学两种高阶法则也是很罕有的。
和悬铃宗长老交过手，还几次？还评价悬铃宗的力量法则？
一个大罗金仙，这么说，也真是敢啊，不过他既然这么说，多半就和悬铃宗没有关系了，除非他也是悬铃宗的长老，但看来看去都只是个大罗。
周舒神色微凝，“怎么，我不能去云顶城吗？”
杨白缓声道，“前辈有云音符，还知用法，说明是城中弟子所授，当然有去城里的资格，晚辈这就带你去，冒昧问一下，是云顶城哪一位介绍前辈来的？”
周舒摇头，“没必要告诉你。”
“没关系，前辈。”
杨白转头便走，默默给周舒降了几分，夸夸其谈还故作神秘，虽然修为高一点，但心性上来说，肯定不符合云顶城收人的规矩，相信很快就会被长老“送”出来，这样的事他也见过不少了。
他闷头前行，显是不想再和周舒说话，姓名都懒得问了，速度比来时也快了几分。
周舒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看似不快，但始终保持着一样的距离，“对了，这位接引你叫什么啊？”
“晚辈杨白。”
杨白回身挤出一个笑容，继续向前。
周舒轻轻点头，“杨白老弟啊，听说你们云顶城修炼的都是高阶法则，你修炼的是什么啊？”
“前辈不要乱说，晚辈当不得老弟二字，”杨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回头道，“这个，晚辈不会说的。”
周舒摆了摆手，颇显不满，“呵呵，以后都是同门了，有什么好藏着的，你看我就不在乎，我修炼的是法则，就很明显，高阶法则嘛，展示出来不会有坏处，别人看到都会尊敬你。”
杨白顿了顿，“前辈说的是，不过云顶城弟子从不这么做。”
周舒神色微变，“哦，你的意思是我当不了云顶城弟子了？”
“晚辈可没有这个意思。”
杨白摇头，似是轻笑了下，“前辈不要误会。”
“也罢，你懂什么，”周舒干笑了两声，“对了，杨白老弟，我一路经过的仙城和界也不少了，在进城的地方都有一幅画像，怎么在这里没有看到？”
杨白心神微震，“前辈说的，是周舒吧？”
周舒点了点头，“他应该是仙界很想要抓到的凶人吧，怎么你们云顶城好像不在意呢？”
“在不在意，不是前辈说了算。”
杨白突然立住了，回身看向周舒，目光灼然，“前辈此次来云顶城，莫非是为周舒来的？悬铃宗的人已经来过四次，而我也说过很多次，我很久都没有见过周舒，不知道他在哪里，再找我没有任何意义，请回罢。”
周舒惊了下，“你在说什么？”
“前辈不要明知故问了，”杨白漠然道，“该说的我全都说了，我当初和周舒结交过，现在也依然把他当朋友，为他担忧，还是那句话，我不理解悬铃宗的决定，但我尊重仙界和悬铃宗，我的确不知道他的消息，你们再来问我多少次也没有用。”
“我还是不明白，我不是悬铃宗的，只是和他们交过手而已。”
周舒微微摇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不过听起来你认识那个周舒啊，杨白老弟，给我说说，他是个怎样的人，到时候真遇到了，我也好见识一下，到底他有什么本事能让仙界如此重视，能结交一下也行。”
杨白定定的看了周舒好一会，转过头继续往前。
周舒追上几步，沉声道，“我就随便问问，不说也拒绝一声，太没礼貌了吧。”
杨白缓下脚步，定神道，“前辈，我说了也没有用，你没那个福气。”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一阵烟也似。
周舒望着背影摇头，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没那个福气，说的是我遇不到周舒，得不到仙界的奖励，还是没有福气和周舒结交呢？呵呵……”
长笑过后，周舒还是悠然向前，还是跟在杨白后面，两者的距离一点没被拉远。
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看起来很满足的样子。
第2914章 不用说了
没多久，杨白把周舒带到了一间小屋前。
小屋建在开阔的平地上，边上是一片树林，远处是一些连绵的小山脉。
生机比周舒刚到的地方是多得多了，但怎么看，周围都没有什么强者存在，别说混元金仙，太乙大罗都没有。
“这就是云顶城？”
周舒看着杨白，平静的脸上浮起一丝古怪。
“算是招待入门者的地方吧。”
杨白已经平静下来，缓声道，“你既然是为入门而来，我就带你来了。”
“哦。”
周舒点点头，疑惑并未减少。
杨白顿了下，“前辈，在妙成界，云顶城没有固定的宗门地址，你就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长老有空的话就会来看你，如果你符合他们任何一位的要求，今后就算是云顶城的正式成员了。”
周舒似有所思，“没有宗门的话，那些长老平时都在哪呢？遇到事情怎么办？”
“长老们就在这界上，在哪里都有可能，但想找就很难了，要是遇到事情，彼此就用云音传讯，再说了，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似是想到了什么，杨白道，“像前辈这样的事情，都会传递到我这样的一般弟子这里，也用不到长老出面。”
周舒举了举手，“明白了，却是随意得很，和其他宗门很不一样啊。”
杨白点点头，“云顶城就是这样的，没什么规矩。”
“要是我入门的话，就和道友一样了吧，”周舒微笑道，“不知道友是内门还是外门弟子？”
“云顶城没有内门外门，所以弟子都一样，就看……”
杨白皱了皱眉，“前辈，你我交浅，不宜言深，等入了门，前辈再仔细打听吧。”
“也好。”
周舒貌似大度的摆了摆手，又道，“道友也是有师尊的吧，与其让我在这里等其他长老过来，不如道友直接带我去见你师尊的好，要是他选中了我，就都方便了，也不用彼此麻烦，对吧？”
他看着杨白，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杨白摇摇头，“晚辈的师尊不修力量法则，事实上，妙成界的云顶城里都没有长老修习力量法则。”
周舒的笑容僵在脸上，缓缓道，“你们云顶城对力量法则有偏见啊。”
杨白神色微变，沉声道，“前辈不要乱说话，只是这里没有人学习罢了，修习力量法则的云顶城长老弟子都在常荣界，他们在这方面的造诣也是极深，前辈要入门，其实去那里更好。”
周舒似有所思，“这么说来，不愿意接受力量法则的长老，大多数都到这里来了？”
杨白心神一滞，不知不觉中，好像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这个家伙，还真是能套话啊，他看着周舒，肃然道，“前辈就在这里安心等候吧，要是误了事，我想云顶城也不会等待前辈，晚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实在是不想再和周舒说话了。
“且等等。”
没飞出两步，就看到周舒追了上来，杨白皱着眉正要说话，却看见那小屋前还站着一个周舒，微笑着对他招手，又看看身边追上来的周舒，一时愣了下，“真魂体，万魂宗？”
“道友真是博学啊。”
周舒微笑拍了下杨白，杨白下意识的躲却没躲过去，正要驳斥两句，感觉到拍在肩上的手，心里却突然浮起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不由又呆了下。
周舒收回手，笑着道，“这样可好，我跟着你去见你师尊，再留个真魂体等人来挑我，哪边都不耽误。”
杨白定了定神，大约因为是和那个人有关联吧，看着周舒的脸总觉得有些厌恶，“前辈，晚辈师尊不轻易见人的，你去了也没用。”
周舒依然带着笑，“要是不见，我再回来就是了，也不碍事。”
杨白颇感无语，“晚辈还有点事情要做，不是现在就回师尊那里。”
周舒摆手，“无妨，我也想见识一下妙成界，道友去哪，我也跟着去看看。”
“前辈……”
杨白努了努嘴，想说什么又感觉说什么都没有用，一个实力修为比你高的人赖着自己，还不能得罪，又能有什么办法，实在想不到，一个大罗金仙竟然这般无耻。
这个家伙，是什么来头？
悬铃宗，还是万魂宗的人？力量法则很强，真魂体有模有样，看样子也达到了掌握程度，灵魂力量两门兼修，这样的人在仙界好像也不多。
是为周舒来的吗？
因为周舒的事情，短短七八年，杨白就被询问过许多次，再来一次也不奇怪，只是这次看起来不太容易过去，连师尊也牵扯到了，再这样下去，对云顶城也不利，看来自己要离开妙成界了。
也许，该去找找周舒，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快，杨白就有了想法。
周舒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不用说了，就这样吧。”
杨白退开几步，躲过了再次拍过来的手，也不说话，漠然往前飞去。
周舒看了他一眼，似是自言自语的道，“你的师尊，未必不肯见我。”
杨白顿了下，也不回头，只脸色沉了些。
周舒紧随其后，脸色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在看到杨白的那一刻，他就打算行险了。
他打算暴露身份，不是在杨白面前，而是在杨白的师尊面前。
很大胆的选择，但也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从过往的经历看，杨白的师尊和玄黄界有极大的渊源，光是这点，周舒就有足够的理由去冒险了，再根据周舒轮回中的一些记忆，尤其云顶城和悬铃宗之间长久的纠葛。
这个险值得去冒，冒险会付出代价，但成功的话，对周舒很有好处。
他打算成为云顶城的一份子，今后肯定会和云顶城有诸多接触，而在云顶城这样的掌管宗门里行走，难保不遇到能看穿他伪装的强者，但如果内部有人帮忙掩饰，这种可能性就会削弱很多，而他做事也会更加方便。
之所以不通过杨白来和他师尊打交道，不是不相信杨白，而是这么做，冒险成功的机会更大。
在这之前，就只好让杨白受点气了。
想到先前说的那些话，周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杨白的脸色又阴沉了些。
（ps：谢谢夜雨潇湘话仙侠的一直支持，感谢收藏订阅投票的书友们~~~）
第2915章 从实说来
面前是座数百丈的小山。
却是青翠，时有蝉鸣水流声传来，间杂着几点清越的琴声。
琴声杂乱，不成曲，似是鸟落在了琴弦上，又受了惊逃开。
好一处清静雅致之地。
杨白回过身，漠然道，“前辈，我去通报师尊，若晚辈一刻钟不回，前辈便请自去。”
周舒颌首，目光落在山外，一脸的沉静。
杨白心下一滞，只觉这人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却不疑有他，径往山内去了，快点摆脱这麻烦，才是正事。
进了山，就看到坐在崖边的师尊的背影，行完礼正要开口，便听到师尊的声音，“让他进来罢。”
“是，师尊。”
杨白点点头，心中浮起许多诧异，立时出去了。
师尊能看到周舒，丝毫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师尊的声音，平日都是苍凉不带感情，今日里却有一丝激动在里面，像是很期待见到外面那个人似的，听了一辈子了，他肯定不会听错。
周舒快步走进山中，看着崖边枯瘦如柴的老者，端详几眼后，神情肃穆的行了一礼，“小辈周舒，见过前辈。”
老者就像块石头，动都不动，而边上的杨白则是惊呆了，愕然道，“周舒？”凝目看向周舒，那张可厌的面孔突然变了一副模样，不是周舒还能是谁，“你，你怎么在这里？”，一时间，却更惊愕了。
老者微一抬手，“杨白，你先下去罢。”
“是，师尊。”
杨白看着周舒，仓促应了声，犹豫了下才往外走。
周舒抬起头，“小辈觉得，杨兄在这里可能更好一些。”
老者顿了下也没再说什么，只缓声道，“你认出我了？”
“前辈不也认出我了？”
周舒凝声道，“前辈唤我进来，我就知道瞒不过前辈，不如干脆承认得好。”
虽然知道很不礼貌，但杨白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道，“你们……你们认识？”
“现在算认识了。”
周舒看向杨白，微笑解释道，“杨兄，我和尊师都是来自玄黄界的修仙者，身上有相同的玄黄界气息，在诸天相见也算老乡重逢，不相识也相识了，所以我自称小辈，也希望前辈不要见怪。”
“是这样啊。”
杨白下意识的点头，脸上的惊愕少了些，但还是很不敢相信。
周舒怎么敢到这里来，还想要入门云顶城，真的假的？他那符，却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过，能再见到周舒真的很好啊，想不到他已经是大罗金仙了，而之前他说的和悬铃宗长老交过几次手，竟然也是真的，自己应该想到的啊，尤其是他拍我那一下的时候。
杨白闷头想着心思。
周舒转向老者，颇显恭敬的道，“小辈要多谢前辈，若非杨兄传我降魔咒法等法诀，小辈恐怕早早遭遇不测了，也是那时，小辈就很想在前辈当面致谢了，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前辈恕罪。”
老者微微一滞，“降魔咒法，你在玄黄界没有学么？你能从现在的玄黄界升仙来到诸天，自不是普通人，那几门法诀出自大德尊庙，应该还算常见吧。”
周舒缓声道，“大德尊庙很早就湮灭了，小辈那时候只能听到一个名字，其中法诀一点都不知道。”
老者背影一震，“大德尊庙都湮灭了？它应该是北芦洲最重要的寺庙吧，那天下十三禅门呢？”
周舒顿了顿，“小辈在玄黄界的时候，四洲只有南瞻洲还有禅门，为雷音寺，临云寺，天龙寺，和大荒庙，称为三寺一庙，但在小辈离开的时候，大荒庙也不知音讯了。”
老者浑身颤了下，好一会没出声。
周舒亦默然，他能理解老者的心情，老者多半和玄黄界禅门关系很深。
过去玄黄界禅门的辉煌，现今的凋零，说来让人扼腕，但又何止是禅门，所有修仙宗门都差不多，在昆仑被毁之后，就没有再回复到鼎盛时期，哪怕一半，是玄黄界做不到，一代不如一代么？至少周舒不这么认为，玄黄界人才辈出，就算是现在，走出去的人到仙界都是优秀天才，这都是他亲身经历，更大的原因来自于其他。
其他是什么，周舒还不知道确切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老者缓缓道，“其实降魔咒法，也不算太好的法诀，过去有更好的。”
周舒点头，“小辈也这么认为，譬如剑体，玄黄界早已失传，但过去有人用剑体成圣。”
老者顿了会，“我在的时候就没几人修习剑体，剑体虽强，但修炼起来极为伤身伤心，炼成后亦有诸多困苦，有剑体剑修心神损失，常行暴虐之事，不合中庸之道，没了倒也不算错处。”
周舒滞了滞，想驳斥几句想想又罢了。
这老者修习的是平衡之道，喜中庸平和，剑体这种修炼方式的确不合心，驳斥也无用。
他温声道，“小辈只是举个例子，前辈不用在意，前辈是禅修吗？”
老者摇头，“不是，入禅太难，也不适合我，我喜欢禅道，用禅道来去除杂念是极好的。”
“前辈说的是。”
周舒连连点头，暗自松了口气，若老者是禅修，可能就麻烦多了，“小辈也深有体会，诸事困扰，万般无效，唯禅门能静，而在压制心魔方面，除却心道，也是禅门最佳，诸多咒法不说，便修外体，也可得金身不入魔。”
周舒侃侃而谈，老者微微点头，而杨白则是一脸呆滞，难道周舒是特意来和师尊谈道的么？
老者疑道，“你修了金身？”
周舒苦笑了下，“小辈没有那样的底子，只能修道体。”
老者似有所思，“我记得杨白说过，你修的是饕餮道体，炼得不错。”
周舒躬身行礼，“多谢前辈夸奖，小辈还差得远。”
“差得远？嘿。”
老者似是笑了一声，“过份谦虚就不好了，从你身上，我看不出一点饕餮的暴烈贪婪，能把饕餮道体练得中正平和，这诸天里能有几人？”
周舒滞了下，“前辈谬赞了。”
老者摇了摇头，声音渐渐严肃，“周舒，你因何被仙界通缉，又因何来到妙成天？从实说来。”
周舒点点头，“自当如实相告，不过，前辈一点都不知道么？”
杨白连忙对他道，“周兄，师尊久不问世事，要不是悬铃宗来，师尊都不知道你这回事，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看着周舒，他眼中闪出疑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