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2章 不紧张
“秋，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见年轻道人神色有异，老道心神一紧，忍不住问道。
年轻道人缓缓道，“周舒他晋升准圣只用了一天，这你应该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他和棱交手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舍弃了命宫。”
老道疑惑道，“舍弃命宫？没看到他跌落修为啊？啊……难道是？”
他盯着年轻道人，脸色突然变了，“是他？”
“这种舍弃命宫的法子，除了他还有谁用呢？”
年轻道人点点头，“当初和我们都是老对手了，你肯定也不会忘记，这绝对是轮回之主刺教他的，加上最近迷派了分身去轮回长河，毫无疑问，他们同样注意到周舒了，把他当成了破局的棋子。”
“娘的！”
老道忍不住骂道，“本来对手就很多了，现在又来两个麻烦的！”
“这还是在仙界，等周舒离开仙界，不知道还会有谁过来找他，那时就不止是圣人了，天神巫神那边都不会漏下，”年轻道人沉声道，“我现在不多看着点，到时候想看都没法看了。”
老道面色乌黑，疑惑道，“可是……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我们没说过吧？”
年轻道人摇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但现在追究这点没有意义，只能把能做的做好，确保他了解混沌法则的时候，还站在我们这边。”
老道很是郑重的点头，“那我也不回去，秋，有什么我能做的？”
年轻道人想了想道，“你回去等着，仙界应该不会有问题了，等他到了外域你再出来接替我。”
“好罢。”
老道点点头，很快不见。
年轻道人注视着虚空里的巨大飞舟，摇摇头，随即消失。
飞舟里的周舒很逍遥，也很充实。
一个分身和陈瑛、宁玄清一起品茶谈符，一个分身在和昆仑练剑，一个分身跟慈航宗研讨慈心之道，一个分身在检验当铺这些年来的藏品，只是大道分身不是魂影，同在船内，分身就足够了。
魂影正在感悟混沌。
至于周舒的本体，此时正在魂界。
频繁的去打搅轮回之主也没必要，等回了仙舒城再说，他索性便开了黄泉之门，去和小魂聊聊。
“这次又要去哪里？”
见到周舒，小魂很自觉的开了口。
因为仙舒城一直提供资源的缘故，小魂的魂界越来越凝实，离化为实界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对仙舒城和周舒也越来越感激，开门这种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乐意的。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周舒的实力与日俱增，不服不行。
“这次不开门。”
周舒要照看天符门和慈航宗，也和木遇那边说好了，要在外域里集合的，自是不能独自回去，而小魂也没法开启能把这么多人和物一起带回去的大门，“小魂，蜀桑呢？”
“他带着英灵和残魂打架呢。”
说到这个，小魂嘿然一笑，“前些日子他们两边还是联盟的，现在打得跟死仇似的，这全是因为我，我偷偷做了点事情让他们内讧，现在云柳那边反而清净了，不过也清净不了多久，过段时间我就对付他。”
周舒不觉笑道，“你玩得很开心嘛。”
小魂不满道，“不是玩，我有目的的，只有他们互相竞争，魂界才能尽快发展，对了，我现在需要更多更多的残魂，你想点办法。”
周舒思虑几息，“仙舒城目前没有战争，没法弄太多残魂，你得等。”
小魂认真道，“外域呢，不是说外域最乱么？你们去看看，找找，我只要几千万残魂。”
周舒瞪眼道，“几千万还少么……我们又不是万魂宗，靠这个吃饭。”
“不能主动挑起战争么？”小魂叹了口气，“我现在还有点怀念万魂宗了，不死宫和孟池那边，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周舒，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错话了？”
“当然说错了。”
周舒斥道，“万魂宗那些魂魄怎么来的，你不了解么？你还要跟他们学？还挑起战争？！现在你还存在，其实是万魂宗帮你承担了因果，如果你要在这方面动歪心思，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实界！”
“我就是胡乱说说……肯定不会做的。”
小魂耷下脑袋，像一只巨大的听话的黑狗。
周舒却不罢休，继续责骂，“魂界还不是实界，你用得着考虑生灵的繁衍问题吗，还想生生不息？再说他们都不算生灵，只是给你练手用的，你还练上瘾了，打算把魂界变成修罗场？你想做什么啊？我就不该帮你送走奢比尸！”
小魂眼巴巴的看着周舒，不敢说话了。
要是之前，他多半会反驳，甚而反抗，但现在他不敢了，周舒流露出来的气息远远比过去强，以前的万魂宗和蜀桑都没法比，他相当肯定，如果自己反抗，很快就会被打成猪头，说不定虚界化实都要成泡影。
周舒斥了一通，感觉很好，对小魂的态度也算满意，“带我过去看看蜀桑。”
小魂点点头，一道黑烟把周舒卷起，转眼出现在一处深谷。
谷里有许多看去如木偶的英灵，眼神空洞毫无神采，只见蜀桑站在中间，指指点点，一道道黑色火焰从手中飞出，落到英灵身上，伴着燃烧的火焰，英灵很快就动起来，双目里有火光闪烁。
“你在做什么呢？”
周舒现身出来，目光颇是不善。
对于蜀桑这样的鬼神，周舒也无须客气。
“啊……”
蜀桑滞了滞，眼睛一转，很快走过来行礼，“创道者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之前他就被周舒克制，现在感知到周舒的实力，半点其他的心思都没，只剩下恭谨了。
周舒正色道，“是我在问你。”
“没什么，在长久的战争里，这些英灵的战意渐渐被磨灭了，我帮他们提升一些，不然就派不上用场，”蜀桑想了想又道，“英灵不能没有战意，我这么做也是为他们好。”
周舒淡淡的道，“我随便说说，你也不用紧张。”
蜀桑微叹口气，“你这样突然过来，我很难不紧张啊。”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周舒笑了笑，“我来是想问问你，关于混沌领域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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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3章 不适应
看着周舒，蜀桑愣了一会，“你可能是……问错人了。”
诸天的圣人级别强者里面，最尴尬的可能就是鬼神了。
既不是圣人，也算不上真正的神，却还是要和圣人和神一样被诸天限制。
得不到圣人的承认，去不了混沌领域，无法感悟和获取力量，而不是神，就无法顺畅的在诸天发展信徒，借助信仰来保持自身的神力，就算自己进化出一种生灵来提供信仰，也要偷偷摸摸的，很难壮大。
留在诸天里，实力与日俱减，蜀桑这圣人做得实在无趣，后来索性搏了一把，想去混沌领域里面占个犄角旮旯，弥补一些这些被限制的痛苦，可结果却也不能如愿。
“那混沌领域……”
蜀桑颇显痛楚的回忆道，“当你成圣超越了所有法则，你觉得这诸天再没有什么是你的阻碍，可以肆意遨游的时候，你就会突然发现，面前有一大团迷雾，你觉得很奇怪甚至不可思议，但它始终就在你的面前，让你无法摆脱，不管用什么手段你都不可能将这迷雾驱散……”
周舒似有似悟，“成圣后自然就出现了？”
“我想就是如此，这就是诸天给予圣人的限制。”
蜀桑长叹了一口气，“这团迷雾不浓郁，也不难看，没有味道，但它始终跟随着你，不管你做什么都会被它阻扰，这时候，哪怕你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原本你说句话就能杀死一个人，现在你要抬手，还要花上不少力量才能做到，慢慢你就会明白，这团迷雾是不会走的，它会永远在你左右，你要么适应这团迷雾，承受更多的消耗，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其中，看穿其中的秘密。”
周舒明白了什么，“这迷雾，就是混沌领域。”
“是的，对圣人来说，找到混沌领域一点不难，在你成圣的时候，诸天就给你了，问题在于你如何在里面生存，以及如何从里面出来……”蜀桑摇了摇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做。”
周舒缓缓道，“你还困在里面，我知道。”
“看来你也知道了不少事情，不会不会来问我。”
蜀桑点点头，也不隐瞒，“当时我想要留在诸天，发展信徒来弥补消耗的力量，但慢慢就发现，收获远不如投入，再这样下去，我只会越来越衰弱，于是干脆就闯了进去……”
说到这里，他又哀声叹气，不自觉的弯下了腰，老态毕现。
周舒却很认真，“我就想知道这段。”
“你喜欢揭人疮疤。”
蜀桑瞪了周舒一眼，却又无可奈何，缓缓道，“但我真没什么能说的，里面和虚空差不多，除了漂浮的灰雾，和随时随地会出现的怪风，也有很多闪亮的星星，当然那不是界，而是……什么都可能是。”
周舒好奇道，“什么都可能是？”
“什么都有可能，我在里面大约跑了三天，看到的每个星星都不一样，有的是一片草原，有的是一座山，有的是一只无法形容的山羊，有的就是一张浮起来的大毯子，还有一个干脆就是巨大的头颅……”说着蜀桑都忍不住摇头了，“谁能想到圣人才能见到的领域里面，竟是这样的东西？”
周舒疑惑道，“你就没想过去看看？”
“没有，第一，在里面飞行很困难，感知也都被限制，只能凭眼睛，我无法确定我看到的是什么，自然不能去冒险，第二，我听说过，这里只要有东西的地方都是有主的，过去可能会有冲突，第三……”蜀桑迟疑了半息，“我一进去就被人追，看都只能看一眼，更不要说过去了。”
周舒表示赞同，“看来你什么都没感受到啊。”
“怎么可能？我感受到了危险。”
蜀桑不满的道，“从进去的第一步，我就感受到了，以我这么多年的阅历来看，这里绝不是一个好地方，果然没一会，我就被几个人追赶，只能逃命了。”
周舒想了想道，“你被谁追？”
“能在里面的，除了圣人还有谁？”
蜀桑看着周舒，皱眉道，“周舒，你不会是想问那些圣人的名字吧？对不起，我一个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比我强很多，当然，这是肯定的，我拖了好久才进混沌领域，本身的力量都快消耗光了，我除了跑没有别的办法。”
周舒皱了皱眉，“不是，蜀桑，你都已经算是圣人了，也不怕死，为啥一定要跑呢？”
“我……”
蜀桑滞了滞，恍惚着道，“我……我不算真正的圣人，而且我也不知道圣人会不会死，万一呢？那些人明显比我强，我也不习惯和比我强的人待在一起，很不习惯。”
“原来是习惯如此。”
周舒似有所悟，“第一次成为圣人，不适应也不奇怪。”
蜀桑看着他摇头，“说的好像你已经是圣人了一样，而且当了几万年。”
周舒顿了顿，“我比你更不了解，我就是想想。”
蜀桑正声道，“没什么好想的，等你到了境界才能明白，现在想也没意义，那种体验……并不好受，你还不如多享受一下现在的时光，修行者只有不是圣人的时候才最舒服。”
“你这句话……是不是因为你不算真正的圣人，才这么说？”
周舒神色微凝，认真道，“蜀桑，你不算真正的圣人，是因为进入混沌领域会被追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不太明白，圣人和你之间的分别是什么，界限为何，又是谁来界定这个分别的？总不会你也和我一样，是因为别人说不算，你才觉得自己不算是圣人的吧？”
这个疑惑他一直都有，现在正是问的时机。
“分别是什么？”
蜀桑呵呵了两声，似冷笑又似自嘲，“你和我一样就能感受到了，差别可大了，而最明显的有两点，第一是混沌领域，在我想要进入混沌领域的时候，我的意志里有个奇怪的声音，或许不是声音，只是一个感觉，这感觉很明确的告诉我，混沌领域不是我该去的地方，进去可能会后悔，他好像是在反复提醒我，我和其他的圣人不一样。”
周舒滞了下，“难道是诸天在和你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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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4章 混沌漩涡
“可能就是他罢。”
蜀桑冷冷的道，“诸天，让所有人都无法跳出去的诸天，圣人也一样。”
周舒心神微紧，却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是诸天界定的规则，那倒合理了，可这又奇怪了，诸天意志能如此明确的传递给他人，这是不是说明，这诸天本身也可以是一个人，甚至他就是一个修行有成，超越了圣人的强大存在？
有人先一步达成了超脱诸天甚而创造诸天的成就，这诸天就是他创造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是出自这个诸天的么？如果是，他为什么还留在这个诸天，如果不是，为何他不回去？
还是说，把诸天当游戏玩，就是最高存在者的追求？
想着想着，竟有些迷惑了。
蜀桑看着周舒，眼神里有一丝嘲讽，“怎么样，现在觉得圣人也没有意义了吧？”
“你都过得这么有意义，我自然也有。”
周舒摒弃了杂念，现在多想无益，事实未必如此，蜀桑的话可能不是真的，还有可能是蜀桑潜意识里的感觉，是他自己跟自己说话，其实只是出于内心的畏惧，笑了笑道，“蜀桑，你就是因为这样的警告，所以迟迟不敢进去，对不对？”
蜀桑点点头，“有高于我的存在，他的提醒我当然不可能无视，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永远都不想进去。”
周舒缓缓道，“你说有两点，还有一点是什么？”
蜀桑平静的道，“你见识过圣人的威压吧？”
周舒思虑几息，“圣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平易近人，感觉不到威压，但某些时候也能感知到，很明显也很强大，不可阻止，无法用心神攻击或是法则大道之力来表述……”
“不用说这么多，”蜀桑指了指自己，自嘲道，“那你从我这里感觉到了么？”
“我明白了。”
周舒只能点头，蜀桑也很强大，尤其是在魂界里的时候，那团黑火也给了他不小的震撼，但从没有面对圣人的感觉，没有那种对方绝对高于自身的绝望感，这点的确非常明显，“这是怎么回事？”
“那感觉是那团迷雾，也就是混沌领域带来的。”
蜀桑很坦然，“这是我在魂界才慢慢明白的，如果不是圣人，得不到迷雾的认可，就没有在混沌领域的居住权，也就无法成为真正的圣人，也就没有那些威压。”
看着蜀桑，周舒莫名的生出些怜悯来，“这么说，你的确不算真正的圣人，即便超越了法则。”
“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我，这是我选择的路，而且我也相信能走下去，”蜀桑脸上有些怒气，“哪怕我到了这里，我也还是有出路的，未来谁知道会怎样呢？”
“是我的错。”
周舒很坦率的认了错，“要是成神的话，应该就没有混沌领域，那又是什么呢？”
“我连圣人都没弄清楚，你来问我神的事情？”
蜀桑皱了皱眉，想了一会道，“我发展信徒，获取力量很麻烦，这点你也见识过，我信徒的力量不是时刻都能反馈给我，而我也不能做到神降，最多是附体借给他们力量，真正的神可不一样，据说巫神那边，信徒的生命乃至一切都是神的，想要就可以拿走，而且想神降就神降，哪怕不在巫界，也能把自己的神力大量传递出去，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接受祭品，若是可以，我哪里还需要去冒险……”
周舒缓缓道，“蜀桑，你其实了解很多啊。”
“再多也没有了，想知道去问真正的神，不过现在神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蜀桑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我在的那个时期，天神还是经常出现，甚而降世的，现在完全没有了，而巫神只在巫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找看。”
周舒点点头，“我还有事情问你，你被圣人追赶，最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蜀桑顿了一会，叹道，“我也不是自己想来，我是被卷进来的。”
“卷进来的？”
周舒想到了什么，心神微微一滞。
“我之前说了，混沌领域里面，有很多怪风，它们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毫无规律可言，一碰到就很麻烦，它们会不断你的消磨力量，让你无法稳定，若是自身力量不够，还可能被它们带走，”蜀桑缓缓道，“也得亏了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怪风，谁都小心翼翼，我也是运气好，没碰到几次，那些圣人却是遇到的比我多，也就没办法追上我，可我到底力量不够，进去的时候就很虚弱，最后还是碰到了，还是很大的一阵风。”
说到此处，蜀桑脸色有些发白，“那大风一下就把我卷到一个漩涡里去了，藏在灰雾里的漩涡，近了我才发现，也已经晚了，直接就被卷了进去，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撕碎了……”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回味也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周舒没有说话，也没有还怕，反而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之前蜀桑说的混沌领域里的种种，和他去过的混沌秘境很相似，那些山啊草原啊什么的，很像是秘境里蕴育的光点，当然也可能是圣人改造出来的，而被完全撕碎的感觉，他在进入秘境的那一刻就感受过了……如果这混沌领域和混沌秘境相似，那周舒可能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又不得不想到，玄黄界可能真是诸天的中心，圣人的体验，在玄黄界就有机缘见识到。
“……那种感觉我不想再体会一次，你知道，我死过一次，但那比死要难受百倍。”
蜀桑没有继续描绘，只沉声道，“之后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我复苏意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在魂界里了。”
他注视着周舒，缓缓道，“我想，那处漩涡会把卷进来的一切转化为混沌，再创造出新的东西，如同创世一样，圣人都抵抗不了，而我却运气好，进来了也活下来了，但凡运气差一点，我就会彻底被混沌吞噬，成为新界的一部分，这个界说不定都有一部分是我化成的，呵呵，这诸天，可真是残酷啊。”
他最后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了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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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5章 真的没有
“你的运气的确不错。”
周舒很坦然的点头，他大约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圣人消失了。
那些混沌漩涡可能真如蜀桑所说，就是一个把一切归于混沌的机关，而且针对的就是超越了诸多法则的圣人，力量逐渐衰减无法在混沌领域里保持稳定的圣人，就被卷进了漩涡，重归于诸天，或许那些新的界，就是曾经的圣人变化的，一个圣人能变成几千几万个界，而圣人死得越多，新的界也就越多……
这是诸天刻意营造的混沌轮回？
可笑，成圣就是为了摆脱轮回之苦，最后还是进了轮回？
这要是真的，圣人想摧毁诸天，那简直就是理所当然。
当然，这都只是周舒的猜测，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不过周舒得到了重要的信息，要想了解混沌法则，恐怕就要到这些漩涡里去，漩涡里面很可能就藏着混沌法则的关窍。
“哈哈，可能我不算真正的圣人，诸天都不收我。”
蜀桑笑得很复杂，既有无奈，也有庆幸，“但我也被困死在里面了，我不可能再穿过混沌领域回去，只有魂界成为真正的界，我才有希望。”
周舒顿了顿，“那为何之前还帮着万魂宗呢，他们可不会让魂界成为实界。”
蜀桑看向周舒，摇头道，“我又不是你，年纪轻轻就明白这么多事情。”
“别拿我来当挡箭牌，”周舒哼了一声，“你无非是想走另外一条路罢了，别以为我不明白。”
蜀桑心神一凛，却是半晌没说出话。
“行了，既然现在万魂宗也没了，你也别胡思乱想，”周舒摆了摆手，似是无意的道，“再说了，你的想法靠不靠谱还很难说，你不是神也不是圣人，钻了一个空子就够了，还想不断的钻下去么？”
“创道者说的是。”
蜀桑显出许多严肃，“我走的路的确错了，如今也是报应，不能一错再错，放心罢，我会尽全力帮助魂界化实，如果到时候我成为阻碍，你们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嗯。”
周舒点点头，缓缓道，“蜀桑，你现在能感知到混沌领域么？也就是魂界的边界？”
“能，魂界被一团薄雾包裹着，我能清楚的看到，但我不会去接近，我不指望自己还有运气，周舒，你不会是想穿过去吧？”蜀桑看着周舒，连忙摇头道，“那外面是混沌漩涡，连圣人都避不过去。”
周舒叹道，“我倒是想去，但还不是时机。”
也不是一定看不到，那薄雾对周舒这等准圣来说，其实就是一道众妙之门。
周舒拿出盘古窟时的那种专注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不仅可能感知到众妙之门的存在，甚而穿过去也不是难事，在盘古窟他就尝试过了，只是周舒的那种超越法则的状态持续时间不长，几十息或是更多一点的时间，并不足以保证成功，如果穿过去以后不能感知到混沌法则的奥秘，那样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怕死，却怕死了什么都没得到。
“对对，等你成了圣人就是时机了，也不一定要从魂界这边过去。”
蜀桑松了口气，颇是关切的道，“根本不用冒险，你注定要成圣的，不管在哪都能看到混沌领域，想从哪里进去都可以，根本不需要踏进漩涡。”
周舒笑了笑，蜀桑看起来很担忧自己，但重点不是在意自己的安全，而是周舒出事的话，魂界也不可能成为实界，那蜀桑也就没希望脱离漩涡，重来一次，“你知道混沌领域的出口么，正常的那种？”
“这我如何知道，我只去了一次啊。”
蜀桑摇头，想了一想还是摇头，“在我逃跑的时候，我没有看到类似出口的地方，要是有，我肯定会冲出去的，不知道那些山啊草原啊的什么是不是……看起来不像。”
周舒举了举手，“没事，你告诉我的已经足够了，多谢。”
蜀桑连忙道，“一点小事而已。”
“我还有一点小事。”
周舒神色微凝，“当年你在鬼谷门下的时候，你学过阴兵吗？”
蜀桑愣了愣，“阴兵？”
“哦，可能你那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周舒想了想道，“就是利用魂魄的一种方法，当战士死亡后，把战士的魂魄收集起来转化为新的形态，有自我意志还保存了过往记忆，可以修炼还有机会成圣的一种特殊形态。”
蜀桑似有所悟，“是刻印在魂碑上的？”
周舒点头，“对，那时候就有了？”
“有，我也学过，知道怎么获取魂魄以及转化，但没有魂碑学了也没用，”蜀桑很坦然，“那时候还叫魂兵，其实和现在的魂修很相似，有意志有记忆能修炼，但魂兵不像魂修需要通透灵魂法则才能晋升，才能修行，他的要求非常低，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转化为魂兵，而修行者转化出来的更强，其关键在于魂碑。”
周舒显出几分凝重，“魂碑还赋予了他们不死不灭？”
“是，哪怕是凡人，只要魂魄刻印在了魂碑上，也能成为不死不灭的魂兵，”蜀桑想到了什么，颇是感慨的道，“我不知道鬼谷子是怎么得到的这块魂碑，但它显然是诸天都罕有的宝物，用好了比圣器还要有用，哪怕鬼谷子没有一点本事，光靠着魂碑也能屹立在玄黄界，永世不倒。”
周舒皱了皱眉，“蜀桑，你是不是时刻都在恨鬼谷子啊？”
意识到什么，蜀桑连忙道，“我一时想的多了，不是有心的。”
周舒颇是郑重的道，“魂碑的确是一件好东西，但鬼谷子能一直在玄黄界，绝不是靠魂碑，靠的是自己，尤其是人品方面，我很敬佩他，蜀桑，要是你是鬼谷子，有了魂碑后，恐怕绝不甘心留在玄黄界吧？”
蜀桑愣了下，不住摇头，“我从没有想过要抢魂碑什么的，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有想法，你也做不到。”
周舒眼里带着些不屑，只心里却颇多疑惑，魂碑一向都留在玄黄界，这次鬼谷子为什么把魂碑交给了孙涓？倒也不是担心孙涓存心不良，可魂碑真是能翻天覆地的，要是落在仙界手里，要改变诸天的秩序，难度就大太多了。
“我是真的没有。”
蜀桑再三摇着头，好像很怕被周舒惦记上了，他也清楚魂碑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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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6章 这就够了
见周舒半晌不说话，蜀桑犹豫着道，“你是不是遇见了阴兵？”
“不算是真正的阴兵。”
周舒摇摇头，对于一个困在魂界的曾经圣人，没必要隐瞒什么，他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说了一遍，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目光灼然，“……蜀桑，你怎么看？”
“不是我泄露的。”
蜀桑第一个就把自己摘了出去，颇显凝重的道，“应该是他们初入诸天，什么都不明白，才会被仙界套取了秘密，你知道，他们那时连杂仙都不是，仙界要获取记忆并不难，当然，那个孙涓肯定除外，他是心魔老人看着的，没有人会去得罪他。”
周舒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汲取和转化魂魄，有鬼谷一门的特色，比如他们的心道和魂道，但不算非常复杂，了解透彻了就能和其他大道法则联合起来，”蜀桑指了指身边的英灵，“你看这些英灵，其实我也利用了阴兵的一些特性，他们比一般的魂魄英灵要好用得多，也知道听指挥甚而自己布阵。”
周舒淡淡一笑，“你倒是学以致用。”
“学到的东西肯定要用啊，你想不用都难，不知不觉就会用上，”蜀桑顿了顿，凝然道，“不过，你说的奢比尸之力……光凭仙界做不到的，一定有巫神参与，甚而那些死者可能就是奢比尸的信徒在指引。”
周舒似有所思，“我知道神之国和奢比尸有交流，也许是他们授意？”
“这我没办法知道，如果……”蜀桑迟疑了下，“如果你想让我帮忙，你得找些愿意信仰我的人进来，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这么说，如果你需要，我肯定会尽力帮忙，不需要也没关系。”
周舒不置可否，“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我可能会试试。”
蜀桑连忙点头，“嗯嗯，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周舒缓声道，“蜀桑，孙涓说去的那个秘境，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我没去过盘古窟，也不知道什么古神钥匙，真要我回答我肯定没准信，只能猜，”蜀桑想了一会，“从你对孙涓的描绘来看，这个人并不是贪图法宝或是追求修为境界的人，他这么去秘境，多半是出于心魔老人或者鬼谷子的指引，如果是鬼谷子的话，我略微知道一点，鬼谷子阻扰过也参与过好些位天神的争斗，你也明白，什么古神，就是陨落了的天神留下来的意志，可能也有传承什么的，他大约是去找这个完结因果吧。”
周舒缓缓道，“这样的话，应该和诸天仙界没什么关联。”
蜀桑迟疑着道，“鬼谷一门现世，主要就是完成自己的使命，其他的事情他们不太关心的。”
“我也只是担心他……”
周舒干笑了两声，这样说话有点自欺欺人，蜀桑一眼就能看明白，其实他担心的是魂碑和阴兵被仙界控制，“算了，只要和仙界没关联就行了。”
蜀桑点头称是，“他是鬼谷一门最信任的弟子，还得到心魔老人照顾，肯定不会有事，按照鬼谷一门的规矩，他也不可能做出让诸天翻天覆地的大事。”
周舒悠然道，“当然，他只会阻止这种大事发生。”
他不怕孙涓搞事，却怕孙娟阻止他搞事，重建诸天秩序无疑会带来巨大震荡，而鬼谷一门的使命不就恰恰相反么？随着目标越来越接近，他不希望有变化，最好还是找到孙涓，说清楚的好，孙涓会一力支持他把仙舒城发扬壮大，但会不会支持他把整个仙界都搞乱，还是很难说的。
“多谢了。”
周舒举手笑笑，“我没有问题了，告辞。”
看着周舒消失，蜀桑停顿了几息，又开始忙碌起来。
“偷听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说话我就听得到。”
小魂有些滑稽的摆着脑袋，担忧的道，“周舒，你不是打算从我这去什么混沌漩涡吧？不会引来圣人吧？我这里可不能再来敌人了。”
“我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舒敲了下他的脑袋，温声道，“现在去云柳那看看。”
“好。”
小魂没有拖延，很快就把周舒送到了一座城池里。
“你也不用走了，我就是看看，不会现身。”
周舒瞥了一眼，径直往城中心走去，那里似乎在举行一个什么仪式，许许多多的魂魄聚在一起，把一座高台围在中间，高台上的不是云柳，而是高大的石磐，当然周舒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只是表象，现在的石磐，正是被云柳控制着的，他好像习惯这么做了。
嗯，周边那成千上万的魂魄也有一部分是他。
“没什么长进呢。”
“有效就行了。”
“说得也是。”
“这些很多都是万魂宗的弟子，在万魂塔倒塌的时候，他们魂魄受到冲击，大多数记忆和意志都没了，基本上和白痴差不多，云柳能把他们聚集起来还能发展延续，已经很不错了。”
“你对他和其他人的态度转变了不少，不怪他们毁坏魂界了？”
“过去是过去，现在嘛，只要对魂界有用的人，我都喜欢，嘿嘿。”
“你也变了不少，是成熟了不少，”
随着石磐的一声声呼喝，一大群魂魄拖着一只小山似的魂兽走过来，石磐一声令下，魂魄们一拥而上，把魂兽撕成了碎片，也掉落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魂珠。
石磐驱退众魂魄，拿着魂珠又是一阵慷慨激昂的宣言，随后把魂珠一把把的洒落下来。
众魂魄争先恐后的抢夺，没一会就把魂珠瓜分干净，其中大多数都没有抢到，只能瞪着血红的眼睛，发出阵阵不甘的吼声。
“跟我走！”
石磐大喝一声，大步往城外走去。
那些魂魄连忙跟在后面，不管抢到的，还是没抢到的，本能驱使着他们跟随，虽然没了记忆，但却清楚的知道，魂珠才是让他们能在魂界生存的根本。
“他们要去一个魂兽很多的地方，之前你也去过的，想再去看看么？”
“看到这里就够了，走罢。”
周舒摇摇头，跟着小魂很快离开。
而城池中间，一个远离着人群看起来很衰弱的魂魄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突然一笑，甚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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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7章 岂不美哉
一晃十年。
周舒和木族在预定的仙城会合。
木族们带着云芝加速赶路，费了不少心力，沿途还遭遇了上百次截击，一路木族基本是被追着走，时刻都要面对危险……身心的双重压力，让他们颇显憔悴，但也得到了很大的锻炼。
已经是可靠的战士。
大家集合在一起，休整了几日后便往仙舒城前进，队伍变得很庞大，早就准备好了的谈家、徐家还有几个外域宗门都加入进来，他们将联合承担起保护木族还有天符门等等的任务。
周舒不在其中。
他提前离开了，以他的速度，到离自己最近的云通只需要几年，和其他人一起太拖时间，而且，有圣人提醒过他，在外域，最可能引来危险的不是慈航宗或是木族，而是自己。
事实也的确如此，才走了半个月，周舒就被一道莫名的结界围住了。
啪！
结界应声而开。
周舒都有一点意外，这个结界并不比之前遇到的弱。
自己的成长不小。
到了如今的境界，能判断自己进步与否的，大约也只有和圣人交手了。
“老夫是好意，你这是做什么！？”
一个声音传入识海，听起来有些生气。
周舒不言不语，凝视着前方，不断提升着力量，以及专注度，直到眼前出现了一道光鲜亮丽的金色大门。
这是成圣必定要经历的众妙之门，也是圣人眼里的薄雾。
自己果然可以做到。
看到大门后，他没有穿过去，而是继续提升舒之力，也附带着感知。
渐渐的，薄雾后显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依稀能辨出是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人，明亮的眼里似有一丝惊讶。
周舒举了举手，“见过前辈。”
“你……你果然能看到我？”
中年人身形微微一震，看着大门后的周舒，一时惶然。
周舒平静的道，“试一试就做到了，事先我也不知道可以。”
这十年他不是白过的，感悟混沌，增进舒之道，加上圣人秋的日常提点，融合他过往的知识经验，他终于跨过门槛站到了大门前，轮回之主说的没错，他早就看到了大门，只要有一个门槛，很快就能跨上去。
看到，站在门前，不意味着就能过去，当然周舒现在也没想要过去。
过了这道门，世界就不一样了，诸天也将变成真正的桎梏，还是留在外面更好一点。
现在他估算自己的等阶，应该和影长老差不多，但只是现在这几年而已，等他回了仙舒城，融合了建木的庞大记忆，舒之道肯定还会有质的提升。
中年人滞了下，缓缓道，“难怪他们看好你，的确没选错人。”
“前辈有什么事？”
周舒沉浸在舒之力的感受力，揣摩着众妙之门，进一步感悟混沌，他清楚的意识到，其实圣人在成圣之前的这段时间，就是修行者感悟混沌法则的最好机会，只是大多数人到了这个时刻，都不愿意再等待，都想早一步成为圣人，超脱天地，只是他们不知道，所谓的超脱，可能也只是诸天给你的又一场轮回，连记忆都没有的轮回。
中年人缓声道，“我想屏蔽你的气息，因为有人在追踪你。”
“多谢前辈好意。”
周舒似有所思，“可前辈这么多圣人之力在诸天里，也很难不被别人发现吧？”
中年人点点头，“是会发现，但他们知道是我的圣人之力，敢过来的人就不可能多。”
周舒顿了顿，“前辈的圣人之力，晚辈也有一点熟悉，前辈应该就是青帝？”
“嗯？”
中年人不觉点头，眼里带出几分欣赏，“你很有见识，是得到过我的圣人之力么？不过我不记得你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舒笑着道，“是我进入诸天后不久的事情，我炼制了一颗名丹，正有前辈的气息。”
其实他早就认出来了，自然尊敬几分，不然也不会直接称前辈而不是和之前一样叫阁下，这位青帝对他有一点提携之情，当初无方城的那颗圣人名丹帮了他一些忙。
青帝不觉喜道，“那我们岂不是早就有了因果，你也算是我的弟子了。”
“是因果，但这可不算师徒。”
周舒摇摇头，“这诸天里的名丹名符，还有一些法宝什么的，都有前辈的气息，若是这些人都算前辈的弟子，前辈至少也有几万几十万弟子了。”
这位青帝，以留字为乐，诸天到处都是他的力量。
青帝摸了摸下巴，讪讪道，“周舒，你狡猾得很啊。”
“前辈，我们彼此彼此。”
周舒举手而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青帝这种到处留字的行为，也是一种撒播种子收取门徒的行为，只是很随意，不用付出太多代价，所以双方也都可以不承认，绝大多数时候是青帝不承认，不承认那些人和自己有太多关系，不想让他们借自己的名头，但现在他想承认，周舒却不承认了。
“要不然我现在再给你一些？”
青帝看着周舒，引诱着道，“你随便炼点什么，我都给你圣人之力，一身名牌，岂不美哉？”
周舒笑着摆手，“前辈就别说笑了。”
现在周舒和圣人区别不大，还要接受圣人馈赠去帮圣人做事，这怎么可能？也就是青帝是开玩笑，如果青帝真这么想，这时候就已经得罪人了，换了其他人，当场斗起来都不奇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青帝轻叹口气，神色严肃起来，“周舒……嗯？真快啊！”
话刚开了个头便停住，青帝脸色便沉下来，身形转眼不见。
周舒意识到了什么，很快收起了舒之力，众妙之门也随之消失，明显有人追过来了，不可能再去感悟，从青帝的神色来看，来的人多半很麻烦，不亚于青帝。
青帝很强，比一般圣人强。
很明显。
其他圣人都深居简出，而青帝却能不断往返诸天和混沌领域，不断留下力量，说明他占据了一个便于获取资源的好地方，还可能是领域的出口。
想到这里，周舒眼神懔然，战意不自觉的燃烧起来。
他一点也不在意有敌人来，相反，他很想有人来，圣人也好，天神也好，都无所谓。
和他们交手的经验，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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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8章 赶紧回去
“前辈，等一等我。”
周舒对着虚空大喊起来，没了众妙之门，自然也感知不到青帝的存在，就只能这样做。
“你想自己和他交手？”
虚空里很快现出一张大脸。
不知道什么理由，圣人总以一张脸见人，而这张脸，和适才的青帝也不太一样，更加威严，也更神秘。
周舒很坦率，“我想试试。”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了。”
青帝冷声道，“我却要看看，是谁明知道我在这里还要过来。”
大脸很快消失，虚空也平静下来。
这位青帝比他想象的好战啊。
周舒有点无奈，转身便走，刚刚燃起来的战意没法排遣，只能任其消散了。
他不是不想过去观摩，或是参与到圣人的争斗里去，只是做不到，圣人肯定在混沌领域里面打，他又进不去，而现在再打开众妙之门，也未必就能看到。
“不用担心。”
熟悉的声音，来自圣人秋。
从穷极之门出来后，那年轻道人秋就一直跟随着他，可以说是非常有诚意了，让周舒都觉得不感悟混沌不好意思，当然，对周舒来说也是顺水推舟，到了这一步。
秋帮了他不少忙，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舒之道方面，这是周舒都没想到的。
这让他觉得，有圣人对舒之道感兴趣真是一件好事，能够高屋建瓴的看待舒之道，观览全局，给周舒提供了另一种视角，周舒也从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悟。
舒之道对他来说，更加明确，舒之力更加得心应手。
显然，相比有过一点因果的青帝，秋是更值得周舒去信任也愿意信任的人。
只是周舒不会因此改变本心，他再三确定过，混沌法则永远在舒之道之后。
周舒摇摇头，温声道，“前辈，我不是担心，只是很可惜。”
“可惜没看到他们比斗？没必要，他们打不起来的。”
“青帝有这么强吗？”
周舒有点意外，两边都是圣人还会心存畏惧，那青帝就有点可怕了。
“也不是，青帝没想要打，只是在你面前表现一下，他在混沌领域里名声很好，他自己出面，基本没人会和他争斗，要给面子的。”
“原来是这样啊……”
周舒滞了滞，却是自己想错了，不过想想也是，两位圣人也不至于为了他打起来，不合情理。
过了没一会，周舒又被结界围住了。
周舒发出一道舒之力，结界随之消散，这次很轻松，意识到什么，周舒又一次发力打开了众妙之门，门后的青帝正一脸正气的看着他，淡然道，“周舒，已经没事了。”
“多谢前辈。”
周舒举举手，“前辈还有事么？”
青帝顿了顿，显出一丝不悦，“没能和圣人交手，看来你很失望啊。”
周舒很坦然，“是有一点啊。”
青帝沉声道，“你要想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这次你得罪的人也不少，下次我就不一定在了，你可别吓得到处跑。”
“不会，晚辈有一事不解，我是因为什么得罪那些圣人的？”
周舒疑惑道，“我只是答应了要感悟混沌法则，这样也会得罪圣人么？而且还不是仙界的圣人，他们有什么理由来针对我呢？”
青帝缓缓道，“你知道，有人想改变，有人想维持，这世界永远都是这样的。”
“想维持目前的局面？”
周舒似有所悟，“是那些占住了混沌领域里最好地方的圣人？他们觉得只要自己继续下去，自己就能领悟到混沌法则，真正掌握混沌领域乃至诸天，哪怕自己领悟不到法则，也能把别人熬死？”
青帝脸色微变，“周舒，你对混沌领域还真是了解……”
“不管诸天还是混沌领域，全都是一样的道理，唉，圣人也看不开，”周舒叹了口气，“谁要领悟混沌法则，谁就是他们的敌人？那他们的敌人是不是太多了？”
“其他人可不配。”
青帝认真道，“只有极少数人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你就是其中之一，毕竟你是命运之主看中的人，顺便告诉你一声，前三个被命运之主看好的人，后来都失败了，身死道消。”
周舒神色微凝，“前辈，你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青帝摸着下巴，笑道，“不好么？我是闲人，总是到处跑，知道的也就多一些。”
周舒迟疑了半息，“关于我的这些消息，不会也是前辈传出去的吧？”
青帝皱了皱眉，“我虽然喜欢逍遥玩耍，但不至于恶劣到这种程度，用你来游戏，周舒，你是注定要成圣的，我何必得罪你呢？关于你的消息从哪传出去的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
周舒恭谨的道了歉，“我随便说说，前辈不要在意。”
青帝摆摆手，缓缓道，“其实这些事……等你成圣了都不知道源头在哪，知道了也没意义。”
“我明白了。”
周舒轻轻点头，明明是谁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却传得到处都是，而圣人们也觉得理所应当，好像本来就是这样，那么结果大约只有一个，这是诸天传出去的，谁也不可能瞒过诸天。
“你还是赶紧回仙舒城吧。”
青帝正色道，“那边对你来说是安全的，你要真想和圣人交手，成圣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不要冒险。”
“多谢前辈。”
周舒又谢了一回，青帝说的是事实，圣人秋也这么说过，一方面是因为仙舒城有建木，没有圣人愿意去破坏有建木的仙城，另一方面是因为仙舒城比邻魔界巫界，圣人在那边现身会引来额外的麻烦。
青帝的影迹慢慢消失了，周舒也收起了众妙之门。
说起来有点奇异，众妙之门仿佛成了周舒的法宝，收放自如，但其实每个修行者面对的情况都是一样，从你修行开始，众妙之门就一直跟随着你，在成圣之前，它是让所有修行者疯狂的梦寐以求的众妙之门，而成圣后，它就是让所有圣人深恶痛绝的枷锁，甚而万劫不复的坟墓，永世都不能再出来。
周舒提前明白了这点，可以在这方面做些文章，利用它来感悟，而更多人，在看到它的一刻就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感觉是自我超脱，实际上却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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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9章 不是对手
玉屏峰。
万丈的万凶榜前，太武上人和苗玥相对而立。
太武上人微笑道，“你出关了。”
“是的，上人。”
苗玥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眼里锐意十足，已看不出往日的温顺和恭敬，人还是那个人，但气质已然不同。
太武上人不觉有异，反而带着许多欣赏，“磨练得很有效果，不愧是我们蜀山最好的天才。”
“没有蜀山我做不到。”
苗玥轻轻点头，“弟子已把易水剑融入了自身剑心，剑道略有小成。”
易水剑就是得自盘古窟的那把飞剑。
作为道器，它极其特殊，能够吞噬其他道器飞剑获得成长，蜀山为了栽培苗玥，从剑山上取了十把无意识无主的道器飞剑交给苗玥去培养易水剑，易水剑接连吞噬后，离圣器只差一线距离，后来太武上人把太武剑也赐给苗玥，借着同源的太武剑，易水剑一举突破到了圣器。
成为蜀山的第三把圣器飞剑。
易水剑天然认主苗玥，和苗玥极其默契，也是因此，蜀山生出了让易水剑和苗玥融合的念头。
如果易水剑融入苗玥剑心，苗玥就会一跃成为诸天顶尖的剑修之一，如果相反，是苗玥融入了易水剑，那么易水剑就将成为蜀山的镇宗圣器，而苗玥作为剑灵存在，从此不是修行者，失去自由，不再有独自出世的机会。
毫无疑问的生死大劫，这是考验，也是机遇。
大宗门都是这样，顶端的弟子就要面临最顶端的考验，成则获取一切，败则失去一切。
苗玥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于是蜀山数位长老在剑山为其灌顶，护持并提升身体，加强神魂，之后苗玥闭关数百年，终于成功将易水剑融入，当然，由于两者修为差距太大，目前还看不出太多变化，但这不是什么问题，已经有了圣器剑心不灭的苗玥，几乎肯定会成为剑道圣人，而且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你真的做到了。”
虽然苗玥站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但太武上人还是忍不住惊诧，苗玥这是何等坚韧的剑心啊，面对圣器级别的剑意也没有屈服，自己以前还是低估了她。
他大笑道，“你不要谦虚了，如果你这只是小成，剑道岂不是要通天？连诸天都能一剑划破。”
苗玥神色凝然，“没有错，剑道的确能改变，或是毁灭诸天。”
太武上人心神一凛，过去的苗玥对剑道极其忠诚，对诸天是敬畏也恭谨，而现在依然忠诚，但对诸天的敬畏却少了，多了一种无敌的心态，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他可以确定现在的苗玥还是苗玥，易水剑并没有自主意识，如果有的话，蜀山也不可能安排那样的考验，只是苗玥虽然融合了易水剑，但还是受到了易水剑的一些影响，——易水剑是一把霸道无回的剑。
苗玥似乎没看到太武上人的变化，平静的道，“上人，弟子听说现在蜀山遇到了危机？”
太武上人淡淡的道，“不算什么危机，只是和悬铃宗有些分歧。”
“早该如此。”
苗玥顿了顿，缓缓道，“悬铃宗并不是管理仙界的合适人选，如今的仙界比起过去退步了许多，数万年无一人成圣，修行者在衰退，界和仙城也是一样，整个仙界都没有生气，悬铃宗难辞其咎。”
太武上人轻轻点头，苗玥的确变化很大，要是过去，她很难这么主动的说出对仙界的看法，她变了，自己也不能用过去的态度对待，他看向苗玥，询问道，“苗玥，你觉得蜀山该怎么做？”
苗玥沉吟半息，“静观其变。”
太武上人带着一丝微笑，“为何？”
苗玥想了想道，“上人，我们蜀山都是剑修，不适合管理仙界，真要和悬铃宗一样可能还没他们做得好，所以没必要参与争斗，徒增烦恼，我们管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多理，等着看就行了。”
“说得很好。”
太武上人抚须道，“苗玥，你增长的不止是剑道，对事物看得也更透彻了，很好，很好。”
苗玥摇头，认真道，“不是弟子好，是弟子以前过于愚钝。”
“呵呵。”
太武上人注视着苗玥，忽而肃然，“苗玥，你还记得你在这里说过什么话吗？”
苗玥微微一震，立刻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边上的万凶榜上，缓缓道，“弟子记得当初的承诺，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吧，蜀山还可能遇到危险，悬铃宗那些人已经习惯了漠视规则，他们要是把我们当成敌人，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弟子觉得……”
“可以了，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太武上人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老夫还没老呢，你以为老夫没了太武剑，就是没牙的老虎了？”
苗玥正声道，“上人，弟子从没有这么想过。”
上人能舍弃太武剑，是为了蜀山也是为了自己，但真正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太武剑已经不能帮助太武上人提升剑道了，——只有这样的原因，才会让一个剑修舍弃掉自己的剑。
她感觉得到，如今的太武上人，根本无须太武剑，甚至无须剑，都能稳坐天极榜前五，甚而前三。
自己还不是对手。
太武上人滞了下，“总之，目前蜀山的事情无须你多心，留到以后罢。”
苗玥沉吟了几息，缓声道，“弟子明白了，上人是要弟子去仙舒城，还是魔界。”
太武上人微笑看她，“你想去哪里？”
苗玥毫不犹豫的道，“仙舒城，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世圣人。”
太武上人点点头，“然后呢？”
苗玥迟疑半息，抬头，眼神凝然，“易水剑是周舒所赠，如果蜀山不需要弟子，弟子就留在仙舒城，帮助仙舒城，仙舒城才是适合管理仙界的势力，弟子相信这一点。”
“不错的决定，不过老夫要让你失望了。”
太武上人摇摇头，温声道，“苗玥，现在不要去插手仙舒城的事情，不是担心悬铃宗，就是不适合，等他们的劫数过了再说，你要去的地方是魔界。”
“弟子明白了。”
苗玥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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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0章 亲手划掉
失望一念即过，苗玥认真行礼，“上人，弟子现在就出发。”
话音刚落，人已转身。
“等一等。”
太武上人皱眉，赶上几步，“不需要这么急，你我这么多年没见，苗玥，你不想了解一下诸天的情况么？还有魔界的情况？又或者只是跟老夫叙叙旧。”
“情况可以路上慢慢了解，而且弟子来之前已经了解了很多……”
苗玥还想再说，看到上人神色，压下了心底的某种热切的情绪，点头道，“那弟子就多留一会。”
“呵呵，就是说几句话，耽搁不了多久，”太武上人满意点头，语重心长的道，“苗玥，老夫知道你刚刚融合易水剑，想看看实战如何，但你要记住，着急办不了好事，凡事慢一步，多想一点，总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好的。”
苗玥点头，有些口不对心。
她依然信任蜀山，尊重太武上人，但对于剑道对于将来，她早有自己的计划，并不认同上人的说法，而且她觉得自己和着急挨不上边，只是没必要什么都解释，自己做自己就行了。
太武上人也不在意，笑道，“呵呵，老夫很久都没说过话了，难得今天能多说一会，委屈你了。”
苗玥想了想道，“弟子听师弟说，前天上人还主持了剑会。”
“这个……”
太武上人当做没听到，温声道，“你要找的九元，也就是轩辕，打算从哪方面着手去查？”
苗玥思虑半息，缓缓道，“弟子做过很多次缉凶了，和过去蜀山缉凶的流程一样，要先查出轩辕的一切，玄黄界那边暂时不能去，弟子就先从仙界查起，应该有很多人或宗门知道轩辕的事情，之后再去外域，仙舒城那边也查了很久，弟子可以与其印证，最后才是去魔界。”
“嗯。”
太武上人点头，“这样做很好，老夫再给你几个建议，仙界这边你不必下太多工夫，摘星楼里有九元的资料，仙界也得不到更多的，你直接去拿一份，而外域那边，主要去查至尊城。”
苗玥微微一滞，“弟子能去摘星楼？那不是只有门主还有上人你……”
太武上人淡淡的道，“你去就是了，就你而言，现在的蜀山，没有任何地方是禁地，而且摘星楼里除去资料，还有别的东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只要认为对你有用就拿，反正你拿了对蜀山就有用，留在那里也是白白浪费。”
“知道了，长老。”
苗玥点点头，也不矫情，“弟子等下就去，上人，至尊城和这件事也有关联？”
“关联很大，你可能知道，至尊城就是轩辕曾在的太明天，在轩辕创立人道之前，他在那里发展了很久，把太明天变成了诸天最好的界之一，百圣塔也是他建立的，”太武上人看了她一眼，“不过至尊城和轩辕真正的关系，却没有人清楚，他们到底是仇敌还是盟友，甚而两者现在还是一体，就需要你去弄清楚了。”
苗玥似有所悟，举手道，“多谢上人提醒，这些我还真的不知道。”
太武上人摆摆手，“这不是什么大秘密，仙界很多人都知道，你要查也查得到，只是帮你省点时间。”
苗玥滞了下，无奈道，“上人，弟子之前是着急了点。”
“呵呵，我可不是在提醒你。”
太武上人笑了笑，很快郑重起来，“其实仙界和外域都不是重点，关键还是在魔界，轩辕如果还存在，只可能在那边，这点是仙庭的共识，你要仔细查探，但也要小心，现在魔界的情况和过去完全不同，魔主突然封闭了魔界，不许任何非魔族进入，而且还在内部剿杀修行者……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可能有新的魔神要出世了。”
“啊？”苗玥突然兴奋起来，眼光闪烁，“新的魔神？”
“嗯，每次魔界出现这种异常状况，都会有新魔神诞生，这可能是魔族的某种仪式时间，仙庭对此做了不少调查，但真相还没有完全查明，魔界隐藏得很深，而可以肯定的就是，这段时间修行者去魔界非常危险，”太武上人迟疑了下，正色道，“也正是因此，老夫才主张要你去，苗玥，希望你不要因此记恨老夫。”
“上人一片好意，弟子怎会记恨？”
苗玥眼神无比坚定，“身为剑修，本就该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时时抱着为剑而死的决心，显然，如今的魔界，就是弟子最好的试剑场，弟子只会感谢蜀山和上人的厚爱，绝无他念。”
太武上人看着她，很是满意的点头。
苗玥还是苗玥，不管将来如何，都会诚于剑，忠于剑道，对他来说就足够了，其实蜀山也足够，这么多年来，蜀山没什么追求，只有一点很执着，好的剑修要出自蜀山，而不是昆仑。
而对剑道来说，只要剑道长青，哪怕苗玥不再是苗玥，反过来被易水剑吞噬，也无所谓。
他缓声道，“苗玥，如果遇到危难，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暂时屈从魔界，和轩辕联手也包括在内。”
苗玥认真道，“上人放心，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但我绝不会屈从魔族。”
“好，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太武上人转过身，面向万凶榜，随意的挥了挥手，“你去罢，我等你回来，亲手划掉这个名字。”
“是划掉而不是抹去，莫非上人心里早有了结果，认为轩辕不该是九元？”
“你胡说什么……”
太武上人身形微微一颤，正声道，“老夫只是失言而已，而且，在诸天里敌友本就是可以随时转换的，你能想象得到，如今我们会不遵从悬铃宗的命令，甚至和他们反着来么？只要认定自己做的是对的，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我们剑修没那么多顾忌，而且轩辕这个人……”
太武上人意识到什么，突然回身。
果然，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他也不生气，淡淡一笑，“说什么我早有结果，早有结果的怕是你吧，可是苗玥，仙舒城那边，你现在还是别参与进去的好，现在他们的敌人不是悬铃宗，而是许多圣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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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1章 最困难
仙舒城。
郝若烟迎上来，一脸欢喜，“舒师，你回来了！”
“嗯。”
周舒笑着点头，仔细看了郝若烟一会，“若烟，你的大道进步不小。”
“舒师才是进步最快，出去一趟回来就是准圣了，若烟可没法相比，”郝若烟得意的笑，“现在仙舒城大了，事情多了，若烟也从中获得了很多经验，对官道理解更深了，也不是若烟一个人进步，现在仙舒城每个人进步都很大，尤其青雀和赵月如……要是造化之力持续的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
周舒放开感知看了一眼，似有所悟，缓缓道，“十八年机缘已经不少，要知足，下次施放这么多造化之力，要等到建木进一步成熟。”
“是若烟贪心了，嘿嘿。”
郝若烟点点头，轻声道，“舒师，新的一批资材已经让人王送去玄黄界了，目前玄黄界很好，建设得很快，只是林珠和采盈她们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她们说自己能够解决。”
周舒想了想，“相信她们就好。”
郝若烟点头，“嗯，那仙舒城做好支援。”
周舒缓声道，“若烟，这次我把天符门慈航宗还有木族都带回来了，大约还有几十年才能过来，到时你准备好，慈航宗没事，天符门带了很强的符箓池，木族带了一只特别的妖皇，须得谨慎些。”
“若烟明白，保证让他们顺利融入仙舒城，守规矩。”
郝若烟看向周舒，眼里带着一丝担忧，“舒师交待事情，又要去哪里么？”
周舒神色微凝，“不去哪，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若烟，仙舒城还有玄黄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郝若烟肃然道，“放心罢，舒师。”
“不止是现在，可能以后也是你们打理了。”
周舒点点头，一步已到建木内部。
郝若烟滞了滞，愣在那里，思虑了好一会，才渐渐明白周舒的意思，又惊又喜。
“舒师是要冲击圣人了么？”
万木亭里。
十几个魂影一起看向周舒，和过去相比，每个魂影都壮实了许多，看去无比凝实，眼睛呈深紫色，内有闪电流动，动作很慢，而举手投足间都有淡淡的烟雾飘出，给人一种力量充盈到随时都会爆炸的感觉，当然，把他们塞满的不是力量，而是建木庞大的记忆，它们占据了太多地方，连本身的舒之力都开始消散。
“哼。”
建木沉声道，“你再不回来，他们多半要撑爆，这些分身和你们修行者一样贪婪，都吃不下了还在吃。”
“我的错，我给他们下达的指令就是这样，没顾及到他们的安危，不过还好赶得上。”
周舒也有几分后怕，“前辈，我现在就把他们收回来，之后要在这里叨扰前辈一阵。”
说完便招了招手，魂影一拥而上，瞬间就冲到周舒面前，与之融合。
“你……全部一起融合？！”
建木喊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多，你能承受么？！”
“没关系。”
周舒很平静的坐下来，“这样快。”
魂影和本体不同，本体有近乎无限的识海，魂影不到十分之一，再说这些记忆经过了魂影的吸收过滤，对本体的压力已经小了许多，虽然一起融合会非常难熬，但不至于承受不住。
再说这也是对识海和道炉的一种历练。
说完周舒就合上了眼，然后身体开始颤抖，头顶冒出蒸腾的紫焰，时而平静，时而蹿起数十丈高。
“把自己当炉子来炼化吸收记忆？真是不知死活。”
建木冷冷的说完，招来一道凝如实质的造化之力，将周舒完全覆盖。
眼睛一睁一闭，就是数十载过去。
周舒站起身，建木所在的空间都颤抖起来，那简单的起身动作仿佛能带动整个诸天一起跟随，他平视着周围，眼里精光四溢，巍如山岳，气势万千，俨然在世神佛。
被惊动的建木诧道，“周舒，你不过就是融合了我的记忆，也没有修炼，如何进步了这么多？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知识就是力量。”
周舒平静的说出了一句老话。
建木似有所悟，“这句话不错，但实际运用起来并不容易，像你这样直接表现在力量上，匪夷所思。”
周舒淡淡一笑，“这就是我的大道，舒之道，诸天最好的大道。”
知识堆积起来的，囊括诸多大道法则的舒之道，就是最好的道。
不管在哪个诸天。
而在这个诸天，舒之力是最适合他的也是最强大的力量，比混沌之力更好，他坚信这点。
这次融合记忆，他没有和过去一样，过多关心建木记忆里的种种隐秘，重点全都放在了汲取知识上，了解掌握再融入大道，一气呵成，舒之道踏步前进，舒之力获得了实质提升，而道炉则近乎完美，他相当确定，就算是几位圣人一起来围攻道炉，道炉也不会有事。
建木沉声道，“别太自信，你的力量还不足以拒绝造化之力。”
“会做到的。”
周舒看向建木，缓缓道，“外面很热闹，我感觉到很多木族。”
“我让他们住过来的，在百里之外，无须太顾忌，他们没能得到造化之力，只能慢慢提升了，”建木缓缓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我可以让他们去别的界。”
“没关系的，你喜欢就好。”
周舒摇摇头，“那个妖皇呢，很大的云芝？我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难道你不仅给他开了智，还帮他花了形？只有木族妖皇可以做到吗，其他的妖族妖皇行不行？”
“没有化形，只是去了其他地方，在这里有我在，他无法成长为真正的核心。”
建木皱了皱眉，“周舒，你把我当什么了？便是木族，也要自身条件好才行，其他妖族我做不到，打算你打算把妖皇都召集到仙舒城来么？”
周舒微叹道，“能做到就好了，这可是很大的因果机缘。”
建木冷笑了声，“你别想其他族的事情了，修行者现在才是最困难的，周舒，作为人皇，你的麻烦来了。”
“修行者现在最困难？”
周舒脸色微变，缓缓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建木不会撒谎，还说得如此郑重，事情绝对不小，自己闭关这几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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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2章 肯定有
“这是人类的事情，去问你的城主罢。”
建木下了逐客令，周舒行了一礼，出现在仙舒城大殿。
他和郝若烟说过，今后会尽量少管仙舒城和玄黄界的事情，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甚至都不打算再去仙舒城大殿，原因不是急着冲击圣人，更不是不在意仙舒城和玄黄界了，而是他必须把精力放在更高阶的敌人身上，也只有如此，才能保证仙舒城和玄黄界的正常发展，可是，建木说得很严重，不去不行。
“舒师，你出关了！”
“周舒！”
忙碌的郝若烟和青雀立刻迎过来，一脸欢喜。
“辛苦你们了。”
周舒安抚了几句，缓声道，“建木说，人类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是什么问题？”
郝若烟点点头，“确切的说，是仙舒城还有外域的人类修行者。”
周舒疑道，“仙界就没有关系？”
“嗯。”
青雀显出许多严肃，“是这样的，周舒，五年前，仙庭宣布了一件事情，说是人类圣人今后只会护佑仙界修行者，外域和其他地方的修行者不再被护佑。”
周舒心神微震，“也就是说，人类无劫这句话，只对仙界适用了。”
青雀缓缓道，“嗯，仙界也不是全部都适用，据说不修习仙界法则的修行者要晋升，同样会遇到劫数，这明显是在针对我们，针对我们所说的无须仙力也能晋升仙人，只修法则大道，舍弃仙力，将来就要面对重重劫数。”
“这是釜底抽薪，舒师。”
郝若烟神色严肃，眼里却有一丝激动，“仙界这一步走得很绝，今后人类修行者要绕过仙力和仙界法则，就都要掂量掂量了，不选择仙力，每次晋升都要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
“仙界圣人发力了。”
周舒点点头，仙界这一步走得极狠，从根本上打击仙舒城，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仙舒城逼上了完全对立的境地。
这是他没预想到的事情，也说明他对斗争看待得不够清晰，仙界针对仙舒城的方式，从宗门和资源上的打击，已经提升到更深的层次上了，而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郝若烟迟疑着道，“舒师不生气么？”
周舒微笑道，“先不说我，我看你们也没有生气，说说理由。”
青雀缓缓道，“我们没有劫数可言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之前我们修行者都享受过无劫的好处，现在别人收回了好处，我们又去斥骂，总觉得有些违反本心，偶尔，还有些做了错事的感觉。”
周舒点点头，“青雀，恩怨分明很好，若烟，你呢？”
“若烟觉得这反而是一个机会。”
郝若烟看着周舒，很认真的道，“若烟和建木还有本源核心沟通过了，他们同意把修行者的劫数转到仙舒城上去，只要修行者在仙舒城修炼就不会遇到劫数，而外域的修行者要来仙舒城渡劫，我们也可以帮忙承担劫数，所以若烟认为，仙界这么做的确很决绝，但也能帮我们拉拢到更多的修行者。”
周舒与之对视，“这么做，会让人类修行者直接分裂。”
“仙界开了头，我们没有办法，必须跟上，”郝若烟没有退让，“如果这次退让，诸天的人类修行者都必须顺应仙界，先修炼仙力再到法则大道，修行者的命运一直和仙界联系到一起，难以摆脱，如果这次退让，我们之前做的都是白费，宣传的基础不复存在，根本就此动摇，仙舒城很难再发展起来，而且，就算之后我们战胜了仙界，要重建秩序，就等于要重新改变所有的仙界修行者，难度太大，代价也太多。”
周舒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就趁这个机会，彻底改变？”
郝若烟看着周舒，认真点头，“是的，仙界先这么做了，我们还省心一点，如果是我们先这么做，可能会引起修行者的反感，现在这些反感就到仙界那边去了，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建立一个新的仙界！”
她的目光越来越炙热了，显然乐见于此，早就想好计划，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周舒明白了什么，“你已经在这么做了？”
郝若烟摇头道，“没有，现在什么都没做，等着舒师决定，舒师才是人类的人皇，若烟只提供意见。”
周舒温声道，“若烟，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但目前只限仙舒城。”
“知道了。”
郝若烟立刻笑颜如花，“就知道舒师会同意，若烟很快就能办好。”
周舒跟着笑了笑，心里却没有那么安定，他把仙庭当做敌人，但没想过现在就让修行者选边站。
那些初生的修行者，还不知道自己刚开始修行就已经树了敌，不知道根据他们修行方式的不同，以后就会分成两派，互相敌对，甚而死斗，——这不是周舒想要的。
可是，仙庭已经这么做了，他就必须去应对。
还有一点意外，就是郝若烟成长得很快，比预料的还快，很擅长抓机会。
青雀察觉到了周舒的情绪，小声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肯定有啊。”
周舒淡淡的道，“两个办法，第一是改变人类无劫，让所有人类修行者都有劫数，估计没有人类修行者会同意，这么做可能会成为所有修行者的敌人，第二就是，继续保持人类无劫，然后不要管仙界圣人，把人类修行者的劫数都揽到自己身上来，身为人皇，这也是理所应当。”
郝若烟点点头，“对对，若烟就是这样想的，仙舒城是舒师的，我们就先从仙舒城做起，然后到外域，等打下了仙界，再把仙界也纳入进来。”
“这是很好，但却是个漫长的过程，也许上千年，甚至上万年。”
青雀缓缓道，“在这段时间里，可能会有数不清的修行者因为修行方式不同而丧命，还有很多修行者因为劫数而怨恨仙界或是我们，诸天的其他种族不会放过人类内乱这个机会，诸天会变得很复杂。”
郝若烟点点头，眼神坚定，“可这是必要的，是仙界先割裂了人类，我们难道要顺从么？让仙舒城的修行者也全都走向仙力？青雀，没有牺牲不可能达成目标。”
青雀轻声道，“我明白，若烟，我没有说你是错的，只是内心很不安。”
“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
周舒看着两人，摆摆手，温声道，“我来处理，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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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3章 顺其自然
“你又来了。”
建木看着周舒，有些不悦。
周舒神色凝然，“嗯，想和前辈讨教。”
建木斥道，“你已经把我的记忆都拿走了，还要讨教什么？”
周舒肃然，“晚辈学的是前辈处事的经验和态度，这些不是有记忆就行，其实我很清楚，对于诸天，哪怕我了解得再多，也比不上建木你。”
“你们人类啊……”
建木顿了顿，不悲不喜的道，“想问渡劫的事情？”
“晚辈有很多想问的，渡劫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前辈提起，那就从渡劫开始好了，”周舒缓缓道，“前辈觉得，人类无劫，是好事还是坏事？”
建木有点意外，不答反问，“你的想法呢？”
周舒点点头，“从前辈横贯整个太古到荒古的记忆来看，无劫也许不是好事，比如神兽，只有从无数凶兽肆虐的时代杀出来，才能铸就一族辉煌，优胜劣汰是各个种族生存的根本法则，曾经的人类也是如此，修行路上障碍重重，劫数万千，但也是因为这些劫数，才造就了数不清的大道还有圣人，可现在的仙界……”
周舒沉声道，“我不能说八万年来无人成圣都是没有劫数的原因，但多少也有关系，梅花香自苦寒来，磨难太少，成长也就不够好，我是从玄黄界出来的，玄黄界一直都有劫数，修行者能升仙者，寥寥无几，而一旦能升仙，必然是超群之辈，在同等境界下，仙界很难有能相比的，当年和我一起上来的玄黄界修行者，在诸天几乎全是重点培养对象，和资质无关，只是渡过劫的和没渡过劫的，无论意志品质，还是本心道心，差别都很大。”
“你说得没有错。”
建木缓缓道，“我也承认，可你现在说这些有意义么？你是想让仙界回到人类有劫的时代？周舒，时代已经变了，你想回到那个人类被无数种族追杀，苦无立锥之地的荒古吗？别想了，要是有劫，现在修行者还会是诸天最强最多的势力么？就算修行者因为劫数变得越来越弱，那也是所有修行者的选择，每个修行者都习惯了顺畅的修行，都希望继续下去，这不是你一个就能逆转的……周舒，你现在说这个，像是你没办法做到人类无劫的借口。”
周舒微微一叹，“这的确很像是借口。”
“这本来就是借口。”
建木淡淡的道，“你要真想回到过去，你可以自己去创造一个新的诸天，但要在这个诸天重来，不可能实现，哪怕在你的仙舒城，你也不可能做到，周舒，只要你一说出仙舒城的修行者必须渡劫这句话，你仙舒城能剩下的修行者，恐怕连十个界都填不满。”
周舒苦笑，“可能一个界都不行。”
“是，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还指望说服我，然后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建木叹道，“我其实无所谓，但你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对仙舒城则是毁灭性的打击，你们苦心打造的一切很快就会荡然无存。”
周舒摇摇头，认真道，“前辈，我只是有一些困惑，还没有想过实施，更不会让前辈去顶着，如果真要做，也一定是我自己，不过前辈这些话说得都对，我的确不应该想这方面，既然人类无劫已经确定，我要做的就是帮助所有人类维持下去。”
“这样才对。”
建木缓缓道，“仙界这是一步杀招，把你逼上了绝路，你不得不应，但你要是赢了，今后你很难再有阻碍，你这个人皇，也能真正的一呼百应，便是仙界，也无法再限制你做到你想要做的事情。”
周舒神色肃然，“我应该时时来听前辈的话，请前辈指点迷津。”
“哼。”
建木摇动了下，说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
周舒缓声道，“前辈，我可以让仙舒城无劫，让修习舒之道的修行者无劫，但其他的修行者，我该怎么做？”
建木顿了顿，“仙界是怎么做的？”
“修行者都修习过仙力法则，连我都不例外，虽然我不是从仙力成仙，但后来也修习了仙力法则，仙界把持住仙力法则，仙界圣人能够帮仙力挡劫，那就是帮所有修行者挡劫，于是人类无劫，”周舒沉吟几息，叹道，“可我不能和仙界一样，让所有修行者都修习舒之道，而且就算所有人都修行，我现在也帮不了那么多人。”
建木摇曳着枝条，空隙看起来像是一双深邃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帮到呢？”
“快的话也许千年，也许更长时间，但问题……”
周舒迟疑了下，“晚辈的本心不希望所有人都修行舒之道，因为修行者选择什么道什么法则，都是个人本心决定，如果修行者不能顺应本心，那修行也没有意义。”
建木淡淡的道，“你的本心不决定大道的未来，你愿不愿意没有关系，舒之道愿意就好了。”
周舒心神微震，“前辈的意思是……”
“你自己很清楚的，道的发展不由创道者决定，”建木凝然道，“如果舒之道需要这么做，那么它就会这么做，你可以去阻止，但未必阻止得了，大道圣人都无法改变道的方向，你以为你就行么？”
周舒缓缓道，“前辈是说，我应该顺其自然？”
“你按你的本心，道按道的想法，两者不冲突，由此而来的劫数，也由各自承担。”
建木注视着他，突然大声道，“周舒，轩辕人皇为何放弃轩辕道，重新创立人道？最后为何又放弃了人道？”
周舒之前想过这个问题，很快道，“放弃轩辕道，是因为轩辕道十分特殊，只有轩辕一脉才适合修行，不可能成为诸天大道，而轩辕志向极高，雄心万丈，为了做好人皇，他重新创立了一门能成为大道的道，也就是人道，而他为何放弃人道……”
说着周舒心神一紧，缓缓道，“恐怕是因为人道创道者这个身份，和人皇身份有了冲突。”
人道是一门极好的大道，周舒也修习过，直至掌握，他很清楚，人道有机会成为可通行诸天的大道，但绝不可能适应每一个修行者，只是身为人皇的轩辕却希望人道朝这个方向去发展，这本来就是他创道的目的，不然也不会直接给道起名为人道，于是他建立人道天堂，从一个界开始实验，然后影响到诸天的修行者……
而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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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4章 那就去做
建木缓声道，“你意识到了。”
“他去魔界的起因，很可能就是因为大道无法实现他创道的目标，从此不愿意再待在有人类的地方，放弃了道，也放弃了人类，”周舒看着建木，显出许多敬佩，“前辈从未见过轩辕人皇，却能看得如此透彻。”
他之前也想过很多原因，但这一刻好像豁然开朗。
什么被仙界追杀，被世人误解其实都不是理由，能成为人皇的人根本不会畏惧这些，轩辕放弃人类远遁魔界，最可能的理由就是作为一个创道者，大道失败，因此失望甚而绝望，不能也不愿再承担人皇的责任。
建木冷冷的道，“别给我戴高帽子，到现在我也不敢说我了解你们人类。”
周舒顿了顿，“前辈放心，我不是轩辕，轩辕创立人道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在仙界也是真正的人皇，而我创道时，我还不是人皇，没想过要用舒之道去成就人皇。”
“你认清楚就好。”
建木缓缓道，“道不由人，哪怕他叫人道他未必会听人话，不管你想不想，创道者和人皇身份始终是有冲突的，身为人皇，就不能过于在意其他身份，最好不要把两者结合起来，不要强行去命令你的道，那可能有好处，但更可能带来解决不了的麻烦。”
周舒点点头，“前辈指点的是，如今舒之道已经开枝散叶，我暂且看着就好。”
舒之道已然成为大道，光是仙舒城里的修习者就数以亿计，外域仙界加起来则难以计数，这不是创道者一个人的功劳，是无数修道者和道自己努力的结果，如今的舒之道还有道经每一天都在变化，每天都有人加入新的内容，提供新的感悟，作为创道者的周舒不可能感知到这一切，更不要说把他们控制在自己手里，想让道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的他，说到底也只是舒之道的一分子，最强的一分子。
要是把道当成控制他人，影响别人的工具，那就错了，现实的说，现在的周舒都做不到，一门成熟的大道会自我净化，自我改进，任何不适合道的东西都会被慢慢排斥出去。
周舒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道之力，让其达到顶峰，这也是对舒之道最好的帮助。
见周舒眼神清明，建木缓缓点了点枝条。
周舒定了定神，“从前辈这里，真是能得到很多东西啊，晚辈感激不尽。”
“先别急着感激，问题还没有解决，”建木缓缓道，“暂且不考虑舒之道，想想你会怎样。”
“仙舒城修行者的劫数我们来挡，同时把仙舒城的领域扩大，”周舒看向建木，“这要劳烦前辈了。”
建木沉吟了几息，“仙舒城最多还能扩张一倍，目前大界到三千左右就是极限。”
“已经很多了。”
周舒点点头，建木和界是相互补充的关系，理论上再多界建木都可以承受，尤其是成熟的大界，但阵界如果不能跟上，扩张出去也没有意义，“前辈可以的话，我还想在其他势力留下带有前辈气息的树木，类似于悬铃树那般的，让他们去那里渡劫，就可以帮他们的修行者挡住劫数，只是借用前辈这个能延伸到其他界的通道，具体的挡劫等等都由仙舒城来完成。”
建木缓声道，“你不怕仙界也利用这些通道？”
周舒微叹道，“只能尽量甄别了。”
仙舒城远没有仙界的底蕴，要承担诸多修行者的劫数，无疑是个巨大的包袱，但又不得不做。
仙界却不在意这些包袱，毕竟有仙界圣人在，——那些劫数多数都来自于仙界法则，仙界圣人消弭自身劫数，一点力气都不用费，周舒甚至觉得，这些劫数还会增加他们的力量。
建木似有所思，“可以是可以，但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治标不治本。”
“嗯，这都是权宜之策，所以我会去见圣人。”
周舒做了决定，平静的道，“人类修行者选择哪种大道法则，那种大道法则的人类圣人就出来帮他们渡劫，仙界圣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也能做到，而且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建木都怔了怔，“你这是打算去见多少圣人？”
周舒眼神坚定，“能见多少就见多少，这是治本的办法。”
“的确是，可你想得是不是太简单了。”
建木看着周舒，有些无语，想让所有圣人都听自己的话，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也不急于做到，我只是决定这么去做，一个个来，”周舒却很淡定，“圣人很无聊的，找些事情给他们做，能结人缘还有好处，他们未必不愿意。”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去做罢。”
建木似是明白了什么，淡淡的道，“有办法比没有好，总比你之前的想法靠谱。”
“我走了。”
周舒点点头，很快离开。
建木注视着他，有欣赏也有无奈，这周舒，若真能做到，恐怕就不只是人皇了，最现实的办法，其实还是效仿仙界，用舒之道取代仙界法则。
周舒刚离开建木，就听到一个声音，“师尊！”
别人的意识交流周舒可以暂时不理，但雪女的，怎样都要马上回应，不过雪女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激动呢，却是一点都不像之前的她。
眨眼间，他出现在雪女的道场。
雪女恭谨的行礼，抬起头，用微微发红的眼睛看周舒，“师尊，弟子有个想法。”
“你说。”
周舒点点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仙舒城的道场已经不需要弟子亲传了，弟子想去外域传道，把舒之道场开到外域的每个界去，请师尊应允，”知道周舒的性情，雪女还有些担忧，“这几年仙舒城的每个道场都有人这么想，而且已经有很多人都离开去这么做了，弟子担心他们传出去的舒之道未必符合师尊的心意，所以我打算自己去传道。”
周舒笑了笑，温声道，“那就去做罢。”
雪女诧异道，“师尊不反对么？”
“这很正常，我反对做什么？”周舒摆摆手，“看来你已经思虑了很久，我相信你，雪女。”
只是心里隐隐失落，这就是道推着自己前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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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5章 一种表现
“多谢师尊。”
雪女恭谨行礼，抬头时眼里闪着热切的光，无比坚定的道，“弟子定然不负所托，要把舒之道传遍外域每个角落，让舒之道成为诸天最好的大道。”
周舒看着她，只是点头。
她眼里的胜似太阳的光芒，和郝若烟何其相似。
整个仙舒城里面，有这样光芒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认为，这就是一个莫大的机会，是仙舒城和仙庭真正分庭抗礼，把修行者拉进仙舒城，拉进舒之道的机会。
周舒注视着她，缓缓道，“这很难。”
“弟子明白，仙界刚宣布这个消息，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仙力。”
雪女点点头，但热切不减，“但弟子相信舒之道，相信师尊和仙舒城，舒之道有潜力，比仙界法则好得多，大家迟早会明白这点的，师尊不也常说，越艰难的事情做起来越有意思，也越有成就感么？而且不是弟子一个人去做，舒之道场的人大多数都会出去传道，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做好。”
不知觉间，她把舒之道放在周舒前面了。
这是周舒期待的变化，只是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失落。
当然，点点情绪很快就消散了，舒之道的弟子们都这么有信心，自己这个创道者，难道还能拖他们的后腿么？
大道不由人，在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它就有了自己的方向，自己的意志，即便是创道者，也不应该也不能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限制，创道者，人皇，修行者，自己必须要处理好这三个身份的关系。
他笑着点头，“舒之道的未来，要看你们了。”
“师尊别乱说，舒之道没有师尊可不行。”
雪女皱了下眉头，想到了什么，“师尊，你很多年没有给弟子们讲道了。”
周舒沉吟半息，“那从明天开始，讲道三年，我也需要听听你们的感悟。”
“三年？那太好了！”
雪女眼睛亮起来，拍手欢庆。
周舒微笑，“你去准备罢，这之后，你们就去外域传道。”
这么多年来，他在舒之道上投入了大量精力，但更多都是在于增进个人的修为，而其他人对大道的促进和扩充，他了解不多，也需要一些时间，来融合这些感悟，进一步改进大道，无论对于舒之道，还是自己，都是非常必要也有效的做法。
当然，还有即将面临的渡劫难题。
他还不是圣人，不可能照顾到整个外域，大部分的劫数，都要由散布在各地的道场来承担，具体该怎么做，他都要推演出来，然后传递给这些弟子，这是必须要做好的。
雪女高高兴兴的走了，周舒唤来郝若烟，嘱咐了一会。
郝若烟眼里闪着光，“放心，舒师，仙舒城肯定配合好，舒之道加上建木的帮忙，若烟有把握在数十年之内，让我们还有和我们交好的势力都不会受到渡劫影响。”
“数十年？”
这么有信心？周舒微微一滞，点点头，“其他势力呢？”
“舒师是说仙舒城和仙界以外的？”
郝若烟似有所思，缓缓道，“不学舒之道的人最好和我们结好，不然我们没有道理去照顾他们，当然他们选择仙界也可以，但这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将来等我们成功，他们的地位会很尴尬。”
她说得很坦然，也很有道理，周舒只能点头。
事情就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他一直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道，对于身边的人，他都是这么做的，帮他们找到了最适合的方向，郝若烟的官道，青雀的魂道，边雪的命运法则等等，也都取得了成功，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接受，为了劫数，修行者要么学习仙力，要么修炼舒之道，没有其他选择。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两种法则大道将是修行者必学的法则大道。
修行者还是可以修习其他法则大道，也不必把它们当成终身的目标，只是这样也不是他的本意。
到底是被逼迫的，而修行者，不该如此。
纠结很快过去，身为城主和创道者，他不会妨碍仙舒城和舒之道为此付出的努力，但作为一个修行者，周舒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本心，他也要按自己的想法行动，那就去找圣人，设法让各个圣人来解除劫数之难，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但不可能不去做。
仙舒城的讲道持续了七年，比预想的要久。
其间遇到了不少事情。
比如仙舒城又遭遇了袭击，明显来自于天神或是圣人，那层层的乌云笼罩了仙舒城将近半年，降下的雷劫火劫不计其数，好好的锻炼了一番仙舒城，这应该算是道劫的一种，站得很高的他们能预料到，经过这次讲道后，舒之道在诸天的地位会更进一步，他们的地位可能受到威胁。
也有不有明其意的，一道莫名其妙的剑意突然出现在仙舒城主界上方，盘桓了数十日。
直接穿透了阵界，显然是剑圣手笔。
跟随着周舒的讲道声，那剑意时而婉转低吟，时而慷慨长啸，说不清是应和还是干扰，周舒没有去管，只把这当成对自己讲道的鞭策，不过后来其他人忍不住了，数十位剑修一起上去，和那剑意斗了一番。
赵月如和李傲剑都在其中。
有人因此受伤，最后的结果是剑意消失，几位剑修从此闭关不出。
也有好事，特意来祝福的。
讲道结束前那几天，彩霞弥天，长虹直落到城里，随之而来的紫气把许多界都盖住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从中受益，也不止是舒之道的修行者，许多异族都有变化，比如獬豸族，阴葵族等等。
比较有意思的是，在整个讲道过程中，仙舒城的炼丹师至少炼制出了三百颗名丹，炼器师也有类似的收获，有数百件法宝都得到了圣人赐字，这些字都来自于青帝。
他特别看好仙舒城和周舒？
周舒还没那么相信青帝，而且这样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可能只是圣人分散投资的一种表现。
值得一提的是，天工坊出产的法宝都没有被赐字，周舒对此满意，后土泥为主的天工坊真的能阻隔圣人之力，这符合他的想法，他不希望仙舒城重要的地方被圣人染指，在不确定好坏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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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6章 前途广大
讲道结束后，周舒又耽搁了一阵子。
帮人解惑，也为道场设计了不少法宝和阵势，随后，舒之道场的大部分人分散去了外域。
做好这些，打算离开时，却有人来访。
“周城主。”
黎冷寒看着周舒，眼里似有些不满，“要找你也太难了，几次传音都不理，还要到建木这边来堵你。”
周舒笑着举手，“抱歉，黎城主，最近在忙舒之道。”
说到舒之道，黎冷寒难掩敬慕之情，眼里似乎有星星在闪，恭谨道，“周城主，你的讲道我也听了很多天，绝对是诸天极好的大道，不过我不太懂，可惜我没能早入门，错过了大好机会。”
“你也在学舒之道？”
周舒滞了滞，认真道，“以城主的能力，想学好也不难。”
他当然是欢迎别人修习舒之道的，尤其黎冷寒这样不需要渡劫的准圣。
“我会认真学，不过今天我不是来找你求道的，有重要的事情。”
黎冷寒缓声道，“对于炽凤城加入仙舒城这件事，城主有什么看法？”
“加入？”
周舒愣了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其实没有必要，虽然我们相隔很远，但阵界相通，前不久云通也连上了，随时都能互相支援，你们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么？跟我说一说。”
“炽凤城没事，多谢城主关心。”
黎冷寒看了周舒一眼，颇含深意的道，“城主专心讲道，一点都没关注我们的动向啊，其实我指的不是城主说的这种合并，难道城主现在还觉得仙舒城只能是一个单独的势力么？”
周舒很快会意，“你的意思是把仙舒城当成仙界，让许多势力加入进来，一起发展？”
黎冷寒点点头，凝重道，“对，仙界那边的宣告一出来，我们还有许多外域势力都开始遭遇劫数，目前已有不少修行者因此陨落，很多宗门甚而根基受损，因为仙舒城是外域修行者的中心，这些年也一直帮助我们，我们就说好了都来仙舒城这边商量，因为城主正在讲道，也没敢打扰，这几年我们商量得差不多了，就是想和仙舒城一起发展，把仙舒城当成新的仙界去抗衡仙界……这件事郝城主没有参与但她肯定知道，也隐晦的提到过几次，我们认为她很支持，只要我们开口她就会立刻答应，但我们这边，主要是我还想听听城主的看法。”
“原来如此。”
自己在讲道，下面则在商量大事。
周舒也明白郝若烟的信心从何而来了，她说数十年就能解决，原来早就知道其他势力的想法，都到家门口了还能不明白么，仙舒城还没有去做，其他势力就已经找上门了，但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没有建木，没有转移接受劫数的办法，又和仙界有仇，去了仙界怕被丢进安定城，投靠仙舒城就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也不能全都合并起来，天底下没有那么大的宗门，那就建一个新的仙界。
周舒思虑了几息，平静的道，“郝城主说的就是我的想法，我也觉得不错，我支持。”
不论如何，先庇护住能庇护的修行者，让修行者继续陨落绝不是他想看到的，这才几年，就有宗门损了根基，再过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外域修行者势力要消失。
刻不容缓。
“城主这么说，那就没问题了。”
黎冷寒似是卸下了什么，轻松和欢喜全都写在脸上，“呵呵，以后我们的修行者出去，也可以说是仙舒城的人了，不再是什么外域，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仙舒城这几个字比仙界更加响亮，反过来把仙界变成外域。”
“嗯，我也相信。”
周舒笑着点头，“决定这么做了，一定会遇到诸多麻烦，具体规则还有如何联合等等，一定要仔细商量好，不能出漏洞，我建议你们多和郝城主那边交流，她处事公道，擅于沟通，百密无疏，你们一起商量肯定能解决好这些问题。”
“我还没说，你就把自己撇开了。”
黎冷寒不觉皱眉，“这件事这么重要，你都不打算自己来确定规矩么？这些规矩，将来可能和仙界的规矩一样，畅行于诸天，成为所有修行者的准则，影响这么大，你就这么放心啊？”
“放心。”
周舒认真的重复，“有你们和郝若烟在，我当然放心。”
黎冷寒看了周舒一眼，轻叹道，“也是，城主都要成圣了，也不该再管这些俗务。”
周舒笑笑，不好解释，他现在还不到圣人境界，就算到了，他也不会去成圣。
“还有一件事。”
黎冷寒顿了顿，“昆仑的林清绝现在在炽凤城，他希望你过去一趟，”她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的原话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其实有云通在，来回用不了几息。”
周舒思虑半息，“可能是他不能来仙舒城吧，我会去见他。”
黎冷寒看着他，“昆仑确定是盟友吧？他们现在在仙界闹得很大，已经和好几个宗门开战了，但那几个宗门和悬铃宗关系不大，其中有个宗门，和云顶城还是附属关系。”
“是的，我想不会有事。”
周舒听出了黎冷寒的言外之意，她担心昆仑和仙界明里争斗，暗里却是沆瀣一气，其实只是在清除异己，不过周舒认为昆仑不至于这么做，再说是林清绝，怎样都要去见一见。
“那不打扰城主了，我去找郝城主。”
黎冷寒点点头，很快不见踪影。
也是想不到，几年过去，这么棘手的问题就有了明确的解决方案，外域势力的行动力超群啊，但不得不说，决断力领导力大道趋势等等都还在其次，促成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云通，瞬间及至的云通，把外域诸多势力联系到了一起，浑然一体，信息能快速传达下去，行动自然也就迅捷起来，这种改变，才是新的仙舒城能成功的基础。
有云通的仙舒城，肯定比只靠仙路的仙界前途广大。
思虑着这些的同时，周舒穿过一个个云通，顺利的到达了炽凤城，这里的阵界也用建木的力量，放开感知，一眼就看到了林清绝，在他的边上，还有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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