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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川     大宋小郎中txt下载     大宋小郎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2章 飞月刀

    吊眉壮汉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他到底武功还算不错,大致看清楚自己是被对方暗器射中了膝盖穴道,赶紧摸索着把膝盖上的一枚梅花针抽了出来,这才得以慢慢站起来,并告诉了其他人。

    这些人也各自把膝盖穴道上的梅花针咬牙拔了出来,站起来,也不敢说什么狠话,见对方如此厉害,生怕再吃亏,便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走了。

    铁蛋又是感激又是担忧,对杨仙茅说:“仙茅,后面我们怎么办?要不,你再借点钱给我,把剩下的债还了吧?”

    丑妞也焦急地掀开红盖头,眼巴巴望着杨仙茅:“杨大哥,求你你再帮帮我们吧!我们一准挣钱还你的。”

    杨仙茅问丑妞:“你们本金欠了他们多少?”

    “二十两,利滚利成了五十两。总共还不到半年就翻了一倍多,这还不算已经还了他们利息,算总账的话,不止五十两的。”

    杨仙茅道:“我明白了,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刚才我又给了他们教训,他们肯定会冲我来的,你们放心,我来处理这件事。不用给他们钱了。”

    杨明德父母见儿子把这个棘手的事情揽下来,很是着急,再花个三十两,他们都还是拿的出来,就生怕对方不仅要钱,而且还要面子,毕竟杨仙茅打他们的人,这件事只怕不是银子能搞得定的,对于这种黑道上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啊。

    他们却不知道杨仙茅这么做,就是要碰一碰狮子头这根黑道毒刺。他们居然敢在婚礼之上逼良为娼,这种地方一霸,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也学武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初衷又从何谈起?

    杨仙茅的武功还没有达到让他无视狮子头的地步,他也听说过狮子头的名头,武功在宣州难遇敌手,但是杨仙茅有所持,一是官府,闹到府县衙门都有人给他撑腰。二是丐帮,他救过丐帮长老,丐帮会全力以赴帮他的。因此,黑白两道他都有所依仗,这种情况下还不敢惹这狮子头,那就太脓包了。

    杨仙茅让婚礼继续,又重新拜了天地之后,将盖着红盖头的丑妞送到了洞房。铁蛋则挨个给亲朋好友敬酒,当然最要紧的就是杨仙茅了。

    杨仙茅见铁蛋脸上很是担忧,便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放心,我已经有了安排。我会叫朋友守在你们家附近,以防他们来捣乱。”

    铁蛋知道杨仙茅现在已经有本事,要不然也不会回来半年就让家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听到他如此胸有成竹的答复,这才安心下来。

    杨仙茅在铁蛋家没有喝多少酒,因为他还有事情安排,所以等酒宴散了之后,他让父母先回去,然后自己径直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丐帮院子。

    丐帮的洪长老临走之前已经说了,有什么事尽管找丐帮,丐帮会全力以赴帮忙的。

    杨仙茅敲开院门,门房已经认识杨仙茅,点头哈腰把他让了进去,赶紧进去通报。

    很快,丐帮宣州分舵舵主费舵主便从内堂出来了,笑呵呵拱手相迎,将杨仙茅让到了上座,自己在旁作陪,问道:“杨公子好久没到鄙帮来了,今日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杨仙茅说:“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还真是有事想请你们帮忙。”随后,杨仙茅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我想请你们派一些兄弟蹲守在我朋友铁蛋家附近和我们回春堂附近,保护我的朋友和我的家人。我要求狮子头来跟我当面说这件事,商量怎么解决,我不知道这狮子头是什么样的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必须以防万一。”

    费舵主点头说道:“没错,是要防着他们一手,这狮子头心狠手辣,不得不防。杨公子你放心,我会派出好手蹲守在你朋友家和你的药铺附近,他要不动手还则罢了,要敢动手,我们丐帮绝对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随后,费舵主当着杨仙茅的面,叫了人作出了安排。并让他们立即赶去这两个地方日夜轮流守候,不得有误。

    杨仙茅拱手道:“多谢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吩咐。”

    杨仙茅谢过,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药铺。

    他刚到门前,便看见大门口对面几个要饭的懒洋洋坐在石阶上要饭,见到杨仙茅,便笑了笑,微微点头示意。杨仙茅便知道他们是费舵主安排来的高手,这才暗自放心。

    这一天却平安无事,没有人来捣乱,那狮子头也没见露面。

    这天晚上。

    杨仙茅正在屋里睡觉,忽听得房顶喀哧一声,非常轻微的脆响,他立刻惊醒。他此刻功力大增,能凡是有危险逼近,他会立刻警醒。

    杨仙茅睁开眼,却不着急坐起来,只是侧耳细听。他听到的声音是来自房顶,因为他的床挂着蚊帐,看不见房顶有什么事,但是从声音大致能分辨出来,有人在揭开他们家的瓦片和屋檐,这一般来说是梁上君子准备从屋顶进屋的举动。

    屋里小床上的红裳儿睡得很安稳,并没有被这极其轻微的声音惊醒。杨仙茅继续侧耳倾听,听到有稀稀疏疏的声音,似乎有人顺着细绳下来了,声音非常轻微,若不是杨仙茅在得到千年老山参提升了体机能,那几乎是听不到的。

    杨仙茅准备等那个人落到地上之后便出手将对方制住。但是他发现那人到半空就止住了,随后又稀稀疏疏的声音上去了,似乎又爬回了房顶,接着,重新装上瓦片和屋檐,随后声音消失了。

    整个药铺除了这极其轻微的声音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发生,甚至连杨仙茅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既然这梁上君子没有落地,在半空之中又回去了,可能是想通了,犯罪中止。他既然不偷东西,也不侵扰家人,杨仙茅也懒得追击。这个岁月里,梁上君子不一定都是坏人,有些是为生活所迫,而有些更是为了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后半夜再没有其他动静,杨仙茅又沉沉睡去,直到快天亮。

    自从买下那片火烧过的空地用围墙围起来之后,他就不需要再跑去小山岗练功了,只需要在园子里练就可以了。

    他起身要园子里练功,忽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透过窗外的月光,看得很清楚。

    杨仙茅心头一动,肯定是昨天晚上那梁上君子留下来的。原来对方进自己屋子,只是要留下这张纸条,并不是偷东西。

    杨仙茅拿过那张字条,也没有点灯,就着窗外的月光仔细分辨。他现在目力强劲,今晚月光也不错,大致能看清楚上面的字。只见上面写的是:“小神医,在下飞月刀,想请阁下明日晚,到东城外土地庙商议,替在下疗伤事宜,必有重谢。”

    字条后面画了一柄月牙弯刀。

    杨仙茅却没听说过这什么飞月刀,他拿着纸条想了想,这人叫自己去诊病,却又不公开派人来请,还要悄悄悄咪咪的,而且又不是在什么公开场合见面,是在城外的土地庙。看来是个见不得人的人,很可能是黑道上的人。

    杨仙茅没想去招惹黑道上的人,所以也懒得去赴这个约会,就当没这回事,他按照往常起身到自家园子里锻炼,然后回来,在红裳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开门营业。

    当把商铺门开开之后,便看见街对面蹲着的几个乞丐朝他点头微笑示意。杨仙茅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了那张纸条,现在大清早的看病的不多,来个两个,都到父亲桌前看病去了,他这边并没有人求医,于是便迈步出来,穿过街道,来到几个乞丐面前,拱手说道:“不知哪一位是领头的”

    一个中年乞丐忙点头哈腰,陪着笑说:“小的胡三,是领头的,公子有何吩咐?”

    “客气了,请借一步谈话。我有事相询。”

    杨仙茅将胡三叫到一边,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这才低声说:“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个叫飞鱼刀的人?”

    胡三吃了一惊,瞪眼瞧着杨仙茅,似乎十分不解。

    杨仙茅有些奇怪,说:“怎么了?”

    胡三赶紧赔了个笑脸说:“没什么,只因为这飞月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而公子居然连此人的名头都没听说过,所以在下有些吃惊。后来才想起公子乃是读书人,给人看病疗伤的,又怎么会理睬江湖上的事情呢,不认识当然情有可原。嘿嘿嘿。”

    “哦,这人很有名吗?”

    胡三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江湖上黑道有名的杀手,行踪诡秘无比,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施展一柄月牙一般的弯刀,又轻又快,叫做飞月刀。他也是因为这把兵器,得了这个外号,他的本名倒没人知道了。此人是个独行侠,他的武功算不得绝顶,但是,他具备了一个杀手最冷酷的特点,而且,他善于易容,而往往从最不经意的角度刺杀对方,一击而中,屡屡得手犯下无数大案,朝廷想拿他,却一直拿不到。”

    杨仙茅愣了一下,想不到昨夜潜入自己屋里的,居然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江湖杀手。

    胡三很小心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杨仙茅,忙摆摆手说:“没事,我昨天忽然听到这个名字,所以随口问问。你们辛苦了。”说罢,转身回到了药铺。

第183章 不速之客

    新婚燕尔,铁蛋只跟师父请了一天的婚假,休息了一天之后,次日就去上工了。

    他多请一天假可就扣一天的工食银,就少了收入了。而现在,家里又多了一口人,他只能更加勤奋的劳作,才能赚钱养家糊口。

    丑妞天没亮就起来收拾,扫掉院子的积水,然后做饭,给铁蛋准备炊饼,做中午的午餐。很多时候,要收的尸体比较多,铁蛋中午不回来,就将就着吃两块炊饼喝一壶凉水就过了,所以得给他把干粮带上。

    收拾妥当,铁蛋拉着架子车正准备出门,门外呼啦啦进来了五六个壮汉,手里拿着铁棍、刀子,恶狠狠的指着铁蛋说:“小子,昨天你朋友跟你不是很威风吗?今天该我们也抖抖威风了,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打断你的腿的……”

    他刚说完这话,就哎哟一声惨叫,跪在了地上。——他身后突然用棍子狠狠的一棍砸在他的腿上。

    这些壮汉只顾盯着院子里的铁蛋和他的小娘子,却不留神后面来人偷袭,扭头一看,只见后面一个中年乞丐,手里抡着一根打狗棍,正嬉笑的瞧着他们。在中年乞丐身后,也跟着七八个身材壮硕的乞丐,手里拿着板砖、棍子,有的还拿着菜刀,也正恶狠狠瞧着他。

    那壮汉忍住痛,吼道:“你们干什么?”

    中年乞丐一声冷笑说:“这家人家是我们丐帮关照的人,你们要敢动手,我们就叫你们好看。”

    “丐帮?你们丐帮居然护着一个衙门的小仵作?你们丐帮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是吧!”

    “你管我们有事没事,现在赶紧走,不然,我们叫花子对付你们这些渣子,可是找你们要吃要喝,不给就抡棍子的。”

    那壮汉挣扎着站起来,抡着手里的铁棍指着乞丐说:“好小子,你敢偷袭我,别人怕你们丐帮,我们可不怕。”

    他虽说不怕,却也不敢招呼人冲上去拼,因为知道丐帮人多势众,也不是他们这伙人惹得起的。不过场面上的话那是必须要说的。

    中年乞丐手里打狗棒舞了个棍花,说道:“既然不怕,为何不上来过两招?”

    这时,院子后面又来了十几个乞丐,手里都拿着家伙,阴着脸瞧着他们。

    单从人数上看,狮子头这些个徒弟可不是对手,便恨恨的横了他一眼说:“好,我回去会禀报师父,会找你们舵主理论的,你们等着。”

    中年乞丐哈哈一笑,说:“随时恭候。”

    那壮汉一瘸一拐,带着其他几个大汉,在众乞丐的哄笑声中,低着头出了院子走了。

    铁蛋先前吓了一大跳,他新媳妇儿丑妞更是吓得脸都白了,躲在铁蛋身后,铁蛋正准备咬牙跟对方拼了,不料门外蹲着乞讨的众多乞丐居然帮助他们三两下便把这些人全打跑了,不由十分感激,忙上前对那中年乞丐一躬到地,说:“多谢各位仗义相助。”

    中年乞丐拱手还礼,说道:“这位小兄弟不用客气,是回春堂杨公子拜托我们舵主,分付下来关照你们的,你们尽管放心,该做什么做什么,有我们丐帮,没人敢动你们。”

    铁大一听,原来是杨仙茅作了安排,这才想起昨天杨仙茅已经为自己安排好,果然是已经做了周密的准备,当下很是感激。

    这几个狮子头的弟子一瘸一拐回到了狮子头的宅院。

    狮子头正在廊下,手里拿着三个滴溜乱转的钢蛋,哗啦哗啦转动着,仰着头,逗着廊下的金丝雀玩儿。

    那壮汉有些惊恐的站在廊下,小心翼翼的说了刚才的遭遇,又咬牙切齿说:“丐帮居然敢淌这趟浑水,真是不知死活!”

    狮子头用手扯了扯狮子一样的满头乱发,缓缓转过身来,瞧着那壮汉,瞧得他直发毛。这才冷笑说:“真是没用,这么点事都没办好。”

    壮汉下意识退了一步,赶紧把头垂得更低,说:“丐帮的人很多,有十多个,而且为首的一个武功很不错,他欺近我的身边,我竟然没有察觉,所以,不敢与他们放对。”

    吊眉壮汉是狮子头的大徒弟,一直在廊下跟着师父逗鸟,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听到这话,便说道:“师父,这一切都是那回春堂的小郎中干的,这小子不知道有什么来路,如此猖狂,完全不把你老人家放在眼中。昨天直接把我们几个用暗器伤了扔了出来,这口气我们可实在咽不下,你老人家要一声令下,我们就将他回春堂毁了!”

    狮子头还是不动声色,慢悠悠的,右手三枚铁弹珠哗啦哗啦转动着,然后慢条斯理说道:“先礼后兵,回春堂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不跟他们翻脸最好,道上混就讲个面子,他只要给我面子,我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不过,他要是给脸不要脸,我狮子头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你去跟他们交涉一下,记住,得把我们的脸给撑住,别丢了脸回来。”

    吊眉壮汉想起杨仙茅出手狠辣,心里就打了个突,但是师父的吩咐他又没办法,忙答应了,陪着狮子头把鸟喂完之后,这才拿了个拜帖,带着五六个随从,骑着马,大摇大摆来到了回春堂。

    到了回春堂门口,翻身下马,吊眉大汉拿着拜帖,带着几个壮大刺刺走了进去。

    吊眉壮汉道:“闲人都出去,我们有事跟小郎中商量,快滚。”

    眼见这几个壮汉如此凶神恶煞的,一副来闹事的样子,即便他们不出言恐吓,这些看病的病患也不愿意呆了,一听他这话,更是吓得忙不迭的逃出了药铺门外,但是又紧张的在药铺对面瞧热闹。

    蹲在药铺对面的乞丐胡三见状,在吊眉壮汉等人进药铺的同时,一挥手,带着十几个乞丐已经来到了门口,不过,只要对方不动手,他们也不会贸然插手的,所以只是站在门口,似乎在瞧热闹似的。

    杨明德夫妇脸色吓得惨白,慌忙后退,红裳儿却挡在了他们面前。杨仙茅背着手走到吊眉壮汉面前,说道:“你撵走来求医的病患,想做什么?”

    吊眉壮汉见到杨仙茅,打了个哆嗦。不过,先前师父已经说了,让他撑住脸面,那就是不能认怂,所以硬着头皮板着脸说道:“小郎中,我师父请你到家里去谈一谈我们双方的事情,这是拜帖。还有我师父说了,你要是好好说,大家都有脸面,你要是不听我师父的招呼,可别怪我师父手下不留情……”

    啪!啪!啪!

    吊眉壮汉脸上又挨了三记耳光。吊眉壮汉先前被打的脸肿还没消下去,此刻更是高高的肿了起来,因为这三记耳光比打得比上次还要狠,特别是最后一巴掌,竟然将壮汉打得原地转了个圈,牙齿都掉了一颗。

    吊眉壮汉明知道杨仙茅有可能会出手,已经心中有了准备,距离杨仙茅也比较远,可是杨仙茅一晃身就到他面前,抬手就打,他还是来不及躲避,就已经挨了三记耳光。

    他伸手去捂脸,这才发现手里的拜帖已经不见了,定睛一瞧,却已经到了杨仙茅手中。

    杨仙茅拿着那拜帖举在半空,冷笑瞧着他,也不打开,刷刷几下撕成碎片,扔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冷冷说道:“回去告诉你那逼良为娼的师父狮子头,他不惹我倒也罢了,既然惹到我,我会让他好看。你告诉他,他想跟我谈什么,别躲在家里,到我回春堂来,我告诉他怎么做人,他要乖乖的听从我的劝告,我还可以放他一马,如若不然,他会自食其果!”

    吊眉壮汉原本还色厉内荏,现在,连表面上的凶悍都不敢了,因为他凶杨仙茅比他还凶,他狠杨仙茅却比他还狠。只能捂着脸,连连倒退,话都不敢再说一句,转头挤出了围观的人群。其他几个壮汉也都跟着狼狈逃窜而去。

    杨明德夫妇这才舒了口气,忧心忡忡过来对杨仙茅说:“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我昨天就说了,你不该惹他们,你既然想帮铁蛋,大不了我们再花些钱帮他就行了,犯不着惹这种人啊。”

    杨仙茅到:“这种持强凌弱逼良为娼的恶霸,不教训他,他就会祸害更多的人。他如果不惹我的朋友,我可能也不会理睬,但是他既然惹到了我朋友身上,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你放心,爹,我心里有分寸的。”

    “他们要是再找上门来怎么办?”

    杨仙茅说:“我就怕他们不找上门来。我倒想想看看他们能玩什么鬼把戏出来。”

    不过,这一天狮子头并没有出现。

    这天晚上,杨仙茅并没有按照飞月刀留下的字条的要求,前往东城外土地庙去见飞月刀。

    夜深了,杨仙茅准备安歇,他出后门去上茅厕,然后回来睡觉。

    上完茅厕回来,却看见小巷黑暗处转出一个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杨仙茅心头一凛,下意识想到可能是狮子头派来的人,立即小心戒备。见此人是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便沉声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黑衣人道:“我来找你切磋的,留神了,我要出招了,——看招!”

    说罢,一拳朝着杨仙茅迎面打了过去。

第184章 欺上门来

    对方已经说清楚了要出拳攻击,杨仙茅原本就已经小心戒备,见对方这一拳却也不如何快捷,想必武功不算很好,心中稍定,侧身闪开,正要出拳还击,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打出来的拳头下方袖口,突然快捷无比地喷出无数白色的粉末。

    杨仙茅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闪避,便被那粉末喷了一头一脸,连上半身都是。

    石灰?

    杨仙茅心头一凉,心想完了,自己当初用石灰扬铁头张,反败为胜,想不到天道轮回,被人也扬了石灰。

    只不过,杨仙茅很快发觉,撒进眼中的粉末并没有什么刺痛的感觉,只是有些不适,似乎不是石灰。

    他赶紧一拳击出,免得对方乘势进攻,同时飞身后退,赶紧伸手揉眼睛。

    就听到不远处那黑衣中年人笑道:“杨公子放心,不是石灰,只是一般的面粉而已。”

    杨仙茅揉了揉眼睛之后睁开,感觉视力并没有任何影响,听对方这么说,这才放心,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戏弄在下?”

    黑衣中年人笑了笑道:“是你先戏弄我,所以我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跟你素未谋面,何来戏弄之说?”

    “我留字条请你到城外土地庙相见,你不来,这不是戏弄我吗?”

    杨仙茅心头一凛,道:“你是飞月刀?”

    “正是区区在下!”

    这人可是黑道有名的刺客,杨仙茅小心警惕凝视对方,缓缓道:“我似乎并没有答应前往土地庙与你相见。谈何戏弄?”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来见我。所以我主动来见你。并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就是刚才我喷射面粉在你脸上的这玩意,这是我刺杀唐门高手时得到的战利品。绑在袖内手臂处,这暗器很有意思,留给你做见面礼。还请笑纳。”

    飞月刀从袖内取出一个手臂护具,说:“这暗器藏在这里面,别人还以为你戴的是手臂护具,就算夏天光着膀子也不会被对方识破。给你吧!”

    飞月刀伸手递了过来。杨仙茅却没有上前去接。

    飞月刀笑了笑,将护具放在了地上,道:“后会有期!”说吧飘然而去,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杨仙茅这才吐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不愧是黑道暗杀高手,刚才自己就遭了他的道。这玩意还真是犀利的暗器,很适合自己使用。不要白不要。

    于是杨仙茅走过去,弯腰拣起那护具看了看,扭头回到了自己药铺里。

    第二天中午。

    狮子头终于出现了。带着一大帮壮汉,齐刷刷出现在杨仙茅回春堂前。

    这些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一头的金发,跟钢针一般,当真如雄狮似的,正是放高利贷的狮子头。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右手哗啦哗啦揉着三个钢弹,迈步走进了回春堂。

    药铺里的病患早已争先恐后的挤出了回春堂。场中顿时空荡荡的了,而杨明德夫妻和红裳儿也退到了角落。他们知道,他们帮不上忙,在旁边只能成为杨仙茅的累赘。

    狮子头也不看杨仙茅,只是在药铺里转了一圈,好像在欣赏什么宝库似的,四周看了看之后,这才把目光落在了杨仙茅的脸上,说道:“你就是那个小郎中?”

    “你就是那个狮子头?”

    狮子头愣了一下,道:“有点意思!”一屁股坐在了杨明德给人看病的交椅上,伸出手,哗啦一下将桌上笔墨纸砚等东西都划拉到了地上,然后招了招手。跟着他的一个壮汉赶紧捧上来一只紫砂茶壶,小心放在了桌上。

    狮子头伸出蒲扇一般大小的左手,抓着那紫砂茶壶送到嘴里,抿了一口,很舒坦的咂巴了一下嘴,又把茶壶放在桌上,瞧着站在那儿的杨仙茅说:“第一,把那丑妞的父母欠我的三十两银子赔了。第二,赔偿二百两银子,算是打伤我兄弟的医药费。第三,给我倒茶赔罪。三件事做到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杨仙茅冷笑:“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那些乞丐一听杨仙茅这么说,摆明了要跟对方对着干,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狮子头可不是一般的人,要是真要动起手来,小郎中肯定吃亏,那他们就必须插手。

    狮子头却不生气,点了点头,将三枚钢蛋缓缓放在了桌上用手按了按,然后放开。众人惊讶地发现,那三枚钢蛋居然一半都陷到木桌子里面去了。

    尽管杨明德这张桌子只是普通的花梨木,并不算怎么坚硬的,但是能将三妹鸡蛋大小的钢蛋按进了桌面,手中的力量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杨仙茅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暗忖,这家伙看样子还是有两下子,不说别的,这种暗劲自己就做不到。看来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狮子头站起身,背着手对杨仙茅说:“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也跟衙门中的人有些往来,不过,你有的,我也恰好都有。所以我劝你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我的提议已经是最低限度了,你打伤我的人自然要赔,你既然给那个丑妞的娘出头,他的钱你就应该付,总不能里子面子你都要吧?而且,这点钱对你们回春堂来说,应该不算什么。这么大一块地你都买了下来。至于最后一个要求倒茶赔罪,做错了事,理所应当的,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再说我年纪比你大得多,算得上前辈,你给我倒杯茶,也亏不了什么,你说是吗?”

    杨仙茅冷声道:“你放高利贷,逼良为娼,害尽天良。要打便打,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狮子头嗤的一声冷笑:“看样子,你对你的武功很有自信。你是小辈,我跟你动手,算是以大欺小,传到江湖上也不好听。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我站在这让你打三拳,你能把我打趴下,我拍屁股走人,你要是三拳过后,我还站在这,你就按我的做,怎么样?”

    杨仙茅心头一凛,这狮子头如此托大,难道真有这么强的本事?

    杨仙茅还真有些不信邪,不过打赌这种事情,未考虑应先考虑输,如果真的自己输了,那该怎么办?

    狮子头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便笑道: “其实,我很敬佩你的医术,我很不想跟你撕破脸的,只为了一个根本不值一提的女人。我们本来可以成为好朋友。这样吧,我再退让一步,你赔二百两银子,这事就算完,也不用你倒茶赔罪了。这总可以了吧?”

    “放高利贷逼良为娼,还人模狗样的在这里说大话,我杨仙茅才不会跟你这种人渣成为朋友。”

    狮子头脸色阴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道:“别以为你有丐帮撑腰,就可以跟我斗。在我眼里,丐帮就算一坨屎!”

    胡三忍不住怒道:“你才是一坨屎!”

    狮子头眼中寒光一闪,突然一晃身,砰的一掌,猛击向胡三。

    胡三想不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本来相距数步的距离,但是就只看见对方身形一动,已经到了胸前。胡三只来得及将手中的打狗棍抬起来一挡,砰的一声,那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打狗棍上。

    胡三的这根打狗棍是镔铁打造,却被这一拳打得弯曲后,又重重击在胡三的胸口,打得他倒飞划过街道,落在了另一侧街边,摔得四仰八叉,手里的弯曲的打狗棍也飞了出去。胡三挣扎着爬起来,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恨恨的望着狮子头。

    其他乞丐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搀扶胡三。

    狮子头打出那一拳,却保持定格的姿势,直到对方落地吐血,这才缓缓将拳头收了回来,冷声道:“我说了,在我眼中,你们丐帮就是一坨屎,这下相信了吧?”

    胡三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声对搀扶的乞丐说道:“快去叫费舵主来!”

    几个乞丐飞奔而去。

    狮子头收回拳头,慢慢转身瞧着杨仙茅,说道:“我们俩的事就不要让别人掺和了。好吧,你我都很忙,咱们这就开始吧,——三拳,记住,一定要用全力。”

    说罢,狮子头背着手,站在场中,仰头望着天,满头的金发真如狮子一般,看着不怒自威。

    杨仙茅看见街道外面乞丐飞奔而去,便知道是搬救兵去了,最好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杨仙茅正要说话,忽听得门外有人说了一句:“揍他!不揍白不揍。怕什么,有我呢!”

    杨仙茅听声音很熟,赶紧抬眼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正抱着双肩冲他笑。正是昨夜见到的黑道暗杀绝顶高手飞月刀。

    一见到他,杨仙茅不知怎么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他看见,飞月刀抱着双肩的一只左手,无意识地轻轻拍了拍右臂下方。似乎在提醒杨仙茅必要时使用昨晚上他给的暗器。

    这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杨仙茅犹豫片刻,还是把护具隐藏的机关喷筒里的面粉换成了石灰,接着,把护具戴在了手臂之上。因为他担心狮子头回来找场子,还是留一手杀手锏的好。

    狮子头扭头望去,沉声问:“你是谁?”

    “我是来看你挨揍的人。”飞月刀冷冷道。

    狮子头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出手,狠狠一掌劈向黑衣人的脖颈。就见黑影一闪,飞月刀已经不见了。只有笑声传来:“杨公子,放心揍他,凡事有我呢!”声音随后袅袅散去。

第185章 去死

    一听这话,杨仙茅更是心中大定,只要暗中有这黑道暗杀高手给自己掠阵,那就更不用怕了,绝对不会吃亏。对方有求于自己,肯定不会对自己处于劣势时置之不理的。从刚才他闪避狮子头那一下来看,武功应该不弱于狮子头。加之他在暗中,要出手更容易伤到一个水平差不多的敌手的。

    于是,杨仙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举起了右拳,左手则平直伸出,直指向对方膻中穴。

    狮子头刚才一拳没能击中那黑衣中年人,不觉很是有些惊讶。还担心对方出手强行替杨仙茅出头,遇到这样一个强劲对手可不是闹着玩的,想不到那黑衣中年人却溜走了,狮子头这才舒了一口气。于是他收拳回来,面露得意的微笑,也不见他如何运功抵御,只是就那么站在那儿。

    杨仙茅心念如电,脑海中盘算着该使用哪一招,如果就普通的这么一拳过去绝对起不到什么作用,眼见对方如此镇定,那肯定是有恃无恐的。

    而现在自己能够做到有恃无恐的就只有五禽戏,其他的所学的招数,那都是临阵对敌的时候破解对方招数时才用得上,就这么没有任何阻碍的一拳打过去,只有内力才发挥作用。

    五禽戏中猿戏功,便是掌上功法,看来,必须使用猿戏功法来打这一拳。

    杨仙茅开始运劲,感觉到强大的劲力从丹田一直到双臂,他能感觉到经脉中气息的流动,右拳如流星闪电,砰的一拳,正中对方的心口膻中穴。

    在这之前,狮子头还是有恃无恐等着杨仙茅出拳,因为,杨仙茅看上去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让这样的书生别说打三拳,就是打上三年,也不会伤他分毫的。可是当他看到杨仙茅打出这一拳的气势,由其拳头上带着的气流,顿时凝重起来,想也不想身体的防御自动提升,硬接了这一拳。就听砰的一声,狮子头蹬蹬蹬倒退了三步,这才站住,一张脸已经通红如猪肝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点头,赞许道:“有两下子,难怪你如此嚣张,这一拳还真是够劲,不过伤不了我。好,还有两拳,来吧!”

    刚才他有些轻敌,所以没有完全用劲防御,这才差点出丑,这一拳之下,胸腹之间气血翻涌,感觉嗓子有些发甜,知道已经受了内伤,但是这点伤他还是经得起的,咬咬牙,提升十成功力抵御对方的拳头,因为这瘦弱文弱的书生,看着远没有他外表那么弱。

    杨仙茅这一拳却打出了信心,他原以为对方很是厉害,但是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悍,这一拳,把对方打得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还倒退了三步,看他那强忍着气血的翻涌,杨仙茅一下提升了心里的信心。

    不过这一拳,他已经用了十成的功力。再打上两拳,只怕效果未必比刚才的更好。他眼珠一转,说道:“你说的是必须是拳头吗?包不包括腿膝盖和肘击?”

    腿部攻击的力量那比拳头可要强多了。若是在杨仙茅打出的一拳之前,要这么问,狮子头会毫不在乎说随便,只要不用兵刃,拳脚都不在乎,可是他挨了杨仙茅这一拳之后,觉得有些吃不住,生怕对方用手肘或者膝盖的打击力量更大,万一禁不住,反而丢人。

    于是他缓缓摇头说:“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好拳头就是拳头。”

    杨仙茅本来准备试一试,用虎戏功的腿攻,但是,对方却咬定了只能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就只能用拳头。不过对方这句话,却露出了他的胆怯,更让杨仙茅信心大增。他指着狮子头道:“小心我这第二拳,我刚才只不过用了三成的力道,而我现在这一拳,要用五成,你得小心了。”

    狮子头哼了一声,说:“少吹牛,你刚才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你当我没看出来吗?”

    他刚说到这,杨仙茅的拳头已经迅捷地朝对方心口砸了过去。

    狮子头哼了一声,气随念转,瞬间在胸前膻中穴布满了劲力,心中冷笑,你这偷袭的伎俩以为伤得了我?

    没想到杨仙茅这一拳,在距离他膻中穴寸许的地方停住,猛地收回,而左拳一抡,画出一道弧线,带着丝丝的劲力,朝着他的太阳穴狠狠砸了过去。

    狮子头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好狡猾,声东击西,不过,也没有用。他立刻心随念转,气力运到头部。但是杨仙茅这一拳却切着他的太阳穴寸许的地方划了过去,却没有碰到他分毫。

    然后,杨仙茅一转身,一记劈掌,这一拳同样狠狠劈向了他的勃颈。

    狮子头赶紧又将气力运转到脖颈处,但是杨仙茅这一拳同样划了过去,并没有击中。收回又朝他的小腹捣了过去。在狮子头赶紧运气到小腹的时候,杨仙茅的拳头却又顺着他的小腹往上一划,绕了过去,并没有碰到他分毫。

    就是如此,杨仙茅不停的一拳一拳地从各种角度朝着狮子头猛击过去,但总是在最后一刻,要么拳头转向,要么收住,始终没有触碰到狮子头。

    而在众人看来,狮子头就像一尊供人练拳脚的沙袋,杨仙茅在朝着它不停地比划。最让狮子头气得七窍生烟的是,有几拳杨仙茅甚至用的是猴子偷桃,朝他的裆部抡拳头,惹得围观的众人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当然其中想笑得最响的便是丐帮的人。

    狮子头的弟子吊眉壮汉的人对围观的嘲笑之人怒目横视,但是围堵在门口看热闹的已经把整个街都塞满了,前面的不敢笑,后面的可不管,反正他也看不见,所以笑声就没停歇过。更何况站在前面的丐帮弟子恼怒他出手伤了头领胡三,这些人也都是血性汉子,故意很夸张的哈哈大笑,用来给杨仙茅撑腰打气。

    整整一顿饭功夫,杨仙茅都在抡拳头在他身体各处虚击,始终没有一拳落在他身上,这把狮子头气得七窍冒烟,到底忍不住,怒喝:“你这小子到底打……?”

    杨仙茅等的就是这一瞬间,对方只要一说话,劲力必然松懈。杨仙茅快如闪电,一记鞭拳,身子旋转,借着旋转的力道,拳背狠狠的抽在了狮子头的面部。

    嘭!

    狮子头被打得转了半个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伸手要去扶地,在离地还有寸许的时候,他猛然醒悟,自己只要一扶地,对方就可以认定对方自己败了,因为先前说了倒地就算输。

    所以他硬生生稳住了身形,将手掌定格在离地还有寸许的地方,缓缓收了回来,心中有几分得意,幸亏自己反应得快,可是这得意没有持续片刻,他便感觉到鼻子一热,一股鲜血流淌出来,泉水似的滴滴嗒嗒落在了衣襟和青石板的地上。

    他先前一直在运劲抵御杨仙茅可能袭击到的部位,但是刚才被杨仙茅戏弄,情急之下一说话,劲力便收了一半。所以杨仙茅这一鞭拳打在他鼻子上时,只有一半的劲力在抵御,顿时眼前发黑,差点摔倒,鼻子整个被打破了,鲜血直流。

    这下十分狼狈,围观的丐帮弟子更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仿佛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好笑的事情似的。

    有丐帮弟子领着头大笑,那些围观的人当然也是哄堂大笑,更是无所顾忌,还有人躲在人群后大叫着打得好。当然是丐帮的其他弟子闻讯赶来增援了。

    吊眉壮汉怎么也想不到师父会被打得口鼻出血,慌忙撕下衣襟要去给师父塞鼻子,却被狮子头一脚踢了个跟斗。

    他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着杨仙茅说:“你小子敢给我玩阴的?”

    杨仙茅背着手,冷笑:“谁让你装大尾巴狼在这充能耐?有本事别流血呀。”

    狮子头重重地哼了一声,捏着鼻子上前两步,深吸一口气,说道:“行了,少说废话,第三拳,打吧。”

    杨仙茅见他捏着鼻子没放下,想继续痛击他鼻子已经不大可能,因为约定没有说不许举手捏着鼻子,只说不闪避而已。

    杨仙茅心里盘算着,这第三拳该如何才能将对方打倒。刚才那一拳差一点凑效,只是这老小子反应倒也不不慢。第三拳可是最后一拳,要是打不中就麻烦了,虽然有飞月刀在后面撑腰,加上手臂处有可以喷射石灰的暗器,就算赖皮也不怕,但赖皮到底没意思,还是打到对方才好。

    围观的众人都不笑了,紧张地望着杨仙茅。因为他们知道胜败在此一举,如果这一拳打不倒的狮子头,那就该杨仙茅哭了,而吊眉壮汉等人则得意洋洋地瞧着杨仙茅,看他还能使出什么样的鬼主意了。

    这时,文馨漫步走了下来,却是听得下面吵闹声,下来看个究竟,见到乱糟糟的很多人,柳眉微蹙,询问地望向杨仙茅。杨仙茅笑了笑,眨眨眼,示意没事。文馨于是转身,提着裙裾踩着楼梯轻盈的上楼去了。

    狮子头和吊眉壮汉等一众人等都一脸痴呆状的望着楼梯方向,显然被文馨国色天香惊呆了。

    杨仙茅走了回来,狮子头捏着鼻子对他说道:“这,这位小娘子是谁?”

    “你管她是谁。”

    “咱们打个商量,你把这女子给我,咱们不仅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另外我再给你纹银五百两,怎么样?”

    “去死!”

第186章 罩门

    狮子头捏着鼻子瞧着杨仙茅,冷笑道:“我好生跟你商量,是给你面子,也不想让那姑娘伤心,但是你既然这个态度,那别怪我无情!——我告诉你,我狮子头看上的女人,没有能逃出我的手的。你要现在答应,有钱有面子。你要不答应,不仅没有钱没有面子,连小命不一定都保得住!相信我。”

    他刚说到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杨郎中,我想买一副药啊。”接着,一个驼背老妇颤巍巍走了进来,似乎眼神不好,径直走过狮子头,到了杨仙茅身边。

    就在这时,杨仙茅听到极轻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打他腹哀穴!”

    听声音,正是暗杀高手飞月刀的声音。可以杨仙茅却没有发现他身在何处。

    那老妇走过杨仙茅身边,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眯着眼看了一圈药铺里的人,似乎吓着了,转头望着狮子头,哎呀叫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在打架吗?”

    狮子头没回答,一旁的吊眉壮汉赶紧道:“老不死的,赶紧滚出去!今天不卖药!”

    老妇吓得满是皱纹的脸都绿了,赶紧往外就走,走到狮子头面前,忽然又站住了,仰着脸望着他,说:“哎呀,你流血了!不要紧吧?”

    说罢伸手去似乎要给他擦掉鲜血。狮子头皱了皱眉,正要让弟子将老妇撵出去,不料那老妇突然出手,重重一记耳光打在了狮子头的脸上。

    这一声脆响,把药铺里的人都惊呆了。

    狮子头啊的叫了一声,抬手要去抓那老妇,老妇却动作快如闪电,嗖的一下就到了药铺门外,长笑声中钻进人群不见了。

    狮子头脸色顿时白了,他听出这笑声正是刚才那黑衣人,怎么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难道他会易容术?这装扮得也太像了。正是因为太像了,所以狮子头没有察觉,中了对方一巴掌。

    他气得哇哇乱叫,可是没有追去,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哪里去了。

    杨仙茅立即明白了这老妇居然是飞月刀假扮的。那刚才那句话显然也是他说的。

    腹哀穴?

    杨仙茅想起刚才飞月刀所说的话,心中顿时踏实了。

    他冷声对门口乱骂的狮子头道:“最后一拳,到底还打不打?”

    狮子头这才气呼呼回到杨仙茅面前,说:“第三拳当然要打,打完之后,咱们再商量刚才我的提议,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

    趁着他张口说话,杨仙茅立刻一拳朝着他膻中穴打了过去,但是狮子头早有防备,立刻闭嘴运气,内力随着意念流动,在胸前布下一道防线。

    这一拳又在距离他弹出去寸许的地方停住,然后双拳不停的出动,一会儿打上面,一会儿打他下面,更是绕着他身子到处乱挥拳头,不过还是一拳都没有击中对方身体。

    这一次,狮子头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他怎么折腾,自己绝对不说话,集中精力运气抵御他最后一拳,因为他知道,杨仙茅绝对会倾尽全力打出这一拳的。

    众人没有人笑,因为他们都很紧张,不知道杨仙茅这一拳能不能将狮子头打趴下。

    杨仙茅还是指东打西,指上打下,但是始终没有碰到对方丝毫,只是绕着他不停转圈出拳,似乎在等着他说话。

    而狮子头却捏着鼻子,死活不开腔。

    就这样绕着不停出拳,足足一盏茶工夫。杨仙茅不停出拳中绕到了狮子头左侧。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右手食指突出,形成锥形拳。全身劲力流转,涌到右拳之上,朝着对方腹哀穴猛击过去。

    在此之前,杨仙茅也超这里挥舞过拳头,也是距离寸许就停住了,而这一次,他的拳头带着劲风,真的轰击下去了。

    狮子头感觉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除了能稍稍偏开一点身子之外。

    嘭!

    雷霆千钧的一拳,猛烈地轰击在狮子头的腹哀穴旁。

    狮子头如遭电噬,整个人顿时猛地一僵,然后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后脑勺砰的一声撞在青石板地上,竟然将一块青石板砸得龟列数道,随后他整个人猛烈抽搐起来,弯曲成一只虾米。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讶地望着地上抽搐的狮子头。

    吊眉壮汉等人呆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要去搀扶,冷不丁狮子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将搀扶他的吊眉壮汉淋了一头一脸。

    吊眉壮汉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惊恐地扭头望着好整以暇站在那露出几分得意微笑的杨仙茅。他想不到,师父如此武功,居然被这年轻人轻而易举一拳重伤成这个样子。

    只有狮子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杨仙茅这一拳,几乎是正面击中了他的罩门。

    所谓武功罩门,是练功之人防御最弱的穴道。一般说来,武功越强,防御力越强,经受外力打击的能力也就越强。但是,总有一处穴道是武功无法练到的部位。这一处是经不起打击的,即便是普通的打击,也会造成重伤。这种地方就是练武之人的武功罩门,是每一个练武之人重点防护的地方,绝对不容许对方触碰。

    狮子头的罩门就是腹哀穴,原本是他全力防护的地方,当时杨仙茅反复的虚招让他麻痹了,直到最后一刻才察觉对方这一拳是真的,身体的本能察觉让他偏了一下,躲过了正面穴道。幸亏避开了穴道正面,不然这一拳已经要了他的性命,饶是如此,也已经身受重伤。

    就在这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吆喝之声:“让开让开!衙门办案,快点让开!”

    众人纷纷让开,从外面进来了十几个带刀的兵丁,当先一人正是雷都头,腰间挎着那柄金光闪闪的镶黄铜吞口金兽宝刀。这一行人来到药铺门口,雷都头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进来,边走边说:“有话好好说!有话……,啊?怎么回事?”

    他一眼看见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狮子头,疑惑的望着杨仙茅,陪着小心问:“杨公子,不是说狮子头来闹事吗?他这是怎么了?”

    杨仙茅耸了耸肩说:“我们只是切磋一下武艺而已,没有别没别的。”

    雷都头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我刚刚听说他找上门来闹事,还怕你们打起来呢。都是道上的朋友,有什么话不好说呢?”

    杨仙茅听到雷都头这么说,便知道他跟这狮子头是关系也是不错。

    狮子头好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目光凶狠的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淡淡道:“现在,你该拍屁股走人了。”

    狮子头双肩一振,将搀扶他的吊眉壮汉和另一个大汉甩了出去,然后摇摇晃晃走到杨仙茅面前,低头瞧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狮子头说话算话,不过,我只说过今天拍屁股走人,可没说过我不会再回来,也没说过不会对你动手。你把我伤成这样,这个仇你是抹不平的。这一拳之仇我一定会找回来。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

    杨仙茅道:“随时恭候!”

    一旁的雷都头听到狮子头出言威胁杨仙茅,赶紧摆手说:“我说狮子头,你可不要乱来。这位杨公子可是钟县尉的好朋友,也是我雷都头的好兄弟,你可千万别……”

    狮子头一把推开他,恶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这里没你啥事,你再敢掺和,我连你一起揍!”

    狮子头尴尬的站在那陪着笑不敢再说。

    狮子头又恶狠狠盯着杨仙茅,转身往门外走去。

    见他出来,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赶紧纷纷躲开,他跨步出去时,一个人刚好进来,两个人迎面相撞。

    狮子头一声厉喝:“滚开!”单掌拍出。那人也冷哼一声,同样一掌拍过来。

    砰!

    二掌猛烈相撞,那人身子一晃,便站住了,而狮子头却蹬蹬蹬倒退了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幸亏后面的吊眉壮汉等人把他搀扶住。

    狮子头惊讶地抬头望去,看见正是丐帮宣州分舵的费舵主,怒道:“你……!”这一开口,气血翻涌之下,一口鲜血喷出。他强行忍住,将鲜血咽了回去,恶狠狠盯着费舵主。

    费舵主刚刚得到消息,所以紧急赶了过来,正好在门口与狮子头相遇,两人对了一掌。将狮子头震退。

    费舵主很惊讶,他不知道是谁把狮子头打成这个样子,原本两人武功相差无几,现在狮子头重伤之下,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当下费舵主冷声道沉:“狮子头,你敢伤杨公子一根寒毛,我们丐帮绝饶不了你!”

    狮子头恶狠狠道:“你们丐帮插手我的事,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的!”

    说罢,狮子头在几个徒弟的搀扶下,从众人散开的宽阔道路一瘸一拐走了出去。弟子们也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等他们走了之后,费舵主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跨步进来,看了看地上的鲜血,对杨仙茅说:“杨公子,你没事吧?”

    杨仙茅摇了摇头,抱拳拱手说道:“多谢费舵主前来援手,不过我没事。”

    费舵主说:“刚才见他受了伤,难道是公子所伤吗?公子武功原来如此了得。”

    杨仙茅勉强笑了笑说:“碰巧而已。”

第187章 解决麻烦

    费舵主见杨仙茅不想多说,而且显得心事重重的,便抱拳说道:“那好,那我就告辞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尽管叫我。”,说罢,转身把胡三等人叫过来,叮嘱他们要多加留意,保护杨家药铺的安全。同时,把其他几个武功不错的高手都调来保护药铺,必要时可以车轮战拖延时间,拖到自己赶到,免得让杨仙茅先吃亏。

    围观的众人瞧见没有架打了,于是各自散开走了。

    红裳儿赶紧打来清水把地上的血冲掉。

    杨明德刚才听到狮子头临走前的威胁,心里很是担忧,连问杨仙茅该怎么办。

    看见父亲和母亲如此担忧,杨仙茅心中便打定了一个主意,他没有上前劝慰,他知道那样没有用,必须快刀斩乱麻解决这件事情。他相信,飞月刀一定还会再来找他的。他应该可以帮自己解决这个麻烦。

    当天晚上,杨仙茅来到已经被高墙围起来的自家空地,他将拆下来的那些碎砖木块堆在哪场地中间,这样把场地的另一边实际上与药铺这边隔开了,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有了围墙围起,外人也进不来,这一块倒成了杨仙茅的天下,所以他就没有必要每天跑去小山岗都是在这里练功,并且这里地势开阔,比小山岗要方便练功得多。

    在买下这块地之后,他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所以,他花了一点钱,打了一个链子锤。这条链子锤中重达数十斤,抡起来当真虎虎生威,正与杨仙茅现在的功力匹配。

    虽然链子锤他只会三招,但是这三招式威震江湖的狂魔链子锤的主人熊锋教给他的是这一套锤法中最精锐的三招。所谓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他这三招练熟了,同样威力无比,更何况这种链子锤一般在战场之上才用得上,真正要与对方武功高手私下对决时,一般是不会用这种长兵刃的,也不好携带,他其实只是为了不至于荒废了这套功法,所以这才找时间练习。

    此刻,他正练着这三招,链子锤如流星般绕着他旋转,在身边盘旋,时而砸出,时而收回,当真如狂魔一般,很有气势。

    当他把三招锤法翻来覆去练习了无数遍之后,这才收了招数,却只是微微气喘而已。

    “好锤法!”就听得不远处墙头传来一声叫好声。

    杨仙茅吃了一惊,他修炼五禽戏之后,耳目敏锐,整个空地只要有人出现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没想到这个人却偏偏是个例外。

    杨仙茅立刻凝神瞧去,只见一个黑影横着在墙壁顶部,几乎是贴在上头,因为这人身材瘦小,又几乎贴着在黑夜中,不仔细看,还着实难以认出。杨仙茅很是奇怪,这人是怎么上去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真是失败。

    杨仙茅问:“你是谁?”

    那瘦小的黑影凌空一个翻越,轻巧地落在了地上,然后快步过来到了杨仙茅面前,抱拳拱手说道:“杨公子神器锤法不错嘛,当真是大开眼界,不请自来还请恕罪。”

    杨仙茅凝神一看,正是那暗杀高手飞月刀。

    杨仙茅将手中链子锤放下,也抱拳拱手说道:“多谢此前兄台的指点,我才得以击败狮子头。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有什么指教吗?”

    飞月刀淡淡笑了笑说:“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呢?公子不会把病患拒之门外吧!”

    杨仙茅见对方直截了当说到正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确不太愿意跟黑道走得太近,但人家这么帮自己,出口拒绝又不太好。

    正踌躇间,就听飞月刀笑道:“杨公子,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想跟我们黑道有过多瓜葛,我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没有公然前来求医,公子放心,你替我疗伤,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公子替我疗伤,我一定会重重酬谢于你。——另外,你得罪了狮子头,这家伙武功比你高,你目前还不是他的对手,我可以帮你料理了他,免了你后顾之忧。”

    杨仙茅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没想到对方先说了,便点点头,道:“多谢兄台援手!”

    飞月刀说:“我这就去把这件事办了,你便可以放心地为我疗伤。告辞!”

    说完这话,飞月刀转身快步来到高墙边,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人就轻巧的像一头狸猫似的上了墙头,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墙外,消失不见了。

    …………

    狮子头已经砸烂了第五个茶杯了。

    他还从来没有在人前这么丢人过,而且对手还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偏偏这种苦头还是自己找的。

    狮子头被搀扶回来之后一直暴跳如雷,几个徒弟在门外走廊下噤若寒蝉,丫鬟婆子也没人敢靠近,只有吊眉壮汉他的大弟子,还硬着头皮跟着他的旁边看他发火。

    狮子头咆哮着说:“这个杨仙茅,竟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要让他死得痛苦无比!我要杀了他的亲戚朋友,让他们一个个在他面前死去!最后我要将他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之恨!”

    吊眉壮汉刚开始是心惊肉跳,不过听到最后,这狮子头除了飙脏话之外,翻来覆去就这几句,听着着实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敢走,只能低着头,垂首而立,守在旁边不敢吭气。

    骂了这半天之后,狮子头终于有了新的东西,在他砸掉了第五个茶杯之后,对吊眉壮汉说:“你派人去给我盯着杨家,还有那衙门小仵作,别让他们跑了,等我的伤养好之后,就开始收拾他们。”

    吊眉壮汉忙答应说:“徒弟已经安排了,不过,丐帮的人似乎也增加了不少,回春堂前后左右街口巷口都布置了丐帮的人,而且,好像宣州丐帮的高手都调动起来了,看来,这位小郎中在丐帮还是很有能耐的,居然能叫丐帮宣州分舵高手倾巢出动来保护他和朋友,咱们要想下手,只怕有些麻烦,而且雷都头师父跟他关系也不错呀。”

    “你不长脑子吗?想办法啊,你就不能用点脑子想想吗?”

    吊眉壮汉自以为是地笑了,说道:“要不,咱们花钱去请黑道杀手,暗地里把他宰了……!”

    狮子头瞪着眼睛瞧着他,好像看一个怪物,突然抬手将手指狠狠戳他脑门:“我说的话你当是放屁吗?我说过我要让他的家人一个个死在他面前,最后将他挫骨扬灰。这些事我要亲手来做,而不是去叫黑道的人!什么时候老子的话你听到耳朵里去?”

    吊眉壮汉吓得赶紧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连声称是。

    狮子头恶狠狠的说道:“你们只需要去给我盯着,别叫他们跑了就行,等我的伤养好之后,我亲自来收拾他,我要慢慢的一个一个的让他们死掉,而且要死得苦不堪言,谁要敢抢在我前头,把他亲人朋友杀了,那就是跟我狮子头作对!”

    吊眉壮汉有些发傻,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此凶残的准备对付一个人。他们放高利贷也免不了在对方不还债的时候砍人手脚,甚至奸**女,就是为了逼钱,但是,要将对方的亲戚朋友一个个虐杀,并且要当着事主的面,如此狠毒,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想想都让人发毛。

    他心中也体会到,这一次师父是动了真怒了,而且是恼羞成怒。师父是最要面子的,现在,他的面子却当众被丢了,而且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明显就是个书呆子的那种傻子,居然把他打成这副惨样,难怪他如此生气。

    吊眉壮汉忙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如果丐帮的人插手怎么办?”

    狮子头哼了一声说:“丐帮仗着他们人多,想护着这小郎中,嘿嘿,惹我的人不可能有好下场,现在丐帮势力大,也犯不着惹他们,不过,今天那费舵主让我难堪,这个场子我是会找机会讨回来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最想做的,就是慢慢折磨死这小郎中和他的亲戚朋友,一个都别想好好死去,我要将他挫骨扬灰,把他的亲人在他面前一刀一刀的割了……!”

    接下来,狮子头又是咬牙切齿的大声咆哮着如何虐杀杨仙茅的亲人朋友,让他目睹这些人凄惨死去。他想到兴奋处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见这些人痛苦辗转,哀嚎在自己的脚下。

    他就这么意淫着,一直到天黑时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愤怒了大半天的狮子头终于累了,他请来的郎中给他开了药治疗内伤,用的药带有一定的镇静作用,所以入夜之后,很快便赶到了困顿,但他还是坚持到等到吊眉壮汉回来禀报说,已经派人在杨仙茅和铁蛋家附近蹲守,这才放心的搂着自己的小妾睡下。

    直到狮子头躺下睡着了,整个府邸上下这才安静下来,婆子们也才舒了口气。

    吊眉壮汉带着人在杨仙茅回春堂附近游荡,随时防着杨家的人溜走,因为,狮子头临走之前已经恶狠狠地进行了**裸的威胁,狮子头判断杨家有可能会避祸逃走,他已经下了死命令,谁要敢把杨家的人放走,就拿谁问罪。

    吊眉壮汉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愤怒,所以他绝对不敢掉以轻心,要亲自带人守在杨家附近,二师兄则带着另一帮人守在铁蛋家附近,这整个事情都是铁蛋新娶的媳妇引起的,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一家的。他已经说过,要让他们死在杨仙茅面前。

第188章 黑暗里的偷袭

    夜渐渐的深了,街上的行人已经看不见,只有蹲守在巷口的吊眉壮汉等人。

    因为杨仙茅家回春堂前后左右都有丐帮的人守着了,吊眉壮汉他们的人不敢出现在那里,还不是跟丐帮直接冲突的时候,所以只能守在各个巷口。

    吊眉壮汉尽管做了周密部署,但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时不时的远远探头望一望夜幕下的回春堂,见大门紧闭,在月色下,还能隐隐看见对面屋檐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五六个乞丐,那是丐帮的人。

    这时,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挑着一个云吞挑子,一边敲着竹板一边慢慢的沿着街踩着青石板走了过来。

    这种深夜卖夜宵的老人,时常出现在街道上。宋朝已经不实行宵禁,晚上出来寻花问柳赌钱喝酒的人还是有的,而这些人忙活到深夜的时候,有时会肚子饿,便在街边吃上一碗暖暖的云吞,再回家睡觉,所以夜晚也是有生意做的。

    卖云吞的老人挑着挑子,轻轻敲着竹板,也不吆喝,深夜是不能吆喝的。竹板声就代表了一切。他慢慢从吊眉壮汉身边走过,在吊眉壮汉和几个狮子头弟子身边停了下来,陪着笑说:“各位大爷,来碗云吞吧?大馅儿薄皮,热乎乎的。

    吊眉壮汉正因为深夜不能睡觉还要守在这儿一肚子没好气,便挥挥手说:“不吃,不吃!快滚!”

    另外几个弟子则探头探脑往挑子上瞧,似乎有些动心,毕竟守了半夜了,肚子开始有些饿了。

    卖云吞的老者看出来了,便把挑子放下,把热腾腾的火炉铁锅揭开锅盖,用碗舀了一小碗,端着,另一只手从竹篓筷子里抽出一双筷子,陪着笑,端着云吞,慢慢走到吊眉壮汉面前,说:“这位爷,我家的云吞那可是宣州有了名的。你尝一碗,包你喜欢,价钱公道,吃吧。”

    说罢,云吞送到了吊眉壮汉面前。

    吊眉壮汉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一眼,骂道:“老东西,没听到我的话吗?滚开!”

    说罢,一巴掌就要将他云吞打掉。可是这一巴掌却打空了,而原先步履蹒跚的卖云吞的老者,瞬间化成了夜晚的精灵,手中的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月牙般的弯刀,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便切开了吊眉壮汉的大半个脖子,使得他的“滚开”两个字都没说出说完整,就戛然而止。

    脖颈鲜血狂溅,但是鲜血溅到老人面前之前,老人已经消失了。

    瞬间,老人已经出现在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壮汉面前,也只是手一挥,脖颈无不裂开大口,鲜血狂溅。这些人甚至刚刚看见吊眉壮汉脖颈被切开的恐怖场景,他们的意识还来不及指挥他们的喉咙发出惊恐的惨叫,喉咙和颈部血管就已经被老者的月牙似的弯刀切开了。

    五六个壮汉捂着脖子,缓缓跪在了地上,侧倒,抽搐,在血泊中死去。

    卖云吞的老者左手依旧托着那一碗云吞,连汤都没有溅出来半点,手里的月牙刀依旧蓝汪汪的发出瘆人的光芒,上面连一滴血都没有沾附上。

    残影一闪,右手的刀已经不见了,出现的还是那双筷子。

    老者似乎还有些不满意,嘟哝道:“不吃就不吃嘛,凶什么凶,对老人家态度不好,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说着慢慢转身,走到云吞挑子前,把一碗云吞又倒回了锅里,盖上锅盖,把碗筷放好,挑着挑子,又步履蹒跚的走进了黑夜之中。

    吊眉壮汉的一双已经失去生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若是他这双眼睛能看得更远的话,他会看到,他部署在其他几个巷口的,包括铁蛋家四周的二师兄带的那十几个蹲守的师兄弟,此刻已经跟他一样,躺在血泊中,死在黑夜里。

    ………………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正搂着小妾的狮子头,同样没有看见他的弟子们一个个的惨死。

    睡到半夜,他醒了,有些口渴。他经常半夜里感到口渴,或许是火气太旺,而今天又没有心情泻火,虽然搂着小妾。于是他叫道:“来人,水!”

    住在外间的丫鬟答应了一声,只过了片刻,便撩开帐帘,小跑着进来。手里端了一个茶盏,一直到了狮子头面前,娇滴滴的声音说:“老爷,请喝茶。”

    狮子头觉得今晚的丫鬟说话格外动听,不由多瞧了她一眼,见她笑魇如花,不由有些心动,心想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鬟如此俏丽呢?等到自己内伤好了,得找个机会把她弄上床。只是今天被那小郎中击中罩门受伤沉重,得将养些时日,这期间最好还是不近女色为好,先把武功恢复了再说。

    虽说不能动真格的,但是,手上揩油还是可以的。于是狮子头淫笑着,伸出左手去摸她的脸蛋。

    丫鬟羞涩地低下头,就在狮子头的手即将摸到她嫩滑的脸蛋时,屋里出现了一道月光。

    虽然外面有淡淡的月色,但是狮子头的卧室非常宽大,月色透过窗棂,也只能在窗内两尺范围内洒下一抹淡淡银白色,是绝对不可能照射到屋里的卧室大床这边来的。所以,狮子头愣了一下。

    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一道月光,便扫过了他的手腕。

    借着屋里暗淡的光线,他清楚地看见,他的右腕喷出了鲜血,就像小孩撒出来的尿。

    而眼前的丫鬟却不见了,右手掌离开了他的手腕,吧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他一低头,便看见此刻静静的躺在地上的他被切断的手掌。

    狮子头才发出一声惨叫,因为剧烈的疼痛直到此刻,终于传到了他的大脑。

    他不明白,自己的贴身丫鬟为什么会突然朝自己出手,而且动作如此快捷。只不过,这种快捷在狮子头眼中看来,其实也不算特别的让人意外,如果敌我双方搏杀高度警戒的时候,对方的这样出手,他一定能躲过去。可惜的是,他根本想不到要去躲闪,因为出手切掉他手腕的人,是一直跟着他的贴身丫鬟,是他根本想不到会向他动手的人,偏偏最致命的人,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狮子头临危不乱,眼光一扫,已经看见丫鬟就站在窗边,窗户开了一扇,那丫鬟正准备翻窗而出,也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动作之快,也是让人乍舌。但是这个动作在狮子头眼中,同样算不得特别的快捷,他有自信能在对方逃出窗户外之前击毙她。

    于是,狮子头身子腾空而起,光溜溜的,划过夜空,一声暴喝,右拳如雷霆千钧,砰的一拳,重重地打在那丫鬟的后脑之上。

    丫鬟顿时被打得**崩裂,栽在窗户之上。

    狮子头这才舒了一口气,左手赶紧掐住被切断的手腕,暴跳如雷叫道:“有刺客,快来人!”

    屋外慌乱的答应着,丫鬟婆子提着灯笼赶紧跑了进来,看见地上到处是鲜血,还有一只断掌,见到她们的老爷的一只手已经被人切断,窗户处耷拉着一个丫鬟的尸体,脑袋被砸烂了,不由得吓得尖声惊叫。

    床上的小妾慌乱地爬下床,她也吓得脸色发白。她看见狮子头铁青着脸,不敢多说,忙一把将屏风上狮子头的衣袍拿着跑过去给他披在身上,胡乱的裹住了他**的身子,将衣襟匆忙系上。

    狮子头见跑进来的只是丫鬟婆子,而自己的弟子却一个都没出现,不由更是盛怒,居然让刺客潜进了自己的深宅大院,把自己一只手砍掉,这些弟子当真是失职到了极点。

    狮子头咆哮着,大声呼叫着贴身的几个弟子的名字。这些弟子中的大弟子和二弟子派出去蹲守去了,其他的弟子留在府上,也住在他的卧室附近,他这么大的声音,丫鬟都被叫起来了,而他的弟子们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他不由得心头一凛,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而就在这时,他从惊恐地围着他的几个丫鬟婆子中,竟然一眼看到了那砍断他手腕的贴身丫鬟!

    而此刻这丫鬟却并不如刚才那般的娇艳和妩媚,或许是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缘故。衣衫有些不整,也没有刚才那样衣着整齐,而是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小衣,半个酥胸都露在外头。

    狮子头惊恐的盯着那丫鬟,又狐疑地转头望向窗边扭曲的耷拉在窗台上的丫鬟的尸体,腾身过去,用脚尖把尸体翻了过来,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了一惊,却原来这穿着贴身丫鬟衣服的,并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他身形比较矮小的一个弟子。这弟子喉骨已经被人捏碎,穿了贴身丫鬟一样的服饰,甚至还梳了一个一样的头饰,难怪在深夜中,他会误认为就是出手伤他的这个丫鬟。

    难道真正的刺客是眼前这位丫鬟?

    他立刻走了过去,突然出手,抓向了那贴身丫鬟脖颈。

    那贴身丫鬟甚至来不及反应,狮子头的左手已经带着血掐住了她的脖颈。但是很快又收了手,重新抓住了自己鲜血狂涌的右手腕。因为就这一抓之下,他已经试探出手掌之下的这个贴身丫鬟肯定不是刚才出手袭击自己的那人,因为一个有刚才那般武功的武者,被人抓住脖颈的话,一定会下意识躲避的,而这丫鬟却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单就对危险的反应来看便不是同一个人。

第189章 死期到了

    但狮子头还是谨慎的问道:“刚才你在哪里?”

    那丫鬟显然吓坏了,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出来,旁边的两个丫鬟婆子们说道:“我们刚才在睡觉,听到老爷叫,就一起爬起来的,她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那丫鬟赶紧拼命点头,终于哆哆嗦嗦,说道:“我,我在外间睡觉。”

    狮子头更加肯定,刚才那人不是这个丫鬟。

    深夜里,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看见娇美如花的丫鬟出现在面前,色心大动,竟然没有分辨她的声音,虽然,同样是女子般的娇嫩嗓音,但是与这丫鬟有些许的区别,这种声调上的区别,如果他足够警醒的话,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偏偏他没有,于是中了道。

    原来刺客居然是一个易容的高手,能够装成她的丫鬟出现在她身边,在他最不经意的时候切掉他的右腕。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刺客不切掉他的脖子?因为刚才那一刻,自己色心大动,失魂落魄的时候,对方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为什么只是单单切掉了自己一只右手腕?

    正在他迷惑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尖声惊叫,是女人的声音,好像是老婆子。

    紧接着,那尖叫声由远而近到了门口,跌跌撞撞闯进一个老太婆了,急声道:“老爷,不好,不好了……”

    那老太婆显然是吓得够呛,嘴巴里不停地叫嚷着不好了

    狮子头忍着剧痛,吼道:“慌什么慌?怎么啦?”

    那老太婆被狮子头的这句怒喝吓得一哆嗦,赶紧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身刚才去茅厕,经过后院,听到草丛中有什么响动,过去一看,就发现了两具死尸……”

    狮子头大吃了一惊,左手紧紧掐着右手被切断的手腕,抢步出门,来到后院。便见到后院路旁草丛中躺着两具尸体,脖子旁一滩血迹,尸体姿势怪异,早已死去多时。凑上去细看,正是他的两个徒弟。

    这两个徒弟被安排警戒后院的,以防丐帮的人来偷袭,没想到却惨死在这里。

    狮子头弯腰插上前查看,发现这两具尸体的脖颈被人用利刃切掉了血管和大半咽喉,难怪连半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这两个是他入门弟子,武功虽然还不及他,但是已经得到了他七八分的真传,没想到没有发生任何激烈的拼打,没有惊动任何人,两个人就死在了这里。

    老婆子从后面一直跑到他的卧室,一路尖声惊叫,已经有不少的丫鬟婆子张望议论是怎么回事,可是还是见不到一个他的弟子露面。

    狮子头疑惑地站起身,扭头过去,正要到各房去查看一下弟子们究竟怎么了,就在这一瞬间,他脚边,死去的弟子身下,悄无声息的伸出了一柄月牙似的弯月刀,寒光闪过,青草无声无息的断成两截,当青草断尽,弯月刀便切入狮子头的右脚,这一刀,几乎听不到切割骨头的声音,狮子头右脚便跟脚掌分成了两截。

    而这时,狮子头正要迈步往外走,他右脚跨出,但是却踩了个空,似乎平地短了一截,往前一个踉跄,右脚的断腿踩在了泥地之上。

    而就在这时,剧烈的疼痛才迅猛地传到了他的大脑之中。他的眼光也才从丫鬟婆子提着的灯笼照射下看见了他的右腿平白少了一只右脚掌。

    他往前重重地摔出,但是临危不乱,着地一滚,滚了开去,同时左掌护在胸前,回头一瞧,却没有敌人进攻,只有草地上的两具尸体。他甚至无法判断那一刀是从什么地方劈来的。不过,当他目光落在自己切断的右脚掌上的时候,他便马上断定,刺客是躲在他死去的被杀掉的两个弟子的尸体下作为掩护,趁他不备之际,削断了他的一条腿。

    狮子头狂怒,左掌在地上一拍,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以雷霆千钧之势,带着无比的愤怒,用他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功力,一掌劈向了尸首所在的草丛之中。

    就听砰的一声响,地上的青草倒伏一片,两具尸体被震得往外飞出。但是,尸体下面和周围却没有任何刺客的踪影。

    他单腿落地,稳稳站住,环顾四周,思索着刺客有可能逃逸的地方。但是,他很快就陷入了恐慌,因为,他已经断了一只右手,一条右腿,断腿处鲜血泉水一般涌出。在只有左手和左脚的情况下,面对如此凶猛的刺客,即便他能找到对方与对方对决,此刻也不是对手了。

    现在先保住命再说,他惊恐地叫着:“快,快来人,帮我绑腿,快呀。”

    这些事情又怎么是普通丫鬟婆子所能胜任的呢?她们甚至都不知道金创药放在什么地方。而狮子头已经很多年没有受伤的经历,他也不行走江湖,身上也不会带金创药。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家的金创药放在什么地方。

    而他现在只有一只左手可以用,相对而言,断裂的右脚血流要比右手的快得多。所以,他马上放开了右手手腕,用左手死死掐住了右脚断口,望着不知所措的丫鬟婆子吼道:“快,撕下一条布条帮我绑伤口,快!把断口绑住,再去叫郎中,快呀。”。

    丫鬟婆子终于醒悟过来,慌慌张张撕下裙摆的布条,上来帮他缠裹手上和脚上的断口。可是他们根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绑扎作用有限,鲜血很快浸透了绑着的布条。

    快速的失血,让狮子头感到头昏眼花,全身无力,眼冒金星,他赶紧抓过一个布条,用牙咬着一端,另外一端将自己的手臂死死勒住,又把右脚抬起来,同样用嘴咬着布条,将小腿上部也死命绑住,这样血流终于减缓。

    这时,天开始下雨,而且逐渐变大。有丫鬟婆子紧张的想过来搀扶他回房,但是狮子头坐在泥地里没有起来,他惊恐的望着草地上的两具死尸,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从那婆子刚才所说的情况判断,老婆子上茅厕路过后院,听到草丛有响动,显然是刺客发有意发出来,好让那老婆子发现尸体,以便将自己引过来,然后藏身在尸体下面进行偷袭。整个布局的精明,手段的狠辣,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这么大的响动,几乎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起来了,却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一个弟子出现在身边,狮子头一颗心已经沉到了底,他几乎不用查看便已经断定,他的这些弟子们只怕都已经遭了毒手。

    自己都无法防范的这暗杀高手袭击,要想在睡梦中杀掉这些人,那简直跟杀鸡杀鸭没有大的区别。

    不过,他还是下令让丫鬟婆子赶去查看他的弟子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尖声惊叫便在院子里四处响起,有丫鬟婆子陆续跑来报告,说他的弟子都惨死在屋里或者巡逻的线路上,也是被人切断了脖子。连他的外门弟子也无一例外地惨死在所住的厢房之中,几乎清一色都是被人用刀切断脖子。

    这凶手到底为什么如此狠毒?把自己全府上下杀了个精光?准确地说,不是全府上下所有人,而是全府上下自己所有的弟子。——至于丫鬟婆子,一个都没有伤害。看来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把自己一只右手一条右腿砍断,却没有取自己的命,目的很显然,他是想让自己饱受恐惧折磨。

    想通了这一点,狮子头哈哈大笑,扯着嗓门冲着夜空中叫道:“出来!你有本事出来呀,让我见见你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有本事你便现身给我说个明白!”

    狮子头叫了好几遍,只有他的声音在雨中回响,没有任何别的回应。

    雨越下越大,狮子头整个身子都淋湿了,丫鬟婆子谁也不敢走,就呆呆的站在旁边提着灯笼守着他。

    雨水中,狮子头的断脚血流更快。他知道这样下去,老命保不住。他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脆弱,于是一掌拍在泥地上,水花四溅,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地上。

    这一招很漂亮,但是接下来怎么走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很潇洒的办法。因为他已经缺了一只脚掌,就算用断脚直接踩在泥地里走,也是一瘸一拐,谈不到潇洒的。如果单腿跳,那就跟瘸腿青蛙似的更难看了。

    他一咬牙,伸手过去,瞧着她的丫鬟。

    两个丫鬟明白了,立刻过来一边一个抓住他的手,搀扶着他往前走去。他觉得这种姿势比他一个人单腿跳回去要有气派。

    他没有着急着回去,而是让两个丫鬟搀扶着他,先到他的几个弟子的屋里去看看,果然跟丫环婆子们所说的一样,弟子们基本上都横尸在床上,大半个脖子被切断,鲜血浸润了被褥,看来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掉的。

    他一言不发,阴着脸,让两个丫鬟搀扶着回到了主卧。让丫鬟把他放在床上,全身湿漉漉的。

    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很紧张,面面相觑,不停发抖,脑袋里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琢磨着这凶恶的杀手会不会来杀她们?

    只有他的几个贴身丫鬟在忙着给他换衣服。没等给他把湿衣服脱下来,夜空中便传来了桀桀怪笑声。声音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仿佛鬼魂在空中飘荡:“狮子头,你的死期到了!”

第190章 皮囊

    听到这鬼哭狼嚎的恐怖声音,已经被血淋淋的尸首吓得魂飞魄散的丫鬟婆子们最后一根神经崩断了,再也不顾一切疯狂地尖声叫着朝着门外狂奔而去,连自己的东西都不敢要了。顷刻之间便跑了个精光,包括他的小妾。偌大的宅院便只剩下他一个活人。还有满院子的尸体。

    狮子头开始发抖,他声音已经远没有刚才的那般嚣张和歇斯底里,几乎带着哀求说道:“阁下何不现身相见?凡事都好商量,你需要什么?只要我狮子头做得到的,都双手奉上,请现身一见吧。”

    忽然,阴风刮过,所有的灯笼都一起熄灭了,屋里陷入了黑暗之中,外面漆黑的夜,哗哗的雨声,此刻听在狮子头的耳中没有任何诗情画意,反倒是让人毛骨悚然。

    黑暗中,狮子头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面前。但是,他却似乎听不到,闻不到对方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就好像是一个影子,一个融入黑夜的影子。

    狮子头惨然一笑:“阁下终于露面了,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满门弟子,又断我手脚?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又或者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我知道你肯定会让我的命,能不能在我临死之前把这些告诉?不要让我做个糊涂鬼。”

    那黑影用一种怪异的声音说道:“你没有得罪我,也没有人花钱让我杀你。”

    “那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那黑影声音犹如地狱飘上来的一只鬼手,“你得罪了回春堂的小郎中,而我有求于他,你的人头是我给他的见面礼。”

    狮子头笑了,笑得很凄惨,声音开始低沉,逐渐高亢,到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

    就在他笑声最大的时候,他出手了,拼死的一击。他借着笑声,将全部的内力集中在唯一的左掌之上。朝着黑影颈部劈了过去。

    这一掌可以说是他自认为成名以来施展最快最猛的一次,因为他知道,如果速度不够快,力道不够猛,他的结果,就是死。

    他估计对了,因为鲜血已经削弱了他的力量和速度,只剩下的一只脚和一只手已经让他武功削弱大半,剧烈的疼痛也影响到了他的速度。所以这一掌在劈中那黑影之前,一道闪亮的银色弧线划过,切断了他劈来的右掌,同时削掉了他斗大的头颅,在空中翻滚,撒出无数鲜血,重重地落在了床上。

    落在床上的人头,眼睛正好望着黑衣人。在最后这一瞬间,眼睛居然还能看到他没有头的尸身沉重地倒下床,黑衣人一晃身便到了床边,抓起了头颅的乱发,塞进了一个皮囊之中。那里,是永久的黑暗。

    当黑衣人提着人头消失在夜空的时候,院子里终于响起了啪啪急促的踩着积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廊下。正是先前派去的老婆子,请来了郎中,打着雨伞,两人来到了卧室。

    郎中跟婆子提着灯笼进了屋,片刻,凄厉的惨叫声便响彻了整个院子。郎中连滚带爬往外跑去,老婆子却发疯一般站在廊下歇斯底里叫喊着,尖声惊叫,响彻整个狮子头大院

    杀人了——!

    啊——!

    …………

    第二天早上,狮子头和他的满门弟子被人杀了个精光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宣州城。

    因为狮子头是宣州有名的恶霸,都纷纷拍手称快。也有人很好奇,以狮子头的武功和众多弟子,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被人杀了个精光?又是谁对狮子头如此痛恨?又是谁有着等能耐?

    杨仙茅从丐帮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因为丐帮的人也蹲守在狮子头宅院外面探听风声,这是费舵主安排的,头天晚上发生的恐怖事情,在那些丫鬟婆子逃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乞丐便拦住了几个婆子问明白了事情,当时还不知道狮子头被杀了,直到最后,从宅院里跑出来的郎中哆哆嗦嗦把这话告诉了拦住他的乞丐之后,这才知晓这件事。

    随后,衙门的钟县尉带着都头、捕快赶来验尸来了。一直忙活到了天亮。

    杨仙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笑了,这飞月刀还真是不简单。

    他相信飞月刀一定还会来找自己的。

    可是最先来找他的,却不是飞月刀,而是铁蛋。

    铁蛋满脸兴奋,跟过年穿了新衣服似的,带着他的新媳妇儿丑妞,来到了杨仙茅的回春堂,眉飞色舞地告诉他,昨天晚上他跟着师父,还有衙门的县尉都头,到狮子头家勘察现场,绘声绘色的描绘了整个狮子头家的血腥场面,所有的弟子无一例外全部惨死在院子中,被人割断喉咙,最让人解气的是死在屋里的狮子头,因为他的头不见了,只有一个无头的尸身。

    在古代,身首异处那是十分可悲的下场。而狮子头的弟子曾经捣乱过铁蛋的婚礼,并且侮辱他的丈母娘和妻子,铁蛋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得到自己仇人的死讯,当真是心花怒放。

    而丑妞和她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将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彻底放了下来,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不知怎么的,丑妞总觉得这件事与杨仙茅有关,或许是谁看在杨仙茅的面子上,杀掉了这个逼迫她卖身还债的恶魔。所以丑妞望向杨仙茅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杨明德夫妇听了铁蛋说的这件事之后,竟然不约而同舒了口气,因为头天在他们药铺发生的事情,让这老两口简直担了一夜的心,晚上几乎彻夜难眠,思量着自己孩子惹下这么大一个祸事,如何应对?虽然儿子胸有成竹,根本不惧怕对方,甚至还有雷都头从中斡旋化解这个矛盾,但是他们还是很害怕,他们都是一辈子过着平静日子的普通人,只想着平平安安的把日子过下去,实在不想生下这无端的祸事,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祸事你不去惹它,它会找上门来。

    而现在,铁蛋却告诉他,这个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的恶魔,被人一夜之间连同他的弟子杀了个精光,恶魔的人头都被人摘走了,这也就是说他们心头最担忧的祸事,一夜之间化于无形。

    他们俩老成持重,当然不可能像铁蛋那样欢欣鼓舞,但是心中的喜悦跟铁蛋是差不多的,忙不迭的招呼铁蛋坐下,还要给他倒茶,也可见他心中喜悦之情,已经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了。

    铁蛋慌忙摆手说他还要忙,跟师父一起去料理街上另外几个命案现场的尸体,因为在他们药铺四周的街口,也发现了狮子头弟子的尸首,同样被人割断了脖子。

    杨仙茅一听便知道,这些肯定是头天晚上狮子头派来埋伏在四周,以防她们逃走的。肯定是被飞月刀所杀。飞月刀能无声无息地杀掉这些狮子头的弟子,暗杀手段和武功之高,让人赞叹。

    铁蛋带着丑妞走了之后,接着来拜访杨仙茅的,却是雷都头。

    雷都头还是带着他那口金灿灿的宝刀,带着两个捕快,笑呵呵的出现在了杨仙茅的宅院。

    杨明德夫妇见到捕头进来,就有一种莫名的紧张,赶紧上前让座、泡茶,雷都头却慌忙的摆手说不用客气,然后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你知道吗?昨天来你药铺找麻烦的那狮子头,他死了。被人砍掉了头。他手下所有的弟子数十人无一例外全部被人杀掉,脖子被切掉大半,死得很惨。”

    杨仙茅故作惊讶状:“真的吗?是谁下的手呢?有没有线索?”

    雷都头双手一摊说道:“哪有什么线索,这人作案手法非常高明,加上昨晚又是一夜暴雨,但凡有一点痕迹都被冲刷干净了,不过这案子数十口人一夜之间被人杀掉,这个大案,新来的魏文德魏知府听说之后十分震怒,已经限令知县大人限期破案,否则要问责的,知县大老爷已经成了没头的苍蝇着急呢。”

    杨仙茅斜眼瞧着他,说:“你身为捕头为啥不着急呢?知县大老爷他着急,肯定就会着落在你身上,让你去抓人了,你咋好像跟自己没啥事关系似的?”

    雷都头神秘的笑笑,左右看看,凑到杨仙茅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告诉你一个绝对的秘密,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杨仙茅道:“既然是绝对的秘密,那还是算了,就别跟我说了,免得万一泄露出去说是我说的。”

    雷都头本来想吊个胃口卖个关子,没想到杨仙茅却直接不想听,有些尴尬,赶紧说:“杨公子,这事你不听也得听,因为,可能会跟公子有关。”

    这下倒真的把杨仙茅的兴趣给勾起来了,便说道:“跟我有关?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杀了他吗?准备来抓我问罪?”

    “不,我就算怀疑我老爹我的浑家杀人,都不会怀疑公子你的。嘿嘿嘿嘿,我跟你说吧,杀狮子头的人,很可能是熊庄主熊锋的人,也就是叛军派来的。”

    杨仙茅哦了一声,瞧着他:“为何认为是他呢?”

    雷都头压低了声音,几乎凑到杨仙茅耳边说道:“昨天夜里,我们的人就发现有神秘的人进了城,而且带着兵刃。为首的一个虽然乔装打扮了,但是我们的人还是认出来,他就是熊庄主的三个护卫之一秃鹰高。只可惜我们的人太没本事,跟踪了半天,被他们甩掉。现在我们正全城撒网寻找这些人。钟县尉说了,要是找不到真凶,就推到他们身上,反正他们是叛贼,多这一桩命案也算不得什么,知府大人知道也肯定会相信的。”

第191章 飞月刀的条件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中一动,下意识抬眼看了看自己插在药铺门上的那个招牌幌子。这是跟秃鹰高约好的,有事要跟他们联络的信号,难道是他们看到自己插的这招牌幌子之后,这才派人潜入了城里面来吗?

    当时主要是为了对付狮子头,现在狮子头已经被人杀掉了,自然就没有必要再让他们来。这些叛匪杨仙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跟他们有来往的。

    所以在雷都头告辞走了之后,杨小毛立刻将门上的招牌幡子取了下来。

    杨明德和张氏见他昨晚挂上去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必要,可是现在又见他突然摘下来,又有些奇怪,别问他为什么一会儿挂一会儿摘的,杨仙茅只是笑了笑,随口说道:“原先觉得挂一个招牌幌子好看,现在觉得挂上不好看,所以摘了。”

    可是,很快杨仙茅就知道,取下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因为,秃鹰高带着几个水桶出现在他的药铺外。

    上次秃鹰高来,曾经跟杨明德两人谈笑风生,很是融洽,而杨明德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见到他之后,很高兴地起身相迎。

    秃鹰高先跟杨明德寒暄了几句,然后对杨仙茅说道:“杨公子,能否进一步说话?”

    杨仙茅说道:“到我空地上去逛逛吧。”

    两人出了后门,径直来到了那一块用围墙围起来的空地上。

    眼看四周无人,秃鹰高才压低声音问杨仙茅到:“杨公子,我们的人看见你门口挂了招牌幌子,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我们公主没事吧?”

    杨仙茅笑了笑说:“原先是有点麻烦,一个叫狮子头的家伙,想打你们公主的主意,结果有人替我们料理了他,他昨晚上已经死了。”

    秃鹰高这才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

    刚才雷都头刚刚说过,他们的人发现了秃鹰高进城了,只是后来跟丢了,不知道现在他身后有没有尾巴?是否有官府的人盯着,如果见他出入自己的药铺,的确有些麻烦,于是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秃鹰高说:“放心,我知道朝廷鹰爪在盯着我们,不过我们已经甩掉了他们,刚才我来的时候已经确信没有人跟踪了,我还想问一下杨公子,上次的提议,不知道公子有没有新的主意?我们太子的确非常希望杨公子你能加入我们。”

    “我的主意没有变,我不会加入你们造反的。说实话,我并不觉得大宋有什么不好,这一次,宣州遭遇百年难遇的大洪水,朝廷很快就赈灾了,这些粮食可都是从军粮中挤出来的,皇帝对我们吴越国的百姓也是很关爱的。——普通老百姓求什么呢?就求日子好过。只要对老百姓好,就是好皇帝既然是好皇帝,又何必要推翻他?太子当了皇帝,未必能比大宋皇帝做得更好,又何必要掀起战乱,生灵涂炭,百姓早遭殃了”

    秃鹰高脸色变了变,说:“杨公子,若不是你,要是换成别人说这番话,我早就不客气了。不过,既然杨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再提这件事,就此告辞。”

    说罢,秃鹰高青着脸,快步返回了药铺,连杨明德跟他招呼都没理睬,带着几个随从急匆匆离开了回春堂。

    杨明德一头雾水,问跟进来的杨仙茅说:“他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杨仙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天晚上,杨仙茅照例来到空旷的自家院子里,被废砖隔开的另一半比较隐蔽处开始练他的武功,同时他留意着飞月刀是否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果不其然,他才练了一会儿,就见黑影一闪,从围墙轻飘飘进来了一个黑色人影,然后迈步过来。

    杨仙茅收了架势瞧着他,正是头天晚上出现的那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飞月刀。

    飞月刀来到杨仙茅面前,抱拳拱手微笑道的:“杨公子,那可恶的狮子头已经死了,杨公子心里的石头也可以放下了吧?”

    杨仙茅瞧着他,低低的声音说道:“是你杀了他?”

    “是呀,他得罪了杨公子,该死,再者说了,这种人渣,留在世上只有祸害百姓的。”

    “你杀了他就是想让我给你看病?”

    飞月刀点了点头说:“这个不是交换,因为你没有委托我,我只是觉得他,竟然敢威胁杨公子,就顺手把他杀了,好让杨公子放下心来为我疗伤,所以为这件事,杨公子不必挂怀,这是我自己做的,与杨公子无关。”

    杨仙茅说:“你觉得你杀了他,我就一定会给你治病疗伤吗?我说过我的医术不行……”

    飞月刀摆了摆手说:“杨公子不要谦虚,也不要找托词了。我知道你有办法替我治好伤的,我当然不会白白让你给我看病,我的交换条件我想杨公子一定会有兴趣。——其实如果单论武功的话,我跟狮子头不相上下,或许还比他弱一点,但是我却能够轻松的杀掉他,我杀了不少的高手,其中有些高手武功比我高一大截,但我还是很轻松的杀掉了他们,杨公子应该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杨仙茅还真有点想知道,但是他没有开口,只是瞧着她。

    飞月刀说道:“因为,我擅长易容术,可以说我的易容术独步天下,没有人能看穿我的易容。”

    飞月刀上前两步,几乎是贴到了杨仙茅面前,说:“我现在的容貌就是易容过的,你能看得出来吗?”

    虽然,现在是黑夜,但是天上有月亮照得明晃晃的,所以能清晰的看见飞月刀的脸,就是一个消瘦的中年,浓浓的眉毛,三缕胡须,迎风飘荡。

    杨仙茅仔细看了看,摇头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原来的相貌,所以我不知道你用的效果究竟怎么样。”

    飞月刀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声音竟然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一个女人,而且还不到二十岁,你觉得我的易容又怎么样呢?”

    这下杨仙茅真的是大吃了一惊,先前他说话纯粹是男生,而且没有任何做作,完全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而现在,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女的清脆的嗓音,甚至动作突然变得妩媚起来,在一个中年男人的相貌下,这个动作的确让人觉得有些别扭,好像看见一个娘娘腔似的。却不知对方是一个少女乔装打扮之后,易容之后变成中年人的。

    杨仙茅又好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说道:“原来,你是一个姑娘,若是这样的话,你的易容术还当真是独步天下,刚才我可丝毫没有能看出你的破绽来。”

    飞月刀咯咯笑着说道:“我告诉你吧,知道这个秘密的,天底下除了我师父就是你。你可不能给我说出去哦。”

    “既然这么重要,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呢?”

    飞月刀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需要你给我开膛破肚疗伤,那样一来你肯定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与其那时候让你瞎想八想,不如现在我直接告诉你算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把我的易容术教给你作为交换。但是我的易容术有很多种,我不能全部都交给你。我听说,江湖武者让你疗伤的话,要用三到五招武功来作为交换,那我就教你怎么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年轻女子,要想易容为一个女人,有三个关键的环节:一个是声音,一个是动作举止,再一个就是容貌,这三种方法你学会了,你就可以装扮成一个年轻女子。当然只要你悟性够,你完全可以举一反三,从我教你的方法中摸索假扮其他的人物,也是没有问题的,我教你这三种易容基本方法来作为交换,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一听还当真心动了,如果自己掌握了男人变女人的易容术,那当真是非常绝妙的一种本事,关键时候应该能发挥很重要的作用。

    于是杨仙茅点了点头说:“可以呀,不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治好你的伤。”

    “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就一定能治好。”

    “你的伤病怎么回事?”

    飞月刀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个伤是两个月前我去行刺一位高手的时候受的伤,那家伙的武功真的很高,远远超过我,尽管我准备得非常充分,也成功的杀掉他,但他临死之前,还是重伤了我的腹部。我找到一个很有名的郎中给我疗伤。当然他不会你这种开膛破肚的办法,他用的是汤药,基本控制了我的伤势,但是前段时间我发现,我的左上腹一直胀痛,特别是在吃饭之后痛得更加厉害,而且还有间歇性的发热,我的腹部鼓起一大一个大包,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方面这种疼痛让我难以忍受,另一方面,腹部的鼓胀影响到我易容变成比我更瘦小的小姑娘,因为我把腹部勒紧之后,腹部就痛得更厉害,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大的症状。我又找到那个名医,但是他没有办法,这之后我换了好几个郎中,吃了他们开的散结消肿的药之后,都没有任何效果。后来我偶然听到,你擅长剖腹疗伤,曾经给丐帮的洪长老,只好拉他,很沉重的内伤,几乎可以救了他的一条命,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治好。”

第192章 美女手术

    杨仙茅说:“这样吧,你躺下来,我给你检查一下,看看行不行?”

    飞月刀点点头,低头看了看地上,觉得地上有积水,而且泥土是湿的,又看见杨仙茅放在旁边的一对链子锤,便将链子锤并排放在一起,横躺在两个链子锤上,正好托住了她的臀部和后背。

    杨仙茅便蹲在她旁边,解开她的衣服,露出了光滑白腻的小腹,在月光下,洁白如银。

    她的上腹部用白绫紧紧的裹着的,解开了那道白绫,左上腹便鼓起了一个大包。杨仙茅尝试着按压腹部,飞月刀疼得发出了两声**。

    杨仙茅又按压了腹部其他部位,没有发现腹膜炎症状,初步估计是两个月前的外伤导致的巨大囊肿,还没穿破孔引起腹腔感染,或许可以用手术摘除。

    杨仙茅说道:“手术治疗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地方动手术吗!”

    作为一个杀手,最注重身份的保密的,所以杨仙茅并没有要求对方住在自己的房间里做手术,虽然他现在已经建造了条件非常好的手术室。

    飞月刀说道:“明天早上我会坐马车来接你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在那儿给我做手术。”

    杨仙茅也不问是什么地方,点点头,说:“行啊,对了,我该怎么称呼姑娘呢?”

    “那你就叫我飞月好了,要不要我先教你易容术,免得你担心我赖账?”

    “没必要,等你伤好了之后再教我吧,早点给你解除病痛,你教的也用心。”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飞月莞尔一笑,只是一张中年的脸,露出少女般的笑容,的确看着有天让人怪怪的

    …………

    第二天早上,刚开门不久,便来了一辆马车,轿帘掀开,有人探头出来,正是飞月,依旧是中年男人的相貌,朝着杨仙茅招了招手。

    杨仙茅戴上了手术器械,药品依旧用木箱装着,便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小胡同,飞月带着杨仙茅下了车,付了车费之后,马车也走了。

    飞月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对杨仙茅说:“你能翻过这个高墙吗?”

    杨仙茅看了看这墙壁,很光滑,没有可露手脚的地方,便摇摇头说:“过不去。”

    飞月笑了笑,一抬手,一道飞索从袖中飞出,挂在了高墙的墙头,然后身轻如狸猫一般,顺着绳子到了墙顶,再把绳子扔下来,对杨仙茅说:“把绳子绑在腰上,我拉你上来。”

    杨仙茅惊讶道:“这是谁家呀?为什么要翻墙进去?”

    “你先上来,等一会儿我会告诉你。”

    杨仙茅只好把绳索绑在腰间,飞月将他提上了墙头,又把他从另一边放了下去,然后自己纵身跃下,收了飞索。

    杨仙茅四处张望,这是一处后花园,空空荡荡的没有人。飞月带着他来到后花园的小阁楼,拾阶而上,到了门口,挂着一把铜锁。飞月掏了一根小铁丝,三两下便将铜锁捅开了,推开门走了进去。

    杨仙茅跟进惊讶的发现,这原来是一处姑娘的闺房,香喷喷的,这里面没有人。只不过,屋里的家具和床都用白单盖着好像防灰尘似的。

    这里应该主人长期不在这儿住,原先便大致猜出了,这宅院可能主人不在。飞月笑吟吟道:“这家主人回老家去了,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的。只有前院一个看门的老头,负责照料,咱们就暂时借住在她这。她轻易不会到后院来的,所以咱们可以放心的住在这。”

    杨仙茅明白了,这飞月是黑道杀手,因此为人很是谨慎,不敢长期住在某一个地方。那么这种不请自来借他人空房住的方法是最好的啦,能够及时很好地隐蔽自己。

    屋里有一个水桶,装满了清水,应该是飞月此前带进来的,她拿了个木盆,倒了些水,然后从怀里取出个小药瓶,到了一些药粉到里头,搅和均匀。随后洗脸,很快脸上的易容装便洗掉了。

    等到她回头过来,杨仙茅不由呆了,只见眼前那中年人变成了一个俏丽可爱的少女,黛眉弯弯,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格外的迷人。

    飞月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问道:“干嘛呢?干嘛这样瞧着人家?”

    杨仙茅说:“你这么漂亮,却要乔装打扮掩盖自己的美貌,实在是可惜呀。”

    飞月也叹了口气说:“是呀,没办法,干我们这一行,必须事事小心,不过,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是要洗掉胭脂水粉的,让皮肤透透气,同时卸了妆之后,人也轻松舒服。既然把命都交给你,应该让你看我的本来面目,只要没吓着你就好。”

    “要是有这样的美女可以被吓着,我才开心死了。”

    飞月俏脸一红,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给我动了手术之后,我可能短时间之内无法动弹,所以没办法教你。因此,我现在教你如何使用飞索,你进出就方便了。”

    接着,飞月从袖口取出那根细细的飞索,教他使用飞索的技巧。

    杨仙茅内功不错,为人又很聪明,所以飞月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将飞索掌握了。当下扔出飞索挂出横梁,顺着细绳轻松的上到了横梁之上。

    学会了这本事,杨仙茅很是高兴,这可是一个附加的利息,有了这玩意儿,以后高来高去也就很轻松了。

    屋里正好有一张放瑶琴的长桌子,可以做手术台,将瑶琴搬下来之后,铺上被子,就成了一张高矮恰好的手术台。

    杨仙茅让飞月服下了消毒生肌汤和吗啡散,然后躺在桌上,服药之后很快便进入了麻醉状态。

    这时候,杨仙茅帮他脱掉了全身衣裤,露出了她凹凸有致洁白无瑕的酮体。可惜这样优美的身子却要划上一刀,留个伤疤,还真是可惜了,但是又没办法,要开腹手术,就只能如此。

    杨仙茅尽可能缩小手术切口的距离宽度,减少对她漂亮**的破坏。

    杨仙茅先给飞月插尿管,在经过反复检查之后,最终确定了切口的位置,切开进入腹腔,发现左上腹有一个囊肿,位于横结肠上后方,把她的胃推向了上方,难怪吃饭之后疼痛会加剧。

    他仔细分离了囊肿和周围的粘连,然后找到了囊肿的最低处,横行切开囊壁,从囊肿中析出了褐色的液体,总共有小半盆。接着又剪开了囊壁检查,发现光滑没有赘生物,于是实施了囊肿空肠侧侧吻合术,并于缝合口处做两层缝合,以预防胰痿等并发症。

    杨仙茅安放了引流管之后手术完成之后,关复结束了手术。接着对创口进行包扎之后,将他连同被子一起,整个抬到了床上放好,又拿另外一床被子给给他盖好。

    随后他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飞月,等着她苏醒过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飞月这才慢慢的从麻醉状态苏醒过来。

    她感觉了一下,说:“好像肚子的肿块不在了,你切掉了吗?”

    杨仙茅说:“你肚子里有一个巨大的囊肿,应该是上次你受伤之后导致的。不过我已经帮你处理了,放心吧。”

    飞月轻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掀开被子的一角,想想看看,腹部的伤口,一掀开便看见自己**的身体,呀叫了一声,一张俏脸羞得通红。

    杨仙茅却若无其事说道:“不好意思,做腹部手术,必须要把你全身的衣裤都脱掉,为了避免感染。等到明天之后便可以把它穿上了。”

    接着,飞月又感觉到自己下体好像有什么东西擦着的,掀开被子一看,是根管子,引到了外面,不由又羞又窘,说:“这是什么?为什么要插根管子在我下面?”

    杨仙茅又耐心给她解释了必要性。她说话的时候,尽可能表情平淡,就好像不是在说羞羞的事情。这样飞月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杨仙茅说:“你今天什么都不能吃,也不能喝水。要等通气之后才行。我那边还很忙,就不陪你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并把明天的药给你送来。”

    飞月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答应了。

    接着杨仙茅便出了门,把门用铜锁锁上,来的后墙,扔飞索上了墙顶,先查看外面,这一条飞月选的路线比较隐蔽,没有什么人经过,所以很顺利的越墙出去了。

    杨仙茅回到药铺,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而且声音很熟悉,竟然是冯秋雨。

    杨仙茅惊喜交加,跨步进去,果然看见冯秋雨和严儒生、鲍雄、余鹤飞四人在跟父亲母亲说笑着,谈得很是投机。

    在当年,冯秋雨他们几个曾经在杨家住了一段时间,为了房子,熊锋来找杨仙茅他们的麻烦,所以跟杨明德夫妇也算是老熟人了。

    “冯姐姐!”杨仙茅惊喜交加叫了一声。冯秋雨扭头过来,看见是他,也是喜滋滋站了起来,说:“我们等你半天了,你一大早就出去,怎呢现在才回来?”

    杨仙茅说:“我去给人看病去了,对了,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京城谋发展去了吗?”

    严儒生说道:“是啊,我们就是从京城回来的,因为我们在京城听到宣州知府魏文德正在招收信得过的江湖豪杰来做他的护卫,给的聘金很高,所以我们就敢来试试,结果顺利的被录取了,我们几个现在在知府老爷那儿当差呢,三妹负责内宅女眷的安全,我们三个则跟随知府老爷,保护他的安危。”

第193章 易容丫鬟

    杨明德一听,他们几个居然当了知府的护卫,脸色有些难看。

    敏感的冯秋雨立刻发现了,忙问道:“怎么?这知府不是好人吗?”

    他们当初在熊锋家当看家护院,结果熊锋成了叛匪,他们很害怕,生怕又跟错了人。

    杨明德便把知府跟他们家的矛盾说了一遍,几个人都愕然,面面相觑。

    杨仙茅说:“没关系,一码归一码,再说了,那是以前的事情,现在知府也不为难我们了。这知府听说还是个爱民的好官,这一次宣州遭遇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听说是他多次禀报朝廷,下拨赈灾粮赈灾,而整个赈灾全部是他自己亲自检查督促,保证粮食发到灾民手中。”

    听到杨仙茅这么说,这几个人才松了口气。所谓人无完人嘛,只要不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大坏蛋就好。当官的有几个不是意气用事呢?只要他现在不为难杨仙茅他们家了就行。

    杨仙茅转开话题,说:“冯姐姐,你们能回来太好了。”

    冯秋雨莞尔一笑,问杨仙茅说:“那熊锋有没有找你麻烦?”

    杨仙茅说:“没有啊,不过,听说他眼睛已经复明了,但视力可能有损害。”

    杨仙茅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父母。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冯秋雨,免得冯秋雨还以为他眼睛瞎了,万一轻敌会吃亏的。尽管熊锋已经答应他的眼睛治好了,跟冯秋雨仇怨一笔勾销,但是冯秋雨却不一定放过熊锋。

    冯秋雨马上明白杨仙茅是因为父母在旁边,所以不好明说,看来,熊锋还是找到了杨仙茅,把眼睛治好了。

    杨仙茅又接着说:“熊锋加入了叛军,被官军围剿,后来还是让他给跑了。他现在已经不敢公然出现在城中了。你们不用太担心他了。”

    闲聊了一会之后,冯秋雨他们起身告辞,回知府衙门去了。

    飞月到底是身有武功之人,所以身体恢复很顺利,第二天便通气能吃东西,杨仙茅便拔出了导尿管。她下床慢慢行走,又过了几天,杨仙茅帮她拆了线,在腹部留了一个伤疤,对她美丽的**的确是个很遗憾的破坏。

    飞月用手轻轻抚摸伤疤,也是有些沮丧,但是,这个结果已经预先料想到了,并且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倒不至于接受不了。

    这几天,每天都是杨仙茅越墙进出给她送来吃喝和药品,一直到她拆线。

    飞月治好了病之后,便开始传授杨仙茅如何易容为一个女子,教他如何改变嗓音,变成少女的清脆嗓子。

    接着飞月又指点他如何举止动作像一个女人,举手投足的诀窍。

    最关键的一环是如何改变容貌。这一点费了好几天时间,反复指导杨仙茅如何易容,而且必须自然,让外人即便是凑到眼前也看不出来,这才是本事,所以等杨仙茅把这些学会的时候十多天已经过去了。

    最后,飞月让杨仙茅自己易容为一个少女,然后,陪着他上街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人能瞧出破绽。

    杨仙茅化了一个丫鬟装,而且相貌平平,并不出众,这样的丫鬟街上经常能看到,所以,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杨仙茅还故意到商铺里买了胭脂水粉,掌柜的很热情,真把他当作一个丫鬟了,并没有任何怀疑。

    这一圈走完,两人回到后花园阁楼里,飞月这才赞道:“你真是一个易容的天才,我原先还以为你要学会这些,至少要一两个月呢,没想到才十多天你就已经完全学会了,真是了不起。”

    杨仙茅说道:“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好老师,你教得好,我才学得快。”

    飞月已经完全康复,杨仙茅也学会了易容术,当下两人收拾了东西,又把房间恢复了原样,然后翻墙出来到了墙外。

    飞月说:“我走了,谢谢你给我治好了伤,如果以后在遇到什么麻烦,我再来找你。”

    杨仙茅道:“不一定要等到有麻烦才来找我,随时都可以。”

    飞月微笑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飘然而去。

    …………

    杨仙茅家买下那块烧毁的空地,展现了强大的实力之后,再次成为整个泉州议论的焦点。也开始有人愿意接受杨仙茅的手术治疗,而当这样的成功病例渐渐多起来的时候,其他人心中的疑虑逐渐被打消了,所以,到杨家来请杨仙茅用手术治疗疾病的病人渐渐的也多了起。

    而阮彩云和她嫂子苏三娘则经常被杨仙茅请去帮忙做手术,隔个三五天就会有一台手术。

    而现在来做手术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民众,杨仙茅已经解决了家里的债务的问题和温饱问题,并不十分着急的筹钱,这样情况下,他收取的手术费用就降低了很多。

    他不愿意让普通百姓没钱看病,所以,他定的手术费还是比较低廉的,一般人家都能消费得起。他还把一些常见的疾病费用写了一张公示,张贴在自家的药铺大厅之中,来的病人随时可以查阅上面的价格。

    阮彩云和她嫂子到杨仙茅的药铺帮助杨仙茅做手术,赚的钱比打鱼种地要丰厚得多,所以两个人一叫就到。

    上次他们救了文馨之后,文馨给的钱一大半都到了他们手中,用来买了地。在打鱼之余也种庄稼,而且,他们的地没有靠河边,所以这一次的大水并没有冲毁他们的良田。种下的庄稼长势也还不错,一家人很高兴。

    这天早上,他们带了农具正要出门下地干活,就听到院子外有人口唱佛号:“阿弥陀佛,屋里有人吗?小僧前来化缘。”

    阮彩云从屋里出来,看见一个年轻的和尚,手里拿着一个圆圆的木碗,背着个行囊,腋下夹着一把油纸伞,显然是个行路的脚僧。说道:“有啊,我去给你拿,稍等。”转身进了屋子。

    那和尚看见阮彩云,不由眼睛有些发呆,怔怔地瞧着她俏丽的背影,一头乌黑的秀发,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阮彩云拿了一个碗,装了满满一碗白米饭,是他们早晨做好了准备带到地里去吃的中午饭,还有一碗青菜豆腐,拿出来给那年轻和尚。

    和尚赶紧谢过,从行囊中取了一个木碗出来,分别装了米饭和那碗青菜豆腐。

    阮彩云说:“你在院子里坐着吃吧,不用着急的,我去给你端水。”。

    和尚赶紧答应,一迭声地表示感谢。

    阮彩云拿了一个木凳出来,放在院子的篱笆墙边,小和尚坐下,取出一双木筷子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偷眼瞧阮彩云。

    哥哥、嫂嫂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见他又留和尚在院子里吃饭,便也不催。阮彩云问那和尚:“大师这是从哪来到哪去啊?”

    那和尚放下碗,红着脸起身合十道:“小僧法号空明,枯木寺出家,奉师父之命下山游历。”

    阮彩云咯咯笑着招手说:“你不用客气,快坐下吃吧,边吃边聊。——枯木寺我去过,在一个很高的山上,你们寺庙门口有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你们寺庙的名字就是这样得来的,对吧?”

    空明和尚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停点着头,埋头吃饭。很快吃了大半碗。

    就在这时,空明和尚突然身子一震,两眼发直,手里的碗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米饭都洒了,然后,他双手伸直,直挺挺往后倒,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嘴角冒出了白泡,眼睛翻白。

    阮彩云吓得啊地惊叫了一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屋里她哥哥嫂子听到响动,赶紧出来,看见和尚躺在地上抽搐,也大吃了一惊。

    他哥哥到底有些见识,忙说道:“想必是母猪疯发作了,快,快找个小木棍来,让他咬着,不然他有可能把舌头咬断的。”

    苏三娘已经吓得一个劲往后躲,不知道该怎么办,到还是阮彩云最先镇定了下来,赶紧跑到柴火堆,掰了一个拇指粗细的木棍回来,他哥哥想掐开这和尚的腮帮子,但是和尚身体强直抽搐,居然无法控制,掐不开他的嘴。

    蓝彩云身有武功,知道人的关节处,伸手托住他下巴,在他颊车穴用力一掐,便将他嘴巴掐开了,然后将细棍子横塞进去,这才撑住了他的上下牙。

    空明和尚不停的在地上挣扎打滚,不停的抽搐。过了好片刻,这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空明和尚无力地将嘴里的木棍吐了出来,眼睛无力的望向了关切地瞧着他的阮彩云。

    这是他清醒之后看见的第一张俏脸,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

    …………

    数天之后,阮彩云和苏三娘去宣州城里帮杨仙茅给人做手术。完了之后,拿着钱返回了自己村子。

    两人说笑着来到自家院门口,就听得院子里哥哥在跟人正兴高采烈说着什么。听声音好像是在周围一带给人说媒的媒婆刘婆婆。

    两人推开院门进去,果然看见院子里有几个人,凳子上坐着刘媒婆,还有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头上戴着一个软脚帽,镶着一块价格不菲的翠玉。那男子身后则站着两个仆从,旁边放着大捧盒。袋子开了一半,里面绫罗绸缎,珍珠玛瑙应有尽有。

    刘媒婆抬眼看见他们,立刻喜笑颜开迎了上来,拉着阮彩云的手说:“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喜从天降,飞来的富贵呀!”

第194章 情痴和尚

    阮彩云一听他这话,立刻就猜到了**不离十,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说道:“我可没让你替我说媒。”

    刘婆婆并不被阮彩云的冷淡所动,依旧笑逐颜开说道:“不是姑娘托我的,是孔公子,他们特来上门提亲,你哥哥已经答应了,就等着你回来点头,然后大红花轿过门去。你看看这位孔公子,他还担心我们不会说话,要亲自上门前来求亲,带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来当彩礼,我做了几十年的媒,还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公子呢。姑娘,你可算是跳到金窝里去了,这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哈哈哈。”

    阮彩云瞥了那年轻男子一眼,感觉有些面熟,仔细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却原来这锦袍男子竟然是上次来化缘,在他们家犯了癫痫的那枯木寺空明和尚。

    空明来到蓝彩云面前,没说话一张脸已经胀得通红,陪着笑说:“阮姑娘,上次在你们家我犯了病,幸亏你和你哥嫂救了我的命,不然,我可能已经噎死了。我的病很久没有犯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犯病了,幸亏遇到你们。我回去之后,就去跟我师父把这件事说了,我说我很感激阮姑娘你,我的尘缘未了,想还俗,然后把姑娘娶过门好好过日子,我师父就答应了,叫了我爹娘上山商量这事。我爹娘见我如此坚决,也就同意了。所以,今天特意托媒上门提亲。”

    阮彩云涨红着脸,赶紧退后两步,摆手说:“我不要,我不要嫁人。对不起孔少爷,我不能嫁给你。”

    孔少爷忙说道:“我们家是宣州大户,祖上传下来的产业,用家财万贯形容也不为过。姑娘嫁到我家,那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我爹娘听我说了你的事情之后,觉得你心地善良,难能可贵,说一定会好好待你。我爹娘膝下就我一个独子,最疼爱我了,你放心,到了我们家,你一定……”

    阮彩云胀红着脸,躲到嫂子身后,说:“孔少爷,你是误会了,我那天只是为了救你,没有别的意思,换成任何人我都会救的。”

    “不会的,我醒过来第一眼看见你瞧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是疼惜我的,我就需要这样一个真正疼惜我的妻子,所以,我跟爹娘和我师父都发誓,今生非你不娶……!”

    苏三娘赶紧拦住他话头,说道:“等等,我说孔少爷,你不是出家了吗?怎么说还俗就还俗,一还俗还要娶妻,这是怎么回事?”

    孔少爷忙拱手道:“是这样的,我其实并不想出家,只是我从小得了怪病,经常发作癫痫,后来我的师父也就是枯木方丈大师到我家做客,见了我之后,说我癫痫是因为邪祟缠身,必须得到佛法庇佑,我必须要皈依佛门三年,才能治好这个病。我爹娘就送我到枯木寺出家了。现在才一年多,说来也奇怪,我到了寺庙里出家之后,这个病就再没犯过,除了上一次。”

    “那既然只有寺庙才能保佑你,你要还俗,不是又会犯病吗?我们家彩云可不能嫁给一个经常犯癫痫的人,好吓人呀!”

    孔少爷赶紧摆手,红着脸说:“你放心,绝对不会了,因为我师父说这一年多,我已经得到了佛法的护佑,娶妻对我的病更有帮助,只要我在家每日吃斋念佛,一样注重修行,佛祖还是会庇护我的,我师父也会定期来给我治病。”

    阮彩云却冷声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孔少爷又急又窘,涨红着脸望着刘媒婆。

    刘媒婆眼见阮彩云不答应这门婚事,着急了,一张巧嘴开始天花乱坠地说着孔家在宣州的财势,说得简直整个宣州城都是他们家的一样。

    当他说得口沫横飞的时候,阮彩云却还是摇头坚决不答应,说自己还没想过要嫁人。

    孔少爷一脸惶恐的望着阮彩云的哥哥,显然,在阮彩云她们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阮彩云的哥哥阮大郎说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节外生枝。阮彩云根本就不答应。

    原先也有媒婆上门提亲,但是杨仙茅已经跟他哥嫂明确说了,他的婚事他做主,不许他哥哥嫂子答应,所以,见阮彩云如此态度坚决,尽管阮大郎对这门婚事是一百个满意,但是也不敢拿出兄长的架子非要逼着妹妹嫁给对方。

    于是阮大郎跟孔少爷说:“要不这样吧,我先劝劝我妹妹,你们先回去,过两天再说。”

    阮彩云却立即说道:“我不会答应的,以后也不用再来了。”,说罢转身,一阵风冲进屋里,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院子里的人都很尴尬,特别是孔少爷,脸上红红白白的,眼中泪水盈盈,差点便要哭出来了。

    阮大郎和他妻子苏三娘想不到这位孔少爷竟然如此多情,一听说女方不答应就要哭鼻子,不由得又好笑又同情,又是有些焦急。他们两个对这门婚事也都是觉得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他们家要是能攀上这样一个富贵人家,不仅妹妹有了好的着落,而且还能够沾妹妹的光,跳出龙门,再也不用辛苦打鱼种田了。没想到妹妹却不答应,还真是有些棘手。

    于是,阮大郎忙对孔少爷说:“要不这么着吧,三天以后你们再来。我好好劝劝妹妹,她可能是脸皮薄耍任性,应该会答应的。”

    孔少爷赶紧连声答应,一躬到地说:“有劳内兄。不胜感激之至。”

    说罢,孔少爷留恋的望一眼阮彩云进去的门,这才抹了把眼泪,低头往院外走。苏三娘赶紧拦住了说:“你们先把礼物带走。”

    “这是一点心意,就留在府上吧。”

    苏三娘赶紧摇头说:“你们不知道我家妹子的倔强性格,若是我们留下了这一箱礼物,反而会逼她倔强劲上来,坚决不答应,反而更麻烦,你们把东西退回去拿走,然后我再好好跟她说说。没有这种压力,她反而能够权衡利弊从长计议的,所以,如果她答应了,你们再把彩礼送来,岂不是更好吗?”

    孔少爷想想也是,便点头答应,吩咐仆从将彩礼挑着,告辞走了。

    眼看孔少爷走了之后,阮大郎这才对妻子说:“妹妹不答应,这可怎么办?我看着孔少爷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城里有名的大户,而且最难得的是他对妹妹一番痴心,嫁过去又是做正妻,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偏偏妹妹不答应,真是急死我了。”

    苏三娘莞尔一笑,对丈夫说:“别着急,其中必有蹊跷,一切等我好好问问,然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阮大郎点点头,说道:“你一定要好好劝劝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遇到这样好的人家,上哪去找去。”

    苏三娘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一天阮彩云都是拉着个脸,不理哥嫂,吃饭也是,闷声不响,自己拿着饭在院子里独自吃,不跟他们在一起。

    阮大郎想让妻子赶紧去劝说,可是苏三娘却告诉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让他不要着急。过了这两天,等阮彩云心情缓和下来之后再说这件事,或许才能说到她心坎去,也才能听得进去。”

    到第二天,阮彩云见哥哥和嫂子并没有跟她提这件事,仿佛没有什么发生过似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也跟他们有说有笑了。

    这一天晚上,天下着小雨,阮彩云和哥嫂各自在屋中安睡,睡得正香,忽听得院门外有人高声道:“阮姑娘,阮家嫂子,快起来呀,有急诊,杨大哥让你们赶紧去!”

    阮彩云一听是四海酒家伙计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

    因为四海酒家安掌柜感激杨仙茅救了他儿子,所以已经跟杨家说好了,以后如果要去请阮彩云的话,直接跟他们说一声,他们就派酒店的马车和伙计去接就可以了,所以,那以后阮彩云和嫂子去城里帮杨仙茅动手术,都是由安家的马车和伙计来接送的。

    阮彩云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穿好衣服出来,她的嫂子苏三娘也赶紧爬起来了,哥哥也跟着来到院子,也没多问,陪他们一起来到村口因为他们住的地方是在半山坡,没有可以通行马车的,到楼道门口,必须要到村口去。

    现在黑灯瞎火的,阮大郎提着灯笼护送妻子和妹妹来到了村口。

    两人上了安家的马车,冒着小雨驱车往城里疾驰而去。

    守城的城门官对于危重病人夜里进城出城只要审查之后都是开城门放行的,并没有阻拦,特别是杨仙茅他们回春堂,已经在泉州小有名气,守城官当然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四海酒家安掌柜还叮嘱伙计给了守城官一笔小费,所以他们比较顺利的进了城。

    他们的马车来到了回春堂,阮彩云跳下车,便看见回春堂的手术室灯火通明,着急忙慌的敲开门,径直来到手术室,见到杨仙茅已经开始手术了,手术台上挂着一盏一盏造型很特别的圆筒灯,这是杨仙茅上次在鸦雀山上让熊锋找宫廷能工巧匠打造的专门用来手术投射聚光的照明灯,挂了无数盏,星星点点的,跟满天星斗似的,而每一盏灯都将光线投到了病人的腹部,使得打开的腹腔视野很清晰,而且不会被人的影子挡住了光线。

    这是一个刻不容缓的急诊。一个年轻男子因为家中房顶漏雨,半夜下雨,他上房翻修房顶的时候,从自家的梯子上摔下来,受了非常严重内伤,不仅多处骨折,还有内出血,要紧急手术。

第195章 输血

    病人的亲人们在手术室外面焦急的等候着,哭哭啼啼的。

    阮彩云和苏三娘赶紧换衣服做手部清洁,然后上台帮杨仙茅。

    杨仙茅舒了口气,说道:“你们可来了,不然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伤者多处内脏受损,还要进行多处缝合,快来吧。”

    两人二话不说,有条不紊忙碌起来。

    阮彩云拿过四层纱布准备将杨仙茅已经舀到盆里的血浆进行过滤,再重新输回病人体内,杨仙茅马上制止他说道:“这个血已经不能用了,污染了,因为伤者的肠子也有破损,内容物流出来,已经污染了鲜血,这种血再输回身体的话,病人会死的。”

    这是在华佗《青囊经》中有明确记载的病人内出血,除非明确肯定肠道、胆道等没有破损,也就是血没有被污染的情况下,才能经过过滤之后再回输回病人的血管之中。如果受到了污染,这样的血重新输回病人体内之后,病人必死无疑。而眼下这病人腹腔里的大量血液已经被破损的肠道流出来的粪便所污染了,当然就不能用了。

    可是这病人出血量很大,血管已经干瘪,心跳非常快,脸色煞白,冷汗盈盈,已经出现阴阳厥脱的征兆。这正是华佗《青囊经》中记载的大失血后濒死的症状,杨仙茅却束手无策。

    他想起了《青囊经》记载的话,如果病人大量失血,生命垂危,可以尝试用其直系亲属的血少量输入,如果输血之后,一盏茶的工夫内,没有服用麻醉药的病人,出现头痛胸痛、恶寒、高热恶心呕吐,烦躁,脉搏急速症状;而服了麻醉药的病人没有出现尿血,手术野渗血的话,就证明可以输这位亲人的血。否则就不能再输,要不然,病人会输了血之后会当即死去。

    杨仙茅已经几乎摸不到病人的脉搏,因为病人丢失的血量太多,他决定征求家长病人的家属的意见,看看是否从病人近亲属中选择适合的供血人,进行直接供血。

    杨仙茅简单的在清水中清洗了满是血污的双手,然后来到门口,对病人的亲属说道:“伤者因为急性出血,失血量很大,已经快不行了,如果不采取最后措施的话,他只怕连手术台都下不来,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伤者的娘子一听这话,窟嗵一声跪在了杨仙茅面前,哭泣着磕头说:“杨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我们一家老小可不能没有他呀,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死了,我们一家人可怎么办?”

    旁边伤者的老父母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杨仙茅赶紧想办法救人。”

    杨仙茅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抽一个亲属人的血输到他的身体里去,但是这种方法有很大的冒险性,因为我师父说过,这种输血只有很少的人能够输进去之后把人救活,大部分输了血的人都会死掉,所以我要先把这个严重后果跟你们说,我可能救不了他。但是这是最后的办法,用这个办法未必能救活他的命,不用这个办法,他必死无疑,你们赶快决定。”

    几个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从来没听说过要把一个人的血抽出来再送到另一个人的血管里头去,这样的治疗方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过,这回春堂的小郎中治疗的方法本来就是匪夷所思的,他能给人开膛破肚治病,抽一个人的血给另外一个人,也不会比开膛破肚更让人惊诧的,所以他们很快接受了这种方案。而且这时候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主意。

    简单商议,既然郎中都这么说,那肯定是要救的,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于是便一起点头赞同。

    杨仙茅又说:“我需要从你们中间选一个人出来,抽他的血,注入到伤者的血管里去,这个人最好是年轻力壮耐得住失血。”

    老汉忙说道:“他还有个弟弟,在外面街边呢,我去叫他进来,抽他的血吧。他身体好。”

    老汉赶紧跑到门口,将一个老大不情愿的年轻人扯了进来,对杨仙茅说:“他是我儿子,就抽他的吧。”

    那儿子双手猛地甩开了老汉的手,说道:“抽我的血给他?凭什么?抽出我的血我不会死吗?我说爹,你们平素就只对大哥好,能不能对我好一点?现在,他自己摔成那样,你们要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生的亲骨肉,我不会是你们路边捡来的吧?”

    一旁的老太太气得打了他一巴掌,说:“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了,等着救命,你还说这些。赶紧抽!小郎中说了,就抽一点血给你哥,你哥需要血来救他命。不会要你的命的。”

    “少来,一点是多少?说清楚,抽一酒杯可以,多了不干!”

    老头也气得发抖,抡着拐杖就要去敲儿子,杨仙茅赶紧拦住说:“不用一杯,先抽一点点,要看你的血他能不能接受?如果接受不了就不抽你的。”

    “他接不接受我可不管,抽多了我不干!”

    杨仙茅懒得废话,现在需要根据华佗《青囊经》上的记载,看看供血的人血液能不能被伤者接受,会不会出现危及生命的输血反应。

    他立刻把老者的儿子叫了进来,让他坐在一把交椅上,让苏三娘去给她抽血。

    杨仙茅已经让熊锋请吴越国皇宫的能工巧匠打造了专门抽血的针和针筒,当下,从这人的手臂静脉抽了一管血,然后,在杨仙茅的指挥下,缓缓注入了伤者的手臂静脉中。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杨仙茅只让孙三娘缓慢而且一点点将血液注入伤者的血管中,先看看反应再说。

    与此同时,杨仙茅则继续进行手术。

    正如杨仙茅担心的,输血之后,杨仙茅正在手术治疗的伤者内脏破损处,便出现了渗血。

    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观察导尿管,发现导尿管引出来的尿液也变成了淡红色。

    这人的血不能用!

    幸亏输入的量很少,杨仙茅这之前已经按照华佗神医《青囊经》上记载的配方配制了相应的抗溶血药,马上将药透过破损肠道的导引管直接滴注进了伤者的肠里。很快,他的溶血反应得到了纠正。

    杨仙茅又让阮彩云直接通过肠胃的插管滴注参附汤维持伤者正气,同时,让苏三娘给病人温灸百会、关元穴、足三里以抗休克。

    紧急抢救之后,杨仙茅再次放下手里的手术,来到门口,又对伤者一家人说:“伤者弟弟的血不能用,再换一个人的。”

    那二弟顿时高兴起来说:“嘿嘿嘿,我就说嘛,我跟他不待见,向来都是针尖对麦芒,他绝对不会要我的血的,哈哈哈。”,说罢,兴高采烈的出门外去了。

    便在这时,身后一个中年女子说道:“要不抽我的吧,我是他大姐!”

    杨仙茅二话不说叫她进来,马上让孙香良换了根针管,又抽了他少量的血注入了伤者的血管,结果伤者再次出现溶血反应。

    杨仙茅赶紧进行紧急处理,幸亏这次还是少量的输入,在紧急采取抗溶血反应治疗之后,危险暂时被排除。

    杨仙茅再次便来到屋外,又问还有谁可以输血的?最好是年轻人,因为需要的血量很大。年纪大了会有危险。

    老汉本来想自告奋勇给儿子抽血的,听到这话,想了想,说:“他还有个表弟,我问问他愿不愿意,我去马上去找人,他就在外面。

    因为做手术,除了伤者父母姐弟妻儿之外,其他亲属都在药铺外面廊下等着。

    老汉赶紧来到门口,很快,带了一个身体壮实的年轻小伙子进来,对杨仙茅说:“这是我儿子的小表弟。他说他愿意,试试看。”

    杨仙茅有些犹豫,因为《青囊经》记载的是,可以从病人的直系亲属中找供血者,并没有说其他的亲属。表弟的血能不能用他不知道。但是伤者的直系亲属中,已经没有适合献血的。

    于是,杨仙茅心想,反正《青囊经》没有禁止其他人输血,应该试试看,于是把伤者的小表弟叫了进来,让孙三娘给他抽了一小管血,再次给伤者注入了血管之中。

    这一次,那一小管血缓缓的注入了病人体内之后,伤者手术野也没有出现渗血,观察导管引出来的也没用淡红色血尿。杨仙茅赶紧吩咐再抽一管多一点的血,注入伤者血管之中。

    病人仍然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反而感觉到他脉搏跳动微微有力些了。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赶紧吩咐将年轻人放在一张高桌子上平躺,然后用一根皮革做的软管连接的两边针头,一头插入这小表弟的手臂血管中,另一头直接插在,病人的手臂筋脉里,进行直接的通过高低压差直接将小表弟的血引入伤者的血管之中。

    与此同时,杨仙茅继续在阮彩云的配合下,对伤者的腹腔进行清洗。缝合受损的内脏,切除了部分严重受损肝脏和脾脏,缝补了破损的肠腔。

第196章 口难开

    因为天气很闷热,杨仙茅在做手术时,额头不时冒出热汗,阮彩云根据杨仙茅先前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擦汗的毛巾,不时细心体贴的替他擦着额上的汗珠。

    一旁的孙三娘看见阮彩云那细致入微的动作和爱怜的眼神,不由暗自点头。心里已经多少有些明白阮彩云为什么坚决拒绝孔少爷的提亲。

    彻底清洗完毕之后,这才关腹结束手术。

    而这时,躺在高处的伤者的小表弟说,他心慌,全身没力气,很不舒服。杨剑茅见他脸色煞白,知道他抽取的血量过多了,而这时伤者脸上开始出现了血色,跳得飞快的脉搏也慢慢减缓了下来,于是杨仙茅赶紧吩咐孙三娘终止输血,拔掉了输血管。

    按照《青囊经》上的记载,这之前杨仙茅已经让父母准备了参汤和补充血容量的汤药,端来给小表弟喝下。整整喝了两大碗,肚子实在撑不下了这才作罢。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小表弟说感觉好一些了。杨仙茅给他诊脉之后,脉象已经有了恢复,这才稍稍放心。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看伤者能不能在输血的情况下一条小命活过来。

    在病人家属的帮忙下,病人转移到了观察病房的病床上。杨仙茅拉了根椅子坐在床边,亲自注意观察病人的情况。

    这还是杨仙茅第一次给人输血,这个结果将预示着后面他如何开展输血方面的治疗。为他树立这方面的信心积累相应的经验。

    杨仙茅让阮彩云和苏三娘先回去,门外安掌柜的马车会送他们走。

    阮彩云犹豫片刻,对杨仙茅说:“如果我们走了,病人病情又出现反复,怎么办呢?以前没有见你给别人输过血,究竟怎么样只怕心里没底吧。假如需要手术,没人帮你的话,那是不成的。我们如果回到村子一来一去恐怕就耽误时间了,莫不如今晚我们就留下来,陪你一起守着病人,等到他病情脱离危险之后我们再走。”

    杨仙茅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说:“要不,你们就在病人的病房里休息吧,反正有房间的。”

    杨仙茅新修楼房的二楼是文馨姑娘住,而一楼是病人的病房,现在也没有什么病人需要留诊的,除了这个重伤的病人之外,其他房间还都是空着的。

    阮彩云和嫂子苏三娘来到了隔壁病房,简单洗漱之后,衣服也没脱,和衣而卧,生怕晚上病人病情出现反复需要他们帮着动手术。

    上床之后,苏三娘爬到了阮彩云的床上,扳过她的肩膀说:“我知道了你为什么不答应孙少爷的提亲,因为你心里有杨大哥,对不对?”

    蓝彩云被她说中心思,羞得满脸绯红,好在夜晚吹了灯,屋里光线暗淡,倒也看不出她的羞红。她嗔道:“嫂子,马上都快天亮了,你不累吗?你不困我还困呢,赶紧睡觉吧。”

    苏三娘笑嘻嘻说:“被我说中不好意思啦?有什么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我说杨大哥可比孙少爷要强上百倍。虽然论家财杨大哥现在可能还比不上孔少爷家,但是,就凭杨大哥这身医术,将来飞黄腾达财源滚滚那也是指日可待的。那孔少爷只不过守着祖上传下来的产业而已,又哪里比得上杨大哥的本事呢!更何况那孔少爷还有癫痫,我听说这种病可恐怖了。要是杨大哥肯娶你,嫁给杨大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阮彩云拉过被子,遮住了滚烫的脸。

    苏三娘又扳过她的肩膀说:“你倒是说说你心里想法呀,哥嫂好跟你们思谋。你要是真心不想嫁给孔少爷,喜欢杨大哥的话,我和你哥肯定会赞同的。——怎么样?你倒是给句话我们好拿主意。”

    过了片刻,阮彩云才细若蚊蝇地说了一句:“喜欢杨大哥的女孩子多着呢,他咋会挑我呢,我又没什么本事。”

    “谁说的?杨大哥这么多女孩都不挑,单单挑你来做他的助手,这不就是看中你了吗?所以呀,我说杨大哥心中还是有你的,不过,你也得加把劲,就像你刚才说的,杨大哥身边的女人可不少,比如那个文馨姑娘,还有韩神医家的韩姑娘,包括她的那个俏丫鬟红裳儿,我瞧都对杨大哥有意思呢。你要不抓紧了,杨大哥被别人抢走了,你就算哭破天,肠子悔断也没办法的。”

    阮彩云羞涩的说道:“我怎么抓紧嘛,我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主动说我喜欢他吧?”

    “没关系,你脸皮薄,你嫂子脸皮厚,我来说。当然,我会悄悄的问他的,不会让他难堪。他有这个心,那就叫他来提亲,他要是没这个心,我说妹子,你也只好死了这个心,还是找别人家吧。”

    阮彩云一听这话,顿时心中一片怅然。半晌,才幽幽的说道:“他要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嫁给别人,大不了头发剪了当姑子去。”

    “你瞧你说的,就这么一门心思认准他了?他不娶你你就出家当姑子?那好,孔少爷当和尚,你当姑子,倒是一对,嘻嘻嘻。”

    阮彩云轻轻啐了一口说:“我便嫁不了杨大哥,也不会嫁给孔少爷的。我压根就不喜欢他,那天救他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救他的。”

    “我知道,咱们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着让杨大哥娶你,我瞧杨大哥对你也挺好的,他应该会有这心思的。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房妻子了。明儿个我就去问问他,有没有心思要娶你。”

    阮彩云翻过身来,说道:“不要!你要这么去问他,要是杨大哥本来就没这心思,那我可没脸做人了……”

    苏三娘挠挠头说道:“说的也是,那我倒还有个主意。”

    “你说。”

    “今天你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危重病人,我们俩不在旁边,杨大哥根本忙不过来的。要不,明天一早我们去跟他说,干脆他直接雇用我们两个在他药铺当伙计。这样,你不就天天可以跟杨大哥在一起了吗?只要你跟他天天能在一起,还愁没机会让他知道你的心思吗?你也可以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那种想法呀!这种事,水到渠成最好了。”

    阮彩云一听这话,不由得两眼放光,点头说:“这还倒是个好主意,其实我以前也曾这么想过,只是一直不好意思提出来。倒不是为了别的,我看着杨大哥一个人挺辛苦挺累的,就一直想帮帮他,但是他又不开口,我也不好意思说。”

    “明天我来说,加上今天晚上这件事,杨大哥应该知道,我们在他身边,绝对能帮上很多忙的,所以,我一说他一准答应。”

    “但是,家里的地和打鱼怎么办?哥哥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

    “打鱼才能赚多少钱呀?我们帮杨大哥做手术,挣的钱可比打鱼多得多,就别打鱼了。种地就交给你哥,那几亩地,他一个人能忙得过来的。”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阮彩云和苏三娘就起来了,他们其实没有睡多久,径直来到手术室,见杨仙茅跟病人的家属依旧坐在床边守着病人。

    见到他们两个进来,杨仙茅微微一笑,没等苏三娘说话,杨仙茅却先说了:“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苏三娘忙说:“有什么事杨大哥你尽管说。”

    “昨天晚上突然出现急诊,我一个人当真是手忙脚乱,耽误了好多时间。如果不是后来找到了适合的输血人的血,只怕病人可能就死了。他失血太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准备的时间太长,因为我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耽误了宝贵的抢救时间,如果是你们两个当时在场帮我一起做准备的话,我相信能够赢得更多的时间。病人也不用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了。这一次很幸运,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幸运。所以我想聘请你们两个到我药铺来做我的助手。工钱嘛,彩云每个月六两银子,嫂子你四银子,你们意下如何?”

    孙三娘和阮彩云两人又惊又喜,没想到没等她们开口,杨仙茅却已经想到这件事,主动开口了,而且出的工钱又这么高。

    阮彩云赶紧摆手说道:“我们俩每个月一人一两银子就足够了,用不了这么多的。“

    苏三娘虽然心里一百个愿意,但是也觉得要这么多工钱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也跟着摇头,说不用这么高。

    在大宋建国初年,物价都很低廉,雇工工钱并不高,在酒楼客栈跑堂的伙计,一个月包吃包住也不过两千文,杨仙茅却一下开出了三倍的工钱,当然两人都觉得太高了。

    杨仙茅说道:“我给你们开这么高的工钱,当然有更高的要求,你们要按照我的要求练习专门的技术,你们的技术是别人无法完成的,特别是彩云,你需要帮我做一部分辅助手术,更需要技术。这些技术需要你们平时大量的练习,因此你们拿到高一点的工钱并没有什么的。再说了,我给人动手术,收入很高,当然应该给你们工钱多一些,如果你们愿意帮我,就这么说定了。”

    苏三娘不由喜出望外,见阮彩云还要推辞,赶紧扯了扯她衣袖,凑到他耳朵边说:“杨大哥是喜欢你,才给你这么高的工钱。不要拒绝了!”接着又大声笑嘻嘻道:“妹子,就听杨大哥的,杨大哥心里有数,你要是再推辞,杨大哥还以为你怕脏不怕累不愿意留在这里呢。”

    阮彩云听苏三娘先前所说,早已羞得俏脸通红,她也觉得应该是杨仙茅喜欢自己,才出这么高的钱请自己的。所以羞答答低着头没再多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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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藏书阁一介小书童,神医华陀失传医典《青囊经》。乱世之末,大宋之初。水酒萝卜麦麸饭,桂枝陈皮麻沸散。毛驴铜铃行医路,斗笠蓑衣走江山。无意朝堂为良相,心系疾苦做良医。 ———————————————— QQ千人书友群:335837313 期待您的加入!大宋小郎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小郎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小郎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