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2章 大幸运
听着众人的议论，周舒嘴角不自觉的挂上笑意。
如今的仙舒城实力还比不上仙界，但就凝聚力和向心力而言，却是比仙界要好得太多，经历了建木渡劫一事，仙舒城城民大都把仙舒城当成了自己的家，更加用心更加努力的去对待仙舒城了。
人人向上，人人争先，上千个界都洋溢着朝气，和仙界的暮气截然不同。
“师尊。”
一个声音打断了周舒的遐想，他定定神，遁入尘埃不见。
“怎么了？”
周舒看着雪女，专注而关切，“有什么事只管说。”
对于这个弟子，他是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弟子中的楷模，传道者中的典范，简直完美，这么说吧，没有雪女的话，舒之道的传播速度至少会降低五倍，整个仙舒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雪女才了解并投入到舒之道里去的。
“师尊，弟子刚才想到了一件事。”
雪女眼里闪着晶莹的光，看起来圣洁而宁静，“现在应该就是师尊之前说的好时机吧？”
周舒心神一转，“用道之力法则之力取代仙力？”
“嗯。”
雪女轻轻点头，“渡劫后的仙舒城已经平稳下来，人心所向，做什么都不会有太大阻碍，我们需要刚刚升仙被接引上来的修行者，也就是师尊说的杂仙，从自己的界升上来一些，再从外域接引一些，这批新人，可以让他们完全不接触仙力，直接修炼法则大道，以舒之道为主，其他法则大道为辅。”
周舒温声道，“继续说。”
“这一批人如果成长起来，收效良好，就能吸引更多的界加入进来，源源不断的为舒之道提供人才，同时也能提前断绝他们和仙界的联系，作为完全不需要仙力的修行者，仙界对他们没有任何约束力，他们肯定能成为仙舒城将来夺取仙界的重要依仗。”
雪女顿了下，嗔道，“这些话是师尊自己说过的，却还要弟子再说一遍。”
周舒感慨道，“我自己都要忙忘记了，你还一直记得。”
“师尊这是故意考验弟子。”
雪女撇了撇嘴，“师尊再三说过的，弟子怎么可能忘记。”
周舒点点头，正色道，“你说得很对，现在的确是很好的时机，仙舒城在外域的声威越来越大，已经不可阻挡，是时候做一些让仙界痛彻的事情了，不过有一点我要反对，是舒之道为辅，其他法则大道为主。”
“为什么啊？”
雪女皱着眉头，“现在师尊是外域最受尊敬的创道者，师尊的大道，别人肯定愿意修习的。”
周舒笑着道，“我也希望所有人都修习舒之道，但舒之道的门槛还是高了些，如果我们把舒之道作为主推的大道，靠这个晋升的杂仙恐怕就没几个了。”
雪女认真道，“师尊，在我的领域里，他们领会得会很快的。”
“我明白，但那也需要不少时间，而且你的领域不可能把每个杂仙都囊括进去……”看着张口想要反驳的雪女，周舒敲了下她的脑袋，“等我说完，我知道你会设法做到，哪怕不惜一切，但你能做多久，十年，百年，还是千年，万年？”
雪女滞了下，“师尊的意思是……我的领域不能是领悟舒之道的必要条件。”
“嗯。”
周舒颇显欣慰，“我不想修行者全要靠外力才能得道，而且对你来说，那也太累了，你要帮我做的事情太多，也不能全都放在这一件事情上。”
“弟子明白了，师尊提醒的是。”
雪女点点头，眼神淡然，并不觉得沮丧或失望。
这也是周舒满意的地方，雪女几乎没有个人的执念，不会钻牛角尖，万事通达。
周舒微笑点头，“舒之道虽然是辅助，但却是与众不同的辅助，能让他们在修行中感受到和其他大道相别的妙处，那么，掌握了其他法则大道的人里面，总会有些会回味舒之道，进而修习舒之道的。”
“嗯，那就以舒之道为辅，其他大道法则为主。”
雪女应了声，身上光芒闪动，周舒面前突然绽放出一朵朵雪花，“这些天里，弟子整理了一下，已经有一百三十多本了，都是跳过仙力感悟使用法则大道的办法，杂仙都可以直接修习，还请师尊指正。”
“你已经准备好了，还有这么多？”
看着漫天的雪花，周舒一时有些恍惚，太出乎意料了。
一朵朵看去，里面的内容不断跳入识海，读了想了，又不住称赞。
这样的典籍他之前写过五本，都是给金仙看的，后来传递去了仙界，引发了仙界的一些乱子，之后他认为时机不到就没有继续，没想到雪女已经准备好了，不仅拿出了这么多本，还把门槛降低到了杂仙。
以雪女对舒之道的理解程度来说，降低门槛其实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完成可用的典籍，就需要许多次的推演和验证，对周舒来说这可能就是几十年的事情，但对于没有推演天赋的雪女来说，要做到数量如此大还几乎没有错漏，笔迹还如此漂亮……
太不可思议，周舒都惊呆了。
“真是辛苦你了，雪女，只有一点点错误，我改了。”
周舒抬起头，脸上都是钦佩和怜惜，还有许多愧疚，“对不起，这些事本来是该我做的。”
“师尊不用道歉，师尊太忙，一天也没闲着，哪里有时间去做这些事，”雪女轻轻摇头，很认真的道，“传播师尊的道，本就是弟子的本职，也是……弟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只是做得不够好，感觉还是浅显了些，无法表现出舒之道的深刻内涵，像师尊只言片语就能说明大道精髓所在的境界，弟子还达不到。”
“别叹气，你做得没错，浅显才最是难得，也最适合。”
周舒微叹口气，“做到你这样让人人都看懂，换了我肯定做不到，雪女，有你这样的弟子，是我最好的福气，舒之道有你这样的传道者，是他最大的幸运。”
说着他弯下腰，无比郑重的行了一礼。
雪女心神一震，连忙屈身还礼，“弟子愧不敢当。”
周舒挥手一扶，阻止她行礼，正色道，“我是为大道而感激你，你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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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3章 大道之道
雪女不再坚持，受了周舒的礼。
但眼神里的尊敬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她看着周舒，“师尊，弟子能给出典籍，但修炼资源方面就不行了。”
周舒温声道，“没事，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现在空余的界很多，仙玉也足够，我很快就能做好。”
对于大多数刚刚进入修行的杂仙来说，法则大道之力是他们迈不过去的关口，想感知到这些力量都很难，更不要说去理解其内涵，也因此，大多数杂仙都是先了解普遍存在的仙力成为散仙，有了一定的实力，对修行也有了初步的认知，再了解简单的法则，往下一步晋升。
他们要做的，是让杂仙们跳过散仙这一步，和周舒一样，直接了解法则成为真仙。
雪女的典籍可以帮杂仙去快速了解法则大道，但不可能凭空感悟，就像晋升散仙需要仙力一样，他们还需要法则和大道之力，这些东西，其实在诸天里普遍存在，诸如水火五行因果命运等等，但这些力量大多都是混杂纠缠在一起，想要从中感悟获取力量非常艰难，也就是说，必须要建立纯粹的法则大道之力组成的环境，类似于天水界那样。
要做到不难，对周舒来说不费什么工夫，把仙玉转化成舒之力，再分别转化成不同的大道法则之力，创造一些足够持久的法则核心，再放在不同的界上就可以营造出适合的修炼环境，诸如火界，水界，平衡界，愿望界等等。
“嗯。”
雪女似有所思，“下一步，是让那些杂仙自己选择吗？”
“这是一个办法，我也可以帮每个杂仙选择最适合他们的法则，这样他们都能把自身资质发挥到最好，最快提升实力，但这终究不是能长期持续下去的办法，临时用用可以，还需要想一些更适合的，”周舒顿了顿，“雪女，你有什么想法？”
“弟子其实也想过呢。”
雪女眼里光芒一闪，缓缓道，“不如就用舒之道筛选？每个人都去修习舒之道一段时间，能够晋升的就说明在这方面有天赋，不能晋升的，也能看出他们的修炼方向，师尊的舒之道包容了各种法则大道，只要平时仔细一点，就能看出他们各自适合什么样的大道法则了，经过了舒之道的修行，对于其他法则，他们适应得也会更好吧。”
“难怪你之前说以舒之道为主，原来是意在考校。”
周舒点点头，眼里有很多欣赏，“你都是考虑好了的，我却是轻易下了判断，刚才是我错，委屈你了。”
“师尊不要这么说。”
雪女连忙道，“弟子其实是刚才乱编的，之前弟子想的舒之道为主，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他们学不好也还是要学舒之道，只是把偏重方向改一改，专注于几种法则，不再去深入探究。”
“你这才是乱编的吧？”
周舒笑了起来，“为了证明我是对的，强行找自己的错，不要总觉得我都是对的，我犯的错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雪女脸上冒出了一抹红色，小声道，“弟子没有这么觉得。”
“你这个方法其实不错。”
周舒神色微凝，“但让每个人都从舒之道起步，还是不太适合，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很偏执，对第一种接触的道特别在意，哪怕不适合自己也要坚持修炼，最后一无所成……”说着说着周舒就笑了一声，叹道，“你也明白，我说的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我不希望今后的舒之力成为现在的仙力。”
雪女心神一震，肃然道，“弟子悟了，是弟子说错了。”
她突然明白过来，她说的方法，其实和过去的仙界没有差别，只是把仙力换成了舒之力，仙界法则换成了舒之道。
那段时间修炼舒之道，也就是杂仙到散仙的过程。
见她懂了，周舒点点头，平静的道，“其实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用一种新秩序来取代旧秩序，是最简单的方式，也很有效，但我很担心，这样下去，仙舒城迟早会变成仙界，也会慢慢衰退，和现在的仙界一样。”
雪女看着周舒，“有师尊在，都不能改变么？”
“这不是个人能决定的，而且我在诸天也不可能待太长时间，”周舒似有所思，“是大道法则本身决定的，大道也有道，在无数人的推动下，大道会进化，会自我改变方向，不再调和包容，也想成就至尊，要超脱诸天，要取代一切……我不觉得舒之道就能改变这点，他终究也是诸天里的大道法则，跳不出去这个范围。”
“师尊说的大道之道，弟子不太懂。”
雪女微叹口气，“弟子只有一点很明白，要让每一个舒之道的传承者都和师尊一样，这根本不可能，而师尊迟早是要成圣的，到时候不能管理仙舒城，不能引导舒之道，谁又知道舒之道会走向何方呢？”
周舒笑了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我希望的，是一个平等的诸天，所有法则大道都能正常发展，这样就能形成平衡，诸天也能长久维持，不至于因为某种大道法则的突出而趋向毁灭，虽然基本不可能达到，但也不能不去做，而作为身处其中的一种大道的创道者，我不能自私的把舒之道列在其他大道法则之上，哪怕我再喜欢他，也不行。”
“弟子不能完全理解师尊所言，但弟子对师尊十分敬仰和佩服。”
雪女神色肃然，恭谨道，“师尊身为舒之道的创道者，有把舒之道变成仙界法则的机会，却为其他大道法则着想，为整个诸天考虑，师尊的无私，弟子相信诸天里没有一个人能做到，不管是其他创道者还是圣人。”
周舒淡淡的道，“雪女，你不用这样看我，等你明白得多了，你会知道这不是难事，也是必须去做的事，我也是最近才开始这么想的。”
雪女脸色微红，争辩道，“师尊说得简单，可是别人就没有这么做过，他们宁可诸天毁了，也要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其他人身上，尤其是那些圣人，明明不在诸天……”
周舒微笑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今天我们不说其他人。”
雪女立刻点头，但脸却鼓起来变成了包子，好一会才恢复成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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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4章 运气真好
“你好了吧？”
周舒看着雪女笑，觉得她这样也很有意思。
“好了，虽然还是不懂。”
雪女一如过往的恭谨。
周舒温声道，“以后总会懂的，作为舒之道的传承者，你要比我更出色才行。”
雪女摇头又点头，“没人会比……弟子明白了。”
“我现在有一个主意。”
周舒神色微凝，“结合你的想法，我们可以开发一个阵法或是法宝，不需要他们修习舒之道，也能最快程度的了解到他们的资质，以及适合的大道法则。”
雪女心神一转，“嗯，用舒之道的阵法和法宝？”
周舒笑着道，“当然，这是舒之道的优势，这方面没有什么大道能和舒之道相比，雪女，这段时间我们就一起做这个罢，探讨大道，互相监督，也互相促进，如何？”
“好的，师尊。”
雪女轻轻点头，语气淡然，心里却很是兴奋。
已经有很久没有和周舒探讨大道，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闷着头研究计算，不厌其烦，反反复复，也很知足，但还是孤独，当然，不是没人愿意和她一起探讨，仙舒城想和她交流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只是她从来都不接受，最多淡淡的说几句让对方想上几年几十年，她很坚持，在舒之道上能和她一起站在最高峰的，就只有师尊一人。
周舒微笑道，“你考虑得时间长，所以由你来主导，我来辅助。”
雪女迟疑了几息就答应了，“师尊，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么？”
周舒思忖道，“除了我说的那些，测试时间上要短一点，最多不超过一刻钟，价值不能太高，再考虑得深一些，那还要简单，便携，适应性要强，去哪个界都可以用，最好把云音的功能加进去，直接把修行者的情况反应到仙舒城来，适配好相应的界，方便我们去做接引，剩下的你自己随意就好了。”
雪女一本正经的道，“那要不要把云通也加进去，选好了人直接就传送到相对应的界去？”
“那样更好。”
周舒愣了下，笑道，“如果不是你说出来的，我就要觉得是在开玩笑了。”
“我就是在开玩笑，”雪女皱眉道，“师尊你要求太多了，从简单便携那里就要略去，我们可以先接来然后在仙舒城上测试，这是目前需要的，至于去外域其他界，那是后一步的事情。”
周舒不住点头，“你说的是，其他的以后再考虑，你拿主意好了，我就帮忙。”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人盯着面前那块约莫尺许的凝聚了两人心血的淡绿色的玉环，半晌都没有做声。
“怎么看都没有错处，应该可以用了吧？”
雪女迟疑着道，“找个人来试试？”
“好，我去找一个，”周舒点点头，微笑道，“说是不考虑那些条件，可最后还是做到了，简单便携，适应性强，无须外来力量，连接仙舒城的云音，甚至沟通建木，除了不能直接传送走，其他一个不少，测试内容也丰富了很多。”
雪女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做着做着就都忘记了，只想做得更好。”
周舒温声道，“我又不是怪你，能做到，这是你的本事。”
雪女忍不住笑了。
“好了，人找到了。”
两人一玉，很快消失无踪。
原本属于獬豸国现在是仙舒城一部分的某个小界，某个刚刚晋阶杂仙的少年，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周舒和雪女，又是害怕又是惊讶，还有一点莫名的期待。
他鼓起了勇气，“你们……这山是我家的，都布满了阵法，你们怎么进来的？”
周舒开门见山的道，“杨青，是吧？我是周舒，她是我的弟子雪女，我们想请你做个测试，如果你能通过，我就送你去仙舒城修炼。”
“周舒！雪女！仙舒城！！”
杨青整个人都呆住了，作为仙舒城属下小界的修仙者，这些对他来说耳熟能详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却又梦寐以求的字词，突然以真实的形象出现在面前，就像你出门遇到孙悟空一样，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是反复念着，越来越激动。
“师傅，你太着急了。”
雪女拂出一股冰风，让杨青稳定下来。
周舒摸了摸鼻子，“这也是测试的一部分……”
雪女很快就让杨青明白了他们到来的目的，杨青心神一定，这绝对是一个大机缘，眼神瞬间专注起来，“我愿意接受测试，请两位前辈现在就开始吧。”
雪女点头，把玉环放在杨青面前，“手放在上面就好。”
杨青照着做了，玉环上闪起五色光华，数息后就消失，玉环飞到雪女边上，而杨青仍愣在那里，眼神茫然。
雪女接过玉环，正声道，“法则资质上下，偏向创造法则，身体资质中上，超过一般修行者，和木妖接近，不适合修炼各个异族的体修法门，神魂强度上中，总体而言，相比一般修行者优势很大。”
说完就要挥手，周舒连忙道，“先别叫醒，看看他自己多久能恢复。”
“哦。”
雪女点头，却有一丝不解，“师尊，要靠他自己恢复可能要很长时间，毕竟有一缕神魂被带进了阵法，经历过百年修行，风雨不断，虽然这段记忆被阵法消除，但神魂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重新融入原来的神魂不容易。”
周舒缓声道，“我明白，但这个小家伙，我想再看看，要是能在半个时辰内醒来，就值得我们重点关注。”
雪女若有所悟，“他的神魂是比较特别，我觉得可能有轻微的魔族倾向，但按照师尊的要求，我们的玉环没有测试神魂内容的功能，所以只测试了强度，不然能知道得更多些。”
周舒叹道，“这已经够多了，其实只测试法则资质就可以，很多资质都可以靠努力和机缘来弥补，不是一次测试能决定的。”
“我们不告诉他们就行，再说哪有那么多机缘……”
雪女顿住了，这个话题他们争过几次，说起来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总之最后还是以雪女为主导，玉环测试了很多方面。
“师尊你是故意找的他吧？”
“真不是，就是觉得獬豸国这边的界时间更长，更完善，所以才过来，再说也能帮獬豸国省点仙玉。”
“随便一找就有天赋，运气真好。”
雪女摇头笑笑，不再说话，拿着玉环端详，很是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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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5章 交给我罢
“怎么出来了，若烟？”
坐在万木亭里发呆的周舒，看着突然进来的蓝影，微微一愣，“造化之力应该还能持续一年多，继续修炼，外面的事情不用管，有我在，仙舒城肯定没问题。”
“若烟觉得已经够了，舒师。”
郝若烟走上前行了一礼，小声道，“舒师知道若烟修习的是官道，在里面修炼没有……”
周舒顿了下，似有所思，“那的确是苦了你了。”
郝若烟展颜笑道，“在外面忙碌才是若烟的道，乐在其中，在里面修炼是辛苦，若烟之前说得可都是真的。”
“修炼也不能放松啊……”
周舒想到了什么，“若烟你过来一点。”
“若烟也不想的。”
郝若烟轻叹口气，走到周舒身前，四目相对，顿时感觉到肩上多了一双手，她面色微红，不自觉的低下头靠了上去，随后一愣，突然感觉有数百道热流从体内生出，顺着血络经脉，流淌到每一个角落，无一处不觉得舒适。
“舒师，这是……”
郝若烟好奇的抬头。
周舒松开手，抬指一点，两个和郝若烟一模一样的虚影出现在面前。
周舒微笑道，“这是两个你的魂影，让她们帮你修炼吧。”
郝若烟好奇的看着魂影，“这个不是自己才能做的么？舒师之前教过我们，但若烟愚笨没能学会。”
“你可不是愚笨，只是魂影不适合你。”
周舒摇着头，“这两个魂影是我根据你的情况创建出来的，她们修炼不能增加感悟，不能增加战斗水平，对道也没有帮助，但胜在方便，无须插手，我让她们修炼，到时候再跟你融合，你就能提升修为境界了。”
“谢谢舒师！”
郝若烟直起身行礼，眼里有许多感激。
官道对修为的要求不高，金仙亦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赢得众人尊敬，但修为高些当然更好，至少能让某些不懂事的人不会在暗地里说三道四。
现在的她也不可能靠着官道成为圣人，——只有管理整个诸天的那一刻才有可能达到，又或是在一个新的诸天做到。
“有什么好谢的，这样修炼是取巧，实际上对修行者来说有害无益，得到的修为很难转化为战力，遇到对手时还容易出问题，也就是你不在意了，”周舒微微一叹，沉声道，“若烟，你还是不习惯支配法则，对吧？”
“嗯……也不是不习惯。”
郝若烟不自觉的点头，“支配和官道有些相似，有官道的底子，支配法则入门容易，但深入修炼反而会影响到官道，指挥调动疏通和支配不是一回事，支配别人和力量的那种感觉，我也不太喜欢。”
“没关系的。”
周舒点点头，“就按照你的习惯来，不适合就不学了，有魂影，修为肯定能升上去的。”
“刚才若烟还怕舒师责骂呢，说出来反而舒服了，”郝若烟松了口气，“那造化神塔，若烟还给舒师罢。”
周舒笑着道，“你拿着吧，等找到适合的人再说，而且那关系到魂界，在你手里我放心些。”
“嗯。”
郝若烟也不多说，把手抬起来看了看她的特制玄黄戒，似笑非笑，“现在真够乱的呢，就没有多少正常的界，舒师刚才说的有你在，仙舒城肯定没问题，就是指仙舒城不会垮掉，对吗？”
“这个……”
周舒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真没想到有这么多麻烦事，现在仙舒城的界实在太多了。”
“行啦，舒师，若烟去做事，你只管发呆就好。”
郝若烟笑看周舒，嘴角得意的弯着。
“你看穿我了。”
周舒松了口气，管理这么大的仙城，的确不是他擅长的。
之前他想过，把所有界都纳入识海，里面的城民也一样，过往轮回因果命运什么的，都拿出来推一推，算一算，然后因人而异，因地制宜，制定出一套最合理的管理办法，让仙舒城获得最快的发展速度，尽早超越仙界，毕竟把管理细化到了这个程度，每个人都划分出来，绝对不可能再出错，就算出错也能最快止损，可他只尝试了一个界就放弃了……哪怕他的识海接近无限，要把这些都装进去再算出来，那他这几千年就不用做别的事情了。
再好的天赋也有用不上的地方，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适当的人去做好了。
郝若烟连忙摇头，“若烟开玩笑呢，我知道舒师发呆其实是在考虑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周舒神色微凝，“现在是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我和雪女弄了一个测试资质的玉环，用来检验杂仙的，看看他们适合什么法则……”
听周舒说完，郝若烟认真道，“这件事是该去做了，若烟也考虑了一些，有了玉环就好办了，放心交给我罢。”
周舒笑着道，“交给你我当然放心，法则核心那边我都准备好了。”
郝若烟似有所思，“舒师，不能一直依靠法则核心吧？”
周舒点点头，“是啊，现在一个法则核心能让上百万杂仙修炼，到真仙都没问题，但到了金仙后面的境界，那些显然不够，我也不可能一直去做，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他们必须自给自足，但出力就要拿钱，我们就需要开拓更多的仙玉矿，多派人出去，外域魔界巫界那边都可以去看看。”
“若烟明白了。”
郝若烟应下来，又道，“可以找仙界去要一些仙玉，现在我们提要求，他们多半会答应，和当初的至尊城等等一样。”
“这个主意不错，正好探探路，”周舒笑着点头，“如果能要来仙玉，别忘了先处理一下。”
罗浮界的仙玉和原生的仙玉有些差别，仙玉本是诸天最纯净的能量来源，适合修炼绝大多数法则，但从罗浮界出来的仙玉，用来修炼仙界法则和力量法则极其容易，而其他法则想要从中获取力量却很难，事半功倍。
仙界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仙极炮，一方面是为了仙界法则的统治地位。
当然，仙界的手段只能蒙骗初入修行的人，比如杂仙真仙金仙等等，掌握了法则的大罗金仙就无所谓了，不管是仙界的仙玉，还是原生仙玉，都能自如的从中汲取自己需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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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6章 显摆一下
和小界差不多的堡垒，正慢慢向仙舒城阵界靠近。
得到报告的周舒停止发呆，很快到了阵界边缘，微笑看着越来越近的安定城。
建木的渡劫，孙涓也帮了很大的忙，虽然他没说，但周舒很清楚。
在仙舒城封闭建木渡劫的长期重压下，仙舒城无数的修行者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被心魔入侵的现象，这不是什么奇迹，也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完全就是心魔老人特意关照的缘故，当然也就是孙涓的功劳。
如果在建木渡劫的危急时刻，有人陷入心魔，渡劫可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堡垒缓缓停住，一个人飞出来，快步走到周舒面前，拱手行礼。
“苏兄，好久不见。”
来的不是孙涓是苏仪，周舒微笑还礼，顺手就拍了拍肩，两人在玄黄界不打不相识，算是相交莫逆，关系比孙涓还亲近些。
苏仪笑了起来，坦然道，“周兄这句苏兄，可让我放心不少，来之前还忐忑着呢，诸天各处现在都把周兄当成在世圣人，刚才见到周兄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周舒淡淡一笑，“就算是圣人，苏兄也还是苏兄，对了，怎么不进去？”
苏仪笑着道，“见过周兄再进去也不迟。”
周舒点点头，“那我跟你一起进去，也好久没看看安定城了，不知道在你们手里变成什么样了。”
两人进了安定城，堡垒很快动起来，穿过阵界往里面去了。
“到处都是傀儡，怎么一个伯灵军都看不到？”
周舒四下一扫，有几分疑惑，这可是很罕见的事情，“你们换了策略？”
“伯灵军只适合小师弟，我培养不来，带也带不好，还是带傀儡舒服一点，”苏仪笑着摇头，“现在伯灵军都跟小师弟一起，去了一处秘境，听说是心魔老人让去的，关系到小师弟的大道能否突破。”
周舒颇感兴趣，“兵道，还是心道？”
“好像是心道，但小师弟认为兵道也能发挥出来，不然他不会带那么多人去。”
说着苏仪的笑容渐渐消失，显出许多凝重，“我从未见过他那般严肃，看来这次真的很危险。”
周舒迟疑了下，“不是吧？孙涓连盘古窟都能轻松走个来回，天底下真的有能让他也感觉棘手的秘境么？”
苏仪顿了顿，“不一样的，盘古窟是测试秘境，本意就不是害人杀人，这种秘境对孙涓和心魔老人来说，根本不会有危险，就像他曾经去过的天魔雷音幻境，别人都觉得九死一生，但他就一点不担心。”
“那还真是不一般呐。”
周舒恍然，不觉有些羡慕，只要秘境本意没有害人的意愿，秘境便毫无危险，心魔老人给的福利实在太好了，想了想道，“那是什么秘境，或许我能帮上点忙？”
苏仪想了一会，叹道，“我真不知道，他连名字都没有说，只说是盘古窟里得到的开门钥匙，封印着什么古神。”
周舒搜索了一会记忆，却没有印象，只得道，“不必太担心，孙兄也有圣人看护，不会有事的。”
“呵呵，不说这些了。”
苏仪顿了顿，郑重道，“我这次来仙舒城，是遵从小师弟的命令，在仙舒城建立鬼谷山，不知道周兄应不应允？”
周舒微微一滞，“鬼谷山？你们确定要在诸天建？”
鬼谷三子升仙以后，一直都是以自己的名义发展，建立势力也重新起名，现在却突然要建立鬼谷山，其中意味耐人寻味，按照过往的惯例，诸天只有能一座鬼谷山，难道是玄黄界的鬼谷子出了状况，又或者孙涓打算重立门户，那他们今后又该如何保持和玄黄界的关系？
苏仪缓缓道，“我不知道，小师弟说他来了给你解释，他还留了一句话，诸天只能有一个建木，但仙舒城有建木，玄黄界也有建木。”
周舒微微一滞，笑道，“这句话说的是。”
虽然周舒早确定了建木会回归玄黄界，但他也清楚这肯定会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当然不是挪移建木的问题，而是人往低处走，水往高处流的问题，逆天地而行，到那时候，自己建立的仙舒城就是最大的桎梏，现在仙舒城赢得的赞颂越多，获得的帮助越多，将来的阻力就会越大，连圣人神佛都会参与。
孙涓想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
不管如何，孙涓应该不会存坏心。
苏仪却有点迷惑，“那周兄的意思是？”
周舒平静的道，“你们选好地方，去建就好了，不管在哪里我都支持，需要什么跟我说，不过有一点要说清楚，既然选择在仙舒城，那就要遵守仙舒城的规矩。”
“周兄放心，我们肯定会按规矩来。”
苏仪连忙点头，取出几张玉简，“对了，小师弟特意准备了鬼谷山的发展计划，周兄要不要先看看？”
“少来了，可别想让我替你们操心。”
周舒看都不看就推开了，很是嫌弃。
苏仪收起来，却是笑了，他明白得很，这可不是嫌弃，而是信任。
周舒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的拉住苏仪，“既然来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苏仪毫无反应就被拉进了尘埃空间，看着安定城越来越远，不觉急道，“周兄，我还有事情没有安排呢。”
“有什么好急的，安定城飞到仙舒城都要一个多月，时间多得是。”
周舒看着他，笑容中带着诱或，“当然，苏兄你要留下也没关系，不过，你难道不想早点去拜见建木，见识诸天最古老的传奇，不想用一用神农鼎，炼制传说中的丹药，不想看一看山海经里的奇珍，甚至品尝一下，不想和最古老的应龙一族谈一谈玄黄界的历史，不想去……”
“别说了，我现在就跟你去！”
苏仪不住点头，眼里已是发出了光，一个来自玄黄界的修行者，怎么可能面对这样的诱或呢？
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去，安定城不管也就不管了罢。
周舒微笑不语，一切一如所料，这些东西在仙舒城一众眼里已是平平无奇，见多不怪，但在其他人看来，全都是百世难得一遇的机缘，只可惜，这样的显摆机会却不是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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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7章 年轻道人
显摆了好几天的周舒，又回到建木发呆。
呆不了多久，据蒲牢说，打开通道就是十天的事情。
“昆仑镜自己回来了。”
建木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凝重。
“哦。”
正在推演舒之道的周舒应了声，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小昆离开的时候，身边跟着很多仙舒城的守卫，“他是一个人？”
建木平静的道，“看起来是，但说是一个人也不对，我暂时不放他进来了，你去看看，问清楚点。”
“还是没避过去啊，还好不在仙舒城里。”
周舒很快会意，转眼已到阵界外。
昆仑镜还是小昆模样，粉雕玉琢的娃娃，不过神情一点也不天真，成熟都不止，是历经沧桑。
“阁下是谁？”
周舒神色冰冷的举了举手，即便是圣人，对自己人下手也不可允许。
“你可以叫我秋，来陪我下盘棋吧。”
听到声音的时候，周舒已经出现在一间茅草屋里，对面不是小昆，而是一个年轻道人。
周舒很淡定，“秋前辈的结界，比我之前遇到的要强，但我也比之前的我要强。”
“我只是找你下棋，随便说几句话，不要这么抗拒，”年轻道人笑了起来，“我来找你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还把好几个老友都牵扯进来，要是连几句话都说不完，那就太亏了。”
“好。”
周舒思虑几息，大方的在棋盘前坐下来，瞥了一眼道，“是残局啊，我一点也不在行。”
“你习惯从头开始自己布局，而不是去捡别人下过的棋局？”
年轻道人跟着坐下来，缓缓道，“这盘棋下成这样，棋子已经落定，要是重头再来，不知道有多少棋子要消失，尽量多保留更多的棋子，能破解出来才是更好的。”
“这个不是我擅长的，我也不喜欢。”
周舒摇摇头拒绝，“要么不下，要么就重来一盘。”
年轻道人顿了顿，也不生气，“那就不下，看看也行。”
周舒微微一愕，“多谢秋前辈理解。”
“有什么好谢的。”
年轻道人叹了口气，“周舒，你是把棋盘看成诸天，棋子看成诸多势力和界了吧，你觉得我会用破解残局，来说服你重振诸天秩序的想法？这些事情我从来都不感兴趣，棋就是棋，没有别的意思在里面，这盘是我刚才和一个老道下的，他知道你要来，先出去了，呵呵，他怕见生人。”
茅屋外的一个老道，脸色白了白。
“其实是秋前辈多心了。”
周舒笑着摇头，“我的确在为诸天做一些事情，但那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按自己的本心往下走，诸天秩序能跟着改变自然最好，改变不了那我也没办法。”
“本心……”
年轻道人看了周舒一眼，似笑非笑，“你比我想得要麻烦一点啊，呵呵。”
周舒神色微凝，“秋前辈要抓紧时间，再过一会，说不定我就想出走出这结界的办法了。”
年轻道人点点头，平静的道，“你在盘古窟里做的一切，我在这棋盘上看得很清楚，你有机会领悟混沌法则，临到头却放弃了，为什么？”
周舒缓缓道，“我更相信自己的道，他能够超越混沌。”
“和我之前得到的答案一样，你是认真的。”
年轻道人点点头，认真道，“你应该了解创世法则的意义，也知道掌握了它们就能自如的进出诸天，或是创造一个新的诸天，据我看来，你是这些年来最有机会领悟到创世法则的人，而你却放弃了，如果出于创道者的自尊，我觉得大可不必，你的舒之道很厉害，但终究要要归于创世法则，能提前进入新的境界，非但不是坏事，还能把舒之道的地位也提升起来。”
“自尊……”
周舒神色凝然，“前辈可能说得没错，来自诸天的大道没办法脱离诸天存在，舒之道可能不能超越混沌法则，也不能超脱诸天，但我还是想试一试，道和修行者相辅相成，我觉得我有可能做到。”
“要靠自己来改变大道的命运。”
年轻道人一下肃然，正声道，“我明白了，能创出大道，能让建木复苏的人，就该有这样的自信和执着，周舒，你能这样说，我相信你是一个真正的修行者了。”
周舒微微一怔，“秋前辈这句话我不太明白。”
“是不是修行者不是靠本心来判断的，我也是修行者，我就没有本心。”
年轻道人笑了笑，“不过不是我怀疑你，而是别人，你不用在意。”
茅屋外的老道脸色又白了一些。
周舒似有所思，“是不是修行者，好像也不重要，前辈提起这个有什么用意么？”
“你应该明白，在你复苏建木的时候，你这个人过去经历的一切就都呈现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了，我觉得很正常，但有些人就有不一样的看法，他们认为你不是修行者甚至不是人类，为此做了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年轻道人淡淡的道，“其实你是什么都没有关系，谁规定不是人就不能做人皇，不能成圣了？”
周舒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虽然说出来也没意义，但我还真是个人类，从哪方面看都是。”
年轻道人理所当然的道，“从你对人类和玄黄界的态度看，很明显。”
周舒轻轻点头，看着面前的棋盘，沉吟了几息，“前辈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么？”
年轻道人缓声道，“我受了托付来看你对大道的态度，现在已经清楚了。”
“只是看一看？”
周舒不解道，“那前辈完全没有必要过来，我对舒之道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前辈冒这个险有些不值得了，这算是干预诸天，要被其他圣人攻击的吧……前辈要是不想说也不用回答，我就是有点好奇。”
“那倒不必担心，这些年来干预诸天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动作也比我大多了。”
年轻道人淡淡一笑，眼神很是自信，“还轮不到他们来教训我，只是有点小麻烦罢了。”
“那是晚辈多言了。”
周舒笑笑站起来，举手行了一礼，“晚辈告辞。”
年轻道人还了一礼，笑道，“希望还有机会见面……”
“等等！”
老道却是忍不住了，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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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8章 沉默老道
周舒微微一愕，随即举手道，“周舒见过前辈。”
茅草屋是圣人结界，但他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还探出了一些感知出去，却没发现外面有人。
这里肯定不是诸天，法则似乎不适用，难道就是更深层诸天？
老道瞪了年轻道人一眼，转向周舒，沉声道，“周舒我问你，你就不想知道，如果你把混沌法则放在舒之道前面，你会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周舒神色微凝，平静的道，“我没想过这么做，也就没必要知道。”
老者脸色黑了黑，正要说话，突然又停住，指着年轻道人道，“你来说。”
年轻道人淡淡的道，“你是在命令我？”
老道摇摇头，激动的道，“本来就是你答应的事情，现在说都没说就结束了？你很清楚，把他带来这里，冒最多风险的不是你而是我，秋，你不是故意要看我倒霉罢？”
“谁让你两头捞呢。”
年轻道人刺了句，又叹气，转向周舒道，“周舒，你再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你总算做了件好事，”老道松了口气，叹道，“这不是两头捞的问题，仙界那边又不是我想做的，还不是被逼的，如果能领悟混沌法则，我还管什么仙界什么诸天，早就走了好吧？”
周舒沉默着想着什么。
这位老道，应该是仙界那边的圣人，这就有点意思了。
他笑了笑，“等一等没问题，但我也有条件。”
老道愣了下，“你找我们要条件？”
周舒很认真的点头，“你们把我带来这里，我总要说几句话吧。”
老道一时愤然，“周舒，我们带你来是想给你送机缘，你还找我们谈条件，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这句话我好像听过……”
周舒摸着下巴，思绪有点飘远了。
“条件什么的可以等等再说，我先把老道的事情说了吧，免得说是我的错。”
年轻道人摆了摆手，温声道，“周舒，如果你愿意以混沌法则为重，专注于修炼混沌法则，我们会给出很多机缘，不说想要什么有什么，但除你之外，仙舒城将来再出几个圣人，绝对没有问题。”
周舒心神微震，“成圣？”
老道神色凝重的道，“没错，我们可以帮你身边的人成圣。”
周舒想到了什么，“是那个仁字？”
“我说过我代表的不是自己对罢？那娃娃的字不是我给的，我有自己的办法，至于他，”年轻道人看着老道，笑道，“他的办法更现实一些，只要这诸天里有的资源有的典籍有的秘境，他都能送给你们。”
“真是无法抗拒的条件啊。”
周舒定了定神，“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既然你们什么都做得到，为什么自己不去做？”
老道脸色微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道，他不是在嘲讽你。”
年轻道人看向周舒，温声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混沌法则，你是诸天里最有机会领悟的，你比圣人们走得更远，我们都不如你，我比其他人好一点，也是靠你那次盘古窟获取的一丝半点机会，至于扶助听话的人去领悟，老道尝试了很多次，数都数不清了，但加起来也不如你那一次。”
老道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周舒似有所思，平静的道，“我可以理解圣人也不能了解混沌法则，但我不太明白，我为什么是最有机会的？你们拥有的资源肯定超过我，见识的也比我多，却不如我么？”
老道脸色一白，看向年轻道人，好像在说，“你看，你还说这不是嘲讽？”
年轻道人淡淡的道，“资源和见识不是悟道的原因，你有见过圣人创道么？圣人都是在成圣前就做到了一切，诸天也是如此，圣人对他而言其实是阻碍，他更偏爱你们，比如盘古窟我们就进不去，坦白的说吧，我们是看中了你在盘古窟的表现，你的基础比我们过去都好，成圣后不偏离方向的话，走得肯定比我们更远，而我们这些人，想要把错过的机缘再追回来，除非领悟了创世法则才行，呵呵。”
周舒点点头，“我明白了。”
老道盯着周舒，“你明白我们找你的原因了吧？只要你在混沌法则上有所突破，我们什么都能给你，至于舒之道还有仙舒城成圣后那些都是虚妄，对圣人来说，只有创世法则才是最重要的。”
周舒皱了皱眉，“舒之道绝不是虚妄。”
年轻道人微叹口气，“老道，你还是闭嘴罢。”
老道滞了滞，想说什么，没再开口。
年轻道人沉声道，“周舒，盘古窟是个起点，而我们看到建木渡劫的时候，才确信你能做得到，你应该很疑惑吧，建木明明早就存在于诸天了，但直到渡劫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感知到建木的存在。”
周舒点点头，“这点我确实不太明白，是建木隐藏得太好了？”
年轻道人摇了摇头，“是因为他在渡劫前，都不是真的建木，他身上没有建木本源，所以我们也只把他看成建始之木一般的神树，周舒，他把真正的本源放在你那里了，直到渡劫之前才取回去。”
“啊？”
周舒都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我们也觉得不可能，但这是唯一的可能。”
年轻道人平静的道，“建木是创世的标志，他的复苏，代表着创世法则有机会再次被诸天生灵了解，而帮助建木渡劫重生，得到了建木认可，和他最亲近的你，就是最有可能领悟创世法则的人。”
周舒沉寂好一会时间，缓缓道，“领悟混沌法则，对你们这么重要么？”
“对圣人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们不是神，我们不想主宰，只想离开。”
年轻道人很认真的点头，“确定你能做到的话，你就会得到很多圣人的帮助，当然，也会受到同等程度的阻扰，圣人也是人，就有很多圣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论什么后果，他们都希望最后领悟法则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他看向沉默的老道，颇是凝重的道，“我无所谓，但老道他来这里就冒了很大的风险，你清楚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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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9章 还算称职
周舒叹道，“我又不是圣人，我清楚什么，你们说的，我大都不懂。”
年轻道人淡淡的笑，“这诸天里面，除去那些家伙，和圣人交流最多的就是你了，还说什么不懂。”
“好罢。”
周舒点了点头。
老道连忙走过来，盯着周舒，“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你说舍弃舒之道？”
周舒一脸警惕的摇头，“我只是说我可能懂，和道没有关系。”
年轻道人脸色微变，“老道，我都叫你闭嘴了，不然你先回去罢，我虽然不是创道者，但我知道要一个创道者舍弃自己的道，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老道滞了滞，“是他自己说舍弃的，我本来也没这个意思。”
年轻道人肃然道，“他自己说的也不行，他不过是用错了词，而你的意思就不对。”
老道瞪眼过去，“你是存心和我作对啊。”
周舒看着俩人争执，叹道，“你们也不用演戏给我看，道我是不可能舍弃的，但混沌法则，我也不是真的不管。”
年轻道人淡淡的道，“无数圣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在创世法则上取得一点进展，你说的好像随便看看就能领悟似的。”
老道怒视年轻道人，“你别管他是随便看还是怎么样，有结果就行。”
年轻道人沉声道，“对大道法则来说，态度决定一切，自己看得不重要，那什么都得不到。”
“你的态度够好了，到现在也就比我强那么一丝罢。”
老道不屑的道，“说起来你修炼的时间比我要长多了，这诸天都没几个能比得上你。”
两人立刻就对换了角色，自如快捷，好像演过许多次似的，把周舒都看愣了。
他顿了顿，“先不说这个，你们刚才说能帮我身边的人成圣，是真的？”
老道心里一喜，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们从不诳人。”
周舒点点头，缓缓道，“那我就不明白了，诸天已经有好几万年无人成圣了吧？可想成圣之艰难，你们却这么确定能帮人成圣，就算他们有成圣的资质，就算有再多的资源机缘，也不能这么肯定吧？”
老道不觉道，“只要找对了人，成圣没你想象得那么难……”
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年轻道人，“你来说，这些我说不合适。”
年轻道人思虑几息，“周舒，你认为圣人是什么？”
周舒很快道，“除去创世法则，不受其他法则大道限制，不死不灭，能看到诸天的真实。”
年轻道人轻轻点头，“和准圣相比，只是修为境界的差别么？”
周舒微微一滞，想到了鬼神蜀桑，缓缓道，“圣人还需要其他圣人的认可罢？大道圣人诸如道主应该没有这个限制，只要大道惠及的人足够多，就是圣人，不应该受到限制，而从法则上一步步修炼上来的，可能就需要？”
年轻道人眉毛一皱，“你想得还很深入。”
老道不自觉的笑，“不愧是创道者，都想到道主了，我们这些靠法则修炼的可从没想过。”
周舒神色微凝，“是我说得不对么？”
年轻道人顿了顿，“我们没见过那些生而为圣的大道道主，没交流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成圣的，他们在做什么我们都不清楚，但追究这点其实没有意义，你是创道者，你应该知道一句话，大道创出来以后就不属于创道者，只属于诸天，就算是大道道主，也绕不过诸天的限制。”
周舒心神一悸，“难道是他们早已经不在了？”
年轻道人皱了下眉，“当然不是，我肯定他们都还在，你前不久不是还看到过慈航大仙么？只是他们受到的限制可能更大，我们可以自由出入诸天，随意的观察诸天，只是不能出手，而他们连过来都不行。”
周舒似是明白了什么，“和道有关？”
年轻道人淡淡一笑，“这个问题，你问我们也不会有答案的。”
“我知道了。”
周舒点点头，跟着笑了起来，开玩笑般的道，“我以为你们这些圣人没事会在一起交流，又或者建立个什么众圣之殿什么的，关系还很密切，但现在看来都是各顾各的啊。”
“各顾各的才是常态。”
年轻道人很认真的摇头，“你说的不太可能，圣人没有这样聚集的，自己研究自己的就足够了，如果圣人有很大分歧，也不会成立什么组织去互相对抗，能威胁到我们的从来不是彼此，而是我们谁都不知道的创世法则，谁都奈何不了谁，再怎么联合同盟对抗都没意义……哦，老道这样的圣人除外，他们是自己背上的枷锁。”
老道脸色一白，“我那也不是什么约束……”
只是说出的话显得很苍白。
周舒好奇道，“可以问问是什么枷锁么？”
年轻道人无视了老道的眼神，点头道，“仙界出来的一些圣人要保证仙界一直存在，这是他们成圣的条件，其实管不管也无所谓，但圣人么，对自己的要求总是低一点。”
老道不满道，“应该是高一点吧，你说错话了。”
年轻道人淡淡的道，“没错，就是低一点，如果你对自己要求高一点，早就不该理他们了。”
老道哼了声，不说话了。
周舒缓缓道，“成圣的条件之一，是必须得到其他圣人的认可么？”
年轻道人坦然道，“对某些人是，仙界最早出来的那批圣人，一直都关注着仙界，后来想要成圣的，就要答应他们的条件才能成为圣人，也就是要关照仙界，比如老道就是接受了条件的。”
周舒似有所思，“是不是有人已经修炼到了圣人程度，但因为其他原因没能成圣？”
“当然。”
年轻道人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猜猜有多少个？”
“三个，五个，十个？”
每说一个数字，周舒的心都要紧一下，难道诸天里真的出了这么多等同圣人的修行者，却因为其他原因而被挡在圣人门槛之外，那么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不觉脱口而出，“他们那等修为，留在诸天里还不受圣人约束，岂不是相当危险？”
“周舒，你还真是心怀诸天啊。”
年轻道人微微一震，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缓缓道，“最先想到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老道也滞了下，“的确很难得，你这个人皇算是称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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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0章 劳烦你了
周舒很认真，“我当然想知道原因，但我更注重结果。”
“放心罢，诸天不会崩坏的。”
年轻道人缓缓道，“这些年来，修炼到圣人程度的修行者有十三人，他们并没有给诸天带去困扰，就算想做也做不到。”
“这么多……”
周舒眼皮一跳，“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被圣人接纳呢？”
年轻道人淡定道，“有两个是因为过往劣迹太多，这种人只可能去做神，想要靠成圣来摆脱因果，那是不可能的，只会被所有圣人拒绝，有三人则是因为仙界那群圣人的反对，有四个人是自己放弃了，还有四个出了意外，本来他们是可以成圣的。”
“能不能解释得清楚一点。”
周舒疑惑道，“为什么会放弃，都快要成圣了还会出意外？还有，圣人是怎么拒绝那些人的？”
年轻道人顿了顿，“放弃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地方，意外来自于天神巫神，至于圣人怎么拒绝，等你成为圣人就会知道了，不复杂，但不到境界我说了你也不明白。”
察觉到了一丝不耐烦，周舒不再追问，“多谢前辈解惑，但还有一个问题。”
年轻道人点点头，“你说吧。”
周舒缓声道，“没能成为圣人的修行者，肯定会驻留诸天，那他们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前辈之前说他们想做什么也做不到，那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一个问题吧。”
年轻道人叹了口气，“你不要觉得这些人很强，现在他们多半都不如你。”
周舒奇道，“都快要成圣了，还不强么？”
年轻道人沉声道，“不修大道的修行者，力量来源于法则，他们已经等同圣人，超脱法则，诸天就不会再让他们汲取诸天里的法则之力，但自己的力量终究会用完的，如果找不到能够补充力量的地方，他们只会越来越衰弱。”
周舒明白了什么，“他们不是圣人，但还是因为境界受到了诸天的压制？”
“不是压制，是完全的限制。”
年轻道人正色道，“超脱了法则，就必然被诸天排斥，这是……”
老道突然道，“这是铁律，除非你能了解创世法则，来影响改变诸天的限制，甚而打破诸天。”
年轻道人皱了皱眉，“你能不能不要插嘴。”
老道摆摆手，“我说的又没错，诸天对境界的限制本就如此，很多圣人并不是不想去插手诸天，而是这样做很麻烦，诸天本能就排斥圣人，圣人出了手，消耗了力量也不可能在诸天补充，只能去混沌领域里补充，但混沌领域的根本是混沌法则，我们这些圣人要汲取力量非常不容易，所以圣人很少消耗自身的力量。”
“随你吧。”
年轻道人有点无奈，“那些有圣人境界但不是圣人的人，他们在诸天受限严重，又因为得不到认可不是圣人，进了混沌领域很快也会被驱赶出去，无法在里面补充力量，所以他们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少，除非有人一直供给他们力量。”
“原来圣人受到的限制这么大，而不被认可的后果也很严重。”
周舒轻轻点头，又想到了鬼神蜀桑，“你们应该知道蜀桑吧，一个鬼神？”
老道愣了下，“谁？”
年轻道人想了几息，“你说躲在魂界的那个，知道，但没见过，未成形的界被混沌领域保护，他钻了一个空子躲了进去，甚而还打开了通往诸天的通道，是个人物，但他今后想离开魂界也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年，他离当初的圣人水准肯定差了很远，只要一离开魂界进入混沌领域，多半会被领域撕碎。”
周舒似有所思，蜀桑果然也不老实，“但他可以跟着魂界一起在诸天出世吧？”
年轻道人点点头，淡淡的道，“所以我说他是个人物，从绝境找到了一线生机，要是当时他找不到魂界……混沌领域是圣人的。”
老道冷声道，“谁要是占了我的地方，我绝对不客气。”
“混沌领域……”
周舒缓缓道，“我又有一个问题，混沌领域的根本是混沌法则的话，你们长期待在里面，都不能领悟法则么？”
“你是不是傻了？”
老道脸色一沉，转向年轻道人，“他想见识这里的混沌法则，要不你送他出去试试？”
年轻道人摇摇头，叹道，“周舒，这里虽然叫混沌领域，但里面的力量并非你所想象的混沌之力，对任何人来说，这里都不是适合感悟混沌的地方，还不如诸天，领域里有无数法则本源纠缠在一起，不断冲击转化，强大得超乎想象，不能超脱法则的修行者，一碰到就会被撕成粉末。”
老道冷哼道，“诸天的根本也是混沌法则，你们修行者长期待在里面，都不能领悟法则么？”
“是我说错了。”
周舒连忙道歉，颇是诚恳。
问得太多，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他还有很多迷惑，比如超脱了法则为何不能进入混沌领域的原因，是因为已经被圣人瓜分了吗，大道修行者超脱后该怎么获取力量，有怎样被限制，天神巫神没有被诸天排斥又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他们不修炼法则吗，但现在多半是问不了了，对面到底是圣人，而且已经不太耐烦了。
不过已经知道了很多，不亏。
年轻道人看着周舒，平静的道，“周舒，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们的保证，但我也不在意，他们成不成圣要看自己，你们给的，我也能给。”
周舒思虑几息，“但两位前辈说的我认可，今后我会在混沌法则上用心，虽然不是第一位，但不比第一位差。”
若是之前他大约不会说这样的话，但现在可以，一方面是他本就打算去诸天之沿感悟终厄之力，也就是混沌法则，而且魂影正在消化建木的记忆，等消化完后他才能进一步的推演去扩展舒之道，另一方面舒之道已经取了极大的进展，随着建木渡劫仙舒城的成长，舒之道成为诸天流行的大道已是确凿的事实，无数人都能推动舒之道发展，他的工作反而减轻了。
老道和年轻道人对视一眼，如释重负，举了举手，“那就劳烦你了，周舒。”
面对两位圣人的行礼，周舒保持着淡定，“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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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1章 心也不疼
“我送你出去。”
年轻道人微微颌首，面色平静，但眼里却带着一丝笑意。
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得到了不错的结果，说服周舒很难得，而能先其他人一步做到，也很难得，而且给出的条件基本等于是零，大多数圣人都清楚，只要周舒能够领悟混沌法则，帮他身边的人成圣根本不是难事。
还好自己能看到盘古窟，又提前截到了昆仑镜。
周舒也无不满，他了解了许多知识，这就足够，他笑着道，“小昆没有事罢，就是昆仑镜？”
年轻道人很平静，“没有事，不用担心。”
周舒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仁字，能不能收回去？那仁字其实是想给我的，我没有接受才让小昆接到了，我不希望小昆被束缚，他还小没必要背上包袱。”
“你以为是我？那不是我给的，我从不赐字。”
年轻道人面露凝重，“要他收回的话，恐怕很难，但我会试试。”
“哦。”
周舒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已经出现在阵界边缘。
有些懵，不知道过了多久，恍若隔世。
其实诸天和之前并无分别，但感觉怎么就就不一样呢，也许是人不一样了。
“你在做什么？！”
小昆正瞪着他，声音出奇得大，显然非常愤怒，“好啊周舒，还说骗我出去玩，原来是趁着建木渡劫把我送出去，你真的太坏了！我也想帮建木渡劫的啊！”
“建木找你呢，快去。”
周舒连忙摆出一副着急脸，“他可能有大机缘给你，千万别错过了。”
“啊？那我去瞧瞧！”
小昆一下就忘了自己要找周舒麻烦的事，忙不迭的跑了。
周舒笑了笑，小孩子还是好骗，只是笑容很快消失，现在没心思管这些，适才见到圣人，他似乎明白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还需要仔细整理整理。
圣人的日子，比修行者想得要艰难，艰难很多。
在诸天的修行者眼里，圣人是梦寐以求的最高目标，而在圣人眼里，他们却更加羡慕修行者，羡慕他们自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恨不得回头再来一次，可修行是不可能回头的。
原来不是成圣就逍遥了，圣人反而要面对更多更大的问题，他们也不是不愿意插手诸天，而是被诸天排斥，留在诸天里只会越来越弱，也难怪那么多圣人都有过摧毁诸天的念头……
仔细想象，成圣和升仙差别不大，被界排斥和被诸天排斥，结果差不多，而且更难受，毕竟诸天可比一个界大多了，当然，这绝不止是大小的问题，当你在诸天取得了让所有人羡慕的大成功，以为能更好的帮助诸天了，结果却是被诸天隔绝在外，当成了外人，想要回来做点什么都要历经辛苦，这种结果有多少人愿意接受呢？
界有很多，诸天却只有一个，然而成圣的结果就是离开这个诸天，但又不是真正的离开。
是保持诸天现状，寻找到方法，还是干脆破坏诸天，不再被限制，应该是每个圣人都纠结过很久的选择。
圣人的苦恼，周舒渐渐能理解一些了。
随着境界的提升，对事物的看法也在改变，之前的想法现在看来就显得无知了，那些愤怒，也没有必要。
不过，这一切都是修行者必经的阶段，永不休止的挑战，看似结束的终点只是下一步的起点，而且修为越高，面对的环境就越是恶劣，从富饶的界到充满挑战和机缘的诸天，再从诸天到只有危机的混沌领域，——周舒都可以想见，在混沌领域里获取资源绝对比诸天难上千倍万倍，圣人远强于修行者，但凡他们能从领域里得到补给，即便付出一些代价，圣人何尝不愿意回到诸天里去感悟混沌法则呢？显然，那代价连圣人都承担不起，也是因此，圣人才格外珍稀自己的力量，唯恐浪费了一丝。
下次见到轮回之主的时候，自己的态度也许应该变一变？
见到鬼神蜀桑的时候，或许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毕竟自己将来，也可能要面对同样的境遇……
正思虑间，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舒，你又在发呆，见过圣人了？”
周舒点点头，又有点疑惑，“你怎么知道？”
“从昆仑镜那知道的，那位圣人很坦率，倒是不瞒人。”
建木缓缓道，“我在的时代，这样的圣人还是很多的，我和他们交流很多，但现在很少有了。”
周舒皱了皱眉，“说得像是你了解现在的圣人一样，我看都差不多。”
“至少比你要了解，你一个修行者还想和我比？”
建木反驳回去，“过去的不说了，光是渡劫的时候，我听到的圣人之音就比你这辈子都多，但现在都没有一个人过来找我，可见他们和之前的那些不一样。”
周舒来了兴趣，“咦，这件事你没说过啊，那他们都说什么了？”
“你要了解这些做什么？”
建木冷冷的道，“周舒，你一个准圣都不是的混元金仙，快一千年都在原地踏步，我都为你感到羞耻，圣人的事情，你需要想得那么清楚么？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大道法则，怎么去建设仙舒城，每天就看着其他人忙，难道你真把自己当成圣人了？”
周舒滞了滞，“建木，你今天说话真是不客气。”
建木平静的道，“我每天都看着无数人在努力，在拼命，然后再看看你……我已经很客气了。”
“还是不渡劫的你好一点。”
周舒摇摇头，故作无奈道，“那我也去忙了，但该忙什么呢，魂影也……是不是通道已经打开了？”
数个时辰后。
看着蒲牢肚子上那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周舒迟疑了下，“蒲牢，这就是你打开的通道？”
“不然还能是什么？”
蒲牢仰着头，竭力把身体太高，“建木的力量都在这里，我也方便。”
随着蒲牢身躯摆动，那洞也跟着大大小小的变化，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周舒不觉摇头，“你不疼么？哦，我倒是忘了，不是自己的身体，真是不疼啊……心也不疼。”
蒲牢盯着周舒，“少啰嗦，你快点准备，我不能时时开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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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2章 没有机会
“玄黄界，本宫又回来了！”
采盈习惯的长吸了一口气，脸色立刻变了，“这里味道不对吧？周，是不是通道传错了界？”
周舒指了指面前的巨龙，“这不就是蒲牢么？通道出口就在这里，没错。”
“那，我们过来的出口在哪里？”
采盈看着那趴着的巨龙，心情突然很不好了。
蒲牢慢慢睁开了眼，“是在边上，不是在身上，我可没心思拿自己的身躯做出口，至于味道不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懒得清理罢了，再说这些东西拿出去全都是宝贝。”
采盈捏着鼻子，一脸的鄙夷，“谁稀罕你这些宝贝，我们走了，周。”
“等一等，”周舒看向蒲牢，“蒲牢，本源核心没和你在一起？”
蒲牢闭上了眼，“他在建木那里，我去不了，没事的，现在玄黄界的防御已经很不错了。”
“嗯，我们出去了。”
周舒随意拉来一粒尘埃，把一行人带了出去。
抬眼一看，心神微震，如今玄黄界的仙气浓郁度，已经超过了当初的无方城，也就是能够承受太乙大罗，足够大量的金仙在其中修炼，东胜州乃至其他州至少都有数十处这样的仙气丰沛之地，这么短的时间，就达到如此程度，周舒都有点担心是不是拔苗助长。
而气风层则是意外的强悍，能和最初的仙舒城阵界相比，能抵挡一两个准圣。
本源核心和蒲牢应该用了很多心思，把建木的好处更多放在了这里，这是无可厚非的选择，本身在诸天之沿，面对威胁就比在诸天大，今后遇到的困难更大，不做好防御也不要谈什么发展了。
思虑一闪而过，周舒定定神，回身看着面前的众人，“你们也都看到了，条件就是这样，现在是艰苦了点，但这只是开始，我可以保证，五百年内，玄黄界至少还能提升两阶，连混元金仙也能自在的在里面修炼。”
姜菽用力点着头，“人皇，什么时候能够开始？比当初的魁隗界好太多了，我迫不及待想要重建姜家。”
“就是，人皇你太谦虚了。”
郑途颇是激昂的道，“我之前还以为玄黄界已经荒芜了，但现在……这条件比我们初到獬豸国的时候要好很多，更何况我们带了足够的资源，我们郑家白手起家能在獬豸国兴起，在玄黄界肯定能做得更好。”
林白絮高举着双手，“就把玄黄界当成我们林家新的开始罢。”
“这不是开始，而是复兴。”
陆戮沉声道，“我们陆家本来就是在玄黄界的，能够回来就是最大的机缘，请人皇放心，陆家会把玄黄界当成家园一样去耕耘的，绝不会有半点放松。”
“你……”
林白絮滞了下，也没敢回口，他一直争不过陆戮，即便陆戮被打压了几次还是如此，如同林家争不过陆家那样。
“你们有这样的想法，那很好。”
周舒摆了摆手，“这次带你们过来，就是希望你们把玄黄界当成家园的，毕竟这里才是人类的起点，虽然说过了，但我还是要再问一遍，你们的资源都带足了吧，没必要在玄黄界撷取资源吧？”
陆戮站前一步，朗声道，“请人皇放心，我把陆家的东西都带到玄黄界了，就跟当初全都带到仙舒城一样。”
姜菽跟着上前，“大部分积累都带来了，我们姜家的根在玄黄界，当然会尽全力。”
郑途也不甘落后，正声道，“在玄黄界完全恢复前，我们郑家不会用玄黄界半点资源。”
林白絮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其他人都退了回去，他脸色黑了黑只能跟着退回来。
“很好。”
周舒笑了笑，“那你们就去吧，你们是最早的复兴者，我允许你们在一个州建立自己的家族势力，最大不能超过六大宗门，但要特别注意，不要夺取其他势力的地盘和人口，约束好你们的人，恃强凌弱等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如果你们做错了事，我就让你们离开，这次再走，你们就再也不可能回到玄黄界。”
看着周舒的笑容，众人心神都是一凛，忙不迭的点头。
林白絮看了看周围，站出来大声道，“请人皇放心，我们林家愿意把一族的神魂寄托在你那里，若有问题，人皇可以随时惩罚我族。”
周舒淡淡一笑，“这个不必，无须什么神魂我也看得清楚。”
林白絮滞了下，悻然的退了回去，为什么每次出来的时机都不对呢？
“人皇，我们先去忙了。”
陆戮行了一礼，带着人去了，不多时就只剩下了几个。
周舒看着神农鼎和山海经，“你们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山海经平静的道，“家族最适合用来打基础，他们最看重利益和人口，不在乎为此付出多少，只要确定玄黄界不会灭亡能够持续下去，光是靠这些家族就能让玄黄界复兴，你这一步走得很对。”
神农鼎有些犹豫，“只是这样会不会……新家族太强势了，原来玄黄界的那些家族……”
周舒缓声道，“我明白你的顾虑，原有的家族不是不行，只是实力和见识有差距，尤其是见识，靠他们建设起来的玄黄界，未必符合现在诸天的要求，真要出现这样的问题，玄黄界承受不起。”
神农鼎点点头，叹道，“也是，玄黄界到底隔离了六七万年，家族和宗门都和诸天里的不一样了。”
“他们不是没有机会。”
周舒神色平静，“这几个家族就是模版，只要他们用心学习然后改变，我相信玄黄界的原有家族很快就能成长起来，如果他们不愿意去学习，只是一味的反抗或是臣服，那些家族恐怕也没有再延续的必要。”
山海经看向周舒，缓缓道，“你身为人皇，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老朽刮目相看了。”
周舒淡淡的道，“人皇也不能照顾到所有人类，不顺应形势的，我不可能一直护着，那样对他们不好，对玄黄界更是不好，该淘汰就要淘汰，不过，我相信他们能适应改变。”
山海经漠然道，“我可不觉得。”
周舒笑了笑，“你曾经也觉得姜家一无是处，但没有你的保护，姜家反而变得更好了。”
山海经脸一黑，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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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3章 再来一次
“神农鼎，炼妖壶，山海经。”
周舒看着几位神器，正声道，“你们都是玄黄界的神器，这里是玄黄界，现在玄黄界需要你们，当然，你们更需要它，多的话我不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明白。”
神农鼎一脸严肃，“人皇，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山海经缓缓道，“我会尽力。”
炼妖壶却有点犹豫，“主人……你是打算……”
周舒脸色微沉，“这是你的任务，也是你的救赎，至于你的未来，等你和玄黄界再无亏欠，我们再说。”
炼妖壶迟疑了几息，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主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明白就好。”
周舒微叹口气，缓缓道，“三位，玄黄界经不起更多的磨难，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一定要想清楚问清楚再动手，若是因为你们让玄黄界再陷入困境，你们百死莫赎，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神农鼎一脸正气，“人皇放心，我们都出自玄黄界，绝不会做任何对玄黄界不利的事情。”
“你们以为的好事，未必就是好事。”
周舒神色凝然，“如果不是建木这样要求，我不会放你们去做，但他这么说了，我只有相信你们，有一点你们给我记住，不要存私心，也不要想着去扶植或帮助其他家族，你们现在只属于玄黄界，做事只需要考虑建木和玄黄界。”
“明白。”
神农鼎微微一滞，郑重道，“我会监督好山海经的。”
“我也会。”
炼妖壶跟着答应，山海经板着脸，却没有辩驳。
周舒摆摆手，“你们互相监督，有什么拿不准的，去问建木和玄黄界本源，走罢。”
三神器躬身行礼，很快去了，采盈看着眉头微皱的周舒，“既然还不放心，那就别听建木的了，本宫偷偷跟着他们，保证他们什么坏事都做不了，怎么样？”
周舒立刻否决掉了，“你有别的事情，再说我更不放心你。”
采盈不满道，“你……我说你，对本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不出来，但很多。”
周舒看了她一眼，“总之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林珠，其他的别管。”
“知道了……”
采盈撇了撇嘴，“姐姐，我们去玩去，别理他了。”
林珠莞尔一笑，“妹妹，这次来可不是玩的哦，我们要负责找到诸天之沿的空间节点，把玄黄界和周边的界连起来，还要建立新的通天塔。”
采盈纳闷摸头，“那些我可一点都不会。”
周舒也跟着摸头，“你保护好林珠就行，她去哪你去哪。”
“我们先去周边看看。”
林珠看向周舒，认真道，“前辈，我们去做事了。”
来人各司其职，转眼只剩周舒一人，他也没有逗留，很快遁出气风层。
四下看了几眼，周舒脸上闪过一丝冷色，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一处空无之地。
袅袅的灰雾中，渐渐显出一个人形。
周舒平静的道，“太叔邃，你来玄黄界做什么？我记得我已经跟仙庭说过了，不要再进入诸天之沿。”
“你当然说过，但我们也不可能不来。”
太叔邃注视着周舒，缓缓道，“周舒，你是刚刚才到的？”
“你后悔了？”
周舒淡淡的道，“要早知道我不在玄黄界这边守候，你就会对玄黄界出手，是不是？可惜现在没机会了。”
太叔邃不觉摇头，“周舒，你对仙界的敌意太大了，老夫从没有出手的意思。”
周舒冷笑，“那你一直盯着玄黄界做什么？觉得玄黄界在诸天之沿里面不够惨么？”
太叔邃看着周舒，释放出一丝善意的笑容，“周舒，我们不能够好好说话么？现在的你和诸天实在很不一样，对于你，老夫也算了解很多，对待魔族或是仇人你也不曾如此，向来都很和气。”
“诸天是诸天，这里是诸天之沿，在这里我代表的就是玄黄界。”
周舒声音很冷，“玄黄界和仙庭不存在和气，你们对玄黄界做过的恶行，现在仍像钉子一样扎在里面，痛彻骨髓，时间久了没有拔去，如今生了锈，反而更疼，你觉得，一个遍体鳞伤无法挣扎的受害者，会喜欢和作为施暴者的你们正常交流么？难道还要我们跪下求饶，乞求你们施一点恩不成？”
太叔邃脸色微变，“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凭你，也不敢。”
周舒冷冷的道，“太叔邃，你想交流不是不行，前提是你们有足够的诚意，并且做出了让我满意的补偿。”
太叔邃迟疑了几息，“周舒，你是创道者，众人眼里的在世圣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是在问我的条件？”
周舒笑了起来，“太叔邃，你是能代表仙庭，还是端明天？”
太叔邃平静的道，“我不是仙界的人，但我可以帮你转达。”
“呵呵，远水解不了近渴。”
周舒不耐烦的道，“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把玄黄界带出诸天之沿，这点你们没有做到，那其他的都不用再说。”
太叔邃看了周舒好一会，用一种竭尽平和的声音说道，“周舒，把玄黄界送到诸天之沿，并不是你想的惩罚，而是一种逼不得已的尝试……”见周舒没有立刻辩驳，他继续道，“随着诸天各个种族的快速发展，诸天资源终有枯竭的一天，而未曾被探索的诸天之沿很可能会是诸天的出路，所以仙庭才会选择走这样一条最艰难的路，把玄黄界送到诸天之沿，让玄黄界担任先行者……”
“声情并茂啊。”
周舒看着他，似笑非笑，“太叔邃，你是不是提前练习过？”
太叔邃脸色一沉，郑重的道，“老夫是认真的，仙庭也是，玄黄界和其他界都不一样，他最古老也最具底蕴，当时混沌初开，诸天到处都是无所凭依的法则之力，环境比现在的诸天之沿还差一些，面对这样恶劣的条件，玄黄界不但发展起来了，还有了建木，有了诸多生灵，成了仙界乃至诸天的起源……”
“所以你们就打算让玄黄界再来一次？”
周舒笑了起来，比平常的冷笑更冷几倍，“在你们眼里，玄黄界就应该去死，就应该为诸天承担一切苦难，是吧？太叔邃，如果你现在说的不是借口，那我觉得仙庭更该死了，做决定的每个人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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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4章 真心实意
“周舒，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叔邃神色凝然，正色道，“你不觉得你很狭隘么？面对诸天的存亡，每个生灵都要有牺牲的觉悟，何况这并不是牺牲，之所以选择玄黄界，仙庭是经过无数次验证的，和其他界不同，玄黄界的生灵有一种面对任何困难都不退缩的特质，如果说有谁能在诸天之沿幸存下来并且找到一条出路，除去玄黄界，没有别的选择。”
“你还越说越投入了，但毫无意义。”
周舒声音越来越冷，“玄黄界的确有你说的特质，但那就是你们让玄黄界牺牲的借口？越强就越应该去死么？”
“强者是不会死的，我们相信这点，才会去做。”
太叔邃沉声道，“我们一直都在保护着玄黄界，几万年来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些我有确实的证据，你要相信仙庭，玄黄界是仙界的母界，是诸天最宝贵的界，我们绝不会让他牺牲。”
“你越说得认真，我越是生气。”
周舒突然平静下来，“太叔邃，如果你只是编借口，我劝你不要再说下去，不然我真的忍不住。”
太叔邃顿住了，仔细打量着周舒，试图看穿些什么，但显然毫无所得，只得迟疑着道，“你还是觉得这是借口？”
“如果不是借口，只能说明仙庭和端明天把玄黄界和生灵当傻子。”
周舒冷冷的道，“摧毁建木，摧毁通天塔，放纵魔族入侵，这些难道是你们对玄黄界的考验？因为太相信玄黄界的强大了，所以不断来折磨他，天降大任于斯界，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
“周舒，你不要置气。”
太叔邃脸色一白，“周舒，建木的事情，老夫并不清楚，便是仙庭也不清楚……老夫说的是事实。”
“料想你和仙庭也不知道，所以才会编出这么好笑的借口。”
周舒凝视着太叔邃，“我也不打算从你这探究什么秘密，太叔邃，现在离开诸天之沿。”
察觉到了什么，太叔邃心神一震，恐惧蓦然来袭，竟是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虽然很快就站回去，但毕竟还是退了一步，这让他都迷惑了，在周舒面前，他居然会恍惚失神，无法稳定心神？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难道周舒真的已经是在世圣人？但哪怕是面对圣人的时候，他也不曾有过失神啊。
莫非是玄黄界和建木的关系？
他说的代表，不止是言语上的，更是力量上的？
那就糟糕了，这意味着，在这里，没有人能和周舒抗衡，圣人都不行。
周舒看着貌似发怔的他，没有放过嘲讽的机会，“天极榜第四，太叔邃，你比糜竹差远了。”
“糜竹如果肯换剑，就是毫无悬念的天极榜第一，老夫本就不如他。”
太叔邃定了定神，也不生气，“即便不换剑，他也很强，自他师尊成圣后，他就是诸天第一剑修，大多数仙界都认为他是圣人之下最强的修行者，不过他和轩辕打了一场后，就自甘堕落了，说是一落千丈也不为过。”
周舒缓缓道，“和轩辕打过一场？当然，你不必告诉我，我也不一定相信。”
“这虽是隐秘，但告诉你也没关系。”
太叔邃微微一笑，“对你，我们没必要保留什么，糜竹出自玄黄界，当时玄黄界对轩辕的印象很不好，来自玄黄界的他对轩辕也存有疑心，认为轩辕有意陷害玄黄界，一直想要去找他问个清楚，对剑修而言，问人只有靠剑，当他认为剑道有成的时候就去了太明天找轩辕，两人打了一场。”
周舒似有所思，“在太明天么……”
太叔邃点点头，“嗯，当时轩辕还没有建立人道天堂，还在太明天修炼，但在两人交手后不久，轩辕就去了无极天，而糜竹，则拒绝了仙庭以仙庭长老为主的招揽，还和仙庭发生了几次争斗，他本来已经答应了的。”
周舒笑了起来，“两人化敌为友，糜竹也看穿了仙界的面具。”
“化敌为友谈不上，据我所知，糜竹只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他不想杀错人，”太叔邃冷笑道，“当然只是借口，一个剑修心存犹豫的时候，谁也杀不了，只会被杀。”
周舒冷冷的道，“他是你们害死的。”
太叔邃摇头，“和我们没关系，仙庭害不了他，仙庭可以主宰界的命运，但控制不了强者，尤其是即将成圣的强者。”
周舒冷笑，“终于承认你们害玄黄界了？”
太叔邃看着周舒，有些不悦，“你不要东扯西拉的岔开话题，好不好？”
“呵呵。”
周舒笑了笑，没有说话。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少了淡定，不再平和，可能是玄黄界和建木的影响？在诸天之沿里面，他似乎容易被仇恨引导情绪，这可能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不过，这种影响是被他本心默认了的，不然也不可能出现。
“糜竹死在魔界的消息，我们知道得很晚，他何时去的魔界我们都不知道。”
太叔邃平静的道，“当时轩辕那边，已有仙捕世家在追踪，我们没有参与，而且糜竹也不属于仙庭。”
周舒淡淡的道，“在你这里，我似乎听不到仙庭的坏话，你是一个很称职的仙庭长老。”
“老夫不是……随你怎么说吧。”
太叔邃缓缓道，“你知道端明天，那你也应该知道，仙庭也是身不由己。”
周舒顿了顿，“那为何不让能做主的来说？”
太叔邃看着周舒，终是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是没办法再说下去了，周舒，你和玄黄界其实是错过了一个机会，如果不是我们仙庭，你和玄黄界的境遇可能不会这么好。”
周舒看着他，漠然道，“你觉得我们很好？”
“算了。”
太叔邃举了举手，沉声道，“周舒，老夫会离开诸天之沿，也不会再看玄黄界，但我必须提醒你一句，你在诸天之沿发展玄黄界，没有人会来阻扰，可能还会帮你，但你要让玄黄界离开诸天之沿，要反对的绝不只是仙庭和端明天。”
“谢谢你的提醒。”
周舒举了举手，这次却显得认真。
他不知道太叔邃之前的话是真是假，但这句的确是真心实意。
太叔邃滞了滞，有点意外的看了周舒一眼，转身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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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5章 放我出去
周舒等待了数息。
太叔邃是真的走了。
即便还在诸天之沿，也非常遥远，不可能对玄黄界造成影响。
他看得很清楚。
现在他的感知范围和精度，跟在诸天时都差不多，应该是建木做的，周舒的感知得到了很明显的加强，天地皆同力，甚至达到了我就是天地的程度，可能这也是情绪容易被调动的原因，——建木还有玄黄界的情绪时刻都在感染着周舒。
这就是共情罢。
对仙界还是要淡定些，周舒这么想着，同时也试着把情绪传递给玄黄界。
没有得到什么回馈，看起来，玄黄界本源核心对仙界确然是彻底死心了。
其他地方或许也加强了？
思虑时周舒就尝试了一下，果真如此。
至少他现在感觉到的终厄之力，比之前要清晰很多，虽然还是不明白本质，但可以清楚的触碰到了，而自己与之角力的时候，也比之前自如很多，显然，玄黄界多年在诸天之沿里与终厄之力对抗的经验，或多或少的，被周舒得到了。
周舒注视着玄黄界，似有所思。
不用心查验都不知道，这是做好事不留名？
细想起来，还挺有趣的。
有建木的帮助，他能够和玄黄界产生和谐共鸣，还有一体化的趋向，在仙舒城上就没有这种感觉，即便那是周舒自己的仙城，也不是建木不帮忙，而是仙舒城也就是云卷界的本源和周舒并不是同源，周舒可以随意调动仙舒城的力量，创造独属空间，但想要和仙舒城共情，进而一体化那就不可能，因为本质隔离，就不可能真正融合。
像玄黄界和周舒这般和谐的信任和联系，仙舒城肯定是做不到的。
玄黄界和建木现在这么做，难道是在提醒自己，周舒和建木还是应该回归玄黄界？这里才是你们真正的家。
“这本来就是我的想法。”
这句话没有出口，而是直接传递给了玄黄界和仙舒城，果然没半息，就得到了玄黄界的回馈。
简单而充满热情和感激的话。
周舒认真点头，没再说什么。
情绪可以表达，但内心的一些想法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建木玄黄界也在内。
他肯定会让建木都回归玄黄界，把人类的重心重新放回玄黄界，而他自己，却不会。
不过，这都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眼下有别的事。
他把小石头也就是魔猴拿了出来。
看着三丈见方的石卵，周舒笑了起来，“现在你真是小石头了，哦，是大石头才对，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要是不行，我带你去魔界好了，给魔族找点事……”
很快，他的眼神就凝固住了，因为手里的石卵的出现，周围立刻发生了变化，周遭那些灰雾，正一丝一点的快速往石卵这边汇聚，像是蜂群保卫遭到了攻击的蜂后，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奋不顾身。
周舒驱散了拥簇过来的灰雾，没有让它们碰到石卵，但后面的灰雾依然接连不断。
稍作思忖，他用舒之力建起了一道厚实的屏障，将石卵包在里面。
灰雾纷纷撞在舒之力上，无声无息，伤害却不小。
即便是超越了法则的舒之力，也是挡不住这些蜂拥而至的越来越多的终厄之力，感觉着屏障上的舒之力越来越少，周舒摇摇头，只能将石卵收回去。
这下灰雾才平静下来，仿佛吃完了尸体上最后一块肉渣的秃鹰群，很快散开。
终厄之力走了，感知不到石卵，他们就失去了目标，似乎很正常，但周舒却显出几分凝重来。
他没有把小石头收进道炉——这根本不现实，魔猴是周舒至今不明白的存在，而周舒不可能把无法控制不知来处的未知力量放进道炉——，而他的道体基本上都是舒之力，和之前布下的屏障相比，只是更强一些，对这些终厄之力来说则根本没有区别，还是屏障，也还是可以尝试突破的，但终厄之力却离开了。
看来问题不在终厄之力上，而是在魔猴上。
不是终厄之力把魔猴当成了目标，而是魔猴把终厄之力当成了目标。
在周舒这里，魔猴无法吸收周舒的舒之力，缩在石卵里自我进化，而离开周舒身体后，魔猴把这些终厄之力当成了和魔气一样的资源，于是开始吸取它们，试图增加进化速度。
就像一个人躲在洞府闭关修炼，突然边上多了个九品仙脉，那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汲取的。
周舒很早就清楚，魔猴无法利用舒之力和诸多法则之力成长，除去周舒不清楚的某些来源，魔猴更多的是依靠自己打杀对手变成的黑烟，还有魔气来逐步成长，但周舒没想到，魔猴还能把终厄之力当成成长资源……又或许自己想错了，他只是把这些终厄之力当成了魔气，又或者是他打死对手后的那缕黑烟？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些，周舒一直都觉得魔猴的那缕黑烟和混沌之力有关联。
一来到诸天之沿，魔猴就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
如果魔猴能汲取这里的终厄之力，周舒又放任不管的话，谁也不知道他会进化成什么样子，要是进化成了终厄之力的汇集体，先不管进化后的魔猴听不听话，他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诸天之沿了，说不定还要想法除掉，如果魔猴只是产生错觉，他实际上不能汲取终厄之力，那石卵多半就要废掉了，困扰魔界数十万年的解决不了的麻烦一朝消失。
周舒一个都不想选，两难。
要不就把魔猴的石卵当成诱饵，借此观察终厄之力，这一趟他的目的本来就是如此，但这么做也有不妥的地方，万一魔猴真的能利用终厄之力呢？只让他看不让他汲取，这可是结了仇了，今后的关系也就不好说了。
周舒肯定是希望魔猴站在自己这边的，将来消灭魔族，他可是最大的主力。
看着周围的灰雾，又看看身体里的魔猴，他微叹口气，“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放我出去！”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声音已经钻入识海，生硬但清晰，陌生却又熟悉。
周舒都愣了下，这家伙是刚刚醒了，还是一直都是醒的，真是想不到，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魔猴，现在都会骗人玩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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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6章 出不出去
周舒一眼瞪过去，“你知道这是哪么，就放你出去。”
魔猴闷声道，“不知道，但我喜欢。”
“小石头，你还是和过去一样顽劣。”
周舒淡淡的道，“我也还是一样，要是你不听话，我什么都不答应。”
魔猴迟疑了一会，“要怎样算听话？”
周舒哼了一声，“当然是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了，我先问你，你是一直醒着的？”
魔猴想了想，很认真的道，“不是，是你刚才叫醒我的。”
“胡说！”
周舒呵斥道，“我没有叫你，就算把你拿来拿去，我也是轻拿轻放，从来没有摔过。”
“刚才那些东西，不是你拿出来的么？要不是他们，我怎么可能会醒？”魔猴很固执，“我正在睡觉，我睡觉的时候，其他人都不会叫我，能叫醒我的就只有你了。”
“还是我的不是了？”
周舒不满道，“你说的其他人，就是采盈和炼妖壶吧。”
魔猴想了一会，“还有小金，那个会飞的，他很好，比你好很多。”
周舒皱了皱眉，“小金化形了，和你不一样……不对，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真是因为我才醒的？”
魔猴立刻道，“是的，你拿出来的东西很香，我喜欢，快让我出去。”
“香么……”
周舒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感知，顿了顿道，“那些东西不是我拿来的，而是这里本来就有的，我们现在不在诸天，而是在诸天之沿，也就是玄黄界所在的地方……你懂的吧？”
魔猴不满，石卵都震了两下，“你当我傻子么？壶老每天都教我东西的。”
周舒缓缓道，“你的态度让我很怀疑，该不该把你放出去……”
魔猴连忙道，“我懂，我知道这里是玄黄界了，难怪这么熟悉……我应该就是从玄黄界出来的，对罢？”
“不对，你虽然是我从玄黄界带出去的，但你不属于玄黄界。”
周舒摇摇头，似有所思，“你感觉到熟悉的，不会是你说的很香的东西吧？”
魔猴很快道，“对对，之前我好像也闻到过。”
周舒意识到了什么，缓缓道，“你以前也吸收过？”
“对，只有一点点，但感觉很好。”
魔猴的语速越来越快了，而且听起来很正常，看来遇到真正喜欢的东西了，平常他不是这个样子，说一句话都要半天，还要分人，比如对周舒就没说过这么多话，偶尔几句也是别别扭扭的很生硬。
“这么说，它们不会伤到你了。”
周舒放下些心，魔猴说的应该是真的，之前几次魔族和异族入侵的时候，玄黄界的气风层都被打开，肯定有终厄之力随着裂缝进来，而魔猴当时就是入侵的一员，感知到接收到也很正常。
魔猴很认真的道，“肯定不会，只会让我长得更快，越来越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了，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会说话以后，你的心眼是越来越多了。”
周舒微微一笑，“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一些问题问我，都说了才行。”
“你这……”魔猴把说了一半的话憋回去，缓缓道，“那你还有什么就问。”
“你越来越像人了啊……”
周舒摇摇头，这是坏事也是好事，猴心变得难测了，但和人交流沟通总比猴子好，“那些东西，我称之为终厄之力，你既然吸收过，那我问你，终厄之力和你打死对手后冒出的黑烟有什么区别？”
魔猴愣了下，“什么黑烟？”
周舒思虑几息，“在你眼里可能不是黑烟，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是你每次打死对手后，我都能看到有一缕黑烟冒出来，那黑烟很快就被你吸收，然后你就会变强一些，打死的对手越多，你吸收的黑烟越多，你也会越来越强，像是没有止境。”
“原来是这个。”
魔猴恍然而悟，“我不知道它叫什么，你说黑烟就黑烟吧，黑烟是我成长的重要原因啊，没有它我很难受，做什么都不舒服，魔气可以强壮体魄，只有黑烟才能让我真正变强……这样说你能懂吧？我是第一次跟人说这个，周舒，你快点让我出去罢。”
周舒满意的点点头，“你还知道我叫周舒啊，但出去还要等一等。”
魔猴不耐烦了，石卵咚咚咚的响，“我都说了啊。”
周舒微微摇头，平静的道，“你没有说完，你没有说终厄之力和黑烟的差别，你喜欢黑烟，也喜欢终厄之力，你是喜欢终厄之力的味道，还是确定终厄之力也能让你变强？”
“这两个有区别么？”
魔猴连忙道，“当然不是味道，我可以把终厄之力变成黑烟。”
“你可以把终厄之力转化成你吸收的黑烟？”
周舒轻轻点头，“这就清楚了，你对它们的感觉就和遇到敌人一样，不过你不是在睡觉进化么？这种情况下，你也急着去战斗？”
魔猴着急的道，“它们不用费力气的，而且还多，比打人要好。”
周舒神色凝重起来，“你是说你可以直接转化它们，不需要打死这个过程？”
“和你们修炼差不多罢，直接吃下去就可以了，但我不知道能吃下多少……”魔猴想到了什么，小声道，“你放我出去，我尽量吃少一点，肯定不会吃光的。”
周舒滞了下，叹道，“吃光？？那就好了。”
“真的？”
魔猴很是惊喜，“那我就试试，你快放我出去。”
周舒看着外面的灰雾，一时陷入沉思，难道诸天之沿的问题，就这样被解决了？多半不太可能，魔猴的智商不够，说的话不一定可信，就算他能转化，应该也转化不了多少。
但还是很奇怪啊，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诸天的规律对他都没意义呢？
见周舒还没有动静，石卵都快跳起来了，“我什么都跟你说了，你怎么不讲信用。”
周舒定了定神，微笑道，“小石头，我很快就放你出去，不过这之前，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像是被气到了，魔猴半晌才回话，“我都说了很多了，你果然不是好人，比壶老还有采盈小姑娘都坏多了。”
“那你出不出去？”
周舒看着石卵，笑得像个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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