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7章 有信心
“建木，你一直在仙舒城看着，早就清楚她想做什么，怎么不提醒她一句？”
“有什么好提醒的？她是为你成圣而准备的，在你回来之前，她什么都不会做，与其我开口惹人讨厌，不如等你回来，再说这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你这小子，刚才还把我推出来当借口，我这段时间没有扩展，完全不是因为不堪负重，反而你的舒之道才是根基太浅，突然一下就要取代仙力，没走歪就算不错了。”
“你是有备无患，准备渡劫？对了，你要多久能够渡劫？”
“三千年左右吧，这次不会有任何危险。”
“真慢啊。”
“玄黄界十万年才能渡一次劫，我已经很知足了。”
“建木，我现在需要大量的生机。”
周舒顿了顿，正声道，“慈航大仙就是新的娲后，她得到了女娲的部分记忆和传承，她在混沌领域里用慈心之道护佑了很多圣人，这些圣人都需要生机来维持，不然随时都可能陨落，她因此疲惫不堪，我想帮她。”
建木沉默了一会，“好。”
“嗯。”
周舒行了一礼，“多谢了。”
“谢什么谢，我什么时候认识的女娲？我和娲族的交情比你深多了，帮不了女娲，那就帮她的后人，”建木似有所思，“周舒，那个混沌领域，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多圣人都濒临死亡？”
周舒想了想，“到时我带你上去看看，对了，要是建木之芽在领域里，你能不能感知到那边的情况？”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建木不满道，“但多半不行，我看不透混沌之力，现在连你都看不透了。”
周舒不觉道，“也是，要是你可以，你直接都可以在混沌领域里开门了。”
建木忽然一滞，“说起来，这件事我好像之前尝试过……记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到。”
周舒疑道，“你真试过？”
建木思虑了好一会，“好像是有，又好像是没有，我说了那时我的记忆很模糊，还没有完整的意识，如果有试过，那肯定是我第一次尝试利用空间之力去开启通往其他地方的传送门，有了那一次，之后的三十三天好像都变得顺利合理了，而目标之所以是混沌领域，大约和我的出身还有女娲有关系。”
周舒点点头，不无欣喜，“那多半是有，下次我去找找看，如果还在，那就方便了。”
建木叹道，“就算有过，也不可能还存在，你想多了吧。”
“谁知道呢？”
周舒摇摇头，“你和女娲的本源力量，哪怕是诸天意志也不能毁坏，也许你打开的通道只是藏起来了，就和女娲留下的宝物一样。”
建木疑惑道，“女娲还留下了宝物？”
周舒点头，“是她躯体所化，能将混沌之力转化为其他法则还有生机等等，她想用这个来慢慢改造混沌领域，但现在却找不到了，这东西不太可能掉到诸天里面去，也无法被毁坏，多半还在领域里。”
建木滞了下，感慨道，“她想得真长远。”
“是啊，女娲如此，娲后也是如此，她们都为诸天生灵费尽了心思。”
周舒不自觉的赞叹，他注定学不来，也很少有人能学来，她们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护佑生灵，并为此付出一切，完全没有个人的私欲，而娲后更难得，先大道，后血脉，没有女娲的能力，品质却丝毫不逊色。
建木跟着叹了两声，又道，“周舒，你还没有告诉我混沌领域里圣人的情况。”
“是这样的……”
周舒详细的介绍了一遍，“和我之前从圣人那听到的差不多，但那些圣人还是说得委婉了，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是法则圣人，也都有万法之心，没办法体会到大道圣人的痛苦吧。”
“诸天意志为何格外苛刻大道圣人？”
建木带着愤怒质问，“大道凝聚了诸多生灵尤其是人类的智慧结晶，比法则更加难得也更加珍贵，在诸天里，大道圣人要高出法则圣人一头，连凡人都要敬仰大道圣人，怎么到了混沌领域就反过来了？”
建木的愤怒，周舒有点不解，但对此他早有想法，很快就道，“我觉得有两方面的原因，大道的确更难得，成熟的大道是无数生灵经验和智慧的积累，但相比直接来自诸天本源的法则，大道不完全遵从诸天意志，大多数大道都有强烈的个人意志，这些个人意志是诸天意志不想看到的，而另一方面，诸天意志可以创造出万法之心，却还不能创造出万道之心，如果他能创造出万道之心，我觉得诸天意志也会给予大道圣人，正是因为他创造不出，他才会对大道圣人加以限制。”
建木缓缓道，“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明白，其实他就是在害怕吧？”
“实质可能就是这么简单。”
周舒轻轻点头，“我也隐隐觉得，诸天意志在害怕大道，担心大道不受诸天控制，担心那些带有强烈个人意志烙印的大道逐渐演化出大道意志，借助大道圣人之手影响到自己，甚而超过自己……其实法则也有法则意志，只是法则意志来自诸天本源，他们顺从于诸天，很难超越诸天意志，但也未必全都如此，法则圣人也可能改变这一点。”
建木沉默着，对于这些修行者的感悟，他难以理解。
周舒却没有停止，神情专注，眼睛也亮闪闪的，“人在修行，也推动着法则和大道不断进步，修行者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贯彻本心，让个人意志超脱一切，不受任何束缚，人的修行是没有止境的，法则和大道也会被迫跟随，而诸天意志却永恒不变，那么法则和大道迟早都会意识到诸天意志的局限性，进而超越，哪怕诸天再怎么强势的去压制，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结果。”
建木顿了顿，叹道，“我只是为几个老朋友鸣不平，你怎么就说了这么多？”
周舒滞了滞，苦笑道，“不知不觉的就说出来了，抱歉。”
“我和你们修行者不一样，你这样的话更应该去和修行者说，”建木缓缓道，“虽然不太明白，但我能感觉到其中的力量，看起来，对超越诸天意志，你很有信心啊。”
“当然。”
周舒认真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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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8章 一起去
蒙翳天。
一道光柱从天而降，正落在天幕前。
数十守卫面色凝重的围了过去，下方则有几个人蹑空赶来，速度奇快。
那凝而不散的光柱里，一人缓步走出来，带着平和的笑容。
“周城主？”
刚赶来的沙河与一怔，连忙行礼，转头对守卫道，“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是自己人。”
周舒举了举手，“来得仓促，惊扰了你们，对不住。”
“城主太客气了。”
沙河与看着周舒身后的光柱，想到了什么，不觉惊道，“啧啧，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圣器崆峒印？有了它，就能够畅行诸天，不管多远的地方，眨眼可至？”
周舒点点头，“嗯，是借用的。”
这次看到小魂，他好像真有认主的想法了，周舒还没提出来，就主动说魂界和崆峒印任他利用，没有任何条件，周舒自然不会拒绝，再说现在魂界得到的资源也足够多了，奢侈几回也没啥关系。
“呵呵，周城主太谦虚了。”
沙河与只是笑笑，这等圣器岂有借用之理？难怪当年周舒肯把圣器送给玲珑天，原来仙舒城早就有了，还是更好更有作用的崆峒印，崆峒印的好处，那次万魂宗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现在诸多宗门几乎都认为，崆峒印是诸天最好的圣器之一，能和它相比的也只有寥寥几个而已。
现在他也相信了。
他打开了天幕，恭谨道，“城主还是第一次来蒙翳天吧，请进。”
“是第一次。”
周舒往下扫了一眼，似有所思，“咦，和过去的昆仑有些不一样，格局倒是和玄黄界的昆仑很相似。”
他在记忆和轮回里都见过曾经的蒙翳天，到处都是宫殿一般的建筑群落，富丽堂皇，恢宏大气，颇有仙界第一宗门的气象，而现在只是一座直入云端的大雪山，周围绕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山脉，表面上一个建筑都看不到。
沙河与微微一滞，有些尴尬，“看起来是寒酸了点，不过我们需要节省资源做更多事情，重建是林长老负责的，门主也很满意，里面其实很不错啊。”
“是很不错，这样更像昆仑。”
周舒神色淡然，“沙道友，太史门主在吗？”
沙河与不觉摇头，“城主来得不巧了，太史门主现在不在门中，去了哪里我们也不清楚，只说去找一份大机缘，百年内一定回来。”
周舒笑了笑，“那是好事啊。”
“只要不出事就好，门主最近太激进了。”
沙河与微叹口气，很快就笑起来，“不过也是有仙舒城的帮助，他才能放心大胆的离开，有你们给的抵挡不死神兵的阵法和符箓，就算门主不在，蒙翳天也不用担心圣天会。”
周舒淡淡一笑，“圣天会蹦跶不了多久的。”
沙河与看着周舒，像是也有了信心一般，“城主能这么说，我们就安心了。”
“周舒，你来了。”
山门前，林清绝迎了出来，微笑道，“听说你失踪了好几百年，怎么还没有成圣呢？”
周舒笑着摇头，“这不重要，我现在还不想成圣。”
沙河与摇头叹气，满脸羡慕之色，“也只有城主你能说出这种话，不想成圣？要是我们有机会成圣，哪怕只是虚空捞针，也早就拼命去了。”
周舒看了他一会，缓缓道，“也许以后，人人都是圣人。”
沙河与愕了愕，半晌不明其意，只道，“要真是就好了。”
几人进了山门，坐定不久，周舒便取出一只小玉盒，“太史门主不在，这个就交给你们。”
“这是……”
沙河与看了一眼，神识根本无法穿透，便想要打开，却被周舒挡住。
“让太史门主来打开吧，里面的剑意你们可能承受不起，”周舒神色微凝，“里面是太史伤陨落前留下的剑丸，我碰到就带回来了。”
“太史伤，剑圣？”
“剑圣陨落，这怎么可能？！”
两人都站了起来，无比震惊的看着周舒，嘴巴都合不拢了。
一句话的信息太多，无法承受。
又是惊诧又是愤怒，尤其沙河与，眼里都要冒出火了。
周舒平静的道，“这是事实，对此我没有太多能说的，另外，太史伤前辈陨落前传了我一门剑术，让我带回昆仑，我留在里面了，那是他几万年来的剑道结晶，在如今的仙界里，没有其他剑道能比。”
“剑道传承……”
“剑圣留下的……”
两人又怔住了，一时间大喜大悲又大喜，好几息才平静下来。
林清绝屈身行礼，“多谢周兄帮昆仑带回传承，就不说回报了，今后仙舒城的事，昆仑必定尽全力。”
沙河与跟着行礼也说了一回，只是还是忍不住伤悲，“可是太史……”
林清绝正色斥道，“不要再说了，沙长老，太史前辈为昆仑付出了一切，他绝不会白白陨落，昆仑的圣人很多，一定会有人把此事查个明白，为他报仇，无须我等操心，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成圣去帮忙，其他都是白搭。”
周舒点点头，“不错，继续修行护卫昆仑才是最重要的，这是太史前辈留下传承的意义。”
沙河与定定神，不再多说，“若我能成圣，必报此仇。”
周舒看向林清绝，“林兄，娲族是不是都在这边了？”
林清绝点点头，“差不多一百人，我们这些年在仙界外域搜寻，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好在有小如在，她们也都愿意过来，周兄是要带去仙舒城？”
“嗯。”
周舒没有多说，相比剑道传承，这件事更加迫在眉睫，是他用崆峒印的主要原因。
既然女娲能化成万法之心，那么有女娲血脉的娲族又如何呢？这点要是泄漏出去，难保其他人尤其是圣人不会她们动手，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把娲族炼制成法宝等等，所以必须尽快，在别人可能知道之前，把所有娲族都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碰到。
目前只有仙舒城有这样的条件，昆仑还远远不够。
“现在我就去找她们。”
林清绝意识到了什么，快步往外走。
周舒跟了上去，“林兄，我跟你一起去，有些话我要对小如说。”
两人一起走了，沙河与则看着那只玉盒，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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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9章 怎么改变
去时一个，回来一群。
安排好娲族，周舒又回到万木亭。
建木缓缓道，“都已经准备好了，但你确定，你都带得过去？”
“放心好了。”
周舒笑着点头，“建木，混沌法则的事情，不要和其他人说了。”
“我是怕你浪费了，那可是很多很多，”建木微叹口气，“混沌法则的事情，你都不该告诉我，现在可能还不是时机，怎么也要到掌握的程度，才好说出来，要不然总是可能有危险。”
“你和娲后是不能瞒的。”
周舒摇摇头，“我把你们当成创世神灵看，我可不想同时和诸天意志加上创世神灵做对手。”
建木沉声道，“你就不担心，我和娲后，也可能听从诸天意志，甚至本身就是诸天意志的一部分？”
“我担心过，但我觉得你们不是。”
周舒似有所思，“可能你们起初也和诸天意志联系在一起，但后来你们都因诸天意志而死，不至于还要去跟随意志，再说你们的个人意志足以超越法则大道，连比你们差很多的修行者都想摆脱诸天，超脱一切，难道你们不想这么做，不想成为真正的自己么？”
建木笑了起来，“我没你想得那么多，我就是和仙舒城亲近，不想跟着仙舒城和你再死一次罢了。”
周舒认真的道，“这次肯定不会了，就算是诸天意志，也别想做到。”
“行了，”建木淡淡的道，“你走罢，不妨多闭关一段时间，把法则掌握好了再回来。”
“告辞。”
周舒点点头，很快消失。
他倒是想把混沌法则提升到掌握程度，可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他连了解都没有，了解混沌的是舒之道，而要让舒之道掌握混沌法则……该怎么做，他还在考虑。
黄泉之门打开，周舒直接往魂界外飞去。
小魂在下面看着，眼里有许多敬畏。
化作混沌之力，穿过众妙之门，进入混沌漩涡，顺从的融入其中。
豪言壮语外面可以说，但进来了却一定要谨慎，半点都马虎不得，要是现在被诸天意志发现，很难说后果如何，死肯定不可能死，了解了混沌法则，在哪里都死不了，但要是被无穷无尽的裹挟了诸天意志的混沌之力包围，那日子也很难过，被困个几千几万年再出去，什么都变了。
这只是周舒的猜测，实际上诸天意志有什么手段，谁也猜测不到。
从漩涡出来，稍微查看了下，和上次的情况差不多，没有太多变化，也应该如此，只要诸天意志不动手，这里的混沌之风也没法改变太多地形，那些存在万法之心的地方大都能避开混沌之风，也不会到处跑。
沿着旧路，很快来到女娲领域前。
虽然周舒早就记下了安全通道，但还是用女娲石呼唤了娲后。
慈航大仙很快出现，颇是意外，“周舒，你这么快就来了？”
周舒笑了笑，“我说了，我很快的。”
两人进了领域，周舒很快就用一道混沌护罩将两人笼罩起来。
这护罩，和圣人结界有些类似，圣人结界是圣人之力招引了混沌之力而形成的，虽然外层的混沌之力只有薄薄一层，但也是得到了混沌领域的认可，能够完全屏蔽诸天里的各种感知，而周舒的护罩，不曾被混沌领域或说诸天意志认可，全然出自周舒和舒之道的意志。
不过其他人也分不出差别。
娲后毫不在意，只看着周舒，一脸平和。
周舒很快把道炉里的几株小建木拿出来，没错，就是小建木，是建木本体快速培育而成的，只能这么做，因为建木之芽根本无法承载如此大量的生机和灵气。
看着如同玉质的小建木，娲后也无法保持淡定，缓缓道，“建木？”
周舒点点头，“这五株建木，有建木差不多五百年的生机灵气，他让我带来给你的，但有一个要求。”
娲后温声道，“有什么要求？”
周舒平静的道，“大仙，这些生机和灵气都是给你的，你和建木，是最有可能摆脱诸天意志的人，我和建木都需要你恢复到最好的状态，这对我们都好。”
建木没这么说过，是他自己的想法。
他可以无条件帮助慈航大仙也就是娲后，但那些圣人却不行，他不是慈航大仙，他的慈心之道不可能贯彻到这种地步，比如他做不到舍己为人，只能舍己为己。
娲后神色微凝，“可是你给了我，我还是会给他们的。”
“那是大仙的事情，虽然我不愿意，但我也不会阻止。”
周舒笑了笑，温声道，“大仙，我当然可以自己去帮他们，但我同时也需要他们的回馈，再说了，不可能现在帮了这些圣人，然后看着他们去投靠仙界端明天又或者自己去送死吧？”
“我明白你的想法，周舒。”
娲后看着周舒，温声道，“可要对抗诸天意志，靠他们恐怕做不到。”
“也不一定，他们受了这么多苦，肯定很痛恨诸天，如果他们还有斗志，就应该觉醒去对抗诸天意志，就算自己做不到，至少也要让自己修炼的大道有这样的意识，”周舒想到了什么，“太史伤留下的剑道传承，其中就有很明显的对抗诸天意志的念头，就算不太了解剑道的我也能感觉出来，这就很好。”
娲后似有所思，“也许可以，但更大的可能还是不行。”
周舒平静的道，“是因为他们有大仙你护佑，觉得始终有活路吧？”
娲后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抿起了嘴，加上那独特的气质，突然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大仙，我不想质疑慈心之道，我是说想法。”
周舒还是很平静，温声道，“大仙你只管贯彻你的道，至于这些经历了无数磨难的圣人，”他看向远处，淡然而又自信的道，“就算他们没有对抗诸天意志的想法，见到诸天意志还是会打颤，不自觉的屈服，我也有办法改变，让他们不得不走上对抗诸天意志这条路，成为我们的盟友。”
说到这里，他看向娲后，“大仙，这方面，我们是盟友对罢？”
“那是肯定的。”
娲后没有犹豫的点头，只秀目里闪着疑惑的光，“你怎么改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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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0章 无法自已
看着周舒，娲后有些迷惑，但有更多期待。
慈心之道可不止是护佑，同样也有救赎的意思，她在护佑这些圣人的同时，不时也会给他们传递一些反抗诸天意志的思想，想让他们觉醒，可是效果很不好，绝大多数圣人来到这里都是风烛残年，已经认命了，认为混沌领域就是诸天的终极，他们再也不可能前进一步，能够摆脱法则圣人的追杀，苟延残喘下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这让她十分受挫，甚而不满。
有时她会觉得，这些大道圣人还真的不如法则圣人，那些法则圣人占据了法则之心后，从未认命，他们始终相信自己能够改变或是毁灭诸天，超越一切，找到自己的路，永不放弃。
当然，受挫感很快就淡去。
她还是她，是娲后也是慈航大仙，还会做自己的事，贯彻自己的大道。
这是她的信念，不在乎值不值得，也不管别人会怎样，只要无愧于心就好了。
听到周舒的话，让她又生出了许多期待来，或许这个创造了奇迹的人，真的能做到？
周舒看着她，很平静的道，“只要他们肯修炼舒之道，我就能够改变他们。”
娲后疑道，“修炼舒之道？”
周舒点头，“有了舒之道，就不会再畏惧诸天意志。”
娲后恍然道，“你的意思是，修炼了舒之道，就能不怕混沌之力，也就不会再畏惧诸天意志，可是舒之道真的能做到这点么？这样的舒之道，肯定会被诸天排斥，而且一定很难学，他们现在的情况，真的能学会？”
周舒平静的道，“大仙说的正是重点，也是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相信我，我都能做到。”
从舒之道了解混沌法则后，道炉还有识海就开始做这方面的工作了，很快周舒就发现，要让混沌法则融入舒之道，形成一本完善的舒心经，这极其艰难，可能要等到舒之道通透了混沌法则才能做到，于是他调整了目标，不要求能融入混沌法则的舒心经，只要修炼以后不怕混沌之力就可以了。
难度一下锐减，周舒估算了下，十几年就能做到，甚而现在心里就有草稿。
这样的舒心经，暂名为混沌舒心经。
它肯定不完美，也很特殊，目前不可能出现在诸天，不然一定会被诸天意志发现，排斥进而毁灭，给舒之道带来灭顶之灾，对修行者的要求也比较高，一般来说，只有超越了法则的人才适合。
于是，在没有诸天意志的娲后领域，让这些圣人修炼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至于那些与周舒交好的圣人，可以先放一放。
而要娲后领域里的圣人修炼舒之道，并不困难，以他们的情况，只要一点小小的代价就能做到，如果是慈航大仙出面，可能一点代价都不用，等他们开始修道，慈航大仙也能够省去不少精力生机，而在修炼过程中，周舒还可以留下魂影观察他们，进而完善舒之道，提升法则。
可以说是三方受益。
“你能做到的话，善莫大焉。”
娲后轻轻点头，颇是钦佩，“周舒，我的慈心之道能够护佑他们，却无法改变他们，哪怕费再多心力也不行，周舒，我不如你，你的大道……”
周舒连忙道，“大仙不要这样说，慈心之道不比任何道差。”
“我也没有这样说啊。”
娲后莞尔一笑，温声道，“我可是创道者，我要说的是，你的大道更加完善，这方面慈心之道走得没有你远，但我相信，之后的慈心之道也会和舒之道一样，焕发光彩。”
“这是自然的。”
周舒点头，“慈心之道一点不差，主要是吃了这些年被仙界诸天压制的亏，目前情况已经在好转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慈心之道就能发挥该有的作用，吸纳数不清的信徒。”
这不是恭维。
周舒的确相信这点，因为慈心之道比舒之道更擅于护佑，更擅于帮人渡劫。
舒之道这些年能够快速发展，就是抓住了帮人渡劫这个机会。
看似发展迅猛，很快席卷了诸天，但也让舒之道不堪重负，这是舒之道的本质决定的，把舒之道当主修大道的，只有修炼到了大罗金仙程度才会顺畅起来，不畏劫数，而把舒之道当辅助的，对渡劫的帮助更小，这些年来的数不清的修行者的劫数，几乎全靠仙舒城和道场来支撑，不说那些弟子，连雪女都累坏了。
周舒巴不得有各种大道来分担这些劫数（这也是他将来的目标），而慈心之道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再说娲后少了这些圣人牵绊，能够时时进入诸天，慈心之道肯定也会大进一步。
“这都要多谢你帮忙，唉。”
娲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只笑了笑。
周舒温声道，“大仙，别耽搁了，你快把这些建木吸收了罢。”
看着青翠的小建木，娲后缓缓拿起一株，忽然绿光一闪，一片叶子滑落，缓缓飘了起来。
疑惑间，那叶子突然说话，“一眼，我就看一眼，周舒，你把我带回去。”
“是建木前辈？”
娲后心神微震，连忙行礼，却被周舒阻住，“大仙不用客气，这就是它留的一缕灵识，特意来看你一眼的，在混沌领域里他不能和你我沟通，说话也没意义……这个家伙。”
周舒把叶子拿起来，仔细打量着建木，“大仙尽管吸收罢，你们本源相同，应该没有阻碍，建木复生后岁数不大，有点喜欢开玩笑。”
这家伙，他都不知道建木留了灵识，这么想看娲后？
娲后不再说话，把小建木放在手心，小建木很快化成涓涓细流，渐渐融入。
看来没有一丝阻碍。
不几息，娲后心神一阵恍惚，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畅，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忍不住轻呼一声，微微的手舞足蹈。
意识到了什么，她滞了滞，小声道，“对不起，我很久没有吸收到这样纯粹的生机灵气，无法自已。”
“没关系，大仙慢慢来。”
周舒笑了笑，转过身去。
几万年没有吸收过了，突然再次尝到那种感觉，还是建木带来的，不失态就奇怪了。
再说了，对慈航大仙来说，偶尔的失态并不影响庄重威严，反而显得可亲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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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1章 那是什么
很快，娲后便把建木全都吸收。
全身上下笼了一层绿光，由内到外，全是建木的气息。
娲后温声道，“周舒，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可能要你帮忙。”
“没事，我可以用魂影维持这个护罩。”
周舒会意道，“你的那些分身不会有问题吧？”
“闭关百年都没问题，这些事在这里很常见，”娲后摇摇头，似有所思，“只是这次你带来的生机太多，我有些不敢让他们看到，所以才要你帮忙，大约十年就够了。”
“正好，这十年我可以用来研究舒之道。”
周舒笑了笑，“不过只是魂影，我的本体要去探索一下混沌领域。”
娲后慈和的道，“是这里的那个大漩涡吗？你千万要小心。”
“放心罢。”
周舒点点头，很快就告辞出去。
有了解了混沌法则的道炉在，哪里都去得，再说魂影也跟着晋升了，哪怕在混沌领域里面，周舒也可以利用魂影来回切换本体，或是瞬间回转，安全不是问题。
出去后他就变成了一缕混沌之力。
在每个圣人周围都停留了一会，观察并留下记录。
大多数都是在诸天留下印记，赫赫有名的人物，虽然现在不复往日旧观，实力百不存一，但好在本源仍然完整，神魂等等都在，只是虚弱而已，如果能够得到补给，他们修炼舒之道应该会很快。
有几十个能够不畏混沌之力的圣人，面对诸天意志也能多一些底气。
没多久就来到女娲领域的深处，那个看不见边缘的大漩涡。
周舒径直跳下去。
没什么可犹豫的，探索也好，别的也好，主要原因都是为了更多的感受浓郁的混沌之力，提升舒之道。
和外面的混沌漩涡相比，这里的水流湍急很多，力量也更加浑厚，以周舒目前的能力，还无法抗拒或是及时脱离，只能随波逐流，跟着漩涡一起往深处卷。
不受控制的感觉不好受，尤其对过去的周舒来说，那根本不能容忍。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知道自己遭遇怎么都会没事，就无所谓了。
也不完全是因为了解了混沌法则，他还有永不熄灭的意志力，这点，是连诸天意志都消除不了的。
周舒细心感知着周围的力量，不仅用道炉，用舒之力，也用自己的神魂，很多时候，他还会把部分神魂从舒之力里抽离出来，单独去面对混沌之力，即便很快就被混沌泯灭，也在所不惜。
他还是担心，将来的舒之道有了意志后会失控。
舒之道能做到的，他也要做到。
泯灭的神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再生，这段时间有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毕竟看着自己的神魂被自己送出去泯灭还是很奇怪的，而在承受这痛苦感觉的同时，周舒仍在利用识海分析他得到的一切，加以计算推演，从中感悟混沌法则……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舒停了下来。
应该说是漩涡停了下来。
因为神魂都在关注法则，周舒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只好利用舒之道来追溯。
漩涡是一个漏斗，底部有一个出口，他就跟随着混沌之力从出口掉了下来，掉下来的混沌之力流速变慢，舒缓了许多，一小部分流进了一处类似湖泊的地方，其余的大部分则流向周围，化成混沌之气，逐渐往上蒸腾。
自己正好就流进了那湖泊里。
湖泊里也是混沌之力，大约是相对静止的缘故，它们显得很清亮，看起来像是湖泊。
这里的混沌之力不如漩涡浓郁，只比混沌领域强一点，周舒可以很轻松的在里面活动。
不过他没有急于这么做，而是沉静下来，细细感受之前的所得，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舒微微摇头，欢喜中带着些不甘，他对混沌法则的感悟毫无疑问的加深了不少，但还是没做到了解，而且和他感悟其他法则不一样，其他法则他知道了解法则具体是那一步，而对于混沌法则，却仍是迷雾。
可能还有一层纸，也可能还有一座山。
可能是身体神魂都源自诸天的原因？身在混沌，就无法真正感悟神魂，可周舒明明都不要神魂身体去尝试了，他无奈笑笑，但战意丝毫不减，他有天赋，能够不断的去推演计算，他也不怕混沌法则，随时都能过来去亲身感悟，一次不行那就几百次，迟早都能做到。
反思完自己，他又开始观察舒之道。
随波逐流的过程中他偶尔能察觉到，道炉在混沌之力里明显更轻松更自如了，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舒之力融入混沌之力的速度快了许多，几乎没有延迟，对混沌的影响也更大了，能调动舒之力十分之一的混沌之力，——很不错的进步，要知道，那些得到诸天意志认可的圣人，施展圣人结界时，要用出一百份的圣人之力，才能引来一份混沌之力跟从，而且舒之道的混沌之力还是自己调动的，并不受混沌意志限制。
由此也获得了新的技能，能在混沌之力里面做短暂的传送。
和空间无关，只是快速的消失和快速的重生，目前传送距离不算太远，四五里吧，也就是这个湖泊的半径，不过距离不是问题，等掌握了要点后，千万里都能做到。
只要起点和终点两边的混沌之力是相连的，就无所谓距离。
之前说要把混沌领域当成自己的域来用，现在至少有部分是实现了。
目前大约还是了解程度，但离通透法则可能也差得不算远。
这样一想，周舒有点沮丧了，人比人，气死人，自己把神魂身体都丢出去了，不惜一切，结果也只是一点点，舒之道只是跟着混沌漩涡随波逐流，就得到了这样的好处。
当然更多的是高兴，舒之道的进步，周舒也一样能享受。
在湖泊里来回跳了几圈，周舒突然一滞，在湖泊下面，似乎有几个小点在游动，速度还不慢。
那是什么，难道这里还有生灵？
怎么可能啊，他从未想过这里面还会有生灵，可就是发生了。
能在这里面自如的移动，有人在他前面领悟了混沌法则？
意识到了这点，周舒变得异常谨慎，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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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2章 漩涡生灵
虽然已经融入湖泊，但仍是小心翼翼的往下探。
很快周舒就察觉到，湖泊只是表面上平静，下面根本就是暗潮汹涌。
虽然不是漩涡，但那一股一股的急流，速度不比漩涡差多少，其冲击还有过之，来回冲刷不已，每次打到舒之力上，都有种要一分为二的错觉。
定了定神，周舒干脆的把神魂收回道炉。
现在可不是修炼的时候，不可能舍弃掉神魂，还需要观察呢。
舒之力牵引着混沌之力，在激流中慢慢找到空隙，一点点的往下前进。
越往下，激流就越多越急，也就越是困难。
周舒都惊愕了。
这只有数里深的湖泊，至少有数十层关卡，从不同激流层的流速来看，差别还是很明显的，很难相信这是自然形成，虽然它们看起来确实很自然，——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是诸天意志造成的。
不知道诸天意志还在不在，但周舒不打算退缩。
舒之力和混沌之力，已经极其接近，到了几乎不可分辨的程度，除非是诸天意志想要占据他们这一缕舒之力转化来的混沌之力，否则也分不出来，他对舒之道有信心。
一点点的下沉，最后几层可能花了几年时间。
终于，面前就剩下一层薄薄的湖水了。
但到了这里，周舒却停住了，不是激流层了，却让他感觉到了危机。
这层湖水也是混沌之力，看去很稀薄，大约不到一寸，玻璃般透明，但却把上层那些激流完全挡住，同时还隔绝了下面的力量，这种类似于规则的伟力奇观，恐怕是诸天意志设置的终极关卡。
周舒引着舒之力，没有急着去触碰，就在上面观察。
虽然感知不到下面有什么力量，但看还是看得清楚的，那些小点是一条条纺锤形的透明鱼类，无鳞无目无腮，看起来没有生存危机，但生存下来的原因和出现的理由却存疑，这里面凭什么有生灵，而且这样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的生灵，却被关卡层层阻隔着，外面还有一个几乎能隔绝一切的大漩涡。
难道说，这些是混沌领域里面的原生生灵？
想到这里，周舒不觉一滞，随即有些振奋，混沌领域里也能出现生灵，那这些家伙岂不是天生就不怕混沌之力，甚而还可能利用它们？难怪会被隔绝起来，诸天意志也担心它们进入混沌领域，或是被别人发现，从中领悟到混沌领域里的生存方法。
不可思议，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思虑了几息，周舒开始引导舒之力，一点点的进入最后的玻璃屏障。
完全转化混沌之力，没有掺入一点神魂，避免被察觉。
数个时辰后，周舒摇头。
这层玻璃屏障，当真是硬得出奇，里面充斥着的混沌之力密集到了另一个层次，液态变成了固态，连一点缝隙都找不到，任凭舒之力在外面不断冲击尝试，也不得其门而入。
周舒没有放弃，转换地方，试着寻找到一个突破口。
直到他把整个湖泊底部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那面玻璃屏障根本就没留下一个漏洞，不止是上方，左右也一样，湖泊底部完全被屏障笼罩，而下方，周舒更下不去。
拼了。
尝试了这么久，都没有被诸天意志察觉，没有警告或阻扰，那也没道理急着放弃。
思虑几息，周舒下达了一个指令，让道炉自己想法去破解，自己就待在道炉里面细细感受，反正他对混沌法则的理解远不如舒之道，这种时候，还不如就放手给舒之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舒叹了口气。
很明显，玻璃屏障的混沌之力等阶太高了，远不是只有了解成都的舒之道能破解的，真要耗下去，需要的时间可能很多很多，而现在自己却耗不起。
周舒往上游去。
上去的时候顺利了不少，可能只用了一年就回到湖泊水面。
通过的时候，那些激流层，在周舒识海里一一重现。
收获了不少经验，之前的计算推演也有了些成果，诸天意志运用这些混沌之力的方式，和某几种法则有明显的联系，或许能从此处领悟到一些使用混沌之力的方法，阵法或者法诀之类。
这不多余。
并不是说，有了混沌之力，就可以一力降十会，法诀什么就是画蛇添足，任何力量，都有克制或说削弱的办法，而任何力量，也都有加强的手段，这些都是要靠法诀等等来填充的。
至少周舒这么认为。
智慧和经验肯定能发挥作用，即便是在混沌法则上。
望着上方的漏斗口，那瀑布一般落下的混沌之力，那种冲击力……
从这里原路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
周舒离开湖泊，跟随着其他混沌之力，流淌到底部周围，刚刚到达，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热力，周围的混沌之力顿时以极快的速度变化了状态，从液态转化为气态，随着一股上升气流往上冲去。
藏在混沌之力的舒之力，没有跟随着它们一起被分解，而是自我分解。
周舒还是有些担心的，谁也不知道跟着它们被分解会以怎样的状态还原，要是影响到道炉就不好了，再说舒之力本来也擅长变化，自己分解速度更快，也不大可能被发觉。
很顺利，借着那股上升气流，很快就冲到了大漩涡边缘。
在边缘地带，可能是唯一脱离大漩涡的机会。
周舒早已做好了准备，自然不会错过，舒之力迅速转化，把周围的混沌之力变成了对手，借助它们瞬时的冲击力，皮球一样的往外甩去，脱离了大漩涡。
看了看周围，脱离的不止是自己。
大漩涡的转化过程本来就不可能完美，会有些力量被漩涡甩出来，如果能提前了解到并站好位置，可能就不用多此一举，当然，周舒这瞬时的转化，应该也惊动不了诸天意志。
只是担心难免，毕竟这混沌领域是诸天意志的主场，要是有办法完全避开就好了。
一路思虑着，回到女娲领域。
显然，娲后已经成功融合了建木，虽然外表变化不大，但气质气场却骗不了人，哪怕周舒在最边缘，也能感知到那股祥和温暖的气息，恍惚间，仿佛躺在母亲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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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3章 很安全
魔界。
“这就是七魔渊？魔气果然浓郁。”
苗玥神色微凝，“前辈，我先进去用红眼看一看。”
“一起进去罢。”
辜正堂缓声道，“魔渊里最危险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强大魔兽，在魔渊里的他们基本上不受距离限制，最好不要用红眼之类的侦察手段，提前发现他们的意义不大，还可能会引来他们攻击。”
“明白了。”
苗玥点点头，收起剑，“前辈之前去过零魔渊吧？”
“去过。”
辜正堂平静的道，“按道理说，十魔渊不会比零魔渊更危险，但在魔界里任何事都可能发生，十魔渊也和零魔渊相通，我们还是要慎重。”
苗玥认真答应，“我知道了，前辈。”
两人进了七魔渊，如潮水般的魔气顿时涌来。
魔力比外面自是强烈了数十倍，但经历过魔神之战的他们，却也无须太在意，身上散出点点光芒，将魔气尽数挡在外面，一步步的往里面探看。
“那些一丛丛的是什么？”
进入魔渊数天后，苗玥发现了异常。
前方乌黑的魔气里，不时闪烁出一丛丛的青白色块，似雾气又似火焰，十分诡异的样子。
“先别过去，我未曾见过这种东西，和我去过的两个魔渊不太一样，可能是一种独有的魔兽？”
辜正堂一面说着，一面停下脚步，神情专注的审视着周围，身为修行者的他十分清楚，任何未知都可能是巨大的危险，尤其是在魔界魔渊这种地方。
“啊！”
苗玥一声轻呼，前方近在咫尺的地方，忽而也蹿起了一丛火焰。
若是两人继续前行，多半会碰上那团火焰。
苗玥顿了顿，立刻发出一道剑意过去探测，很快便皱起了眉，边上的辜正堂也是一样，面色凝重起来，“苗道友，你的感觉如何？我的力量无法触及其核心。”
“我也不行。”
苗玥摇头，眼里有许多疑惑，“明明那么虚浮的火焰，看不出有什么力量，我的剑意却无法穿透，像是碰到了……碰到了盘古窟里的墙壁，好像根本不可能过去。”
她的感觉就是如此，有种在秘境里受限，遇到了不可能突破的规则。
魔力虽然也强，甚而没有极限，但什么时候都不会给她这种感觉。
难道是混沌之力的某种形态？
“很古怪。”
辜正堂注视着火焰，“这些火焰和周围的魔气极其契合，而其本身，似乎有些大道的意味。”
“大道？不是混沌之力？”
苗玥颇显惊诧，“魔气不是和大道法则完全背离的么？两者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有互相攻击？”
“不是混沌之力。”
辜正堂缓缓道，“以老夫多年的修行经验来看，这火焰没有混沌的气象，应该源自大道，和修行者有关联，它里面没有半点魔力或是魔族的气息，却和魔气有种相生相谐的关系，……难道说，有修行者创造了能和魔气共存的大道法则？”
“这也行？”
苗玥下意识的道，“会是轩辕吗？”
“我不知道，这种可能性有，但人道之力没有这么厉害。”
辜正堂似是陷入了思绪中，“至尊城也有人修习过轩辕当年创立的人道，结果不如人意，人道不适合仙界，甚至不适合诸天，人道之力类似于慈心之力，但远不如，或许是没有得到真谛的原因？但那种力量，最普通的低阶法则都可以轻易摧毁，更不要说魔气……”
“前辈，先别说了。”
苗玥脸色微变，带着辜正堂往后疾退。
那火焰似是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顺着魔气一路过来了，它们在魔气中快速延伸，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把魔气当成了燃料，总之火势大了不少，虽感觉不到热力，但有另一种压力，让他们的绝对领域很不舒适。
不明白那火焰的情况，两人也不敢硬接，只能闪躲。
砰！
退避的时候，下面的魔潮一阵摇晃，翻起数里巨浪，随即，一个巨大的黑影直冲过来。
“魔渊刚伞蜥！”
辜正堂脸色微变，引着苗玥匆忙闪躲。
试探的时候，多用了些力量，稍微流露出了一些生机，就引来了这样恐怖的魔兽。
刚伞蜥是魔渊的独有魔兽，脖子上有一圈环形钢刺，张开时有如一把大伞，在魔渊里其庞大的身躯就像没有一样不受限制，速度奇快，力大无穷，几乎没有对手，连魔渊蜉蝣都常常变成他们的食物。
刚伞蜥的速度实在太快，一时收不住脚，径直冲过了头，扎到了火焰中。
相比刚伞蜥的庞大身躯，火焰小得有些可怜，好像一下就会被冲灭，但结果并非如此。
火焰落到伞蜥身上，就好像火星落到了沸腾的油锅里，轰的一样蹿起老高，冒起的火焰瞬息散开来，顺着刚伞蜥的身躯不断延伸，眨眼就把刚伞蜥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
没有什么嘶吼声，也看不到挣扎。
火焰里的伞蜥，似乎那一瞬间就被夺取了所有意识，自己变成了火焰的一部分。
看着这一幕，已经飞远了的苗玥和辜正堂都是一阵心寒。
他们也是修行者里的强者，但自认身躯绝不如刚伞蜥那般强悍，若是那火焰落到自己身上，能不能挡住？或者说能挡住多久？几十息，几百息？
没过数十息，刚伞蜥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的魔力不知道去了哪里，是被火焰吞噬了，还是散入了周围魔气，也无从寻觅。
青白色的火焰开始渐渐缩小，停滞不动。
远远看着，像是一道青白色的墙壁，把一切挡在外面。
“没有追过来呢。”
苗玥定了定神，“前辈，它们有意识，又或是有人在操控它们？”
辜正堂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多半是这样，要么就是阵法，我想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如果说魔教就在里面的话，的确是很安全了。”
苗玥想到刚才的刚伞蜥，默默点头，似有所思的道，“魔教有这样的手段，他们不至于被魔族逼成这样子。”
辜正堂缓缓道，“我很清楚魔界，魔界里的魔教肯定没有这么强，这处藏身地可能是他们无意中找到的，也可能是别人帮他们的……我们肯定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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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4章 大道书
女娲领域。
娲后看着周舒，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多谢你，我现在恢复到最佳状态了。”
“我感觉到了，大仙的魅力没法抵挡。”
周舒定了定神，任何过于强烈的力量都可能影响心神，哪怕慈心之力也是如此，虽然慈心之力带来的影响是好的，周舒也不可能坦然去接受这种影响，无关好坏，任何时候，修行者保持稳定的心境非常重要。
他笑了笑，“我觉得，不管大仙现在说什么，那些圣人全都会答应。”
娲后微微一滞，意识到了什么，“对不住，我应该收敛一些。”
“我没事的。”
周舒温声道，“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这个传授给他们吧？”
一本混沌舒心经浮现在周舒身前，闪着淡淡的光辉，看去绝非凡物。
也许是舒之道，也许是沾染了混沌之力，也许是在慈心之力的光环中，这本突然出现的心经真的变成了一件能够震慑四方的法宝，拿出去都能用，至少不下于道器。
看着这书，娲后神色微凝，“你还不是圣人，这本书就有圣人书的气象了。”
“还差得远呢。”
周舒摇摇头，眼里却闪着自信自豪的光彩。
在周舒探索大漩涡的时候，魂影不断的推演混沌法则和舒之道，终于把想要的东西完成，而在魂影回归的时候，那些盘旋在道炉里的经验感悟等等，立刻凝结成了一本书。
大道之书，无须任何介质，天然而成。
一瞬间就发生，连周舒都有一点意外，但他很快释然，大道到了一定境界自然形成了道书，对舒之道来说，这是个很大的进步，同时也意味一件很重要的事发生了，舒之道已经产生了大道意志。
意志从周舒的道炉而生，对周舒来说不是坏事。
如果这大道意志，是从传播到外域各处的道场里形成的，周舒就很难去引导了。
娲后接过书，温声道，“我现在去给他们，不过他们要是不懂的话，你也要去教他们。”
“好。”
周舒微笑点头，答应了，但他知道用不着。
这本书里面有舒之道的意志，哪怕看不懂文字看不懂含义，舒之道也能让他们理解其中的道理，至于能领悟多少用出来多少，那要看他们是否真的相信舒之道了，而以他们现在把娲后当成救命稻草的状况，他们很难不相信，因为舒之道会让他们看到，舒之力真的能抵挡混沌法则。
“想不到有一天，我会为别的创道者传道。”
娲后笑着转过身，很快出现在众多圣人面前。
那些圣人之前就感知到了娲后的变化，此时见到娲后过来，一个个的睁开了眼睛，那眼里大多都是渴望，也能看到贪婪，偶尔还能见到一闪而逝的凶光，也能察觉到那里面的含义，——娲后怎么回复的？她过来了，是要把自己的力量全部奉献出来吗？全部给我就好了！
这些念头，自然也瞒不过娲后。
娲后才是最了解他们的人，只是她不在乎罢了。
“从今天开始，我会把领域的生机等等扩充五倍，与此同时，你们都要修炼这本道书。”
“才五倍？”
“什么道书，是慈心之力吗？”
“大仙，我们现在修炼慈心之力，那不就是找死？”
“我们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奉献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都安静，这不是慈心之力。”
和煦的声音，温暖的力量，却和过去有一点不同，手捧着道书的娲后，似乎也感觉到了里面的意志，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带出了许多威严，把嘈杂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看了他们一眼，不悲不喜，也没有失望。
“这是舒之道，一门全新的大道，修炼好它，就能从混沌里汲取力量，这是你们摆脱困境回归诸天的最好机会，记住我的话，”娲后放下道书，温和的道，“书就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看。”
没有再说什么，娲后转身离开。
转身的那一瞬间，眼里隐隐有一丝疲惫，虽然说不在乎，但还是有点难过的。
随着领域的生机逐渐增加，那些圣人渐渐变得活跃起来，有些离得近的，朝着道书一把抓去。
没有用，道书上有意志也有力量，这些虚弱的圣人根本无法抓到，更不要说占据。
很快，道书自己缓缓打开，发出一道道光辉，落在圣人身上，大多数人都没有闪避，他们知道娲后从不骗人，说这是机会就一定是，但也有人存着疑惑，躲避着光辉，而那光辉没有强行跟过去，就停在原地。
周舒看着娲后，笑着道，“大仙，这样很好。”
“希望能成功。”
娲后看着周舒，温声道，“周舒，他们修道的时候，我需要给他们更多的生机或力量吗？”
周舒摇头，“不用，舒之道会给予他们，他们修炼的舒心经无法转化混沌，那本舒心经本身可以做到，虽然不多，但用来理解大道已经够了，”他顿了下，“有些话我还是想说，他们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大仙你的力量最好留给自己，这样你能帮助的人更多，慈心之道也更有可能壮大。”
娲后似有所思，“我知道了。”
周舒也不再说，想了想道，“对了，我在大漩涡里面发现了怪异的事情……”
“啊？”
娲后身形一颤，激动道，“那里面有生灵？”
“肯定有，可惜现在我还下不去，不然就能带一个回来给大仙你看看了，”周舒神色微凝，“混沌领域里面会诞生生灵，这的确很奇怪，而且多半不是诸天意志造成的，会不会和女娲有关系？”
“你是怀疑女娲留下的那件宝物？”
娲后迟疑了半息，“宝物能创造生机灵气，但不能凭空创造生灵，如果是宝物化成的，那应该就有女娲血脉，女娲血脉连混沌领域也无法阻隔，我应该也能感知到……会不会是建木？”
“的确只有建木的造化之力才能创造新的生灵……”
周舒一滞，自己应该是想错了，不能因为这里离女娲领域近就想到女娲，这东西更可能源自建木，当初意志还不完整的建木确实向混沌领域试探性的跨出了一步，难道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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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5章 不在意
周舒若有所悟。
随着建木的空间之力而来的造化之力，在进入混沌领域的时刻被诸天意志发现，诸天意志立刻就营造出了大漩涡将其围困在一个小范围内，避免这些造化之力扩散从而影响领域，造化之力和混沌之力同源，只能被围不能被泯灭，而在漫长的岁月里，造化之力逐渐自我创造出了新的生灵，如果和诸天万界的情况一样，生灵会有所在界的特性，那么这类生灵多半也融入了混沌之力的特色，不说能操控混沌，但肯定不会怕混沌之力。
这些小鱼是宝物啊，它们会成为改变混沌领域的重要因素。
把它们放到混沌领域里面，诸天意志也没有办法，只能不断营造大漩涡来阻止……
如果它们有灵智，那就更好了。
“想清楚了？”
娲后注视着周舒，带着温和的笑容。
周舒笑了笑，“差不多罢，但不是现在能做到的事情，大仙，我有事要拜托你。”
“嗯。”
娲后点点头，“你说。”
周舒温声道，“我打算继续探索混沌领域，但留一个魂影在你这里观察大道，麻烦大仙看着一些。”
“这是分内之事，不用客气。”
娲后应了声，缓缓道，“在外面要小心一些，提防圣人和诸天意志。”
“知道，”周舒笑着道，“大仙如果有空，不妨多看看诸天，招纳弟子，传道，现在都是好时机。”
“我正有此意，数万年未曾降临，诸天都快把大道忘记了。”
看着一脸庄重的慈航大仙，周舒点点头，告辞去了。
穿过安全通道，周舒开始了画地图之旅。
当然，画出混沌领域的地图只是捎带，因为确切的说，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地图，没有方向也没有比例，只是以女娲领域为中心的一张标明各个万法之心地点的示意图，他主要的目的还是提升舒之道，提升舒之道对混沌法则的了解程度。
旅途是漫长的，也是充实的。
在一片茫茫的雾气里，他看到了一个无比精妙而巨大的金色转轮。
它高悬在那里，缓缓转动，仿佛混沌领域的主宰。
只是一缕力量的周舒，看到时都惊了下，同样是最高法则的万法之心，它可比轮回长河要气派多了。
不会有错，这肯定就是掌控因果之轮。
那巨大转轮是由大大小小的转轮组成的，每一个都彼此相连，互相影响，其数目不可计数，能填满周舒识海的沙粒数目也无法与之相比，不奇怪，因果之轮上的每个转轮都代表一个有灵智的生灵的因果，——这也是因果和轮回的区别，一般来说，只有强者的轮回才会形成轮回碎片，留下痕迹，而一般人的轮回只能在河中消散，可因果不一样，哪怕是一个普通人的因果也可能带来很大的影响，改变强者甚而圣人的因果。
迟疑了半息，周舒钻进了雾气里。
那雾气，显然是混沌领域给予因果之轮的保护，类似于界的天幕。
不是每颗万法之心都有这样的保护，只有能影响改变到诸天的才有，诸如因果命运轮回秩序等等，被诸天意志具象化了的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展示混沌领域对诸天的掌控力，对圣人，也对修行者。
这些雾气能挡住混沌之风，能挡住大多数圣人，对周舒却没什么效果。
“荣老，找到了没有？能不能转动？”
“急什么？你就这一点信息，我怎么找得快？你真把我当成因果之轮的主人了？我就是守护者，什么都做不了，在这里待了四万多年，能看清的因果也不过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每次我说一句你要回一百句，我不说了。”
“十天找不到，剩下也没可能了，你还是回去罢。”
“荣老你太难了吧，你这么快就不找了？能过来你这里，我可是付出了很大代价，要是没找到那就全白费了，我那种子也没机会重生……我不打扰你，你慢慢找。”
“时间已经到了，我送你出去。”
“荣老，你……”
两个圣人一先一后，曲曲折折的，从雾气里走出来。
后面那须发皆黑的矍铄老者拱拱手，转身回去了，剩下那圣人黑着脸，哼了声道，“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等着罢，你这个位置，迟早要完！”
丢下一句毫无意义的狠话，那圣人消失不见。
周舒不觉摇头，轮回之主的架子还是小啊，跟这因果之主比起来差多了，说起来这位荣老的修为，可能比他见过的圣人都强，便是刺老也差了一些，只有圣人秋能与之相比。
念头一闪而过，周舒定定神，坐在因果之轮边上，仔细揣摩感悟。
感悟万法之心，是提升舒之道和混沌法则的重要一环，这些各不相同的万法之心，法则自身到了诸天极致，和混沌之力之间的转换也是周舒和舒之道欠缺的，难得找到因果之轮，不容错过。
倏忽间就是数十年。
是周舒感悟万法之心最长时间的一次。
周舒眼里明光闪现，颇多欢喜，因果法则曾经是他的弱项，但今后就不是了，舒之道变得更加圆满，而在感悟过程中，通透混沌法则的那层桎梏那道锁，也清晰的看到了几次。
离突破不远了。
“咦？”
在周舒身边不远处的荣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着周舒这边看过来。
周舒微微一滞，舒之道进化的时候，暂时压制住了混沌之力，他的形态也出现了一点变化，虽然很快就变回来，但这一瞬间的延迟却也被发现了，这位荣老，的确不太一般。
“是谁在窥视老夫！？”
荣老面色严正，挥袖拂来，超越法则的因果之力，层层叠叠的压过来。
那力道繁复玄奥，不休不止，仿似数不清的因果转轮来回转动，把周舒夹在中间，来回碾磨，一时间，周舒都有种要堕入因果，永世不能超脱的感觉。
当然也只是感觉，不管是舒之力还是混沌之力，都不是因果之力能够磨灭的。
在里面感受了数百息，心头冒出一丝明悟，对这种施放力量的方式了然于心，周舒转身离去，毫不在意。
荣老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只是下意识的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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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6章 躲过去
呼。
刚刚穿出灰雾，周舒就被迎面而来的混沌之风吹了个踉跄。
虽然只是一股力量，也有受创的感觉，周舒心神微震，什么时候领域有这么强的混沌之风了？
那阵风就跟一堵墙似的。
一路上画地图，他见过数不清的混沌之风，根本没放在话下，很多时候甚至还会借用它们，乘风而行，不亦快哉？事出反常，多半都意味着问题来了。
让开混沌之风，周舒凝目看去，又是一滞。
不远处的空旷处，许多道混沌之风正在汇集，在原地卷起偌大的龙卷。
而看那龙卷风的去势，似乎正是自己。
难道被诸天意志发现了？
这么久，便是他再不管事，多少也有所察觉，刚才周舒和荣老的交手，他应该就确定了。
半息的功夫，那龙卷风就浩浩荡荡的卷了过来，范围大得出奇，周舒没有犹豫，立刻又朝着灰雾钻，你诸天意志再强，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因果之轮给毁了吧？
只是周舒没想到，自己选错了。
碰到灰雾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这灰雾竟然已经变成了玻璃屏障。
可能不如大漩涡里的那些，但也绝不是一下子就能突破进去的，周舒化成的混沌之力撞上去，立刻就滑了开去，而赶过来的龙卷风，毫不留情的把周舒卷了进去。
和之前的混沌之风比起来，这里的还就是道墙，墙里面还嵌满了玻璃渣子。
碰到的瞬间，周舒就受了伤，像是一张白纸和砂纸互相磨了几下，千疮百孔。
当然，这种受伤不算什么，周舒真正的力量和神魂等等都在道炉里面，很快就可以补充上，但这也不是个好兆头，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会和那些纺锤小鱼一样，被封存起来。
周舒不是小鱼，肯定有机会出来，但他不想。
道炉里立刻冒出大量的舒之力，像出膛的炮弹一样，把道炉快速往前推去。
这些舒之力并没有转化混沌，在这里面，混沌之力反而更容易被融入，舒之力的机会更大一些。
考验的时刻到了。
数息之间，舒之力就被挤压成了一根细条，大部分舒之力都被那凝实无比的混沌之风搅碎磨灭，舒之力不是混沌之力，被磨灭很正常，但也正是因此，向前的动力反而更多更大了。
扑的一声。
道炉弹出去，摆脱了龙卷风的控制。
一落到空虚处，周舒便毫不迟疑的逃跑。
身后的龙卷风虽然庞大，速度可一点也不慢。
可瞬间他就感觉到，周围的混沌之力正在变化，从平静变得凶暴，从舒适变得晦涩，原本舒之力可以顺畅的引导他们，但现在肯定不行了，里面有了诸天意志，他们听从的对象不再是舒之力亦或周舒，而是诸天意志。
混沌领域，一下就从朋友变成了敌人。
危机无处不在，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很快他就决定，进混沌漩涡，相比混沌领域，漩涡里的诸天意志应该要少一些，而且混沌漩涡里那些未成形的界，便是诸天也有顾虑，至少不可能卷起龙卷风把他们跟着毁掉。
他没想过用魂影回去女娲领域。
没触动诸天意志前，回去无所谓，现在再回去，谁能保证他用的混沌之力不会把诸天意志带去？而且他不敢用道炉生出的混沌之力去回归，要是那些力量也被诸天意志影响，就等于送肉上砧板。
好在周舒对地形了解很透彻，知道最近的混沌漩涡在哪。
一路狂奔，在龙卷风再次卷到他之前，他纵身跳进了混沌漩涡。
漩涡巨大的吸引力，撕扯着他的身体，把他往漩涡深处脱，周舒没有挣扎，他感觉得到，这状态和之前区别不大，也就是说，诸天意志还没有控制漩涡，他就有机会有时间来考虑更多。
很快到了漩涡深处，涡流也变得平静起来。
一眼看去，那茫茫的混沌雾气里，好些个界正在缓慢的成形。
舒之力张开了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了一条出路，不能指望这些界和魂界一样，能够有崆峒印来连通外面的诸天，但有能藏身的地方就可以。
正思虑间，上方的涡流突然又卷动起来。
和正常时候不一样，现在的涡流速度更快，其中还间杂着许多结块，溅起数不清的水花，那一滴滴水花，像是一把把飞剑，闪着异常的光华，想要把漩涡里面的东西清洗一遍。
很明显，诸天意志已经来了。
要是自己晚下来一点，说不定就被这些飞剑给带走，死不至于死，但封闭几千年也绝不好受。
没有再多想，周舒钻进了一个未成型的界里。
到处都是嶙峋的山石，广袤的沙漠，荒凉的旷野，看不出半点能蕴育出生机的样子，但是，这界的本源却十分强大，比魂界还要强，恍惚间周舒甚至有种到了玄黄界的感觉。
一个未成形的界能有这样的本源，相当不凡。
这个界要是出现在诸天，肯定要被大势力争夺。
识海里一阵加速推演，很快就把界的本质一点点的列出来，和魂界截然不同，这界里包涵了至少九十种法则，真是一个了不得的界，看似荒芜，竟然有这么大的潜力。
很好，这样的界，就算是诸天意志也不忍心一下摧毁吧？
周舒立刻转化起来。
几个瞬息，就把自己变成了九十多种法则之力，分开来隐伏在这界的各个地方。
本源核心肯定分辨不出来差异，至于诸天意志，拿混沌之力使劲清扫几遍，多半也分不出来，除非藏着道炉的那一部分正好被找到了，但这个可能性很小，要探察全部九十多种法则之力的差别，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周舒还可以随时切换，让道炉在这些法则里面来回传递，始终不会停顿。
现在就是静等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界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那是由里到外全都不会漏过的风，从本源核心到界里的每一粒沙，都被风吹了几回，随后，那风就消失了。
周舒定下心神，这一劫，看来是躲过去了。
诸天意志不是人，没有那么清醒有逻辑，这样找都找不到自己，肯定会认为自己被之前的水花混沌剑给消灭了。
当然，放松是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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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7章 打垮了
隐伏了大约五年，周舒才放松下来。
外面的混沌很正常，诸天意志应该是走了，就算还有些残余，自己谨慎些，应该也找不到了。
回收了散布在界里的力量，却发现有点奇怪。
有三十多种法则之力的一部分被界截留下来了，不知道是无意识还是有意识的，但那些力量的确已经和界融为一体，要完全收回去，就要把界破坏掉。
“罢了，留给你罢。”
周舒也不在意，那一部分力量不多，而且无关紧要，“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些法则是你自己要去的，将来要是被我影响了，甚而不得不服从我，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留下一句话，周舒洒然离去。
没有听到回话，听到了也改变不了。
一缕混沌之力，穿过了激荡的漩涡，又出现在混沌领域里。
周围很平静，没有什么陷阱。
看了一眼，周舒继续向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又出现了一团浓郁的灰雾。
“从外面看，原来是这个样子。”
这灰雾里，恰好就是轮回长河，长河其实是一道圆环，圆环本身还在转动，偶尔还会扭曲甚而翻面，但不管怎样，汹涌的河水在圆环里始终奔流着，不曾改变。
感悟了许久后，周舒穿过灰雾。
坐在河边的刺老，浑然不知。
周舒想了想，跳进长河里，找了一颗碎片钻进去，又钻出来。
出来时已经化作了人形。
如同雕像的刺老，立刻投以目光，有些欣喜，有些疑惑，“周舒，你来了。”
周舒执弟子礼，“是啊，见过刺老。”
“仙舒城那么忙碌，你还有空……咦？”刺老注视着周舒，脸色渐渐凝重，“你，成圣了？”
“没有啊。”
周舒微微一滞，“刺老为什么这么说？”
刺老缓缓道，“周舒，你从轮回碎片进来，却没有沾染到一丝轮回，这是超脱轮回的表现，而且你保持这个状态已经有一段时间，自己却毫不在意，除去圣人的修行者都做不到，除非，除非……我有点看不懂了。”
“呐呐。”
周舒尴尬的沉默着。
这里是轮回长河，能站在这里的，要么和轮回一体，要么超脱轮回，自己想和以前一样，装成是从诸天而来，就要做好必要的掩饰，但他忽略了，没有转化出轮回之力，一下就被看出来了。
刺老脸色越发凝重，“难道我猜对了？”
“是的，我已经了解了混沌法则。”
已经出了纰漏，周舒干脆不瞒了，“是混沌之力遮蔽了轮回，所以刺老你感知不到轮回之力。”
“果然，果然……”
刺老忍不住站了起来，指着周舒，手臂都在颤抖，“这……这才多少年啊，你就……我们这些圣人，日子都过到狗身上去了！你小子，真是让圣人嫉妒得浑身发冷，我，我……要是早知道你能做到，我当时就该给你种上七八十个轮回印记，唉……”
周舒滞了滞，笑道，“淡定，刺老淡定一点。”
刺老这算是“真情流露”了？
作为第三个知道这点的圣人，他比慈航大仙和建木的表现可差多了。
不过他怎样都无所谓。
“怎么淡定得了……这么多圣人这么多岁月，加起来都不如一个你，天赋真的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东西，”刺老的表情还带着嫉妒与失望，但眼神却慢慢清澈起来，“好，好，有了你，诸天终于要变了。”
周舒平静的道，“刺老，这是我要做的，但急不来。”
“我明白，你说什么都对。”
刺老缓缓道，“周舒，你只管按你的想法做，现在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你的阻碍了。”
才被诸天意志追着躲了一年呢，周舒腹诽了句，缓缓道，“不能这么说，我现在还差得远，对诸天和混沌领域的了解也远不如前辈圣人，还需要前辈多加指点。”
“想问什么你说便是，你是现在就打算进入混沌领域？”
刺老认真答应，只眼里流露出一丝期待，“周舒，你了解混沌法则的经验，能不能说一些？只要一些就好，我不指望自己能了解混沌法则，只是，只是有些不甘心。”
周舒笑着点头，“放心，我会把这些经验告诉前辈的，不过要等我整理好再写出来。”
刺老意识到了什么，“写出来，你是……把混沌法则写进你的大道？”
“对，我觉得我的体悟很适合用舒之道来解释，毕竟我最熟悉这个，其他的我做不来。”
周舒很坦然，混沌舒心经已经成书，给刺老也没问题，但现在给不行，惊世骇俗不说，还会让人怀疑自己早有预谋，当然，他们学到舒心经以后也会怀疑这点，但那时候怀疑也没有意义了。
刺老点点头，“说的也是，用自己最熟悉的大道来演示混沌法则，谁都会这么做。”
周舒顿了顿，“刺老，你是混沌领域里面第一个知道我了解混沌法则的人，我希望你保守秘密，等到我想说了以后再说。”
“这个是肯定的。”
刺老连忙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被诸天意志察觉到，周舒，其实你也不该告诉我，最好在你已经通透甚至掌握法则以后再说，这样就算诸天意志也奈何不了你……你的敌人不是圣人，而是诸天意志。”
周舒顿了顿，不是你发现了，我也不会说啊，“我觉得，告诉刺老没什么关系，其他人就算了。”
“唉。”
刺老看着周舒，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周舒，你相信我，我很高兴……放心罢，我不会和任何人说，但主要还是你自己要小心，轮回长河这边虽然没有诸天意志，但进入领域以后就有了，你最好还是不要现在出去，在这里或是回到仙舒城去进一步感悟，到了通透再来。”
“我会考虑清楚。”
周舒点点头，似有所思，“刺老，你说仙舒城很忙碌，是什么事？”
刺老愣了愣，“你自己仙城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一直在闭关感悟混沌，什么事都没管，了解法则就过来你这了，想到混沌领域里面看，”周舒似有所思的道，“仙舒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罢，你可不要说仙舒城现在已经被打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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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8章 她也敢
“你这城主当得真逍遥啊，有我当年的风范。”
刺老摇摇头，似笑非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天有人提起过，说看你的仙舒城四面受敌，我以为你现在会很忙碌，谁知道你在安稳闭关，忙的都是其他人。”
“四面受敌？”
周舒似有所思，“魔界，巫界，仙界，还有一个是谁？”
刺老摇头，“不知道，他好像是说看到内部还有一个窟窿。”
“发展快了，的确容易遇到问题，我得去看看，”周舒很快有了决定，“这边哪里能看到问题所在？”
“你回去不就看到了么？”
刺老疑惑了下，很快明白了周舒的想法，“你是想通过混沌领域回去？”
“圣人通过混沌领域，直接就可以到发生问题的地方，很方便，我还不是圣人，但也可以试试。”
周舒很坦然，他没得到混沌领域的认可，但现在舒之道和自己都进步了，也许能看到一些诸天的情况，而且要通过出口离开肯定也不难。
刺老思虑半息，沉声道，“也好，这样更快，我带你去罢。”
“轮回长河不管了？”
“少废话，轮回长河放在这里也跑不了，你跟着我，别乱走，千万不要以为了解了混沌法则，就可以随意来往混沌领域，你到底是第一次来。”
刺老瞥了周舒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周舒跟在后面，颇显赞许，他不会拒绝，有刺老帮忙，更容易看清楚诸天，但他也很清楚刺老这么做的意义，要真有什么事，有危险的肯定不是他，而是刺老。
“外面是一层混沌之力，用来保护轮回长河的。”
刺老边走边说，“是诸天意志所为，但诸天意志不会常在里面，只有它出现意外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是之前圣人为自己争取到的一点点权利，要是什么权利都没有，圣人也不会任由诸天意志摆布，死了都好。”
周舒似有所思，“我明白，但只是法则圣人吧？”
“你做了不少功课啊，是其他圣人告诉你的？”
刺老顿了顿，缓声道，“大道圣人的确不一样，混沌领域里面没有适合他们的万法之心，他们要么摒弃自己的道转向法则，要么自己想办法，多半都是没有办法，这也是诸天里大道圣人越来越少的缘由之一，但我听很多人说混沌领域里面仍然有大道圣人的生路可走，大道无绝路，只是我不知道在哪。”
“哦。”
周舒点点头，“刺老可以控制外面的保护层？”
“当然不能，只是保护层上留有一条特别的通道，只有轮回之主才知道，那是开启保护层的钥匙，你要出去，最好就是我来引路，”刺老指指前方，缓缓道，“你可以试试看，但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触动了保护层，因此引来诸天意志就麻烦了。”
周舒笑了笑，“我还是不试了。”
刺老沉声道，“不要顾忌我，也许你能从中感悟到更多的混沌法则，这才是最重要的。”
周舒仍是摇头，“我有感悟的方法，刺老，我们快去出口罢。”
他已经感悟过了，完全了解，通道在哪都很清楚，说这些话，主要是想看看刺老是不是真诚。
结果很明显。
刺老也不多说，快步带着周舒通过了通道，等了一会才道，“你看，那边是混沌之风，这些随机出现的混沌之风是圣人的天敌，但对你来说，以后必须要适应，要是连混沌之风都不能适应，你想改变诸天根本不可能。”
“是这个么？”
周舒一闪身钻进了混沌之风，很快又出来了。
刺老看得眉毛都拧起来，手足无措。
他曾认为没有圣人能够做到，自己从来不敢做但又很想做的事情，就这样清晰的出现在眼前，而且绝不是幻觉，心情真如乱麻一般，理都理不清楚，只化作一声叹息，“好罢，不用适应了。”
“呵呵。”
周舒笑了笑，了解了混沌法则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刺老瞪了周舒一眼，沉声道，“这边算是混沌领域的边缘，没有多少混沌之风，可以快一些，跟着我往这边来。”
“刺老，我跟在你后面了，可能你看不到，但不用管。”
周舒很快化成一股混沌之力，跟随在刺老后面，虽说没有感知到诸天意志的存在，但还是要小心，毕竟这里不是女娲领域，诸天意志可能随时出现。
“我知道了。”
完全感知不到周舒存在的刺老，小小的震动了下，快步前行。
“刺老，你躲避混沌之风很有心得啊。”
看着刺老灵活的动作，周舒颇感意外，之前他看到的几个圣人，对混沌之风的态度可不是这样，都很谨慎，缓缓的绕过，唯恐混沌之风突然变化，而刺老根本没降速，就好像知道混沌之风行进的方向一样。
“我不了解混沌法则，只是了解一点混沌之力。”
刺老脚步不缓，“我能提前预判混沌之风里面力量的动向，基本不会错，也不止是混沌之风，那些漩涡里的力量也能明白一些，坦白的说，其实这不算什么，待久了的圣人差不多都会一点，而且用处不大，就算知道力量在哪力量怎么走怎么变化，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去挡住，毕竟不了解混沌法则。”
周舒微微皱眉，“真的不算什么？所有圣人都知道？”
“好罢，和别的圣人相比，我知道的多一点，可能源于我不怕死？”
刺老嘿然一笑，“这里的混沌之风，我进去过不少次，死亡边缘的滋味也尝过几百遍了。”
“原来如此。”
周舒肃然道，“我弄错了一点。”
刺老疑惑道，“你弄错了什么？”
周舒缓声道，“你比我想得要强很多，开始我觉得你的实力比不上迷前辈，但现在看，在这里交手，她多半不如你，你的修为看起来不如他高，只是因为你自己消耗掉了，而且你也得到了回报。”
刺老不觉笑起来，“那你又弄错了。”
“啊？”
周舒滞了下，很快道，“难道她也和你一样？”
刺老叹了口气，平静的道，“你以为她很冷静很淡定？错了，她比我更疯狂，我试过的，她也试过，我不敢尝试的，她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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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9章 飞出来
“原来如此。”
周舒有点意外，但想来也是理所当然。
刺老似笑非笑，“你啊，别小看圣人啊。”
“我明白，是我的错。”
周舒低下头，很坦然的承认了。
外面的法则圣人和女娲领域里那些圣人不太一样，这些年来，哪个不是经历了无数磨难的？为了摆脱诸天意志，每个人都在努力，或是努力过了，自己把他们表现出来的平淡和灰心看成常态，显然是不对的。
说起来，了解混沌法则是舒之道还不是自己，有什么理由去小看圣人呢。
“行了，我就是随便一说。”
刺老笑了声，“你将来的成就肯定在所有圣人之上，我现在还能帮你一点，以后想帮也帮不到。”
周舒微叹口气，“刺老，那位命运之主迷前辈，是领域里最强的圣人吗？”
刺老摇头，“不是，她若是最强，就不会留在命运长河了，她还想争一争。”
周舒想到了什么，“这领域里面，还有比命运长河更好的万法之心？”
“你知道的真的很多啊……”
刺老微微一滞，点点头，“命运长河，轮回长河，因果之轮，是诸天修行者能看到的也是他们最向往的目标，而在领域里面，还有他们看不到，甚至很多圣人都无法看到的更好的万法之心，这些万法之心不会投现在诸天，能在那里长留的圣人，往往都是最有可能打破混沌领域的强者。”
周舒神色微凝，“看不到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但迷是这么说的，可能我还没有到那一步。”
刺老缓声道，“你最好不要现在就去找那些地方，能在那里长留的圣人，可以算是诸天意志的代言人，就算诸天意志也不会把他们抹除掉，他们很有可能帮诸天意志做一些事……遇到的时候你要小心。”
周舒微微一滞，“代言人？”
“给绝望的圣人们一点恩惠罢了，让他们也有一点奔头，可谁都清楚，再怎么提升修为再怎么奔，也逃不出诸天意志的掌心，越听话反而越不可能超脱，可笑，这种把戏一再的重复，从诸天到混沌领域，就是玩不厌，老夫是早就厌了，”刺老冷笑了声，“其实能在因果之轮，命运长河，轮回长河做守护者的圣人，诸天意志就不会轻易抹除他们了，还会给予一些便利，要是这些地方没了，他也玩不好。”
看了凝思的周舒一眼，刺老又道，“你别乱想，我留在轮回长河，可不是自愿的。”
周舒福临心至的道，“你是想帮迷前辈占一个位置，免得她没路可退？”
刺老滞了下，脸色微变，“胡说什么，老夫不是因为这个，老夫……”
“呵呵，别生气，我开个玩笑。”
周舒指了指前方，“刺老，那里是不是就是一个离开混沌领域的出口？”
“你比圣人还圣人。”
刺老点点头，快步走到那出口前，缓声道，“你知不知道怎么去看外面的诸天？”
周舒思虑几息，“我还不是圣人，没有得到诸天意志确认，也无法利用混沌领域，所以我需要借助前辈的力量……我融入轮回，再把轮回之力交与前辈操控如何？”
“你真不像是第一次来。”
刺老看了他一会，点头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周舒想了想，“是哪些巫界在攻击仙舒城？”
刺老瞥了两眼，“玄冥和共芒。”
周舒沉吟道，“两个地方的话，前辈能不能帮我来回两次？”
“可以是可以，不过圣人和巫神之间……”刺老眉头微皱，但很快就展开来，冷声喝道，“有什么关系！破就破了，老夫豁出去了，周舒，你先去玄冥还是先去共芒？”
“我还不是圣人，就不算圣人插手诸天，不算破坏规矩。”
周舒平静的道，“刺老，你不用自己下去，只留一些力量帮我回去领域，这些力量暂时藏身在我体内，我保证不会被巫神发现。”
刺老心神一松，“那你要小心点，巫神的手段很多，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周舒点点头，淡然道，“麻烦刺老，先去玄冥族那边，之前就有笔账，正好一起算了。”
一道光芒裹住周舒，径直穿过出口，消失无踪。
刺老选择的地点，正是玄冥族的主界玄冥界。
眼前的界全在月光笼罩之下，月色很美，温柔而皎洁，一点也不阴森。
但这月光，却带着致命的力量。
普通的金仙在这月色下，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来到这里冒险，沉浸于月色中，然后不知不觉中被月之力侵入而丧命，大多数人死后也不会消解为尘，而是保持原有的形态继续活动，如同行尸走肉，掌握月之力的玄冥族，会把他们当成资源和劳力使用。
不能说玄冥族不该利用月之力，但他们肯定是按自己的想法曲解了。
周舒目光一扫，很快确定了要去的位置。
行进了半刻钟，有三道月光突然直照下来，正落在他身前。
随后出现的，是三位高大的玄冥族，和周舒之前见过的有些相似，一头白发，皮肤青蓝，为首的男子面色冷冽，居高临下的用眼角余光看了周舒一眼，眼神里的不屑毫不掩饰。
周舒似有所思，“苍绝？”
“嗯，竟然认识我？”
那男子微微一震，凝目看去，忽然一惊，“周舒，你是周舒？你怎么跑来这里的？！”
“苍绝，听说你现在是玄冥族唯一的神使，恭喜你把其他神使都打垮了，”周舒举了举手，很平静的道，“来得正好，也省得我跑一趟了，你快点神降罢，我找玄冥有一点事。”
“你找死啊！”
苍绝还没有开口，他身后的两位玄冥族却是忍不住了。
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跟神使说话了，还是在玄冥族自己的地盘上？
自从玄冥占据这里后，应该是第一次罢。
一面用古怪的玄冥族语言骂骂咧咧，一面擎出法器一根盘着龙的金色权杖，朝着周舒只砸下来。
周舒手都没有抬，两道青光从袖中弹出去，分别打在两人身上，两人登时就不见了，只有两根权杖跌落下来，斜插在土里，左右摇晃，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上面的龙要飞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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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0章 真不真
苍绝注视着周舒，眼里的不屑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和凝重。
周舒看着他，笑着也不说话。
苍绝正要出手，身形忽然一颤，随即立定。
随后，身上散发出许多寒气，天地结成了一块，连月色都被冻结。
“玄冥。”
周舒看着他，平静的道，“把你的人都收回来，不再去仙舒城，我就走。”
“便是圣人，也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玄冥咧嘴一笑，说不出的阴冷，随即缓缓抬起手。
苍青色的手，慢慢的张开，长而锐利的指甲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静止的天地摇晃起来，以这只手为中心，开始旋转，周围的月光跟随着天地不断变强，展现出难以置信的伟力，只有周舒纹丝不动。
“等一等！”
突如其来的怒喝。
一颗硕大的火球，闯进了这片天地，打乱了玄冥的施法。
那火球仿似太阳，把周围的月光压下去，但也在月光的逼迫下渐渐消融。
“祝融，你果然一直都在。”
玄冥也不抬头，嘴咧得更开了，一直延伸到耳下，配合阴鹜的脸色，苍凉的月光，更显诡异阴狠，“这个小子，是你派来探路的，还想趁机偷袭玄冥界？可惜你打错了算盘。”
“玄冥，我要想对付玄冥界，也不用等到现在。”
半空中的祝融，全身融在火焰里，但看得出没有带上角猛犸，“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了这里，我只是现在要带走他，其他的事我不想管。”
玄冥冷冷的道，“说带走就要带走？”
“那就打一场罢。”
祝融很平静，“反正这里是玄冥界，我不在乎。”
玄冥淡淡的道，“很好，我也求之不得，你若受伤，玄冥大军正好回头教训你的祝融界。”
“好。”
祝融身上的火焰陡然涨大了数十倍，那火光凌然而下，仿佛要把整个玄冥界烧光。
“等一等。”
听出了周舒的声音，祝融一怔，硬生生的把攻势停住，面色不悦的盯着周舒。
周舒朝她行了一礼，温声道，“前辈，这里的事我自己处理，前辈就看着好了。”
“你自己处理，你现在……”
祝融脸色微变，但看着周舒，似是明白了什么，缓缓道，“玄冥，我坦白告诉你，若是周舒出了事，就算我不找你，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你的玄冥族将永无宁日。”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留手。”
玄冥的手突然捏紧，月光倾泻而下，四周一片破碎，连泥土都被掀起搅碎，整个玄冥界像是都被他一下捏爆，再找不到一点完整的物事，只是他面前的周舒，还是站着没有动。
玄冥惊疑。
他当然不是把整个界都捏碎了，事实上那整个界都是他用月之力营造出来的幻境，里面唯一真实的就是周舒，在他出现的瞬间，他就把周舒带进了幻境，那下他动了真怒，出手的时候，幻境里所有的月之力全都冲向周舒，这些力量都是实实在在的，摧毁几个仙庭长老等级的准圣都绰绰有余，就算是圣人，不闪避也要掉层皮。
周舒明明被带进了自己的力量，却安然无恙，说他是圣人不可能，但不是圣人更不可能。
“你可以再来十次一百次，我动一动就算我输。”
周舒看着他，很平静，“玄冥，你神降而来的力量，不是无穷无尽的，何必要浪费呢？苍绝是个人才，要是因此而死，你多少也会有点后悔吧。”
啪！
话音未落，玄冥再次握紧了手。
又一次拖入幻境，又一次的一界之力，面前的周舒依然存在，并不是幻影。
祝融也愣了愣，难怪他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有恃无恐。
可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些年不见，听说还在闭关，出来后就能够对抗巫神了？虽说玄冥只是神降，没有发挥出所有力量，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巫神过来，多半也不能真的杀了周舒。
是因为圣人，还是他已经成了圣人？
“很好，周舒，你很不错。”
玄冥突然的一挥手，周遭的月色突然失却了伟力，懒洋洋的洒落下来。
周舒看着他，似有所思，“你是同意了？不再去仙舒城？”
“我应该感谢你，要是你在仙舒城出手，我的信徒们一个都不会剩下，”玄冥笑了笑，虽然态度和气了很多，但笑容一样不堪，“周舒，玄冥族不会再去仙舒城，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别答应他任何事。”
祝融蓦地一声呵斥，如雷贯耳。
玄冥只当没有听到，“周舒，你的目标是仙界吧，将来你成功了，我希望能在仙界收纳信徒。”
周舒缓缓道，“没有发生的事情，我只会考虑，不会答应。”
“这就够了。”
玄冥嘿嘿一笑，大步往外走去，但没走多远，就委顿下来。
再起身时，已是苍绝，不过现在的苍绝形容枯槁，再看不出一点高傲，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笼着一层厚厚的云雾，仿佛连灵智都没有了，在那里呆了一会，茫茫然的蹒跚着走了。
周舒思虑几息，很快飞起来，走到祝融身边，行礼道，“多谢前辈。”
祝融皱着眉，“有什么好谢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周舒凝目看去，来的大约是祝融的分身，不过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神祇，那种独有的巫神气息还是很特别的，“但我觉得前辈帮了很多。”
“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这么强了。”
祝融看着周舒，缓声道，“周舒，你应该离成圣不远了吧？”
周舒正色道，“其实我离成圣还差很远，但当初的话我都记得，前辈现在就可以说，我会认真考虑。”
“等你成圣再说罢。”
祝融摆摆手，挥出一道火焰落到周舒身上，似是不悦的道，“这次的神力别再弄丢了，有事的时候都找不到你，不然你的仙舒城也未必会挨打，你也不用冒险过来。”
周舒收起火焰，认真道，“事不过三，这次保证不会丢了。”
的确是第三次，第一次的神力周舒给了望姬，第二次的神力在混沌漩涡里被抹掉了。
祝融微叹口气，“你们修行者的话，谁知道真不真呢，周舒，我会等着你，你要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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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1章 咕叭噜
目送祝融离去，周舒跟着消失不见。
“直接找巫神是个好办法，不过……你的胆子也真大啊。”
把周舒拉回混沌领域的刺老，表情有些复杂，他也没想到周舒这么快就解决了一个巫族，“但面对共芒族，你这样做恐怕不行，巫神共芒从来不和修行者交流。”
“我也听说过。”
周舒神色微凝，“不止是不和修行者交流，那巫神好像和其他种族也不曾交流过，我有点想不通，共芒一族独处在巫界最外缘，除了很早前去过一次玄黄界，从来没真正进入过修行者或其他种族的领地，和其他巫族也没有多少联系，可这次突然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刺老顿了顿，有点疑惑，“共芒想要的应该是建木吧。”
“啊……”
周舒一滞，一些记忆很快涌上来，不觉点头，“我一时忘记了。”
事情实在太多，识海也被混沌法则和舒之道填满了，明明存在里面的记忆都沉了下去，要不是刺老提醒，他可能还想不起来，共芒的确是因为建木才来玄黄界的，而现在确定建木在仙舒城，他们再来也不奇怪。
和其他巫族不同，降临玄黄界的共芒不要信徒不要血肉魂魄，要的就是建木，确切的说是造化之力。
共芒一族智慧很高，但有不少天生的缺陷，比如触觉以外的感知很差劲，脚很多却没有手，无法自如的控制身体，……巫神共芒曾经也是这样，但他无意中来到玄黄界，通过吞食建木之芽获得了完整的身躯感知等等，此后他把自己的族人召来玄黄界，建木也是心善，帮过不少，但共芒族却变得越来越贪婪，想要把建木移植到他们的巫界去，由此引发了一场有数百个种族参与的大战。
最终共芒一族被赶出了玄黄界。
他们也是最早离开玄黄界的巫族。
此后共芒没再来过，但建木在仙舒城重现后，他们又动心思了。
刺老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周舒平静的道，“那带给他们一株建木好了，也只有一株。”
如果能用一株小建木解决目前的问题，自然是好的，复苏的建木放出去的小建木少说也有五十株了，这些小建木能够反馈力量给建木，还能延伸建木的控制范围，把建木的力量延伸到巫界去，这点过去的建木也想不到罢，当然，如果共芒想要建木本体，或是想利用小建木做些什么，周舒绝不会答应。
刺老颇感赞同，“嗯，不过你要提防一些。”
周舒迟疑了半息，“刺老，共芒族出征，是用共芒之铁藤巨山？”
“对，那是一根巨大的异形图腾柱，上面雕刻了许多古怪纹路，总体大约有数千里高，它是共芒族的圣物，无数共芒族在其面前牺牲还有祭祀，赋予了图腾柱无上的伟力，利用图腾柱，再通过共芒巫神，就能够把大量族人传递到遥远的未知之地，”刺老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道，“这是很奇特也很诡异的手段，只有共芒族才能适应，有异族和修行者曾混进去也想传送一下，结果神魂尽失，只剩下一摊污血。”
周舒似有所思，“刺老仔细观察过？莫非也想过去试试？”
刺老顿了顿，坦然道，“不是想，我曾经试过，结果损失了一个分身，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为了摆脱诸天，只要我觉得有用的东西我都试过，别说巫族，就连魔族的方法我都想试试。”
周舒连忙道，“魔族还是算了，别变成了魔族。”
“为什么算了？”
刺老看着周舒，皱眉道，“你不知道，他们的确能蒙蔽诸天意志，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周舒正色道，“我当然信，但我觉得，用了他们的手段多半也没有作用，要是真的有用，端明天何必还要留在诸天里面？难道他们还会留恋这里？”
“唉。”
刺老叹了口气，“周舒，你也认为端明天和魔界有勾连，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周舒淡淡的笑，“前辈难道不知道么？相比诸天意志，端明天跟我的仇怨更早也更深呢，对仙界和端明天，我调查得更多，了解得自然也更仔细。”
“罢了。”
刺老缓缓道，“你要对铁藤巨山做什么？真要毁了这山，我怕你把建木送过去也没用，这仇可结大了。”
周舒很认真的点头，“我没想毁掉，只是想把它封起来。”
“果然好一座巨山。”
周舒立在铁藤巨山前，忍不住赞了一声。
那形如金字塔的巨大的黑色建筑，着实巍峨壮观，工艺虽然很粗糙，上面的雕纹也谈不上精致，却有一种别样的浑厚的天然美感，让人看到不免心折，感慨这万众一心的伟力，惊叹这诸天的多样性。
可惜的是，虽然用心打扫过了，那依然有股浓郁的中人欲呕的血腥气，颇煞风景。
“咕噜叭叭噜咕！”
两个形如章鱼的共芒族，大约是守护祭司，看到周舒，忙不迭的狂奔过来。
他们嘴里怒吼的无序之音，便是通晓万族之语的周舒都分不清含义，大约不是什么语言，不过也无须辨清，从他们的眼神就能看明白他们的想法，对于突然出现的周舒，他们非常惊骇，也异常愤怒。
周舒什么都没说，只把一株小建木拿出来，轻轻的放在地上。
土地还是肥沃的，当然这点周舒早就察觉到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做，建木遇到土地的瞬间，便把根须深深的扎了进去，随即长高，不过数十息，便有数丈了，不大的树冠缓缓展开，垂下碧绿的枝条。
浓郁的生机和灵气，立时弥漫开来，甚而把那万年的血腥气都压了下去。
“咕叭噜咕叭噜！”
那两位祭司感知到了什么，突然顿住，随即在地上，不住跪拜。
硕大的脑袋一起一落，配合那一根根没有指头的长足，看起来很是奇怪，但其中的虔诚之心却是不可质疑的，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们的真心诚意，他们对建木的向往和期待。
“巫神共芒，仙舒城城主周舒来访。”
周舒飘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山顶端，举了举手。
那里有一颗雕琢得很仔细的像极了眼球的圆球。
这里面的巫神之力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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