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起因
“我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影摇着手中的骰蛊，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他对面的是一只有着橘红色羽毛的雏鸟，不过影却丝毫不敢小瞧对方。论年龄，恐怕菲尼克斯都能算得上他的长辈了。
“啊？什么？”菲尼克斯心不在焉，她的目光一刻不离地凝视着骰蛊。
她已经输了一个晚上了。
“曾经有一个非常非常有名的剑客，她的剑术以快著称，冠绝天下，挑战者一个个倒在了她的剑下，于是她有了第一剑客的名号，名气越传越广，于是挑战者也络绎不绝。‘只要战胜了她，就是天下第一’，人们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前仆后继地送死。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和她缠斗了一天一夜才败下阵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所不同，他挑战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名声。他嗜剑如命，而与第一剑客交手后，他意识到了自己剑术的不足。以他的眼睛，根本无从捕捉第一剑客的剑路，在那场对决中，视力反而成了他的累赘……败北后，这个男人苦思冥想，闭关了许多年，才终于想到了战胜第一剑客的方法只要不用眼睛去看，就不会为视觉所累，带着这种极端的想法，他刺瞎了自己的双眼。”
“哈？居然还有这种白痴？”菲尼克斯感觉匪夷所思，她盯着影浑浊的视线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般惊呼；“我明白了！原来那个白痴就是你！”
“放屁！”
影将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失态地将骰蛊重重砸在桌上。他本以为菲尼克斯沉默许久必有高论，结果居然说出来这么一句话来：“老夫的眼睛可没瞎！”
“哦，原来不是你啊。”菲尼克斯显得有些失望。
“总之……于是……咦？我说到哪了？”上了年纪后，影的记性越来越差，经菲尼克斯这么一打岔，他一时有些忘乎所以。
“你说到有个白痴。”
“哦，没错，那个白痴，呸！那个男人在刺瞎自己的双眼后，又借鉴了第一剑客的些许剑术，最终创造了一套独步天下的绝学，有人将他那种拿着两把剑的方式，称为古剑术……因为，当他出山时，第一剑客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人们看他的剑术与第一剑客有些类似，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遗憾的是，当他练成归来想要重新挑战第一剑客时，对方早就不见了踪影。有人说第一剑客遭到了仇家的暗算，死了；也有人说她厌倦了自己的生活，归隐了……所以，你知道想要磨练出那比视觉更加犀利的感知力，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了吧？”
说着影的目光转向依旧闷头大睡的林秋：“这个小子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菲尼克斯觉得自己越听越熟悉。
不过这个故事的确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第一次魔潮战争刚刚结束，她也还是人类眼中恶贯满盈的魔物。她伪装成人类，在各个王国间颠沛流离时，听说过这个故事。
“那个第一剑客是百风。”菲尼克斯笃定地说出了结论。
“猜对了。”影缅怀地笑了笑：“那个小姑娘的剑术让我不由想起了这个故事大，还是小？”
“大！这回不会错了！”菲尼克斯大声说道。
“很遗憾，你又……”
影笑着打开骰蛊，表情却僵在了脸上。
的确是大。
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回不算，是我讲故事的时候分神了。”
“什么！？你耍赖！赖皮老头！”
……
与此同时，帝都另一端。
“啊，不愧是艾丽莎，整整比你那个醉鬼师父强了一个档次！”葛蕾拉语气中是难以掩盖的兴奋，她擦拭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将剑杵在地上，带着略显狂热的笑容凝视着艾丽莎。
脸上一处剑伤，胳膊与手腕也有程度不同的伤痕。
她第一次在纯粹的剑术对决中，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夜深人静，街上没有行人。
两人身边的小巷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斑驳的剑痕随处可见，除了碎石与瓦砾外，还有一地平民的尸体。
艾丽莎眉头紧蹙，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她根本不可能顾得上援救手无寸铁的平民，而在葛蕾拉的眼中，似乎人和墙壁是没有区别的。出剑毫不迟疑，将无辜者连同房屋一起一分为二。
混沌教虽然向来都是邪恶与动荡的源头，但像葛蕾拉这般胡乱杀人的情况过去还从未发生过。在西斯的领导下，他们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而葛蕾拉从杀害安德鲁开始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个人行为。
她忽然想起朱迪斯先前对她的警告。
朱迪斯说，在杀了安德鲁之后，束缚葛蕾拉内心的最后一道枷锁彻底解开了，这个女人现在根本就是一个自由的杀人鬼。
“混沌教，到底发生了什么？”艾丽莎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要是平时的西斯，绝对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手下在帝都如此胡作非为：“塔伦王国事件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
葛蕾拉喃喃自语起来：“看来单凭我的眼睛，是无法胜过你了。”
说着她扯下一块袖子上的一块布料，缓缓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来吧，艾丽莎！到底谁的剑更快呢？”葛蕾拉身子一动，刹那间消失在了艾丽莎的视线中。
……
穿着风衣的女子反手一剑，将林秋重重击飞出去。
“不行啊，完全不行啊！”深海感到一丝莫名的疲惫。她看林秋被揍飞都要产生视觉疲劳了：“虽然剑术人形是结合了百风、艾丽莎、西斯、葛蕾拉以及影剑术的所有特点，但你也不能一直都被单方面殴打吧！”
“太过分了啊！难道你不知道训练要先从新手难度开始吗！？”虽然身处不同的空间，剑砍在身上的疼痛感可是货真价实的。林秋索性平躺在地上，他现在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
出现在他面前、并与葛蕾拉有着相同面貌的女子硬生生停下了戳向他喉咙的剑，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
“起来。”剑术人形用木讷的声音说道，还用剑背拍了拍林秋的脑袋。
“别吵了，让我休息五分钟！”林秋没好气地说道。
第四十四章：恩怨
“主人，剑术人形收录的是他们已经对你使用的剑路，虽然结合了多人的优势，但收录的内容也并非他们的全部实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深海递给林秋一杯水，介绍道。
这几人中，起码西斯、艾丽莎和葛蕾拉的剑术就是残缺的，然而这些不同的剑路组合到一起，竟然出人意料得难缠。
“现在您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忘记之前艾丽莎交给你的所有技巧。因为弱化版的艾丽莎既打不过影，也不是葛蕾拉的对手。”
“说的容易，实行起来哪有那么简单啊！”林秋抱怨道。
道理他都懂，但真的打起来他就被剑术人形追得到处乱窜了。深海的说法，完全是与传统剑术训练反其道而行，传统的剑术理念，是通过不断的练习，让每一招每一式成为一种本能，而即使眼睛没有看见，大脑没有反应过来，肢体却因为“记忆”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这是绝大多数骑士或剑客都在践行的道路。
“要我帮忙么？”深海歪了歪脑袋，问道。
“你有办法？”林秋深知传统的训练方式难以让他在短期内更进一步，所以只要有一丁点希望，他也要试一试深海的方法。
然而深海当着他的面，拿出一根木棍。
“我在书里读到过，如果头部遭到重击，就会出现失忆的症状。”
“你这是帮的哪门子忙啊！”林秋严厉地喝止住了深海的行为，这一闷棍下去，他不仅会忘掉剑术，估计连自己是谁也要一并忘记了：“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五分钟到了，起来练剑。”剑术人形又用剑背杵了杵林秋的脑袋。
林秋叹了口气，从地上翻身而起。
剑术人形的战斗方式给了他一定程度的借鉴，她并不拘泥于其中某一个人的剑术，而是在最必要的时候选取最直接有效的回击手段。林秋目前还做不到这种程度，如果他要使用陌生的剑术，就要先通过思考，接着预想对方接下来的剑路，再将脑海中的预言付诸于实践。
这段过程，保守地估计，已经够葛蕾拉砍死他7次了。
“那么，试试什么都不要想吧。”深海提议：“合上双眼，什么都看，什么都别想，用你的本能做出回应。”
剑术人形离他越来越近。
林秋忽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合上眼，手握在剑柄上，停止了一切的思考。
用本能做出回应！
然后剑术人形用剑背劈头盖脸地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不行！果然不行，突然闭上眼睛就会变强这种设定果然是不存在的！”林秋捂住脑袋，被剑术人形追得抱头鼠窜。
“你在干什么？”剑术人形一边挥剑，一边发问：“难道因为打不过，所以索性放弃抵抗了么？不行哟，如果对手是真正的葛蕾拉，可是会送命的哦。”
预感，或者说心眼最大的弊端在于它会不间断失灵。
就比如刚才，林秋啥都没预感到，接着脑袋就挨了一下。
“停一停，容我思考一下！”
“真正的战斗是没有思考时间的！”
……
帝都，小巷。
艾丽莎的喘息有些急促，葛蕾拉在蒙上眼睛后，整个人突然强了一截。或者说在克服了眼神的小动作后，她的剑路真正意义上成了无法预知的存在。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葛蕾拉依旧处于近乎癫狂的状态，她所到之处，所有物体都在一瞬间被切成了数段。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艾丽莎……果然，不使用出一击必杀的话，这场战斗会无休无止地持续下去呢。”
葛蕾拉双脚在墙壁上一蹬，向艾丽莎俯冲而来。
破坏依旧在蔓延，从最初的一小个巷道，到现在将一片街区都笼罩其中。两人交手之处皆是数不清的剑痕。
“来吧，就让我感受一下嘛……你师父那号称连牛鬼蛇神都会为之震颤的一剑！”
“轰”
拔地而起岩石挡在了两人之间，岩石尖刺只存在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就被葛蕾拉的剑切得粉碎。延缓了葛蕾拉一击后，岩石尖刺并未就此停止，接连而起的石柱不断涌向后翻的葛蕾拉。
“嘁。”葛蕾拉怒火中烧地瞪了一眼不知何时出现的山羊胡男人。
明明只差一点就看见了！
她刚才分明感觉艾丽莎整个气势都变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冷意反而让她激动得难以自己。然而这美妙的时刻，却被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给破坏了。
“看来今天是没机会了，不过……我还会来找你的！”
飞散开的黑鸟宣告了这场战斗的结束，徒留一地废墟与残缺不起尸体。
“艾丽莎，你知道教会的底线。”
山羊胡男人无奈地摸了摸胡须，他的肩上是拥有与艾丽莎一模一样的金色剑盾徽记：“一小片街区和几个平民的尸体教会尚能接受……但是，和敌人两败俱伤的圆桌骑士就显得差点意思了。”
拉莫夫上前了几步，却被艾丽莎包含杀气的视线瞪得浑身一冷。
“哎呀呀，真是可怕的眼神，连教会的模范骑士也有杀红眼的时候啊……”说话间，拉莫夫的视线移向了艾丽莎破损的袖子，以及隔壁上几处清晰可辨的剑伤。
血还没止住。
他视线最终停在了艾丽莎手中那把宽剑上，叹了口气：“服了你了，居然安德鲁的剑和她打了这么久……如何？我们大男人的宽剑用起来很不顺手吧。”
艾丽莎没有回应他，径自收起安德鲁的遗物，一言不发地向街的另一头走去。
“啧啧，偶尔任性一次也没什么不好，大叔我支持你！”
拉莫夫笑嘻嘻地朝艾丽莎的背影比划出大拇指。和同等级的剑客死斗的场景想想都让人感到热血喷张。拉莫夫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战斗过了。
青春啊！
他感怀地望向天空，此刻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再过不久，就是热闹的清晨了。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显得……
都显得……
“糟了！”
拉莫夫忽然一个哆嗦，盯着被毁坏的街道欲哭无泪。
“一会到底要怎样和主教汇报啊！”
第四十五章：祭奠
“吼呀！食我月牙天冲！”
“吵死了啊！”
气急败坏的影一骰蛊砸在林秋脸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方才还在和他大战几百回合的剑术人形的消失了，林秋一睁眼，便看见了窗外刺眼的阳光。
“你小子把客人都吓跑了啊！”影指着外面战战兢兢的风尘女们，以及一些提起裤子就往外跑贵族和富商们怒吼道。
这小子一大早的就怪叫不断，明明睡得正香，可谁若接近了他必定遭到一顿拳打脚踢之前影试图去阻止林秋的手下全都被他揍得东倒西歪，不知道的听着响动还以为有人上门来踢馆了。
“哦，已经天亮了啊。”
“老夫让你去练心眼，你到底给我在练什么鬼东西啊！？三千世界是什么？月牙天冲又是什么？你小子是不是在给我偷懒啊！”影没好气地质问道。
实际上他自己对于魔剑能与主人产生共鸣这种传闻也半信半疑，只能说前半夜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影从林秋熟睡的表情中判断出他陷入了某种玄妙的境界，可到了白天，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这小子满口胡言乱语，一直大喊着千奇百怪的招式，浮梦宫的客人都被他吓跑了大半。
“我终于找到练剑的诀窍了。”
“哦？”影微微一愣，顺手拿起随身携带的宽剑：“来，让我看看你一晚上的成果吧。”
“哼哼，你一会儿可别被吓破胆了啊，老头！”林秋冷笑，他自信满满地拿起剑，气沉丹田，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接下来，就是他和剑术人形训练了一阵夜的成果了。
林秋的身子陡然一矮，陡然升起的白色火焰化为了两条龙的形状，张牙舞爪地扑向影“秘技，白龙！”
“根本比昨天晚上还弱了啊！”影一拳打撒了刻痕力化为的白龙，宽剑毫不含糊地敲在了林秋脑门上，将刚刚爬起来他又砸回了地面。
影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苦练一宿剑术，战斗力不增反退的人物。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醒来的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说。”测试完林秋的进展后，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个消息一大早便在帝都传遍了，就连风尘女们也对昨夜发生的事津津乐道，仿佛她们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11位平民死亡，一整条街区被毁。”
他心中的不安感，也被流言所证实了。
影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斟了杯暖胃酒：“艾丽莎，和那个小姑娘交手了。”
林秋一怔。
“交手？艾丽莎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现在应该正在接受教会的调查吧。”
……
与此同时，教会。
艾丽莎一个人坐在内花园的回廊旁发呆。
歌斯娅大人交给了她不少教会内部工作，王**那边也总是有处理不完的文件。明明有忙不完的工作，可她神情恍惚，哪都不想去。不远处摆放着安德鲁的宽剑，在与葛蕾拉一战后，剑刃上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
不一会儿，一个人走了进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安德鲁的追悼会要开始了，要来吗？”
艾丽莎脸色有些苍白，她头也不抬地摇了摇头。
朱迪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挨着艾丽莎坐了下来：“主教对你私自行动的事大为不满，早上在紧急会议上大发雷霆，把拉莫夫骑士骂了个狗血淋头。”
艾丽莎没有出席紧急会议。
以往她是最早到的那个，而拉莫夫则永远迟到或者根本不来。这次情况完全反了过来，拉莫夫不但很早到场，还一直耐着性子听主教发完了牢骚。
教会本来的意思，是设好局，将葛蕾拉引入陷阱后一举擒下。但经艾丽莎这么一闹，不仅葛蕾拉又逃得无影无踪，还搭上了小半个街区。尤其列王宴在即，各国大人物都齐聚于此，发生这种事简直就是帝都的丑闻。
朱迪斯却不想说这些，她沉默许久，才继续问道：“葛蕾拉，已经失控了对吗？”
即便混沌教时期的葛蕾拉，也从未到达像现在这般见人就砍的程度。
见艾丽莎不说话，朱迪斯摇了摇头：“果然，她还是没能解开心结。”
葛蕾拉杀死安德鲁后，只会有两种可能。
一是彻底解开心结，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有一种，便是像现在这般，彻底迷失了自我。先是安德鲁，再到安德鲁最好的朋友，只要葛蕾拉还能挥动手中的剑，这种憎恨便会一直蔓延下去。
“艾丽莎，别去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朱迪斯。”
艾丽莎忽然拿起安德鲁的剑，抗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内花园：“我会让安德鲁看见的。”
……
浮梦宫。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那大概就是……”影故意顿了顿，仔细观察林秋的脸色：“安德鲁，是那个小妮子在教会里最好的朋友，几天前，她还特意拜托安德鲁来指点你的剑术。就这一点而言，你小子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灾星啊。”
“你说艾丽莎她拜托安德鲁教头来指导我？”林秋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似乎是她听说了你们班的困境后，才特意找到了安德鲁。”
“可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是因为安德鲁每次见到艾丽莎，都会想起那个曾经被他遗弃在战场上的弟子，也正是这样，在艾丽莎进入审判军后，他才处处关照艾丽莎……真是的，亏我当时还以为那个家伙对艾丽莎有什么企图呢。”
影从来不放过任何有关艾丽莎的消息，他也只是假装不认识安德鲁和朱迪斯，假装自己从没介入过艾丽莎的生活罢了。
人越老，要担心的东西反而越多了。
“听着，小子。”影忽然脸色一正，说道：“那个小妮子把你放在我这，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卷入他们几人的恩怨。但你身处浮梦宫，迟早会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所以我不妨直接告诉你这是艾丽莎自己的事，连这个师父都没有插足的立场……懂了么？”
“就让艾丽莎自己，去了结这一段恩怨吧。”
第四十六章：六世
林秋本来还打算安安心心练剑，在达成影的要求后，再在列王宴上代替的奥菲莉亚出场一举击败东部的交流生，挫败阿尔伯特的阴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但经影现在这么一说，他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找艾丽莎。
“蠢货！”影腿一扫，把林秋绊了个狗啃泥。
“混蛋老头，你是想打架吧！”林秋觉得自己鼻子都要被摔扁了，他捂着鼻子，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之前打不过影是因为他根本就没用刻印，若是使用他的能力，打不打得过他先不说，把浮梦宫掀个底朝天还是做得到的。
“事到如今你以为艾丽莎还会听你的吗？事情到了这般田地，这已经是他们的私人恩怨了！”
“私人恩怨？这就是你不插手这件事的理由么？很抱歉，我和你不是一类人，就算打不过葛蕾拉，我也不会躲在这种地方不敢出门的！”林秋愤然起身。
“臭小子！”宽刃剑从背后向他袭来。
“死老头！”
“轰”
两人的含怒一击摧枯拉朽地摧毁了影房间的几根圆柱，房屋坍塌而下，引起客人与风尘女们一片尖叫。这一击，林秋几乎本能地动用了刻印的力量，房屋的坍塌刚刚停止后，数道裂隙变在地板上龟裂开来。
“影大人！生气也要分清场合啊！”闻讯赶来妈妈桑埋怨道。自林秋来了之后，她们这几天的生意十分不景气，这两人时不时就要大打出手，投诉信早就堆了满满一篮。现在倒好，就连浮梦宫的房子都被他们打塌了一块。
维修起来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金币了。
“真是的。”影揉了揉被落石砸了血来的后脑手，若无其事地将一手血抹在了衣服上：“小子，我听说你和艾丽莎进展不太顺利吧？”
林秋没好气地回击道：“关你什么事？”
“所以说你根本不了解她啊，就算你找到了艾丽莎也是不可能阻止她的！如果你真想帮到她，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练剑，把东部的那些混沌给打回去啊！”
“这和东部的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啊！”
“那些人是阿尔伯特用来打压教会的棋子，阿尔伯特那家伙，已经和混沌教撇不清关系了。”
……
“所以，你又老老实实地回来练剑了？”深海翻了个白眼，亏她还以为林秋会和影把整个浮梦宫都给搞得天翻地覆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女性，本能地对这种场所有些抵触。
“仔细一想，那个老头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林秋坐在悬崖边，一只手撑着脸盯着悬崖下的浮岳发呆。
尤其是影承诺只要按照他的方法，保证能拉近他和艾丽莎的关系。
东部的交流生么？
“深海。”
“嗯？”
“为什么那个老头早上说我的剑术反而变弱了，是不是我们的方法出问题了？”林秋问道。
经过了一夜的练习，他倒是把一些固有的剑路改了不少，不过在实际的战斗中，无论是三千世界还是月牙天冲似乎都没有起到任何奇效，说白了，模拟那些招数其实只是刻痕力的模拟，看起来十分唬人，但实际杀伤力极为有限。
到后半夜，他依旧被剑术人形揍得抱头鼠窜。
现在他严重怀疑自己的训练方式出现了偏差。
“这是不可避免的。”深海说道：“不过您能只用一个晚上就改变了固有的剑路，这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
林秋承认，这都是中二的功劳，他一个人偷偷没事时，偶尔也会模仿一些招式。
“这是第一步哟，接下来，我就要帮你打开心眼了……您做好准备了？”
“啥？现在？”
这太突然了。
就像走在街上被喜欢的女孩子表白了般的突然感。
呸，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林秋又看了一眼浮岳，它也正在瞪着林秋。
“没错，就是现在。”深海说。
……
与此同时，东部交流生休息区。
脸上有一条刀疤的女生正对着镜子系头发，半开的窗户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真是稀奇，你受伤了。”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镜子倒映出穿着风衣的女子，虽然伪装得很好，但空气中却弥漫开了淡淡的血腥味。
“不牢你费心。”葛蕾拉将一颗黑色的水晶项链抛向刀疤女，后者猛地转身，一把结果项链，将其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虽然奥菲莉亚受伤了，但你接下来遇到的对手也是个棘手的对手，迪玛王子希望确保对决的胜利……你们对决时，我会在附近的。”
“嗯。”刀疤女不置可否地点头。
“啧，真是随遇而安的小鬼啊。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愤怒么？”
“愤怒？”刀疤女似乎有些不解：“愤怒什么？”
“喂喂，你真的是剑士么？明明被接连抢了两个对手竟然能无动于衷，难道你听不到么……你的剑正在哭泣哦。”
刀疤女下意识瞥了一眼墙角的骑士剑，接着无所谓地说道：“对我来说，剑只是达成任务的工具之一罢了，换言之，只要能达成任务，刻印、毒药抑或是身体，这些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葛蕾拉无趣的耸了耸肩：“那么。”
窗檐又传来了些许响动，镜中葛蕾拉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
“亨利六世，亨利六世来了！”
惊呼之后，人们恭敬地让开了一条道路。在几名王室骑士的簇拥下，阿尔伯特与迪玛一同迈进了浮梦宫的大门。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阿尔伯特。”迪玛瞥了一眼尽头缺了一块的屋子，戏谑地说道：“不过在东部我就听说过这了，你可是把这片大陆上的美女都聚在这里了……真有你的。”
“祝你玩得尽兴，我还有一些正事要谈。”说罢，阿尔伯特向妈妈桑招了招手，低声叮嘱几声后，便一个人走向被损坏的房屋。
“真是的，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把正事挂在嘴边。”迪玛抱怨一声后，笑嘻嘻地左拥右抱，在两位风格迥异的美女带领下走上二楼。
“好久不见，影。”
进入损毁的房间后，阿尔伯特只是瞥了一眼倒在地上闷头大睡的林秋，便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影的对面。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望着影被纱布包着的头部，若有所指。
第四十七章：列王
“那个鬼鬼祟祟的小鬼没跟在你身边真让人不习惯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影为阿尔伯特斟了杯酒，推向桌对面。
桌上满是灰尘与碎石，整个屋子看起来一片狼藉。阿尔伯特带来的两个护卫不动声色地挡在林秋与阿尔伯特之间，为两人划开了安全区域。影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微微一怔这两人从气息判断便知道不是等闲之辈，两人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就犹如天然的铜墙铁壁一般。
这两人既不属于王**，也不属于教会。
“元老院的人。”影得出了肯定的结论。
“虽然克罗尔的叛变令人唏嘘，但谁有知道这是得，还是失呢？”阿尔伯特笑着喝下一杯酒。
“也许只是短暂地陷入阴影也说不定。”
“啧啧，真是烈酒。”阿尔伯特并未直接回应影的说辞：“我这次来这，是为了列王宴的事。”
“洗耳恭听。”
“截止今日，抵达帝都的有国王4人，公主6人，王子7人，除了帕拉丁、尤因王族几个帝都的常客在私人住所外，其他人目前都居住在王宫。真是不错啊，看着这些人，就仿佛看见了贺露提雅的全貌。列王宴，真是我的祖先创造出最高的杰作……但美中不足的是，在几十年前的列王宴上，我的父王这等美景分享给了别人。”
“那是战争时期的妥协。”影补充道。
阿尔伯特所说的几十年前，还是两片大陆打得不可开交的战争时期。长时间的战争让双方体制的诧异尽显无疑，相比中央集权的拜伦帝国，贺露提雅松散的弊端日益被放大，那时各个王国消极战争现象明显。
归根结底，列王们并不相信拥有教会坐镇的贺露提雅联盟真的会沦陷。
“我知道。我也听说为了解决当时的窘境，父王与你进行了一夜的长谈，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赋予列王自治的权力。这的确是一个妙计，为自己打仗，总要比为帝都消耗兵马好听不少。”
“你此行的目的是……”影隐约猜到了阿尔伯特此行的目的。
“我听闻你曾经是父王的良师益友，所以无论是浮梦宫的破坏，抑或是你之前私下与百风会面这些事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个人而言，我也十分欣赏你的才能，因此在列王宴前夕，我怀着真诚态度前来向你请教一些为人处世的方式。”
影直视阿尔伯特的双眼，没有言语。
“分权在战争时期是聪明的行为，但在和平时期就有待商榷了，虽然我个人并没有把一些事放在心上，但近年越来越多的势力已经不再把帝都放在眼里了……塔伦王国的脱离，第五王国的反对，这些事可让跟随我的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所以。”
阿尔伯特的笑容显得有些阴沉：“既然战争结束而，我是不是应该把父王借出去的那些东西收回来呢？”
“有些东西借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要回来的。”
“了解。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的帮助。”
“哦？”
“我在列王宴上安排了一场剑术比赛，你作为闻名天下的剑术宗师，届时希望你能主持这场比赛。”
“只是如此？”
“嗯。我的父王擅长用仁慈统治王国，但我没能在他在世时继承他的理想，因此只能使用最古老但有效的手段了。”
铁与血。
阿尔伯特坚信恐惧能改变人心。
“那么，你要请叫我的问题究竟是？”即便已经猜到了阿尔伯特意图，影还是装傻问道。
“对于百风的死，我倍感遗憾，但空缺下来的工作却总要有人来完成。我思来想去，了解她工作内容的人，似乎就只剩下身为好友的你了。”
影低头玩弄手上的骰蛊，没有立刻回应阿尔伯特。
“不必立刻做出回答，我想听到的是经过你深思熟虑的回答。浮梦宫损坏的地方，我会尽快叫人来修理的，不过我由衷地希望你的力场没有因为一些琐事而动摇。”阿尔伯特起身，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熟睡的林秋。
他扬了扬手，算是告别。
……
“进展得很顺利。”深海轻轻敲了敲林秋的后脑勺，把他从恍惚的状态中唤醒。林秋浑身大汗淋漓，深海唤醒他时，浮岳猩红的眼睛渐渐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他依旧坐在悬崖边。
林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真的？我怎么觉得没什么不同啊。”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有点腰酸背痛腿抽筋。这让他不由怀疑深海趁他陷入恍惚阶段究竟做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起来，练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剑术人形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林秋印象里，剑术人形说过最多的三句话分别是“起来，别跑，别偷懒”他。这充分体现了他练剑过程的坎坷。
“我懂了深海，你是想让我精疲力尽之后再派剑术人形和我决斗！但这些都是没用的，我已经明白了，类似‘闭上眼睛就会突然变强’、‘经过精疲力尽的战斗醒来就会变强’这些都是谣言！”
“少废话，快起来！”剑术人形催促道。
林秋严重怀疑这货的性格继承了影，就目前的头号敌人葛蕾拉在砍人时都笑嘻嘻的，哪有向她这般板着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在练剑前，请用这块布将眼睛蒙上。”深海将事先准备好的白布递给林秋。
“我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谣言，别以为两个谣言放到一起施行就会起到负负得正的效果。依我看，现在应该让我休息一会儿，等我精神正佳的时候再寻求突破吧，喂，深海！别对我动手动脚……”
林秋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深海蒙上他眼睛的瞬间，他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辨，无论多么细微的声音与气味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他虽然看不见剑术人形，却又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感知之中。
到底发生什么了？
“主人，请好好使用这份力量吧。”
下一秒，剑术人形陡然抽剑，攻向林秋。
第四十八章：风起
“37秒，这大概就是您现在的极限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经过一番激烈的剑术对决后，林秋再度成功地被剑术人形打趴下了。不过这次趴下的原因倒不是剑术人形，而是深海说话时，他浑身体力就像是被突然抽干了一般，方才敏感至极的预感也顿时消失殆尽。
他拿下白布，眼前多了好几道重影，他适应了许久，才将重新找回了视力依旧是封印浮岳的空间，他躺在悬崖边，深海弯下腰来悉心地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毕竟人类和魔物的感官差别巨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建议您不要使用这份力量哦……如果负荷过量的话，不只是您的眼睛，就连五感也会衰竭的。”
“刚才那是……”
“那是浮岳的力量哦，列王宴似乎要开始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深海说完，一个熟悉呐喊声便钻入了林秋耳中。
“老头，看我心眼的厉害！”
接着林秋头一疼，尤里乌斯腿一软，两人都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就你这样还敢自称心眼！”紧接着是影夸张的嘲笑声。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林秋捂住肿起一个包的后脑勺，刚才尤里乌斯的膝盖结结实实的撞了上来，还好他头硬，不然这一下非得把他踢出个脑震荡来。
“哪有你这样一声不吭就从地上坐起来的啊！”尤里乌斯的状态比林秋好不到哪去，他捂着门牙，被林秋绊倒后，他完成了一次高难度系数的门牙着地。不知是不是错觉，尤里乌斯觉得他吃嘛嘛香，想吃就吃的门牙隐隐有些松动的趋势。
两人完成了一次精妙的一换一。
“师……咦，你们在干嘛？”艾琳拉开门帘，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到底不起的两人。
她说怎么好些天没看到林秋了，原来是躲来了这里。
“哦，是艾琳啊，好久不见！”见到自己的徒弟，影心情大好，招呼自家徒弟坐过来。艾琳此刻身上还穿着圣山学院的制服，似乎一放学就赶来了这里。
“我听说您答应了担任剑术交流的评委，所以放学之后顺便把剑术交流的详情带给您。”说着，艾琳把几张纸递交给影。
亨利六世对这次交流极为忠实，提早几天就安排好了场地，同时还向列国的国王、王储们发出了邀请函。那已经不是普通的剑术交流了，届时贺露提雅联盟所有王国的大人物都会聚集于会场，那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而会场，就定在风炉学院。
“这么快就决定了？”林秋一愣：“那奥菲莉亚呢？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短时间参加比赛是不可能的了。”艾琳回答道。只要稍稍分析奥菲莉亚受伤的直接得益者，不难推断出幕后黑手。加上亨利六世偏偏挑这种时候催促了列王宴的进程，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对于这件事帕拉丁和埃贝尔无可奈何。剑术交流赛是东部与剑术交流社之间的活动，就算他们想要参加，却也没有立场。”艾琳分析道。
更让人奇怪的是，两人在奥菲莉亚受伤后并未公开表达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既然你这么说就没办法了……”尤里乌斯从地上爬了起来：“让我来挫败那些东部交流生嚣张的气焰吧！”
他将手中的双剑耍的虎虎生风，想要送水的侍者被他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最嚣张的人就是你啊混小子！”影扔出一个骰蛊砸在他后脑勺上，历时两秒后，尤里乌斯再次倒在了地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艾琳说话啊！你不是风炉学院的学生，连参加比赛的资格都没有！”
“我马上就去办入学手续！”
“你应该马上去找医生看看脑袋才对！”
艾琳指着纸上的内容说道：“由于奥菲莉亚突然遇袭，因此这次剑术交流的规则也发生了变化，经过协商，东部的交流生表示三大学院的任意学生都能报名参加。我打算如果奥菲莉亚无法参赛的话，就由我来……”
事实上这种规则乍一看表现了亨利六世和东部人的大度，然而就算塔楼和圣山加起来，也根本找不出一个能和奥菲莉亚媲美的剑士。尤其是这张纸明文规定是剑术比斗，禁止使用刻印，而为了消除佩剑所带来的不平等，双方一律只能使用比赛提供的制式佩剑。
在暗算了奥菲莉亚后，后续一系列规定实际上都是为了限制一个人。
林秋。
“绝对不行！”影脸色一变，打断了艾琳的话：“回去告诉你的妹妹，你们俩谁都不许报名。”
“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影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方才阿尔伯特来找他的画面，他能觉察到阿尔伯特这次是动真格了，他不仅要用利用这场剑术比赛梳理自己的威望，还要借此找出反对他的人，并一一根除。
以东部那些人的做派，恐怕输了比赛，就相当于输了命。
“那些都是危险分子，卡纳家族最好不要介入此事。”
“可我看他们平日训练时只是和剑术结社的学生们点到为止。”
“那是示敌以弱！不了解的东部的人往往会被假象所蒙蔽……那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剑士，而是唯命是从的杀戮机器，当他们向你露出獠牙时，就太迟了。”
别人不知道，可影却对东部，尤其是迪玛的作风一清二楚。那小子在百年战争时期做过的暴行都能写成一本书了。拜伦帝国至今对贺露提雅联盟无比仇视的很大原因都和迪玛有关。
“可是……剑术结社的选拔已经开始了啊，我得把这家事告诉他们。”艾琳起身欲走。
然而林秋却已率先走到了门口。
“小子，你要去哪？”影面色不善地望着林秋。
即使为了艾丽莎，他也不会让这小子傻里吧唧的去送死。
林秋扛起深海，回望影一眼。
一瞬间，影觉得林秋浑身的气势都变了。
与之前的松散不同，此刻他整个人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
待他回过神时，林秋已经只身走了出去，他向屋内的几人扬了扬手：“啊？我只是去晒晒太阳。”
第四十九章：约定
教会，礼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预备，行礼！”
齐刷刷的敲击声回荡在礼堂之中。歌斯娅赤着脚，走过红毯，最终停留在一口水晶棺旁。她手指轻划，凭空而出的安魂花长满水晶棺两侧。参加安德鲁葬礼的只有十四人，十四名圆桌候补左拳置于胸前面色不一。
这是教会对于殉难骑士给予最高的葬礼。
“不进去么？”拉莫夫揉着脑袋，对礼堂门口的人说道。
因为昨晚的事，主教训了他一个早晨，到现在头还是糊的。
“唉，真是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维了。”拉莫夫神情苦恼，他又瞧了一眼艾丽莎身侧属于安德鲁的宽剑：“不过啊，这种葬礼只要一次就够了。”
他若有所指。
“预备，行礼！”
艾丽莎觉得自己看见过相似的场景，那时她也踩在教会红色的地毯上，只不过周围的气氛欢腾了许多。通过试炼的审判军新人们穿过教会的大门，迎接他们的则是笑容可掬的圆桌骑士候补们。
地点也是礼堂，主题是迎新仪式。
艾丽莎合上双眼，过去的景象不断在她眼前闪现着。
“真是的，安德鲁你好歹笑一笑嘛，虽然你在风炉学院被称为铁血教头还是鬼之教头什么的，但把新人吓坏了可不好。”朱迪斯硬生生将安德鲁的嘴扯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这是艾丽莎有史以来见过最渗人的微笑，所以她第一眼便记住了这位高大的圆桌骑士候补。
“很痛啊，朱迪斯你这个混蛋！”安德鲁吃痛，试图将缠在他身上的朱迪斯给摔下来。
“喂喂，安德鲁，这个新人可是在百年战争大放异彩啊，据说也是风炉学院的毕业生！我超中意她的，只不过被该死的基诺抢先了。”
“啥？你说谁是该死的基诺！”基诺大为不满。
“笨蛋基诺，嘿嘿，来抓我呀！”
“你们两个，在新人面前把候补的脸都给丢光了！”安德鲁分别给了两人脑门上一拳，接着大步走到艾丽莎面前：“欢迎你，新人，你的名字是……”
“艾丽莎。”
……
“艾丽莎”拉莫夫问道：“说起来，那次安德鲁喝醉后，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在诸多新人中，只有艾丽莎对安德鲁来说是特别的。
每次任务归来，安德鲁都会喝个酩酊大醉，这个刻板的男人的酒品很差，每次都要拉着艾丽莎的胳膊唠唠叨叨地说个半天，作为同组的成员，艾丽莎和朱迪斯不得不耐着性子把喝得烂醉的安德鲁拖回去。
拉莫夫心里有些了然：“这就是你下不去手的原因么？”
他记得那晚赶去时，葛蕾拉已经受了上，艾丽莎只要一个瞬间就能解决掉对方。
“什么都没说。”
艾丽莎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她不想让拉莫夫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拉莫夫的话，让那天晚上的情形在她脑海中不停回转。
那是艾丽莎接下百年任务的当夜。
“艾丽莎，我曾经也有个像你这样的徒弟。”安德鲁躺在城郊的草坪上，仰望夜空的皎月：“那家伙一有烦心事，就要把我拉来这里说个不停。什么谁穿了漂亮的裙子啊，学校的食堂又偷工减料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唯独剑术，是我不用为她操心的。”
“你加入审判军的第一天，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那徒弟。只不过你比她安静多了，各个方面都很让人省心。”
“她在哪？”艾丽莎问道。
“……我把她遗失在战场上了。”安德鲁沉默许久，才下定决心说出了自己一直希望忘掉的回忆。
任何时候，以任务作为第一要素。
他在战场上践行了身为审判军的职责，却没能履行一个师傅的义务。
“艾丽莎，恭喜你，就要成为圆桌骑士了。”
“还早呢，现在只不过接到了百年任务。”
“别这么谦虚嘛，大家都很赞成你接替格拉海格的位置。”
又是一阵沉默，正当艾丽莎以为喝醉的安德鲁又像往常那般一声不吭地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可是啊，我最近听人说过她还活着的消息。”
“这不是很好么？”
“或许吧。”安德鲁苦笑：“没想到自己的徒弟成为了敌人的高层居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战争已经结束了，拜伦帝国已经算不上敌人了。”
“不是拜伦帝国哦……嘛，先不谈这个了。艾丽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也听说最近塔伦王国周边的动荡了吧？不知怎么的，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我们这种人一个不留神就死在战场上了，所以如果我阵亡了，而你又恰好遇到了我那位小徒弟的话，帮我传一句话，可以么？”
“你不会死的。”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的，我堂堂安德鲁哪有那么容易死！不过啊，凡是还是留一手比较好，如果你碰巧遇到她的话，帮我告诉她……”
晚风吹过。
安德鲁压低了声音，凑近艾丽莎，悄声说道。
“艾丽莎，我最近时常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做出那样的决定，说不定她也能取得像你一样的成就……倒是你，我早上找朱迪斯打听过了，沙克达姆已经失联多年了，你可千万别死在我前面了，那样的话，我是不会参加你的葬礼的！”
“我不会死的。”艾丽莎说到。
“那么就约定好了。”
“嗯。”
……
约定好了。
艾丽莎揉了揉因几宿没睡而胀痛的太阳穴。
葬礼不知何时结束了，十四位圆桌候补早已离开，她的余光正好瞧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教会外走去。礼堂的门开着，歌斯娅正站在水晶棺边，静静地注视着她。
艾丽莎一眼不发地走入礼堂，来到安德鲁的水晶棺旁，将本属于他的宽剑放在水晶棺上。
“我和主教说过了。”
艾丽莎转身欲走时，歌斯娅忽然叫住她：“教会将停止一切有关葛蕾拉的计划……所以，去完成你的约定吧。”
“谢谢你，歌斯娅大人。”
艾丽莎点了点头，离开了礼堂。
第五十章：报名
“姓名，学校，等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整个下午，本-堂吉诃德都在重复相同的话。他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堆满了相同的表格，亨利六世的一句话，就为他们增加了恐怖工作量。更让他不满的是，在奥菲莉亚受伤后，他的父亲严令禁止他报名参加本次的剑术交流。
堂吉诃德从来都是中立势力，家中的长老们可不想这摊浑水。
“路人b，所属学院：圣山学院，等级：灰阶皇家骑士。”
长着大众脸的学生铿锵有力地报出了自己信息，不过他自信满满的介绍并未带给本-堂吉诃德太多惊喜，他熟练地为路人b登记了信息，并放在了报名栏的第二列。他已经习惯了，每到这种时候，总会有许许多多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者，梦想自己一举击败大魔王，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第二栏是什么意思？说明我成功了吗？”路人b兴奋地问道。
“是啊是啊，请你先回自己的学院等待消息吧。”本-堂吉诃德敷衍地打发走他之后，伸了个懒腰。
由于交流赛最终在风炉学院举行，因此连同报名等一系列事物都压在了风炉学生会的肩上，奥菲莉亚遇袭，这些繁琐的事件理所应当地摊到了副会长这里。好在圣山的会长艾琳和风炉学院关系密切，派来了不少人手协助登记。
所谓第二栏，基本上是被直接剔除的名单，前来报名的人这么多，但最后并不可能让这些人一起上场。
送走路人b之后，他之后还有长长的一排学生。
“这是辛苦你了，索芙。”本-堂吉诃德朝索芙挥了挥手，却发现这位认真的小姑娘正瞪大了眼睛，与一位少年对视着。
“就算你这么说了，可香蕉剑士什么的……”生性弱气的索芙试图用委婉的方式劝说这位固执的少年。
“啊？香蕉剑士不行么？”
少年苦恼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的。所以说你们这些城里人真是麻烦啊。”
“所以我都说了嘛，尤里乌斯！香蕉剑士这种怎么可能行得通嘛？你应该听我的，改成纵火剑士的。”少年肩上的橙色雏鸟小声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已经和剑士没关系了！根本就变成了罪犯啊！
“那个……除此之外，学院这一栏……”
“喂，登记小姐，你倒说说森林大王学院究竟哪里不好了？别看我是乡下人就欺负我啊。”尤里乌斯大为不满。
“与其说哪里不好……根本就没有听过这所学院啊。”
按照本次报名的规则，除了风炉、圣山、塔楼三所学院外，其余学院一律不得报名。就这三学院已经排了如此长的队伍，要是再加上帝都大大小小的其他学院，恐怕光是报名都得报到列王宴结束了。
“哈？在我们家乡流传着一句话，所有人都是森林的孩子，这句话你们一定也听过了吧？”
“听过才有鬼了啊！”
说这句话的不是索芙。人群中窜出的少年一记飞踹将尤里乌斯揣到了墙角：“为什么你们两会在这里？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不要报名了么？”
“你在说什么啊，我和菲尼克斯只不过看到有打折的商品才来看看的，没想到居然还要登记这么多麻烦的手续。”
“鬼才信你！总之，别以为编了个名字就能蒙混过关了！”
索芙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总算摆脱这个刁钻的报名生了。她将登记了香蕉剑士的名单揉成一团，抛进了垃圾桶里，接着她有拿出一张名单，问道：“姓名，学校，等级。”
“只是一个不相干的水管工罢了。”林秋扶了扶头上带有m字样的红帽子，正色道。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啊！
……
五分钟后
“听着，尤里乌斯，如果只是告诉这些学生东部交流生们很危险，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林秋带领尤里乌斯与菲尼克斯来到登记会场的角落，小声说道。这些人明显被幻象冲昏了头脑，加之东部的交流生们在与剑术结社的训练时并未展现出压倒性的强大，给了许多学生假象。
林秋在来的路上多少听说了一些传闻。
阿尔伯特派以及中立贵族们都严令警告自己的孩子禁止报名，剩下的学生中，除去一些平民阶层的孩子，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满奥菲莉亚受伤的中部势力学生。
剑术交流赛上，受伤是正常的，但以迪玛的行事风格，他下达的命绝对不可能是点到为止这种充满人文关怀的命令。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这方法需要你的帮助。”林秋冷静地说道。
“什么办法？”尤里乌斯好奇地问道。
比起空口无凭的言语，让这些学生们看清东部交流生们的真面目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看到那边的人了么？”
“东部的交流生？”尤里乌斯也注意到等在门口的高大男子。这个人他多少有些印象，他曾经和东部交流生们在食堂有过一面之缘，这个人赫然便是当时那个打算找他们麻烦却被刀疤女喝住的暴脾气的男生。
此刻他正倚在一根柱子上，看似闭目养神，脸上却透出不耐烦的表情。
“计划是这样的……”
林秋压低了声音，附在尤里乌斯耳边说道。
另一边，浮梦宫，二层。
“迪玛大人。”刀疤女敲了敲门。
“哦，是你啊，进来吧。”迪玛正了正衣冠，两位端着酒的美丽女子依偎在他怀里。
刀疤女并未将目光在两人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向迪玛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你们先出去吧。”
两位美女意犹未尽地离开了房间。
直到确认两人走远后，刀疤女才轻声说道：“她来找过我了，说我的对手是提尔-赛琉斯。”
“那个一直给阿尔伯特带来麻烦的新人么？”迪玛沉吟片刻，接着他看见了对方戴着的黑色水晶项链，忽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这些天你们应该也憋坏了吧？”
“迪玛大人的命令是我们唯一的行动准则。”
迪玛不置可否：“接下来无论你们在交流赛上遇到谁，都不必留手了杀光杀光！”
第五十一章：一个不相干的水管工
林秋的计划非常简单明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当尤里乌斯气势汹汹地顶着一张“我要来找事”的表情来到东部交流声面前到时，果不其然出事了。交流生感受到自己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年，睁开眼，只发出了“嗯？”的一声，尤里乌斯就飞出了数米支援，接着他夸张地捂住手腕，在地上打起滚来。
“喂，那边好像出事了。”
“这不是刚才那个刁钻的学生么？”
“一定是话太多了，所以被那个交流生给揍了。”
论诈伤装病的能力，尤里乌斯也是超一流的高手。早在塔伦王国时，每当他想要翘班，都会用惟妙惟肖的演技骗过王**们，接着一个人溜走。
类似“被人揍飞后手腕骨折”这种表演简直手到擒来。
别说对方还是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就算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尤里乌斯都有自信能表演出手腕骨折的伤势来。
排队的学生们起初大多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毕竟尤里乌斯和索芙瞎咧咧了好些时间，后面的学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现在看到他遇上了麻烦，各个心里暗爽。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如果只是挨了一拳，怎么都不可能疼成这样吧？
尤里乌斯那惨白的脸色与豆大的汗珠越看越让人觉得揪心，加上他嘴里大喊的“不行了，要断掉了”了这种话，忽然让报名的学生们有些毛骨悚然那个东部的交流生看起来连剑都没拔，居然就把人伤成了这样？
这就是他们之后的对手？
一些胆子小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医疗兵，快交医疗兵！”举棋不定时，一个穿着背带裤，粘着蹩脚胡子，并戴着红帽子的人一个箭步冲向了尤里乌斯，他面色凝重地为尤里乌斯检查了手腕的伤势。
“大叔……我不会死吧？”尤里乌斯充分演绎出了人濒死前渴望求生的模样。
明明只是伤了手腕啊！
学生们一阵毛骨悚然，他们亲眼看见尤里乌斯说罢喷出了一口红色的液体。
红帽子“大叔”不忍地闭上眼，摇了摇头。
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排队的学生们几乎要抓狂了。
接着，尤里乌斯的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
“死人了吧？那个少年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可是看他那个样子……”
他们虽然对尤里乌斯占用时间心存不满，却没人因为这种小事就希望他死，因此一时间间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门口的交流生身上。在视线的压力下，交流生满头大汗他根本什么都没干！他只是抬起头看了尤里乌斯一眼，后者自己就摔出去了！
这该死的小子竟敢耍他！
气不过交流生挽起袖子，面色阴沉地走向尤里乌斯你不是装死么？看挨了几拳头后你还能不能继续装下去了？
“喂，事到如今你还想做什么？”红帽子“大叔”起身，指责对方的行径。
“给我让开！”东部交流生一把推开对方。
“哇”
红帽子“大叔”夸张地摔出了好几米，喷出一口红色液体，接着两眼一翻，像是死了一般。
这下人群沸腾了。
“喂！东部的交流生打死了人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排队的学生们落荒而逃开玩笑，有几条命也不够和这种一巴掌就推死一个人的怪物打啊！不出十秒，爆满的报名会场就变得空无一人，只有包括本-堂吉诃德、索芙等人面留震惊之色。
见学生散去，尤里乌斯与林秋起身，如同谢幕般向三人鞠了个躬。
“你小子……”
愤怒至极的声音从尤里乌斯身后响起，交流生不知何何时拔出了重剑，目光杀意尽显。他心里本就反感先前的“伪装行动”，可碍于迪玛大人的命令与队长的威慑，他不得不束手束脚地和一群剑术结社的社员玩近乎过家家的剑术交流。
可现在，这些温室的花朵居然敢踩到他们头上来了。
队长此刻不在，已经没有人能压制住他心中的怒火了。
“死吧！”
重剑劈落而下。
“啧，终于露出本性了么？”早有准备的尤里乌斯回身一剑，挡住了劈向他背心的一剑。交流生两眼微眯，持剑的右臂肌肉暴起，他另一只手摸向上衣内侧的口袋。
“够了，泰德。”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心里一凉，而伪装成红帽大叔的林秋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深海。危机的本能趋势他做出了拔剑的动作，仅是声音，就让他后背产生了一阵彻骨的寒冷。这种感觉，与那天正午被葛蕾拉盯上时如出一辙。
重剑的剑锋停在尤里乌斯身前不到十厘米之处，尤里乌斯的剑也抵住了交流生的喉咙。
“队……队长，是这些人……”交流生望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刀疤女，眼神露出了些许惊惧。
“别忘了迪玛大人的命令，如果再有下次……”
她的目光瞥向泰德，威胁意味明显。泰德不敢造次，他不顾尤里乌斯抵着他喉咙的剑，将剑收回，退向一边。尤里乌斯见对手失去了战意，也无趣地收了剑，打量起刀疤女来。
刀疤女却没有注意他，而是凝视着林秋。
“提尔-赛琉斯。”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水管工罢了。”
“提尔……”
“我的名字是马里奥。”
“提……”
“叫我马里奥就行了。”林秋表现得十分执着。
“马里奥。”
居然这么简单地就承认了啊！
本-堂吉诃德等围观群众眼前一黑，刀疤女的妥协让他们大跌眼界。不是说东部的人都以铁血与坚毅著称么？
“既然你们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刀疤女把她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只不过周围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怪怪的：“至于刀剑相向这种戏码，就留到列王宴吧，希望到时候你们也能像今天这般……有活力。”
刀疤女顿了顿，对手足无措的泰德命令道：“走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如实汇报给迪玛大人。”
“谢谢队长！”泰德感激之余，在路过尤里乌斯时阴狠地瞪了他一眼：“希望你还有命活到列王宴。”
第五十二章：青春期
“晒好太阳了？”影听见脚步声，瞥了一眼窗外的夜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真是难为这小子了，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出去晒太阳。
“嗯。”林秋点了点头。
对此，影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也是看着艾丽莎从一个小姑娘成长为现在这种顶天立地的骑士的，即便强如艾丽莎也经历过青春期，而相比普通的小鬼，艾丽莎的青春期明显要更叛逆一些至少别的孩子不会一声不吭地一个人去了前线。
林秋和艾丽莎比起来，只能算得上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好奇怪的。
真正让影惊讶地是……
“小子，你这是什么打扮？”影忍了半天，最终指着林秋头上的红色帽子问道。
“哦，这是水管工马里奥。”
不知为何，影竟然脑补出了一个带着红帽子小人顶砖头的画面。
你小子到底干什么去了！？
林秋摘下帽子，懒散地坐到影的对面，就像个刚刚做完工作的水管工一样。尤里乌斯的状态也差不多，在不涉及剑术的领域里，他是懒人的杰出代表之一。所以他非常向往林秋路上告诉他有关马里奥的懒散生活。
不一会儿，艾琳便端着一盘菜放在了并不算大的桌子上。
影自己很久没有和自己徒弟坐在一张桌子上，享受这闲适的生活了。自卡纳家族出现变故以来，艾琳已经很久没有拜访过他了，堆积如山的事务让她抽不开身。影十分满意艾琳和索芙两个小丫头，她们的存在弥补了艾丽莎决裂后的空白。
“没想到吧，艾琳在厨艺方面可是非常有心得的！”影自豪地说道。
林秋和尤里乌斯望着丰盛的菜肴，沉默了。尤其是林秋，触动颇深。安娜和蔷薇两个小妮子的恐怖厨艺让他对这个世界的厨艺产生了质疑。
“尝尝吧。”艾琳笑了笑。
温馨的场景让林秋不胜唏嘘，想当初他第一次遇到艾琳时，对方还是一个超有抖s气质的反派，没想到时隔几个月，他们成了同一战线的伙伴，唯一相同的是……
林秋袖子里的耶梦加得忽然身子一抖，本能地窜向了艾琳的胸口。
熟悉的画面。
“你小子活腻了吧！”影拍案而起。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橘黄色的身影矫健地破窗而入，两只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耶梦加得的身子，将塔整个身子拽了起来。
“干的好，菲尼克斯！”
“看来这个家伙也进入青春期了。”菲尼克斯啧了啧舌，盯着蠢蠢欲动的耶梦加得说道。
……
“吃饭，吃饭，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林秋心虚地夹着菜。
“我们还说一些别的话题吧。”尤里乌斯十分够意思地帮林秋转移话题：“那个交流赛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剑术是他唯一有兴趣聊的话题，没能成功报名实属遗憾，但这并不能组织他继续在剑客这条道路上渐行渐远。不得不说，这次尤里乌斯的转移话题非常成功，艾琳此次来找影的本意是为了不久之后的交流赛。
以她的立场，自然希望阿尔伯特的计划不能得逞，所以她与林秋拉近关系除了种种个人原因外，林秋还是唯一能力，并且乐于和阿尔伯特叫板的人。
“亨利六世最近制定的一系列的规则就是摆明了为了针对你，我今天打听了一些消息，东部交流生的队长似乎来历不浅。”
林秋不由想到了当时偶遇时莫名的危机感，便问道：“她有什么来历？”
“据说她是迪玛从小收养的孤儿。战争结束后迪玛归国时，整个东部还处于一片极为混乱的阶段，当时那边并非如现在一般统一，迪玛为了宣告东部的霸权，施行了一系列计划，而其中有一项，便是训练死士。”
“当时迪玛先后了几百名无家可归的孤儿，并按照批次将他们送上战场，其中不少人在四五岁时就上了前线，前线的死亡率惊人，每当有一批孤儿确认死亡后，便会有新一批被送去战场。想要从盗匪手上活下来并非易事，其中绝大部分孤儿都被盗匪们残忍虐杀，而直到第一个幸存者出现了，这个灭绝人性的计划才宣告终止。”
“那个刀疤女？”尤里乌斯将心中的猜测脱口而出。
“嗯，她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染血的布袋，里面装着盗匪首领的人头，与她同行的十多名孤儿都惨死在了盗匪手上，唯独她活了下来。让她活下来的并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不择手段的能力为了达成任务不息在任何时候出卖同伴，甚至是自己的**从而博得接近敌人的机会，这似乎就是迪玛最初的目的。”
艾琳忽然转向林秋：“所以我想提醒你，你面对的绝对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士，为了打败你，她会使用任何潜在的手段。而且这次交流赛的筹办从头到尾都是亨利六世一手主持，学院只负责报名与提供场地的工作，我觉得他们会动手脚。”
“动手脚？”
林秋冷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嗯？”艾琳一愣：“你已经想好了对策了么？”
“啧啧。”影也低笑了起来，如果是前一天的林秋，他恐怕还会充满担心。但就在方才离开林秋离开前，他从林秋身上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时属于剑客的眼神！
归根结底，这还是有关剑术的比赛，而任何手段，在绝对的实力前，都显得渺小无比！
艾琳，虽然这次的对手不同往日，但这个小子可不是那么对付的角色，虽然魔剑帮了他不少忙，但能在短短两天取得如此惊人的进步，这是他在艾丽莎身上都从未见到过的成长速度。
搞不好这小子未来，真的有希望超越艾丽莎。而真正的剑客，绝不会输给这些上不来台面的小手段！
影在心中默念。
“放心吧，艾琳。”
影和林秋异口同声。而两人也感受到彼此内心的想法，相视一笑。
“这小子已经是个合格的剑客了。”
“我已经准备好泻药了，那些东部的家伙根本不会想到给他们准备的水里放了什么。”
……
第五十三章：剑士准则
“你小子给我把剑士准则抄一百遍啊！”
宽刃贴着林秋的头皮擦了过去，将林秋背后柜子上的花瓶砸了个稀巴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如果有谁会吃着吃着饭突然暴起砍人的话，那一定也就只有这个老头了。影脾气差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尤其是关系到他的徒弟时，这种暴脾气又会上升三倍。而刚才林秋大胆的发言，让他觉得自己亵渎了自己的弟子。
亏他还把这个混小子和艾丽莎进行对比！艾丽莎永远都是堂堂正正地战胜对手，是绝对不可能在对手的水里放泻药的！
“哪里有那种准则啊！”林秋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躲避影的追击，一边大喊大叫。
艾琳十分了解影，所以她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了声：“看到师父你这么精神，我也就放心了。我改天会再来拜访你的。”
影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把林秋追得上蹿下跳。
“老实交代，你把泻药藏在哪里了！？”
“你是尤里乌斯吧，每天跟着他们真是辛苦你了。”艾琳抱以同情的目光。
“还好吧。”尤里乌斯笑了笑：“跟着他们我变强了不少。”
说罢，他不动声色地将一小包药粉藏到了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曾经他只是一个单纯追求剑术的乡下男孩，直到他遇到林秋后，尤里乌斯的价值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收起药粉之后，他露出了腹黑的笑容。
而另一边的战斗也接近了白热化，林秋被影追出了火气来，在对方又一剑劈落而下时，他同时拔剑，两到银芒碰撞的清响再度吓跑了数名不知情的客人，而一些常客反而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欣赏起两人之间的刀光剑影。
“看呐，影大人又和提尔打起来了。”风尘女们也借机找到了话题，殷切地为客人们介绍起了两人的前因后果：“影大人说提尔只要能接下他20招，就算出师了。”
20招？
胆子大的客人们兴趣更浓。
不少人来到帝都后都听说了林秋的大名，在同期的年轻人里，他的风头一时无二。但即便如此，影的名号也要远远盖过林秋相比这种强了一时的新星，影可是在百风退隐后，称霸剑术无数个时代的剑道宗师！
即使林秋在天才，也不可能在影手下撑过20招吧？
更有甚者已开设了赌局。
“提尔最好的记录，是撑了6招。”风尘女们提醒众人。
“6招？”客人们露出玩味的笑容：“这已经远不止6招了吧！”
……
“几招了，老头！”
“谁管你！我今天非得代替艾丽莎好好叫教训你！”影说话间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八招！
他虽然表面维持着愤然的表情，心里却在暗自计着数。除去开始三招，之后几招皆用他六七成的功力，放在前两天，林秋撑不了一两招便要败北了。然而现在又是几招过去了，这小子反而游刃有余。
力量没有变强，速度也没有变快，唯独剑路变幻莫测，这小子的剑已经看不出百风的痕迹了……仅仅两天，这真的可能么？
“老头，二十招要到了。”林秋的话破天荒地让影有了些许的紧迫感。
六七成功力，是训练时最好的状态，若出全力，难免带上杀招。毕竟，他和百风的剑技，从来都不是为了给王室、贵族表演的花架子，他们练就的全都是真正的杀人技巧。他们剑下的尸骨用堆积如山也不为过。
“不要得意忘形了，臭小子！你不是问我，一击必杀究竟是何物么？”
影的眼神一变，林秋竟觉得有些凛然。
如果不让这小子感受到杀招的威力，那么在面对葛蕾拉时，难免被杀招所慑。想到这里，影心中豁然开朗，然而这也意味着……林秋真的要出师了！
终于来了！
凛然过后，林秋整个人热血沸腾。这是除了剑术人形外，他所面对的第一个真实的对手。
“出现了！”
“闭上眼睛了！”
风尘女们惊喜无比。虽然她们压根就不知道心眼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光听名字，就知道那是一个不得了的绝技。上次林秋使出这招时，就连她们的影大人都露出了惊异之色。
“已经19招了！”客人中有人提醒。
对林秋与影来说，这是登峰造极的对决，对客人们来说则是大赚一笔的机会。若是林秋抗下这一剑，他们便能赚得盆满钵满！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唯独桌边的尤里乌斯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
“心眼。你果然找到了秘诀。”
“一会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啊，老头。”
虽然失去了视线，但周围的每一个声音、动作都显得清晰可辨，他能听清每一个客人的言语，不止影，周围十多米的一切仿佛都牢牢掌控在他的手心，在这绝对的支配感下，已经
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过他的“眼睛”了。
“混小子！”
“臭老头！”
下一刻，两人脸色突然变得一片铁青。支配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而影以剑杵地，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脸颊流淌而下。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望向桌上艾琳炖的肉汤，以及尤里乌斯腹黑的笑容。
事实推翻了影的言论。
再强的剑客，也害怕泻药的摧残。不幸的是，林秋和影以他们的实际行动印证了这个浅显的道理。
两人争先恐后地冲向了厕所。
……
帝都外，北境。
剑芒闪过，扑向刀疤女的巨型狮子忽然一滞，紧接着，它的身子裂成了数段，血雨倾盆而下，将雪地染得通红。远远观望的魔物见状，各个犹如丧家之犬般四散而逃。
“真不愧是队长！居然不用刻痕力就干掉了a级魔物！”
东部的交流生们兴奋地庆祝道。
“队长的剑术已经登峰造极了！”
“就算那个奥菲莉亚不受伤，也绝对不是队长的对手！”
“这次交流赛赢定了！”
“让那些温室的家伙们了解我们东部的恐怖！”
“除了迪玛大人，队长应该是东部的最强剑士了吧！”
刀疤女没有说话，她漠然地收回细剑，另一只手捂在了那道贯穿她左半张脸的伤疤之上。
疤痕隐隐作痛。
她一言不发，向北境更深处进发而去。
剑士？
她最憎恨的，就是剑士了。
第五十四章：探望
帝都，研究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喂，喂，快看，那个女孩真是不得了啊。”
“明明身体已经虚弱到那个样子，居然还能走下来。”
“你们懂什么，这就是意志力！”
“说起来，她好像就是风炉学院的会长吧。”
……
奥菲莉亚忽视了研究员们对她的指指点点，安心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着。手脚的麻痹感还未散去，脱力感更是让她的身体显得摇摇欲坠。
她咬了咬牙，让自己的身子不至于摔倒。
能从床上下来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奇迹了，除了她毅力惊人外，苏珊和简这几天的研究也小有突破。她不知道林秋是怎么认识这两人的，但不得不承认她们的医术恐怕比王室的医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你怎么又一个人跑下来了！”简匆匆从楼梯上跑下来，语气虽然处处透着不耐，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奥菲莉亚。她曾经还在医院时见过不少固执的病人，但像奥菲莉亚这样身中剧毒还一个人跑下楼去的还是头一次见：“真是的，你万一摔上一跤，这几天的努力又白费了！”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奥菲莉亚道了声谢。
何止辛苦？
奥菲莉亚不提还好，一提简便叹了口气。这几天她和苏珊一门心思扑在了研究解毒剂上，之前安德鲁请来的那些医师确定奥菲莉亚没有生命危险后，立刻变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研究解毒剂的事全都落在了她们的头上。
有关永生研究的计划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了，从基诺与朱迪斯那里采集来的血，都不知道被其他研究员们放去拿了，还剩多少，能不能用都不知道了。
“其实你们不必守着我的，等药效过去了，我的身体自然就恢复了。”
“没办法，我可是受人所托，要我好好照顾你的。”
受人所托？
奥菲莉亚第一反是她的哥哥和帕拉丁王子的，但仔细一想发现那两人和研究院的人并无交际，而像苏珊、简这种特立独行的医生不太可能为了权力或金钱巴结她的哥哥。没过多久，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是提尔吧？”
“嗯。”简将奥菲莉亚扶上楼去：“之前在斯培坦恩可是欠了他天大的一个人情……你还是好好修养吧，解毒剂的事，我和苏珊就算想破脑袋也会帮你想出来的。”
简拉开奥菲莉亚的房门，微微一楞。
“好久不见，简、奥菲莉亚。”林秋朝两人招了招手。
“你来得正好，好好劝劝她怎么爱惜自己的身子。”简帮助奥菲莉亚躺在床上，朝两人道了声别便匆匆离开了。
她本来在和苏珊讨论解毒剂的第136种组合，听其他研究员说奥菲莉亚又一个人跑出去了才赶了过来。现在有人能“看住”奥菲莉亚可算帮了她一个大忙。
“我还以为你哥哥会陪你呢。”林秋说道。
“哥哥他正在筹备列王宴。”奥菲莉亚并不责怪一连消失了好几天的哥哥，埃贝尔这次来，还代表了整个第三王国，宫廷社交是必不可少的缓解，否则一些好事的贵族就会把他们传为傲慢无礼的粗鄙之人。
林秋环顾一圈病房，果篮等慰问品倒是不少，就是房间显得有些冷清。
这是他通过影试炼的第三天，那些报名生不是当场被吓跑了，就是后来收到黑道的恐吓信，纷纷退出了选拔。在此期间，坎特-拉杰尔一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身处乱世，坎特凭他手腕与人格魅力迅速统一了帝都黑道，一跃成为了教父级的人物。
“坎特？”
奥菲莉亚沉默了片刻，她恍然发现了林秋的朋友竟然横跨帝都的各个行业。
“嗯。安心修养吧，你不在学院期间，本-堂吉诃德将整个学院打理得有条不紊，交流赛的事也不必担心了。”
“……你去报名了，对吧？”
林秋没有回答，顺手递给奥菲莉亚一个水果。
“东部交流生的队长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请你务必小心。”奥菲莉亚提醒林秋，她和其他交流生的气质截然不同，只有杀了无数人，才能修炼出那杀意尽显处处致命的剑技。虽然平时隐藏的很好，但在奥菲莉亚和她交手时，还是看出了端倪：“她的剑术，应该不在帕拉丁王子之下。”
“和中部前第一剑客是同一级别的么？”林秋戏谑地说道。
“……小看她的剑，可是会死的。”奥菲莉亚对林秋吊儿郎当的语气有些不满。
“抱歉抱歉，我这几天已经听到过好几个第一剑客了。”
林秋摆了摆手，将剥好的橘子送入自己口中。
在闲暇的三天里，他已经从无数人嘴里听闻了有关那个队长的厉害，不论见没见过她出手的人，都要凑上来称赞几句。
不过他还是相信奥菲莉亚的，她是唯一一个在交流赛前和对方交过手的人。
“如果你和她认真交手，胜负是几几开呢？”
奥菲莉亚愣了愣，一时间搭不出来。她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真正的实力，而交流生的队长也碍于种种原因，压制了自己。
如果双方都全力而为……
奥菲莉亚受伤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而当她回过神时，林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门口。
“不用纠结了，我就随口问问。”林秋挠了挠头：“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你……”
林秋耸了耸肩，说道：“我对第一剑客这种事没什么兴趣，我啊，只是去帮朋友报仇罢了。”
……
林秋关上病房的门，远远观望的研究员纷纷做出评价：
“喂，喂，快看，那个少年真是不得了啊。”
“明明能走能跑，居然还吃病人的橘子！”
“你们懂什么，这就是贪吃鬼！”
“说起来，他好像就是那个提尔-赛琉斯吧。”
奥菲莉亚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她终于能把这几天的烦恼暂时地抛于脑后，不用再去考虑东部乃至亨利六世的阴谋。
她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
“谢谢你，提尔。”
第五十五章：开幕
列王宴，宣告时代更迭的盛大仪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贺露提雅联盟的所有王者聚集于此，天刚蒙亮，国王与王储们便在风炉学院志愿者的带领下走上各自的席位。列王宴将持续3天，而在第一天，亨利六世决定用一场剑术交流作为一切的开端。
风炉学院的广场已经看不出原貌了，师生们整齐地排成几列，迎接一个个大人的到来。亨利六世、理查德王子、索菲亚在各自护卫的簇拥下陆续到来，随后到来的是莉莉丝和她的两名护卫，在列王宴中，她将直接代表二十三中立国的立场。
“准备好了么？”
等候区中，杰夫语气充满担忧。他这些天也听了不少有关东部交流生队长的传闻，所以天还未亮，就一个人跑来了等候区。这两天他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里总是充斥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压抑感。
倒是林秋活动了一会儿胳膊，神态轻松。
这场交流赛没有那么多不必要的前戏，从头到尾只有一场较量。
“你在担心些什么啊？”林秋有些莫名其妙。杰夫除了实力弱一点以外，人是个好人，属于那种爱操心类型的老师。
“要不你还是去趟厕所吧，从现在开始一个小时都不能去厕所了。”
“你是哪里跑来的老妈子啊！”
杰夫一时语塞。
他貌似除了这些琐事，已经没有什么别的能帮到林秋的地方了。在剑技方面，林秋当他的老师都绰绰有余了。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安德鲁教头的话，说不定就能……
“你在瞎担心些什么？”
林秋朝等候区外的学生方向怒了努嘴，以艾拉为首的同学也正在观察他们。当然，艾拉手中的笔依旧在奋笔疾书，已然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拟好了开头：“真正需要你的，是那边。”
“千万别死了，提尔。”
“去去去，别给我立flag了。”
……
“请比赛的双方入场。”主持人是艾琳的妹妹索芙，虽然和艾琳有着相同的样貌，但她那特有的弱气的嗓音，引起了学生们的一片兴奋的呼喊。围观的不只有风炉学院的学生，其他两所学院也有不少人汇聚于此。
他们迫切想要看到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的林秋究竟有几斤几两。
比赛提供的剑触感冰凉，是王**的制式佩剑。剑刃并不算锋利，剑身也不算牢固。
“结界，设置完毕。”索芙按照流程汇报道。
在阿利德院长等人的合力下，蓝色的屏障将整个训练场笼罩其中。这个屏障在阻隔斩击之余，也屏蔽了场内的所有声音。
刀疤女瞥了一眼列王席上的迪玛，后者在和阿尔伯特谈笑之余，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个动作极为隐蔽，就连在他身侧的阿尔伯特都浑然不觉。
“提尔-赛琉斯，我听说过你的剑技。”
她朝林秋行了个骑士礼，目光别有深意地移动到林秋手中的剑上。
“你师承百风、艾丽莎，但由于接触剑术时间过短，导致你只能用刻印弥补基本功的不足。可在禁止刻印与刻痕力的剑术比赛上，你赖以弥补不足的东西都失效了……真是可惜，如果你从小就开始接触剑术，现在的成就未必会在奥菲莉亚之下。”
林秋没有作答，他凝视着对方脖颈处的黑水晶项链。
他总觉得自己的不安是来自那个项链的。
至于对方说的话，则全都被他抛之于脑后了。
“为什么？”刀疤女忽然问道。
“啥？”林秋一愣。
与此同时，第一声钟鸣响了。
在第二声钟响到来前，双方还有最后的半分钟准备时间。
“只要随便让一个中部的剑士来送死就可以了，为什么你要亲自过来？”
她相信以林秋的头脑，应该想得明白这场比赛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对阿尔伯特和迪玛王子来说，这只是他们用于宣告中部正在衰落的序曲，而能否取下林秋的性命，只能相当于附赠品。
“你也应该清楚，只有那把魔剑能承受你的力量，而这种普通的铁剑一瞬间就会断裂的……即便如此，你还是来了。”
林秋本来没注意，仔细一听，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他之前和东部的人并无交集，甚至就连阿尔伯特都对他的剑技一无所知，和他用剑术厮杀过的人，就只有西斯与葛蕾拉了。
与此同时，一个戴着面罩的女子缓步走到迪玛身后。原本的护卫看到她后，立刻低下头，退向了一边。
“新护卫？”阿尔伯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女子淡紫色的瞳孔，问道。
女子压根就没有注意阿尔伯特，她目不斜视地看着屏障内两人的一举一动。
艾丽莎-舒卡蕾朵。当我杀死了你最心爱的人，你还能像之前那般有所克制么？
“别管她了，她是个相当冷漠的人。”迪玛阴沉地笑了笑。
场内。
“刚才那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刀疤女对林秋的反应十分满意，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少年总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毕竟，这都是人之常情，当对手若无其事地将弱点说出来，换了谁谁都会压力倍增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一个亡灵吧。”
第二声钟鸣掩盖了刀疤女的言语，观战的所有人为之一振。阿尔伯特正了正身子，饶有兴致地盯着场内。林秋为他带来了无数麻烦，而这却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对方的实力。迪玛说，他能在这场比赛后看到林秋的尸体。
对此，阿尔伯特持怀疑态度。但他迷恋这样的感觉，他只需要坐在这里，吃着侍女们奉上的干果，微笑着欣赏场下决定生死的厮杀。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追寻的东西，而现在，他终于将一切都握在了手里。
“别担心，你就能听到亡灵们的声音了。”
说罢，刀疤女猛然抽剑，顷刻间化为一道残影奔向林秋。
她的嘴唇动了动。
安德鲁。
此处无声，却胜似有声。
“叮”
剑刃交错，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
“喂，刀疤小姐。”
预想中剑刃断裂的画面并未出现，出鞘半截的剑抵住她横劈的剑刃，她的手一时间竟无法挪动分毫。
下一刻，她右肩一痛，血液从平整的切口处不断溢出。
她对上了林秋戏谑的目光。
“那个亡灵，骗了你。”
第五十六章：锋利之物
剑刃短暂地交集后，两人迅速拉开了彼此的距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阿利德等人创造的屏障满是疮痍，但真正令观众屏住呼吸的，确实遍布两人周身的剑伤。
林秋轻喘片刻，对方的剑便再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女人无论冲击力或是压迫感都远不及影和葛蕾拉，但她却拥有两人都没有的狠厉。林秋目睹过奥菲莉亚与帕拉丁的对决，相比之下，他很难将刀疤女当成一个剑士来看。致命的并非只有她手里的剑，尖锐的指甲乃至牙齿，都是她的武器。
即便受了伤，也要从对手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这个女子，拥有如同恶鬼的般的眼神。
两人的交手带给列王的，只有发自心底的胆寒，每一剑下去，他们都会产生被割开是自己身体的错觉。公主们惊叫着缩进父王或兄长的怀抱，不敢再看场下一眼，而列王则不自觉地转向迪玛。
他们很难想象就究竟是什么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的恶鬼来。而这，已经不是他们认识的剑术了，
迪玛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笑容。
没错，这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人。
鲜血四溅。
即便被剑锋刺穿了左臂，刀疤女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她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曲臂抓住林秋的手腕，持剑的手高高举起，没有片刻犹豫地向林秋脖颈处斩去。
“提尔！”
杰夫等人惊叫出声。
林秋的左手握住劈砍而来的剑刃，勉强将其停在了脖子之前。锋利的剑刃割开了他的手掌，钻心的疼痛让他眉头一皱。
“不杀了她的话，她的剑是不会停下来的。”
迪玛似乎根本没将刀疤女的性命放在心上，他面色如常地品尝着茶点，仿佛欣赏的只是一场令人愉悦的戏剧。
……
数年前，东部。
“迪玛大人，有人回来了！”
“真的啊！”
“快看，她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那个是……”
一大清早，营地就传来了士兵们惊喜的声音。浑身是血的矮小身影穿过布满荆棘的丛林，踉踉跄跄地走向众人。荆棘将她淡薄的衣衫割得破破烂烂，隐隐露出由于缺乏营养而发育不良的身子。
她走来时，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尤为令人触目惊心的，则是她侧脸的剑伤。伤痕横贯她的半张脸颊，她左眼紧闭，血水仍在不断溢出。与此相比，拎在手里不断冒着血的布袋反而显得没那么渗人了。
“迪玛大人，那个是……”
士兵话音未落，丛林中盗匪们的怒吼此起彼伏。
“快给我找到那个婊子！”
“居然把老大给……”
“等老子抓到她一定要把她切碎了喂狗！”
淡薄地身影竭尽全力跑到营地前，还未来得及说话，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她连抓住布袋的力气都没了，布袋散开，一个头颅滚到士兵脚边。
“全员戒备，敌……”
卫兵长话刚过半，一言不发的迪玛忽然站起身来。他解下自己的佩剑轻轻一抛，将其扔到女孩面前。
“迪……迪玛大人。”女孩发出虚弱的呢喃。
“你的试炼还没完成哦，拿起剑，活着走出这片森林。”迪玛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径自起身，命令道：“全员听令，撤回王都。”
“可是，迪玛大人！”卫兵长有些迟疑，他不忍地看了一眼连爬起来都无法做到的小女孩。
被送进丛林的孩子只接受过最基础的剑术训练，即便没有受伤，他们也不可能是盗匪们的对手。
“这是命令。”
“遵……遵命！全员撤退！”卫兵长强迫自己闭上眼，大声命令道。
盗匪们显然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响动，恶狠狠的咒骂声越来越近了。
“那边有动静！”
“一定是跑去那边了！”
雷鸣闪过，大雨骤至，冰凉的雨水倾斜而下，将一地的血水冲刷开来。趴在地上的女孩手动了动，一点点移向地上的剑。
她记起了初遇迪玛王子时的景象，那时战争刚刚结束，整个东部因为长年的战争，内部矛盾不断，万象凋敝。迪玛牵着她的手，将她从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中拉了出来。
在此之前，村长已经告诉孩子们，迪玛王子将在他们之中选出一个幸运儿，培养成自己的护卫。
“迪……迪玛大人，我叫”小女孩欣喜地说道。
“从今以后，你就叫零了。你将成为我最锋利的剑。”
那天也下着大雨，她一抬头，雨水便浸入了她的眼睛。
……
迪玛大人。
零觉得有什么没入了她的眼睛。
与那时的倾盆大雨不同，液体的是血红色的，还带着强烈的血腥味。在她眯眼的瞬间，林秋腿一扫，在她失去平衡的同时，抽出贯穿了她左臂的剑刃。零牙关紧咬，被林秋握住的剑刃无法动弹分毫，她瞪大了双眼，落下的剑刃渐渐占据了她全部视线。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抱歉，迪马大人，看来这是我最后的任务了。
“碰”
剑刃冰凉的触感在她的侧脸蔓延开来，半截剑身几乎贴着她的脸没入了坚硬的地面。
“胜……胜负已分！”
隔了十多秒，作为主持人的索芙才恍然反应过来，宣布道。
“疼疼疼。”林秋毫无形象地撤下一截袖子，绑在皮开肉绽的手上：“真是服了你了，总是会遇上一些不怕疼也不怕死的怪人啊。”
“为什么？”零显得十分困惑。
林秋不耐烦地打断零：“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们王子那个什么东部崛起计划之类的东西应该已经宣告失败了吧。”
“我问你为什么不下手！”零的声音一时显得有些凄厉。
“为什么？”林秋晃了晃隐隐作疼的肩膀；“可能因为我是个好人吧。”
零神情一滞。
“替我转告你们王子，下次要搞什么生死决斗最好亲自下场，总是躲在女人背后会被人笑话的。”
林秋转身走向场外的同时，零脖颈处的黑水晶项链忽然散发出一阵诡异的光芒。原本已经精疲力竭的零不知哪来的力气，右手忽然握住了置于一旁的剑柄。
“我会转达的。”
她的瞳孔忽然变成了妖异的紫色，就连声线也像变了一个人。
“作为交换，也请你……代我向安德鲁老师问好！”
第五十七章：钟为谁鸣
代我，向安德鲁老师问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刺啦
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整片场地，偌大的场地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列王地注视着贯穿林秋整个上半身的剑伤，压抑的气氛让他们感到窒息。就连阿尔伯特，也露出略带惊愕的表情。
围住两人的屏障在这一剑之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犹如碎裂的玻璃般落了一地。在击碎屏障后，剑势余威不减，将不远处的房屋劈落而下。
翻滚而起的烟尘顿时让学生们乱作一团。
林秋一阵脱力，半跪在了地上，他又是咳出一口鲜血。
人们甚至不敢想象被如此恐怖的剑气贯穿了上半身的下场。
“诶？命还真硬啊，居然这样都没死？”“零”发出了戏谑的感叹：“不过下一剑，就让你解脱吧。”
“混账，明明已经分出胜负了！”
“你这女人！”
在她逼向林秋的瞬间，两名老师先一步冲入内场。“零”速度不减，略带杀意的目光瞥向两人：“别碍事。”
两道长长的血箭在飞溅开来，两人身子一滞，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落入场内。
速度快好几倍！
阿利德院长心里一震，即使是他，也只是勉强看见了对方出剑的残影，他敢肯定，这绝对和刚才被林秋击败的不是同一个人！更为恐怖的是，那女子似乎在瞬间就洞悉了他的意图，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渗人无比的弧度。
下一刻，主席台塌陷而下，阿利德向后一仰，险些被卷入其中。
“想救你的人真是不少，可惜，他们都太慢了！”片刻之间，“零”便出现在了林秋上方，她的目光扫过林秋的脖子与心脏：“下一剑，究竟砍哪里比较好呢？”
“碰”
“零”的脸色一变，这个山穷水尽的小子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她的剑。林秋垂着头，发粗重的喘息声，似乎连说话的力气的都有了。当“零”声音一变时，他就感到了不妙，但对方的剑实在太亏了。
快到他只是生起了一个念头，剑势就贯穿了他的身子。
“零”凝视着挡在林秋心脏前的深海，剑刃上浮动着黯淡的紫色光芒。
剑刃在颤抖，这是后力不继的征兆。
“快，掩护列王撤退！”废墟之中，传来阿利德院长的喊声。
眼中的不眨就击杀了两名老师，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危险了。阿利德又含怒扫了一眼与“零”僵持着的林秋，犹豫片刻后，加入了疏散人群的队伍。
“这次，没有人会再来救你了。”
唯一让她不解的是，林秋明明看起来气数已尽，可她手中的剑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既然如此……
她手腕一挑，偏斜的剑刃贴着深海向上一划，径直向林秋的喉咙的刺去。
只要再过一秒……不，更短的时间，她的剑便能刺穿对方的喉咙！
近乎同一时间，林秋的头抬了起来。“零”眉头一皱，她明明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个小子也站在了死亡边缘，在这种境地之下，他居然咧嘴一笑。
葛蕾拉。
“零”分明看见林秋的嘴唇动了动，下一刻，她手中的剑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牙齿！？
葛蕾拉瞳孔一缩，这个场景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林秋嘴里的血沾在了她的剑上，坚固的剑刃竟被咬出了一条裂痕。
紧接着，她的余光看见了被一分为二的黑水晶项链。
刹那间，水晶失去了光泽，“零”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整个如同傀儡般倒在地上。
几乎同一时间，列王席上出现了人们惊恐的叫嚷声。
“保……保护迪玛大人！”
迪玛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方才还在台上的林秋此刻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被他提着被切裂的项链，宛如招魂人的提灯。而林秋的瞳色不知何时变得猩红无比，仅仅片刻的对视，迪玛却像是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贯穿林秋全身的剑伤竟已经结了疤。他此刻手中高举的剑与死神的镰刀如出一辙。
“碰”
剑刃交错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不远，林秋挥下的剑直接越过了迪玛，劈向他身后的黑衣女子。
“快，掩护迪玛王子撤退！”
姗姗来迟的护卫不由分说地挡在迪玛身前。然而交手的两人却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般，不出半秒，搭建起来的席位便被切成了数段，被卷入战斗的护卫一瞬间便被看不清的剑痕绞得粉碎。
“保证人员的安全！”
说话的同时，一个壮硕的身影已然来到场内。他一声令下，审判军蜂拥而入。
葛蕾拉一时分心，直刺而来的剑便没入了她的肩头。
她牙冠一咬，在壮硕人影赶来前，化为了无数黑鸟四散飞去。而人影在林秋起身欲追之时，从身后将他一把揽住，另一只手径直点向了林秋的太阳穴。
“眼神都变了，小哥。”
差一点，他就无法向艾丽莎交代了。
拉莫夫万万没想到葛蕾拉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林秋出手。并且她没有失手，刚才那一剑已经将林秋的身子捅穿了，如果不是浮岳的力量在危急关头渗入了林秋的身体，他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见林秋昏睡过去，拉莫夫才长叹一声。他冷汗连连，刚才林秋明显已经处于理智与疯狂的边缘，浮岳的力量在为他修复身体的同时，也侵蚀了他的残存的理智。他真怕失去理智的林秋方才一剑砍了迪玛和阿尔伯特。
正因如此，他才不得不打阻止林秋。在这么下去，他八成会沦为亚魔。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艾丽莎吧。”拉莫夫默念一声，也不管林秋能否听见。说罢，他的目光转向护卫簇拥下的迪玛王子，脸色阴沉了下来：“把杀手带入学院并导致两名风炉学院老师的死亡。迪玛王子，即使是你，这件事也实在有些过火了……教会对你在东部施行什么恐怖统治没什么兴趣，但如果你将这些东西带来帝都，不久之后，审判军就会踏平你的王国。”
“我很期待，拉莫夫阁下。”
迪玛已经从短暂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一如既往邪恶地笑着：“下一次见面，或许就是在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