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7章 舍弃
秋正色道，“别说了，抓紧时间下去罢。”
“抓紧时间？”
老道嘿然一笑，“秋你胡说什么呢，有半个时辰啊，而我们去仙舒城可是瞬间及至，有什么好抓紧的？”
“你确定你是瞬间及至？”
秋冷声道，“我们现在要下去的是本体，你想把诸天意志带去仙舒城带到建木上吗？你是想让周舒灭掉我们？”
老道心神一滞，冷汗都下来了，“说得对，我们可不能这样下去。”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借助混沌领域，也不能依靠诸天意志去仙舒城，可是这样……”鸣也意识到了，不觉担忧道，“该怎么做？”
“舍掉圣人身份，彻底抛弃诸天意志。”
秋凝声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鸣喃喃道，“那就是背叛诸天意志了……”
秋冷笑道，“我们早就该这么做了，你不会觉得，我们能一面享受着舒心经，一面还能活在诸天意志的护佑下吧？周舒的话说得很清楚了，我想，这也是他要我们下去的根本所在。”
沉默了一会，棱冷冷的道，“干了！我早就觉得我们这个圣人名不符实，什么狗屁圣人？！观察诸天还需要依靠诸天意志，修行需要依赖混沌领域，使用力量还要得到许可，我们这些年辛苦修炼，就是为了什么都靠别人吗？！”
鸣迟疑着道，“那我们以后就不能再来混沌领域了。”
老道摇摇头，“这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修炼好了混沌舒心经，想去哪里都没问题，老道就是有点担心，一旦我们背叛了诸天意志，不能再依靠混沌领域，到时候去了仙舒城也很难帮到周舒。”
秋皱眉道，“老道，你的法则之力呢，是喂了狗么？”
老道也不在意，缓缓道，“我们的法则之力，和晋升时相比，并没有多大进步，在迈过那道门后，大家的修炼重心都变了，就算还在修炼法则，也是尽量去适应混沌之力。”
“不是到了现在，你们还在犹豫吧？”
秋注视着老道和鸣，平淡的道，“也无所谓，我先下去了，你们来不来都随意。”
见秋要走，棱也在后面，两人都急了，连忙跟了上去，“谁说不去了啊？我就是说几句，千万别当真。”
“我只想提醒你们，现在还在瞻前顾后，将来也不会有好事发生。”
秋也没有回头，大步往出口去了。
他站在那里沉静了几息，身体猛然一抖，径直坠了下去。
在下坠的过程中，身形逐步缩小，像是一团正在消散的纠缠不清的烟雾，一部分极力想离开，一部分则极力想留下来，互相拉扯了好一会，终是分成了两部分，一半落入了诸天，另一半留在了混沌领域，迅速消失。
很简单，也不触目惊心，却让边上的几个圣人都怔了怔。
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不仅是抛弃了诸天意志的纠缠，更是把这么多年来的修为全都还了回去，也根本带不下去，挣脱了过去的秋就和刚晋升圣人时的情况一样……
“上十万年的积累啊。”
老道笑了起来，大步走了上去，平静的道，“你都不在乎，老道有什么好在意的？”
再没有任何犹豫，老道跟着落下去，他的身体同样一分为二，不过速度快了许多，几息间就完全分离。
“这老道，看起来举棋不定，其实早就做了决定。”
棱冷笑，看了鸣一眼，似有所思的道，“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变成敌人。”
显然，他才是最决绝的，在进入出口的瞬间，身体就一分为二，直接舍弃了混沌领域的一切。
“都这么果断么？今后还是不是圣人都不一定了，不过以后或许也没有圣人这说法了吧……”
走在最后的鸣苦笑了下，跟着落了下去。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莫名其妙！哈哈哈哈！”
四人站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真就不是圣人了，虚空里的法则之力大道之力，看得一清二楚，而且随时都能汲取过来，过去我们在诸天可不是这样，那些力量都躲得远远的，而我们稍有动作就会被混沌之力惩戒，那滋味……啧啧。”
“不知道算是准圣还是什么，反正我看不到众妙之门了。”
“背弃了混沌领域，怎么可能还看得到？”
“当修行者的感觉还是好，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要把这里的因果之力全都吞下去，哈哈！”
“这些等等再说，先去仙舒城，你们的遁术没忘记吧？”
“几万年都没用过了，但应该没问题，问题是我们现在的位置似乎在外域很深远的地方，离仙舒城也很远吧……半个时辰来得及么？”
“外域都是仙舒城的，我们随便找个界就行了。”
“这倒是，总听说什么云通云通，没想到我们这些圣人也要用这个，以前靠着混沌领域，想去哪……”
“别想那些了，快走！”
四人看准了最近的界，一起奔去。
虽说失去了混沌领域和诸天意志的助力，但过去的基础仍在，加上一路都是云通，到达仙舒城也不过两刻多钟，进了仙舒城，与分身融合，很快便到了建木边上。
“晚辈见过建木前辈。”
一行人恭恭敬敬的行礼，“周舒托我等带一句话，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了。”
还是第一次正式见到建木，几人都很是激动，之前虽然分身得到了允许在仙舒城修炼，但从未曾接近过建木，尤其是现在他们都不算圣人了，态度更显恭谨。
“一刻钟么，知道了。”
建木摇了摇叶子，淡淡的道，“你们跟雪女去吧，听她的就行。”
雪女温声道，“四位，请跟我来。”
“明白。”
几人一起点头，没有半点迟疑。
都是活了几万年甚至更久的老怪物，心态稳定，做了决定后便不再执泥过去的辉煌，很快就转换了角色，把自己当成了普普通通的舒之道信徒，也不止是心态，更是精明，他们一路从云通过来，也看到了不少事情，能够体会到，在这仙舒城里面，圣人和修行者，甚而和凡人的区别都不大，如果还把自己当圣人，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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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8章 一点
万木亭。
一群人聚在一起，个个都带着忧色。
“还有一刻钟啊……”
宁玄清不自觉的摇头，“真的能成功么？”
“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边雪故作平静的道，“舒师兄说过的事都实现了，这次肯定也一样。”
平安嗤了一声，笑着道，“你那焦眉愁眼的样子，也太口不对心了。”
边雪滞了滞，叹道，“到底是和诸天意志做对……其实小妹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诸天意志到底是什么，越来越不明白舒师兄在做什么，可除了担心，我也什么忙都帮不上。”
平安看着她眨眼，“你没有推算一下吗，你很擅长的吧？”
“算是算过了，上百次呢，但什么结果都没有，说到这个，”边雪想到了什么，不觉道，“舒师兄上次说过，他以后可能要去打破命运长河，都不知道以后要靠什么去推算了。”
“打破命运长河？”
青雀愣了愣，“真的假的？”
“他是这么提过，说命运长河是桎梏，打破了对修炼命运法则的人有好处，小妹知道舒师兄说的一定对，但就是不太明白，法则的集大成者都被打破了，那修炼命运法则的人的目标都没了，好处会是什么？”边雪想了想，笑着叹道，“我们还在修炼法则，他都要去打破法则了，明明是一路一起走过来的，现在完全摸不到他的边际了。”
“我是一点都摸不到了。”
青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神有一丝黯然。
也不止是她们，几乎每个人都有类似的想法，一时间都沉默了。
边雪苦笑着道，“其实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还是跟不上。”
郝若烟缓缓道，“若烟有时会想，舒师是不是太着急了，一步连着一步，几乎没有停顿过。”
“不错，就是这样。”
朱大山跟着点头，沉声道，“小周的确是太着急，好像有谁在后面催，停下来就要死了似的，他做好了这件事马上就去做另外一件，中间没有任何休息，就这么想要超脱吗？这个诸天里面，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阻碍他的东西了，顺其自然就可以达到一切，这句话还是他告诉我的，但现在他只想向前，把一切都丢下。”
青雀不自觉的道，“对，我也这么认为。”
郝若烟低下头，“原来不是若烟一个人这么想，呵呵。”
“小周有他的想法。”
李傲剑顿了顿，淡然道，“再说作为修行者，不休息是很正常的事情，看不到目标可以等，但只要看得到，就没任何道理去休息，跟不上是你们的问题，不是他的。”
边上的赵月如不觉冷笑，“说的像是你跟得上似的。”
李傲剑昂起头，淡淡的道，“我的目标又不是他，是剑道，我看得到目标，我也不会停步。”
“出去比比。”
赵月如直视着他，不含糊的道。
李傲剑难得的摇头，“通道打开了我要去和剑圣比，先省点精神。”
“倒是忘了。”
赵月如愣了下，又把目光投向建木，“什么时候能开始啊，前辈？”
建木不语，似在酝酿着什么。
不远处的一丛枝条下，两个对坐着的人看着这边，女子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小刺，你看他们，和我们过去的那些朋友差不多，不过也不一样，他们担忧得过份了，我看他们每个人都能成圣。”
刺老缓缓道，“以后没有圣人了，你我现在都不是圣人。”
“我有点好奇诸天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女子似有所思，“假使没有了圣人，所有人都在诸天里面，没有谁高人一等，但问题也多起来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刺老看着她，眼里颇多疑惑，“我不太明白，我跟来是不得已，这次周舒闹起来，诸天意志多半不会放过我，必须要离开轮回长河，你呢，他就传了一句话你就不要你的圣人身份了，混沌领域里人人想要的命运之主也舍弃了，你和他好像也没什么交情吧？”
女子看了他一会，不觉而笑，“所以说小刺你蠢呢。”
“嗯？”
刺老板起了脸，但显然是假装的。
来到仙舒城后，他有种说不出的自在，感觉无比舒适，不止是因为离开了混沌领域，不再被诸天意志束缚，也因为面前的女子，现在的诸天不是过去的诸天，他和她也没有过去的阻碍了。
“我虽然不像你那样极端，想要毁灭诸天，但我也从不觉得，留在混沌领域就能真正的超脱，我一直都在找机会离开那里。”
女子平静的道，“我和你不一样，你一直枯守在命运长河不动弹，而我一直都看着混沌领域，我和秋他们也是朋友，这些年周舒做了什么我都了解一些，当看到他引动无数混沌漩涡去渡劫的时候，我就知道，离开混沌领域的时候到了，那时他来不来，我都会离开，还会现去找你。”
刺老点点头，感慨道，“我都没想到他还会去找你，刚才看到你也在这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刚才那幅蠢态，我过去可看得多了，你以前比这还要笨拙呢。”
女子看着刺老，想到了什么，不觉莞尔一笑，“呵呵，周舒是个念着师恩的，和你一样，我也喜欢他。”
刺老连忙低下头，“你说什么呢？再说我也不算他的老师，我和你不一样。”
“你就别谦虚了，他对我就是这么说的，你还要否认？”
女子格格笑着，打量着四周道，“你要不是他老师，他会直接把你带到建木这里来？秋他们可进都进不来，只能在外面说话，你不知道，到了这里，看到有你在，我都有种回家的感觉了，小刺，一晃眼都过了这么久，你还怀念过去的你我么？”
刺老心神一滞，轻叹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那就不提了，你教我舒心经吧，老师，”女子微笑着行了一礼，“这次我们换一换，我叫你老师，这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刺老愣了愣，渐渐露出了笑容，“我教你，不过我也是刚刚开始学，了解一点罢了。”
“那就够了。”
女子微微笑着，弯起的眼里满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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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9章 不厌
“好了。”
一直沉默着的建木突然开了口。
“什么好了？”
“难道是……通道打开了？”
众人都是一惊，时间刚到，几乎没感知到任何动静，就已经做到了？
“本来就不复杂，这种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做。”
建木淡淡的道，“通道就在最顶端，想通过通道去女娲领域的，可以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话音未落，大多数人都掠了出去。
有些是为了去见领域里的慈航大仙还有那些圣人，而更多的人，单纯就是想进入混沌领域，离正在经历渡劫的周舒近一点，看着周舒渡劫，哪怕什么忙也帮不上。
郝若烟迟疑了半息，“前辈，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
建木带着些得意，“现在我感觉正好，诸天意志和仙界又没人管，我打算趁机把三十三天的通道都打开。”
在通道完成的那一瞬间，他有种回复了青春的感觉，过往那些模糊的记忆甚至都清晰起来了，又有了那种从头开创仙界的伟力，他毫不怀疑，现在他想做什么都能做到。
郝若烟惊住了，忍不住道，“打开三十三天通道？”
“就是和过去一样，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建木哼了一声，“别打扰我了，等会你们看结果就是。”
“那晚辈告退。”
郝若烟行礼退了出来，经过几个云通，来到一个小界上。
看着不远处一个被火光星光雷光映得如同白昼的界，她显得有些紧张，尤其是看到数以亿计的雷电一起往下轰击，周围数千个界全都跟着颤抖，连阵界都开始晃荡的时候，她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口，再也落不下去。
“不用担心，郝城主，其实比想象的要好多了。”
一个声音响起来，随之落下来一个刚毅自信的年轻人。
郝若烟心神微定，温声道，“是你啊，雷援，你怎么不在里面？”
“我是最早渡劫成功的，师姐就让我出去巩固境界，说已经不需要我帮忙了，”雷援步伐稳定的走过来，颇显自信的道，“事实也的确如此，城主放心就是，这次仙舒城可以说是一点危险都没有。”
郝若烟有点疑惑，“近亿修行者的劫数同时下来，诸天都从未有过的事情，一点危险都没有吗？”
雷援笑着点头，“城主真不用担忧，大约是诸天意志太忙碌了，遭遇的劫数比预想的要小得多，建木的阵界也很可靠，关键是舒之道的力量也变大变强了，不夸张的说，如今的舒之道和几个月前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等级，我相信，最多只要两个时辰，所有人的劫数都能安全渡过。”
“这么顺利啊。”
郝若烟的心落了回去，雷援向来沉着可靠，他这么说肯定就是真的，也跟着笑了笑，“你说舒之道的力量变强了，是不是因为舒师的原因？”
“绝对是，我想师尊一定在上面引导着我们。”
雷援毫不犹豫的点头，眼里发出光来，满是虔诚，甚而有些狂热。
周舒正坐在一个浩大无边的漩涡里。
诸天意志显是蓄势已久，在周舒停下来的那一刻，立刻围拢上来，诸多由混沌之力驱动的漩涡汇聚到一起，大道意志，诸天意志尽在其中，和混沌领域融为一体，形成一道真正的天罗地网，再无空隙可逃。
上十位大道圣人凝视着周舒，仿佛看着彀中的鸟，笑得虚伪又满足。
“这下再看你往哪里逃？！”
一位身形异常高大的圣人迈前一步，戬指向周舒，风雷随之而起。
“先不要急。”
一位俊逸潇洒的白衣文士走了出来，衣袂飘扬，眼里星光闪亮，“尊驾是张道友吧？想不到你也在这里，呵呵，说起来我们这些人一直待在里面，今日却才是第一次见面，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如互相讨教一番如何？下次想要再见到，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哼，讨教，你想先和我比试一番？”
那高大圣人转过身来，一身黄袍猎猎作响，方正的面孔上，几道雷光一闪而没。
“张道友勿急，李居士所言，正合老夫心意。”
一位老者大步迈出，朝四面举了举手，最后看向那白衣文士，手里托着一只茶盏，微笑道，“阁下是李居士没错吧？这般俊逸风流，当真举世无双，你的剑道，老夫也是敬仰已久，今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原来是陆居士，那倒是好，我就不客气了。”
李居士微微一笑，举手还礼，身边的青剑也做低吟，与之相和。
“哈哈哈哈，今日合当好酒尽欢，如何能用茶代替？！”
大笑声中，一位放浪形骸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身上一个偌大的红色葫芦格外显眼，壶口未曾打开，便有阵阵酒香飘散而出，香味浓郁至极，似把这漩涡都染醉了几分，摇摇摆摆的跟着晃了起来。
“原来杜先生也在，哈哈，那我可却之不恭了！”
白衣文士眼睛一亮，顺着酒香嗅了几下，一下就痴迷其中，都有些站不稳了。
“人言李居士见酒走不动路，果然是这样，但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传世佳作，不过杜先生，你这可是当面抢我的客人啊，”老者陆居士嗤了一声，却不见有半分怒容，反又取出一只茶碗来，挥手一打，晃晃悠悠的朝着酒葫芦飘了过去，“给老夫也来一点，那就罢了。”
“酒是好东西，谁也不厌。”
一位摇头晃脑的长须老者直接朝葫芦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比划着什么，数步之间，一副书卷巍然成形，寥寥数笔，气势却恢宏，如高山大川从九天落将下来，漩涡都为之一滞，不敢将其淹没。
“好书好字，正配我这好酒！诸位请！”
中年人微微笑着，双手一抬，就要把葫芦打开，而众人的目光大都也都集中过去，抚须颌首，悠然自得，全没把中间的周舒看在眼里，仿佛不存在一样。
只一人始终看着周舒，突然一滞，“啊？”
不知何时，周舒身下竟多出了一道金色拱桥，他端坐在桥梁正中，拱桥的两脚直垂入漩涡深处，看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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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0章 变质
“大道之桥罢了，谁都看到过。”
有人跟着疑惑声看过来，淡淡一笑。
“有什么好奇怪的？”
“大道修到深处，道者自然可以演化出大道之桥，可汇聚招引大道之力，可观察众生修行成果，可穿越万界，可反馈感悟，妙用诸多，大道之桥就是吾等大道者自己的众妙之门。”
“大惊小怪，难道你没见过？”
“别管他了，没必要。”
“快把酒拿出来啊！馋虫勾出来了，不吃饱可回不去。”
那始终没动的大道圣人缓缓道，“没错，我们都看过大道之桥，可是我们可曾看到过别人的大道之桥？大道之桥由自身演化，属于自己，只有站在大道顶端的自己才能看到。”
陆居士一滞，似有所思，“或许是故意做出来的某种幻术？”
大道圣人平静的道，“在混沌之力的包围下还能使出能迷惑到我的幻术，诸天不存在这样的幻术，也不存在这样的人，这肯定就是大道之桥。”
似是在印证他的话，那道金色拱桥越发明显起来，原来只有数十丈宽的桥面，很快扩展到了数十里宽，金光大炽，仿佛沙漠里升起的太阳，一时间都无法直视，原本无边浩渺的混沌漩涡，也因此而出现了边界。
金桥上的周舒，岿然不动，俯视着下方的圣人，露出一丝平和的微笑。
“是真的大道之桥。”
李居士像是一下清醒了，目光指向深扎在漩涡里的拱桥两端。
那里有数不清的光点，正争先恐后的往上攀爬，无论跌倒多少次，也不愿意停下来。
“这人数有点多啊，他的大道有这么多人学么？”
“当初的剑道通行诸天，倒也不见这么多人，许是现在修行者太多了吧？”
这一幕他们都不陌生，当初他们演化大道之桥的时候都见过。
“怎么可能！？”
意识到了什么，杜先生放下了葫芦，惊诧的看着那些光点，“他们，他们这些道徒是怎么进来的？”
张道友低声喃喃，“以他们的力量，绝不可能来到这里，可这分明又不是幻象。”
“问题不应该是我们怎么能看到么？”
李居士神色凝然，缓缓道，“难道说，我们已经……”
众人都是一怔，想到了什么，心神为之一悚，只有自己能看到自己的大道之桥，也就是说，不知不觉间，他们都被周舒所惑，成了周舒和大道的一部分。
“力可破万法，吾等休要再想，只管杀之！”
身形高大的张道友大步走向金桥，每走一步，周身便多出几道雷电，走到桥前时，身上已经环满了雷光，随即闭目，凝神，用力，一拳轰出。
诸多雷光聚到一起，汇成一道湛蓝光柱，径直落到金桥上。
金桥一颤。
也只是一颤，很快稳定下来，而偌大的雷光顿然无踪。
余人都是一惊。
“一点效果都没有？”
“没有看错吧？”
“张道友自创的太平大道是能平定诸天的大道，席卷诸天，无所不破，这是很早以前就验证过的，那周舒的大道之桥也是他的大道之力凝聚而成，就算再强，也绝无可能在这样的轰击下毫无损伤……”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你们看看张道友。”
几人凝目看去才发现，不止是打出去的雷光，连张道友身上的雷光也跟着消失了，张道友立在那里，神情木然，身形僵硬，仿佛精神和力量一下都被抽走了，像突然断了提线的木偶。
“张道友，你怎么了？”
“发什么呆啊，打不过就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有这么多人，肯定能解决掉他，不用沮丧。”
有人喊出了声，但不管怎么喊，那张道友始终没有动。
“你做了什么？”
李居士眼神凝然，剑已在手，平平指向周舒。
周舒很平静，笑了笑，“我没有做什么，只是正本清源。”
“你什么意思？杀就杀了，还要污蔑他！”
李居士厉声道，“他是堂堂正正的太平道创道者，并非你的大道信徒，你凭什么正本清源？”
周舒微微摇头，“你们所拥有的为此付出一切的大道，早已变质，如今充斥着来自诸天意志的混沌之力，而你们还乐于此，以为这就是大道的终极，说什么混沌就是大道，大道就是混沌。”
“难道不是？”
李居士冷冷的道。
“你们认为是，可大道自己不这么认为。”
周舒淡淡的道，“你们的大道，已然有了自我意志，你们都想要超脱诸天，难道大道意志就只会止步于混沌？还说出大道就是混沌这样的话，你们对得起你们修炼的大道么？”
“大道意志？”
李居士想到了什么，心神微震。
余人也是如此，这么长的修道生涯，不是没人想过他们的大道也有意志在，但从未想过，他们真的出现过。
可是，自己为何一点都没有察觉。
周舒点点头，“当然，若非如此，你们也不会被诸天意志选中，在你们手里，大道才得以发扬光大，才能够生出自我意志，但是，如果你们没有被诸天意志蛊惑，那大道意志就不会被迫屈从于诸天意志，让自己的大道被混沌之力控制主宰，而后通过你们变成混沌领域的一部分……你们催生了大道意志，但同时也埋葬了他。”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没人能蛊惑老夫，老夫只信自己。”
“就算是有大道意志，那他也该听从诸天意志。”
“就是如此，大道源于诸天，源于混沌，大道就该为混沌服务，而混沌又怎么会去埋葬大道？两者本来就是一体的，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和诸天一起超脱。”
“你这才是蛊惑，你以为我们会信你？”
众人一震，但很快就摇头，纷纷指责周舒，怒气冲天。
“别把你们的想法强加到大道意志身上。”
对他们的反应，周舒也不意外，手里托起一团淡淡的烟雾，“这里就是太平道的大道意志，暂时依托于舒之道而存在，他刚才摆脱了诸天意志，第一次展现自己的意志，现在说不出有多高兴。”
话音刚落，旋涡里蓦然升起了数百道风柱。
到处都是，四面八方的涌过来，目标全是周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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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1章 工具
“怎么回事？”
“我的大道怎么失控了？”
“我还没有出手，怎么力量就都自己离开了！你们也是吗？”
“我早已掌控混沌之力，怎么还会这样？”
众圣人惊呼出声，脸色黑得很难看。
这些风柱是因他们的力量而生，但却没有遵从他们的意志，自己就对周舒发起了攻击。
“可笑。”
坐在金桥上的周舒不觉摇头，冷声道，“你们以为你们真正了解了大道，参透了大道即是混沌的所谓真理，以大道掌控混沌之力，就此站到了诸天的最顶端，但实际上，你们不过是诸天意志的傀儡，你们所有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你们自己的，失控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你……”
“你……”
“这个漩涡里面的力量过于集中，大道互相冲突，它们才会暂时狂暴，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在我们自己的地方肯定不会失控，这只是意外。”
有人无话可说，有人仍在辩驳。
周舒淡淡的道，“有了大道意志的大道之力，本可以让你们摆脱诸天混沌，这样的机会，被你们亲手放弃，但没什么可惜的，创道者都不相信自己的大道，活该。”
“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了！”
“我们做了什么，和你有关系么？”
“就是，不管大道是不是混沌，你现在都要死了！”
“你觉得你能挡得住这么多混沌之力么？还是融合了无数大道的混沌之力，哼！”
“我们跟着诸天意志，将来总有超脱的一天，而你信任你的大道，却马上就要死了。”
显是被激怒了，众圣人看着周舒，与之对骂，毫无之前的半点风度或说风雅。
周舒并不意外，这些圣人不知道当了多久的诸天意志代言人，但最少的也有五六万年，遵从诸天意志已成了习惯，虽然诸天意志暂时夺走了他们控制混沌之力的能力，但心里还是认同诸天意志，也不可能去反叛，即便他们中间有些人足够睿智，在漫长的岁月里已经明白了事实的真相，已经知道周舒说的话都是正确的，但还是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他们无路可选，或者说，无药可救。
周舒也没有想过去救。
哪怕他们曾经再辉煌，为诸天做出过再多贡献，现在也已经完全枯朽，彻底背弃了大道的他们即便重回诸天，也不可能再成为周舒或诸天的助力，点明这些，纯粹是为了自己舒服一点。
风柱已经撞到了金桥上，接连不断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在这种强烈的轰击下，金桥开始不住的摇晃。
周舒很平静，他的大道之桥并非完全靠演化，更多的是道炉的具现化，两者融合到了一体，这也是其他人能够看到的原因，把道炉正大光明的拿出来，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应劫，再多的攻击，也要承受。
当然，几乎没有危险。
已然掌握了混沌法则的道炉，对混沌之力基本上免疫，再多的混沌之力，即便以各种不同大道的形式表现出来，其根本也是混沌之力，想冲破道炉只是虚妄，而且那种种大道表现，正好用来给大道意志感悟其中道理，舒之道来源于各种大道，这些力量就相当于送肉上砧板了。
若没有这种信心，他又怎会耽搁这么久，把混沌领域里大多数漩涡都引过来？
看着金桥上那些上上下下的光点，他嘴角带出一抹微笑，相比面前的劫数，他更在意这些道徒。
金桥遭受的打击，都被道炉承接下来，没有多少落在这些道徒身上，有的那点，也是周舒故意留给他们的考验，当然，即便是一点，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劫数，只是面对劫数，没有几个背离或是放弃的，不管遭遇到什么，他们依然顽强的攀爬，锲而不舍。
舒之道的发展，根本不可阻挡。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端详起手里的那团烟雾。
适才那太平道创道者的竭力一击，在第一时间就被道炉吞噬，同时也分离了其中的诸天意志，——对于如今的道炉来说，这当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那么剩下来的自然就是大道意志。
但可惜的是，这大道意志只剩下“躯壳”。
只是一件操作工具。
虽然还能利用他控制混沌之力，但他的本我意识已然消失，也不知道是被诸天意志同化掉，还是反抗被压制至于休眠，——可以肯定的是，大道意志既然诞生，就很难消亡——，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有再度复苏的可能，当然，那需要太平道里面出现能够唤醒大道意志的大道强者，眼前的创道者肯定是做不到。
其实回到诸天多半也难以做到，如今的诸天里几乎没有人再修炼太平道，更没有这方面的天才，不过周舒还是打算这么做，有一点可能，就值得。
再说，总不可能留在这里吧？
它对诸天意志显然很有用，要不然诸天意志也不会突然暴走，想要毁掉或是夺回来。
看了眼木然的创道者，不觉摇了摇头。
创道者自然是死了，死得很彻底，只是这并非周舒所想。
在混沌之力里面的诸天意志被舒之道抽离的时候，创道者的个人意志就完全消失了，一瞬间就发生的事情，周舒都来不及阻止，现在想来，这大约是诸天意志当初设下的机关禁制，臣服于诸天意志成为代言人之后，代言人任何背叛的举动都可能导致这样的结果，哪怕那种背叛不是他自己造成的，也一样要承担后果。
念及此处，周舒的目光落在其他大道圣人身上，即便自己想要留下他们，恐怕也不可能。
诸天意志本就是残酷的，代言人也没有自主权。
触及到周舒的眼神，圣人们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们那些失控的融合了大道的力量有多强，他们自己很清楚，可这样的力量，加上那无边无际的可补充力量的混沌漩涡，都没有摧毁大道之桥，甚至没有伤到周舒一根毫毛，眼前这个需要仰视的周舒是个什么存在，他们大约也能理解了，多半不比诸天意志差。
坚持自己的大道却站在了他们头上，甚至能和诸天意志平起平坐。
这是他们想过无数次却从未做到过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大道大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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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2章 走着
一个接一个的，圣人们都变成了不能再动的傀儡。
哪怕他们从未想过背叛。
但这是他们应得的，当他们背弃大道，甚至和诸天意志一起压制大道意志的时候，就注定会遭到反噬。
金桥依然稳固，甚而更加闪耀，映得周围的漩涡都跟着闪出了阵阵金光，——这些凝实无比的混沌之力里的诸天意志也在渐渐消退，开始被舒之大道改变。
“我低估你的力量和决心了。”
“我差不多也到极限了……”
“这句话不是真的吧？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我感觉你能至少能改变这里五分之一的混沌之力，清除其中的诸天意志，将其变成独属于自己的大道之力。”
“是这样。”
“果然如此，我不问你就不坦白了？”
周舒微微摇头，缓声道，“你是大道意志，我不想影响或改变你的想法，但你必须要知道，你要取代诸天意志还为时尚早，现在这么继续下去，势必会激起诸天意志更强烈的反击，也许你能安然度过去，但诸天却未必能保持过去的安宁，甚而……总之，不要着急。”
“是我的错，渡劫的感觉实在太好，兴奋过度了。”
“错不错由你自己来判断，但我希望你多为诸天考虑，诸天并不属于诸天意志，也不该是你的敌人。”
“我明白了，你说得对。”
“你现在已经开始反攻，混沌法则方面，至少是掌控吧？”
“可能还要更好，你要不要融合意志感受一下，我是难以形容，虽然没有诸天里传得那么离谱，但混沌法则的确有创世的能力，我感觉我现在都能开创一个诸天出来。”
“一个静止的没有生灵的诸天？”
“大约是这样……总要一步步来的吧，不可能现在就能融合更多。”
“说的也是，我对开创诸天没什么兴趣……但我有点好奇，你为何会这么想？”
“别的意志这么做了，我不能比他们差吧？”
“别和别人比，你要想想自己要做什么，舒之道的本质和其他大道不一样，作为舒之道的意志，你的想法也应该和别人不同才是，你说呢？”
“那我再仔细想想……等等，你要不要融合意志，我已经准备好了。”
“算了。”
周舒迟疑了下，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想试一试，但我比不上你，上次的融合感悟我都还没有参透，再融合也不会有更好的效果，反而混淆了。”
“大道和我都是因你而生，你怎么可能比不上我？你只是谨慎。”
“可能吧。”
“我想问一句，你刚才语焉不详，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担心你罢了，你知道，诸天意志也有自己的劫数，你若很快取代他，你可能也会遭遇类似的事情，在你不了解情况没有做好准备之前，这对你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
“啊，你说得对，谢谢你的提醒。”
金桥的光芒渐渐收敛，不再外放，全都凝聚在桥身上。
似是与之回应，周围的偌大漩涡也开始慢慢平息，不过数百息，便不再卷起风暴，变得安静起来。
但也只是安静，漩涡根本没有消失的迹象。
“诸天意志在撤退。”
“离我们越来越远，都快要到漩涡外面了。”
“他是把这里让给我们了？”
大道意志感知到了什么，接连的发出了三道消息。
周舒点点头，“不知道是服软还是暂停，总之诸天意志不再强求对抗，而是划出了某个界限，意思是我们可以待在这里的混沌领域，但要去其他地方，却是不行。”
“我收手反而赢了，要是我继续下去，他可能也不会停止攻击，可能两败俱伤。”
“嗯，早一点收手会更快，诸天意志可能早就不想和我们拼命了。”
“我们要和诸天意志保持和平，互不干扰？”
“和平可以谈，互不干扰那不可能，在混沌领域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那走吧，我正想好好感受一下。”
“感受罢，反正渡过这次道劫，这诸天几乎没有什么阻碍了，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能随时找到你。”
“我不可能离开你，我绝不单独去面对诸天意志或是别的什么。”
周舒点点头，也颇是放心，目前的大道意志还是敬畏自己的，也因为他必须要依托于道炉，脱离了道炉他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道之力，所以自己能够控制他，只是今后如何却难说，当然，那也不是周舒需要考虑的事情，要走到巅峰，超脱一切，自然也会超脱大道。
金桥很快缩小，复又化作道炉收回体内。
看了眼周围，周舒微微摇头，那些圣人的躯体还在，像是一堆漂浮在太空里的废物。
对于诸天意志来说，他们已经失去了价值，也就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想了想，周舒挥手制造出一个混沌漩涡，把他们收了进去，这就是他们的归宿了，有一丝怜悯，也有一点可惜，他们以为的终点，并不是真正的终点，走了歧路就无法再回头，只是，在追逐大道的路上，这种事总会一而再的发生，凡人，修行者，或是圣人中的最强者，都没有什么两样。
很快回到混沌领域。
熟悉的混沌之风，熟悉的混沌漩涡，但情况不同，周舒没有隐藏任何气息，也没有遭遇到任何攻击，那些混沌之风停顿了一下就离开了，明知道是敌人，诸天意志也不想立刻再来一次。
一群圣人也注意到了周舒，但没敢过来，说话也不敢，龟缩在万法之心上，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如果强行让他们的眼睛睁开，那眼神里一定能看到极度的惶恐，还有无助。
他们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去应对这样的情况，这是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发生过的情况，眼前的人，是一个能在混沌领域里直面对抗诸天意志甚至还赢了的修行者，是一个做什么他们都不可能阻止或抵挡的存在，那么，他要做什么，他会做什么，他要杀我们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求饶？
圣人们满是担忧，担忧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周舒无暇理会他们，只是平静的走着，走着。
其实他，也需要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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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3章 探索
走着走着，周舒抬起了头。
这漫天的混沌再不是迷障，目光轻易的就穿透过去，抵达遥远。
那是女娲领域的所在。
看着里面那些熟悉的人影，周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
他们来了，那些和自己一起走在修行路上，一起历经过无数艰难的同伴们，也和过去一样，正翘首期待着他的出现，他们脸上都带着满足和喜悦，许是早从慈航大仙那里知道了道劫已过的结果。
暂时不必相逢。
目光渐渐下移。
曾经能挡住一切的漩涡不再是问题，将未知一一展现在眼前。
微微一滞。
他看到了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臂，张开的手掌很吃力的向上托举着，仿佛整个女娲领域的重量都压在上面。
这应该就是女娲当年以身所化的宝物，早该想到，若不是她在这里撑着女娲领域，女娲领域绝不可能在混沌漩涡里维持那么久，还一直没有被诸天意志发觉。
不止是手臂。
下方有一座天圆地方的白色石台，上面篆刻着许多古奥的符纹，似字似画，隐含天地至理。
周舒没法多看，因为在石台的上下左右，还突兀的缠绕着上十只古怪的黑蛇，不知是表象还是本质，但清清楚楚，格外显眼，一只只的靠在一起，紧紧的贴在洁白的石台上，压住了字迹，张牙舞尾，仿佛还在活动一般。
目光牢牢锁定，仔细的感知探索。
不是终厄之力，也不是混沌之力，和蔺邪那也没有关系。
诸天意志？
当然不是，在道炉分离混沌之力里的诸天意志的时候，周舒就清楚的感受过了，诸天意志无论存在多少都是一样的形态，本质是一团更深邃更浑浊的混沌，如同太极图，分明有界限但看不出任何缝隙，紧密无法分割，轮转如意，这样的存在，诸天唯有一个。
显然，这黑蛇又是一种奇特的力量。
周舒很确定那是力量，因为其中没有任何意志，也许曾经有，但和女娲的纠缠中已经消去了，总之现在就是一道道凝固的力量，沉滞状态，无法流动也无法给周围带来什么变化。
但这不意味着周舒就能将其拿开。
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些黑蛇已经和女娲宝物融合了，凝固为一体，很难保证分开时相互还能保持稳定，要是黑蛇的力量突然爆起，就算周舒能控制住，显然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没有必要。
“你是有什么想法？”
意识到了大道意志的悸动，周舒神色平静的道。
大道意志的回答很认真，“我不喜欢他们，那些黑色的东西，对我有妨害。”
周舒平静的道，“很正常，这些黑蛇极可能是外来的力量，和诸天无关，对你来说，是离开诸天以后才会去考虑的事情，现在不要想融合，去对付都可能有麻烦。”
“对诸天意志也是麻烦吧？”
“很明显，不过它和女娲互相抵消了，诸天意志暂时看不到，也还好抵消了，不然进入诸天也是很大的麻烦。”
周舒顿了顿，“你不用太担心，我走时会带走他的。”
这些和诸天无关的外来力量，留下来始终是个隐患，这次是有女娲控制住了，但下次呢？总不能把这些当成诸天必经的劫数罢，事实上，诸天内部的劫就已经够多了。
穿过手臂继续向前。
周舒看到了湖水里的那一群天族，得到了建木的支持后，他们长大了一些，还生出了手足，彼此间的交流也越发频繁，甚而讨论修炼的心得，用的是周舒教授的语言……不得不说，这种进化速度真的很惊人，如果把他们放到诸天里面，可能要不了千年就能成为一个大族，当然，这个大不是指人数，而是指实力。
这些不牵涉因果轮回的小家伙，个个都是长生者，没有繁衍的意识和本事。
此时再看湖水，当然也和过去不一样，湖水里漂浮着许多絮状的透明物，有点像是水母，但触须更多更长，它们悬浮在湖水里，自觉的结成了一张张巨网，层层叠叠的布满了整个湖泊，天族不时抓起一些，将其缓缓吸收融入，——这些东西，就是造化之力，本质的形象就是如此。
顺便说一句，如今的周舒，已经能清楚看到各种力量和意志的本质，并将其形象化。
混沌之力和之前说过的诸天意志有些相似，一团混沌迷雾，但更细碎，也更松散，呈球状，他们环绕在诸天意志周围以固定的规律转动，同时自身也在旋转，就像一个个小卫星。
混沌之力和诸天意志的关联很紧密，但也不是全无空隙，强行的挤进去，把它们和诸天意志分离也不难，当然，这只是对舒之力而言，除去舒之道的其他力量，尤其是法则之力，那是别想的，只要靠近，都会被诸天意志和混沌之力之间的偌大空间吸收进去，在互相的旋转中逐渐变成它们的一部分。
至于终厄之力，周舒也看到了一些。
和混沌之力一样，他们也诸天意志周围环绕，但没有具体的形状，像一个个臭了的鸡蛋，黏糊糊的，或圆或扁，围绕着诸天意志运动时，也没有固定的轨道，本身也不再自转。
不管什么力量碰到它们，都会被吸进去，搅合到一起，从而变得更大也更加黏糊。
对于各种力量尤其是完好的混沌之力来说，这些家伙显然是个祸害，即便是混沌之力，也会因为它们变得混乱，甚而破碎，诸天意志只能把它们集中到一起，搁置再寻法处理。
诸天意志面临的劫数之一，或许就是要清理它们。
穿过湖泊，继续往深处看。
诸天意志广泛的存在于混沌领域的各个角落，这点周舒当然清楚，但诸天意志有没有一个真正的核心呢？照道理说，一种事物进化出了自我意志，往往会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把自己保护起来，就像人的生机广泛存在于身体每一处，但魂魄却始终只在脑袋里一样。
不过周舒不能确定，毕竟诸天意志和其他东西也不一样。
他天生就是诸天的主宰，混沌之力也是诸天自生力量中最强的力量，对他来说，整个混沌领域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没有必要再去寻找某个安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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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4章 清醒
找了好久，周舒放弃了。
大约还有很多没看完的地方，但不是现在就能做到的，而且周舒也不想去找了。
就算找到诸天意志的核心，周舒也没什么能做的，摧毁不可能，取代也不会去做，最多就是谈一谈，但能谈什么呢……他有这样放弃的想法，是因为他刚才看到了更多，也明白了更多。
在混沌领域里，还有不少类似黑蛇的东西。
数以百计。
并非都以黑蛇的形态显现，但很明显，这些应该都是外来的力量，说事物也可以。
它们大多数都很强大，也很危险，只是现在都是无意识状态，经过长久的战斗后，它们被封在混沌领域里面，没有进入诸天的机会。
混沌领域这最神秘的地方，也是阻拦其他诸天进入的关口。
为了对抗外来的力量，诸天意志和混沌领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很明显，有很多强大的混沌漩涡，出现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抵挡这些外来的力量，比起对抗天族还有周舒的那些，在这些漩涡上诸天意志倾注的精力更多也更久，比如一个刚稳定下来的漩涡，里面的外来力量显然是才沉寂不久，在这里堆积的混沌之力，足可以建造十条命运长河。
即便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自保，诸天的诸多生灵也不得不承认，没有如果没有他们的保护，这些东西很可能早就进入诸天，那么诸天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万千生灵，无数个界，甚而诸多法则大道可能都没有成熟的机会。
这方面，周舒不打算再深入下去。
不管是探索还是思考，都要停止，因为追究下去，一定是个不可回避的麻烦。
已经走到这一步，都要超脱离开了，不必要再为自己和诸天增加更多的问题。
“很累的感觉……”
“你也这么想？”
周舒有一点意外，缓缓道，“你的野心呢？”
“我本想做的是把整个诸天融合到一起，所有生灵共同前进，各种法则大道都不受任何阻碍，为此我才想要取代这方面做得不好反而去限制别人统一意志的诸天意志，但现在我才发现，其实诸天意志已经做得足够多足够好了，便是我取代了他，也未必能做得更好，还会给自己招来无尽的麻烦。”
“不好么？舒之道在于兼容并蓄，其他诸天的道，你也要融入的。”
“我可以去其他诸天了解，而不是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入侵，这里太累太繁琐，而且很多都完全不同，太片面，花的时间还多，而去一个诸天，我就可以找到无数种道，再从中找到诸天的本质。”
“你变得还挺快。”
“怪你，我刚出现，你就让我见到这么多不该看到的，每次我的感受都不一样。”
“境界不同，眼界也不同了，认知也要变了。”
周舒微叹口气，“诸天意志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生存和发展，而我们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没必要去重复他做的事情。”
“嗯，我现在还觉得应该帮一帮。”
“这是你的事情，你源自诸天，想诸天出力就去做。”
“你要走了？”
“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就要走了，你也可以，因为你也摆脱了诸天的束缚。”
“但大道肯定不会走。”
“当然。”
大道意志沉默了。
周舒明白他的沉默，大道意志会离开诸天，大道不会，那么大道意志会存在于多个诸天么？还是这里的大道又会诞生出新的大道意志？他想不明白，周舒也一样，不过周舒不需要去想。
走出去，自然就明白了。
一闪念，周舒出现在女娲领域里。
一群人立刻围拢过来，因为兴奋，脸上都焕发出光彩。
“前辈……怎么感觉你很奇怪？”
欢呼过后，林珠疑惑的看着周舒，用力擦着眼睛。
边雪点点头，注视着周舒，眼里也有不少迷惑，“舒师还是那个舒师，但看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和我们不一样了……似乎都不是人了？”
朱大山认真看了几眼，怪叫道，“还真的不一样了啊，小周，你很古怪！”
“你们胡说什么？”
采盈一脸不满的瞪着他们，走过去抓着周舒的手上下左右的看了一会，摇着脑袋表示不解，“哪里不一样了，不还是一样的吗？别乱说话！”
周舒摇了摇头，轻叹道，“我是有点不一样了，不是你们说，我还没有注意到。”
李傲剑走过来，剑意还没有收回去，目光一扫，“怎么说，你真不是人了？”
“还是人，不过诸天意志给了我一点差别对待。”
周舒笑了笑，淡定的道，“简单的说，就是我和诸天生灵不同的地方被诸天意志显现出来了，你们看到的我，更接近于最初的本质，这就是我这次渡劫带来的后果，呵呵，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细省己身，差别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毕竟魂魄是外来的。
在漫长的渡劫过程中，深入的感知了周舒后，诸天意志毫无疑问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做了标记。
这个标记只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周舒周围，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但在这些和周舒无比熟悉、修为又很高的同伴眼里，那就比较明显了。
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在最好的同伴们面前。
但细想下来，也不意外，之前还能瞒着诸天意志，但这次的确是瞒不过去，诸天意志长期和外来力量打交道，自然也有不少经验。
众人都是一惊，一时间都愣住了。
李傲剑眼神微凝，疑惑道，“什么意思，小周，难道你不是诸天生灵？”
“你胡说些什么啊！？”
采盈一时愤怒，盯着李傲剑，“老李你再乱说，小心本宫狠狠的揍你！”
李傲剑眼睛一亮，微笑着道，“宫主大人，说起来我来这里以后，我们还没比过剑呢？打架我肯定奉陪，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不管了，现在就开始吧？”
“等一等。”
采盈白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周舒，认真道，“你也别胡乱说话，你怎么可能不是诸天生灵？渡劫渡傻了，还是被诸天意志蒙蔽了？给本宫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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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5章 重要
“你在乎这个？”
周舒看了眼周围，心下了然，众人都有很多疑惑，但没有半分恶意在里面，纯粹就是关心。
“本宫才不在乎，管你是什么，你都是周舒。”
采盈连忙摇头，滞了滞道，“本宫就是……就是……”
“怕我在乎？不用担心。”
周舒摸了摸采盈的脑袋，温声道，“我当然是诸天的人类，只是有一些来自其他诸天的记忆，也从中得到了一些额外的帮助，所以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诸天意志刚才看到了这个，所以特意展示出来了。”
采盈眨了眨眼睛，“本宫听不太明白，但你肯定你没事对吧？”
“原来如此。”
李傲剑微微摇头，意兴阑珊的道，“那不就是来自天外的机缘么？还特意指出来，诸天意志还真是无聊啊。”
朱大山却有些兴奋，“哈哈，小周，我最早看到你，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凡人，和我一样。”
李傲剑愣了愣，“和你一样？”
朱大山颇显骄傲，“当然了，老朱我天生就不是凡人，我一直觉得我是天外陨石幻化而成的生灵，要不是这样，老朱我也不会自幼就这般高大，后来又得到山……”
“行了，这是你妈说的吧？”
李傲剑白了他一眼，转向周舒，眼里又闪出些光彩来，“小周，你说的其他诸天，有没有更好的剑道？”
周舒想了想，“那要靠你自己去看了，我那点记忆里可没什么剑道的记载，有可能也认不出来，而且你不是说，自己的剑道就是最好的么？”
“问道于盲，就算有你也不懂，算了，迟早都要自己去看的。”
李傲剑无趣的摆摆手，转向采盈，“采盈，你要不要比比？刚从剑圣那里得了些感悟，正需要练手。”
“叫我宫主大人！”
采盈哼了声，看了周舒一眼，“你真没事？那本宫去了？”
周舒笑着点头，“去吧去吧。”
“李傲剑！”
采盈迫不及待的飘起，叉着腰道，“来，谁怕你不成？！”
见采盈走开，林珠犹豫着走近了几步，注视着周舒，很小声道，“对不起，前辈，小女子就是感觉有点不对，随口说出来了，没有别的意思。”
“不用道歉，你们是担心我被诸天意志所趁，渡劫出了问题。”
周舒笑着摇头，“其实没事，那就是一场机缘，你们迟早都要知道的，诸天意志倒是帮了我忙。”
林珠不自觉的点头，“没错，就是一场机缘。”
边雪想到了什么，“舒师兄，你之前和小妹提到过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就是那些记忆里的？”
周舒微微一滞，“是啊，难得你还记得。”
“小妹当然记得，永生都不会忘。”
边雪很是认真的点头，“我一直都在期待，什么时候能亲眼见识一下……不知道小妹有没有这个机会？”
“当然有。”
看着她，周舒顿了顿，“你们几个……”神色突然肃然起来，“修行者只要坚持本心，其他的事情不用多理多想，生出迷障来反而影响修行，还有，修行者绝对不是局限于诸天的存在，你们迟早都是要超越诸天的，诸天之外的世界，你们都会经历，不用对此担忧或太过向往。”
“我们明白。”
几人都是一凛，连忙应了。
“我回仙舒城做事。”
周舒微笑点头，旋即消失不见。
如今不依靠混沌领域，穿梭诸天也不是难事，因为现在的大道也能掌控甚而超越混沌法则，整个诸天仿佛都成了周舒的域，任其随意往来，不受空间限制。
看到建木的时候，周舒滞了下。
绿叶丛中，突兀的现出了数十道深邃门户，丝丝点点的生机灵气，形成了云雾，萦绕在门户周围。
周舒很快了然，笑着道，“你还真会抓机会啊。”
“托你的福。”
建木的声音变得浑厚沧桑了许多，“看你的样子，似乎诸天意志已经管不了你了？”
“我想他应该不会再限制仙舒城了。”
周舒走了下来，落到一座门户前，“只有三十一座，除去混沌领域，还少了端明天，无思天，尚乐天？”
“嗯。”
建木带着些疑虑，“我试着启动了通往端明天的通道，没有遭遇到阻拦，想打开应该还是可以的。”
周舒微微一滞，“这意味着？”
建木沉声道，“端明天本源仍在，而且愿意回应我的召唤，只是我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陷阱，毕竟通道是双方的，这边开启，那边也有机会过来，我未必能挡住那些神族。”
周舒点点头，“那先别打开。”
“不用你说，”建木认真道，“我有点奇怪，我只是尝试，但还存在的三十三天基本都回应了我，那些圣人之门没有任何反应，圣人也没有出来阻扰，他们打算放弃仙界了？”
周舒沉吟了几息，“不用再顾忌圣人，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不会有作为。”
“哦？”
建木似有似悟，“圣人不再是圣人？你好像摧毁了他们的信念？”
周舒平静的道，“打破了一个梦罢了，当然，这是我的看法，在他们眼里，击败了诸天意志的我，可能更是恶魔，让他们无所适从，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也不打算在这方面再多费心思。”
建木缓缓道，“听起来，你打算是要走了？”
周舒迟疑了一会，不答反问，“建木，你觉得，诸天有我好，还是没有我好？”
建木斥了声，“废话，没有你，我都不可能复活，这个问题，你也不该问我。”
周舒笑了起来，顿了顿道，“如果不算这件事呢？建木，我知道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作为这个诸天最古老最睿智的生灵，如果说谁能代表诸天，那一定就是你，我不问你问谁？”
建木愣了愣，想了好一会才道，“那还是有你好，你可能带来了很多变数，诸天的秩序也会因此而改变很多，但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诸天没有你，他还能正常的运转下去么？仙界、圣人、诸天意志还有神族等等，他们给诸天带来的影响太大，正把诸天推向深渊。”
“你说的，还真是肺腑之言啊。”
周舒看着建木，似笑非笑，“没有他们，对诸天很重要，而我，似乎就是来对付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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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6章 保证
“我是这样说的么？”
建木愣了下，“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周舒笑了笑，“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我的主意已定。”
“什么主意？”
建木顿住了，那三十多道门户就像眼睛一样，深刻的凝视着周舒。
周舒淡淡的道，“我说过了，圣人不再是圣人，诸天的秩序已经打乱，但我不会再费心力去重建秩序。”
建木凝声道，“你打乱了却不管？那今后的诸天，就是一个纷争之世。”
周舒平静的道，“没有错，大道法则之争，各个种族之争，诸天万界之争，谁都可能陨落，谁都有机会脱颖而出，建立新的格局，不管怎样，他们都不会被诸天意志限制，都能走自己的路。”
建木摇着枝叶，“不是谁都有机会的，除非你带走舒之道，不然结局是注定的。”
“你认为舒之道会称霸诸天？你说得不对。”
周舒很认真的道，“舒之道会是今后诸天的基础，没有舒之道，混沌法则依然会被诸天主宰，没有舒之道，诸天还会回到修行成圣的老路，被诸天意志限制，他会扮演辅助的角色，而不是参与诸天的竞争，你要明白，舒之道从来不是一门意图控制一切的大道，相反，他会帮助一切，我相信，在舒之道的指引下，各种法则大道都能成长，都能超越混沌法则，而每个人，也都有超脱诸天的机会。”
建木缓缓道，“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道不会变成混沌法则？”
“我相信。”
周舒点了点头，突然提高了声音，“舒之道已经见识过一切，他不会选择成为混沌法则一样的主宰，也不会取代诸天意志，你说，是不是？”
“你是在问舒之道？”
建木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一震。
周舒平静的道，“对，舒之道已经有了自我意志，这也是我能够放手也必须放手的原因。”
建木缓缓道，“必须？”
“建木，你可以认为我对舒之道失去了控制，必须放手，可我不觉得是这样，”周舒神色微凝，“我创造了大道，但我不能主宰大道，我很清楚，在大道意志诞生的那一刻起，大道就是自我的，而我的责任，我的使命，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也就已经结束，我或是任何人，都没有改变这点的权利，我也相信他会走好自己的路。”
“大道意志……”
建木微叹口气，“周舒，你就不担心，你养出了一个可能毁灭诸天的存在？将来要是诸天因他而消失，早已超脱的你，会不会感到一丝内疚？”
“担心是没有用的，而且我相信不会。”
周舒摇摇头，“大道的基础就在诸天，毁去诸天也就是毁去自己，大道意志没那么傻。”
建木缓声道，“不是傻不傻的问题，有的东西就是会疯狂，不仅自己疯，还要拖着其他人走向末路，这种存在很多很多，我见过无数次，而越强就越会如此，几无例外。”
“我保证不会的。”
“我保证不会。”
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
建木一震，“那是大道意志的声音？”
周舒摇头，“是他通过我传的话，我相信他的保证。”
建木沉默了，半晌无语。
“这位前辈真是顽固啊，说了这么多都不听，我见过混沌领域的情况，我绝对不会再去取代诸天意志，那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再说我的目标根本不是这个诸天……你再跟他说说呗。”
“让他自己想罢，其实说再多也没用。”
“真是执拗啊。”
“这不是执拗，只是你不能理解他，有一点你必须要明白，这个诸天里面的大道法则、生灵或意志等等所有一切，他们的最终目标都是超脱这个诸天，只有一个除外。”
“建木？”
“不错，建木是诸天根本，他也绝不会离开诸天。”
“难怪他这么担心诸天，那你也别说了，反正我知道该怎么做。”
沉默的建木开了口，“我就当做是你们的承诺了，虽然承诺向来不可靠，但也只能如此，周舒，你现在就要离开诸天么？”
“事情还没有做完。”
周舒摇头，笑着道，“秩序还没有完全打破，再说我不可能让神族参与诸天之后的重建。”
建木温声道，“你还是负责的，想做什么就做，需要我的时候，说话。”
“现在就有需要。”
周舒缓声道，“建木，我想你和你的阵界更多的容纳舒之力。”
“这个……简单。”
建木似是不满的道，“我知道，就算我拒绝怕也不成，舒之道刚刚帮亿万人挡住了劫数，今后诸天又没有圣人挡劫，恐怕所有修行者都要来这边渡劫了，如果我抗拒舒之道，恐怕以后都没有立足之地。”
“建木，你才是诸天的根基，舒之道是辅助。”
周舒认真道，“这是建立秩序前的权宜之法，之后肯定会有别的东西来取代舒之道，而且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提防神族侵袭，再说诸天意志也有可能过来捣乱，不能不防着点。”
“我就是说说，你不用当真。”
建木连忙笑着道，“没有舒之道和仙舒城，我怎么可能恢复记忆，重新回到鼎盛时期的能力？对你和大道，我永远都是感激的，我唯一有点可惜的就是，舒之道一点不能融入造化之力，不然我都想投入你这一门了。”
周舒正色道，“大道不可能融入造化之力，我和大道意志也从没想过。”
建木看似说笑，但也是提醒或说告诫，如果舒之道真的融入了造化之力，那他建木的意义又何在呢？
其实也不太可能实现，虽说造化之力也是混沌法则的一部分，但这一部分的实现基础就是建木，这个混沌初开就有的初始生灵，造化也是缘他而生，他决定了诸天绝大多数生灵的命运，没有建木，这诸天里最多的恐怕就是意志而不是真实有血有肉的生灵了。
建木顿了顿，“需要我做什么？”
周舒淡然一笑，“什么都不需要，你别太抗拒就行，等几天以后，仙舒城的阵界就是真正的坚不可摧，哪怕神族和诸天意志，也别想冲进来。”
“那我等着了。”
建木平静的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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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7章 休想
大道意志的保证，建木不会相信，其实周舒也一样不相信。 但他不需要再多费心思，一代人只作一代人的事情，诸天对他来说，即将成为过去，之后如何发展，如何变化，他管不了，如果一定要管，那结局只会是一个，那就是他变成诸天意志。 这和大道意志变成诸天意志，又有何分别呢？ 当然，如果周舒成为诸天意志，仙舒城建木还有许多人都会因此受益，诸天也可能会正常的长久的发展壮大下去，然而周舒不可能永久的留在诸天，他终究是要离开的，而离开得越晚，他对诸天的影响就越大，那么，离开后引来的问题也就越多，还不如及早抽身的好。 周舒展开大道之桥，把雪女等人召唤过来，一起着手改造阵界。 把舒之力融入生机法则等等之中，成为空气一般的存在，有大道意志的建木的全力配合，这并不难。 这些事主要是雪女带着其他弟子们做，周舒则专注于讲道著书，在离开之前，他会把舒之道的精义，或说能限制大道意志的一些手段，教给舒之道的道徒，尤其是雪女雷援这些人。 不管从哪方面做起，能影响大道的进展和方向，也就是限制大道意志了。 “师尊，你是要离开了吗？” 闻道之后的雪女，面庞自生神光，和过去有了许多不同，手捧着新成的舒心经，看着周舒，眼里有无尽留恋。 “我能做的，该做的，都做完了就会走。” 周舒点点头，笑了笑，“可能也不会再回仙舒城了。” 雪女心神一紧，身体颤抖了下，书都差点掉落下去。 雷援却显得很平静，还带着一丝笑容，“师尊，你要去哪里，到时候我们去找你啊。” “这个我也说不清，没有人教给我跳出诸天的经验，更没人告诉我离开了诸天后会去哪，”周舒顿了顿，笑着道，“呵呵，要再见到恐怕是很难了。” 雷援摇着头，认真道，“有舒之道做指引，肯定不会难，我们离开的时候，顺着舒之道去找就行了。” 雪女也定下神来，郑重的点头，“我肯定能找得到师尊。” “那我等着你们。” 周舒看着两人，心里一暖，不由自主的应下来。 他不敢保证，也没法保证，大道和个体离开诸天的结果是什么，谁也不能确定，按照过往的记忆来看，诸天也有高低之分，低到高的结果，一切都被清空也不是没可能。 雷援颇是自信的道，“师尊你就放心去吧，不用担忧大道和我们。” “是的。” 雪女迟疑了几息，也跟着点头，“我们会约束舒之道，决不让舒之道背离师尊，即便舒之道取代仙力成了诸天最普遍的力量，我们也会让他保持原样，不至于让诸天变质。” “我相信你们，走了。” 周舒笑了笑，转身离开。 可能又是一个不能实现的保证，但又能如何呢？ 他不打算去想去管。 他一向喜欢把事情把握在自己手里，事无巨细的控制，但从眼界境界的提升到大道意志的诞生，他很清楚，过去的习惯已经不必要或者说已经不可能再做到了，所以，结束才是更好的选择。 下一个瞬间，周舒出现在端明天前。 曾经的迷障不再是阻碍，一切都清晰可见。 那层薄薄的神雾，周舒也明确的看透了其中奥妙，里面隐伏着一个个细小的绿点，细看是其实是一个古怪的漩涡结构，一团小球围绕着一个大球不断旋转，有点类似于混沌之力和诸天意志的组合。 这就是神性了。 毫无疑问，也是一种来自外来的力量。 和混沌领域里见到的那些相比，他更强一些，漩涡结构的空隙更小，近乎于无，这虽然让漩涡无法容纳更多力量，但彼此的关联也更加紧密，即便是现在的周舒，也无法将其分离开来，对诸天意志来说也是苦手，若非如此，神性也不会穿透混沌领域，堂而皇之的进入诸天。 周舒的观察似是触动了什么，一些神雾穿过阵法，缓缓飘了过来。 周舒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些神性落到身边，甚而慢慢附着在自己身上。 果然，自己能吸引他们。 上次过来端明天，之所以能畅行无阻，甚而能利用这些神雾感知端明天的一切，原因就在此，之前只是有模糊的感觉，而这次是完全的确认了。 或许这些神性，也来自周舒来诸天之前的地方。 这可能么？不可能呢？ 一时之间，周舒很有些纠结。 “你又来了！这次休想再逃走！” 震雷般的怒吼，打断了周舒的思绪，不知觉间，周舒面前已经多了几个人。 之前和周舒交过手的纪凌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人，一个老者。 周舒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意识到一种莫名而又强大的压力，几人都是一滞，年轻人和老者面色凝重起来，而刚才大吼的纪凌，脸色直接灰了半截，忙不迭的往后退去。 “我……我怎么有种见到了神主大人的感觉……怎么回事？” “我也有类似的感觉，他似乎也有神性，好像还能操纵？” “总之一定要小心，现在神主大人还没有出来，这人极度危险。” 几人对视一眼，暂时平定了心神，年轻人迈前一步，举手行礼，“创道者周舒，在下端明天端明天郭佳，这两位是贾栩和纪凌，不知道友再次来端明天，所为何事？” “你是为那个杨梅来的对不对？我们可以把她交给你。” 纪凌突然开口，好像有些压不住心里的恐惧了，只想尽快让周舒离开。 老者贾栩微微一震，连忙瞪眼过去，又缓声道，“也不是不能商量，虽然我们为杨梅道友付出了很多心血，但她的确不太适合端明天，如果道友的要求合理，我们也不是不能成全，但要先经过神主大人的同意。” 也是个色厉内荏之人，毕竟他更强，而感知到的压力，比纪凌也要多出几分。 年轻人郭佳摇头，叹了口气，但没有阻止，他也知道，眼前的周舒，真的不好对付，尤其是神主大人很久没有出现的现在，几乎不可能打得过。 （PS：谢谢书友09083007的一直的支持和关注，感谢订阅投票评论收藏的书友们~~~）
第4458章 带路
“我会带走她。” 扫视众人一眼，周舒淡淡的道，“但我要先见你们的神主。” 纪凌连忙道，“神主大人他……” 话未说完就被年轻人郭佳阻住，郭佳举了举手，“神主大人不见外人，还请创道者见谅。” 周舒笑了笑，也不说话，大步往端明天里走去。 几人一时间竟不敢阻拦。 “还不动手？” “还不动手？” 在斥喝声中，纪凌咬了咬牙，迅速变化出神族模样，手臂化作利刺，疾朝周舒刺去。 周舒只作无视，背后突然生出一面透明的凝实盾牌，任凭纪凌骤风暴雨，全都被盾牌挡在外面。 纪凌也是斗出了狠劲，大吼一声正欲加力，却又听到了呵斥声。 “还不住手？” “还不住手？” 纪凌一脸茫然的停下来，心里却是不忿，回身道，“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了。” 年轻人轻叹一声，往端明天内掠去，“我去神殿，也许还来得及。” 纪凌愣住了，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眼睛发直，嘴巴张得极大，仿佛能塞进去一间大屋子。 周舒每走一步，端明天便要变小一截，或者说是端明天的阵法和天幕要缩小一截，神雾也是如此，走了数百步的周舒，面前的端明天几乎就剩下一个光突突的干巴界了，而那些原本充斥在端明天周围的力量，全都汇聚在了他的身后，像是自发的聚集，一点都没有犹豫，也毫不掩饰。 那道盾牌就是因此而生。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还用问么？周舒对神力的操控，恐怕能和神主大人相比了……” “这不是恐怕吧？” “好罢，如果你一定要我说实话，那就是，周舒现在就是比原来那个更强的神主大人。” “你什么意思，他是神主？” “对我们神族来说，最能吸引神性最能操控神力的人就是神主，这句话有错么？” “没有错……” 纪凌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虽然怎么都想不通，但事实就是如此，神族的一切都是围绕神性和神力来的，注入神性赐予他们神力的自然就是神主，而眼前的周舒，无疑也达到了这个标准，甚而更强，他知道，当初的神主要改变端明天的阵法和外貌，也不可能这么轻松自如。 ——不管是神性还是神力，好像就是因周舒而生一般，对他绝对的服从。 贾栩没有理他，径直跟到了周舒后面，那亦步亦趋的样子，像极了周舒带来的跟班。 “去云池吧？我知道在哪里。” 他迟疑着道，“周道友，神主上次下去后就没有再上来，到现在已经有好多年了，很久都没有人去管端明天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周舒没有看他，继续往前。 贾栩笑了笑，一点也不尴尬，继续道，“其实这也是好事，如果他还在，杨梅道友恐怕早就被他强行变成神族了，他一向都是这样的，被他看中的，基本都逃不过。” 周舒微微一顿，淡然笑道，“你们的凡间世做得不错。” 来到端明天的时候，他便回收了当初留下的诸多魂影，对端明天的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只是一些关键性的东西，比如神殿云池等等，虽然也看在眼里，但还不能确定。 “那是神主制造神族用的。” 贾栩心神一凛，连忙解释道，“神主没有人性，做事很残忍，在他主宰端明天和仙界的时候，有数不清的种族被他制成了神族血肉，不得不说，老夫也帮了不少忙，助纣为虐，但那也是迫于无奈，一旦被注入了神性，在端明天里就会被神主操纵，根本没有个人意识，也无法反抗。” 周舒平静的道，“那些变成血肉的好像都是内部争斗死的，其实和诸天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更直接一些。” “是啊，但问题就出在直接上。” 贾栩点点头，“在端明天里，各个种族都被迫加快了进化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加速啊，在这里，只要不能持续进步就只能去死，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这种安排难道不残忍么？大多数种族都竞争不过某些强大种族，如果诸天全都是这样，那诸天里就没几个种族了，各种大道法则也不可能发展起来。” 周舒冷声道，“所以他只在端明天做这件事。” “说得也是。” 贾栩习惯性的跟着点头，似乎嗅到了某种不一样的味道，思虑了一会道，“还是创道者看得清楚，神主的没有人性，在某些事情上也有可取之处，不能全然废止，不过和真正的修行者相比，神主还是有很多缺陷的，而且是不可弥补的缺陷，老夫始终相信，端明天只有在人类，在修行者的指引下，才能成为真正受诸天爱戴的神之国。” “人类，修行者……” 周舒停了下来，抬手一举，身后的盾牌飘了起来，落在手心。 感知到那绝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唯恐它们突然落到自己身上来，那即便自己是神族，恐怕也要瞬间灰飞烟灭，贾栩禁不住的往后退，惊惶的道，“创道者，你要做什么啊？” 周舒不答，将那盾牌放在身前，还拍了拍手，好像沾到了灰似的。 这盾牌，如今只是单纯的神力。 里面的神性几乎全被周舒吸收过来，借此机会，他也了解到了神性是如何聚集和吸引法则之力然后将其变成神力的奥秘，的确是很奥妙，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看起来极度复杂的道理在他吸收神性后不久就完全明了了，仿佛这些道理就是在这里特意等着他一样。 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原因，但他有种清晰的感觉。 这位消失已久的神主，恐怕是在等一个人，这个人，也可能就是自己。 这些力量的用途，周舒还没有想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再留在端明天保护端明天了，不管是仙界还是诸天，都不需要过去的端明天，没有他。才是最合适的结局。 “带路罢。” 虽然早就看清了端明天的一切，周舒还是说了这句话，还特意回过头，给了贾栩一个笑脸。 “知道了！” 贾栩连忙应声，笑得皱纹都挤在一起，像一朵绽放的大丽菊。 （PS：谢谢乔哥一直的支持和关注，感谢订阅投票评论收藏的书友们~~~）
第4459章 来了
看着老者引着周舒进了神殿，里面的人顿时噤声。 落针可闻。 老者贾栩轻咳了一声，故作平静的道，“虽然屏障现在没了，但诸位应该也看到了，这位就是来自仙舒城的创道者周舒，他对神性和神力的控制远远超越了诸天任何人，老夫愿意认他为端明天新的神主，我相信只有他能带领我们神族继续前进，诸位有什么意见？” 还是没有人说话，大多数人都盯着大殿中的云池，似在期待着什么。 “过去的神主已经不会回来了。” 贾栩冷冷的道，“诸位还是面对现实罢，神之国需要新的神主，整个诸天，唯有周舒才能承担得起。” “你说不会回来就不会回来了？！” 一个矮小老者回过头，怒视着贾栩，“你什么东西，吃里扒外！还没动手就投降了？！” “王霜，你就是喜欢出头话还多，我早告诉你这不是好事。” 贾栩一点不生气，摸着胡子笑道，“你应该还记得吧，上次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在神主大人手里了，我这也不是吃里扒外，端明天的神主就该是周舒，这点，以后谁也不能否认，我只是比你早看到这点。” “我先剁了你！” 王霜身形一震，忽然就显出本形来，或许是在神殿受限的原因，模样虽在，尺寸却小了很多。 贾栩也不在意，淡然道，“你从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说这种话呢。” 王霜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你一个叛徒和一个修行者不成？” 说着他还招了招手，却无人回应他，只有那年轻人郭佳抬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很快又把目光投入到云池里，暗暗叹了口气。 王霜碰了个钉子，大约察觉到不对，但一时间也不好改口。 “狻猊？” 周舒想到了什么，“你是和公孙正一起，在悬铃宗杀了数万修行者的那个。” 听到周舒的话，王霜喝了一声，“是又如何，我还要问你，公孙正去哪了？！” “他闯入仙舒城追杀玲珑天的人，被仙舒城的几位长老联手杀了。” 周舒平静的看着王霜，似有所思的道，“你站出来也好，我正想验证一下我的想法。” “死了？” 王霜心神一悸，脸色有些发白，“要验证什么，这可是神殿，你别想乱来！？” 声音如炸雷一般，但高开而低走，后面声调都颤抖起来，不再是色厉内荏，恐慌已溢于言表。 周舒也不多话，一抬手，一道袅袅的黑烟从王霜头顶飘出，落到周舒手上，而在黑烟飘出的一瞬间，王霜便僵直住了，仿佛一座雕像，栩栩如生，但再也不能真的生存。 众人都愣住了，连最角落从未有过动作的中年女子都禁不住看向周舒。 周舒没有在意，似是自言自语的道，“神性果然是和个人意志相连的，一旦抽走神性，个人意志也会立刻随之崩溃毁弃，意志不可能脱离神性独立生存，甚至连保护他的机会都没有，很决绝啊……” “神主竟然这样对待我们，他不是说我们还可以……” “这么说，我们的意志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这早就是事实了，你才知道么？” 众人都是一滞，脸上的惊恐难以掩饰。 年轻人看着周舒，缓缓道，“道友的意思是，成了神就别想再做回人？” “不错，但不得不说，在没有足够好条件的时候，要让如此强大的力量不被滥用，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周舒点点头，看向众人，淡淡的道，“我本来在想该怎么在诸天安置你们，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必要了。” 很明显，既然不能抽走神性，这些神族便不能进入诸天。 纪凌脸色骤变，大声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杀光我们？！” 年轻人连忙阻住了他，摇头示意他冷静下来。 “不要胡说。” 贾栩心里也有很多不安，但看起来却是淡定自若，微笑道，“神主大人的意思很简单啊，就是提醒我们不要反抗，他随时都能抽走我们的神性，让我们什么都做不成，当然，诸位也不用太担心，大人从来都是仁厚的，而且这也没必要，我们相信大人是真正的神主，自然会诚心诚意的侍奉，绝不会有二心，我说的对罢，各位？” 看着众人，他的笑容越发灿烂。 朝代交替啊，这样的机会他不会错过，能不能超过郭佳的地位，占据神殿最好的位置，就看这一下了。 很快就有人过来给周舒行礼，一个接一个的，没有一个神族例外。 如果说周舒在外面做的事情让他们还有一点犹豫，现在看到王霜的倒毙，他们就明白，不可能再有别的选择，除非神主现在出来，不然他们就必须接受周舒成为新神主的事实。 贾栩面露得色，对周舒恭谨的行礼，“神主大人，你有事尽管吩咐。” 其余人也没有再旁观，跟着行礼，一个比一个顺从，完全接受了，周舒就是神主。 “我去云池里面看看。” 周舒没有理他，缓步往云池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想法各异，但没有人打算去阻止，连说句话都不敢。 云池里的云朵，看似平平无奇毫无伤害力，但全都是凝聚成实质的神力，轻微的浮动摇晃，实则是浩瀚的力量波动，外面的这些神族都很强，但在这云池里面，恐怕待不了十息，就要被神力碾碎。 当然，对周舒毫无影响。 如前所述，这次来到端明天的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神性和神力，无愧于别人眼里的神主。 穿过厚达数百丈的神力云池，周舒落到一处空地上。 说是空地，只是没有那些层层叠叠的神力罢了，但空间里还漂浮着许多淡淡的烟雾，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也是神雾，但其中的神性更加浓郁，更加深刻，可谓集大成者，站在其中，周舒有种不自觉要被其感染或说融入的感觉，仿佛自己也要成为神性的一部分。 花了几息稳定住心神。 他仍是修行者，仍是有本心的自我，不会被任何事物影响，无论是诸天意志，还是神的意志。 定下神来的瞬间，立时有一个声音传出来。 “你来了。” 浑厚而沧桑，更带着许多疲倦，仿佛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PS：谢谢drgjz0长久的一直的支持和关注，感谢订阅投票评论收藏的书友们~~~）
第4460章 盘算
说话的大约就是神主了。 只有意志足够强大，拒绝被神性融入，才能获得交流的机会？ 周舒淡淡一笑，“来了。” 再没有声音回应，只是周遭的神雾开始晃动起来，而一幅幅画面也在不断的展开。 伫立良久，周舒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和料想的并无太多差别，神主的确来自周舒所在的诸天，也曾是人类，但有所区别，时间上的区别。 来到这里的周舒是后来者，就别的诸天来说，他也是后来者，那位神主所在的时代比周舒要早很多，大约一千八百多年的乱世，这使得神主的眼界不如周舒，局限性大，当然，他在很多地方也比周舒强，不过这些都无须多说，那位神主来到诸天时，正好是建木开启三十三天、端明天的开拓阶段，百废待兴，在端明天的人们眼里，出生神兽一族的神主无疑是一位天赐的无比出色的天才，很快就被视为重点人才，着重培养。 神主没有错过机会，在集中了诸天大多数资源的端明天，他发挥出了所有才智能力，力争上游。 不得不提到神性，这个在诸天里显得强大无比的力量，起源其实是过去那个诸天里人类都有的东西，血脉也好，观念也好，信念也好，气息也好，它们看似平常，但在这个诸天，他们就是独一无二，而如果诸天的一切事物都要围绕着它们来运行，那它也更不平常了，甚而能变成一切的中心。 神主就是这么做的。 一块普通的玉，本来只是一块好看的石头，但加上八个字，它就可能号令天下，无所不从。 这是他经历过的事情。 来到别的诸天，他相信自己前世未曾做到的事情，能在这里实现。 于是他花费了很多年，强行让诸天的一切力量都去服从自己。 他成功了。 虚无变成了实质，把不可思议的变化变成了真正的规律。 本质上说，他其实是在诸天里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法则，一种让诸天力量都必须遵循的法则，和混沌法则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不能和混沌之力一样吞噬转化万力，只是驱动和融合。 这当然是个奇迹，甚而比周舒做到的更加奇迹。 周舒都不得不佩服，甚而敬仰。 大道源于智慧和经验，可以创造，而创造一种法则……任何一切法则，在诸天出现后就已经存在，只待发现，不可创造。 只是，谁也不知道，作为诸天外来者的他却能制造出例外。 这法则，也就是神性。 随着一个个神族出现，端明天正式成为神之国，而创造神族的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神主。 诸天的一切，都在手中，予取予夺。 不过，他志不在此，神主不是他的最终目标，在保留了控制权，再把大多数事务都丢给那些神族后，他开始寻觅离开诸天回到过去诸天的方法，为此耗费了几乎所有心力。 最后成功了没有，周舒不知道。 至少在端明天里，在诸天里，是感知不到神主的气息了。 但不能肯定他已经离开，其实消亡了的可能可能还大一些，神主始终没有真正融入诸天，他的寿命和诸天没有关联，只在于神性也就是他创造的法则本身，当法则出现问题的时候，他的状况也会随之改变，而神性作为一种独立于诸天之外的法则，也不可能仅靠端明天仅靠那几个神族来延续发展，出现问题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在端明天里，神性能操控一切力量，他的寿命必定是无限的，但离开端明天，进入混沌领域后，谁都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 混沌法则和其他法则不一样，神性不可能让混沌之力服从，也就会被诸天意志限制。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成了法则的意志，存在于自己创造的法则里，等待苏醒，或是跟随其他人离开。 周舒没办法确定到底是那种可能，虽然他和神主来自同样的诸天，一来就能掌握甚而超越神性法则，但也不可能提前发现藏在法则里的意志，好比舒之道的大道意志现身之前，他也毫无感觉。 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是最后一种可能，在周舒离开诸天的时候，他多半能见到神主现身。 周舒也无意去寻找这些可能，他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那些画面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如何用神性法则隔绝周围，创造新界，以及正确利用穷极之门的办法。 当初毁掉建木，把玄黄界推入诸天之沿的都是神主，假借了仙界的名义罢了。 “神主大人！” 看见周舒安然无恙的从云池里走出来，贾栩第一个迎上去，笑得无比灿烂。 其余的人也很快跟上来，恭谨的行礼，进了云池还能出来，过去的神主大人大约的确是死了，但凡还有一口气在，骄傲的神主也绝不会让只有自己能够出入的禁区被别人践踏。 “选三个人出来。” 周舒看了他们一眼，“等会跟我去诸天之沿。” “是！” 贾栩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们这就去准备。” 郭佳微微一滞，缓缓道，“大人是打算把玄黄界移出来么？” 周舒淡淡的道，“你算一个，上次的事情你也参与了吧，这是将功赎罪的机会。” “是。” 郭佳低下头，不知是吉是凶，暗自盘算。 周舒也懒得理会他们，几步走出了神殿，看了眼远处的高塔，微微摇头。 他早看见杨梅在里面了，样貌和过去也几乎没有区别，依然是那个她，但也不一样了，通过回溯，他看得非常清楚，当初的杨梅自爆两次后，神魂分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继承在牧颜身上，一部分留在杨梅自己那里，而剩下的一部分，也是对周舒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那些记忆却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回溯也没有发现。 现在把她带回去，也许只能解除那点执念，当初的她，可能是再也回不来了。 “不用再问了，你们再来多少次，我也不会同意的。” 刚走到门前，里面就传来了杨梅的声音，依然清脆如铃，只是多了些冰冷。 周舒笑了笑，伸手推开了门。 （PS：谢谢书友09083007的一直的支持和关注，感谢订阅投票评论收藏的书友们~~~）
第4461章 一面
门打开了。 而埋首于丹炉的杨梅，连抬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我是周舒。” 周舒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平静的道。 “是仙舒城的那个创道者吧？” 杨梅舞动着手指，灵巧的引着丹火，漠然道，“你能到这里来，端明天大约已经被你们攻破了？我不是神族，但的确也为端明天做事，除了炼丹我什么都不会，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希望你晚点出手，等我炼完这一炉丹药，它对你们也很有价值，不应该中途毁弃。” 周舒淡淡一笑，“你记得玄黄界么？” “知道，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梅专注于炼丹，“你最好别打扰我，不然花的时间更长。” 周舒看着她，缓缓道，“你为什么不想做神族？” “修行者应坚持本心，我的本心就是炼丹，别无其他，”杨梅平静的道，“而成为神族就不行了，他们的神力一点也不适合炼丹，我现在修行的几种就很好。” 周舒神色微凝，“一定要坚持本心？” “是。” 杨梅毫不犹豫的应道，说完却又顿了顿，眉宇间皱起了一个问号，“我记得是这样，也肯定应该是这样，但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记得了，算了，没必要去想。” 周舒笑了笑，像是放下了什么，“炼丹更重要。” “当然。” 杨梅抬起头来，微眯着眼看向周舒，似有所思的道，“你可以动手了。” 周舒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一些什么来，但却徒劳无功，只摇摇头，“你多虑了，你是丹道天才，是诸天稀缺的人才，我不会伤害你，只会把你送回仙舒城，我会提供你需要的资源，你可以继续炼丹，当然，你要不想去也可以，但我不希望你这么选择，端明天很快就会离开诸天。” “我大约明白了。” 杨梅眨了下眼睛，想了想道，“我去仙舒城，但我有一个问题，去了仙舒城，我会被囚禁么？” 周舒笑道，“当然不会，你有自由，想去哪里都可以。” “好，我会为你炼丹的，什么时候走，你告诉我一声。” 杨梅点点头，从丹炉里一颗颗的取丹，小心的放在玉瓶里，又取出一些材料归类整理。 周舒看着她做这些事，感觉熟悉又陌生，不觉摇头，“你会炼制化蝶丹么？” “会。” 杨梅抬起头，有点疑惑，“你也知道这种丹药？诸天的丹方我都有搜集，化蝶丹本身是非常不错的丹药，看不出出自小界，但丹方本身有问题，材料选择比例也不恰当，使用后有很大的缺陷，尤其是短时间连续使用，等我想好了正确的丹方后我才会开始炼制，你需要的话，可能要很久了。” 周舒微叹口气，“我就是问问，等会我让人来接你。” “等一等。” 还没走出门，杨梅站了起来，抿着嘴唇，“那些神族，还有神主，是不是已经死了？” 周舒立住了，缓缓道，“不是，神主早已离开，神族死了两个，其余的都很好，他们把我当成了新的神主，你要有事找他们，我让他们来见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没机会了。” 杨梅想了想，展颜道，“不用了，我也就是问问，他们对我还很好，没死就行。” “不会死的，今后怎样要靠他们自己了。” 周舒出门后，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看开的释然，还是忘却的淡然，这是进入诸天后和杨梅的第一面，大约也是最后一面。 三位神族等候着周舒，见周舒过来都上来行礼，“神主大人。” 周舒看着年轻人，“郭佳，具体的步骤你应该知道吧？” 郭佳神色微凝，“神主大人，我有经验，魔界的传送大门是我负责开启的，但挪移玄黄界的话，我能调动的神力远远不够，未必能做好。” 周舒沉声道，“云池里的神力全都可以用，我会负责调度，你只用开门，够不够？” 郭佳掐指算了几息，点头道，“云池里的神力积累几多，肯定够了，三次都绰绰有余。” “好。” 周舒点点头，“我送你们去仙舒城开门，玄黄界由你们负责挪移出来，我在这里传递力量，不用顾忌太多，越快越好，玄黄界有建木和舒之道保护，不会有损伤。” “知道了，神主大人。” 几人一起点头，面色恭谨。 周舒也不啰嗦，很快把他们送到了仙舒城里，一个离云卷界不远也不近的空旷所在。 神族们开始建造传送大门，周舒回到端明天输送神力，云池里的云雾喷泉一般的冒出来，跨越诸天传递过去，同时周舒还在做别的事情。 “创道者，找我们有什么事？” “正修炼呢……” “少啰嗦，周城主让你来就要来！” 圣人秋，棱，老道等人到了端明天，还不忘吵闹，但看到端明天的情况后，个个脸上都挂满了惊讶。 “端明天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外面的阵法和神雾呢？” “里面也没有神力啊，完全被清空了？” “创道者你可真是强啊，难以置信，高高在上的端明天，这么快就被征服了。” “怎么没通知老道一声，老道也想来踩一脚神族啊……” 周舒看着他们，缓声道，“神族都在大殿里，不用你们管，而端明天里的各个种族还有他们所在区域的全部资源，诸如仙脉等等，我需要你们把他们送去仙舒城，多叫些人来，送去就行了，自然会有人负责安排。” “明白了。” 秋点头，“我们马上就去办。” 棱迟疑了一下，“我想多问一句，生灵都送走了，端明天留下给神族么？” 周舒点点头，“神族还有神力，都是诸天不需要的东西，而端明天，它已经沾染了太多神力，不太可能净化回来，我也不想这么做，干脆留给他们罢。” “你的意思是……” 老道想到了什么，心神微震，“把端明天和神族送进混沌领域？” 周舒淡淡的道，“不是混沌领域，而是诸天之沿，当然，我会用把所有神力用来封闭端明天，让他们不可能再开启通道，之后我还会关闭诸天之沿的所有出口，让诸天之沿不再和诸天连接，但会保留一道和混沌领域的门户，如果他们还有机会出来，就会和成熟了的天族成为邻居。” “啊？” “啊什么啊，那本来就是神族真正该待的地方！” “他们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创道者做得好。” “这才是恶有恶报呢，让他们永远都不能再出来！” 几人一惊，随即高兴起来，纷纷鼓掌称是。 （PS：谢谢书友854的一直的支持和关注，感谢订阅投票评论收藏的书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