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2章 不在乎
采盈瞥了周舒一眼，照本宣科的道，“采盈……宫主大人，你的剑道比任何剑修都纷杂，剑体加上数不清的剑诀剑意，甚而超过了一些剑圣，但问题也在这里，你要么完全融会贯通，要么取舍决定重点，前者的难度极大，可能没有人能做到……他是不是这样说的？”
周舒摸了摸下巴，“哈哈，原来你都记得，我就不用再提醒了。”
“真当本宫不看书不找道友的啊？”
采盈不满道，“在剑道上，本宫能做的都做了。”
周舒认真道，“采盈，那我送你去女娲领域吧，那里有四位剑圣，整个混沌领域有一半剑圣都在那了，慈航大仙也在，她很好说话的，你要有事，她会帮你沟通仙舒城和玄黄界。”
采盈不觉叹了口气，“本宫这么聪明，这下肯定又要领悟很多种剑意了……”
“领悟之外，还要融合取舍。”
周舒郑重起来，“他们都是前辈，这方面肯定能给你很多建议，你也不要顾忌，遇到问题只管问，要是他们有敷衍揶揄，告诉我，我去教训他们。”
采盈不服气的道，“看你说的，这些圣人都是你徒弟么，说教训就教训啊？”
周舒笑着点头，“你还真是聪明，一语中的。”
“还真都是你徒弟啊？”
采盈愣了愣，看了周舒一会，似有些幽怨，“本宫不跟着你的日子，你一个人就做了这么多事……”
周舒顿了顿，认真道，“这次如果渡过了道劫，以后不管我去哪，你都可以跟着来了。”
采盈脸色微变，斥道，“不是如果，是一定。”
周舒点头，“好。”
采盈看着他，表情很严肃，“那还不快去？本宫等不及了。”
“嗯。”
周舒知道她是不想影响自己渡劫，也不多说，很快就到了女娲领域。
速度比他想得还要快，舒之道的进步体现得很明显，已经快要把混沌领域当成自己的领域了，即便不是瞬间传送，也差不了多少，原本要几天几夜的路程，几个瞬息就到了。
“我还想着去找你的，你就来了。”
看到周舒，慈航大仙有一些惊喜。
周舒行了一礼，“大仙，这是采盈，以后要在你这边待一阵子。”
采盈跟着行礼，眨着眼道，“大仙就是大仙，一看到你，心神立刻就平静下来了呢。”
大仙微微一笑，“你可没有平静。”
“大仙就是大仙，这也看得出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采盈连忙点头，眼里的敬佩好像更多了。
周舒摆了摆手，“好了，这些话是林珠教的吧？圣人都在那边，你去找他们就是。”
说着朝那边看了一眼，圣人们纷纷起身点头，修习舒之道越多，对周舒的服从性也就越高，也可能是这么多年的束缚，他们习惯了这种感觉，其中一位圣人行完礼没有坐下，反而走了过来。
周舒微微一滞，“梅道友有事吗？”
“周城主，不……创道者，请帮我看看，我现在的舒之道，能够在混沌领域里正常行动吗？”
那圣人神色恭谨，“一直待在这边蒙两位照顾，实在太打扰慈航大仙还有周城主了，如果能自力更生，我想出去自己修炼，两位也能减轻一些负担。”
周舒脸色微沉，“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他们都这么想？”
那圣人心神一颤，连忙道，“是我自己的，但也有两三位道友这么提过，他们也是怕……”
“行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们一遍。”
周舒陡然提高了声音，沉声道，“诸位，在你们修炼的混沌舒心经能够对抗诸天意志之前，都不能离开女娲领域，谁要一定要离开，可以，先进混沌漩涡和我比一场，赢了的就随意，或者，你们可以一拥而上，看看能不能胜过我，我说过了，就不会毁诺。”
“创道者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从来没想过要出去。”
“是啊，我们都听创道者的。”
“创道者和大仙给我们生机，帮我们修行，谁违抗他们，我就跟谁过不去！”
“是梅老三在胡说，我们都没想离开啊。”
“梅老三，你赶紧回来，别惹创道者生气了！”
众圣人面露惶恐之色，纷纷站起来回应，一个都不敢落下，而面前的梅老三脸色都灰了，几乎站不稳身形，不住的行礼道歉，“创道者，我就是问一问，是我的错，我再不这么说了。”
“我不是责备你。”
周舒平静的道，“现在出去，不止是害你一个，更是害了这里所有的圣人，我教你们舒心经，不是让你们去送死的，等你们练熟了，自然就可以出去，到时候我绝对不留。”
“是，是。”
“创道者是为我们好，我们明白。”
“练好了舒心经，哪里去不得？根本不用急于一时。”
“就是，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继续修炼就是了，谁要是中间捅出娄子，别怪我不客气！”
周舒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你回去吧，梅道友。”
梅老三忙不迭的退走了，在周舒面前，他实在站不下去了，刚才那瞬间的压力几乎让他崩溃，还是由里到外的那种，周舒这个看起来平和的创道者，恐怕轻易就能把他把这里的人全都撕碎。
“哇，本宫信你了。”
采盈眼睛睁得很大，也亮，月亮似的，“他们真是你的徒弟啊。”
“收不收还是个问题。”
周舒收起威容，微笑道，“你过去罢，但别太吵闹，打扰他们的修行不好。”
“放心吧，别把本宫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哼！”
采盈白了周舒一眼，轻巧的飞过去了，蝴蝶一般。
周舒看着她过去，笑了笑，“大仙，要打扰你一阵了，这家伙有点不懂事。”
慈航大仙微笑摇头，“没关系，我觉得很懂事啊。”
周舒点点头，肃然道，“大仙说有事找我，莫不是就是因为这些圣人不听话？有了些成绩，他们就想要出去报复，哼，要是他们惊扰了这里，我再想想办法，就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早习惯了，都几万年了，不在乎的。”
慈航大仙注视着周舒，温声道，“我找你是别的事情，周舒，你往那边看，是不是能感觉到一些什么？”
顺着大仙手指看过去，周舒眼神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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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3章 好啊
“混沌漩涡里的混沌之力有问题。”
周舒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慈航大仙轻轻点头，“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感觉做不得数，这里只有你了解混沌法则，你说了那就肯定是有问题了，会是什么问题？我进不了漩涡，不好进去查看。”
“女娲领域里的混沌之力很纯净，没有诸天意志在里面，而那边漩涡里的，显然不一样。”
周舒注视着远处的一个漩涡，神色凝重，“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我要去看看，如果真的是诸天意志，女娲领域可能已经被他发现了。”
慈航大仙却很平静，“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还不能肯定，那变化和外面的混沌之力也不太一样。”
周舒顿了顿，笑道，“大仙不用担心，只有一点苗头，要解决也来得及。”
“那就随你施为了，”大仙微微一笑，眼里有许多欣赏，“周舒，感觉你每次来都有很大的变化，现在和上次就完全不一样，大道于你，真的就那么简单么？”
“找到合适的都不难。”
周舒笑了笑，似有所思，“说起来我才觉得奇怪呢，漩涡里面的混沌雾气和之前几乎没有差别，还有漩涡掩饰，大仙是怎么看出有异常的？”
“哦？”
大仙思虑几息，轻叹道，“可能是我对这里太熟悉了吧，这里又没有什么变化，一缕风的差别都能感受出来……呵呵，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情，周舒，你不会以为我和舒之道有机缘吧？”
周舒摇摇头，温声道，“没有，我不会干扰大仙的道心。”
大仙看着他，淡然道，“放心吧，我和慈心之道都没那么脆弱，不能了解混沌法则未必就是弱点。”
“那我过去看看。”
周舒举了举手，往圣人那边瞥了一眼，取出一块玉片，“大仙注意一点，这段时间我都在混沌领域，他们要闹事你用这个随时告诉我，简陋了点，别在意。”
“好。”
大仙不客气的接过来，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你刚才说他们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你，是真的？”
周舒点点头，“在混沌领域里，确实如此，出去了就不知道了。”
给圣人的混沌舒心经可没有那么单纯，他们修炼的舒之道，周舒要收回去也不算很难，而且很可能都用不到这样，混沌领域里充斥着无数的混沌之力，都可能是周舒的臂助，真要打起来，在一定范围内周舒取代诸天意志也不是难事，这些圣人敢去对抗诸天意志么？
慈航大仙微微颌首，眼里的欣赏更多了。
周舒也不多说，往那大漩涡里掠去。
此事不得不重视，万一要真是诸天意志发现了女娲领域，这些圣人该去哪里？就算建木能护住一些，也护不住所有，而且引来诸天意志的报复也不值得，但又不能护着，这些舒之道的继承者，是周舒计划里很重要的一步。
进入混沌漩涡，周舒开始吸纳有异常的混沌之力。
要辨别里面有没有诸天意志很简单，用道炉自生的混沌之力与之融合便一清二楚。
周舒愣了愣，那些混沌之力和道炉自生的不一样，但和外面的也不一样，还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造化之力？
脑海顿时生出一个念头。
很确定，就是，周舒现在通透混沌之力，对终厄之力也十分熟稔，那么就只剩下造化之力了，别的力量则无需考虑，都会被混沌之力融合，而诸如蔺邪那之力、神力、魔力等等，漩涡早就闹腾起来了。
这诸天里，能带来造化之力的只有建木和消失了的女娲，难道是女娲躯体化作的圣物？
心里一惊，但很快平和，周舒立刻否决了后者，往漩涡里探视了一会，也验证了这点，这漩涡不算大，而且周舒之前也看过几遍，不可能藏着这宝物。
这些造化之力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那答案可能就只有一个了。
看见周舒很快就回转，慈航大仙有一丝疑惑，“找到原因了？”
周舒点点头，“是建木弄的，这个家伙，做事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
大仙微微一震，惊道，“你的意思是，是建木正在开启通往女娲领域的通道？”
周舒温声道，“要不我们一起出去问他？”
打开出口，仙舒城出现在眼前，跨过众妙之门，来到建木面前。
“前辈好。”
慈航大仙施了一礼，端庄而不失恭谨。
“娲后？不必客气。”
建木也没有怠慢，摇动枝条还礼，疑惑道，“周舒，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都告诉过你了，和女娲领域连接的时候提前告诉我，千万别惹出事来，你怎么还是自作主张，”周舒摇摇头，神色肃然，“你是运气好，正好落到了领域里面，要是落在外面，你的通道被诸天意志感知到，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你以为我会那么莽撞？”
建木有些生气，“我还在找回记忆，没有确定混沌领域的具体地点之前，我肯定不会去建立通道。”
周舒讶道，“不是你？”
建木正声道，“不是我，我还不是从前的我，怕诸天意志报复。”
周舒心神微震，如果不是建木，是谁利用空间之力把造化之力放到漩涡里面的？不对，自己可能想错了，或许根本就没有利用空间之力，而且那些造化之力和混沌之力融合得十分紧密，如同一体，如果是建木新带过去的，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这个效果，不然建木早就可以进入混沌领域了，就算是诸天意志也无法阻止封闭。
见周舒不语，建木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我，这种事我不可能骗你。”
周舒连忙摇头，“不是你，是我一开始就想错了，其实混沌领域里面还是有造化之力存在的。”
慈航大仙灵慧，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是那个最大的漩涡下面的那些生灵？”
“嗯，只有他们能做到。”
周舒很认真的点头，笑了笑，“我上次去那里，看来不只是我发现了他们，他们也发现了我，这些和混沌之力融合的造化之力，多半就是他们释放出来的信号，大仙，我们很快就会有邻居了。”
“啊？”
大仙愣了下，眼里却带着笑意，“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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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4章 十天
“这可是好邻居啊。”
建木肃然道，“周舒，一定要和他们联系上，这件事很重要。”
“我明白。”
周舒神色凝然，“那些生灵是你的造化之力和混沌之力结合而生，应该不反感你，多半也会听你的话，有他们在女娲领域帮忙，我们的连接通道很快就能真正建立起来。”
建木连忙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有他们在，我应该就能确定具体方位了。”
慈航大仙似有所思，“可他们还被诸天意志镇压在混沌漩涡里面。”
“他们都能传递出力量了，肯定有离开或是寻找援助的意愿。”
周舒缓缓道，“上次他们没和我接触，可能是顾忌我，担心我和诸天意志有关，这次我再去一趟，只要能够交流，我想我们就能互相帮忙，再破除诸天意志的限制也不是难事。”
建木哼了声，“那快去罢，你还在等什么？”
周舒看向慈航大仙，“大仙，要不你也在这边留个分身？指点一下仙舒城的慈心之道？”
大仙思虑几息，微笑道，“那就打扰前辈几天，不过传道就不必了，仙舒城最适合的是舒之道。”
“什么舒之道？我看慈心之道才好。”
建木哼了一声，似是报复的道，“大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会有人干涉。”
周舒也不示弱，笑了笑，“建木说的极是，大仙无须顾忌，当初要没有慈航大仙出手，建木他的劫数也未必渡得过去，现在哪里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回忆往事？”
建木跟着道，“也不止是我，城里修行者对大仙的仰慕和感谢，比对周舒还要多。”
慈航大仙连忙摇头，“建木是玄黄界生灵之源，断不至陨落于劫数，就算我不出手，也一定有人帮忙的。”
建木缓缓道，“我们只论已经发生的事情，事实的确是你出手挡在了梼杌。”
大仙神色微凝，“前辈，说到梼杌，我有一点担心，他出面对付你，可能还有想法。”
建木淡然道，“我已经渡过了劫，不用惧他，到时有空了，让周舒去把他揪过来。”
“两位，你们说话。”
周舒直起身，“我就不耽搁时间了，现在就去那里看看。”
也不等两人回答，转瞬间，周舒便回到混沌领域。
现在来去混沌领域，就跟回家一样自如。
看着面前那咆哮不止的混沌大漩涡，周舒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哪怕这里的诸天意志十分明显且强烈，因他清楚，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阻碍。
直接被漩涡卷了下去，落到下方的湖泊里，穿过一层层流速不同的激流，来到那玻璃屏障前。
上次光是走到这一步，就花了几十年。
了解法则和通透法则到底不同。
湖泊的下面，几个纺锤形小鱼缓缓游动着，和赏赐一样，但这次看到他们，周舒有了不同的感觉，你在凝视他们，他们也在凝视你，思虑几息后，周舒轻轻敲了几下玻璃屏障。
上次周舒做什么都无法突破，这次却不一样，只三下，玻璃屏障就轻轻晃动起来。
这不全是周舒进步的原因，下面的那些小鱼聚拢在一起，好像在配合周舒。
周舒精神一震，那些生灵的确有交流的意味，便加大了力量，不多久，便被他找到了一个漏洞，钻了进去。
在这环境里，周舒一下失去了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仿佛被束缚住了一样。
感觉很奇异。
但还来不及细细感知，小鱼就冲上来。
上面看只有几只，可到了下面完全不一样，捅了马蜂窝一样，来了一大群。
一股压力接踵而至。
言语无用，无眼无鼻无腮，自然也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周舒早有准备，一根精纯无比的刚从建木那里顺过来的建木枝条，瞬间出现在面前。
那些鱼顿时舍弃了周舒，围拢过去，一个挨一个，亲密的靠在树枝上，密密麻麻的，像是一群小蚜虫。
没错了。
这股劲头，这些生灵肯定是从建木里来的。
周舒心神一动，立刻把那树枝挪移到了自己的道炉里面。
舒之道还无法融合造化之力，但道炉里却有最纯净不过的造化之力，毕竟和建木朝夕相处，就算不了解也熟悉，取来自用也没有难度，加上混沌之力，道炉里肯定是适应这些鱼生存的环境，当然，在这么做之前，周舒也肯定了他们身上没有诸天意志存在。
不是想利用道炉把他们带出去，主要是在自己的道炉里面，便于沟通。
“我叫周舒，我之前来过。”
“我们知道。”
一群鱼扬起脑袋看他，格外整齐。
“这次我再来，是因为在附近感知到了你们散出来的力量，那是你们散出来的吧？”
“我们知道。”
“这就简单了，你们来自建木，就是你们现在围着的东西，他就是你们的祖辈，而我是建木的朋友，也是你们的长辈。”
“我们知道。”
这次的回答慢了很多，大约是在理解建木这种存在。
周舒笑了笑，继续说话，同时利用道炉里的造化之力来灌输他们知识，以及各种事物的意义。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天。
只是十天。
十天就让一种生灵了解了世界的存在，不可思议，要知道，很多种族花了几十万年也没能做到。
除去有周舒这个近乎无所不知的好老师，更多的原因是，这群生灵实在聪慧到了极点。
不愧是最纯粹的创世法则化成的生灵，资质绝对是诸天最强的，用仙界的话来说就是天生的混沌加造化圣体，神魂天赋也是绝顶，基本不死不灭，别看现在只是小小的一群鱼，那都是因为被诸天意志限制的缘故，要是放到外面的诸天去，感悟到周围的诸多法则，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把诸天闹得天翻地覆，甚而主宰诸天。
除去诸天意志和建木，几乎没有东西是他们的阻碍。
周舒在教导他们之前，就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尽量的灌输正能量，建木和玄黄界还有各种种族对于诸天的意义等等，而且，即便他这么做了，他也不打算让这群生灵进入诸天。
威胁太大，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进了诸天会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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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5章 本心
“谢谢你，老师。”
一群小鱼一起点头，第一次说出了话，发出了别人能理解的声音。
周舒微笑点头，“你们是一群好学生，现在你们算是基本理解了这个诸天，那么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想到处去看看，诸天那么大。”
“我也是，这里太小了，而且什么都没有。”
“都快要闷死了，我只想出去。”
“我什么都不想，现在就想出去！”
回答基本都是一样的，周舒也不意外，笑了笑正要说话，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来，“现在诸天里面，最多最强的应该就是老师说的修行者吧？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修行者？”
周舒心神微震，缓缓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老师说了这么多，我都听进去了，我认为只有修行者才可能自由的在诸天里的各个界遨游，那我们想要看诸天的各个地方，就必须要先成为一个修行者，”小鱼认真道，“因为老师没有告诉我们成为修行者的办法，所以我就问了。”
“是啊，我也想成为修行者！”
“我也是，我也是！”
小鱼们喧闹起来，声音有些生硬，却满是渴望。
周舒平静的道，“成为修行者最重要的基础就是坚持本心，而你们还没有本心，所以做不了修行者。”
“啊？”
“什么是本心啊？”
“那我们就先有本心。”
“老师，我们要去哪里找本心呢？”
闹哄哄的鱼群里，最开始问话的那只小鱼也开了口，“老师，你能给我们看看你的本心吗？”
教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啊，周舒暗暗想着，笑着道，“你们现在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本心。”
“啊，我们在的地方不是祖辈建木的枝条么？”
“对啊，难道建木就是本心？”
“之前老师可没有提起过，是我们弄错了吗？”
“难道是这周围？”
几个警醒的小鱼察觉到了什么，与之同时，一股轻柔的力量，脱离了鱼群，小心翼翼的往外伸出去。
那力量的来源，正是那最先问话的小鱼。
周舒看着他，又多了几分认真，凭本能去感知周围不奇怪，但能使用自己拥有的力量并加以正确的约束，至少在神魂上，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合格的诸天生灵，和人类这样的种族都差不了多少。
他挥挥手，将那力量逼了回去，缓缓道，“别人的本心，是不能去试探的。”
小鱼愣了下，连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看着小鱼笨拙而恭谨的道歉，用他才学到的礼仪，周舒笑了笑，“你们记住这点，不要再犯就行了。”
“知道了。”
答话的不是他一个，是所有的小鱼。
周舒缓声道，“你们想要本心，必须自己去找到，我帮不了你，谁也帮不了你们，我可以提示你们一点，你们想出去看看这就是一种本心，但要成为修行者，这样的本心不足够。”
“啊，原来这就是本心啊！”
“可是老师说这样还不够。”
“不够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是不是还需要别的本心，可是除了出去，我什么事都不想啊。”
小鱼们议论纷纷，有些沮丧。
那只小鱼想了想道，“老师，能不能提示得更多一点，什么样的本心才足够成为修行者？”
周舒看着他，缓缓道，“简单的说，别人能够帮你做到的，都不够，你们想到处去看看，这一点，我很容易就能够帮你们实现，如果你的本心这么容易就得到满足，那本心的意义何在呢？”
那小鱼很快道，“老师的意思是，本心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
周舒神色微凝，“可以这么理解，但还不够。”
“只有自己做到的事情，是什么呢？”
“吃饭喝水睡觉吗？”
“那些是老师说的，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做过啊，肯定不是。”
“那我就想不出来了，到底什么才是能做修行者的本心啊？”
叽叽喳喳的鱼群里，那只小鱼却很安静，很认真的思索着。
“我送你们回去。”
周舒笑了笑，“你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我还会再来和你们说话，将来你们想出去，我可以帮你们，但不是现在，我之前告诉过你们，在你们的上面有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他时刻注视着你们，而我所说的诸天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如果你们现在出去，他就会让你们完全消失。”
“我不要完全消失！”
“我也不要，我宁愿不出去，也不能没有了。”
“外面太危险了，我还是待在这里好了，起码还有同伴……不，应该是族人吧？”
“而且我们现在会说话了，了解了这么多东西，在这里也能很快乐的！”
小鱼们惊慌起来，忙不迭的答应。
这些小鱼轻易的就忘记了本心，周舒却满意的点头。
这不是一件坏事。
他拿起建木枝条，把一群小鱼都挪移了出去。
到了湖泊里，那些小鱼显得活跃了很多，游动不止，但没有脱离建木太远，下面还不断有小鱼冒出来，也把建木当成了家园基地，一些懂事的小鱼开始教他们说话，饶有趣味。
周舒看了一会，就掉头离开。
通过了一次玻璃屏障，再回去自然也不算很难，他都没有费什么心思，他有过去的记忆，舒之道当然也有，而且舒之道找出漏洞找得更快更好，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周舒自己的天赋推演早就比不上舒之道本身了，舒之道的出现契机便是因为周舒的天赋，但如今大道已然完成了超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剩下的事自然很简单，原路直接返回，也无须再停在漩涡边缘寻找机会。
周舒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仍在道炉里，那里有一只鱼没有被送出去，就是那个特别的家伙。
留下他是必然，和其他鱼不同的异类，不管天才或疯子，现在都不适合再待在那湖泊里，否则会改变很多东西，再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到邻居，这只小鱼能满足需求。
但看着那被抛下却没有任何茫然无措只是点点头就继续认真思索的小鱼，周舒还有点沉重。
他有本心，而且已经在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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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6章 我找到了
女娲领域一片祥和。
圣人们都在修行，慈航大仙安静的打坐，大约在和建木说话。
没有恢复本形的周舒也寻了个地方坐下来。
那只鱼应该是思索清楚了，正低声的呼唤着，“老师，老师。”
周舒注视着他，“建木没有了，你的同伴也都不在了。”
那只鱼愣了愣，“我知道，但我感觉有更重要的事情，老师，我可能找到本心了，我……”
周舒摆了摆手，“先不说，本心也不是一定要告诉别人的。”
“可是，我想做一个修行者啊。”
小鱼呆了呆，带着些委屈道，“如果我不把本心说出来让老师确定，老师就不会……”意识到了什么，他小小的身体颤抖了下，很快道，“老师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让我们做修行者？”
周舒淡淡的道，“你太聪明了。”
小鱼定了定神，“老师说我们每个人都很聪明，说了很多次。”
周舒笑了笑，“你特别聪明。”
小鱼没再反驳，认真道，“老师，我……”
周舒再一次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在说这些之前，我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小鱼没有抱怨，很恭谨的道，“老师请说。”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有一个名字，你自己想一个吧，”周舒看着他，“你知道名字是什么，对吧？”
“知道。”
小鱼点点头，想了想，突然行礼，“请老师赐名！”
周舒看着他，眼神渐渐冷峻起来，“你确定要让我给你一个名字？”
“是的！”
小鱼立刻点头，迟疑了下又道，“不只是给我，也是给我们，我们这些鱼形的生灵都是因为老师才有了意义，我们现在也算是诸天的一个种族，而这个种族的名字，只有老师你才能取。”
“你太聪明了。”
周舒摇摇头，真的感慨良多。
这次的聪明不止是睿智有慧根，还有精明世故在里面，当然这也不是坏事，懂事越多，越不可能做出让诸天崩溃的事情，但要说是好事也算不上，一个意义上刚刚诞生的种族就有这样的觉悟，加上那独一无二的资质，将来的发展可想而知，也许人类又要迎来一场磨难……
“老师说过很多次了。”
小鱼摇着脑袋，很天真的样子。
周舒缓缓道，“你们就叫天族，如何？”
这个族名是他早就想好了，也非常贴切，出自混沌领域这诸天认为的圣人居所，用天来命名最为合适，只是想名字的时候，他也想到了更多的东西，他觉得自己有点像神主了，同样是开族赐名，同样是一个无比强大可能主宰诸天的种族，那神主可能没有做好，如今的神族可能也不是神主想要的神族……
周舒自己能不能做好呢？
他很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但从他进入湖泊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果。
“天族谢老师赐名！”
小鱼无比恭敬的行礼，脸上都是严肃，而整个人都焕发出了激动的光彩。
有了名字，代表诸天开始认知他们，他们也开始了解诸天，他更想要的，是让天族这名字，响彻整个诸天。
周舒看着他，似有所思，“我可能知道你的本心是什么了。”
小鱼滞了下，“老师，我……”
“不用说出来，我也不会去问。”
周舒摆了摆手，神色凝重的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本心，你以后的一举一动就都要对得起他，时刻都要牢记，哪怕半点违背也不行，不然你一定会自食其果，不止是你，天族都会因此而消失。”
感觉到周舒那异常郑重的语气，小鱼颤了下，但很快就稳定下来，“我一定记住，我保证……”
那些承诺很真诚，态度也非常端正。
但周舒只点点头，淡然道，“答应了就行了，说太多没有意义，你做错的时候，你的本心自然会提醒你，如果你忽略了，你自然会得到惩罚，让你后悔都没有机会的惩罚。”
小鱼心神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头。
周舒看着他，也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你的名字，就叫木生吧。”
被周舒看得头皮发麻的小鱼没有一点迟疑，行礼道，“明白了，我今后就叫木生！”
周舒平静的道，“你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对吧？”
“木生，木生，这个我明白的，”木生认真点头，真挚的道，“老师，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建木，守护诸天，整个天族也会是这样，我们绝不会让诸天受到任何伤害。”
“胡说！”
周舒沉声斥道，“前一句很对，但后一句是什么？画蛇添足！守护诸天，那根本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情，我告诉你，绝大多数时候，诸天都不需要守护，哪怕是现在，也不用你们管，你给我记住了！你们天族要守护的是你们自己，而对于诸天，你们只需要尊重，尊重诸天，尊重生命，尊重诸天里的每个生灵，你知道尊重的意思吧？”
“我知道。”
木生愣了下，对于周舒突然的怒意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就点头答应。
周舒笑了笑，“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啊，出去？”
木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按捺不住欢喜，“老师，你现在要带我去诸天？”
“是诸天的一部分，叫做混沌领域的地方，在你和整个天族适应并了解领域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出去的，”看了他一眼，周舒补充道，“想都不要想，天族刚刚出世，就想要进入诸天，那根本不可能。”
木生连忙点头，“我明白了，老师，我会努力了解混沌领域的。”
看起来他很是高兴，诸天的一部分毕竟也是诸天，他很满足，五光十色，多姿多彩，活跃着各种生灵的诸天，绝不是永远不变的湖泊能比的，那是他和天族最期待最向往的地方。
他贯彻本心的第一步终于要迈出去了。
没有再注意他的情绪反应，周舒看了眼外面，很快显出了本形。
出现的一瞬间，慈航大仙就意识到了，飘飘而来，带着和善的笑容，举手道，“周舒，你这么快就出来了，真让人意想不到呢。”
周舒笑着还礼，“运气不错，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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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7章 认错了
“就是他吗？”
慈航大仙微笑看着木生，平静的道，“很不凡的生灵，前途无量。”
采盈也凑了过来，绕着木生转了几圈，眨着眼睛，“周，这是什么鱼啊？”
“你练剑去。”
周舒挥挥手，把不情愿的采盈送了回去。
木生被关在一个舒之力凝成的透明罩子里面，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鱼鳍不由自主的轻轻划动，似乎想要脱离罩子的控制，尽早的感受这片领域。
当然是做不到的、
本质再强，不知道更多运用，也很容易被拿捏。
“是啊，大仙。”
周舒点点头，“他很聪明，天赋也绝佳……大仙，你教教他，我先去建木那边看看。”
大仙微显疑惑，“嗯，教他什么？”
周舒笑了笑，“当然是慈心之道。”
大仙微微一滞，缓缓道，“你确定他要学慈心之道吗？要因人而教的，也不是一时之事，我试试吧。”
周舒认真道，“那就试试，其实不用担心，他什么都能学都想学，我觉得慈心之道最适合他。”
“我想学，我要学！”
正在观察周围木生一下回过身，很大声的喊道，“老师，学了，是不是我就能做修行者了？”
“真聪明，”周舒郑重的道，“没有错，学会了你就是修行者，慈航大仙是慈心大道的创道者，他还和你有很深的渊源，如果没有她，你们也不会诞生，所以由她来教你最好不过，这是其他人绝对碰不到的大机缘，你要专心一些，要是不专心学，我马上送你回去。”
木生心神一悸，“我不要回去。”
周舒正声道，“那你还不拜师？”
“谢谢老师！”
木生连忙行礼，严肃而恭谨，眼里满是期待，“我绝对会学会的！”
慈航大仙看着木生，也颇是欢喜，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教过人慈心之道了，于是笑着点头，“你有心，一定能学会。”
周舒不再多说，很快离开了女娲领域，现在魂影还不能在混沌领域和诸天之间自如切换，不过很快就能做到。
建木和慈航大仙的分身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看见周舒过来，建木有些迫不及待，“你是不是找到了？”
“找到了。”
周舒看着他，似是发觉了什么，“建木，你是不是感觉到了？”
“果然如此。”
建木颇显兴奋，“刚才，就在刚才，我突然有种找到了同类的感觉，这是从未有过的。”
周舒也不意外，微笑道，“他就是你的同类吧，造化之力本身生出的生灵，相当于造化之力的自我意志之一，和你的本质很相似，当然，他远远无法和你相比，你能创造出无限生灵，他就只是自我创造的生灵，他的造化之力很难再创造出别的生灵了。”
建木有些受用，声音都轻快起来了，“周舒，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的位置，来自冥冥之中，我需要他散发出更多的力量，也需要你的协助。”
“这个自然。”
周舒似有所思，“确定位置后，你就可以开启通道？”
“我尝试一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建木颇显凝重的道，“你也知道，我之前就尝试过打开仙界三十三天的通道，建立传送阵，因为诸天意志的关系，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成功，但如果如你所说，女娲领域不在诸天意志的控制范围内，那机会还是很大的，只是……”
周舒皱了皱眉，“别扭扭捏捏的，需要我做什么就说。”
“需要你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诸天意志放松的机会，你也明白，诸天意志是时刻都看着仙舒城的，虽然我能屏蔽一部分意志，但要开创诸天和混沌领域的传送阵，引动大量空间之力，闹出这样的动静，也很难瞒过他，”建木缓缓道，“只要他放松片刻就好，毕竟他不知道女娲领域的位置，等建立了传送阵后，他就无从找起了。”
周舒似有所思，“就是让我去吸引诸天意志的注意力了？”
“嗯。”
建木微叹口气，“这样做的话，你以后再去混沌领域就会有很大的麻烦，你考虑清楚。”
“这算什么问题，你在担心什么？”
周舒嗤了一声，“放心罢，我本来就准备去混沌领域渡道劫的，到时候，我让诸天意志跟着我转，你就建立通道，至于以后，呵，等这次渡劫成功，我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进混沌领域，他也只能看着。”
建木滞了下，“在混沌领域里渡劫，你想好了？”
周舒沉声道，“早想好了的，大道已经到了瓶颈，再进一步的地方只可能是混沌领域、诸天之沿和端明天，我选择混沌领域，我要让诸天意志真正认识舒之道。”
建木神色凝然，“就没想过失败的后果？”
周舒一脸淡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大道和我总是要走这一步的，而且现在舒之道深入万界，便是诸天意志，也难以在几万年内泯灭，大道在，我就在，最多不过重来一次，死不了。”
建木缓缓道，“是死不了，但仙舒城可就护不住了。”
“没你这么啰啰嗦嗦的，平时可不是这样，关键时刻别扰乱人心。”
周舒瞪了他一眼，认真道，“我这边不用担心，倒是你，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你一定要抓住。”
建木颇是严肃的道，“建立通道，打开传送阵的记忆我陆续的找回来了，方法不会有错的，我跟你拼这一把，一定能成功，但也希望女娲能够护佑我们。”
周舒摇了摇头，“怎么突然提到女娲，你好像没有信心啊？”
“我当然有。”
建木提高了声音，有些不满，“你都不怕了，老朽还能怕么？我说到女娲，是因为你带回来的那两滴圣水，隐约中有女娲的气息，睹物思人，所以我才这么说，也许她真的还在呢？那肯定就会护佑我们。”
周舒疑道，“娲后是女娲后人，有点气息不奇怪吧？”
“不一样的……”建木也拿不定主意，犹豫了下，“也可能是我认错了。”
“不说这个了。”
周舒想了想道，“你自己准备，我还要去找雪女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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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s：两天没有打开电脑，感觉有些不会写了……说起来不写字的感觉好也不好，轻松了些，但也有负罪，这本书肯定会完本的，书友无须在这件事上留一点点心思。）
第4438章 不放心
“师尊？”
雪女看着走进来的周舒，很是惊喜，快步迎上来行礼，“弟子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周舒笑着道，“上次讲道也没过去多久啊。”
“弟子觉得很久。”
雪女微微笑着，“也是上次讲道，让弟子知道了和师尊的差别，真的太大了。”
“你迟早会追上我。”
周舒注视着她，挥手拂出，一团灰雾将其笼罩。
雪女动也不动，坦然道，“师尊尽管考校，自从师尊授书以来，弟子一日都没有放松。”
灰雾旋即收回，周舒颇显感慨的道，“雪女，你真是非同一般，我故意设置的几个障碍你都一路顺畅的过去了，道之力已经能感应到混沌……这很好。”
“什么？”
雪女愣了愣，讶道，“那几处障碍是师尊有意设置的？难怪弟子觉得它们对后面的修行没有多大帮助，还以为是弟子练错了方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反思。”
周舒笑着道，“你也觉得奇怪吧？平白增加难度，这不是故意让人学不会么，那还怎么开拓大道？”
雪女思虑半息，凝声道，“师尊这么做一定有道理，弟子不敢妄言。”
“没多大的道理，只是混沌舒心经和舒心经不同，它很危险，再说也不是一定必要，舒心经就可达大道，混沌舒心经只是进一步的深入，”周舒神色郑重，“我说的危险，是指修炼它的人比较容易走上邪道，所以我不打算让大多数人都顺利的修炼成功，加以约束。”
“弟子明白师尊的顾虑，可是……”
雪女迟疑了下，“能修炼到混沌舒心经的人应该是极少数，弟子粗略算过，目前仙舒城修炼舒之道的修行者里面，能有三四十个就不得了了，而我们仙舒城里有上十亿人都在修炼舒之道，弟子说的是把舒之道当成主道的，那些当辅助修炼的，弟子可都没有算进去。”
“别觉得少了，以后谁有知道情况怎样呢？”
周舒顿了顿，认真道，“这些障碍是修炼混沌舒心经必要的一环，你可别想着给我改了，而且你的经验，也别告诉别人，这很重要。”
雪女立时点头，肃然道，“弟子自当从命。”
周舒自是相信她的，点点头，把之前采盈捡的道种拿了出来。
一看见道种，雪女脸色就变了，“这道种……”但先喜后怒，“师尊，这是谁做的？”
“我希望你帮我找到答案。”
周舒神色微凝，“这是采盈在诸天之沿捡到的，里面没有保存下神魂，你找些人，去玄黄界查查看，我以前没有太关注玄黄界的舒之道修行者，不知道竟然有人的舒之道到了这种程度，他的陨落是我的责任。”
“弟子一定不辱使命。”
雪女注视着道种，眼神坚定如铁。
“如果玄黄界查不到，就去诸天找，不排除是诸天修行者去了诸天之沿后出的事，”周舒缓缓道，“要小心谨慎，追索不到道种的因果轮回，一方面是道种本身就无因果轮回，另一方面也可能有人插手，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通知我。”
雪女平静的道，“明白了，师尊，不管是谁，我都会找到的。”
周舒温声道，“辛苦你了，雪女。”
雪女看着周舒，摇头道，“事关舒之道的事情，做起来都不是辛苦，弟子心甘情愿的。”
“好罢，”周舒笑了笑，“说起来还有一件事也要你去办。”
雪女跟着笑，“师尊说就是了。”
周舒想了想道，“仙舒城这边最近需要渡劫的人，让他们缓一缓，最好集中到一个时间一起渡劫。”
“这个不难，大多数人渡劫都要靠我们来挡劫，我们让他们缓，他们肯定会缓，不过，”雪女凝眉道，“平时我们都是让他们分开渡劫的，因为这么多人一起渡劫，引来的劫数相当大，整个诸天都会波及到，我们靠道场不一定能挡住呢。”
周舒平静的道，“劫数越大越好，我想要看到这样，因为我想引来诸天意志。”
要引开诸天意志的注意，靠自己在混沌领域渡道劫，也许勉强是够了，但周舒还想再保险一些，于是干脆再闹大一点，让仙舒城里的修行者也一起渡劫，到时数千万甚至上亿人一起渡劫，那种情景，诸天意志不可能不在乎的，上下一起发动劫数，诸天都要震撼，建木再趁机开启通道，也就轻松得多了。
雪女思虑几息，“弟子明白了，那我去准备，是不是还要在一个地方渡劫？”
“嗯，阵界内，找个无人的界。”
周舒点头，笑道，“到时候我把所有魂影都放过去，不用怕，再大的劫数，也先由我和建木顶着。”
“师尊和建木都去，那肯定没问题了。”
雪女点点头，又道，“师尊，弟子也想让道场的人都来，这种盛事不参与就亏了，到时大家一起都来帮忙，便是再大的劫数也不怕了，反正现在有云通，去哪里都很方便，也不用顾虑什么。”
周舒想想就应了，“你考虑得周到，也好，就轰轰烈烈的闹一场看看。”
雪女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对舒之道来说，这真是一场大道劫呢，是时候验证师尊讲道的成果了。”
“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但说起来真是如此，过去了，舒之道必将更进一步，”周舒看着她，又嘱咐道，“但要告诉道场的每一个人，对自己的大道没有自信的话，就不要过来参与，操之过急不是好事。”
雪女认真道，“师尊放心，弟子会加以验证的，不通过的不能参与。”
“对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周舒看着他，缓缓道，“雪女，你是我第一个弟子，也是最好的弟子，我以有你为荣。”
“师尊千万别这么说，”雪女连忙摇头，凝视着周舒，眼里闪着诚挚的光，“能遇到师尊遇到舒之道，才是弟子最大的运气，要不是舒之道和师尊，弟子还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呢，死不死活不活都是一样。”
周舒笑了起来，“那我们是完美的师徒。”
“嗯。”
雪女跟着笑，眼睛一闪一闪的，“师尊这么说，弟子就认，师尊不说，弟子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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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9章 何处
交待已定，周舒遁入虚空。
看着面前的众妙之门，毫不犹豫的撕破，但进去的时候依然是本体，未曾转化混沌之力。
进入的那一瞬间，识海就有个无法抗拒的声音传进来。
“大胆！”
来自诸天意志还是代言人，周舒不清楚，也不想去管，只是大步往里走。
不过数息，周遭的混沌雾气迅速凝结，形成了厚实的铁块，身在其中，跨一步都显得艰难，而那些平日里随意来去的混沌怪风也瞬间变了态度，化作一把把尖刀利刃，朝着周舒来回攒刺，一个个平素里不动的混沌漩涡，仿佛一张张深渊大口，缓缓接近。
神族闯进来的待遇，或也不过如此。
周舒自是不惧，坦坦荡荡，通透了混沌法则的舒之大道，这类攻击再强，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只当等闲，舒之道体犹如钢筋铁骨，任其千锤百炼，岿然不动。
倒是有一丝遗憾，这般狂暴的领域，怕是不会有其他圣人响应诸天意志的号召过来。
他还想和那些强大的圣人交交手的。
一张深渊大口悄然从上方袭来，原本空洞的漩涡之口，此时却生出了无数交错的利齿犬牙，黑而发亮，那是混沌之力凝实到极致的一种表现，周舒自己也做得到，但不如它这么快捷这般自如，心有所悟，人却不动，任凭那大口只吞下来。
却是心狠，大口吞下头颅后立刻收紧，猛然咬下，不像以前，都是吞到漩涡里。
如今的混沌漩涡，真的成了混沌巨兽，以杀人为目的，而不是吞噬再转化。
大约对神族也不会这样吧？
这是把周舒当成外来的侵入者了。
神族到底出自诸天，诸天意志一般只是限制不会下死手，死手都是圣人干的。
而周舒似是早有所料，也不动，以力对力，全身漆黑如墨，同样是坚实的混沌之力，但与外面的不一样，完全属于自己属于大道的混沌之力，便是诸天意志也无法趁虚而入，占据控制权。
两力相交，四周顿时一暗。
数百道暗黑色的凌厉的闪电，猝然闪现，划过一道道摄人心魄的光弧，随后消失于远处。
光芒开始减弱。
尤以深渊大口为甚，那利齿上的光芒，潮水般的往外减退，一直延伸到漩涡深处。
周舒相对要好得多，身上黑光一明一暗，闪烁的频率极快，但始终没有黯淡，这也说明周舒一直有足够的余力，不断调动力量和提升强度，加以改变，不像变化后的漩涡，这猛然的一大口好像就是一锤子买卖。
没多久，大口彻底消去了颜色，变得软弱起来。
像一团可以随意锤揉的面团。
砰的一声。
巨兽突然崩塌。
像沙筑起来的塔，被一脚踢翻。
散落的混沌之力，不断的往下落，溅得到处都是。
落在周舒身上的也不少，周舒似有所思，这些和自己对抗后崩溃的力量，好像已经没了主张，失了自我，就是有可吸收的可能，难道里面的诸天意志也不见了吗？
当混沌之力被打击到一定程度，里面的诸天意志也会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说明诸天意志更多的是依靠混沌，并非是混沌产物，也就是先天和后天的区别。
倒是个有趣的值得探索的地方。
说是这样说，周舒现在可不会把它们收进道炉。
要是猜想错误，保留了意志的混沌之力在里面兴风作浪，内外都是战场，周舒不怕但也吃不消。
周舒合着眼，放空杂念，平静的感悟这一击的始终，渐渐若有所悟，但他也明白，这不过是开始，这个混沌漩涡之前就不强，转化形成的混沌巨兽也不过数十里，小得可怜。
连对手都算不上。
未几，一阵混沌之风迎面吹来。
看似柔弱，及身时却变成了无数厄难凝结的重锤，仿佛数万根厚重的圆木，被人推着砸向自己，每一下都是致命一击，风中那清晰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暗示周舒，自己会化成齑粉，沉沦在领域里，永世不得离开。
一下接着一下，周舒不断后退。
心神影响周舒不在意，但这混沌之风，绝对是加了料的，力量浑厚无间，毫无空隙可钻，其势不可挡，根本没有给周舒留下半点回旋的余地，被卷进来后，攻击就没有停止过，还越来越强。
下本钱了啊，诸天意志。
这么浑厚的混沌之力，怕是把周围的力量都调过来吧？
不过，这不就是周舒想要么？
重击之下，就算周舒接连后退都有些顶不住，便像是块放在铁砧上的烧红的铁块，身体上开始不断出现一个个凹痕，随后，身体的某些部位都被打穿甚至完全打掉，比如腿断了三分之一，半边肩膀整个的坍陷下去，但不管怎么挨打怎么变化，都没有一点混沌之力泄露出来，周舒也就甘之若饴。
只要不能打破道炉，大道便还是大道，周舒便还是周舒。
再强大的打击，也不过是锤炼而已。
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怪风终于停止下来，看了眼近乎四分五裂的周舒，黯然消退。
便是诸天意志，也有放弃的时候，虽然，只是暂时而已。
得到了些许空隙的周舒，微微一松，却不着急恢复身体，而是凝神感悟。
打不是白捱的，刚刚进步不久的舒之道又开始突破，有了一些掌握掌控的迹象。
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劫数没有结束，攻击便接连不断，怪风止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更加巨大更加凶狠的混沌漩涡。
那是真正的巨兽。
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周围的风啊雾啊小漩涡啊全都被卷了进去，只留下正中间的一个小小的周舒。
仿佛混沌领域里只有他一人。
巨兽慢慢靠近，气势也越来越磅礴，卷起的风的啸声，噼里啪啦的内部碰撞声不绝于耳，感知到巨大的压力和吸引力，周舒立定了身形，仍有余暇去感知一二，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漩涡不是他见过的漩涡里的任何一个，对于一个把混沌领域当成家来回了几百次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很特别，也很新鲜。
平时这漩涡存在于何处？
混沌领域里面，一定还有很多他不清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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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0章 末路
避无可避，无须再避。
眼看着那混沌巨兽直压下来，周舒依然站得笔直。
没有坚硬似铁的感觉，甚至感觉都没有多少，眨眼间周舒便被吞入了漩涡。
和外面的气势汹汹相比，漩涡内部显得很平静，如一池古井，毫无波澜。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周舒看得很清楚，平整如镜面的水池下，全是激荡的湍流，其中的混沌之力相当纯粹浑厚，而顺着激流看下去，在水池的最下方，端坐着一个人。
似是注意到了周舒，那人缓缓的站了起来。
身处漩涡最中心，周遭都是能撕碎一切的混沌之力，那人却站得极其稳定，身上的衣衫都没有飘起来。
随着他站起，周围也发生了变化。
漩涡颠倒，池水倒涌，原本在下面的池水激流，突然就出现在周舒的前后左右，一时间，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全都是那人的影子，周舒仿佛身处镜中世界，连自己在哪都不能确定。
是诸天意志的代言人？
这是阵法？
周舒一面思索，一面显化道炉，守持自身。
“想不到真有能了解混沌法则的修行者存在。”
那人影摇了摇头，抬手一挥，霎时间，无数只手臂从四面八方涌来。
仿佛千手罗汉，面目威严，眼里充满制裁之意，每一只手臂上都汇聚着无比凝实的混沌之力，强俦无匹，滔滔不绝，若是一般的圣人，只怕挨不过百十拳就要崩溃，彻底陨灭。
周舒无半点杂念，全心感知着这些手臂。
他绝对相信自己是诸天唯一一个了解混沌法则的人，而且他靠的还是舒之道，自己本身也做不到，加上刚才那句话，也就是说，面前的对手肯定没有了解混沌法则，让他控制引导这么多混沌之力的，必定是诸天意志。
诸天意志是借助什么，给了他暂时操纵混沌之力的能力呢？
神魂，法则，亦或其他？
只要找到这个点，要解决这代言人应该不难。
思索之中，手臂已经打到，周舒仿佛一个被万人捶的破鼓，被打得歪歪斜斜，砰砰作响，单个手臂或许不如外面的怪风力大，但胜在量多胜在精妙，每一拳，都打在周舒的防御弱点处——他眼中的弱点，任何一丝力量的流动都被他抓住了——，若非道炉浑然一体，早就被由外及内的打穿，神魂都要爆裂。
周舒只当锤炼，即便身体已经变形，半边身体都被打凹进去。
挨打的感觉一一在识海里重现，不断的甄别，很明显，这些混沌之力里没有任何外来的法则之力，得到诸天意志许可，代言人借助法则操控混沌之力的判断也就不可能是真的，神魂等等也是没有的，但是，除去周舒现在很了解的诸天意志，这些混沌之力里的确也有一点异常的东西。
这很明显，和外面的混沌之力还有自己的相比较，就能得出结论。
会是什么呢？
这诸天里，周舒还不了解的东西实在不多，比如神性，然而这里绝不可能有神性。
或许是忽略了什么。
周舒定了定神，不再专注在力量上，开始观察手臂的来去之势，以及那人本身在池水里的变化。
同样的，一点一滴都被记录在识海里，很快就有了数以百万计的记录，把这些记录反复的观察并加以计算，没有过多久，周舒就有了一些感觉，这些手臂的攻击方式并不陌生，在记忆里至少有数百种阵法的力量流动与之相似，甚而完全相同，只是和阵法相比，它们更加自如也更加自然，如果不是自己有独到的天赋，能不断的观察计算，根本看不出半点阵法的人工痕迹，就是天生如此。
眼前这人的阵道，一定达到了登峰造极进而返璞归真的程度。
他多半是一个在大道上始终如一，绝无旁骛的人。
周舒自己在阵道上也颇具自信，但和他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做不到和他一样，明明就来自阵法，却纯乎天然，看不到阵道的影子，说是和阵法全然无关也毫无问题。
大道圣人，作为诸天意志代言人的，竟然是大道圣人。
这个发现让人惊讶，但也不值得多说，更重要的是背后的意义，一个大道圣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大道，也就是说，他是以阵道来操纵这些混沌之力的，在这里，诸天意志暂时给大道让了路。
很奇异的结论，有诸天意志在内的混沌之力，居然愿意服从阵道？
念及此处，周舒似是明白了什么，心神一震。
如果没有本质不输于混沌之力的东西加入，便是诸天意志愿意，混沌之力也不会听从指挥，那东西，显然又不是周舒的舒之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大道的意志。
阵道的意志。
这位圣人的阵道，已经达到了诞生并凝聚意志的程度，也是因此，诸天意志担忧因他而生的大道意志影响诸天格局，破坏混沌领域，便给予他诸天代言人的身份，让他有机会用自己的道去控制操纵混沌之力，把混沌之力当成道之力使用，能够得到诸天意志认可并控制混沌之力是所有圣人的梦想，这位圣人也坦然接受，并把这当成了自己感悟混沌法则彻底超脱诸天的重要一步。
这里的混沌之力都可以被我掌握，了解混沌法则的那一天还会远吗？
虽然我志在大道，但修炼混沌法则也不碍事，何况我并没有放弃我的大道，只是暂时搁置，而且我都能用大道去控制操控混沌之力了，这说明我的大道非但没有退步，反而更强。
可他不知道，这样做了，他引出来的大道意志很可能就会和他一样，因此沉迷在混沌之力里，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而事实大约也是如此，至少在周舒的感知里，那大道意志已经和诸天意志紧紧相连，密不可分了，诸天意志就是借此，扼杀了一个可能改变诸天改变混沌领域的真正强者。
可惜了。
周舒暗暗想着。
心里也敲响了警示的钟声。
舒之道可以操控没有诸天意志的混沌之力，但绝不能把混沌之力当成舒之力，那样就是引大道走向末路，大道不是混沌，也不能走向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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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1章 资格
压力陡然一松。
凝目看去，周遭飞舞的手臂渐渐放缓了速度。
绝对不可能是力竭，这里是混沌漩涡，对手又是一个引出大道意志的强者。
“念你修行不易，老夫指一条明路给你。”
那大道圣人注视着周舒，平静的说道，他深邃如井的眼里也散出一点明光，充满了怜悯和慈祥。
“你自己走的都是末路，还来教我？”
几乎是下意识的，周舒径直拒绝，但心下也有一点疑惑。
不是后悔而是疑惑，疑惑于自己突然就把心里所想说出来了，这不太适合，他没打算说出自己的感悟，更没有指望能说服那大道圣人，——这大道圣人简直就是锤炼大道的最好工具，目前丢不得。
细思起来，多半是道炉遭逢连续打击，其内被保护着的神魂也跃跃欲试，想要帮忙。
是道心和神魂不能完全一体的原因。
“末路？”
那大道圣人面不改色，淡淡的道，“你挺有趣的。”
周舒回以平淡，嘴角还略带上扬，“刚才只是我失言，你不必多想。”
“能了解混沌法则的修行者，到底是有见识的。”
大道圣人缓缓道，“你说的末路，是不是指，我已经用混沌之力取代了本来的道之力？”
周舒微微一滞，缓声道，“你知道了，还要多问么？”
“你认为我背弃了大道，可你做的事情，和我一样，难道你能否认，你用来抵挡的，不是混沌之力？”大道圣人微微一笑，“你我不同的只是一点，你没有得到诸天意志的认可，那些混沌之力是自己净化得来的。”
你在凝视他，他也在凝视你。
周舒凝视着他，摇摇头，“你认为是，那就是。”
的确，在大道圣人眼里，周舒用的也是混沌之力，但他不会知道，周舒的混沌之力绝不是净化而来，有了诸天意志的混沌之力也不可能净化，他的混沌之力是大道自生的，是舒之道自己凝炼出来的，是从没有沾染过诸天意志，并且能和诸天意志对抗的混沌之力，和他用的截然不同。
确切的说，周舒的混沌之力，只是暂时表现为混沌之力，是因为诸天里面，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形容和混沌之力极其类似的力量，所以，当力量强度到了一定程度，能够自如吞噬源自诸天里的一切力量的时候，不是混沌也是混沌之力，只要大道继续进步，引出大道意志，大道之力必定会超越混沌，而到那个时候，舒之道和周舒，就能真正的超脱诸天，自在逍遥。
当然，这样的话，整个诸天里只有他能说。
因为只有他了解混沌法则。
“所以，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呢？”
大道圣人叹了口气，“大道就是混沌，混沌就是大道，不管大道怎么进步，都无法超越混沌。”
周舒摇摇头，平静的道，“大道只是始于混沌，不是终于混沌。”
本来不想多说，可这圣人纠缠不清，虽然他知道，说了可能也没什么用处。
“年轻人就是如此。”
大道圣人周身都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看着周舒，眼里满是慈悲和关怀，“朝气蓬勃，锐意进取，老夫曾经也和你一样，相信混沌只是开始，大道才是终极，和诸天意志对抗，在混沌领域苦熬十万年光景，最终才明白，大道就是混沌，身在混沌之中，你我就无法超脱混沌，但这不代表我们不能超脱诸天，而要超脱诸天……”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颇显玩味的看着周舒，似乎在等周舒发问。
周舒也就问了，“敢问前辈，那要如何？”
“孺子可教。”
大道圣人轻轻点头，颇是满意的道，“你留在这里，老夫自然会告诉你，对于大道来说，你我都已经走到了终极，下一步要做的事情自然也都一样，那就是彻底超脱，老夫绝对不会藏私，有什么说什么，那么，将来你我都有超脱诸天的一天，而且你比老夫强，你甚至了解了混沌法则，这方面老夫都要跟你学呢。”
周舒看着他，“那我要是不留下来呢？”
大道圣人微微一滞，肃然道，“那你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了解混沌法则的你或许不会被混沌湮灭，但想要离开老夫的掌握那也绝无可能，老夫得到了诸天意志的认可，能驱使的混沌之力，是你不能想象的。”
他眼神灼然，犀利如刀，也不掩饰内心的怒意。
“那就试试罢。”
周舒笑了笑，随即合上了眼睛。
“不要紧，你还有很多机会去选，反正你也不会出去了。”
大道圣人停顿了几息，颇是遗憾的摇头，那漫天飞舞的手臂，又一次的充斥在周舒前后左右。
周舒并不在意，细心感悟。
他不期待大道圣人的答案，因为那答案再明显不过，不超脱混沌而彻底超脱诸天，只有一个办法，跟着混沌领域也就是诸天意志一起超脱，没什么奇怪的，诸天意志当然会这么做，诸天里的生灵都想要超脱，诸天意志也不会例外，他渡劫不就是为了超脱么？
只是他超脱的结果多半只有一个，那就是诸天的消亡。
周舒越来越觉得，每一次诸天意志的渡劫，都会带来诸天之沿一般的后果，那些终厄之力，也不是诸天意志需要的，一次次渡劫，一次次将它们废弃剥离，最终会让整个诸天都变成诸天之沿，而诸天万界还有里面的生灵，自然也没有多大可能延续下去。
密布终厄之力的诸天，恐怕只有蔺邪那一族能够生存。
仔细想下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诸天意志的诞生，就意味着诸天的终结。
没有意志的诸天甘愿为所有生灵服务，这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但有了意志，就一定想要走得更高更远，这不是自私，而是现实，不会有人觉得，有了意志以后，再创造并操纵诸天生灵还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吧？就算是的，让你操纵几十万年几百万年，不会厌么？
而是意识到这点的修行者，要么和诸天意志一起，要么比诸天意志超脱得更早，要么就想出好的解决办法。
周舒目前想到的是第二种，至于最后的，他现在想也没有用，等阶不够，能压倒诸天意志才有资格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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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2章 突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舒仍顽强的屹立在无数漩涡中心，哪怕身体已经变成一张千疮百孔的破布。
当然，身体不是真实的身体，只是力量的一种描绘展现，真实的身体很早就完全破碎掉了，只有道炉还存在。
道炉的内部，燃着熊熊火焰。
周舒都未曾想过这样的变化。
其实他也根本没去想，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神魂完全融入了道炉和大道中。
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对外界也没有反应。
外部的剧烈打击，催生着道炉的自我进化，为了抵挡混沌之力，道炉也是拼了，曾经那一层不可打破的障壁，也不知觉的消去，周舒和舒之大道的隔阂，这时刻已经不复存在，两者完美融合。
之前肯定是有隔阂的。
这点周舒当然早就清楚，大道是大道，修行者是修行者，两者截然不同，大道一旦生成，便不受个人控制，会自我成长，会有自己的进化方向，不断变化发展，哪怕是创道者，也不可能去主宰大道的变化，在这个阶段，周舒无法与其直接交流，只能通过不断改进舒心经，寻找信徒来调整并适应大道的变化。
而那一刻，周舒明显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更加贴近大道，也更加清楚大道的本质了，有一种他就是大道，大道就是他，他可以直接看到舒之道的一切，操纵大道的一切变化，而大道也可以随意控制他的力量甚而他的神魂。
造成这种结果的只有一个可能，舒之道已经有了自我意志。
在舒之道和创道者遭遇极大威胁的时候，大道意志终于产生或说出现了，而在出现的那一刻，他立刻就和周舒达成了一致，双方暂时融合，一起共度难关，谁都可以控制彼此，成为彼此。
这种一致，来的突然，周舒也是自然而然的糊里糊涂的接受的，只是事后想来，却有点奇怪。
不过也是没有经验，下次再和大道意志交流，多半不是这样的结果。
暂时的和大道意志融合没有关系，但长期下去肯定不行，修行者是不能放弃本心的，如果连神魂都成为了大道的一部分，那么自己今后是大道，还是修行者？大道意志多半也有同样的困惑。
没有想太多，周舒开始感悟。
你？抓紧时间。
似乎察觉到了周舒的举动，周舒识海里传来这样的声音。
那是大道之声，也是自己的心声，自己和自己说话的感觉很奇怪啊。
我知道。
周舒自是应了，随即又沉浸了进去。
和大道意志融合后，周舒最必要做的事情，当然是了解通透混沌法则，之前只是舒之道通透了，自己还没有做到，现在大道意志产生，自己和大道意志暂时融合，那就绝不能错过机会。
关于舒之道的一切，反复出现在周舒心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心神一震，仿佛突然打开了什么，识海里现出万亩正待收获的良田，遍地金黄，万物细微之义蕴无不在列，坦坦荡荡，清清楚楚，那浑噩难以进步的混沌法则，也在其间，唾手可得。
这就是舒之道的所有法则和大道吗？
周舒平定心神，抬手拾起，一股浩然磅礴的气息顿时直冲上来。
那气焰连破数道关口，化作无数古奥的文字符号，在无空想处悬停，不住旋转。
不过数百息，周舒便把它们尽数收入，那一刻，仿佛天门洞开，关于混沌的一切全都变得有脉可循，有理可依，有法可解，有道可信。
竟然一举达到了掌握程度。
这声音无疑是舒之道的，而周舒也心有所感，不知觉的长啸一声。
当然，这种声音，也只有他和大道意志能够感受到，不过也够了，这种收获的兴奋感，本就只是他们能体会到的，除了他们，这诸天再无第二人能够有，就算是那些修炼混沌舒心经有成的圣人信徒，他们也不可能体验，毕竟混沌法则，只是舒之道的，不是他们的。
够了么？
可以了。
混沌法则达到掌握程度，又有了大道意志，面前的苦难自然算不上什么。
那我们分开？
好。
只一瞬间，周舒立刻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也感觉到了和舒之道的隔阂，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隔阂是很必要的，对双方来说，这才是正确的态度，都有自我意志便不可能统一为一个意志，以后也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再融合，不过周舒和大道意志，多半都不希望还有必要的时候。
一次就够了。
周舒没有急着做什么，他还在回味那种感觉。
创道者和大道意志合一，成为大道意志，这是何等的考验和机缘，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不能对大道产生太多的影响，但他也从头到尾的感悟了一遍大道的出现到如今的成长，这绝对是不可想象的财富。
也有许多庆幸，面前的大道圣人，其实更早就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只是那大道圣人没有意识到这点，他不知道他的阵道催生了大道意志，而大道意志可能也没有像和他融合，也许是觉得威胁不够大，也许是他不是创道者，又也许他本能的抗拒，当然更可能是诸天意志先一步发现了大道意志，进而用混沌之力蒙蔽了双方……总之是错过了机会。
想到这里，周舒不自觉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周舒投过来的带着悲悯遗憾的眼神，大道圣人颇是迷惑，但很快就定下心来，淡淡的道，“你是不是想清楚了，要是抗不住了就告诉老夫，老夫不会嘲笑你的，虽然你连三十年都没有顶住，呵呵。”
“三十年了么？”
周舒收回目光，似有所思，“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啊。”
“老夫也觉得很短，一般来说，能了解混沌法则的人不会这么没有毅力，何况老夫还没有用上全力。”
大道圣人微微点头，也不掩饰眼里的鄙夷，他以为周舒会坚持更久才会认输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打算求饶了，有些遗憾啊，不过看着一个了解混沌法则的人求饶，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那你就用全力罢，快一点。”
周舒看着他笑了笑，还是那种悲悯的眼神……真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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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3章 明路
大道圣人冷笑一声，合上了眼睛。
什么全力，根本没意义，他所有的力量都在这混沌漩涡里面，早就都用上了。
自从选择跟随诸天意志以后，他就和这混沌漩涡绑定了，里面的一切力量都由他支配，在这里他就是唯一的神，连诸天意志都不会来干涉，但外面的一切也和他无关，除非是得到了诸天意志的许可，他才可能调动其他力量，但这种事，很多年来只发生过一次。
当然，他没有什么怨言。
在把原有的大道之力替换为混沌之力后，他就成了混沌领域的一部分，不死不灭，更不会像其他圣人那样衰弱甚而凋落，还有机会继续研究混沌法则，——对于一个了解混沌领域的人来说，这已经足够好了，不是么？
只是这么多年来，在混沌法则上还是没有什么进步。
每每想到这里，总有些遗憾，扼腕感叹自己的悟性太差，可他并不明白，原因根本不是悟性，而是心性，一个舍弃了修行者本心的把自己都交给诸天意志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混沌法则上有进步？他现在和之后感悟的，全都是充斥着诸天意志的混沌之力，而诸天意志也绝不会给他机会。
没有成为圣人或者说没有被诸天意志察觉到是了解混沌法则的根本之一，但不是唯一，和大道意志一起对抗诸天意志同样有机会，但他也错过了，——从他错过或说忽略大道意志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再不可能了解混沌法则。
周舒就这样看着他，眼里还是带着一丝遗憾。
真是可惜了，在周舒看来，这位大道圣人悟性是比他高的，能让阵道生出大道意志，他肯定是做不到。
但也理所应当，没了本心，修为悟性再高，也不可能获得想要的结果。
不知觉间，又是几年过去。
大道圣人蓦然睁开眼，诧异的看着周舒，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周舒是怎么回事？之前还是千疮百孔的破布，他本以为再打一段时间就能变成齑粉彻底消失，但结果全然不同，打着打着，周舒竟然变得充盈起来，漏了洞的气球又鼓起来了，和进来的时候相比，更圆满一些，身上甚至还冒出了一圈圈淡淡的光晕。
这光晕意味着，现在的周舒根本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也就是说，周舒自身的力量已经追上了自己控制的混沌之力，不仅是分庭抗礼，还有压过一头的趋势。
怎么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舒看着他，眼里满是诚恳，缓缓道，“念你修行不已，我指点道友一条明路。”
“滚！”
听到这句话，大道圣人面色立变，眼睛都冒出火来。
随即大袖拂出，似要做些什么，但很快意识到不对，低下头，略显羞愤的转过身去。
说完狠话后就应该就是加力爆发，可他做不到，一直都在爆发，已经没有更多的手段。
他明白，到了现在，自己无法再奈何周舒，周舒要脱困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倒是不怎么遗憾了。”
周舒微微一笑，“我不接受你指出的明路，是因为我相信自己走的路，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这点，而你不接受我指出的路，是因为你已经不再是修行者，心里早就没有了大道的位置，也没有再追逐大道的想法，目前你所想的，只是完成诸天意志的任务，从根本上说你就是诸天意志的傀儡，哪怕你还有些可笑又可怜的个人意志。”
大道圣人身体微微颤抖，想要转身来反驳，却还是没动。
周舒笑了笑，带着些感叹，一如所料，没有了能压倒对方的力量，也就没了反驳的勇气，当一切考虑都以力量和其他人的意志为基础时，不是傀儡也是傀儡了。
“如果你还有大道，心存大道，现在你也不会束手无策。”
周舒微微摇头，正色道，“当混沌之力不再有效，你依仗的，你相信的，会不会有所改变？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对傀儡来说没有意义，但我还是想再说一遍，大道不是混沌，超越诸天靠的是自己和大道，而不是混沌。”
心里的那点遗憾，到此时也算彻底释然。
大道圣人身形一颤，依然没有转过身。
周舒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视巨兽般的混沌漩涡如无物。
有了大道意志的舒之道，道之力自然的提升了一个等阶，和混沌之力相比，本质可能还有过之，毕竟这一次，他是真的把混沌法则纳入了舒之道的范畴里，混沌法则也成了舒之道的一部分，虽然还不够完善，但也能做到暂时阻隔混沌之力里的诸天意志，简单的说，就是周遭的混沌之力失去了诸天意志的控制，自然不再是威胁。
至于阵道的大道意志……
很早就被蒙蔽，甚而认为自己就是诸天意志一个分支的意志，又怎么可能是完全独立的舒之道意志的对手？
大道圣人仍然尝试着去阻拦，只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漫天的手臂，打在周舒身上，如泥牛入海，再无踪迹。
不过数十息，周舒就出来了。
放眼看去，却是风平浪静，没有感觉到一点压力，大约诸天意志认定了周舒会埋葬在混沌漩涡，或说那大道圣人手里，没有再布置更多的敌人过来。
周舒皱眉，这却不是他想要的。
虽然产生了大道意志，算是渡过了道劫，但周舒还不够满足，也不可能满足。
就不说那边的建木还没有找到机会，便是为自己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弃，自己刚刚悟到了混沌法则，肯定要大闹一场，历练沉淀一番，要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混沌法则就会离他而去，——这不是周舒杞人忧天，而是可能会发生的事实，当和大道的隔阂回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在混沌法则上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这可能就是身为诸天一分子的命运。
但命运就是用来打破的。
只要自己更多的去感知混沌之力，亲历其间，了解法则的运用，他独有的天赋就会将玄之又玄的记忆转化为另一种形式，那是不管在哪个诸天都无法消退无法忘记无法自行逃离的东西，比如数据文字影像等等。
他到底不是这个诸天的人，有把握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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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4章 歧路
念及此处，周舒收起了护身的光晕。
那光晕自然是凝聚起来的舒之力，也是一种大道手段，把自己和诸天意志的混沌之力完全分隔开来，如果不收起来，便是诸天意志，怕也难以感知到他的存在。
正想大喊几声，诸如荡平混沌、护道者周舒也之类的话，突然又顿住了。
不仔细看还不知道，在他眼里的混沌领域好像已经变了模样。
应该是掌握了混沌法则的原因，看得更远也更清晰了，过去无从迷踪的混沌之风能清楚的看到来去的轨迹，那些朦胧的雾气里面，则现出了无数个细小的活动的黑影，彼此还在互相牵引融合，而某些巨大的混沌漩涡里面，似乎隐藏着一些深邃的洞口。
这才是真正的混沌领域么？
来不及多看，周遭的混沌之风就再度狂暴起来，几个巨大漩涡也开始动作。
一感知到领域有不被认可的生灵存在，立刻就出来了。
不过这次周舒开始逃了，当然，不是真的逃，而是想引来更多敌人，像上次那样，只把自己困在一个漩涡里面，那可起不到吸引诸天意志注意，为建木和女娲领域创造机会的效果。
之前他也想这么做，但也只是想。
不到如今这个境界，他根本逃不掉，那凝聚的混沌雾气让他如陷泥淖，走几步都艰难。
穿过迎面而来的混沌之风，周舒快速的往前冲。
诸天意志显是料想不到会是这样，混沌之风都顿住了，凝聚的雾气也一样，但很快就明白过来，雾气迅速散开，风也转换了方向，跟在周舒后面狂追。
周舒回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当怪物的速度不如自己快的时候，引怪就很舒服了。
周舒在领域里东奔西走，不断的拐着弯，好像也没有多久，身后的混沌之风就连成了串，像是一堵堵厚墙，已经叠成了山，看到时周舒都有点担忧，会不会太多了，要是自己突然停滞下来，这些风一起压下来，会不会把自己压扁，当然，作为一个引怪的高手，他大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虽然发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除去连成串的混沌之风，周遭的混沌雾气也是越来越浓郁，铁块一般，仿佛整个混沌领域都聚集到了这里。
也少不了那些混沌漩涡，如今在雾气中沉浮的都是庞然大物，因为小的早就被拉下了，这一只只巨兽紧追着周舒，瞪着血红的眼睛，张着巨口，等不及要把周舒吞下去，竟然让它们奔波这么久，早已恨之入骨。
“别急，等会有你们吃的。”
“没错。”
周舒滞了滞，随心的一个念头，竟然又得到了大道意志的回应，看来大道意志也知道这一次颇为凶险，但和周舒一样，更期待自己能再次进步。
在混沌领域里，只有他周围有舒之道，两人自然形影不离。
“我们又要合作一把了，不过我不希望和上次一样。”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我们合作，但各自领悟各自提升。”
周舒微笑点头，舒之道产生大道意志让他高兴，大道意志和自己投契，那就是兴奋了，说起来也应该如此，这舒之道能成为大道，大半功劳都在他和雪女身上，性情和他们相似应也正常。
“我刚才错过了好几个提升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周舒一滞，“你错过了机会？”
“是的，刚才你经过了七个可以提升我的地点，我看你主动避开，也就没有过去。”
周舒思虑半息，“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万法之心对吧？”
“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他们内部包涵着大道的道果，还有混沌法则，正适合舒之道，融合进来能提升大道，对混沌法则也有帮助，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要？”
“万法之心里竟有大道道果？”
“是的，我体会得到。”
周舒恍然，“原来如此，我不知道有这么多好处，我之所以避开是因为上面有圣人，我们带着这么多的混沌劫数，如果我们碰到他们，他们也会遭遇到这些，必定在劫难逃……也不是我仁厚，这些圣人能在混沌领域待这么久，多半也不是善类，出事也算是诸天意志的锅，但我总觉得有碍因果，而且我身为人皇，总……”
“不用说这么多理由，不去就不去了。”
周舒一时哂然，“你说的是，这些都是理由，根本还是我本心不舍得这么做。”
“本心很值得坚持。”
周舒微感讶异，“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你觉得我没有本心，不会有你的感受么？是这样的，但我很清楚一点，如果你没有一直坚持本心，肯定就没有舒之道和我了，所以你的选择，我不会反对，我只是有点可惜，所以随便说一说。”
周舒颇显感慨，“你这个大道意志，比我想得要通情达理多了，我以为你只有大道，和大道无关的全然不知不理。”
“你这就是小看我了，舒之道能包容一切大道，也就是所有一切都是舒之道。”
“所有一切？”
“当然，诸天，诸天意志，包括这个诸天以外的一切。”
周舒不觉摇了摇头，“你很有野心。”
“舒之道就是这样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这样的，你也明白，不是么？”
“我明白，我是明白的。”
周舒点点头，带着笑，没想到他们的分歧在这里，舒之道的确包容一切，但周舒从没有把一切都纳入舒之道的想法，只是他不能去责怪有这种想法的大道意志，毕竟大道起点就是如此，怎么可能不继续发展下去呢？舒之道的终点，还真有可能把一切都变成舒之道……他不想去改变舒之道的想法，也改变不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但也无所谓，当分歧变成现实，走正路或是歧路的时候，已经轮不到周舒去选择。
那时他多半已经完全超脱。
他似有所思，“既然你说万法之心对你有好处，那解决了这些劫数以后，我带你去找一些，混沌领域里面还有很多无主的万法之心，想找一定找得到。”
“好。”
周舒平静的道，“你觉得现在这些够不够，我们要不要开始？”
“不急，我感觉诸天意志还不够多，最好再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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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5章 较劲
“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混沌之风都疯了，还有那么多混沌漩涡暴走，好像整个混沌领域都闹起来了。”
“不是好像，是事实。”
“啊，你不是萧……你不是从不出来么？怎么跑出来了？”
“你不也跑不出来了？别说这种废话，混沌领域这种情况，谁还坐得住？哼，反正万法之心在那里又跑不了，难道你想抢老夫的位置不成？”
“这个……萧道友说哪里话，你那里谁抢得了，我就是问问，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莫不是混沌领域要出大事？”
“我们不会有事吧？我听人说之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好像还死了很多圣人。”
数十个圣人看着远处的风起云涌，无不忧心忡忡。
“这都是一个修行者闹出来的。”
一个弱弱的声音冒出来。
“什么？”
“修行者，不是神族，也不是圣人？”
“这不可能！修行者怎么进来的？就算进来了，也是瞬间就死，何至于引动这么大的风暴？”
众圣人无不惊诧，一起看向那发声的圣人。
那圣人微微一矮，大约是从来没有被这么多圣人围观过，大半还都是对他的万法之心不屑一顾的强者，声音更弱了一些，“是真的，那个混沌漩涡和风都是追着修行者的，还经过了我所在的万法之心，我还以为我这下要完了，没想到修行者绕了过去，我就一路跟过来看看了。”
有人沉声道，“你追得上混沌之风？”
那圣人连忙道，“我是追不上，不过也不用那么用力追，那些风都是跟着修行者的，而修行者一直带着他们绕圈圈，已经好多圈了。”
“是这样，我来得早点，的确已经绕了几圈了。”
有人跟着点头，“不过我没看到有修行者，如果是他在故意引这些混沌漩涡绕圈，那他想做什么？”
“竟然有人搞事？”
“修行者赶紧死啊，别打扰我们修行。”
“怎么诸天还有这么不知所谓的傻子！”
“你们就不想想那修行者怎么进来的？”
“谁在乎？好好的混沌领域，非要进来闹事，自己活长了也别带上我们啊！”
人群里钻出了一个浑身油腻的老道，“那修行者长什么样子？”
“老道，你不巡守仙界，到处逛什么逛？”
“听说仙界最近又有麻烦了，是不是？我就说那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我等可不是修行者更不是凡人，都成圣了，还理会那些闲人闲事作甚，可别说是守着老规矩啊？你不是这样的人。”
“就是，安心修炼才对。”
“老道和我等不一样，越管事修为越高，胜过我们一心苦修哩。”
这老道显然颇得人缘，一时冒出许多人来打招呼。
“少啰嗦，老道我做什么还需要你们多事，”老道谁也不搭理，瞪眼过去，“看什么，你还不服？别忘了，你们两个的万法之心可是老道我送你的，要不你们还我，我修炼你去仙界？”
“嘿嘿嘿……”
“我们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别真生气啊，嘿嘿。”
一阵干笑后，嘈杂声渐渐没了。
“是这样的。”
那圣人得到了机会，连忙把看到的周舒样子描绘出来。
“倒真是个修行者，有趣。”
老道哼了一声，挥挥手不屑的道，“你们就继续看吧，老夫也继续逛了，不过老道提醒你们一句，最好走远点，也别做多余的事情，到时候引火上身了谁都救不了你们。”
说完转身就走，很快不见踪影。
“走远点，这还不够远么？”
“什么叫多余的事，老道似乎另有所指？”
“我看他纯粹就是没话找话，我们能做什么？是帮那个修行者，还是帮诸天意志？”
“就是，那修行者死到临头根本不需要帮，至于诸天意志……我倒是想，但怕一过去自己就死了。”
“还是看戏罢。”
圣人们笑语几句，继续看远处的闹腾，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不情愿，但也是难得的消遣。
老道走得轻松，心情却很是沉重，直到进了茅屋，还是没办法放松下来。
秋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老道，你做什么呢？不该专心感悟舒心经的吗，虽说分身可以代劳，但本体也不能不当回事，别怪我没提醒你，要了解舒之道这门大道更重要的还是本体。”
圣人鸣也睁开了眼，“就是，你突然跑出去做什么，还吓了我一跳。”
老道定了定神，“你们没收到信息？”
“谁的？诸天意志吗？”
秋摇摇头，“从来到这里后，我就收到过一次，难道你刚才收到了，他说什么？”
鸣顿了顿，缓缓道，“诸天意志的我就接受过一次，仙界那边的多，不过我已经说明白了，仙界那边我不管了，所以也就没理，棱，你也是这样吧？”
大脸棱点点头，“除了舒心经以外的事情，我都不管。”
看着老道，秋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清楚点，说完了一起修炼。”
老道叹了口气，“不是诸天意志，也不是仙界，我说的是周舒的信息，秋，你收到没？”
“没有啊，周舒给你了信息？”
秋脸色微变，心里打起了鼓，“说起来，我们在建木那边也好久没看到他了，他说什么了？”
“他说什么就好了，就是什么都没说才麻烦，”老道摇摇头，叹道，“我以为他有事会先通知你的……你们知不知道，周舒已经进了混沌领域，用本体进来的，现在正在和诸天意志较劲呢。”
“和诸天意志较劲？”
几个人一下站起来了，一脸的震惊，“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他又没有告诉我们。”
老道摇着头，有些感慨，“我只知道，外面闹腾得很，大半个混沌领域都被他惊动了，他引了很多混沌漩涡在一起，我感觉……他好像要做一件什么大事。”
“什么感觉，这已经开始做大事了吧。”
鸣忍不住道，“你们居然也都不知道，不会先问问么，你们又不是才认识他。”
秋看着他，淡淡的道，“别忘了舒心经是哪来的？现在的他，地位在我们之上，他要做什么，轮不到我们问。”
“直面诸天意志……难道舒之道已经能和诸天意志分庭抗礼了？”
棱低声喃喃，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突然绽出疑惑又兴奋的光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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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6章 大路
“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道轻叹道，“但我怕他自视过高，要是他的舒之道不如人意，又该如何？还把那么多诸天意志召集到一起，捅了马蜂窝了，如今骑虎难下，要是他被诸天意志击败或是收服，那我们……”
“老道你别自私，别急着考虑自己的事。”
秋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从我们接受舒心经开始，我们就是舒之道的践行者，就和周舒站到了一起，现在我们该想的，是怎么帮一帮周舒，而不是……你明白的。”
“我知道，可我完全想不出来怎么帮啊。”
老道看着他，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也没有生气，“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那里的混沌漩涡数以百计，每一个几乎都是我们不能进去，这么多漩涡围着他，我们能做什么呢？秋，难道你已经把舒心经读通透了，现在不怕漩涡了？”
秋摇头，缓缓道，“没有，我刚才就是提醒你一下。”
老道点点头，“谢了，刚才也是我失言，但我绝不会对周舒不敬，他是我们的引路人。”
棱沉声道，“我看我们等着就好了，既然周舒没有通知我们，大约也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么做一定有原因，要么就是别有目的，要么就是有恃无恐，我相信他。”
鸣想了想道，“等着就等着罢，但创道者遇到这样大的麻烦，我也不想修炼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可以，但要尽量离远一点。”
老道缓声道，“真的冲突起来，站边上可顶不住。”
秋叹了口气，“我也没心思修炼了，一起去罢。”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茅屋的门被推开了。
几人心里都是一紧，能推开这座门的，除去周舒恐怕只有诸天意志了，难道诸天意志已经从周舒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他们和周舒有关联了？
但看到进来的人后，一时都愣住了，随即惊呼起来。
“周舒？”
“创道者！？”
老道更是张大了嘴巴，“你不是在和诸天意志较劲吗？”
“我是在渡舒之道的道劫，这可不是较劲，是应运而生。”
周舒点头笑道，“我来这里的只是一缕意念，你们不会看不出来吧？”
“啊？”
秋打量了好一会，叹道，“说实话，我真看不出来。”
“我也完全看不出来，和本体根本一点区别都没有，你的分身好像不是这样的啊，难道……”鸣是翻来覆去的看，疑道，“周舒，你又晋阶了？但看起来你还不是圣人啊。”
“有这样大的差别么？”
周舒摸着下巴，说起来也的确不一样了，之前是大道了解混沌法则，现在则是自己，而且已然达到了掌握程度，魂影和本体的区别，这些没入门的圣人多半分辨不出，他顿了顿道，“算是罢，这些以后再说，我来，是有事找你们帮忙。”
“有什么你尽管说。”
秋看着周舒，“渡道劫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引开一些诸天意志。”
老道滞了滞，“不是吧？”
秋正色道，“劫数来自诸天意志，如果我们能让诸天意志分心，创道者承受的劫数就会少一些，再说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吧，我们会尽力的。”
棱点点头，“也是，不过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请创道者指引。”
“呵呵。”
周舒笑了起来，“好意我领了，不过渡劫这种事不需要你们帮忙，我还巴不得劫数不大呢，要不然也不会忍耐这么久，这诸天意志也是的，就是不肯一下都过来，还要我到处去找。”
看着周舒那自信的笑容，几人都是一怔，不觉道，“那是我们想多了。”
“有心就好。”
周舒看了几人一眼，颇显满意的道，“我需要你们做的事很简单，半个时辰之后，去和建木说一声可以开始了，就这一句话就够，别的也不用多说，之后你们留在仙舒城一段时间，帮仙舒城的修行者挡劫，记住，是本体留下，不是分身，而且你们去了要听雪女的，道场需要你们应劫的时候才帮忙，不需要的时候不要动。”
“好。”
几人一起应了，也没有犹豫，只有鸣多问了一句，“要留多久？”
周舒瞥了他一眼，“到我通知你们为止。”
鸣心神一悸，连忙点头，“知道了，我们马上就下去。”
周舒缓缓道，“不必顾虑什么，很快诸天意志就不会限制你们了。”
其实周舒自己的分身就可以通知下面的建木发动，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他让这几人也跟着下去，一方面为了保险，避免仙舒城众多人一起渡劫出现问题，一方面是彻底把这几人和自己和舒之道绑定，他不需要太多圣人站在自己这边，但也不能完全没有。
毕竟这次渡劫之后，诸天意志和他的问题就都在明面上了，很多事情都要考虑，比如诸天意志可能会利用混沌领域控制领域里的所有圣人，在这之前，提前拉一些人离开混沌领域，还是很必要的。
当然，周舒的魂影，也不止只去了一个茅屋。
顺便说一句，女娲领域里的那些圣人，早就是他的，这点不可改变。
“好了，你们准备去吧，我还要渡劫。”
说完周舒便走了，留下几个人，又是期待又是疑惑的站着。
“你们听到没有，他说诸天意志很快就不会再限制我们了！那是什么意思？”
“还用问？这次舒之道渡过道劫，就能和诸天意志平齐，我们这些修炼舒之道的人，受到舒之道的庇护，自然不需要再担心诸天意志，也不用再留在混沌领域受诸天意志的支配。”
“这么快啊……”
“我也觉得快，可是创道者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大道和诸天意志平齐，这一天要来了。”
“这，恕我直言……我们这算不算换了主人？”
“别胡说！”
“舒之道不是诸天意志，周舒也没有取代诸天意志的想法，鸣，你不要想太多。”
“周舒一直都是个修行者，他不是诸天意志，也不会把诸天当成自己的，没必要担忧这个。”
“你不相信周舒，也要相信舒之道，渡过道劫后，舒之道就是有史以来第一条跨过了混沌的通天大路，他一定能帮我们超脱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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