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师资力量
“为什么你不告诉他安德鲁老师另一个身份啊？”
看见一副剑拔弩张架势的两人，艾拉的对手凑了上来，小声问道。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其中大多学生都停下了象征性拼上几剑的举动，偷偷打量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大打出手的两人。
艾拉故意装出无辜的表情：“什么身份？”
“圆桌骑士候补啊！还是第4席！就算提尔同学在厉害，也不可能是安德鲁老师的对手吧？”
“可这样不是才有趣么？”艾拉十分兴奋，她正愁今天的不可思议日报究竟该报道什么内容呢，这么一个大新闻就从天而降到了她的面前。
诸多学生中，也就只有林秋唯一一外乡来还总是旷课的人不知道风炉学院的几位名人了。这里是整个贺露提雅联盟首屈一指的高等骑士学府，杰夫这种半吊子的剑术老师反而才是另类，其实老师之间都心知肚明，杰夫只相当于一个临时工，为了弥补艾丽莎辞去职位的空白。只有杰夫自己认为风炉学院是看中了他的资历。
而在这天才云集的殿堂，自然要有几个镇得住场子的人物安德鲁便是其中之一。毕竟百年内也就只出过艾丽莎一人，绝大多数首席生能跻身圆桌骑士候补就已经非常了不得了。圆桌骑士候补的前五席足以让众人仰视了。
“没错，我是这么说过。”安德鲁眯起眼，正面回答了林秋的疑问，顺手从拿起晨练场的备用宽剑，咧嘴一笑：“有意思，在你之前也有人在第一堂课上对我说过相同的话。”
就连此时的境地，都有那么几分相似。
只是林秋的情况更为特殊一些，在见到这个少年前，老师们便早已对他如雷贯耳。在不久前，这个只有一年级的小鬼更是在直接的战斗中赢下了安迪切尔，这等事迹是先前那位首席生不具备的。
“倒是希望你能像她一样，别让我失望！”说话间，安德鲁陡然迈出一步，脚步向前一探，手中的宽剑剑背如狂风般向林秋扫来。
林秋心里一惊，仓促地抽剑格挡。他本以为风炉学院能找出一位圣殿骑士来指导学生就顶天了，可这一剑的剑势却让他感受到了与克罗尔等人交手时的那种压迫感。
“咣”
一声清鸣，学生们才如梦初醒，发现两人的交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回合。
菲尼克斯感觉到不妙，一溜烟地飞到了一旁的树杈上。
这种交手让林秋极为不适应，安德鲁既没有使用任何诡异的能力，剑技也行得是稳扎稳打的风格。林秋本对剑术课上的内容不屑一顾，然而安德鲁便是用这种纯粹的一招一式挡下了他所有反击。
而且这个男人，似乎对他……或者说对艾丽莎的剑术十分了解。
“怎么？当你的奇诡的剑术无法取得优势时，就陷入慌乱的状态了么？”说话间，安德鲁又使出了几个教科书般的横档直刺：“心理素质，还需加强！”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林秋第一次和除了艾丽莎之外的人交手时，在剑术上没能占到上风。或者说，在他以往的战斗中，对手往往以诡异的刻印著称，对付克罗尔等人时的感觉更是在解谜，只要他及时发现了对方刻印的弊端，便能取得一定优势。安德鲁，却是将这种随处可见的基础剑术练习到了极致。
安德鲁的难缠在于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固若金汤的壁垒，林秋任何的反击都会被他一一化解。
不过两人的博弈在众学生眼中，就是一片风卷残云，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主人，这个男人很强。”许久默不作声的深海提醒道：“他在和你交手的同时，还使用自身的刻痕力在训练剑周围形成一道隔膜，防止宽剑断裂。”
这种对刻痕力细致入微的分流虽说消耗不了多少刻痕力，但却极为费神。也就是说，安德鲁在自和他交手起，就一直处于一心二用的状态！
“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谁知正当林秋苦思冥想对策时，安德鲁忽然停下了动作，宣布道。接着，他抹了把汗，尽兴地将宽剑扔到一旁，心情似乎有所好转，点评道：“不错，但还是有许多需要提高的地方，如果你仍然想提高自己的剑术，就在剑术课的时间再来找我吧！”
“居然……不分上下？”方才向艾拉发问的学生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安德鲁老师，可是圆桌候补的第4席啊！也就是说，他们的同学在一年级时就到达了这样的层次？
显然，在场的学生大多都持有与这名学生相似的看法。
“你究竟是怎么看的？”艾拉有些匪夷所思：“明明从一开始提尔就落了下风好么？暂且不说他那把武器大有来历，就从场面来看，安德鲁老师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剑，根本没有怎么主动攻击，他们交手大多都是提尔在攻，安德鲁老师在化解他的攻势。”
艾拉虽然十分怠惰，但她的观察力惊人，否则也不可能一直稳坐林秋与莉莉丝身后第三位的宝座了。
“你倒是看得明白，真是可惜了你这一双绝顶的观察力。”正欲离开的安德鲁恰好听见了艾拉与另一位学生的谈论：“观察力是天赋，但若是缺乏了持之以恒的练习，你的未来也就与那些庸才无异了。”
艾拉吐了吐舌头，不作回答。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观察力远超常人，但那是时刻掌握周围新闻动向的天赋她是一个天生的记（狗）者（仔）！
艾拉常常以此自居。
安德鲁见她依旧对剑术兴致缺缺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也见过一些天纵奇才，却志不在成为骑士上。这种时候，除了心里道一声可惜外，也比无他法了。
“安德鲁老师。”
没走出几步，方才和他交手的林秋却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比试开始前提起的那个和我相似的人，是谁？”
“想知道么？”
安德鲁盯着林秋看了半晌，然后用手轻轻拨开林秋，走向了远方“等你哪天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第二十九章：熟悉的历史课
等你哪天赢了我，我再告诉你。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是一个典型卖关子的技巧，林秋曾经没少用这句话糊弄年幼的莉雅，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他自己也尝到了恶果。
这本不是一件大事，可安德鲁越是卖关子，林秋反而就越好奇。因此接下来的整节历史课，他都在捉摸这件事了。好在他们的历史老师还没换人，依旧是那位驼着背，耳背又口齿不清的老先生。林秋也不必担心这位老先生突然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珍藏已久的肱二头肌一拳把来蹭课的尤里乌斯和心不在焉的自己给抡出去。
“艾拉，你说安德鲁教头刚说的那个人是谁啊？”整个学校，消息最为灵通的人士非艾拉莫属了。而此时的艾拉，正在这大好的清晨奋斗着今天日报的初稿。在剑术课上和剑术导师切磋本来不是什么稀奇之事，稀奇的是切磋的双方。
一位是从来到帝都后就一直处于日报风口浪尖的人物林秋，而另一位则是风炉学院最重量级的剑术老师之一的安德鲁。
她才写了短短几行，就已经塑造出了当年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约战紫禁之巅的感觉了。
林秋匆匆瞥了日报上的内容一眼，觉得按现在内容写下去，恐怕最后引起百年战争的罪名都要扣在他和安德鲁的头上了。显然艾拉很虚心地吸取了他“写作时要夸张”的建议，所以短短一个月之内，她就将索菲亚公主塑造成为隐居幕后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包括阿尔伯特的继位与理查德的失宠都那个邪恶公主一手策划的。
林秋觉得自己似乎成了艾拉第二个目标。
“我怎么知道？”艾拉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同时尽可能地丑化连续让她碰壁的安德鲁教头。毕竟帝都不可思议日报面向的帝都所有人群，见过安德鲁的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林秋又看了艾拉对安德鲁的描述，基本上除了他只有一个脑袋外，其他内容完全背离了事实本身。
尤其是安德鲁一战斗就会变成狼人这段描写，林秋保留自己的意见。
“切，你懂什么，这些都是艺术加工！”艾拉满不在意地说道。
不过其中最不满的人，应该就属尤里乌斯了。他把头埋在理查德的桌上，无精打采极了他在最向往的剑术课上被赶出了场地，结果最没意思的历史课却必须全程旁听，他对贺露提雅的历史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年轻人，就应该在雪原与丛林中挥洒汗水，挑战一个个凶恶无比的魔物。这是尤里乌斯对男子汉青春的定义，当然，这个定义遭到了班级绝大部分学生的反对。
值得一提的是，理查德与莉莉丝并没有被记旷课。原因是上课前，老先生惊喜地双手握住菲尼克斯的翅膀，一边晃着一边说：“莉莉丝，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又变苗条了……啊，上次你送来的中立国文献我已经收到了，真是太感谢了！”
然后他转过头，望着尤里乌斯：“倒是你，理查德，真是没有一点变化啊。”
不知是不是被老先生握了翅膀的缘故，菲尼克斯这节历史课显得十分亢奋。她不仅认真听讲，还时刻为老先生弥补教学方面的不足：
“查理二世凭借对中立国局势的真知灼见，发动了一系列对内的变革，他力排众议，废除了奴隶制，并改变了原有的军队结构，使平民有进入军队的可能，若是平民在战场上立功，便可能被授予爵位，跻身贵族的行列。正因如此，平民们在战场上格外英勇，最初的一批平民，成为了后来被中立国人民津津乐道的常胜军。”
老先生从厚厚的历史文献中选出了相对重要的一些内容，向晕头转向的学生们说道。
“这支常胜军的领袖是哈路德，他虽然在战场上颇为英勇，但在国内的声望却极为糟糕，获得爵位后，他私生活放荡，传说和十几个妓女有染，晚年他也为自食恶果地死在了性病上。”
菲尼克斯的声音让学生们为之一振，她得意地站在桌子上，环顾四周，才继续说道：“此外，查理二世对国内的舆论控制十分严格，因此后世有关他的文献资料大多以正面评价为主，但实际上查理二世执政期间，贵族们普遍的私生活混乱，就连查理二世自己也数位伯爵的女儿有染。”
“莉莉丝同学说的不错。”老先生对于这位打断自己授课的“学生”不恼不怒，乐呵呵地说道：“莉莉丝同学所说的是其中一派历史学者们的看法，这些致力于挖掘查理二世历史的历史学家们收集了多方面的非官方文献与记载后，大致得出了相似的结论。”
老先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历史学的痴迷爱好者，并且在帝都的历史学会中有着崇高的地位。他非常乐于在课上和学生们探讨不同的历史观。
“你们可要好好像莉莉丝同学学习，她已经对那段历史钻研到相当深入的地步了。”
何止深入？
菲尼克斯昂首挺胸，她亲眼见证过查理二世的那段历史！就连和查理二世有染的那些贵族小姐们的名字她都能说上来几个！
“但是！”老先生忽然态度一边，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了神游于外的林秋，表情变得极为严厉：“提尔同学，我已经提醒你多少次了，学习贺露提雅的历史对你今后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我听一些学生说你是这一届的首席生，但请你明白，风炉学院每一门课都有它存在必要！”
老先生越说越气。
他很少从台上冲下来，可是赞扬“莉莉丝”的时候，他恰好看见了莉莉丝前排让他恼火的一幕。
首席生又如何？就算贵为首席生，也不能目无师长！
研究历史的老学究们尤其在意这一点。
说着，他一把揪住了“林秋”的耳朵，将其从凳子上提溜了起来：“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允许在我的课上写你的那些报道！”
老先生虽然不懂剑术，但这一记拎耳朵的技术却炉火纯青，被拎起来的艾拉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旁的林秋目瞪口呆。
“提尔！我今天非得让你牢记这个教训！”老先生愤然对艾拉说道。
第三十章：真诚的道歉
林秋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唯独这次老先生把艾拉认成林秋不是视力原因，这件事要始于一个月前，那还是艾拉第一次因为上课撰稿被老先生提溜起来，而那天恰好林秋旷了课，于是艾拉急中生智，理所应当地谎报了提尔-赛琉斯这个名字。
历史课上艾拉共计被抓获了六次，所以提尔-赛琉斯这门课的成绩成了负15分。
“都说了对不起啊！”
中午，平民食堂艾拉满脸真诚地向林秋道歉。她看着林秋一直手撑着脸的模样心里就感觉毛毛的，她早上亲眼见识了林秋打起架来的模样，表示自己的小身板可经历不起那种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而更让她心里一凉的是，历史课是第一门她谎报姓名的课，但却绝不是最后一门。风炉学院为了全面培养学生，让他们成为骑士的同时还能熟知历史，了解民情，因此开设了许多门类似历史课这种枯燥而又乏味的课程。这些课程的老师往往都是帝都各大协会的泰斗级人物所以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大多都是老学究。
艾拉心惊胆战地在心里列了一本账，林秋目前处于及格线以下的课程，包括但不限于：历史课、骑士礼仪课、国体政治课、贺露提雅地理课……她一边诚恳道歉，一边觉得自己似乎离死期不远了。
这些老先生们连班上的人都认不全，所以艾拉糊弄起他们来得心应手。
“多说无益。”菲尼克斯这时与林秋站在了统一战线，因为她刚从林秋哪里获得了特质饭盒（鸟用版），具体就是林秋拜托食堂大叔把烤肠切成了碎丁状供菲尼克斯和她收养的雏鸟们食用。
雏鸟们吃得很欢快，菲尼克斯也明白了什么叫吃人嘴短的道理：“事已至此，就用你的命来偿还吧。”
她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让艾拉如雷轰顶般的话。
“等……等一下，只是四门……哦，不对，四门左右的课罢了，没有这么严重吧！”艾拉手忙脚乱地说道，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消息过于灵通的弊端她打听到这只看起来不起眼的橘红色雏鸟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远古超级魔物菲尼克斯，天空的霸主，对她来说，啄死一个人类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她讨好地将盘中的土豆圈与烤肠推向菲尼克斯，乞求道：“这些都给你，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不过我又稍微想了一下。”菲尼克斯盯着盘中的食物，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改口道：“但事情已经造成了，看在她还是个小姑娘的份上，就绕过她这一次吧！只要她事后把这件事和那些老师们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不得不说，随着力量的衰退，菲尼克斯对于人类的态度也变化了很多。在此之前，她对人类的态度只有两种“杀了”、“留着”。
“哼，这么容易被收买，真是有违你的身份啊，菲尼克斯。”看不过去的尤里乌斯冷哼一声：“难道你忘了我们乡下的传统吗？背后害人者，虽罪不至死，却要留下一只手作为代价！”
不要把乡下和黑社会混为一谈啊！
艾拉悬着的小心脏还未来得及放下，就又窜到了嗓子眼，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土气的少年竟然是狠角色！
尤里乌斯与林秋相处后，将他满口胡言的本领学到了不少：“别看我这样，在我们乡下，我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果不想想留下你的手，就把你的佩剑给我吧，我看这把剑不错，应该是一个名器吧……顺便说一下，身份和乡下的传统都是瞎编的，为了防止你听不懂，我简单地翻译一下：我看上你的佩剑了！”
然后尤里乌斯的脑袋就被摁在了盘子里，蔬菜莎拉糊了他一脸。
“你已经有两把剑了，尤里乌斯。难不成你要改行玩三刀流么？”一直一言不发的林秋将捂住脸的手移开。艾拉为之一振，这个举动更是让她噤若寒蝉。
周围的同学们也悄然望向了此处。
乡下来的黑社会就这么被干掉了啊！
果然boss级的人还是林秋，所以她谄媚地说道：“提尔同学，我已经知道错了！请你务必放我一马！”
“好。”
“求你了，我一定会……诶！？”艾拉本来想运用她身为记者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林秋，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简单地就放过了自己。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哦，我明白了，提尔老大。”尤里乌斯抹了一把脸上的色拉酱，作恍然大悟状：“最近你一直在研究下毒，一定是想尝试新手段吧？”
艾拉脸都绿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林秋莫名其妙地看着热烈讨论的三人：“真是服了你们能对这种小事讨论半天。”
作为一个经历过两次西斯入侵见过无数大场面的有为青年，不就是几门课扣了点分么，这连小风小浪都算不上。
“那你捂着脸做什么？”艾拉说出了菲尼克斯和尤里乌斯此刻的心声。
“对啊，故作深沉，我们还以为你生气了！”
提及此事，林秋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你们懂什么，我这是在避风头！”
“避风头？避什么风头？”菲尼克斯十分茫然：“这个学校还有你怕的人？”
在她看来林秋和剑术课老师打起架来都毫不含糊，还真想不出这里能有她害怕的人。然而她话音未落，惊喜的声音便从林秋身后传来：“咦！？原来你在这里啊，提尔同学！我早上还听人说你今天回校了。”
艾琳的笑容阳光灿烂，林秋觉得袖子的耶梦加得又是一阵躁动。
这位笑容满面的少女，正是两届被他（的耶梦加得）袭胸的少女。
“啊，真是奇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啊。”林秋强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回应对方：“咦，我刚不是看你和别人出去了么？”
真是见了鬼了，他刚明明看见艾琳和一个风炉学院的学生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平民食堂。
“哦，你刚才看见的应该是我的妹妹索芙吧……你难道不知道么？由于第一届网球大赛在这开战，这些天其他学院的学生们也会陆续前来呢。”
第三十一章：东部势力
在艾琳-卡纳的领导下，帝都原本支撑阿尔伯特三大家族之一的卡纳家族脱离了他的庞大联盟，成为了中立势力。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对于这位年轻家主的决定，许多中小贵族纷纷表示不解，然而一些了解情况的大家族却暗中佩服艾琳的智慧与果断。
在刺客公会入侵事件后，卡纳家族原家主战死，家族骑士死伤无数，元气大伤。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三大家族已然名存实亡，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艾琳继续跟随阿尔伯特王子，那么整个卡纳家族很有可能被如日中天的马福亚家族彻底吞并。
双方虽然同样效力于阿尔伯特王子，但恩怨却由来已久。
脱离阿尔伯特的势力后，艾琳十分清醒，她很明白自己应该拉拢的对象。
风炉学院，学院中枢，奥菲莉亚以及她背后所代表的中部势力，而在一个月的努力中，她也成功与奥菲莉亚完成了接洽，并且成为了风炉学院的常客。在艾琳的带动下，圣山与风炉一直以来的矛盾似乎也有和解的趋势。
能够做到这一点，不仅因为艾琳聪慧过人，还因为林秋离开前结结实实地给马福亚家族来了一下。斯培坦恩的失利让他们一时间腾不出手来针对卡纳家族，艾琳也获得了站稳脚跟的机会。
不过艾琳沉迷平民餐厅的原因倒是简单不少。
她就是想弄清楚食堂的大叔究竟是如何把所有菜都变成烤香肠的，今天她依旧和往常一样来到了这里，点了一道南海风味烤鱼。但从她盘里的三根烤香肠加蔬菜沙拉来看，她的探索再次宣告失败了。
艾琳全程盯着大叔，就在大叔转身的一瞬间，送入烤箱的托盘里的鱼变成了三根烤香肠。
说实话，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之后艾琳发现貌似烤香肠也还蛮好吃的。
“不过啊，你回来的似乎不是时候。”艾琳嚼着烤肠，心不在焉地说道。好在她似乎将两次袭胸事件忘得一干二净，成功避免了让林秋在尤里乌斯与菲尼克斯面前沦为色狼。
“不是时候？何以见得？”
这话林秋听过不止一次了，光是艾丽莎就对他说了两次。
“尤其是今天……你昨天在战场厨师和迪玛王子发生冲突的事情传开了，东部的那**流生正叫嚣着要找你麻烦呢。”艾琳说出了自己的听闻。
“交流生？东部也有交流生么？”
谈论到铁与血或是丛林法则的教育，林秋率先想到的是塔楼学院，不过他仔细一想发现又有些不对劲塔伦学院代表的是平民阶层，他们是阿尔伯特的反对者，而东部势力则是阿尔伯特手中最中坚的力量。
“这些交流生比较特别。”艾琳解释道：“因为骑士学院是帝都的象征，只有帝都才有类似学院中枢的机构，而东部的那些人从来都不上学……就连奥菲莉亚这样的学生也是少数。”
艾琳的话解答了为什么中部、东部近年来的人才辈出，却很少在三大学院占据一席之地的原因。事实上每个国家对于本国有潜力的孩子都有一套独特的培养手段，按照格兰王国的传统，奥菲莉亚本不应该来风炉学院，他们王国的国力足以提供给她任何方面最顶尖的指导。
“至于东部，他们的学院是战场，这也是为什么迪玛能迅速消灭周边蛮族的原因，而在消除蛮族的威胁后，战场转移到了海域地带，孩子们被分批送到海滩前线，抵抗当地的魔物威胁。而他们毕业的方式只有一个活着从战场上回来。”
据统计，这些只经过简单训练的孩子在战场的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二十，但能从战场回来的，每一位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这些东部来的“交流生”看不起风炉学院的学生也情有可原，他们认为大学院里的学生都是温室里的花朵，对贺露提雅边缘地带的魔物威胁没有任何概念。
“喏，就是那伙人。”
一阵骚动过后，成群结队的几人大踏步地走进食堂，风炉学院的学生们不由自主地为这些人让开一条道路。
林秋瞄了几人一眼，他们虽然年龄和学生们相仿，但身上却没有一丝学生的影子。他们不穿统一的制服，不少人还披着轻甲，像是刚刚从战场上回来一般。更为显著的特色是，他们身上无一例外地都遍布伤痕。
为首的是一位气质冷艳的女子，不过当她转头与身后众人说话时，林秋才发现从她眉毛处开始，横贯了她半张脸的疤痕。周围不少男生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伤痕后，大多倒吸一口凉气，埋下头，打消了心中的悸动。
若是没有这道疤痕的话，这绝对是个美人。
男生只能暗道可惜。
“我也打听了不少情报！”艾拉争取在林秋面前表现出自己优秀的一面，所以破天荒地将她准备报道的内容透露给了众人：“东部人以伤疤为美，恐怖的伤疤在他们看来是死斗留下的印记，归来时伤疤越多，越受人敬仰，相反，如果回来时安然无恙，就会被人们当成懦夫怂包，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还有这种传统？”尤里乌斯十分震惊，他挽起自己的袖子，来回翻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并不明显的疤痕来：“这么说我在东部应该十分受人尊敬！”
这是他和森林大王决斗时留下的伤疤。
“别秀了，你这根本连伤都算不上。”林秋泼了他一瓢冷水。
“那你呢？给我看看你的伤口！”尤里乌斯大为不满，林秋战斗力比他高是事实，他也承认，但谈论到生与死的战斗中留下的疤痕，他就不服气了。
“哼。”林秋表示自己毫无压力：“我受的是内伤，这是疤痕类最高级的存在，你的级别太低，还没遇到那样的对手。”
“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信不信根本不重要，你见过迪玛了吧？他身上什么伤疤都没有，却是东部势力的领袖，人人敬仰！”林秋试图用这一点说明在也有特例存在。
“那是因为迪玛大人已经强大到他的敌人无法伤到他的地步了。”冰冷的声音从林秋身后传来，林秋回头，发现方才那位脸上有疤的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的身后。仅仅对视一眼，他便觉得自己像是被眼镜蛇盯上了一般：“迪玛大人从未在百年战争中输过任何一场战役，他的强大是你们无法理解的。”
第三十二章：一个哥们
第一次见面，双方都没能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东部交流生们的到来让餐桌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不过他们在林秋等人入座后，再无搭理几人的架势。
“喂喂，那个刀疤女是什么来历？”尤里乌斯之前也被对方震慑到了，他询问艾拉。一个照面，他就觉察到东部的交流生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至少在气势上就比他所见过的风炉学院的学生们高上一截。
“嘘！小声点。”艾拉一把捂住尤里乌斯的嘴，他提问声不小，邻座的交流生们听到后，不少人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那可不是什么友善的目光。
“把她当成普通女孩子的话你就要遭殃了，我听人说她脸上的那道伤疤是她狩猎龙类时留下的。”艾拉悄声说道，这些情报源自一个哥们。总之，艾拉获取情报的手段十分广泛，上到宫廷内部，下到帝都三村居委会，只有她想知道的还从没有探听不到的情报。
而这些人，可以统称为一个哥们。
尤里乌斯的声调不减反增，他惊得差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什么！？赫萝已经被她干掉了吗！？”
“什么？赫萝那条母龙居然被一个人类干掉了！？”菲尼克斯原本专心致志地喂着桌上的雏鸟们，没怎么注意两人的谈话，尤里乌斯这么一嚷嚷，她才犹如晴天霹雳，翅膀上的毛都脱落了两三根：“就凭他？消息可靠吗？”
尤里乌斯与菲尼克斯的一唱一和成功让他们一桌再次成为了平民食堂的焦点。
“哦，不要在意，他喝醉了。”林秋熟练地将尤里乌斯的头摁进色拉里，他真诚地指了指桌上的两杯果汁，向几位随时打算过来干架的东部交流生们道了声歉。
待风头过去了，艾琳才小声接话道：“艾拉同学说的应该是亚龙的吧？”
亚龙类魔物虽然能勉强沾得上巨龙种的光，但两者的实力却差了好几个级别，尤其是赫萝这种不知活了多久的上古巨龙，要是这么容易被干掉恐怕帝都也不会有那么多有关她的传说了。
但即便是亚龙，也称得上相当不菲的战绩了。
魔物图鉴上最次的亚龙种，也都是位于危险度a与s那条界限上的恐怖生物，而绝大部分亚龙种魔物都属于s级。别的不说，就风炉学院里能解决掉s级魔物的学生，恐怕也就只有奥菲莉亚与林秋了，就连副会长本-堂吉诃德都差了许多。
“没错，是亚龙。”艾拉对魔物研究并不深，她并没能很好地区分巨龙和亚龙之间的概念。
“哈，我就说嘛，赫萝怎么可能被一个人类干掉？”
“就是，区区一条亚龙。”
菲尼克斯与尤里乌斯听后立刻组成了“不屑”二人组。其中，尤里乌斯近期最好的战绩，应该是惜败给b级魔物大野猪王。
林秋明显看见邻桌的女生额头上青筋暴起，其余的交流生各个目露凶光。
“我去让那小子闭嘴。”终于，一个光看脸就知道他是这群人中暴脾气担当的男生站了起来。
“坐下。”正当林秋觉得一场恶性斗殴事件不可避免时，疤痕女开口说道。男生犹豫地瞥了他一眼，最终默不作声地坐回了原位，倒是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尤里乌斯，似乎在用眼神发布类似有种放学别走的警告。
“所以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难不成也是参加第一届网球大赛的？”林秋终于问出了内心的疑惑。东部的交流生实在太格格不入了，就他们那神态以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的戾气，就算什么都不敢，都会成为卫兵们重点盯防的对象。
林秋很难想象这些人能来上一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东部第三的交流赛。
“不是，他们是来交流剑术的。”
“交流剑术？和风炉学院的学生？”
“具体来说，是挑战奥菲莉亚同学。”艾琳回答：“或者说，应该是迪玛王子想要用奥菲莉亚来扬威，亨利六世想要扶植东部为新的权力核心，就避不开中部这一关。如果东部能在公开场合击败奥菲莉亚同学，他们便会瞬间名声大噪。”
亨利五世时期，一直尽可能地在舆论上扶植中部，因此诞生了剑术天才奥菲莉亚，除此之外，荣光之国王储帕拉丁与奥菲莉亚的哥哥埃贝尔都是人们印象中的顶尖高手。相反迪玛所代表的东部势力则一直受到打压，隐约有些反派的意思。
“所以一旦奥菲莉亚输掉对决，阿尔伯特计划的第一步就达成了。”
事实上阿尔伯特的心腹大患从来都不是势单力薄的理查德王子，只是理查德单方面将自己视为阿尔伯特的头号竞争对手。上位后，阿尔伯特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压中部势力，这也是历代国王都是使用的手段。
列王宴，便是天赐良机，阿尔伯特野心勃勃，他不知要让贺露提雅的诸多国王认识到东部列国的崛起，同时还要让他们明白中部，已经不再是联盟的核心了。为了完成这个宏伟的计划，他需要迪玛的鼎力相助。
只有艾琳这种时常处于政治斗争中心的人才能觉察到这些，对绝大部分看热闹的中下层阶级的人们来说，他们反倒希望看见决斗，为他们茶余饭后增添谈资。
“何必呢，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喝一杯茉莉花茶和平谈判呢？”对此，林秋表达了自己美好的愿望。
这样就方便他在阿尔伯特茶杯里投毒了。
“哦，对了，说起剑术对决，奥菲莉亚和荣光国帕拉丁的切磋一会就要开始了，我正好要写一篇关于剑术切磋的报道，你们要跟我一起来么？”艾拉提议道。
“可我听说这是剑术社的内部决斗啊，校园里还特地张贴了告示，说非剑术结社成员一律不得入内。”
这场对决要是对外开放，恐怕两人还没交手，剑术结社的场地就先被爆满的观众给踩塌了。
“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艾拉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信心满满地拿出了杀手锏：“剑术结社里也有我认识的一个哥们。”
第三十三章：说服术的正确使用方式
很快林秋等人就见识到艾拉的一个哥们战术面对不苟言笑，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的剑术结社成员，艾拉嫣然一笑，走上前去，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以林秋对金币的敏感度，他一眼就看出这钱袋里少说有五六十金币。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我们是奥菲莉亚会长的忠实粉丝，请看在我们是哥们的份上务必让我们进去吧！”艾拉双手合十，祈求的模样楚楚可怜。
然后他们连人带鸟一起被艾拉的“好哥们”赶了出去。
贿赂战术的成功率极高，但也总有失败的时候。就比如他们遇到的这个哥们是一个一心苦练剑术的大世家子弟，这一袋前在他眼中和没有一样。
“这种时候就要让我来了。”尤里乌斯毛遂自荐，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两撇胡子，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守门的社员面前，还模仿出了奇怪的口音：“我是从西部势力远道而来的超有名二刀流剑客尤里乌斯，此次前来是为了和的奥菲莉亚会长切磋剑技，快让我们进去。”
社员想了一会儿，把尤里乌斯扔了出来。
“岂有此理，竟然瞧不起我们西部剑客！”尤里乌斯大为光火，誓要与这名社员理论到底。
“冷静点，西部王国早就毁灭了！”艾拉羞愧地拉住尤里乌斯，以免他继续在大庭广众下丢人：“你难不成从废墟里跑出来的剑客不成？”
这并不能完全怪尤里乌斯，在听说了东部与中部势力的龙争虎斗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伪装出一个大有来历的身份才行。这个计划本来没什么，可问题出在西部上面。从前的确有西部势力，并且还有过相当光辉的一段历史……问题是，那是几百年前。
西部，也就是原第二王国所在地，自白骨姬毁灭了自己故乡后，西部就只剩下了一片荒原与废墟。
没有学过贺露提雅地理与历史的尤里乌斯并不知道这些小常识。
“原来如此。”虚心受教的模样过后，尤里乌斯再度气势汹汹地走向社员：“我刚才说错了！其实我是北部超有名的二刀流剑客，快让我们进去！”
哪有这么随便的剑客啊！
艾拉感觉十分绝望。
接着在尤里乌斯对社员使用死缠烂打的秘技时，先前出现在平民食堂的东部交流生们队列整齐地来到剑术结社训练场，留给与门卫纠缠的尤里乌斯一个不屑的眼神后，大摇大摆地走入了场内。
“哈？为什么他们能进去啊？”尤里乌斯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论据：“他们也不是剑术结社的成员吧？”
“他们当然不是。”忍耐许久剑术结社小哥终于开口了：“但他们是东部前来交流剑术的学生，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在与我们切磋！”
“你确定是切磋？不是他们单方面殴打你们？”艾拉对此表示怀疑。林秋和本-堂吉诃德并不是剑术结社的一员，风炉学院的前三位中只有奥菲莉亚一人能在剑术结社镇场子，难不成东部的这些人在用车轮战对付奥菲莉亚会长？
不行！
这样她更要进去一探究竟了。
《奥菲莉亚会长与东部交流生们不得不说的故事》，艾拉已经想好了这一期日报的标题了。
“你在说什么啊？别看那些交流生各个凶神恶煞，但在切磋时都是点到为止，从没下过狠手，社团里的成员们都很佩服他们。”更让艾拉想不到的是，这位社员竟然站出来为东部的交流生们说好话。
奇怪？难道他们错怪东部的交流生们了？
“咚”
钟鸣打断了艾拉的思绪，轻微的骚动从剑术结社内传出。在剑术切磋中，第一声钟鸣时为了提醒双方调整状态，它与第二声钟鸣相隔半分钟，而后者，便宣告着切磋的开始。
来不及了！
艾拉既尴尬又沮丧，她信誓旦旦地告诉众人自己能设法把他们弄进去，然而这个冥顽不灵的社员看来是铁了心不愿意当她的哥们。难不成……她就要错过这么一篇世纪报道了吗？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
黑暗没能维持多久，一抹强光便挡在了她的面前。
艾拉定睛一看，发现是林秋。林秋仿佛临危受命，身上肩负了人民重大的希望，迈着沉甸甸的脚步站在了顽固的社员面前：“就让我来说服他吧！”
如果是他的话……
艾拉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见识过林秋的三寸不烂之舌。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他有可能感化社员了。
社员瞪大了双眼，注视着林秋，林秋以同样的目光回应他。
正当艾拉以为林秋准备巧用历史与政治学知识摆事实、讲道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时候，社员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说服术之闷棍！”林秋不动声色地将深海收回剑鞘。
“喂！这是哪门子的说服术啊！”
他的暴行遭到了其余三人一鸟的联合反对。他们谁也没想到林秋居然毫无征兆地出手了。
艾拉心惊肉跳，生怕突然路过的行人发现了他们……不，林秋的罪行：“你这是袭击同学啊！”
“别胡说啊！明明是我在说服他的过程中，他不小心中暑所以晕倒了。”林秋顶着萧瑟的寒风解释道，同时模仿着东部交流生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场内。
几分钟后，他们在看台门口遇到趁着栏杆，一言不发的高大男人。
“嗯？”听到几人的脚步声后，男人侧过脸，望向众人。
艾拉和艾琳觉得自己在对方的凝视下快要窒息了。
最糟糕的事发生了啊！
袭击了剑术结社的成员后，恰好在入口撞见了铁血教头安德鲁。死定了绝对会死的很惨！
怎料林秋从容地迎向安德鲁，表现得极为自然：“哟，下午好，安德鲁教头。”
接着，他如同一位老友般停在了安德鲁身边，弯腰撑在栏杆上：“听说比赛就要开始了是吗？”
……
自首吧，绝对还是自首比较好一点！
艾拉在心里摇旗呐喊。
“没错，比赛就要开始了。”接着安德鲁语气一变：“可是，我应该叮嘱过守门的社员，让他不允许一切剑术结社以外的成员进来才对。”
“哦，你说那个社员啊？”林秋专注地盯着训练场内的奥菲莉亚与帕拉丁，安德鲁则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那个社员吃坏肚子了，他拜托我们帮他看下门放心吧，有我在，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混进来。”
第三十四章：一堂剑术课
“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进来的，既然进来了，就仔细看好吧。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安德鲁教头松了口，艾拉与艾琳如释重负，蹑手蹑脚地混进了看台上的人群之中，林秋与尤里乌斯则留在了安德鲁教练身旁。
尤其是尤里乌斯，他屏住呼吸，不放过场地内任何一个细节。
安德鲁有些意外，他记得自己早上才把这个满口嚷着剑术的少年赶了出去。眼神不会骗人，他从尤里乌斯眼中看出了对剑术的痴狂，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在自己学生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小子，你是什么来历？”
“未来的第一剑客！”尤里乌斯字字铿锵。
“第一剑客？”安德鲁默默重复一声：“有点意思，如果这真的是你的目标，下午剑术课上准时出现在训练场。”
“咚”
第二声钟鸣，声音传来的瞬间，场地内的奥菲莉亚与帕拉丁的身子陡然一动，双方手中的剑刃瞬间交织在了一起，溅起几点火星。看台上的尤里乌斯瞳孔一缩，奥菲莉亚与帕拉丁的交手对他的眼睛产生了极大的负荷，他正处于看得清与看不清之间，两人的每一招一每一式都夹杂着众多重影，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勉强分析出其中虚实。
他假想站在场地里的是自己，发现无论对手是帕拉丁或是奥菲莉亚，他顶多只能撑下五招。
这就是……中部第一剑客之争么？
安德鲁悄然观察着尤里乌斯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剑术结社，绝大部分社员都看不明白这场切磋。”安德鲁饶有兴致地撑在栏杆上，尤里乌斯已经进入到了一种浑然忘我的境地，他这话显然是对林秋说的。在场能看明白其中所有虚虚实实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林秋……以及东部交流生的队长了。
勉强能跟上节奏的人倒是有不少。
剑术结社的几名主力、东部的交流生、艾拉与艾琳，这也是安德鲁百忙之中也要抽空来这里的重要原因，通过这场比斗，他能观察出哪些人是可塑之才。至于奥菲莉亚与帕拉丁谁才是中部的第一剑客，反而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有何感想？”他问林秋。
“现在说感想还为时过早吧，虚招太多，两人都在观察彼此的剑路，这只是试探阶段吧。”林秋说道，不过他极少见识像这种纯粹的剑术对决，除了之前与艾丽莎的对练，他交手过的绝大多数对手都喜欢一股脑地把刻印能力砸过来：“不过还是蛮新奇的。”
“新奇？”安德鲁咧嘴一笑：“你从前所经历的对手很少有只用剑术和你战斗的吧？”
林秋不置可否。
严格意义来说，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同水平间的剑术较量。艾丽莎的剑术比他高了不止一截，对练很难达到针尖对麦芒的地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发现除了艾丽莎外，他见过最高水平的剑技就是来自于艾丽莎的师傅百风以及北境时的西斯了。
“我记得百风用钝器就切下了半截雪山，西斯则一击击沉了一片大陆。”至少这两招，绝对没有使用刻印，林秋自认为自己还远做不到两人这种程度。往往他提升剑术威力的方式，是通过刻印，也即艾丽莎一直说的第三种手段。
“极致的剑技，其破坏力绝对不会弱于刻印。只是对于绝大部分骑士而言，刻印相当于走捷径，只要能力够强，便能在短时间内为他带来强大的即战力，而百风与西斯的剑技，却是苦练百年的结果。”安德鲁说道。这一代骑士里，他能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艾丽莎与奥菲莉亚两人了：“提尔，你虽然聪明，用刻印弥补了自身剑术的缺陷，但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剑技将止步于此了。”
林秋心里一惊，没想到安德鲁一语便道破了他所遇到的瓶颈。
他现在的剑技已经是结合了刻印能力后的产物，在应付绝大部分敌人时，他的剑技还能为他占据上风，可在与艾丽莎训练时，他却难以更进一步。剑技与刻印接近饱和，他无法变得更快抑或是将破坏力再提升一截。
安德鲁说道：“没错，这就是你剑术的极限。在剑术上你和艾丽莎与奥菲莉亚都不同在百风授予艾丽莎剑术前，她已经有了三年的剑术基础，基本功之扎实不必多提，而奥菲莉亚自接触剑技到现在，从没有放弃过基础训练。从我早上与你交手的情况来看，你接触剑术的时间很短，并且是在缺乏基本功的训练下，直接从艾丽莎那里学习了速剑……所以，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哪两条？”
“放弃使用刻印，苦练基本功，这种方式极为漫长，可能需要一到两年时间你才能突破现有瓶颈，但在此之后，你在剑术上应当是一马平川；而另一种……则是放弃剑技，专供刻印，我个人并不支持这种方式，但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在开发自己的能力方面有着相当的天赋，我也能保证你的成就应该不会逊色于克罗尔。”
林秋还未回答，观众席便传来一阵惊呼。
双方切磋时均用的是木剑，可帕拉丁方才硬是用这无锋的木剑将训练场的保护结界劈出了一条缝隙。
林秋忽然回忆起自己侵入卢瑟儿回忆时的景象，他那时使得的前线士兵的制式骑士剑，他只是稍一发力，剑就断成了两截。
“看来你也发现了。”安德鲁目光瞥向林秋腰间的深海：“你对圣器的依赖太大了，除了它，即便是那些名器，也无法承载你的刻印……如果刚才挥出那一剑的是你，断裂的一定是你的木剑，而不是保护结界。”
“你和帕拉丁的约斗已经在帝都传开了，论综合战斗力，帕拉丁王子远不如你，但若是按照剑术切磋的规则，我敢断言，输的一定是你。”
安德鲁从来不是一位擅长安慰学生的好老师，他对于绝大部分学生都以严苛著称，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教导的实战班级一向是风炉学院的第一：“提尔，你之所以在剑术上能到达现在的地步，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你幸运地获得了歌斯娅大人的圣器，可抛开了这把圣器，你就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多远呢？”
第三十五章：一击必杀
对于安德鲁的问题，林秋没有作答。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从他真正接触骑士之间的战斗，只有半年时间，而根据提尔最初的回忆，他的童年基本浪费在了刻印上，加之提尔原本并不算聪慧，他在刻印的使用上也没能表现出太多的过人之处。
更让林秋大惑不解的，是西斯作为指导童年提尔的人，既没有有教他剑术，也没有教他刻痕力的淬炼，除了把他从悬崖下丢下去锻炼刻印外，没有做出任何杰出的贡献。
可以说，西斯的童年完全算是浪费掉了。
难不成西斯已经早早预料到林秋会穿越，所以提早下手坑害了提尔童年？
这个猜想有点恐怖，但除此之外林秋完全不知道西斯当时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你跑神了。”安德鲁提醒林秋，因为据他观察，场上的两人已经要分胜负了：“要说你在剑术上的缺陷……那应该就是一击必杀的能力了，当你的速度无法在同一级对手面前失效时，你就会陷入苦战。”
安德鲁说话间，奥菲莉亚忽然双目一凝，整个人都如同利剑般锋芒毕露，与之前判若两人。事实上当学生们看见帕拉丁步步紧逼，还用木剑击穿训练场的防护结界时，心里还为奥菲莉亚捏了把汉。
在门外汉眼中，往往造成的破坏等于个人实力的体现，所以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帕拉丁是站了上风。
“恰好，论一击必杀的能力，奥菲莉亚是我见过所有剑客中最令人惊艳的几人之一。”
只见奥菲莉亚忽然躬下腰，呈拔剑状。迎面而来的帕拉丁气势汹汹的一击横劈方才他便是用这一招贯穿了训练场的防御结界。接着，林秋看见了一个朴实无华的拔剑动作，这是最基础的基本功，风炉学院第一节剑术课便会教授学生拔剑的正确姿势。眼前的一切远达不到惊艳的程度。
然而下一刻，帕拉丁的木剑被一分为二，笼罩二人的防护结界出现无数裂缝，在剑势贯穿防护结界后余波不简，径直切下了帕拉丁身后小半面看台。
“看来，中部的第一剑客已有定论了。”安德鲁嘀咕一声，继而转向林秋：“当这些炉火纯青的基本功组合到一起，就成为了举世无双的剑技，艾丽莎、奥菲莉亚正走在每一位剑术的大师走过的道路上，遗憾的是你从一开始就走偏了方向。”
安德鲁承认，训练剑术是枯燥而乏味的，甚至在刻印出现的第一天，他就预料到了剑术的衰落。
让他颇为欣慰的是，尤里乌斯即便在认识到自己的差距后，并没有任何气馁的表现，眼神依旧如来时一般充满渴求。他明明记得像尤里乌斯这样的少年在战争时期一抓一大把呢，看来真是时代改变了，像他这种遵循传统的骑士已经越来越没有容身之地了。
“等一下，安德鲁教头。”见安德鲁打算离开，林秋忽然开口。
“嗯？”
“放学后，再和我打一场吧。”林秋的眼神充满坚定。
安德鲁背后笑了笑，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我在训练场等你的。”
败北的帕拉丁没表现出任何愤恨，反而大方地抛下手中的断剑，迎向奥菲莉亚：“我输得心服口服，没想到你已经变得这么强了啊，奥菲莉亚……中部第一剑士的宝座非你莫属了。”
奥菲莉亚淡淡一笑，表示回应。
与此同时，推开门的安德鲁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一位穿着长袍的女子与他擦肩而过，她留着短黑发，经过安德鲁时，仿佛拥有魔力的紫色瞳孔瞥向他。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然而安德鲁却感到一丝彻骨的凉意。
“真是一场精彩的剑术对决。”女子说道。
当他反应过来时，穿着长袍的女子已经走向了远方，周围的行人却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目不斜视地做着手上的事，一些学生还礼貌地向他打了声招呼。女子虽然已经走远了，但她的声音却诡异地在安德鲁耳边回响起来。
“顺便一提，我也旁听了你精彩的剑术课，只是有一点我要小小地补充一下一击必杀是剑术对决时致胜的底牌，之后使用者便会陷入短暂的疲惫期，因此在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谨慎，比如说……要提防藏在人群中的刺客一击必杀也是我的强项哦。”
安德鲁脸色一沉，也顾不得追赶女子，而是掉头冲回训练场内。
“哦，对了。”
“好久不见，安德鲁老师。”
……
林秋觉得自己现在有点懵逼，他心里本来有一系列的东西需要消化，所以他撑在看台的栏杆上并未立刻离开。然后他就看见从人群中射向奥菲莉亚的细针，眼前的一切像是成了慢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帕拉丁毫无察觉，奥菲莉亚反应了过来，但却于事无补。
看见了，可是赶不上。
奥菲莉亚撑着墙壁跌坐在地上时，林秋的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接着他听到了身后安德鲁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安德鲁见状，知道自己来晚了，他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学生们这才如梦初醒。
“我看见了，是他干的！”
“混蛋，你想对奥菲莉亚会长做什么？”
“说啊，你到底干了什么？”
学生很快将混在人群里的学生推搡了出来，不少人甚至抽出了佩剑，抵在了那慌乱社员的脖子上。
奥菲莉亚没能躲开不只是因为她正处于短暂的脱离期，还因为她根本想不到刺客竟然藏在和她创出了数年之久的社员之中。被拖出人群之后，社员额间的灰色印记缓缓消失，安德鲁盯着那道印记，仿佛看见了那位女子嘲讽的表情。
“我没事。”奥菲莉亚拔出刺在她肩膀上的细针，她立刻做出了判断：“这是封禁刻痕力的毒药。”
她了解这个毒药与印记，当混沌家要从某位要员口中得知重要信息时，他们便会使用这种方式。
“这件事和他无关。”奥菲莉亚强忍着浑身的脱力感，遣退了暴怒的社员们。
那是葛蕾拉的印记。
别说一个学生，就连一些圣殿骑士都无法抵抗它的力量。奥菲莉亚也立刻意识到为什么葛蕾拉会选这种时候对她出手。
几天后，便是与东部交流生们切磋的日子。
第三十六章：师与徒
深夜，研究院，急症室。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所谓的急症室其实是因为奥菲莉亚伤势临时开设出来的部门，其中汇聚了包括简和苏珊在内的帝都所有医术高手。
苏珊没想到的是，这次居然换作林秋把别人扛回来了。奥菲莉亚中的毒药没有解药，只有混沌教高层才有可能接触到它，它不会取人性命，却能在短时间瓦解一名骑士身上的所有力量，在毒药生效的十天中，中毒者会虚弱到连剑都拿不起来的地步。
医师们正在进行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创造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解药。
其他人都睡去了，只有林秋和安德鲁坐在急症室的门口，听着里面悉悉索索的声响发呆。不幸中的万幸是，西斯尚且还觊觎奥菲莉亚体内的那一半力量，所以他不能伤及奥菲莉亚性命至少在他夺回力量前不能。林秋不敢想象若细针涂得是能立刻让人毙命的毒药该怎么办。
明明看见了，却来不及阻止。
“这和你无关，就连奥菲莉亚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安德鲁闷声说道。
“安德鲁教头，我有个疑问。”闷不做声的林秋忽然开口：“如果当时在场的是艾丽莎，她能阻止么？”
“可以，她一定能。”安德鲁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似乎很了解她？”林秋继而问道。
“同为候补时，我和她交手过不下百次。”安德鲁合上双眼，谈起艾丽莎这个名字第一个浮现在他眼前的不是艾丽莎的相貌，而是一片刀光剑影。他所有有关艾丽莎的记忆都和剑术有关，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如此断言的原因：“但这不是你自责的理由，提尔。艾丽莎或许在剑术上超越了她的师傅百风，但她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老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被艾丽莎引入教会的那几个新人，没有一个能成才的。”
只不过艾丽莎在候补中没停留几年，就到达了更高的层次。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对于奥菲莉亚的受伤，安德鲁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从转移奥菲莉亚，到纠集所有有名医师，这件事全是由他一手包办的：“你之前的道路太过顺利了，你的成长过程中缺少了许多事。”
而最催人成长的事，反而是他们厌恶至极的战争。
“你能凭借力量拯救许多人，然后你就会遇到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事。”安德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事能让他胆战心惊了，但下午那个擦肩而过却让他毛骨悚然，甚至过了这么久他耳边时不时还会响起葛蕾拉的声音。
“一击必杀。”
林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我应该怎么做，安德鲁教头。”
他没有三五年的时间去重新打好基础了，与东部交流生们的一战就在几天后，他们必须做好奥菲莉亚无法康复的准备。
“一击必杀？”安德鲁诧异地盯着他：“我已经该说过了吧，没有两年，你是不可能在剑术上有所精进的。”
“已经没有时间了安德鲁教头。”
安德鲁与林秋对视一眼，微微一怔。这个眼神实在有些相似。
“还记得我之前提起的那个人么？”在若干年前，他的确也遇到过一个酷似林秋的学生，那个人也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是个不折不扣的剑术天才，可他却鲜少向人提起：“那个学生也在第一节课挑战了我，也在短时间内取得了飞跃式的进步……但是我不希望你成为那个人，永远！”
安德鲁抖了抖肩膀，闷头向门外走去：“所以我要拒绝你，我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我突然想起在教会还有些事，这里就拜托你了，提尔。”
不给林秋说下去的机会，安德鲁便已经消失在了研究院的拐角。
……
“我有打搅到你们吗？”研究院门外某处房屋顶端，黑发女子俯视匆匆走出来的安德鲁，笑着问道：“好在你克制住了，没有说出那个名字。我观察了你一整天，你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见到我的事，这究竟是你羞于向他们提起我的名字……还是害怕他们遭遇和奥菲莉亚相似的事呢？”
女子嘴角上扬，她眼神扫过研究院门口的两尊石柱，石柱顷刻间塌陷而下，砸向安德鲁。安德鲁瞳孔一缩，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屋檐上的女子，可他根本没看见对方是何时出剑的！
两声巨响响彻云霄，街边的行人却皆如闻所未闻。
“不告诉任何人，是因为我要亲手纠正过去犯下的错误！”安德鲁扛着宽剑的身影从浓密的烟雾中显现而出，他肌肉绷紧，剑刃上萦绕着暴怒的火焰。
“是么？”女子朱唇微启：“这本来是隐秘的行动，可我最后还是没忍住路过时探望一下您，毕竟……”
她轻巧一跃，原本所在之处被安德鲁的含怒一击劈得粉碎。
“你是我唯一真心敬佩过的老师啊。”她眼神扫过安德鲁的左肩，后者左肩处的肩铠便裂开一道缺口，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安德鲁反手一扫，这是剑术中最基础的格挡反击，涌动的白炎在女子的长袍烧出了几个窟窿。
“真是令人遗憾，在这种就别重逢的场景下，我却不得不忍痛杀了您。”
又是两道深深的伤口出现安德鲁身上，女子似乎刻意避开了他持剑的右手：“作为您的学生，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安德鲁觉得时间似乎都凝固了，头过这个笑容满面的女子，眼前隐约浮现出一个天真烂漫，却又对剑术十分痴狂的小女孩的模样。样貌变化了不少，但剑术的变化却更为惊人，不知何时，他已经渐渐看不清对方的剑路了。
女子用天真的嗓音问他：“老师，您说我和艾丽莎的剑，谁更快一些呢？”
接着，她紫色的眸子缓缓移向了安德鲁的心脏处。
安德鲁眼中的倒影消失了，他眼前世界变得通红一片，他看见了赤红的天空以及一轮血色的月亮。
“扑通。”重物落下的声响。
“可惜。”
女子收起染了血的剑，落在小巷深处：“看来，您的剑已经生锈了。”
第三十七章：宗师与酒鬼
林秋有些苦闷地走在街上。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苏珊和简的体力毕竟有限，医师可没有骑士们那么充盈的体力，因此没过多久，医师们便打着哈欠从急症室里走了出来，奥菲莉亚的情绪还算稳定，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苏珊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他们不仅没有创造出解药，研究了一整夜他们就连奥菲莉亚究竟中了毒都没弄明白。祸不单行，林秋出门时发现研究院门口的石柱被不明人士捣毁了，他出门时几个研究院正围着摔得粉碎的石柱指指点点。
他们猜测又有某个研究员发明出错炸毁了公共设施后逃逸了，这种事时有发生。
“这杯酒敬你，帝格。阿尔伯特那小子，最终还是当上了国王。”林秋不知不觉来到了帝都的雕像前，其中一尊雕像前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敬酒的老者背对着他，说完这段话之后，他没有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而是倒在了雕像前的土壤里。林秋还未逼近就闻到了冲天的酒味，老人似乎已经喝得醉醺醺了，他又为自己斟酒，喝完后打了个酒嗝，接着说：“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元老院呢？”
“你说是不是啊，百风……你这个蠢材！”
这杯酒被老者气急败坏地泼在了另一尊雕像下，态度较之之前恶劣了不少。
林秋一愣，这老头不是艾丽莎的另一位师傅么？虽然艾丽莎通常不太愿意承认这一点。
“你小子。”
老头的放在酒杯，语气中填了几分怒意：“这大晚上你不去陪着艾丽莎，打扰我一个老人家发发牢骚做什么？”
林秋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问道：“我听说你是剑道高手，没错吧？”
“谁说的？”老人不屑一顾。
何止高手！
这种形容简直是对他的亵渎，现在那些所谓的高手在面前都得卑躬屈膝地称他一声祖师爷才对。单论剑术，也就只有百风那个疯婆子能和他叫叫板。事实上从艾丽莎转投百风门下后，他就很少在与人谈论剑术了。
这玩意没意思，连他唯一的宝贝徒弟都没能留住。
“艾丽莎。”林秋灵机一动，搬出了艾丽莎的名号。
怎料老头居然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管被他踢得歪道在地的酒杯，一溜烟地跑到了林秋面前。前后转变之大让林秋瞠目结舌。
“此话当真？”影激动得像个孩子一般：“她真正么说了？什么时候？在哪？当着谁的面？”
“呃……一周前，在回帝都的飞艇上，对我说的。”林秋现编。他知道影十分在意艾丽莎对他的看法，却没想到在意到这种程度。林秋越说，影越惊喜，他仰天大笑：“我就说嘛，艾丽莎那个小妮子果然还是很尊重我的。”
影喜上眉梢的模样让林秋觉得有些尴尬。
真相是艾丽莎唯一一次和他提到影，还是在浮梦宫事件结束后自己追问后的结果。而当时艾丽莎是这样介绍影的：“别理他，当作没见过他。”
林秋一直好奇两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师徒间地关系变得如此僵硬，不过艾丽莎从来不愿多提，他旁敲侧击也没得出个结论，只是隐约了解到应该是百年战争末期的恩怨。
“那她有没有说别的？比如请我去庄园做客之类的？走，我正好许久没有见她了，我们边走边说。”
“等一等！”林秋吓得赶忙拦住他。这些话都是他瞎编的，影要是真的去了艾丽莎庄园，怕是要被她拿剑追着砍出来。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曲线救国的方法：“艾丽莎让我来找你学剑术，说看你的表现。”
这个老头，是比安德鲁教头更好的导师。
影气得一巴掌拍在林秋脑门上，拍的林秋敢怒不敢言：“那你小子怎么不早点来找我，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想找我学剑术的人排队都能排到格兰王国去，你还不积极点？事不宜迟，你先拿着你的剑，挥几下给我看看。”
“挥几下？”林秋莫名其妙。就算要摸摸他剑术的深浅，不也应该进行一场点到为止的切磋么？就像安德鲁在剑术课上做的事那样。
“少废话，来挥几下给我看看。”
林秋虽然心里充满疑惑，但还是照做了，他举起深海做出了一个十分普通劈砍动作。然后……影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扯住了他的胳膊，他脚下一扫，把毫无防备的林秋摔了个仰面朝天。
这动作熟练程度像是已经在心中酝酿许久了。
“哈！中招了吧，小子！”影盯着仰面朝天的林秋，得意洋洋。
你特么有毒吧！
林秋有些知道艾丽莎为什么讨厌这个老头了，估计在学生时代，艾丽莎也没少被影这么摔过。
疼倒是不疼，就是心里很气。林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身，怒视影。
“别瞪我啊，我只是在测试你的剑术到哪个地步了。”影啧了啧舌：“下盘不稳，发力点不对，虽说潜力不错，但你现在基本功和我当年遇到艾丽莎时差不了多少……我这有本剑术基础教程，你拿去连个两三年再来找我吧。”
影迷迷糊糊地在衣服内侧口袋摸索了好一阵，才得出了一个结论：“啊，忘带了，你自己去风炉学院的图书馆借一本吧，那玩意哪里都有。”
林秋本来只有有些气，影这么一说完，他开始有些想锤他了。
影却对此浑然不觉：“对了，你回去后别忘了告诉艾丽莎，让他准备些我喜欢的饭菜，我明天晚上就来登门拜访。”
“登什么门，先吃我一剑再说！”林秋心情本就极为糟糕，被影这么一忽悠顿时怒火中烧，他也不管影有没有带武器，挥剑便砍。
“哇，你小子年龄不大，脾气倒不小！”影被林秋追得来回躲闪，却没有反击之意。他浑浊的目光却忽然变得清明了几分，他嘴里怪叫不断，眼睛却一直在暗中打量林秋的一招一式。
林秋追着影砍了一圈，心里的怒气也消了不少，他正欲收剑离开，却被影一把抓住了手腕。
“慢着，你小子刚使的不全是艾丽莎教给你的剑术吧？”
除了开头三式，后面的招数便根本看不出速剑的影子了。
“废话！”林秋白了他一眼，他也没真想砍伤影，三招过后，他就借着脑子一热的劲胡乱劈砍了。
“有点意思。”影抚了抚胡须，说道：“说吧，你小子想找我学什么？”
第三十八章：血月
“一击必杀。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一击必杀？”影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想了半天：“那是啥玩意？”
“你是假的剑术宗师吧？”林秋看着比他还迷茫的影，头有点疼：“就是那种在剑术比赛中，一招制敌的绝技！”
“这些都是谁给你说的？”
“安德鲁教头。”
“安德鲁教头？”影又想了半天：“那是谁啊？”
林秋一时语塞，他不知道影是真的喝糊涂了还是在装糊涂。影自顾自己地拿起地上的酒杯和半壶酒，例行的祭奠仪式也差不多了，浮梦宫还需要他去震场子呢，不然没多久那些人又要满世界地找他了。
“小子，边走边说吧……我好像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指的是同水平对手之间，逆转胜负的招数吧？”影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道。
“没错，就是这个。”林秋觉得这个老头总算说到点子上了。事实上他自己也是第一天听到这个名词，对其一知半解，唯一看到的还是奥菲莉亚的制胜一击……虽然制胜一击后，奥菲莉亚就刺客撂倒了。
他这么一想，发现一击必杀好像不怎么吉利。
“这怎么教？”影见林秋承认了，没好气地说道：“这玩意只能自己领悟，你和同水平的对手多练练，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摸到门路了。”
“大概要多久？”
“快的话一两年吧，我看好你哦，小子。”
“没别的办法了么？艾丽莎说你可是帝都最有名的剑术宗师了！”林秋不得不搬出了艾丽莎的名字，他觉得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就算艾丽莎这么说来，我也没办法啊……你给我听好了，所谓的一招制敌，必定是在多轮交手并摸清对手剑路后才能使出来的绝杀技巧。就拿艾丽莎距离，她虽继承了百风那个疯婆子的衣钵，但两人的绝杀之技却有着天壤之别。”
影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很多时候出剑的那个瞬间完全是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而这本能可不是凭空而来的，只有通过持之以恒的基本功训练，才能将其培养出来。换言之，如果你用两年的时间苦练基本功，不用我教你，你也能自行领悟绝杀之技……对了，小鬼，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影忽然岔开了话题：“为什么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闻到一股淡淡血腥味？说，是不是你小子来之前把谁给干掉了？”
“血腥味？”
林秋使劲嗅了嗅，并没有闻出什么异样来，他觉得影是在故意岔开话题：“也就是说你教不了我？那我回去和艾丽莎说，请你做客这件事……”
“方法还是有的。”影一听有些急了：“你要是想在短时间在剑术上追上艾丽莎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不过若是想学个一技傍身，我还是有不少办法的。”
“什么办法？”
“剑术中也存在一些投机取巧的方式，虽然我本人并不支持这种做法，但既然你这么急于求成，我就先把这种方法告知与你。我早年遇到过不少对手，其中有一类人只练那个两三招，并将它练得炉火纯青，若是按照这种方法，你在短时间练出一技傍身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林秋想听到的！
如果东部的交流生真的有自信战胜奥菲莉亚，混沌教也不会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了。而他越来越意识到和艾丽莎学习了这么久，他学到的只是速剑入门级的内容，比如姿势、速度、发力点这种普遍的东西。
而类似于一闪、唯闪、豪火球之术这类的高端技能却并没有教给他。虽然这些名字都是林秋一拍脑门瞎起的，但他不信艾丽莎现在作为帝都公认的第一剑客，手里没有掌握一些高深莫测的必杀。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应该还有些事要处理。”影忽然停下脚步。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带着林秋在几个小巷间来回转哟，而现在眼前的景象印证了他心中不详的预感。
墙上斑驳的血迹，以及倒在他面前的审判军骑士。
周围的血腥味变得更加浓烈了。
影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壶酒，喝上了一口。烈酒入肚，才让他的感觉稍稍好转一些：“这还真是好快的剑啊。”
利落的手法，以及最后一击的精准度……如果不是他亲手埋葬了百风，他绝对会怀疑这是那个疯婆子干的。
“安德鲁教头？”这才反应过来的林秋脱口而出距安德鲁与他告别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而现在，他们居然以这种方式重遇了。肩膀与腹部的剑上清晰可见，溅到墙上的血迹让他心里一凉。
“没救了。”
“没救了是什么意思？他应该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吧？”
“致命伤在心脏处，这个男人当场就毙命了。”饶是影也不由有些动容。肩与腹部的剑伤都算不上什么，唯独心脏处的这一剑用惊艳来形容也不为过了。作为致命伤，它并未造成大面积出血，甚至不仔细看都难以发现安德鲁胸甲处的隙缝。
百风剑术最巅峰之时，能做到让被砍的人察觉不到自己受伤。这一剑，恐怕也不遑多让了。
“小子，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我就不得不多问一句了。”
杯中的烈酒很快被影一饮而尽了，可他的醉意却早就没了：“你这么急于向我学习剑术，究竟是要和谁交手？”
林秋翻开安德鲁的胸甲，他心口处衣衫果然浸出了淡淡的血印。
紧接着，影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猛然抬起头，望向远处一间民宅的屋顶。皎月之下，一位戴着兜帽的女子正俯视他们，她的肩头立着一只黑鸟，黑鸟侧着脑袋，发出一声尖锐而渗人的嘶鸣。
见影望向自己，女子友善地朝他挥了挥手。
“那边有什么？”林秋顺着影的视线望去，屋檐上却早已空无一人了。而类似乌鸦的尖鸣在帝都的夜空久久回荡。
“如果你的对手是那个人，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会死的。”
影沉声说道。
第三十九章：擦肩而过的死神
安德鲁死了，并不是一个轰轰烈烈的死亡。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个白天还和林秋切磋剑术的铁血教官，当晚就被人近乎毫无反抗地被人斩杀于一个小巷，并且教会凶手一无所知。列王宴在即，教会选择冷处理了这件事，教会内部则发生了不小的震动。
毕竟死的是圆桌骑士候补的第四席，在这个未知的敌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让教会内人人自危，甚至在摸敌人的目的之前，主教下达了禁令，严禁任何审判军在夜间单独出行。
风炉学院对于学生们的解释则是安德鲁教头临时接到了一项机密任务，短期内不会执教了。这种事从前也发生过，因此学生们不疑有他。
这件事唯一的得利者便是杰夫，由于安德鲁职位的空缺，风炉学院管理层撤销了对杰夫的停职命令，让他继续担任林秋所在班级的剑术老师。而经历了安德鲁教头的铁血执教后，学生们对杰夫的回归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杰夫喜笑颜开。
林秋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安德鲁虽然算不上他的熟人或好友，却也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林秋打心底里承认安德鲁是一位不错的导师，他的死是风炉学院重大的损失。然而真正刺激到他的，是他忽然发现一切似乎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以往即便面对西斯，也大多是他们和西斯各方面的博弈。西斯将他的计划比作棋盘，而奥菲莉亚的受伤以及安德鲁的死亡让他觉得自己被踢出了这个棋盘。
“什么啊，昨天还答应帮我训练剑术，今天就跑没影了。”尤里乌斯烦躁地踢了一脚训练场的石头，闷声抱怨道。安德鲁教练一走，班里的学生又回到有人打球有人练剑的散漫状态，他对此十分不满。
杰夫倒是很积极地想帮尤里乌斯提升剑技，奈何他并不是尤里乌斯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被“学徒”尤里乌斯撂翻在地。
“你没事吧？”尤里乌斯见林秋居然没呛他几句，惊讶地走了过来：“你今天是怎么了？在这发呆也没用啊。”
怎料林秋忽然一跃而起，吓了尤里乌斯和菲尼克斯一大跳。
林秋觉得尤里乌斯只有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他今天已经发了一天呆了，以他对混沌教的了解，他们并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发呆就放弃计划。他已经初步得出了结论，安德鲁教头没来得及告诉他的那个名字，很可能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安德鲁教徒昨天究竟发现了什么？
想要知晓一切的真相，问杰夫肯定是个糟糕的决定。所以林秋一跃而起后，在众目睽睽下一路冲出了学院，门卫看见林秋凶神恶煞的模样也都缩了缩脖子，不敢阻拦。
帝都没有因为安德鲁的死停止运转，即便他是圆桌骑士候补。
平民们依旧该干嘛干嘛，街上也到处都是从各国前来的访客，林秋穿过人群，直奔战场厨师。
“老板，给我再来一瓶酒！”隔着老远，他就听见里面醉醺醺的声音。
穿着十分奔放的女性正不雅地匍匐在桌子上，她右手握着一个空酒瓶，正在发酒疯。人们和朱迪斯的手下说她在这里。在同僚死后借酒浇愁很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哈？快闪开，今天不执勤。”朱迪斯连头都懒得抬，她挥了挥酒瓶像是赶苍蝇般驱赶林秋。在此之前，她的手下一直试图劝说她离开这家高档餐馆，以免他们的队长继续败坏教会的形象。
朱迪斯翻了翻眼睛，才看到坐到自己对面的人是林秋：“哦，原来是你啊。我今天心情不好，有事改天再说。”
“我知道是谁干的。”
“砰”
酒瓶摔碎的巨响再度吸引了餐馆内所有人的注意，朱迪斯竟一只脚踩在椅子上，隔着桌子揪住林秋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是谁干的。”
“说。”
“他的学生之一。我正是因为暂时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才来找你的。”林秋对朱迪斯蛮横的行为并不介意，对方看起来和安德鲁私交不错，他能理解朱迪斯此刻的心情。自己的朋友死在了号称戒备最森严的帝都，任谁都会觉得这件事不可接受。
林秋也难以接受接二连三发生的突发状况，不过他选择的方式和朱迪斯略微不同。
他要找出那个人，并干掉他：“这个学生对安德鲁教头而言一定极为特殊，他之前几次差点向我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却都打住了。”
提及学生时，朱迪斯瞳孔一缩，揪住林秋衣领的手也随之松开了。
安德鲁有很多学生，多到朱迪斯从来都记不住那些人的姓名。可唯独有一个禁忌的名字被她记住了，在那件事过后，只要稍稍提起这个人，安德鲁都会面色发白。
那是他执教生涯中为数不多的污点。
“但是……不可能，如果是她，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对！”朱迪斯喃喃地说道，而林秋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朱迪斯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是谁？”林秋急切地问道。
“一定是你搞错了。”朱迪斯摇了摇头：“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久远到，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
“那时的安德鲁和现在不同，他当时还是一位和蔼的老师。他曾经有一个得意门生，天赋高、聪明，而且刻苦，那时他逢人便要夸上几句他的弟子，从风炉学院毕业后，他顺利地将弟子接引进了审判军……但在执行一次机密任务时，出了意外，他的小队遭到了拜伦帝国高阶骑士的围攻，所以他……”
“所以他为了在任务后顺利撤离，把他的弟子一个人留在数十名高阶骑士的包围圈里。”
邻桌的女子忽然开口，她缓缓起身，向一旁的侍者招了招手：“多谢款待，喏，这些是奖励你的。”
她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放到感激的侍者手中，侧过脸，望向两人。林秋看见了风衣兜帽下的美丽面容，她紫色的瞳孔似乎由魔力般让人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不想死的话，就千万不要追出来哦。”
女子明明没动嘴，林秋与朱迪斯耳边却响起了她的声音。
她眯着眼，向两人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直到女子的背影消失许久后，朱迪斯才惊呼出了一个名字。
“葛蕾拉！”
第四十章：獠牙
“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死心呢？”
葛蕾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叹息道。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你怎么不戴上那副丑陋的骷髅面具了？”朱迪斯虽然脑袋已经喝得昏昏沉沉了，却还是强打精神逼问她。
林秋一言不发，他看见朱迪斯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出于不放心才跟了出来。
这次和以往不同，葛蕾拉明明表现得十分温和，但他的内心却被一股没来由的寒意所笼罩。握剑的手不由自主地在颤抖，他的身体似乎在动手前就已经对他做出了警告。
亡者八面的骷髅面具就如同圆桌骑士的金色剑盾徽记，那不仅是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一种预兆。
“这是混沌教的计划，还是你自己的意愿？”朱迪斯的声音也有些发颤。虽然教会近年来的秘密情报数次表明原本在任务中被定性死亡的葛蕾拉极有可能还活着，但亲眼看见“死人复生”却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葛蕾拉缓缓转身，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这种事……谁知道呢？”
下一刻，两人身侧的房屋陡然出现两道切痕，侧滑而下半截屋子径直砸向两人。
好快！
林秋根本没有看清葛蕾拉是何时出剑的！
“这就是你的回答么，葛蕾拉！”朱迪斯含怒出手，一记顺劈将落下的房屋匹成了数截，然而当她望向葛蕾拉的时候，却猛然一怔远处已经没了葛蕾拉的身影，她的余光瞥见了近在咫尺的黄褐色风衣，被扬起的风衣下，是一把老旧的审判军制式佩剑。
“我不是说了么？”
葛蕾拉紫色的眸子划过她的脖子和心脏，像是在考虑出剑的位置：“追上来的话，可是会送命的。”
剑刃碰撞的声响几乎贴着朱迪斯的耳朵响起，她侧脸一阵刺痛，殷红的血液顺着浅浅的伤口流淌而下。
不仅快，而且力量好强！
林秋看不见葛蕾拉的剑路，完全是凭着预感挡下这一击。葛蕾拉的目标是朱迪斯的喉咙，剑刃发生了偏斜，最终割伤了朱迪斯的侧脸。林秋不得不用两只手握住剑柄，才勉强止住了手上的颤抖，如果这时他卸了力，葛蕾拉的剑恐怕会斩下朱迪斯的半截脑袋。
这可不是优雅的死亡方式。
两人僵持了两三秒，朱迪斯才反应了过来，她大喝一声，将剑捅向葛蕾拉的小腹。
“哦？居然能挡下来。”葛蕾拉有些意外，面对朱迪斯近在咫尺的剑刃，她依旧保持着笑容，她的视线移向了朱迪斯的手腕，后者势如破竹的一击忽然一滞，朱迪斯的手腕无力地垂了下来，手中的骑士剑顺势落在地上。
双剑！
林秋意识到不妙，却已经来不及了，葛蕾拉的目光已经缓缓移向了朱迪斯的心脏处。
“永别了，朱迪斯。”葛蕾拉嘴唇动了动，像是在默念。
“如果你的对手是那个人，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会死的。”林秋注视着即将贯穿朱迪斯心脏的一剑，耳畔忽然响起昨天深夜影对他说过的话。
“喝啊”
迎面而来的劲风让葛蕾拉脸色一变，她翻身一脚踢开林秋与葛蕾拉，死死凝视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老者。
“咣”
“啊呀呀，这把剑断掉了。”葛蕾拉扫了一眼钉在墙上的半截断剑，没有丝毫留恋地将断裂的审判军制式丢在地上：“正好我早就想换一个新的了……不过，您应该也没好到哪去吧？所以这一次就算平手吧。”
葛蕾拉对着影眨了眨眼，后者右肩的袖子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缝，缝隙下的剑伤清晰可辨。
“那么，后会有期。”她向三人招了招手，身体顿时化为了数个飞散开的黑鸟，朝不同方向飞去。
……
“找死，你们俩真是找死！要不是看在艾丽莎的面上，我才不会惯你们呢，你们死在哪个阴沟小巷里关我屁事！”浮梦宫中，明显心情欠佳的影骂骂咧咧，他的手下们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上前。
桌上的骰蛊都被影拍碎了好几个。
“伤势不算严重，只是接下来的一个月请不要再用剑了。”年轻美丽的医师替朱迪斯上了药，接上了被葛蕾拉挑断的经脉。
朱迪斯酒醒后一言不发。
“要不是我碰巧经过了那儿，不止这个小姑娘，连你也得完蛋！真以为自己晋阶圣殿骑士后就无敌了么？”影气不过，又责骂了林秋几句。
林秋此刻脑海中却一遍遍回想着与葛蕾拉交手的情况。
不到五招，葛蕾拉就把他和朱迪斯逼入了死局，这般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是他在和艾丽莎训练时从未经历过的。
“影，艾丽莎和她的剑谁的更快？”他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我怎么知道！”影呛了他一句，肩上的剑伤隐隐作痛，他心中的寒意却久久未散。仔细想来，葛蕾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林秋与朱迪斯身上，他那一下已经借了偷袭之利，然而那种绝境下，那个小姑娘不仅挡下了他的剑势，还借势划伤了自己的肩膀。
只有曾经与百风交手时，影才有过这种感觉。
“如果是三年前的艾丽莎，恐怕不如她。”想让影说一句自家徒弟的不是，难上加难。林秋从影的态度中得知了葛蕾拉的强大。
之所以说三年，是因为三年前是艾丽莎最后一次认真交手，那时的艾丽莎虽然剑路奇诡，身上却少了百风那种睥睨天下的剑势。
“现在的话，也许在伯仲之间。”影联想到艾丽莎不久前击败了暮年的百风，判断道。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些都和你无关，这件事就让教会和元老院折腾吧，你不许再插手这件事了！”
影态度强硬，语气不容置疑：“我会托人联系艾丽莎，这几天你小子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随我练剑。方才那个小姑娘明显对你们二人动了杀机，待这件事平息后，你再自己决定去留！”
正因为影和百风打过不少交道，所以他才明白葛蕾拉的恐怖。
若是她动了杀念，只要稍有机会，林秋和朱迪斯就会像是安德鲁一样不明不白地惨死小巷。
“还有你。”想到这里，影对朱迪斯叮嘱一声：“如果我是你的话，这几天就会老老实实地留在教会本部，让那个圣女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第四十一章：蜕变之路
浮梦宫，深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林秋失踪后，菲尼克斯拖着尤里乌斯横跨了大半个帝都，才在这灯红酒绿的天堂找到了林秋。两人有幸参加了林秋下午的剑术训练课程。
课程包括赌博、把脉、喝酒、喷人。总之除了剑术和寻欢作乐，影什么都教。
不教林秋寻欢作乐的原因，是影怕他的宝贝徒弟找上门来把他打成麻瓜；不教林秋剑术的原因，则是他怕林秋觉得自己无敌于天下，又头脑一热地去挑战葛蕾拉。葛蕾拉，是林秋遇到过前所未有的对手。
西斯固然强大，但似乎对林秋另有所图，在交手时从不下死手。葛蕾拉则不同。剑术与年轻时的百风不相上下，还拥有百风所不具备的刻印。这等对手，绝不是这小子现在能应付的对手！
影百无聊赖地一只胳膊撑在到桌上，注视着林秋。
在浮梦宫，不寻欢作乐的人就如同一股清流，据不完全统计，列王宴前夕，浮梦宫的生意较前一个季度上升了七个百分点。林秋大闹浮梦宫，加上人贩子头头布鲁诺的倒台，人口贩卖生意短时间群龙无首。影借着酒疯遣散了被拐卖来的女子，现在留下的都是写为了各种目的留在这里的风尘女。
“喂，我觉得你被那个老头耍了。”菲尼克斯发表自己的看法。
她虽然对剑术一窍不通，但显而易见的是，喝酒、把脉、赌博等活动并不能使人变强。而影为了让林秋有些盼头，立下了“如果能在三十招之内不落败，就算出师”的约定。菲尼克斯觉得以林秋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看不出这完全是张空头支票。
那老头什么都不教林秋，却又让他在三十招内不落下风。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连她一只魔物都看不错去了！
林秋最后一次和影交手是在晚饭后，林秋在饭后陡然出手，借着偷袭之势撑下了四招。
至于尤里乌斯，他也在不屑的努力当中他正在试图让影扔掉筷子，用桌上的水果刀跟他过上几招。
“这小子到底是谁啊？我可没答应教他啊！”影心不在焉地一脚将尤里乌斯踹翻在地，林秋这小子好歹知道败北后冥想，吸取经验，可尤里乌斯却完全省略这个步骤，被踹翻没多久又生龙活虎地跳起来袭击他。
“未来的第一剑客是也！”
“啥？第一剑客？”影用筷子抵在了尤里乌斯脑门上：“死了这条心吧，我觉得还是厨子或者裁缝适合你。”
“不要，我就要当第一剑客！”尤里乌斯徒劳地挣扎。
在他看来艾丽莎是帝都的第一剑客，而这个老头是艾丽莎的师父。他可不能放过这宝贵的机会。
“喂，你怎么不说话？”菲尼克斯看完了尤里乌斯的闹剧，扑腾着翅膀在林秋面前晃了晃：“你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击的人啊。”
林秋无视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满心疑问间。
看不清的剑路，要如何抵挡？
对此，影在晚饭时的解释是：“注意她的眼神，再优秀的剑客在出剑时都会有相应的肢体动作，然后买一口棺材，祈祷自己死的体面一些……死心吧，你小子不可能是那个小姑娘的对手。”
眼神！
林秋不断回忆着刹那间的交手，葛蕾拉的确有在出剑前将目光锁定在目标位置的习惯。影说这是个坏习惯，可由于葛蕾拉的剑实在太快了，觉察到她眼神的时候，往往已经被砍中了。
但和影交手时，林秋的感觉却又截然不同。
葛蕾拉的剑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挡不住；而影则是看见了，却一样挡不住。影甚至会在和林秋交手时提醒他会从哪路攻来，可抵挡几招后，他便因为承受不住影的力量而败下阵来。
林秋输了一下午，浮梦宫的风尘女子们也看了一下午好戏，她们对这位敢和影过不去的少年心生好奇，时不时暗送秋波。
至于尤里乌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林秋与影交手好歹刀光剑影，看得人惊心动魄，而尤里乌斯一般是被一根筷子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视觉效果差了许多。
“我没有被打击到啊。”林秋回过神，才意识到尽在知识，气鼓鼓和他对视着的菲尼克斯。
“那你干嘛一直不说话！”
雏鸟是非常害怕寂寞的生物，尤其对菲尼克斯来说，她在帝都只认识林秋和尤里乌斯，如果这两个人都不和她说话了，她就会陷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绪之中。
林秋看起来在发呆，尤里乌斯被揍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在思考。”
林秋得出的结论是，安德鲁教头和影说的或许没错，如果不花一两年时间打好基础，他的确不可能做到比现在更快的程度了。想要立于不败之地，他必须寻求别的突破，而正午挡下葛蕾拉的那一剑给了他不少的灵感。
那一剑他完全没有看见葛蕾拉的剑路，却硬生生凭直觉挡了下来。那一刻就仿佛有某种力量操纵他的手将剑挡在了葛蕾拉的剑路之前，只不过后来和影对练时，他怎么也找不到当时的感觉了。
因为影的剑路他能看清，即便看不清，影也会提醒他。但在知道了对方的路数后，他反而回陷入固有的招数之中。
这是个死循环。
以他现在的招数既不是影的对手，也不是葛蕾拉的对手，陷入这个循环后，败北是迟早的。
菲尼克斯好奇地问道：“那你得出什么结论了？”
“暂时只是一个构想。”林秋忽然起身，对影说道：“老头，我们再打一场吧！”
“哦？还不死心么？”影一边说着，一边给了尤里乌斯一肘子，疼得他躺在地上滚来滚去：“我不是说了么？剑路这种东西很难一时半会发生改变，你底子又差，别以为在那里装了半天深沉就能多接几招了。”
“我有了新想法。”
“新想法？”
“既然根本看不见，看见了又会形成拖累，那么索性不看就好了。”
在菲尼克斯和影诧异的目光下，林秋用白布缠住了自己的眼睛。
“来吧！老头！”
第四十二章：心眼
与之前攻势凌厉的剑术判若两人，由于视线受阻，林秋只能在影的剑袭来的瞬间做出判断，并让身体做出最本能的反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第一招，影兴致缺缺地横批落了空，林秋追身而来的刺剑让他一惊，虽然避开了一击，袖口却被林秋划开了一道口子。
第二招，影重视了不少，剑势凌厉了几分，在重剑险些将林秋扫出去时，林秋险象环生地挡住了攻势。影如鹰隼般的眼睛凝视着林秋持剑的右手胳膊在抖，是仓促应对时发力不够造成的。
影顺势一拳打在了林秋胸口之上。
第三招，林秋倒飞了出去，胜负分晓。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学会了什么了不得的绝招，这不是比晚饭时还糟糕吗？”菲尼克斯飞到林秋身边，笑嘻嘻地挖苦他。只撑了三招，离三十招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就说嘛，睁着眼睛你都打不过他，更何况看不见呢！”
影却收了剑，他没有向先前那般嘲讽林秋几句，此刻他内心犹如惊涛骇浪。
虽然比晚饭时少挡了三招，但是林秋的剑路，却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影和百风在剑术上争斗了不知多少岁月，双方对彼此的剑路早就了然于心，因此如果林秋依旧使用百风的剑术，再来多少次都没用。
影看了一眼被林秋割开的袖子，确认了刚才的转瞬即逝的一剑并非幻觉。
“小子，你刚是怎么预料到我第一剑的？”
林秋已经摘下了眼前的白布，又陷入了纠结的状态。这种构想看似简单，但实行起来的却极为困难，他第一剑的确预感到了影的剑路，可一旦陷入僵持阶段，他稍稍分神，就乱了阵脚，以至于影的拳击他都没能躲开。
“和早上挡下葛蕾拉时的状态差不多。”林秋如实说道，希望从影嘴里听取一些经验。
“果然如此。”影摸了摸胡子。
“果然什么？”林秋有些好奇。
“你小子走了狗屎运，那是心眼。”
“心眼？那是啥？”这些词汇艾丽莎从未对他提起过。
“所谓心眼，是一种剑术与生俱来的天赋，指的是不需要用眼睛，也能感知对方剑路的技巧。在顶尖剑术较量中，你所看到的东西有时也会给你带来误导，所以曾经有一些极端的剑术大师放弃了视力，最终锻炼出了视力以外的眼睛。”
但心眼和基础的剑术是不同的。
就算一个蠢材每天挥一千次剑，假以时日，他也能在剑术上有一定的作为。可心眼，却不是能够通过训练获得的技能拥有心眼的人通过不断的练习，能让自己的感知力变得超脱常人，而没有这种天赋的人，无论训练多少次都无法获得这种能预知对手剑术的能力。
“不过你现在的心眼基本和没有一样，稍有事情干扰你的集中力，你就会变成一个活靶子。”
“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开发出这种能力，就能预感出葛蕾拉的剑路了？”
“虽然跟不上她的速度，但也不至于像正午那样被她当成假人砍了。”影说道。
“好极了，我们就练这个吧！快告诉我要进行哪些练习！”林秋兴奋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不急。”影从衣服内侧口袋中取出一个酒壶，猛然掷向林秋：“先前我并没有打算教你一些高深剑术，但若是你有这等天赋，就另当别论了……喝下这杯酒，你以后就是我的弟子了。”
林秋不疑有他，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太天真了，居然真的相信了！”影一边拍打桌子，一边夸张地笑了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出来了：“这里面是最烈的酒，别说一整瓶，哪怕只是喝上一口就足以让你晕晕乎乎了！”
浮梦宫的客人与风尘女们看见影发疯的模样，对他指指点点。
“喂！你这种人也算一代宗师吗？”菲尼克斯愤然为林秋鸣不平。
“我这是为了他好。”影大小间，还不忘向菲尼克斯解释道：“心眼的训练最重要的便是心如止水，这小子现在一心想着去找那个小姑娘报仇，怎么可能练的好剑呢？还不如他好好地睡上一觉，等平复好了心情再来练剑。”
“那你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啊！”
“就是！看我心眼螺旋斩！”尤里乌斯也不知何时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他拿着双剑，张牙舞爪地偷袭影。
“别想了，你小子没有心眼！”影头也不回，一肘肘在了尤里乌斯的小腹。于是刚刚恢复的尤里乌斯再次不幸地被影击败了。
趴在地上的尤里乌斯不敢地呐喊道：“别得意忘形了，我还会起来的！”
“都说了你不适合练剑，给我好好去学裁缝或者厨艺啊！”影又补了一拳。待聒噪的一人一鸟安静下来，他甩了甩手掌，说道：“而且，说不定那小子现在已经喜笑颜开地开始练剑了吧。”
“练剑？”菲尼克斯狐疑地瞧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林秋，反问道。
“没错，练剑！”影将不知从哪掏出来骰蛊扣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你就是艾丽莎提到的那个魔物吧，来吧，我教你一个好玩的东西！大，还是小？”
……
与此同时，林秋正站在悬崖边，涓涓水声不绝于耳，浮岳巨大的身躯占据了半处悬崖。深海依旧一身女仆装，礼貌地对林秋鞠躬，说道：“为了锻炼不中用的主人，我不得不在您睡觉时，把您拉到这个空间来。”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风衣的女子。
“这是我结合了您迄今为止所有交手过的人，模拟出来的剑术人形，在战胜她之前，您是无法离开这片空间的。”接着，深海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因为您在短时间能不可能战胜剑术人形，所以我特地为您准备了零食、水、地铺等物品。”
在这一点上，深海倒是完成了女仆的本职工作。
只不过这里的环境实在有些恶劣。
“深海，能不能稍微把环境调整一下，如果能调成王宫那种样子就更好了。”
“很抱歉，我无法满足您的要求。并且……只有剑术人形将你打得精疲力尽之后您才能休息。”
深海话音未落，穿着风衣的女子忽然一动，眨眼间便出现在了林秋面前。
这一次，林秋看见了她的面容尤其是那紫色的眸子以及笑容满面的表情。
葛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