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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对方离开     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txt下载     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怀疑

    李茂立即提出质疑:“家父曾言元美公三十余年前已将此宝传于一得意弟子,此人却刚刚及冠,此事又如何解释?”

    李统看向李光,李光点点头表示李茂所说是真的,两人齐望向刘启示意他做个解释。

    刘启当然没法解释,而且也看的出李茂是铁了心不愿承认自己,就算编个理由作出合理解释李茂还是会想别的办法阻止李统他们承认自己,毕竟在赤川这一亩三分地,李茂才是最高领导人。

    从刚才护院们未听从李统退出去就可以看出李茂若是不愿服从于吉之命帮助自己,即使李统他们承认自己也没用,继续留在这里也是白费力气,还是安全脱身要紧。

    刘启傲然说道:“此事详情恕我今日难以明言,不过伯盛公不必为难,我不会强人所难,我即刻就走只当从未来过赤川,还请诸公忘记今日之事。”

    李茂听了态度明显缓和,施礼道:“事关重大,茂不得不慎之又慎,他日元美公若能亲临赤川,茂定率全族听凭使君差遣。”

    “若日后元美公因此怪罪,茂愿独受责罚。”李茂抢先说道,想堵住李统的嘴。

    李统怒道:“若无元美公相助,李族早已覆灭,你我焉有今日?如今他师徒向你我求助如何忍心袖手旁观,你我岂不成忘恩负义之徒?”

    李茂大喝道:“此人疑点重重,无法断定真假,我之决断关系全族安危,不敢轻言举族犯险,我意已决,再有多言者家法发落!”

    “送客!”冲刘启略一拱手,李茂背过身子,李统气的胡须乱颤,可又无可奈何,满脸愧色向刘启施礼后一把推开一个护院冲出屋去。

    李光将太平经还给刘启也一施礼叹了口气离开了。

    刘启小心揣好太平经,在四个护院前后左右严密“保护”下从一道小门出了李家大宅,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到街市中找了名熟悉道路的向导约好时间就匆匆回到落脚的小院儿和程观四人汇合。

    高腾和高谭高敬除外采买食物去了,只留下程观在屋中呼呼大睡,刘启走到后院喂马逗狗以解心头的烦闷。这次赤川之行可谓是彻底的败笔,不但没有得到预期中的雄厚资本,还差点被视作骗子绑起来送官,都怪于吉不会写信,有什么事不能让自己告诉他们吗,等他们承认自己以后再想抵赖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更失败的是没有按计划在李族安排好身份,自己早已告之高鸿等人是李族中人,又没法解释自己的苦衷,一旦日后露馅儿高鸿和刘洪等人定会心中生疑,在这个无比重视出身门第的时代,甚至会直接导致自己内部生乱。看来只有找机会花钱给自己上个户口,名字也得换,否则会被李茂识破,哎,少不了一番编造各种理由来掩饰这件事。

    这件事还不能假手他人,也急不得,李茂一定会留意自己的动向,现在再进城肯定会被发现,从江州回程的时候再想办法吧,至于招募乡勇一事,哎,但愿赵笮能帮上点忙。

    刘启吩咐药童记下自己口述的消肿化瘀的药方交给邓傅,并嘱咐严颜回家后如何用药,严颜的脉象付昊早已熟知,今日来时又再次诊过一次,药方是赵笮和付昊根据刘启的思路商议之后下的,所以不必担心用药有何不妥。

    针灸之后不会立竿见影,患者体质不同,消肿速度有快有慢,最快也要过上一晚,次日才能见效。

    忐忑不安的渡过一个不眠之夜,次日朝食刚过,监视严府的亲卫就回报严颜再次乘车往医馆而来,很快就到了门外,刘启紧张下楼步入大堂,只见严颜在随从的搀扶之下慢慢的走了进来。

    刘启高悬的心终于重重的放了下来,严颜激动的眼圈通红,挣脱随从一揖到底:“多谢先生相救之恩!”

    “希伯公折杀在下啦,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万万不敢当此大礼,快快请起。”刘启急忙上前扶住严颜。

    邓傅领人将一只大箱子抬进堂内,严颜紧紧抓住刘启激动的说道:“颜受病痛折磨久矣,恨不能速死得以解脱,幸遇先生施神术相救,今献此区区薄礼以报先生厚恩之万一,请先生万勿推却。”

    刘启的确不想推辞,严氏通敌给赵笮造成极大损失,怎么说严颜也要负上个连带责任,就当提前收取些补偿吧,谦虚几句刘启就将箱子笑纳了。

    “在下一觉醒来,只觉腰背可以伸直,行走时左股和腿上的疼痛已经可以忍受,恳请先生再施神术根治在下的顽疾。”

    严颜的病情实际上并不是很严重,症状发展如此迅猛明显是因外伤引起的急性发作,治疗起来难度不大见效又明显,刘启这半吊子“神医”真是歪打正着了。

    如果严颜在四十岁以前治疗,只需再针灸几次就可以彻底治愈,再不复发,可惜由于年龄的原因,他的元气不可避免的会越来越弱,肌肉无法完全恢复,脊椎骨会因肌肉松弛而继续变形,药物是无法对抗人体自然衰老的,所以日后肯定还会再次发作。

    至于如何延缓发作和发作之后的后续治疗就主要依靠汤药了,这可不是刘启能办到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以前爷爷教授医术的时候怎么没有用心一点呢!

    刘启无奈的说道:“在下身有要事,无法在江州久留,今日便要启程,不过公请宽心,只要施法得当,此疾并不难治,只需按在下方中所嘱,以艾柱灸烤患处,最多一月即可痊愈,不过切记痊愈之前不可将腰间朱砂洗去,以免灸偏部位,汤药亦要服够十剂。若病情有变,针法药方在下都已尽授予赵太守和付先生,公可自向他二位求助。”

    再三挽留之下刘启只是摇头,再次针灸过后,严颜正欲再次恳求,可门外很不配合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太守府的亲卫大步走进堂中冲刘启行礼道:“太守有请先生过府一叙,先生请。”

    无奈的目送刘启钻进马车远去,严颜只好谢过引荐人付昊之后打道回府。

    通过买通的严府各宅中的下人,严颜家中各个重要人物的一举一动都在刘启的掌握之下,随着严颜的病情很快好转,其私军立即恢复了秩序,各级将领频繁的出入严颜家中,当然本族中人和固陵一脉族人的冲突也立即显得尖锐起来。

    邓傅作为严颜的心腹之人,平日又极为高调,想不引人注意也不行,对他的调查很快就取得了巨大成果,很自然的被刘启选中成为关键的棋子。

    于是那名粮商王安和邓傅分手后半路被太守府亲卫请去喝茶,在既往不咎的承诺之下毫不犹豫的卖了邓傅。

    于是赵笮调兵遣将命亲卫之首赵戎亲自率人在邓傅回城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重重埋伏,并在王安的配合下演了一出好戏。

    于是就有了那让邓傅终生难忘的惊魂一夜。

    其实刘启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这条计策有太多的变数,毕竟准备仓促,计划中所有人员都没有反复进行过针对性的训练,极可能露出破绽被邓傅识破;也可能邓傅会为了掩盖罪行作出不可预料的愚蠢行动,比如直接远逃外乡;就算邓傅的行动完全符合计划,但回家之后很可能被暴脾气的严颜一刀砍了。

    而最让刘启担心的就是严颜的反应是他们根本无法预料和控制的,万一严颜根本就和固陵一脉的族人是一丘之貉,只是平日掩饰的好他们没有发现,那将是个巨大的麻烦,严颜会立即识破他们的计划,太明显了,江州地界之上有能力做到这些的只有太守赵笮!

    如果严颜暴起发难,虽然各处城门都提前做了准备,但薄弱的兵力却是最大的隐患,就算攻不进江州城,引发的政治风暴也会让赵笮焦头烂额的。

    可是赵笮极其手下心腹反而认为应该立即动手,他们需要尽快除去后患好可以集中全力对付黄巾贼众,而且严家私军对太守权威是个巨大的威胁,尽快将其吞掉可以震慑刘璋和各县其余不安分的大族,如今邓傅为节省粮草中饱私囊而勾结军中将领遣散了三分之一还多的兵卒,并规定剩余的一千多人一分为二,轮流在军营值守,兵卒们也久疏操练,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错过此机会,严颜不日即将康复,邓傅定然会马上补救,一旦其兵员补齐恢复训练,等己方准备好时对方的实力也增大了很多,风险并不比现在小多少。

    收益还是远远大过风险的,赵笮当机立断下令动手,刘启只好将赌注都压在严颜的人品之上。

    还好,可能是亲卫们的演技出色,邓傅顺利上钩儿了,而严颜也没有辜负其史上的忠义之名。

    得知严颜开始疏散自己家人的消息后,刘启知道严颜没有参与通敌,并会按照他们的预料准备动手清理门户了。

    严颜为保全家族不得不向太守低头,带着两个儿子来到太守府求见赵笮。

    命儿子在府门外等候,严颜独自进了太守府,却发现赵笮身披甲胄,身边的亲卫脸上也显得杀气腾腾,顿时心中一寒,满脸愧色的跪倒在地沉声道:“参见府君,末将治下不严,族中竟有人私通黄巾贼寇,今特来向府君请罪!”

32.黄巾入城

    赵笮冷冷的缓缓说道:“严颜,我亲率大军在外浴血奋战,为国除贼,尔等食君之禄深受国恩,却不思报效国家,不但不听号令协力讨贼,反而私通黄巾意图谋反!我正要亲去擒你,你倒自送上门来,好,来人!”

    严颜颤声道:“府君且慢,严颜甘愿领死,只求府君允许颜亲手诛除家贼,将功折罪,保全无辜族人性命,望府君开恩。”

    赵笮冷笑一声喝道:“大胆严颜!尔等犯下滔天大罪,事到如今还不幡然醒悟,洗颈就戮,反而擅自调兵暗中集结,妄图陈兵城下要挟上官,难道真要谋反不成,不怕祸及三族吗?!”

    严颜暗中召集所部将领集合起现有全部人马是为了防止有部下被通敌的族人收买狗急跳墙,同时也的确做了震慑赵笮的打算,严家军将会在他进太守府的同时陈兵城下请求入城,此时赵笮的大军远在几百里之外,定然会对自己的人马有所顾忌。

    可虽然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但显然赵笮早有准备,尤其是一句“祸及三族”彻底击碎了严颜最后的心理防线,长叹一声道:“严颜不敢,调动兵马只是为防止家贼执迷不悟不肯甘心认罪就擒,绝无他意,望府君明察,府外二人乃颜之亲子,愿留下为质。”

    严颜从怀中掏出印信双手托起:“此为印信,府君仁德,万望高抬贵手放过严颜数百无辜族人。”

    交出印信就代表着严颜放弃军权,赵笮心中也松了口气,示意亲卫收起印信,瞟了一眼屏风后同样紧张了半天的刘启,故作为难的沉吟片刻:“希伯德行高洁,笮素来敬佩,我早已查明内奸出自你严家,主谋乃固陵严湛,可不敢相信希伯参与其中,故尔迟迟未肯大动干戈。”

    严颜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愣了一阵才感激的拜倒:“府君厚恩颜铭记在心,日后有所差遣万死不辞!”

    赵笮起身上前扶起严颜:“希伯若能大义灭亲揪出主谋之人以表明清白之躯,我定上表州府和朝廷申明原委,定然为希伯保全忠义清名。”

    直到此刻严颜彻底放弃了所有的侥幸:这赵太守果然厉害,饶是固陵那边费尽心机行事隐秘,在他面前却像是笼中之鸟一样,早被掌握于股掌之间!

    心中暗叹一声,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犹豫,立即答道:“严颜明白,多谢府君!”然后深施一礼退出门去。

    赵笮微笑着冲贴身亲卫赵戎点了点头,赵戎立即领兵紧随严颜左右,往城门去接收严家私军,刘启则从屏风后出来对赵笮竖起大拇指,赵笮哈哈大笑着拉起刘启的手臂大步走出门去。

    刘启远远看着在刀枪之下惶恐不安的老人妇孺,严家固陵一脉的族人共有两百多人,加上家仆近五百人,排着长队的被押往大牢准备甄别,其实参与通敌的最多几十个人,但若按照这个时代的法律,这五百人和固陵严家的上千人一样将无一能够幸免。

    刘启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无辜的人被牵连丧命,向赵笮出言求情,赵笮亦非严酷之人,另外还要顾及安抚严颜,所以痛快的答应只诛首恶,胁从下狱,不知情者一概免罪,为此严颜对赵笮感激也是发自真心。

    赵笮忙于审问甄别,写公文奏表等公务,刘启本想此事了结之后立即起程回固陵,无奈一整日都没有见到赵笮的面,只好回到太守府准备等晚上等赵笮回府后再当面告辞。

    眼看就过亥时(晚九点至十一点)了,可还是未见赵笮回府,刘启只好让府中亲卫去查问,结果亲卫回报说赵笮仍在大牢中审问犯人,让他不必等候。

    刘启只好回到他的小楼中,在汉代可不比后世,不但没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就连出个门都有危险,因为晚上是要宵禁的,虽然有太守府的侍卫陪同自己出去溜达溜达不会被巡夜的兵卒当做不法分子抓起来,可大街上一个人没有自己去哪里逛?

    这时辰仍在营业的也只有青楼了,可一想到青楼刘启心中虽然有些痒痒,但怕传到赵笮,呃,还有赵慈的耳朵里有损自己的形象,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这诱人的想法。

    自己打来温水灌满浴桶,泡在水中刘启凝神运气练习正气决,待到水温渐凉后起身擦净,躺在塌上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赵韪欣喜若狂的接受了赵笮的提议,联合起来将野心勃勃的严湛连根拔起,此时想必已经准备周全,就等江州这边成功策反严颜的消息了。

    消息再有三四天就会送到赵韪手中,对赵韪来说这可是个天大的人情,只要能维持好和赵韪的关系,益州的东大门就算时刻对自己开放了,赵笮就能毫无阻碍的为自己源源不断的输送兵员和物资。

    而永宁也会很快安定下来,没了内奸黄巾贼定然无法再与官军抗衡,用不了几日就会被官军剿灭或是主动退回江阳郡,赵笮就会陆续挑拣精锐人马前往固陵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准备东进江东。

    一想到儿时领兵作战,驰骋沙场的梦想即将实现刘启就激动不已,也有些无从着手,是啊,后勤保障,整备练兵,行军布阵,这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仅仅处于概念阶段,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行事,绞尽脑汁也没有搜刮到多少能用的上的东西,哎,不得不承认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而手下可用之人只有高鸿和刘洪,这两人可都是从未在史书上露过面的小人物,能够担起重任吗?(刘洪的传记篇幅可不小,可惜同时代的强人太多了,相比之下就有些黯然失色,难于被人熟知,当然刘启这么想主要是因为他学业不精不好好读书)要是能说服严颜投靠就好了,刘启还是不能免俗的更喜欢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名士”。

    刘启认为如今严颜已经无限接近自己了,很明显在永宁严颜和他的家族再次崛起的希望是微乎其微的,只要自己给他画出一张无比诱人的大饼,相信无比在意家族利益的严颜会乖乖就范的,哼哼。

    “咚咚咚咚……”

    在梦中,刘启看到自己身披铁甲战袍,骑在骏马之上挥臂一指,身后有周瑜、赵云、张辽、诸葛亮、郭嘉等等诸多三国名臣猛将齐齐率领麾下虎贲之士杀出,旌旗烈烈,战鼓震天。

    “咚咚咚咚……”

    这感觉真是他喵的太爽啦!

    呃,就是这鼓声实在是太大,耳朵都快震聋了。

    “别敲啦!”

    猛然惊醒,如豆的油灯依然在轻轻跳动,不知为何外面传来极为嘈杂的声音,而房门正被人敲的震天响,刘启急忙起身,还未等奔到门前,那人急不可耐的一脚将门踢开,是名叫杜捷的太守府亲卫。

    杜捷冲进来一把抓住正迎过来的刘启,焦急万分的哭喊道:“子渊先生,大事不好,黄巾贼攻入城中,府君已遭不测!”

    “你说什么?!”刘启脑中轰的一声,一时间一片空白。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刘启突闻噩耗心痛欲绝,泪流满面的杜捷说道:“我已命人在侧门备好马匹,请先生护送府君家眷速速逃出城去,好让我等再无牵挂,一死以报府君!”

    楼下噔噔乱响,程观等四人奔上楼来,看到刘启立即扑了过来,高腾急切的说道:“黄巾贼已杀入府中,四面皆有,先生快快随我等从马厩翻墙出府,我等定然死战护送先生出城!”

    夜风大作,吹得残破的门板咣咣直响,却无法减弱一丝刘启的滔天怒火,他怒吼一声:“我受师兄厚恩,未报分毫,今日若弃师兄家小不顾,和禽兽何异?!你们去吧,给我留一把刀!”

    杜捷率先单膝跪倒,眼含热泪双手抱拳道:“先生高义!”

    程观等人也先后跪倒,齐声高喊:“誓死追随先生!”高腾无奈也只好跟着跪倒。

    刘启重重点点头,抓起一把刀抽刀出鞘:“杜捷!高腾!高敬!立即收拢府中亲卫,往侧门处列阵拒敌,掩护府君家小出府!”

    “喏!”杜捷和程观高敬高喊一声转身奔下楼去。

    “程观!高谭!随我来!”

    “喏!”

    刘启带着程观和高谭冲出小楼,只听太守府正门方向到中心的庭院处都充满喊杀声,刺耳的兵器相交和怒喝惨叫声此起彼伏,正往赵笮平时起居的后院蔓延。

    而院墙之外,火光冲天,远远的听到到处有人在喊:“城破啦!太守已死!……”

    刘启心中一痛,紧咬牙关提刀飞奔往喊杀声的方向。

    冲到连接前后院的庭院,很快就看到无数衣衫褴褛面目狰狞的黄巾贼兵高举着火把和刀剑和太守府的亲卫搅在一起厮杀,亲卫们虽然身强体壮,但毫无准备听到太守身亡更是群龙无首惊慌失措,加上人数处于绝对劣势所以节节败退。

    “杀!”

    刘启抑制不住怒火率先高喊着冲向贼兵,程观高谭紧紧跟在他身边保驾护航。

    贼兵们被三人从侧面突然杀出打了个措手不及,接连几人被程观高谭砍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冲破的院门又被缓过一口气的亲卫们死死守住。

    刘启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第一个目标显然不是软柿子,气急之下他毫无章法的一刀未伤及对方分毫反而刀被重重磕飞,虎口一阵剧痛,幸好高谭紧跟着挥刀猛劈逼退那个贼兵。

33.虚惊

    肘击、手刀、鞭腿,刘启只好用自己最擅长的徒手格斗技巧,对付武器低劣的贼兵倒也绰绰有余,可惜毕竟贼兵人多,没放倒几个,他们三人和剩余二十几个亲卫们还是被迫聚拢在一起死守院门。

    亲卫们训练有素,靠在一起结成一个小方阵,攻守配合很是默契,万幸的是贼兵们并未携带弓箭,而庭院虽大却布满竹林矮树,中间还有一个池塘,所以贼兵虽多却只有少部分能够冲在前面,其余的都在后面干嚎着使不上劲,这才迟迟没有攻破这小小的院门。

    不过没过多久,很多贼兵就翻过院墙绕过他们直奔后院,后院人手更少而且地形开阔,更加难以防守,可刘启不能眼睁睁看着赵笮的家小落入贼手,只好下令退入后院。

    亲卫们虽然不知道刘启的具体身份,但都明白他和赵笮的关系密切,不费吹灰之力就揪出内奸,收服严颜的事迹外人不知,可他们心里都一清二楚,那鬼主意可都出自这年轻人之手啊!

    亲卫之首赵戎跟随赵笮不在府中,所以此刻府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刘启了,亲卫们有了主心骨立即恢复了镇定,从容不迫的且战且退来到后院。

    后院中一片狼藉,哭哭啼啼的妻妾侍女,嚎啕大哭的婴儿幼子都聚拢在一起,杜捷已经收拢了十几个亲卫和高腾高敬两人正焦急的等待着,看到刘启他们井然有序的退了过来心中稍定,搬开堵门的木石涌出门外汇合在一起。

    后院侧门外也到处是火光和贼兵的喊杀声,前有追兵后有堵截,难道这次真要壮烈在这儿了么,刘启心中一凉。

    而众多贼兵在这狭小的院子和配合默契的亲卫刀下也死伤惨重攻势渐缓,视死如归的亲卫们怒吼声中一波贼兵一瞬间被齐齐砍翻,望着浑身是血宛如杀神一般的亲卫们,一时间剩余的贼兵眼中都露出惧色,竟然不敢上前。

    后面一个头目模样的贼兵狂吼道:“他们只有这十几个人,怕什么,咱们一拥而上杀光他们!谁先抓住赵笮,他们身后的美貌妇人还有满屋的金银细软就都归谁享用!给我冲!”

    刘启不擅用刀也不知该怎么和亲卫们配合,所以干着急出不上力,幸好高腾在屋中找到两把弓,可惜箭不多,只有两壶,两人爬上墙头寻找对亲卫们威胁最大的贼兵。

    眼看两人的箭眨眼之间就所剩无几,刘启焦急的飞快转动脑筋盘算这脱身之计,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顿时恍然大悟,他们急切间突闻城破和赵笮遇害心神大乱,府外又到处是贼兵喊杀放火,哪里顾得上去印证真假,仔细想想城门早已关闭,若有贼兵攻城哪会毫无动静的就攻入城中,定然是早已潜入城内的小股贼兵趁夜作乱。

    而他们的目标当然是攻入太守府擒获赵笮,挟制太守才能自保并接应大队贼兵入城,怪不得不见其他方向的贼兵杀进来只是在外喊叫。

    贼兵是不可能杀掉赵笮的,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抓住赵笮,否则根本不必费力攻打太守府,他们不知道赵笮在大牢连夜审问犯人,不在府中。

    刘启毫不犹豫的用尽全力将箭壶中的最后一支箭射出,“嗖”的一声,火光中那名贼兵头目被射穿简陋的皮甲没入胸口,惨叫着仰面倒地。

    “众将听令!府君没死!只是小股贼人作乱,府君已率大军杀到,大家冲啊!”

    刘启伸臂虚指着正门方向大喊一声,然后从墙头纵身跳下,抡起弓来狠狠抽倒一个贼兵,率先冲入贼兵之中。

    高腾程观等人也大叫着跟着护在刘启左右,亲卫们一听太守未死还领兵来救,顿时气势如虹猛冲过去,反观众贼兵,看到刘启手指身后,真以为官军回援,加上头目已死无人号令,面对着气势如虹的亲卫那整齐的雪亮刀锋发出的混着血色的骇人光芒,贼兵们一个个都心惊胆战。

    一个贼兵浑身发抖,最后竟然哀号一声扔到兵器掉头就跑。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做贼多年,大多贼兵都是机警奸猾之徒,后面不知所以的贼兵看到前面的同伴惊恐的向后逃去,许多人感到情况不妙也跟着逃跑,连锁反应之下,逃跑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成了大溃散。

    剩下不多的悍不畏死的贼兵各自为战,很快就被清除,亲卫们嗷嗷直叫冲出去乘胜追击,浑身被汗水浸透的刘启气喘吁吁的坐在长廊的回栏上休息,别看他人高马大,可耐力却远远不及那些矮他一头的亲卫们。

    贼兵很快被赶出太守府,众亲卫重新将大门死死堵住,从库房取出盾牌弓箭,攀上墙头布置防御,府外虽然仍是处处火光并未见到援兵的踪影,可镇定下来的亲卫们仔细听那喊杀之声的确分辨出贼兵人数很少,顿时放下心来派人前去大牢联络赵笮。

    片刻之后,亲卫回报,赵笮安然无恙,正领兵在全城清剿残贼,在贼兵骤起发难时,赵戎就率亲卫将赵笮护在高楼之上,也很快察觉贼兵人少,此刻得知家中无恙并探明情况后立即收拢城中官军杀贼灭火。

    彻底放心的刘启终于松开了紧绷的神经倒头就睡,直至天色渐明赵笮全身披挂率军回府才被唤醒。

    赵笮一马当先奔回府内,见了父母妻小毫发无损也是热泪盈眶,找到满身污渍的刘启激动的长须乱颤:“愚兄家小得以保全全靠子渊大义相助,子渊临危不乱妙计退敌,真乃奇人也!”

    浑身酸疼的刘启差点被激动的赵笮摇散了架,和这个时代的职业士兵相比,刘启从前引以为傲的体能根本上不得台面,如果不是练习正气决已经走上正轨开始发挥功效,如果不是那张弓只是普通的一石弓,光射出那十几枝箭就会让他双臂脱力。

    此刻刘启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昨夜又亲手杀了一个人,间接因自己而死的也有好几十个人,不过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做恶梦,甚至回想起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自己这么快就适应了这种厮杀搏命的生活了么?

    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赵笮冲众儿女招招手催促道:“快快,你们快来拜谢叔父!”

    除了两个女儿,赵笮的儿子们年纪都比刘启大,却一个个伏在地上口中叫他叔父,尤其其中还有赵慈,刘启哪受的了这个,很无奈扭头冲赵笮正色道:“弟受兄厚恩,此分内之事,师兄如此可是见外了。”

    赵笮极为感动,拍拍刘启的肩膀重重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用了足足两日,才将分散躲藏在城中的残贼肃清,经过审问俘虏才知道原来贼首徐习从江阳进入永宁本没打算久留,只是欲借道而过往巴郡而去的,巴郡富庶又紧邻固陵和汉中,方便进入巴山之中藏身或出益州奔往他处,且更便于得到严湛的资助,可是没想到永宁太守赵笮如此强硬,还未来得及劫掠第二个县城,大军就杀到眼前。

    虽然有内应通风报信得以避其锋芒,损失不大,但之后官军据城固守,黄巾贼军根本无力攻城拔寨,他们人数众多受限于地形亦难以绕行,只好四处游走劫掠以充军资,但周围各县早有准备,所以所获无几。

    身后江阳郡也应赵笮之请出兵征讨,腹背受敌之下粮草日渐短缺,徐习只好趁赵笮回江州之际行险遣一部四百余人昼伏夜行悄然潜之江州附近山林之中埋伏,本想待赵笮押运粮草行至半路时将其截杀,哪知迟迟不见动静,徐习只好派信使秘密潜入江州城联络内应。

    城中内应极为兴奋的提出一个大好消息,赵笮已将江州周围官军抽调一空,江州城此时极为空虚,仅有老弱兵卒数百,可立即派兵入城行刺赵笮,顺便将严颜一并杀掉好让他们趁机接收严家私军。

    果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徐习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仰天长笑,兴奋的当即下令江州城外潜伏的人马依计行事,不过命令中多了两条,将内应一同干掉,顺便活捉赵笮占了江州城,而徐习自己则抛下老弱伤残迷惑官军,密令精锐即刻趁夜轻装简行,绕过各县县城,一路不得暴露行踪,直奔江州。

    徐习造反多年,自然明白这些豪门大户对自己哪有什么好意,不过相互利用罢了,如果双方互换下位置,徐习相信严湛会采取相同的做法,所以没有任何的心理包袱。

    如果趁此机会将计就计来个鸠占鹊巢,那就有机会重聚大军,再创当年马相赵祗起兵十余万大军所向披靡的风光了!

    三日前四百余人在内应的帮助下分批打散混入江州城,在城中偏僻之处落脚以待时机,怕引人注意所以只敢在夜间小心行动,白日全靠内应派人送水送食传递消息。

    怎料昨日突然失去内应的联系,人生地不熟的贼兵入夜后也未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头目感到不妙,只好下令自行动手。

    赵笮明白了事情始末,听的冷汗直流,太险了!若不是巧遇刘启来投,设计及时揪出了内奸,此时恐怕不仅自己早已死于非命,江州城也会失陷于贼手了。

    眼下黄巾贼大军肯定已经悄然接近江州了,得马上命令永宁以北各县调集官军征募乡勇南下保卫江州,赵笮赶紧吩咐亲卫从速将调令用快马战船送至各县,并将此事立即告知刘启。

34.我要吃桂花酥

    亲卫走后,赵笮独自来回踱步苦苦思索了许久后召来幕僚商议,自己的计划刚一说出就立即遭到一致反对,可惜他们又想不出更好的对策,最终赵笮不顾劝阻力排众议,众人只好听令行事。

    心烦意乱的赵笮不耐等候,吩咐手下道:“来人,备马回府。”

    刘启在庭院中绕圈子绕了整个时辰了,连赵慈从面前经过都没注意,他在为江州的形势犯愁,本来准备尽快和赵笮告别后回固陵的,急于离开主要是黄巾的势力太广,虽然揪出了严家的内奸,但刘启相信黄巾贼绝不会没有其他耳目,在江州呆久了必然会大大增加自己暴露的几率。

    即使那跟踪者和张角无关,刘启也清楚张角早晚会关注自己的,若被他得知自己和赵笮还有李家的关系,谁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刘启绝不愿意因为自己让赵笮一家人受到丝毫伤害。

    可现在得知黄巾贼大军的动向后,刘启也立即感到形势的微妙,这股贼军可都是多年来优胜劣汰下来的精锐,绝不可小觑,眼下他们如同一群饿极的狼,就在不远处紧紧盯着空虚到极点的江州城,随时准备猛扑上去。

    幸亏及时发现了贼军的意图有了准备,毕竟贼军只有三千左右,想攻下江州这样一座严阵以待的坚城还是很困难的。

    刘启丝毫没有因此感到轻松,贼军背后有实力最强的官军主力,而此时贼军应该离江州不远,如果攻不破江州城则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四散在江州周围的山区和官军打游击,那对于江州地区的百姓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二是继续向北逃窜,面对扼守咽喉要地的临江,比官军只强不弱的李家显然会让贼军碰的头破血流,同样得窜入附近山区,临江地形更为复杂,清剿会更为艰难。

    赵笮对自己有恩,所以现在不能走,否则过不了自己的良心这一关,而且刚刚才让赵慈有了些好感,这样一走叫人家怎么看自己……

    咳,咳,想到哪里去了,刘启心虚的四处张望,还好,周围没有人。

    怎样才能帮助赵笮以最小代价完全歼灭这股贼军呢?

    中国的军事思想更新发展从未停止过,但现在毕竟比自己那个时代早了近两千年,单说对情报的运用和重视程度吧,虽说早在春秋时期,孙子就提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明确表明了军事情报对于战争的重要性,但实际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具有成为军事家的头脑和能力。

    就拿侦查严颜家的内奸这一次行动来说,严家内部不和到自相残杀的地步这样的重要的信息,太守府大小官员竟然没有一个重视并加以利用的。

    反倒是太守府的亲卫们表现出色,盯梢、跟踪、套话等等,每一项都能干净利索的完成,说明人员的基本素质都是很好的,只是缺乏一个真正重视并能很好运用情报的首脑人物。

    今后一定要加强情报人员的培养,不过现在显然是来不及了,眼下只能从少的可怜的信息中想象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想个好办法应对这次危机了。

    这股贼军侵入永宁时总数上万,不过大部是而且多为裹挟来的平民百姓,很大一部分是根本没有战斗能力的老弱妇孺,真正的主力也就三四千左右,军械粮草又严重短缺,所以战力不强,和官军正面对敌屡战屡败。

    贼军抛弃老弱妇孺,只有主力绕路潜行至江州,再无汇合的可能了,考虑到几月来征战中的战损和翻山越岭行军中的减员,相信此时贼军主力也就是三千左右,实力已经大为减弱。

    但江州本身只有官军不足千人,即使加上收编的严家私军和临时征集,现在兵力也仅仅不足五千,四面守城都嫌不足,出城围歼贼军完全是白日做梦。

    贼军的粮草紧张不可能等待多久,很可能就在明日或者后日就会发难,而官军主力目前可能刚刚接到合围贼军的命令,根本来不及回击贼军,李茂和江州北部各县的援军也很难在短短两日内赶到。

    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孱弱到极点贼军从鼻子底下流窜进深山之内重获喘息之机,祸害周围百姓?

    赵慈在院门口的几株翠竹后偷眼看着庭院中刘启急躁的来回踱步,自从他奋不顾身勇救家人之后,赵慈再看到刘启就不觉得像以前一样抵触,甚至想起他以往举止中的失礼之处也显得没那么讨厌了。

    今天他好像转了性儿,从他面前经过时他竟然一本正经,目光甚至没有在自己身上有丝毫停留,是身边有众多嫂嫂和姐妹的缘故么?可现在院中再无旁人,他会不会固态萌发?

    母亲和妹妹还等着自己呢,赵慈只好硬着头皮捧起装点心的小匣子轻移莲步来到刘启身旁,微一屈身算是行礼,轻轻叫了声师叔然后逃也似的快步走开。

    走出庭院时不由自主的扭头回望,那位师叔好像根本没看见她,只是紧紧皱着眉头盯着池水发呆。

    他又在想什么鬼主意?赵慈不禁想起这貌似轻浮不羁的师叔为父亲设计除掉心腹大患严家军的那夜,他也是这样一副专注沉思的模样。

    从前还真没有注意过,他长的还算蛮俊秀,举手投足透着一股独特的儒雅,这样一个纨绔公子一般的家伙竟然能临危不乱,沉着冷静的率领仅仅二三十人打退十倍于己的凶残反贼!

    看着池边如石雕一般肃立的刘启,想起那夜他高高立于墙头,张弓搭箭,振臂一呼,率先冲进敌阵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的威风,赵慈脸上腾起一片红云,眼神竟渐渐的痴了。

    “姐姐,姐姐,你在做什么?我要桂花酥。”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身边想起。

    赵慈猛然惊醒,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妹妹赵恬,赵恬是赵笮年纪最幼的女儿,小字宁儿,今年刚过十岁,在母亲那里撒娇嚷着要吃桂花酥,等候多时也不见姐姐取来就自己出来寻找。

    “啊,宁儿?给你,给你,小声点,我们快走,回房再吃。”赵慈心中好似一头小鹿乱撞,脸上一阵火热,心虚的催促妹妹赶紧离开。

    赵恬抓起一块桂花酥塞进口中,哪里还顾得上问姐姐为什么要盯着那位新住进府中的叔父看,喜滋滋的被姐姐拉着离开。

    “姐姐,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赵恬发现今天姐姐今天很不对劲,拉着赵慈的衣袖摇晃着问道。

    “惜怜,惜怜?”赵慈的母亲李氏看到女儿的反常也担心了起来。

    赵慈漫不经心的陪着妹妹玩,心却早已飞到庭院中去,母亲和妹妹叫她都半天没有反应,回过神来立即羞涩难当,红着脸答道:“啊,娘亲,女儿没事,就是落了东西在房中,女儿先告退了。”

    李氏摸了摸赵慈的额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确认没有生病才放下心来嘱咐她回去休息,不过她脸颊边的一片红潮却引起了李氏的注意。

    嗯,女儿长大了,到了该嫁人的年龄,若她有中意的男子,其家世人品不差的话是该和夫君提一提了。

    赵慈走后李氏抱起赵恬仔细问了方才的情形后大吃了一惊,难道女儿的意中人竟然是那个刘启?此子的外貌倒是没的说,高大俊朗能言善辩,怪不得能讨女儿欢心,从衣着谈吐还有那几个随从的精明干练来看,倒也是个颇具才干之人。

    就从舍身退贼,力保全家这件事来说,人品也让人放心,女儿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不过这桩婚事怕是难以结成,别看他和女儿年纪相仿,可却是女儿的师叔啊,这差着辈分呢,夫君那里定然不会同意此事,哎,天作之合竟然难成么?

    无论如何也要圆了女儿的心愿才是!

    女人的头等大事就是择一佳偶,李氏自然极为紧张亲生女儿的婚事,急的眼泪直在眼眶里转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去找赵笮的正妻韩氏。

    刘启沉思了半晌仍然毫无头绪,烦躁的抓起两块石头,狠狠的将一块扔进池塘,噗通一声水花飞溅,荷叶上的青蛙和青石上的鸟雀惊的四散而逃,这情景像是预示着黄巾贼亦会脱身逃窜一般。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刘启一惊猛然回身喝问:“是谁?!”

    没人陪赵恬,她只好自己满世界溜达,走到池塘这边突然想抓几条鱼养着玩,没想到刘启也在,这位叔父平日里和蔼可亲,还会讲故事给自己听,很受赵恬的欢迎,所以,赵恬准备和他开个小玩笑,偷偷溜到他身后吓他一吓。

    谁知道什么人惹到了他,突然发火扔石头,望着他横眉立目凶巴巴的样子,赵恬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泪水一个劲的在眼中打转。

    赵笮长的就是仪表堂堂,几位夫人也都容貌不俗,所以几个子女都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赵恬也生的杏眼桃腮,唇红齿白,肤如凝霜,活脱脱的一个小美人坯子,现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泪光,好像漫画中的可爱小萝莉一般。

    刘启赶紧扔掉手中的石头,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用最最温柔的声音问道:“宁儿,怎么一个人来这儿玩耍呀?”

    赵恬反倒哇的大哭了起来,刘启急忙上前说好话:“宁儿乖,不要哭,你想要什么叔父给你买……”

    “我要吃桂花酥。”赵恬提出条件。

35.来势汹汹

    “这个,这个,我这就买去。”

    “我现在就要!”

    “呃,换一个行不?”

    “呜呜…………”

    眼看赵恬又要哭,刘启看到了她手中的小瓷盆,赶紧抓起来扬了扬:“你拿这个要干什么?养花么,叔父教你种花好不好?”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果然,赵恬立即止住了哭声,稍微犹豫了下怯生生的说道:“我不要花,我要鱼。”

    “哈哈,这个好办,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抓一条来。”

    刘启在角落里放置修建花草工具的竹架上拿了一个竹竿,用小刀把竹竿一端削成锐角,走到池边撒了把鱼食,水中的游鱼立即被鱼食吸引围拢过来,刘启看准了闪电般将削尖的竹竿插入水中,再提起来时竹竿上已经多了一条拼命挣扎的红鲤鱼。

    可刘启得意洋洋的将鱼拿到赵恬面前的时候,赵恬却放声大哭,这回的音量明显又提高了一个档次,刘启被震得耳朵都快炸了。

    对了,她没说要烤着吃来着,刘启哭笑不得的放下竹竿,可这回无论如何也哄不住赵恬,正手忙脚乱间,听到了赵慈的声音由远而近。

    “惜怜,快来哄哄你妹妹。”

    刘启可算盼来了救星,声音都有些发颤。

    赵恬见了姐姐立即停止了哭泣,委屈的申诉刘启的“恶行”,撅起小嘴小声抽泣着。

    赵慈横了刘启一眼,眼神中明显有些愠怒,低头安慰了妹妹两句,拉起妹妹的手走到池塘边。

    刘启已经下了决心不再招惹赵慈,本想悄悄离开,可看到赵慈在水边脱下鞋袜提起裙角无意中露出一截宛如羊脂白玉般的秀美小腿之后就再也迈不开腿了,天哪,这妮子当自己是透明人么?

    赵慈还不满十七岁,平日很少走出深宅大院的她当然不知道这位“长辈”满脑子的邪念,在浅水处一个石块围成的圈内远远抛下鱼食,不一会儿水面就波动了起来,赵慈又往石圈内投了一把鱼食,清澈的池水下清晰的看到几条或大或小五彩斑斓的鱼游进了石圈里,当她熟练的连鱼带水捧了起来轻轻放进小瓷盆里,赵恬破涕为笑,兴奋的喊道:“姐姐真厉害。”

    突然,刘启冲了过来,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石圈,赵慈和赵恬吓了一跳,可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不像是和她们开玩笑,赵慈也有些害怕,轻声叫了他几句也毫无反应。

    赵慈只好轻轻拽了拽刘启的衣袖,可没想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竟然一把捉住赵慈的小手,兴奋的大喊:“有办法啦!惜怜,你真是太聪明了!”

    “啊!”

    赵慈惊叫一声使劲抽回双手,紧咬着银牙狠狠瞪着刘启,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刘启也感到大事不好,现在的风气虽然比较开放,男女之防远远不及明清时那种变态的程度,如果两人是两情相悦的话这样的举动也没什么,可惜,刘启在赵慈心中的印象本来就不好,离登徒浪子也就仅仅一步之遥,这回算是把这顶色狼的帽子彻底扣死了,今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摘掉。

    赵慈恨恨的一跺脚,紧咬朱唇转身牵着赵恬奔出院门。

    “子渊,子渊……”赵笮的呼唤声中,本想追上去解释的刘启不得不停下脚步。

    “用不着这么巧吧!”欲哭无泪的刘启极无辜的看着“及时”回来的师兄。

    刘启清楚自己离完全适应这个时代还差的很远,虽然表面上言行举止和旁人无异,可心理很多根深蒂固的东西是不可能短时间转变的,有些思想甚至永远也不可能改变。

    比如这男女之事,刘启非常专情也很反感滥情的人,除了自己的女朋友外从未和其它女孩儿来往过密,不仅因为严格的家教,自身的性格也决定了他干不出见了美女就直勾勾盯着不放或死皮赖脸的上前搭讪调戏的事情来。

    当然偷偷看两眼满足下视觉感官或和朋友之间拉个手搭个肩什么的小动作在自己的那个年代是再自然不过了,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刘启自认为自己绝对当得起“君子”二字。

    可是,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但现在和身边的人相处时刘启仍然会不自觉的做出些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举动来,而这些举动使得他的形象,起码是部分形象在旁人眼中改变了一些。

    比如几句无心之言让于吉误会自己,几经考验之后才敢将太平经托付;还有面对手下毫无威严,使得高腾他们一度心生间隙;而现在,把赵笮父女当作以前的朋友一般口无遮拦,却被认为自己对赵笮不敬,对赵慈不轨。

    甚至因为师门之谊和志趣相投而从未在意自己失礼之处的赵笮都以为自己轻浮浪荡,几次言语暗示。

    “君子”变“贼”,这么大的落差叫人怎么接受的了?!

    天地良心,自己对赵慈可真没有太多非分之想啊,爱美人之心人皆有之,赵慈生的甜美让自己曾经心动不假,可自己对她更多的是欣赏和感激,绝对没过想染指她的念头啊!

    以后就当美女是毒药,一定要敬而远之!刘启心中含泪告诫自己。

    “师兄快来,我正要去寻你。”化悲痛为力量,刘启只好将心思投入平天下的大业当中去。

    两人并肩边走边说,赵笮一脸凝重:“子渊,此番贼军来势汹汹,江州危矣,时间紧迫,已来不及调集兵马,如今唯有探明贼军下落后为兄领一支骑军出击将其拖住,好为援军驰援江州争取时间,贤弟智勇双全,可愿冒险出城替我前去接应援军?”

    “啊?不可不可。”刘启大吃一惊连连摆手急忙劝道:“师兄身为一郡之首,怎能亲身烦险,万一有个闪失江州可真的危险啦!”

    赵笮打断他的话:“子渊尽管放心,为兄并非要与贼军搏命厮杀,我率骑军来去如风,找到贼军踪迹便去袭扰,引贼军结阵迎战时我却远遁避走,意在拖延其进发速度,并不深陷战阵之中,待其身后我大军和郡北之援兵赶到,再围而歼之,定可一战成功。”

    “呃,可是这股贼兵和官军为敌多年,俱为狡诈之辈不乏善用兵法之人,怕不会轻易中计,再者江州四周山高林密,不利骑兵作战,万一……总之师兄不可轻离江州,若有闪失江州定然难保。”

    刘启可没那么乐观,那些黄巾贼兵可都是造反多年优胜劣汰剩下的人精,这个计划的目的太明显了,贼军不可能看不出来,若在平原地区或许还可以实现,可永宁的地形实在不利于骑兵机动,别反叫贼军设个套儿让赵笮陷进去。

    假如赵笮被擒,贼军拿他威胁守军献城投降可怎么办?

    “我受师傅重托扶助于你,可如今……唉,请贤弟见谅,为兄身为太守肩负守土之责,实不忍满城百姓遭受横祸。”

    赵笮用力摁了摁刘启的双肩坚决的说道:“贼军轻装行进,缺少粮草箭矢,又没有攻城器械,若非逼不得已也不愿攻城,其目的在我,若我现身或可吸引住贼军,我意已决,子渊不必再劝,为兄只想恳请贤弟及早离城接应援兵,若我事败身死,能否剿灭贼军为我报仇就全仗贤弟了!”

    虽然明白赵笮是给自己个借口离城避祸,刘启还是感到很不舒服,自己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

    刘启立即佯怒道:“这种事要做出来以后谁还会一心一意和我结交为我效力?此事休要再提!师兄若还念及师傅重托,当尽心率众守城保我无恙才是!”

    赵笮知道刘启是拿话堵自己,还想再说什么,几次张口却说不出来,最后激动的说道:“能得遇贤弟,死而无悔!”心里却想着出府之后安排几个亲卫留在刘启身边,若拖不住贼军,绑也也要将他绑出城去。

    这话怎么像生离死别一样,刘启赶紧搬出了自己刚刚有些灵感还未来得及仔细推敲的想法:“我有一计或可尽歼来犯贼军,师兄听过再做决定不迟。”

    赵笮一听立即精神一振:“哦?子渊有何妙计?快说快说。”

    刘启拉着赵笮走到池塘边赵慈抓鱼的地方:“我倒不担心贼军能够攻下江州,如师兄所言,贼军人数不比守军多多少,缺少攻城器械,江州城高池深,哪有那么容易被攻下,我所担忧的是如果贼兵在我军合围之前逃窜进山的话,再进行清剿可是要艰难的多,耗费兵力钱粮无数不算,周围的百姓可要遭殃了。”

    “兵临城下,江州眼看不保,贤弟为何断定贼军未战先败,倒琢磨起清剿溃兵之事来了?”赵笮急不可耐的催促刘启。

    刘启却自顾不紧不慢的说着:“我军兵力不亚于贼军,且依仗城池之固,为何师兄断言贼军必可破城?”

    “我军精锐仍在数百里之外,城中守军大多为留守老弱,严颜私军中兵卒军心不定,而贼军已是穷途末路置于死地,必然拼死一战,所以我军人数虽不少于贼军,可战力却远远不及,更为关键者,守城全仗弓箭,我空有强弓利箭,军中善用弓箭者却仅二百余人,还要兼顾四面。缺少弓箭压制,贼军制些简陋竹梯就可攀城,其若倾其兵力攻击一处,试问该如何守御?”

    “啊?!才二百多人?这个这个……呃,用火攻,对,贼军攀城时浇以火油以火烧之!”刘启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能以远程射击有效的压制敌方进攻的话,守军只能眼睁睁看着敌方从容攻到城下,只靠滚木礌石阻止敌军登城是根本不可能的。

36.何出此言

    也难怪刘启疏忽这个关键问题,就算是真正的专业人士也对这个时代的战争的了解实在是少的可怜。

    虽然相比二十一世纪来说,古代的军事技术看起来很落后,但落后并不代表简单,军中的兵种是有严格区分的,如同后世的炮兵一样,弓箭手是技术兵种,可不是有膀子力气就能胜任的,而且弓箭的制作和养护都极为复杂耗时,所以弓箭手的数量是不可能太多的。

    如今官军主力在外征战,作为重要战力的弓箭手自然不可能留在城中浪费,加上严颜私军中的弓箭手和亲卫中使得了弓箭的充其量也就三百人,再分到四面城墙来算,相当于每个弓箭手要防守三四十米的范围。

    而贼军可以集中兵力攻击一点,火力严重不足的守军根本阻止不了贼军登城,而短时间内其他方向的守军又无法及时增援,一旦某一点被敌军突破,全部防线将被打乱,突破口将会越来越多,所以赵笮认定以眼下的形式江州根本守不住。

    “唉,仓促之间去哪找足够的火油?”

    油在汉代可不比刘启生活的年代家家都有,随便找个粮油铺子就能买一车回来,这个时代的烹饪形式主要是蒸和煮,即便用油也以动物脂肪为主,产量本身就很少,永宁太平了太长时间,各级官吏难免轻视对军事物资的储备,前段时间前往南部征讨黄巾大军时已经将绝大部分物资抽调一空,谁能想到处在大后方的江州会有危险?

    赵笮心中刚燃起的希望迅速被浇灭,原来这位压根儿就是个门外汉!

    关于守城的方方面面自己早已详尽考虑过,若有办法就用不着行此险招了,不过刘启的话倒是也提醒了赵笮,这股贼军是出了名的奸猾狡诈,这么多年来从阴平到江阳,围着蜀郡转战大半个益州,能在围追堵截之下顽强的存活到现在绝非等闲之辈,就算能一时将其拖住,自己的目的也太过明显,难保贼军不一哄而散窜入山林之中,那样的话可的确是贻害无穷啊,城中百姓是得救了,可城外的百姓呢?

    赵笮心头更加沉重,急的直跺脚:“贤弟到底有何计策还请直言相告,形势紧急啊!”

    “我想把贼军引进城来!”

    此刻刘启心中也没了底气,不过主动权捏在对手手中让他感到更加没底,相比赵笮的计划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主意更加安全可靠一些。

    “啊?子渊,何出此言!?”赵笮明知还有下文,但听了这话还是吓了一大跳。

    “师兄,我军固然准备不足,可贼军何尝不是?据投降的贼子交待,贼军轻装潜行已经最少六日,贼军不敢在日间行于官道之上,靠人力随身携带口粮跋山涉水,坚持至今不也是强弩之末?我认为贼军即便要攻城也绝不会强攻,近日来江州只许进不许出,内应被擒,死士尽没的事贼军还未知晓,其定然会联络内应试图里应外合以巧破城!”

    刘启折了一根细枝,在水中圈起来的石块上一划说道:“江州东、南、北三面皆有渝水(今嘉陵江)及长江作为屏障,城外地势较低且开阔,不利于贼军藏身接近,其内应住在城中西北,我认为贼军定然会从西门攻入,如今严颜宅院仍然空置,若在其中暗藏干草与引火之物,埋伏兵士于四周,待引入贼军时点燃大火,再毁吊桥断其退路,伏兵四起而击之,贼军猝不及防之下定然以为我军早已准备,偷袭不成反被重围,贼军再难有反抗之心,何愁不能全歼其众?”

    赵笮时而紧盯着刘启,时而闭目沉思,待刘启说完之后也不顾双脚被浸湿,走进池水中围着石圈打转,口中喃喃自语,片刻后仰天大笑几声,连声叫好,几步跨出池水一把抓住刘启的双手:“好!好!贤弟真是智计百出啊,为兄佩服,佩服!”

    “呃,师兄谬赞了,此计还有多处破绽尚需仔细谋划,事不宜迟,你我这就出城去探查可好。”刘启心里一阵恶寒,使劲把自己白嫩的小手抽了出来,心虚的暗想:师兄刚才应该没有看到自己抓赵慈的手吧?

    异常兴奋的赵笮立即召集了幕僚和亲卫将领,将刘启的计划一说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主意也太过大胆了,不过亲卫将领们都纷纷赞成,只要能阻止赵笮以身犯险他们都会支持,何况此计听起来的确可行,能将自己集中起来而把敌人分割开,化被动为主动,稍懂兵法的人略一琢磨就纷纷出言赞成,零星的反对声很快被淹没。

    赵笮手下人再看刘启时的眼神中都透着一股敬佩,要说上一次设计清除内奸收服严颜,他们还认为刘启提前得知内情,背后有高人相助的话,这次其长远的眼光和大胆的计策可真让众人刮目相看了。

    很快计划被赵笮的幕僚们进行了专业的完善,为了不让贼军发现异常,抽调部分老弱回到江州城西南方向驻兵的砦堡之中,一旦发现敌踪他们就会伪装成惊慌逃走的狼狈样子撤回江州,当然,锈蚀的兵器和“加了料”的粮食还是会留一些的。

    江州城东、南、北三个方向的江面之上安排了大量实际上没几个兵卒的水军战船日夜巡视,虚张声势使得贼军担心后顾之忧而不敢从这三个方向攻城。

    城中,全城戒严,加紧城门的监控,跟踪进城的所有可疑人员,确保丝毫的信息也出不了城门,从西北两门的吊桥到严家宅院布置引火的机关和陷阱。

    赵笮的幕僚提出征调平民协助守城时却遭到刘启还有亲卫之首赵戎的激烈反对,刘启很清楚如果那样做在战时会给战局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没有接收过军事训练的平民在战场上对敌人的帮助要远远多于自己一方。

    他们唯一的作用是以看似增加的人数为己方真正的作战部队壮胆和威慑敌方,其实实际上很多时候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一旦接战,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平民根本不具备什么战斗力,不但起不到和敌军对抗的作用,反而会因为从未经历过战场的残酷而心里崩溃,平民会率先溃逃丢失阵地,进而引起连锁反应,最后致使全军溃败。

    深明兵法的赵戎和亲卫将领们坚决反对,而幕僚们却担忧兵力缺乏太过明显被贼军看破虚实,最后赵笮决定征调健壮男丁披甲持兵于东南北三门处迷惑贼军,守军主力集中于城中央,随机应变。

    直至脯时计划才再无遗漏,之后各人都按部就班前去安排,之前一片愁云惨淡,如今他们的眼神中竟有一丝期待贼军的到来。

    一整夜的布置之后,好消息很快传来,次日午时,负责跟踪监视可疑人员的亲卫就抓到两个贼军细作,两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押到刑房看了眼鲜血淋漓的惨景后,再和太守亲口承诺的美好前景一对比,立即竹筒倒豆子般痛快的争相把该交待的和不该交待的统统说了出来。

    贼军已经悄悄绕过城西方向的砦堡,此刻应该在离城百余里的一个山谷内休整,派出十个人分五队潜入城内刺探情况,联系内应。

    来的好快!

    在座诸文物都惊出一身冷汗,再晚一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赵笮立即吩咐亲卫携一个细作前去抓捕其他八人,所有兵卒和征用的壮丁都做好准备。

    不到一个时辰,八名混入城内的细作就抓住三个,其余五人反抗时被就地正法,细致安排之后,赵笮给另一名细作交待了编好的说辞放其回去报信,当然临走之际给他吃了一丸********。

    这名细作原本都是些被黄巾军裹挟来的百姓,对其首领根本谈不到什么忠诚,如今有机会洗脱罪名,重新过上安定的生活谁还愿意顶着反贼的名头跟着黄巾刀头舔血?所以不怕其不配合。

    就算他对贼首死心塌地也不怕,因为他根本没有探查到城中的什么情况就被抓了,贼军知道官军有了防备更要查明真相,贼首不可能千辛万苦跑到江州城边,一箭不发就一哄而散的,既然要重新侦查,那么之前的布置就还有效,不出意外的话贼军仍然会从西门进攻。

    现在只需要坐等贼军钻入圈套之中。

    次日,经过一整天的紧张守候,夜深人静之时,西门外的暗哨终于发出代表发现敌踪的夜莺啼声,隐藏在城墙上的赵戎立即派人向赵笮汇报,五千官军静悄悄的向预设地区集结埋伏。

    今夜月色不算明亮,不一会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城外隐隐传来一阵阵脚踏枯叶和断枝的轻微声响,看到城墙上放出的信号,城中人都知道决战之时马上就到了,握着刀盾的手紧张的沁出了汗。

    赵戎偷偷从城墙的垛口望了过去,声音很快逼近,然后一个个黑影从树林中快速冲向城外的民居地带,其中平民早已被转移至城内,现在只有极少官兵藏于其中,他们只是在贼兵逼近时惊声尖叫几声就躲进事先准备好的隐秘之处,贼兵们一心攻城也没有心思闯进民居内劫掠,即便有人发现不对,但在漆黑的夜晚又是如此混乱的情形之下也无法阻止其他人继续向前冲击。

    看到贼军逼近护城河,赵戎向身边兵卒点头示意,城墙上传出一阵惊慌的呼喊声,城内很快燃起几处大火,城下的贼兵知道是“内应”在配合他们前后夹攻城门,也放开嗓子呐喊起来。

37.中计了

    贼军举起木盾顶着稀疏的利箭,利索的踩着竹梯越过护城河涌向城门,很快吊桥的铁索被砍断,吊桥轰的一声落了下来,后面的贼军抬着粗大的圆木冲过来重重的撞击城门。

    城中严家大宅的围墙之下,密密麻麻的官军赶到后结成方阵严阵以待,远处一座小楼上刘启在赵笮身旁紧张的等待着贼军破门而入,“哐,哐,哐……”厚重的城门终于不堪猛烈的撞击轰然倒塌,贼兵嚎叫着蜂拥而入。

    一百个人和一千个人蜂拥而过给人视觉感观的冲击完全是两种概念,尤其是在一个并不算很开阔的区域里,从城门往城中心的主道上和其他方向的街道小巷都早已是一片火海,四周稍高些的房屋上“内应”们竭力引导着黑压压一片像一群蝗虫一般的贼军按照早已布置好的路线往北面冲去,然后从长长的院墙上一大段缺口中一头钻进严家的城中之城。

    这一大片宅院已经被上千名官军巧妙的改造过了,一些巷道被倒塌的房舍或大火所堵塞,贼军沿着官军设计好的路线很快被分成了三股,在尽头处撞上了早已结成方阵的官军。

    刘启终于亲眼见识到了冷兵器时代战争的壮景,依稀的火光下贼军看到早有准备的官军也感到大事不好,不过他们已经没了退路,短暂的惊慌之后,贼兵们挥舞着刀枪发疯般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官军的方阵,顶在最前的两排刀盾手死死顶着木盾不被疯狂的贼兵撞开,身后的长戟手拼命的用铁戟狠狠刺入贼兵的身躯。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混杂着凄厉的惨叫声,望着飞溅几尺高的刺眼鲜血,腥风血雨炙烤着刘启自以为已经很坚韧的神经,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低头闭目,虽然已经亲身经历过两次以命相搏的场面,还亲手杀过几个人,但眼前惨烈的景象还是远远超过他的承受能力。

    在官军眼中,贼兵作恶多端大逆不道,将他们彻底除掉才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而在贼兵眼中官军则是欺压他们妻离子散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将官军杀光自己才有活路。

    双方都恨不能将对方除之而后快,杀人,在他们看来和杀头猪宰只鸡没有什么区别,可刘启看到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互相吞噬着,他实在不忍看着这些可怜的生命毫无意义的消失,可心里清楚自己今后会经常面对这样的事情。

    想离开这里回家就要去杀戮,直杀到张角授首夺其天书为止!

    一心要逃避这个残酷的世界,可前提是要隔三差五的面对甚至亲手制造这样的惨剧,刘启陷入深深的矛盾中。

    城墙上的赵戎看到三十多个骑兵持着残破的旗帜混杂在贼军尾端冲进城门,虽然无法确定是贼首,但看着城中官军面对贼兵的忘死拼杀渐渐不支,害怕一旦官军阵势被冲破将引发大量训练不足的士卒的混乱,还是和手下射出了作为信号的火箭和鸣镝。

    这些贼兵们在多年的厮杀中活到现在,无论战斗技能、经验还是身体素质都比大部分的官军要强,而官军中混杂着大量的留守的弱兵和刚刚被收编的人心涣散的严家私军,作战时难以协同配合,阵型很快被悍不畏死的贼兵冲的七零八落。

    若不是贼军被刻意改造成迷宫一样的宅院分散而导致真正接战的兵力不足的话,此刻恐怕没机会实施预定的计划了。

    暗伏于各处的官兵终于等到信号发出,纷纷将沾满冷汗的火把投向引火之处,眨眼功夫,城墙上,房屋内,小楼中,所有预设的起火点都迅速燃起了大火,严宅四周的围墙之上也布满了举着火把弓箭的官兵,方阵之后被征调的壮丁也都驾着骡马拼命狂奔。

    所有官兵都放声大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冲击官军阵型的贼兵被突然密集的箭雨撂倒了大片,而被狭窄的街道堵在后面和仍在迷宫中打转的贼兵则被四周人数突然增加的官军和城中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吓的魂飞魄散。

    看来官军是早有准备,引我们入彀?

    贼首徐习也惊呆了,本以为江州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谁想到一眨眼自己反而成了落入陷阱的猎物,巨大的反差让徐习气的差点吐血。

    “渠帅,咱们中计了,快快退出城去!”身边的亲兵大喊道,也不等徐习反应拉起马缰转身就跑。

    其实官军突然大振的声势并未唬住徐习,仔细观察地形之后他已看破守军的虚实,可惜身边亲卫的慌乱行为让不明所以的很多部下开始仓惶后撤,还有几个顾得上听他说话?

    “赵笮老贼,日后定报此仇!撤!”在这种情况下想重整军队继续进攻无疑是痴人说梦,片刻之后,大量贼兵跟风掉头往回逃跑,败得如此冤枉让徐习怒火攻心,又无可奈何,只好怒吼一声一马当先朝城门冲去。

    见自家渠帅带头跑了,贼兵们本已摇摇欲坠的军心更是顿时崩塌,争先恐后的逃向城门,可是眼看到了城门口,城门下却满是自己人挤在一起,原来吊桥歪在一边已经烧的不成样子,摆在贼兵们面前的是长十余丈,足有两人深的护城河。

    会水的贼兵早已跳进护城河游水过河,不会水的也有不少被自己人挤下河去,而徐习此刻也弃了马,顶着城墙上射下的箭雨和滚木礌石,踏着亲兵架起的竹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对岸逃去。

    身后举着木盾的亲兵惨叫一声被一支利箭射中大腿,跌进河里的同时也把徐习带了进去,还好竹梯仍然稳稳架在河上,呛了几口水后徐习还是牢牢的抓住了竹梯,幸运的避开了乱箭成功游到了对岸。

    正应了街头流氓混混中流传已久的那句著名的格言: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平日他这渠帅才拥有的特权——身上的这副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鱼鳞铁甲,此刻却浸透了水像千斤重担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让他难以像手下最不起眼的小卒一般撒腿逃命。

    很快两侧就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一条火龙直奔他们而来,虽然只有五十骑,然而顶着箭雨游过护城河的少数贼兵哪里还有丝毫反抗之心,立即跪地投降,徐习和仅剩的两个亲兵绝望的举着刀和骑兵对峙着。

    幸存的堵在城门口的六七百名贼兵见后路已绝,也纷纷扔掉刀枪向官军投降,回身望了眼跪倒一片瑟瑟发抖的部下们,徐习心中百感交集,上天为何如此不公,自己并非无能之辈,他从一个普通士卒升至一方渠帅,靠的不是什么太平道的符咒仙法,也没有丝毫取巧,完全凭着自己的头脑和手中的刀一战一战打下来的。

    这些年来各个州郡的黄巾军十有**都或被清剿或主动投降,而自己所率人马却一直坚持了下来。

    此次借机攻江州,徐习作了极为谨慎的部署,为了防止官军察觉设伏抄自己的后路广布侦骑,确保两翼安全之后才开始攻城,而且小心的保持着阵形只派遣少数兵卒去试探守军,直到城门被攻破才放手进攻。

    城中的情报几经验证,从方才官军孱弱的战力,稀疏的射箭声和虚张声势反复兜圈的马蹄声就可知道内应提供的消息的确是真的。

    可为什么现在溃败的是占尽优势的自己?

    自己有三千百战精锐,有内应相助突然袭击的情况下竟然会遭受如此惨败?

    徐习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一名骑士催马上前大喝道:“尔等还不投降?!”

    “哈哈哈哈…………!”

    徐习惨笑着,笑声中透着无尽的苍凉,他想起了因自家土地产业被与官府勾结的大族吞并而背负无中生有的罪名含冤而死的父亲,含恨自尽的母亲,四散亡命冻饿而亡的亲人,也想起了受尽自己折磨惨死的仇人。

    “投降?哼哼,天意不公以致我事不济,尔等无名小卒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大丈夫快意恩仇,死则死尔,岂有卑躬屈膝之理?!”

    别人投降或有一条活路,可自己落入敌手只会多受些屈辱,好歹报了家仇,还曾风光一时,这一生也算值了!

    长叹一声,徐习吩咐两名亲兵缴械投降,举刀向自己的脖颈狠狠一抹。

    “渠帅!”两名亲兵来不及阻止徐习自杀,哭号一声上前托住他仰倒的身体。

    徐习用力抓住亲兵的手,不甘的努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然后头一歪气绝身亡。

    “啊!”两名亲兵疯狂的挥刀朝骑兵扑了过去,噗噗两声,两支利箭洞穿了他们的胸口,众骑兵纷纷下马,为首的上前砍下徐习的和两个亲兵的脑袋,其余的则去捆绑跪倒投降的贼兵。

    打扫完战场,整夜未眠的赵笮登上城墙,亲卫们核实了战果后呈报给他。

    包括贼首徐习在内的十七名头目或授首或被俘,朝廷和州府悬赏通缉的要犯只有三人在逃,八千余被徐习抛弃的老弱妇孺内无粮草外有大军,已是砧板上的鱼肉随时等着官军接收,剩余企图攻击江州城的两千九百余贼兵被阵斩七百余,烧死、淹死及自相践踏而死者近三百,重伤近二百,一千六百余投降,只走脱了三四十人,可以说将徐习这股益州境内人数最多为祸最重的黄巾贼军彻底剿灭了。

38.以弱胜强

    城墙上,赵笮虽然表面上仍然镇定自若,但内心却是激动不已,在准备不足,士气不振的情况下,以不足五千羸弱之兵对三千悍勇贼寇,竟然取得仅仅阵亡六百四十七人,伤四百零九人就全歼敌军的辉煌战果,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

    而刘启的心情很是复杂,远远望去,原来奢华的严家大宅以上一片焦土,到处是大片已经发黑的血迹,近千具贼兵尸体被一一抬出城去,那些重伤的贼兵也被杀死了,他对此无能为力,连赵笮也拒绝了他的劝说,因为给那些伤兵治疗会消耗本就紧张的药材,而且即便救活他们也无法再加入军中作战,只会空耗粮食,增加不安定的因素。

    空气中仍然飘着浓浓的血腥味,护城河里还飘着一些泡的惨白的断肢和一团团或红或白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刘启已经避开旁人呕吐了好几次,可再看到这情景时早已空空如也的胃还是要翻腾好一阵。

    从前总是梦想着能像那些古代名将一样金戈铁马驰骋疆场,可谁曾想过英雄们的灿烂光环之下还有这样一幅地狱般可怕的景象。

    不久之后自己也将会身入刀林箭雨之中,还是想想怎么自保吧!

    不敢再看下去,将冰凉的井水泼在自己的脸上,刘启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到别处,快步向赵笮走去。

    “哈哈哈,贤弟快来,愚兄已写好奏表为你请功,封侯拜将指日可待,今晚你我要多饮几杯好好庆贺才是!”赵笮心中暗叹,师傅果然眼光非凡,此子有惊世之才,日后必可重振朝纲平定天下。

    刘启勉强笑笑:“师兄谬赞了,此战险之又险,能得以全胜都是因为师兄指挥得当将士用命所致,换做他人定然难以成事,我哪里敢称什么功劳。”

    赵笮越看刘启越是打心里欣赏:“贤弟何必自谦,除内奸破黄巾,两番巧设妙计早已让众将士叹服不已,当之无愧,当之无愧,哈哈……!”

    刘启只好岔开话题不无遗憾的说道:“那徐习倒有些胆略,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啊。”

    赵笮也略有惋惜:“是啊,此贼颇具智计,何苦执迷不悟呢,不过那些降贼却个个都是悍勇之徒,为兄一定好好整训,贤弟得之可是如虎添翼呀!”

    “呃……”刘启吓了一跳,现在听到和张角有关的事就害怕,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个别顽固分子,那真是在身边放了颗定时炸弹,“这些人作乱多年野性难驯,怕不易收其真心哪,师兄不可不防。”

    “若非奸佞乱政,世道艰难,何人愿舍弃家业造反亡命?待俘获那数千老弱妇孺,令降贼择妇人幼子成家,授之房屋田地,获其真心拥戴有何难哉?有家室所羁,在外征战时便难有异心,贤弟尽管放心。”赵笮轻拍刘启的肩膀,对于这些政事他可谓游刃有余。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先离他们远远的吧,刘启点点头赶紧趁机向赵笮辞行:“贼军已平,有师兄坐镇江州我再无牵挂,可固陵那边还未知进展如何,而江东之事宜早做打算,所以我想明日启程赶回固陵,以便早日东进。”

    赵笮犹豫了半晌,最终不舍的说道:“呃,你我兄弟相见恨晚,还未来得及说几句知心之言,为兄实在不忍就此仓促分别,这样可好?再留十日,待州府封赏落定之后再走,也好让为兄为你准备路资以及随行护卫,贤弟意下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刘启如何能够拒绝,感激的道谢后随赵笮回到太守府。

    赵笮亲自送刘启回到小楼歇息,自己则吩咐亲卫去准备战船马匹,吃穿用具等刘启回固陵所需之物,并唤来赵戎挑选人手做刘启今后的随身护卫。

    安排好诸事之后,一夜未眠的赵笮不顾疲倦,准备出府前去抚慰受伤的士卒,忽然一个侍女前来禀报说夫人有请他回后宅一叙。

    赵笮感到有些奇怪,夫人韩氏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平日从未在办公之时打扰自己,现在明知大战刚刚结束公务必然繁忙却遣人来唤自己,肯定是有要事相商,赵笮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刘启刚刚睡着就被唤醒,开门一看竟然是赵笮夫人韩氏的贴身侍女,那侍女福了一礼柔声说道:“打扰先生清梦还请见谅,府君和夫人有请先生后宅一叙。”

    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赵笮刚刚和自己分开为什么又要见自己?还是两口子一齐见,不会是赵慈把被自己摸手的事告诉父母了吧?!

    转弯时偷偷瞟了眼侍女,看其一脸喜色也不像是要全家上阵兴师问罪的样子啊,刘启拐弯抹角的问了几句,可惜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心里七上八下的来到后宅。

    干咳了两声迈步进了屋,赵慈不在,赵笮和韩氏相对居中而坐小声说着什么,韩氏下首坐着的应该就是赵慈的生母李氏了,见到刘启进来眼中也露出笑意。

    这还是刘启第一次见到李氏,虽然她年纪应该在三十五岁以上,可肌肤白嫩没有一丝皱纹,比身上上等的淡蓝色丝缎丝还要光滑,毫见不到岁月再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然艳丽非凡,怪不得能生出赵慈和赵恬那样的小美人儿呀!

    呼,见三人都是一脸微笑刘启长出了一口气,冲韩氏和李氏深施一礼道:“刘启见过二位嫂嫂。”

    “不必多礼,快近前来。”赵笮笑呵呵的招呼刘启坐下,手抚长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和韩氏李氏对望了一眼后开门见山的说道:“子渊,如今你年以及冠,也该早日成婚,开枝散叶以告慰令尊令堂在天之灵,呃,我愿将惜怜许配于你为妻,你意下如何?”

    “啊?!这个,这个……”刘启的汗都下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是不考虑自己特殊的来历,也没想过二十一岁就结婚的呀!

    再说自己虽然有点萝莉情结,的确对赵慈很有好感,可从两人之间一共才说过十几句话,就算要谈婚论嫁也得给点时间培养培养感情基础吧。

    不对不对,想哪去了!

    刘启狠狠心拒绝道:“这个,使不得啊师兄,惜怜和我有叔侄名分,如何能结为夫妻?”

    赵笮以为刘启只是面皮有些薄,并不以为意:“诶,我都不在意这些虚礼,你怕什么,你我又非亲兄弟,就是师傅在此也绝不会反对,子渊不必多虑。”

    韩氏一听刘启出言拒绝有些不高兴,在她看来刘启简直是不识抬举,赵慈虽然非她亲生,但极为疼爱赵慈,她平日亦不太关心府外的事情,以她的背景更不会格外在乎刘启的身份。

    韩氏皱起眉头语气明显不悦:“子渊可是看不上小女?”

    刘启心虚的打了个冷战,如果之前从未招惹过赵慈,此时大可随便搬出些大道理来婉拒,可谁让自己做过一些亏心事呢,“不敢不敢,惜怜知书达理才貌双全,是我不敢高攀。”

    李氏在旁心里干着急,韩氏娘家在京城势力颇大,韩氏平时虽然和蔼,但骨子里却极为高傲,眼看事情要黄,李氏本不愿在此场合多口,可事关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大事不得不开口劝了刘启两句。

    刘启抹了把汗,眼角却看到屏风之后好像有人偷看自己,心里更加紧张起来,莫不是赵慈就在屏风后面?这要是跑出来指着自己大喊一声:你既无意娶我为何方才要轻薄于我?!那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情急之下刘启拿出了杀手锏:“师傅点头同意之前我万万不敢私自做主,师兄和二位嫂嫂的美意刘启惟有心领,实不敢应承,还请赎罪,告辞!”

    说完草草揖了一礼不顾李氏的挽留匆匆退出屋外眨眼就没了踪影。

    赵笮是个开明的人,初识刘启时认为他为人轻浮也曾防范他和女儿接触,可后来相处日久,直到黄巾攻打江州城之事,赵笮对刘启的人品绝对的放心了。

    可看得出明明他对自己的女儿有意,现在却一口回绝,女儿还未行笄礼之前,上门提亲的达官权贵就踏破了门槛,自己一直未曾看中合适的人选,如今舍得将如此美貌贤德的好女儿嫁给他算是便宜了他,这小子竟然还好像避之不及的样子,岂有此理!

    赵笮和韩氏都很是不忿,拂袖而去,只留下偷偷抹眼泪的李氏,李氏虽然行事低调从不仗着李族的背景干涉丈夫的政事,可她的叔伯长辈们都是些八面玲珑的人物,即使没人刻意培养,李氏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会受些熏陶,眼光和思想绝不会像普通女子一般。

    韩氏可以不在乎刘启,可李氏不像韩氏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月之前丈夫几乎要为他弃官而去,这样的人岂能轻视?

    而李族族长,自己的从兄李茂亦对其另眼相看,暗中扶植,还有这件事还是从丈夫口中才得以知晓的,若不是刘启亲口告知,连丈夫都不知道,从未见过性格张扬跋扈的李茂如此谨慎小心过,足见此子的身份不凡。

    李茂远没有其父李朗与丈夫的关系亲密,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从叔伯长辈的只言片语之中可以听得出李茂和丈夫的政见并不是很一致,以那位从兄的性格难保不会对丈夫生出什么异心来。

    若女儿做了刘启的正妻,定然会影响李茂的态度,如能得其全力扶持,在这暗流涌动的益州,丈夫的地位就会稳固的多。

39.好男儿

    更重要的这刘启的确一表人才,而且智勇双全前途远大,难得的是人品又好值得托付,心高气傲的女儿从未正眼瞧过那些郡中上门求亲的青年才俊,唯独对他青眼有加,这一桩即能给女儿好归宿又能对丈夫和娘家大为有利的婚事就这么没了,如何能让李氏不急不气?

    刘启满头大汗的溜回自己的小楼之内,一路上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像个早恋被老师发现的小学生一样沉不住气,如此表现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样子本来师兄夫妇未必知道自己的轻薄之举,如今反而会心生疑虑,说不定还会去追问赵慈,以后可让人怎么看自己啊!

    有心想去找赵笮解释,可转念一想,刚在他两位夫人面前拒绝了他亲口提亲,万一再知道自己调戏过他女儿,现在过去不是自讨苦吃么!

    刘启在屋内来回走着,心里越来越烦躁不安,怎么现在一遇到涉及赵慈的事就方寸大乱,不要说真的没对赵慈抱有非分之想,就是有,自己也算久经情场的人了,这点小场面就应付不来了?

    不行,还是早点回固陵为妙,再呆下去怕自己会把持不住真和赵慈发生点什么事,刘启对自己的定力信心并不太足,他无法否认,相对于自己那个时代里满街的用化妆品堆出来的或手术造出来的美女,赵慈浑然天成的美丽和气质对他而言的确是根本无法抗拒的诱惑。

    若不是自己离奇的来历,真想一口答应赵笮啊!可一想到父母亲人,刘启狠狠心起身下楼小跑着去找高腾他们。

    赵笮其实并未将刘启拒绝亲事放在心上,转身就忘我的投入到繁忙的军务之中,当次日天刚刚亮刘启就急匆匆赶来辞行时才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可心中的疑惑并不能当面询问刘启,再三挽留可他仍然坚持离去,赵笮只好应允。

    刘启心里满怀愧疚,大恩未报几分却调戏人家的女儿之后一走了之,这件事干的的确不怎么地道,可长痛不如短痛,自己不可能留在这个时代的,若不及早挥慧剑斩情丝只会害人害己。

    大礼拜谢了赵笮,刘启硬起心肠转身上马奔出城去,依依不舍的登上北上固陵的两只快船。

    时至午时,赵慈正在闺房内生闷气呢,母亲李氏急匆匆赶来告之她刘启离去的消息后,她大发了一顿脾气。

    前日被母亲叫去问话时赵慈满心的羞涩,虽然口中不肯正面回答,但心里却有一丝期待,并不是她真的有多喜欢刘启,她这样年纪的常年生活在深闺之中的少女哪里知道情为何物,只是少女心中大多都有仰慕英雄的情结,那晚刘启奋不顾身勇退贼军的闪光一幕对见识不多的赵慈来说是很有杀伤力的。

    赵慈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前来求亲的郡中显贵亦不少,父亲的宠爱使得她可以暗地里亲眼看看求亲者是否满意再做决定,可惜以往来者不是过于文弱就是过于粗鲁要不就是长相难以接受,总之没有一个符合她心意的。

    其实一直以来赵慈心中完美的男子形象就是她的父亲,若忽略刘启身上为数不多的缺点的话,无论从外貌、见识、智计还是武略都和赵笮相似,这个年代是可没有先恋爱后结婚的,既然自己能够有限度的选择,赵慈当然愿意选择给自己印象最好的一个。

    而之前刘启对赵慈一些无意的举动任谁都会有所误会,前日更是兴奋之下抓了赵慈的手让赵慈误会是他在对自己表明心迹,自己是女子如何能够当面答应,而且妹妹还在场呢,虽然当下在表面上要对他的唐突行为表示出愤怒和抗议,可回到闺房内赵慈还是好一阵幸福甜蜜呢!

    谁知此贼根本就是个登徒浪子,他竟然一口回绝了爹爹的亲口提亲,原来他不是喜欢自己,只是在调戏自己!

    而现在这恶贼还唯恐自己赖上他而逃之夭夭!

    自视甚高的赵慈心中对刘启的那微乎其微的好感立即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

    闺楼内,侍女们都不敢在平日和蔼的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的小姐面前晃悠,以免遭受无妄之灾,赵慈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红着眼圈恶狠狠的瞪着一个布偶,好像布偶就是那个将她轻薄之后随即弃如敝履的家伙一样。

    门被轻轻推开了,赵慈抓起一个枕头丢了过去喊道:“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啊!爹爹!”进门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委屈的泪珠立即大颗大颗的从赵慈滑嫩的俏脸上滴落。

    在丈夫身后跟进来的李氏看到自己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的赶紧上前搂紧女儿问道:“惜怜,你和为娘说实话,你对子渊可是真的有意?”

    赵慈想反驳,可话到了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将头埋进母亲怀中轻轻抽泣了起来。

    赵笮已经明白了女儿的心意,坐在一旁爱怜的看着女儿,他也是真心愿意促成这桩亲事,从师傅那封没头没尾的书信和李茂种种反常的举动看得出来,刘启的身份远远不是他自己口中说的那么简单,不过赵笮不以为忤,刘启是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的,知道这一点就够了,也不枉自己和他相交一场。

    不过李茂就不敢确定了,他和其父李朗的为人行事大为不同,其人有些过于热衷名利和权谋了,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李茂和自己的关系就因政见不合早已产生了裂痕,前一阵子还曾李茂要求自己配合他借黄巾贼军犯境之机,采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打击越发嚣张的严氏和目前永宁郡内唯一有实力和李茂平起平坐的黄氏。

    从此次江州受袭向李茂求援时其动作与以往的差别就可以看出,李茂已经对自己的不配合深为不满。

    严氏覆灭在即让赵笮对于越发的担忧,李茂其人太过强势,并不是个虚怀若谷的人,就连夫人李氏也曾多次暗示过自己。

    若没有李茂的扶持,自己将失去最大的政治资本,在益州动荡的局面里失去太守之位是早晚的事,赵笮对这太守的位置倒并不是多么留恋,可没有自己的制衡以李茂的作风难保其野心不会膨胀,为了恩师和李朗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族重走严氏的绝路。

    而自己若是被贬,等着落井下石的人数不胜数,万一妻子儿女受到连累……。

    眼下解开困局的关键一子就是刘启,若自己没有看错的话,可以借助刘启来缓和李茂和自己的关系,稳定永宁的局势,甚至可以实现自己当年没有完成的志愿,即使无法换取李茂的支持,也可以在益州之外为自己的家人留一条后路。

    更重要的是,若女儿根本无意此子,那赵笮绝不屑拿女儿的终身去换取什么,如今可谓是两全其美了。

    赵笮轻声宽慰了赵慈几句转而说起正题:“惜怜,为父有一要事无可信之人相托,你可愿意替为父辛劳一趟么?”

    赵慈听了这话急忙从母亲怀中坐起,抹了抹泪珠盈盈拜倒:“惜怜常怨自己身为女子不能如兄长一般为爹爹分忧,如今有机会以尽孝道心中甚为欣喜,请爹爹尽管吩咐。”

    赵笮闻言老怀大慰,扶起赵慈微笑着说出详情:“子渊身负重任,能心系天下而拒家室之累,确为好男儿!“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为父虽不赞同此子曲解当年骠骑将军的豪言壮语,但却深为敬佩其鸿鹄之志啊!此番他将要招募义兵前往江东创下一片基业,日后铲除奸佞匡扶社稷,为父要暗中助其一臂之力,挑选精锐士卒组建军队保其周全,再过几日得到州府的封赏便要一同出发与其相会。”

    若非父亲亲口所说,赵慈哪里肯相信那个玩世不恭的家伙心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宏大的志向,越听越是觉得他“负心而去”是因为胸中抱负远大怕家室拖累所致,“这个痴儿,效仿先贤也不挑个别的,偏要拣这句,当真傻的可爱!”少女心性使得赵慈很快就忘记片刻之前自己还想将其剥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呢。

    看着女儿眼中流露出的光彩,赵笮心中暗笑,清清嗓子郑重的说道:“为父已决定让赵戎为首助子渊统军,又担忧子渊年轻难以服众,而设监军又颇为不便,所以想让阿吉随军督办军械粮草,一为历练阿吉,二为暗中行监军之职,不过阿吉尚未成年,为父怕其少年心性不能持重,惜怜就一同前去督导其德行吧。”

    阿吉是赵笮次子的独子,是孙辈中最受赵笮喜爱和器重的一个,名熙,年已十七,比赵慈还大一岁。

    冰雪聪明的赵慈立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爹爹是怕那家伙年纪太轻指挥不动手下的骄兵悍将,可若派人监军又恐万一和刘启不合反倒起了反作用,而阿吉在军中则代表爹爹亲往,可以帮那家伙镇住手下兵将。

40.关二爷?

    阿吉颇有才干且性情沉稳,否则爹爹也不会将如此大事交付到他手上,哪里用得着自己照看,爹爹这是要让自己去找那坏东西!

    这这么行?!

    赵慈心中一阵乱跳,顿时羞红了脸急忙低下头去,抿着小嘴好不犹豫,可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思冲破了理智,竟然轻声答应了下来。

    赵笮又小声交代了几句后起身离开,出门之际回身看了眼女儿娇艳若滴的俏脸,心中暗叹一声:“小儿,如此佳女便宜了你,你可莫要不知好歹呀!”

    正在船上和程观过招的刘启突然觉得两耳发烫,瞬间的走神便被程观捉到了破绽,惊醒时木剑已经架到了脖子上,只好认输,该换高腾上来继续和刘启练习,程观笑嘻嘻的施了一礼退到一边,刘启抹了一把汗,打起精神大喝一声举剑攻去,两人你来我往斗了起来。

    有两个高手在身边指点,刘启进步很快,木剑很轻正适合他用,加上他身体灵活反应也快,偶尔还能赢上一招半式,于是更是兴趣盎然,一天下来除了吃饭饮水就一直在练习,倒也让程观等人都暗自赞许,纷纷将绝技倾囊相授。

    船走的不快,因为怕和送信的高泰错过,又不知高泰会乘马还是乘船,所以让高谭高敬走陆路,而他们三人路过每处江边可供休息补给的驿所渔村都会上岸打探消息,一路走走停停,四日之后才到事先约定汇合之处—临江。

    走陆路要比走水路辛苦,也慢很多,所以尽管刘启三人如同游览一般不紧不慢,但仍然比高谭高敬先到临江。

    刘启打心底不愿意和高深莫测的李茂打交道,只是让程观高腾轮流上岸去守候,自己则深居简出在船上专心苦练刀法。

    空闲时就训练飞刀,飞刀很聪明,这两个月下来已经基本能听得懂大部分指令,有它在身边陪伴,刘启一点也不觉得船上单调的生活难熬。

    等了整整两日高谭和高敬才风尘仆仆的赶到临江,却也未遇到高泰,刘启压下心中涌起的一丝不安,在江边的一座二层酒肆内设宴为两人接风。

    这酒肆是青竹所建,半边在岸上半边在水中,不时有江上的渔船靠过来将刚打的鲜鱼供酒肆内的客人现场挑选,诱人的酒香和酒客兴高采烈的喧闹声飘出老远,刘启来了兴致快步走进酒肆大堂之内。

    机灵的小伙计看到刘启等人衣着光鲜知道来了贵客,热情的上前招呼直接将他们往二楼的雅间里引。

    刚刚坐下,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杂人声,不一会儿店内的掌柜就一脸惶恐的跑进房间内磕磕巴巴的说:“小人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几位贵客可否应允,昨日有位客人与诸位同订酒宴款待亲友在小店楼上,可今日此人来的亲友过多楼上空余房间不够,恳请诸位行个方便……”

    刘启看到掌柜的样子就知道那拨客人定然有些来历,他们不敢得罪,他不愿为难一脸憨厚的店掌柜,正要答应,谁知程观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岂有此理!他们够不够座关我们屁事,你这店家好不讲理,莫非看我们是外乡人前来相欺?!”

    店掌柜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敢不敢,小人绝无此意,只是是关二爷宴请好友,惹恼了这位爷小人可吃罪不起呀,求求诸位开恩!”

    “什么狗屁关二爷,叫他过来,看看敢不敢在爷几个面前放肆!”程观心道到了刘启的地盘还有人敢在李家人面前嚣张?

    刘启却拉拉程观的衣袖摇了摇头,和颜悦色的对店掌柜说:“无妨,就依店家安排好了。”

    店掌柜长出一口气,躬身连声道谢,正要出门叫伙计进来收拾酒菜,布帘突然被掀开了,几个人簇拥这一个壮汉走了进来,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虽然比刘启略低,上身极为粗壮使得这壮汉在人群之中显得特别显眼,粗眉大眼,厚嘴唇,颌下一把短须,若不是穿的一身极为华贵的青色锦袍,那呈古铜色的皮肤叫人会以为他是个常年在江上打渔的渔夫呢。

    看到来人店掌柜明显打了个冷战,急忙施礼颤声叫了一声“关二爷!”

    关二爷?

    听了此人的名头,如果不是确定关羽是山西人和眼前这位长着一把山羊胡子的话,看他那略微发红的脸膛,刘启甚至怀疑自己见到了武圣关云长呢!

    果然来人冲刘启等人略一拱手傲慢的说道:“在下临江关昭,今日要在此楼设宴招待好友,昨日已将这二楼包下,谁知这蠢物记性不好,今日仍让客人上楼。”

    关昭斜眼看了店掌柜一眼,店掌柜吓得差点坐倒在地,哆哆嗦嗦的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是小人忘记了二爷的吩咐。”

    关昭看着面色不善的程观笑道:“请诸位赏关某个薄面吧?”

    刘启站起身来挡住程观微笑着一拱手:“客气了,我等乐意成人之美,请。”说完率先向门外走去,程观等人也只好压下火气跟了出去。

    关昭是听到程观的叫嚷专程进来找麻烦的,这江边乃至县城内听到自己名号敢不给面子的人不多,他本没把那几个外乡人当回事,可程观的声音很大,每字每句都清清楚楚钻进他耳朵里,竟然有人敢公然辱骂自己?

    虽然今天要宴请的客人很重要,关昭也不想生事,不过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说话那么大声,身边这么多弟兄可都听到了,就这么算了以后还怎么服众?

    见刘启服软,关昭更加认定他们看到自己的阵势害怕了,邪笑着和手下堵在门口一动不动,一个手下猥琐的奸笑道:“怎么着?还要让二爷给尔等让道儿?从窗子下去吧。”

    哈哈……关昭身后一群看热闹的手下哄然大笑。

    这几日迟迟等不到高泰的踪影,刘启本就烦闷的心情越发有些焦躁,而且来永宁时被不明身份的人跟踪更是让刘启一想起了就寝食难安,现在人在临江不免时常想起此事。

    刘启本来不愿意节外生枝惹人注意,所以行事低调忍让,可看到这帮无赖不依不饶的架势心里的憋了好几天的火气立即被激起。

    喵个咪的,老虎不发威你当小爷是叮当猫啊!

    这帮人一看就是些泼皮无赖,和以前学校周围经常打交道的混混儿小流氓们真是一个德性,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

    而这个叫关昭的显然是他们的头儿,仗着一身蛮力横行霸道,不过今天显然这厮的运气就到头了,虽然关昭的胳膊快赶上刘启的大腿粗了,不过刘启并没有把眼前这头笨熊放在眼里。

    和程观类似,一看他们这种上下不太成比例的体型就知道他们下盘不稳,根本算不上什么高手,这种人刘启见多了,丝毫没有半分惧色。

    “他们人多,下楼不方便,你们帮帮他们吧!”刘启冷冷的说道,早就跃跃欲试的程观等人就等这句话呢,立即扑了上去。

    关昭哪曾想到对方真的敢动手,而且说翻脸就翻脸,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和堵在门口的两个手下一起被倒着踹飞出去,身后的手下们也跟着倒了霉,被撞倒了一片,好几个人撞断了楼梯扶手滚落到楼下,把楼下正在吃饭喝酒的客人也被搅得鸡飞狗跳。

    看到双方大打出手,店掌柜不敢出言劝阻,躲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不敢看自己店内的惨景,只是心疼的默数物件破碎的声音。

    看着一群无赖人仰马翻,气是出了可不能不顾及到无辜的店家,刘启扶起瑟瑟发抖的店掌柜安慰了几句,负手往楼下走去准备警告警告关昭,以免事后这群无赖拿这小店撒气。

    楼下的客人早已远远躲开看着好戏,偌大的大厅成了比武场,到处是破碎的桌凳和碗筷碎片,关昭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动手的情况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狼狈的被扔下楼来,手下人基本上都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了,现在只有他自己正和高敬高谭两人你来我往打的热闹呢!

    让刘启略吃了一惊的是这厮还真有两下子,灵活程度远远超过了刘启的想象,拉开架势动起真格的来,高敬高谭两人合力竟然都难以制住他。

    程观这回可是打了个痛快,高腾护在刘启身前并未过多动手,满地头破手折的无赖三个里面就有两个是被程观放倒的,这些人大多练过些武艺可在经验丰富心狠手黑的程观手下哪里能讨到好去。

    不过别看程观没什么学问,平日里做事也是粗枝大叶的,可他绝不是笨人,不管打架还是作战,一涉及到打打杀杀的事他的大脑就完全处于两种工作状态。

    一看到关昭的步法身形就知道遇到真正的高手了,程观自问不动兵刃的话自己是绝不可能在这么长时间内以一敌二还能占上风。

    程观没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刘启,而眼下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都没携带兵刃,若自己上去被人家收拾了,剩下不如自己的高腾怎么保护刘启?

    到时候丢人事小,若刘启有个闪失自己也不用回去麻烦高鸿动手,直接投江自尽得了。程观略有些紧张,瞟了一眼刘启,可这位爷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己方可都是赤手空拳,正看的兴致勃勃呢!

    刘启也看出来关昭的厉害,不过还没有到能真正威胁自己的程度,他现在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将此人收为己用,就算不能带兵作战也可以放在身边当个保镖嘛,以他的眼光看来,关昭的身手可比高腾和程观强太多了。

41.小心

    而且能为临江除去一个流氓恶霸,利民利己,一举两得。

    在对方巨大的压力之下,高谭和高敬很快就感到体力不济,高谭最先露出破绽,眼看关昭一拳袭来,高谭自知避是避不开了,一咬牙也出拳击向关昭脖颈,想拼着挨上一拳为高敬创造机会。

    “小心!”刘启看到不对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嘭!”高谭只感到胸口剧痛,浑身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一样,眼看击中对方的拳头和手臂软绵绵随着身体向后飘去,然后一阵猛烈震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程观和高腾一拥而上围攻关昭,刘启则抱起高谭查看他的伤势。

    在刘启焦急的呼喊声中高谭长呼了一口气悠悠的醒了过来,立即捂着胸口大声惨呼。

    高谭的伤处一片淤青,明显肿胀,呼吸时伴有强烈痛感,应该是肋骨断了,所幸并未有咯血现象,应该没有对肺脏造成大的损伤。

    刘启暗暗心惊,这一拳够重的,以高谭的强壮竟然被一拳打断了肋骨,看关昭的动作并不快速猛烈,方才这一拳看似平淡无奇,作用距离极短,可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好像和八极拳或咏春拳等近身短打的拳法类似,以瞬间爆发力见长。

    轻轻将高谭放平,刘启正要冲上去,谁想关昭在三人的围攻之下也开始手忙脚乱,挨了几记重击,可惜程观等人拳脚功夫远不及他们在兵刃上的造诣,这几下看似挺解恨可并没有对强壮的关昭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关昭眼看不支虚晃一枪趁程观三人露出空隙,迅速扑向了看似文弱的刘启,他以为刘启是这帮人的头儿,擒贼先擒王,抓住刘启要挟就能摆脱另三人的死缠烂打。

    把核桃当软柿子啃那还好的了么?没擦亮招子的关昭选错了对象,义无反顾的一口咬了下去。

    刘启见状暗自好笑,脸色却装作惊恐害怕的样子掩面往后连连倒退,还被地上的破烂矮凳绊了一个踉跄。

    关昭看到刘启的样子大感松了一口气,出手去抓刘启的脖子,眼看就要抓到了,谁知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刚好离开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身后三人已经攻到,关昭只好勉力将身体前倾使得手臂得以伸长再抓刘启,可是随即看到的却是眼前触手可及的貌不惊人的文弱儒生露出的阴险的狞笑。

    糟了!

    关昭心里只来得及冒出两个字来,刘启以害怕掩面作掩护实则早已摆好攻击姿势的左手闪电般的托住关昭来袭的手臂向后一拉,一个错身,紧接着右手驾住其上臂,大喝一声,像摔一个沙包一样狠狠的将关昭抡在酒肆大堂粗大的木柱上。

    力道已经使老,关昭根本无法稳住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对方轻轻一拽就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紧接着眼睛一花对方已经不见了身影,然后就感到天地颠倒过来,一阵剧烈震动和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之后,关昭两眼全是星星,身体像散了架一般,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嘭的一声巨响,整个二层小楼好像都猛烈摇晃了一下,在外围观的人群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由惊得倒退一步,体壮如牛的关昭被那文弱少年轻轻松松的扔了出去,简直是天生神力啊!众人纷纷互相交头接耳打听那少年是何许人也。

    其实如果关昭站在原地,就是把刘启累死也没法将其抬到超过脚面的高度,刘启只是利用了关昭自身猛冲过来的力道,再加上离心力的作用才产生了如此华丽无比的效果,可以理解为关昭自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然后奋力一跃结结实实撞在一面墙上。

    哼哼,不开眼的东西,让你见识见识小爷名震天下的流氓克星拳的厉害!

    刘启翻身骑在关昭身上,高高举起拳头正要狠揍他一顿,店外围观的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喝:“且慢!”,几个头戴斗笠的人挤了出来快速冲进店中。

    打量了为首的那个人一眼,刘启不由的在心里赞叹一声,只见此人比刘启还要高上小半头,那是货真价实的身高八尺,身着灰色无袖直裾,露在外面的双臂肌肉贲张,虽然一眼可以看出他非同一般的强健,但并不像关昭和程观那样上下不成比例,显得十分匀称,一张棱角分明的菱形脸膛,尤其那两道略上挑的剑眉和犀利的目光,感觉此人像极了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凶悍无比,霸气外露!

    高敬怕关昭反抗,拧住胳膊将他翻过来踩住他的后背,关昭倔强的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刘启。

    当看到冲进店内的几人后关昭大喜过望,喊道:“兴霸救我!”

    兴霸?!

    刘启闻言立即瞪大了双眼,三国里应该没有第二个字兴霸的吧?难道眼前这位就是甘宁?!

    甘宁是刘启很喜欢的一员猛将,其见识、谋略和勇猛不光在在东吴是数一数二的,放眼曹魏和蜀汉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线明星。

    “请问足下可是甘宁甘兴霸?”刘启的声音有些发颤。

    “正是在下。”甘宁眼中的闪过一丝异色,听到店外围观的人群中传出的一阵骚动后很快隐没不见,拱手略一施礼沉声说道:“请足下高抬贵手,在下愿担负贵属治伤的药资。”

    糟了,看来这关昭和甘宁关系非浅,自己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位三国中偶像加实力派的明星人物,要是因为这个无赖而失之交臂甚至结仇就太冤枉了。

    刘启一边飞快的在脑中盘算着怎么圆场,一边在脸上堆起亲切的笑容亲手扶起关昭:“这位和足下是……?”

    甘宁答道:“此为在下义兄。”

    刘启急忙对关昭深施一礼道:“足下武艺高强,我等五人合力竟然不敌,惭愧,惭愧!得遇如此勇烈之士,幸甚,幸甚!”

    关昭刚刚缓过劲来,见对方态度大变,高帽一戴就把火气压灭了一半,而且被这个深藏不露的弱冠少年一招就制服的确镇住了关昭,所以关昭也不敢发作,咬牙压下怒火拱了拱手算是回答。

    见关昭没有恼羞成怒,刘启松了口气,可甘宁却没给他继续表示亲近的机会,道声谢后在唯一没有被打碎的柜台上放下一小块金子就要带人离开。

    那关昭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竟然一声不出的乖乖跟着就往出走。

    刘启急了,赶忙上前挽留:“在下误伤令兄深感不安,望诸位留步,在下马上重摆酒宴,应当面敬上三大杯赔罪。”

    甘宁听到此话略显惊异,上下打量了刘启一番,锐利的眼神缓和了许多,“是我义兄有错在先,足下不必如此,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多谢足下美意,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在下刘启,子子渊,临江人氏……”刘启恨不能当场写张简历给甘宁。

    在诸多史料之中,都详细记载过甘宁的性格和一些特立独行的事迹,足见他的个性多么独特,刘启当然对此极为清楚,所以放下身段对甘宁礼敬有加,果然立即化解了甘宁的敌意。

    甘宁闻言竟然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道:“你我竟是同乡,今后定有再见之日,足下身手不凡,届时定当领教一二,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走,他的同伴扶起关昭那些躺了满地的手下跟着离去。

    直到看不见甘宁的背影,刘启才依依不舍的回过神来,果然有明星风范呀,而且自己的“家乡”可真是宝地呀,竟然出了这么多名人,遗憾的是先后两次都和名声赫赫的大人物失之交臂,可惜可惜!

    “先生,明明是他们无礼在先,为何……”高敬虽然知道刘启这样做定然有所用意,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低声下气,甚至可以说是献媚一般,所以忍不住满腹的疑惑迫不及待的问道。

    呃,总不能说这是我的偶像之一吧,刘启搜刮了下史料中记载甘宁在益州的一些事迹,将高谭送往医馆的路上向高敬等人解释了一番应付了过去。

    幸运的是高谭只是内脏收到些轻微的震伤,肋骨并没有断,只需擦上药酒揉开淤肿,再开几剂固本的汤药,静养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回到船上将高谭安置好后,随便买了些酒肉凑合了一顿,几人一商量决定直接赶回朐忍去,看来高泰应该不是走的陆路,否则早应该能遇到才是,顺江而下七八天就能到达朐忍,而且这段水道上事先安排好落脚的驿馆渔村没有几个,方便查问,断然不会和高泰错过。

    开船还没一个时辰,便有一支几十只船的船队浩浩荡荡超了过去,“超车”时正值处在江面一个大弯处,其中一支船还差点撞到刘启的坐船。

    船家心有余悸的暗自咒骂,看那船队上的人衣着光鲜身份定然非同寻常,他哪敢去招惹,可程观等人却破口大骂,这眼看着要回到固陵地面了,再也不用像个小媳妇一样忍气吞声了。

    船舱内的刘启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正给高谭擦药酒呢,连日在船上除了练刀就是训狗,单调的生活使得他一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像小孩子一样兴奋不已的跑出去看热闹。

    一只快船和自己的坐船贴的很近,程观在站在船头和那船上的人怒目而视,互相“问候”着对方的亲属。

    刘启问了缘故,劝住了程观,因为这点小事产生冲突实在不值得,而且看对方的样子不是普通人家,别是李族中人,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42.缉拿犯人

    可对方却不依不饶的继续骂骂咧咧的,直到驶在船队最后的是一艘大船靠近,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喊道:“一群蠢材,耽搁了时间放走了那凶犯,你们吃罪的起吗!?”

    “是是是……”快船上的人赶紧回应道,加快速度向前驶去。

    正要回船舱的刘启闻言立即竖起了耳朵,仔细观察着那条大船,可看不出什么来,思索了一阵吩咐船家也加快速度跟在那条大船之后。

    临近日落,行至眉城,看着远处那支船队终于落了帆准备靠岸休息后,刘启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在这个时代只有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趁夜航行,而且必须在月色明亮并且无风的条件下,由经验丰富熟悉航道水情的人操船才行,否则极易触礁、搁浅甚至驶入漩涡当中船毁人亡。

    要是对方连夜追赶其口中的逃犯,刘启也只有放弃了,他才不愿意冒这个险呢。

    现在刘启已经不像初来乍到时什么都不懂了,已经基本摸清了在汉代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和自己以前认识和想象中的不同之处。

    汉代郡下设县,县下设乡,乡下设里、什、伍、亭,眉城说是城其实只算是“里”,在刘启眼中也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可说是村子实际上由于地处水道弯曲之处利于船只停靠之便而开市的缘故,这里的规模并不比临江县城小多少,只是没有城墙仅设一道低矮的土墙而已。

    古代的商人其实分为“商”和“贾”,在本地经营的称为“贾”,而来往于不同的地区和城市的则称“商”,若把“贾”看做是本地零售商的话,那“商”则是省市级代理商,官府在固定地点设定一个可供商贾们交易分配商品货物的场所就是市。

    为方便官府管理,市和“坊”也就是住宅区本是严格分开的,以围墙分隔并有兵卒把守巡视,由于大量的商人频繁往来,设有市的地区自然比较繁华。

    上岸以后,刘启留下高敬照看高谭,自己带着高腾和程观悄悄打探那船队上人的消息。

    刘启之所以对这支船队感兴趣是因为怀疑他们的目标就是甘宁,史料是记载甘宁年轻时出任过蜀郡郡丞,之后辞官不作却作了强盗,每至一地若当地官员以礼相待则结为好友,反之则纵容手下抢劫甚至杀人。

    在刘启看来这样的记载让人实在不敢相信,甚至有些可笑,杀官如同造反,若甘宁真的这么干的话益州各地的官府能任由他逍遥自在那么多年?强盗如果能过上这样神仙般的日子益州人早就全都跟着落草为寇了。

    不过不管史料记载是否有夸张和杜撰的成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以甘宁的性子在益州仇家定然不少,而且过节也都小不了。

    从今日在酒肆中会面的情形来看,甘宁应关昭邀请赴宴,可身份暴露之后立即带人往江边而去,若不是有所顾忌的话应该换一家酒肆才对,用不着急急忙忙的上船就走,所以刘启觉得自己的怀疑可能性很大。

    刘启倒希望真是甘宁惹上的麻烦,那样自己就有机会套近乎了,眼下甘宁应该在刘表帐下或者已经到了江夏黄祖那里效力,刘表和黄祖那样的人哪能驾驰的了甘宁这样不世出的猛将?

    “甘宁是属于我的!”刘启只感到热血沸腾,好像已经将甘宁收为己用似地自顾傻笑不止。

    市是有营业时间限制的,一到时间市中心的钟楼的大钟就会敲响,里面的商人和平民需统统离开,官兵就会逐一巡查最后关闭大门,当然官兵是否严格执行还是因地而异的,此刻早就过了关市的时辰,店铺小楼林立的市内空空荡荡的。

    船队上将近有三百多人,几乎是挨家挨户查找,并找到了眉城的游缴和里长(游缴,汉代乡级官员,管治安;里长,乡以下设里,什,伍,里设里长)进入市内搜索,闹的动静不小,可直到天色全黑也没找到想找的人。

    刘启见他们放弃搜索干着急也没办法,只好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悄悄跟在从最后那只大船上下来的一个华服男子身后来到一所大宅院外面,一行人进去之后门口立即站了几个壮汉守卫,刘启只好去周围打听消息。

    这是本地里长的住所,刘启摸了摸怀中的一封书信,这算是赵笮给他的用于方便在各地驿站食宿的介绍信,上面盖的太守大印倒是可以借来狐假虎威一番。

    不过看到几个酒肆的小伙计抬着酒肉进了宅子后,刘启决定还是尽量少给赵笮添麻烦,这封介绍信能不能镇住人家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人家不吃这套就丢人丢大发了。

    幸运的是,等到那几个人出来之后,没花几个钱就把想知道的套了出来,这支船队的主人姓魏,是某县的县尉,这伙人的目标果然就是甘宁!

    虽然内情不可能靠这几个小伙计听来的只言片语了解多么详细,不过也不难推测个大概,这伙人定然是甘宁的仇家之一,在临江的酒肆内甘宁暴露了身份,被围观人群中的有心人告诉了那姓魏的人,此人看起来有些身份,能这么快就召集几十号人十几条船追捕甘宁,还能用的动离临江上百里外的眉城的游缴和里长。

    看那心急火燎的架势,双方之间的仇怨可是不小啊!

    哼哼,一定要让甘宁欠下这个天大的人情,然后自己稍微考虑下就答应了他以身相许……想报的愿望吧!

    可是甘宁现在在哪呢?这姓魏的别是不知道甘宁的去向就没头没脑的冲出来到处乱碰吧?

    留下高腾密切监视,刘启一边漫无目的的绕着眉城里长的宅子打转,一边琢磨着怎么解决此事把这人情塞给甘宁,渐渐的走了神,走到一个狭窄的小巷子转弯处没看到走出来的人,两人撞在了一起。

    哎呦妈呀!刘启看到对方的脸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人长的也太吓人了,一张黑黪黪的脸像被马蹄踩扁的包子一样,竟然没有鼻子!

    不,有鼻子,不过鼻梁像是被撞塌了,像一堆烂肉一样的鼻子很奇怪的瘫在脸上,在昏暗的光线下猛然看到这么一张脸,那一瞬间刘启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魔兽世界呢!

    刘启头皮直发麻,大喊道:“什么人!你想干嘛!”

    没想到那人受惊好像比他还严重,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浑身发抖惊恐的手脚并用向后倒爬着,口中发出咯咯的牙齿打颤的声音。

    程观急忙从后面赶上前去护在刘启身前,一看对方衣着褴褛像是个乞丐,两眼一瞪:“哪来的乞儿好没眼色敢冲撞我家先生,滚远点儿!”

    乞丐看程观的目光像是极为感激一样,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刘启很郁闷的指着自己的脸问程观:“我长的很吓人么?”

    …………

    眉城里长的宅院中养着狗,所以刘启的夜探计划没法实施,三人只好回到码头旁借宿的渔家,马上就出永宁郡的地界了,那姓魏的应该不会跑到固陵去追甘宁,看来第二次追星也将以失败告终,刘启虽然心有不甘但却毫无办法,没了说话的心情,闷头睡觉去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那支船队就出发了,刘启只好揉着惺忪的双眼和程观等人再度跟了上去。

    由于是顺江而下,速度快的多,可直到午时已过仍然没见到甘宁的影子,刘启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那魏县尉的追踪手法实在不怎么样,像是连甘宁等人所坐的船都没认清,每见到停靠的船只就要上去盘问一番,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就算甘宁真的也是走这个方向也不可能追的上了。

    急赶了两天的几个年纪不小的船家显然有些吃不消了,在落差比较大的长江上游,顺水行船并不比逆水时轻松多少,尤其是水流湍急的水域,整条船全靠两个人持竹蒿控制船的方向和速度,刘启所乘的这条船还好,另一条载着马匹的船吃水沉的多就明显感到吃力。

    虽然不甘心可心里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最终还是徒劳无功,刘启只好放弃继续跟踪下去的念头,到了落脚之处靠岸之后众人总算得以好好的睡上一觉。

    事情的发展往往和人的意愿相反,很多时候你放弃苦苦追寻而无法得到的东西之后就会发现很快它就反过来向你投怀送抱。

    当刘启已经出了永宁进入属于固陵的地界,睡到日上三竿时才懒洋洋的出发之后,身后又驶过一支小船队时刘启正在和飞刀玩的不亦乐乎,根本没往心里去,可过了半个时辰却发现先前追捕甘宁的那个魏县尉的船队返航了,把刚刚超过自己的几条小船逼到江边浅水处,正在将其团团围住,双方船上的人都剑拔弩张严阵以待。

    为首的一只被围的小船上站着一人,手持长刀怒目而立,赫然就是甘宁!

    刘启让另一条船留下,不顾高腾等人的劝阻,强令船家驾船左躲右闪钻了进去。

    双方船上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刘启这里,冲着他行着注目礼。

    贴上魏县尉的船,还没等刘启开口说话,对方船上一名侍卫模样的矮个汉子大喝了一声:“什么人这么大胆,没看见官府正缉拿人犯吗!敢妨碍官差办案不要命啦?!”

    刘启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主子才是个县尉,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身边的下人也敢和堂堂太守的亲师弟如此嚣张?

43.不是好鸟

    掏出怀中的书信一扬,刘启冷冷说道:“我奉赵太守手谕调遣各县兵马,捉拿反贼,尔等主事之人何在,出来见我!”

    那魏县尉闻言上前挥开众官兵来到船边,探出半个身子打量了刘启半晌,不屑的说道:“尔是何人,现任何职啊?”

    刘启一看这魏县尉的长相就觉得此人定然不是什么好鸟,五短身材、尖嘴猴腮加两撇八字胡,一双老鼠眼贼溜溜的,倨傲的神色让人极不舒服。

    而且如此轻蔑的居高临下般的询问让刘启哪里受到了,由于江州的特殊位置赵笮身边的将领品轶都比较高,不是中郎将就是校尉都尉,这些相当于一个军区的副司令、参谋长,最次也得是师长团长级别的人物,他们都对自己礼敬有加,眼前这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长竟敢如此放肆?

    “放肆,你是哪部分的?为何聚众拥塞水道?!”刘启怒道,要在气势上压住对方,否则自己一介布衣平民可真拿对方没办法,若被识破就算和甘宁联合起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在陆上有甘宁有程观等人,刘启还有信心即使打不赢也能全身而退,可现在在船上再好的身手也施展不开,对方手中可是有弓弩的!

    可惜魏县尉并不上当,眯起鼠眼冷哼一声答道:“本官乃是枳县尉魏彬,前日发现凶犯甘宁踪迹,故领兵擒拿此贼。”

    “此人便是甘宁”,魏彬拿手一指甘宁,转而问道:“还未请教足下是……?”

    “此事交予我手便是,你不必过问,速速离开不要挡住水道!”哼哼,怕了吧,在官场之上狐假虎威这招可是百试百灵啊!刘启见魏彬态度转变心中一喜。

    “呃,可否将太守手谕取出叫在下一观?”魏彬略作沉吟后说道,部下立即将两块长木板搭在两船之间。

    赵笮写的那封信上倒是的确写着若刘启所需,沿途各县官员要积极配合的话,可毕竟只相当于一封介绍信,这一点一笔带过写的很含糊。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若不立即拿出来的话就会对方断然不会无凭无据放弃通缉犯扭头离开,所以刘启微仰着头倨傲的走上魏彬的船,显得毫不犹豫的举起书信交给魏彬。

    魏彬展开帛书看过之后先是大怒,然后又仰天长笑,随即喝道:“大胆,尔等到底是何人,敢盗用太守之名招摇撞骗!?莫不是此凶犯的同党?尔等自投罗网倒省去我再费工夫擒拿尔等,左右!一同拿下,胆敢放抗拘捕,格杀勿论!”

    “喏!”

    魏彬的部下立即张弓搭箭瞄准了刘启和甘宁等人,上前动手拿人。

    苍啷的一声,程观和高腾抽出长刀紧紧贴住刘启。

    刘启倒吸一口凉气,想过这魏彬找借口推托或不认账的可能,可没想到此人如此强硬直接翻脸,完全不把赵笮的太守大印放在眼里。

    这其貌不扬的家伙倒是条汉子!

    “大胆,我早已请得赤川李家精兵五百跟在身后,胆敢妄动定叫你们死无全尸!”刘启面对闪着寒光的箭簇也出了一身冷汗,只好硬着头皮搬出了李茂。

    “且慢!”魏彬一抬手止住部下,慌忙向后望去,可江面上只有零星小船,哪里有什么五百精兵的影子?

    “死到临头还敢使诈?”魏彬大怒正要放狠话,可挥到半截的手硬生生停住了。

    在永宁可以不把太守赵笮放在眼里的人也有不少,但绝没有人愿意正面和李茂对抗,李茂的强硬使得其对手在背后下绊子使阴招时也都胆战心惊的。

    不管眼前这几个人是否真与李茂有什么瓜葛,魏彬都不打算太过为难他们,早在几天之前和其发生口角之时就曾留意,光看这些人佩戴的武器还有船上载的马匹就可以看出他们身份绝非寻常。

    虽然魏彬长相寒酸,但其能力绝非平庸,能稳稳当当做官十余年,光靠身后的靠山是不够的,所以若非对方今日主动显露敌意,魏彬也不会理会跟踪自己的这些人。

    “看在李茂的情面我不治尔等盗用公文之罪,速速离开!”话不能说死,路更不能走绝,魏彬还是给对方留了个台阶下,永宁郡中各种错综复杂的势力中并无眼前此少年这一号人物,而若是外郡人,哼,自己正在履行职责,就算他是州牧刘璋的公子也不能拿一封毫不相干的公文来干涉自己的公务。

    无论如何也是自己占理的,就算李茂亲来也一样!

    魏彬急于擒拿甘宁不愿多生枝节,虽然此事传出去不太好听,可还是决定放这些人一马,他认为这已经是很大让步了,即使对方真的是李族的人,日后面对李茂他也能理直气壮。

    谁知刘启并不领情,还冷笑一声:“我还是那句话,此人交予我手,你不必过问,若要用强后果自负!”

    “欺人太甚!给我拿下!”魏彬强压的怒气瞬间爆发出来,他实在受不了这狂妄少年的咄咄逼人,先将其擒住,捉拿甘宁后再考虑如何处置他们,毕竟自己占理又有铁证在手,量李茂也难以借此事发难。

    面对对方绝对优势的人数和弓弩的威胁,程观和高腾没招架了几下就被十几把雪亮的刀剑架住了脖子,刘启被捆了个结实扔在魏彬脚下,百思不得其解,此人明明极为忌惮李茂,刚才也的确动摇了,为何突然翻脸?

    刘启要是知道魏彬和甘宁有杀父之仇的话,定然要想其他办法搭救甘宁,说什么也不会以身犯险的。

    魏彬瞟了被捆成粽子的三人一眼冷哼一声,走到船头冲着甘宁等人一挥手喊道:“拿下!”

    几条小船上顿时喝骂声一片,甘宁微微冷笑高举一臂,顿时安静了下来。

    “放下兵器,不得抵抗!”甘宁沉声说道。

    “兴霸……!”关昭大惊失色,甘宁扭头向他摇摇头,关昭只好将手中的刀狠狠扔在甲板上,其余手下也只好跟着扔下兵器。

    官兵们都松了口气,赶紧上前划船靠近,登上小船收缴兵器捆绑人犯。

    当部下将被铁索牢牢捆住的甘宁押到座船上后,魏彬激动的围着甘宁直打转,那神情像是要将甘宁凌迟,盘算从哪开刀一般。

    “狗贼!你残杀我父之时可曾想到有今日的下场,你落入我手定叫你尝够百般酷刑,然后挖出心肝以祭我父在天之灵!”说完魏彬得意的大笑。

    刘启听到魏彬恶毒的威胁顿时急了,大喊道:“甘宁即使有罪也应押回县衙交由县令审问,你若敢滥用私刑草菅人命,我定要报于太守将你治罪偿命!”

    原来这魏彬和甘宁有杀父之仇啊,别说搬出赵笮了,就算皇帝来了可能也阻止不了魏彬呀!刘启来不及为自己的草率后悔,仍寄希望于魏彬顾忌赵笮和李茂,不要一时冲动把甘宁和自己先宰了。

    哼!魏彬回头狠狠瞪了刘启一眼,有心想拿其撒气可心里的确有所顾忌,现在甘宁已经落入自己手中可暂且不理,等回去之后再慢慢折磨,现在该好好考虑考虑这三个人如何处置了。

    正为难间,甘宁却傲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的弟兄们和这三位义士,你我之间的仇怨与旁人无关,我自会与你单独了断!”

    “如今你自身难保还顾得上替别人操心?真是可笑至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一个,你在阴间倒也不会寂寞,哈哈哈……”魏彬一指刘启嚣张的大笑道。

    甘宁倒竖起剑眉,声音越发的冰冷:“不要连累无辜,日后再见之时我可饶你不死!”

    “你这天杀的贼子!死到临头还以为能有命离开永宁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官讨价还价!”一直没有看到甘宁流露出一丝期待中出现的惊恐和绝望的神色,更没有半句求饶的话,魏彬被甘宁镇定如常的神色彻底的激怒了,一边声嘶力竭的吼着,一边发疯一般冲上前去挥起拳头想狠狠教训甘宁一顿,叫他知道知道现在谁才是胜者。

    就在魏彬一把揪住甘宁胸口的衣服的瞬间,甘宁眼中闪过寒芒,嘴角微微一挑,猛振双臂。

    咔的一声脆响,小指粗的铁链竟然被甘宁如此轻易的挣断!

    还未等魏彬和其侍卫反应过来,甘宁闪电般的掐住了魏彬的脖颈将其原地举了起来。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魏县尉转眼间被束手就擒的犯人像大人逗孩童一样无比轻松的制服了,周围船上的官兵顿时大惊失色,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魏彬只觉得脖子被一把铁钳死死钳住,而且逐渐收紧,拼命挣扎也动摇不了像铁铸一般的手臂。

    能感觉的到身体里的气力正飞快流失,双眼开始发黑,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而部下们此时只是在徒劳的虚张声势的大喊威胁,却投鼠忌器不敢动手,魏彬绝望了,放弃了挣扎。

    甘宁举着魏彬示威般从容的在侍卫们面前走过来到刘启身边,抽出魏彬腰间的短剑割断了三人身上的绳索,将魏彬扔在了甲板上用剑抵住他的后心。

    “三位义士舍命相救之恩,甘宁没齿难忘!”

    甘宁扭头冲刘启重重拱手施礼,虽然刘启插手非但没有真的帮到他们什么,反而给他添了些麻烦,但这份情意甘宁心领了,心中对这少年也生了攀交之意。

    刘启看到甘宁大发神威心中更是仰慕不已,心里也清楚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不自量力,自己差点帮了倒忙,所以对于甘宁的道谢不由的觉得脸上发烧,连称不敢。

44.还不缴械

    “还不缴械投降!”甘宁傲然举剑指着众官兵,围成一个弧形的官兵们立即都倒退一步,没了主事之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启跳出来大喊道:“魏彬因报私仇擅自调兵,又拘押太守信使及无辜百姓,我定会禀明赵太守将其治罪,你们立即释放无辜百姓,否则于魏彬同罪!”

    魏彬是枳县的县尉,收到甘宁出现在永宁的消息后就禀明县令得以带兵前去抓捕甘宁,但这个年代的通讯手段极其有限,打探消息、搜索可疑区域、各地之间来回联络,都需要分出人手去办,又不可能调用他县的兵力,所以直到在临江最终发现了甘宁的准确下落时,魏彬身边只剩不到四十个人了。

    因此,剩余的一百多号人手都是在临江和眉城临时借来的,其中一部分还是大户的护院,一听刘启的话立即心生退意。

    魏彬身边的侍卫们亲眼看到刘启的确有公文在身,而且言语中还提到过李族,官兵们也都不傻,心里都知道魏彬和甘宁的事情,纷纷心里打着小算盘,那甘宁又和自己没仇没怨的,犯得着拼命么?

    就是想拼命,打得过人家么?

    还有号称太守信使的这位,太守和县尉谁大谁小所有人都分得清。

    而且你魏县尉自己还在对方手中呢,投降也说的过去,我们是逼急了人家伤了你性命不是?如果有命回去找自己这些人麻烦的话也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官兵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终于一个侍卫率先扔掉兵器,其余官兵立即纷纷跟上……

    琅溪,朐忍县西南的一个小渔村,位于长江东岸离朐忍县城不到两日的路程,村名很是诗意,不过村子却小的很,平日也少有外人光顾这里。

    村子唯一的一座二层竹楼内置有两个小桌,刘启和甘宁还有程观关昭等人正在痛饮,此时刘启已经喝的伶仃大醉,在关昭等人的哄笑声中被高腾和程观抬到院内一间还算宽敞的屋子里。

    高腾程观离开后,刘启睁开了眼睛,他是在装醉,没办法,甘宁的酒量太大了,一碗酒从不喝第二口,一会儿工夫已经喝了最少两斤酒,虽然现在的酒度数低,但就算喝凉白开,两斤落下肚去也撑的受不了。

    所以刘启只好装作不胜酒力赶紧撤退,要是真的醉了明天一觉醒来发现甘宁已经人去屋空,再见甘宁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是一想到甘宁的态度刘启不由心中叫苦,对刘启的试探一句“今日得遇贤弟实乃平生快事,此等令人不快之事休要再提,饮酒!饮酒!”就把后边的话堵了回去。

    也许是甘宁的戒心太重,毕竟两人接触才短短数面,真正相处不过半日而已,还远远谈不到推心置腹呢!也可能是甘宁在荆州军中混的并不如意,真的不愿谈及此事吧?

    方才他一个部下无意中喊他为“都伯”,刘启扳着指头算了算这都伯好像只是个军中领兵五十人的芝麻大的小官,虽然早就知道甘宁在刘表帐下不受重用,但此刻仍然让刘启极为吃惊。

    让甘宁这样的虎将领兵五十?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甘宁自然不可能满足于现状,此次回到家乡临江除了看望父母妻儿外就是为了约见几个结义兄弟一同召集人手同去投军的,若召集的人够多的话,回到荆州就可大为改善自己的处境。

    可惜由于各种原因,只有孑然一身的关昭天花乱坠的猛吹牛皮拉起一支五十多人的队伍来。

    关昭字叔然,三十四岁,亦是临江人,家中略有资产,关昭本来还是官军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武官,可后来年轻气盛仗着武艺高强得罪了为非作歹的某权贵而身陷牢狱,直到甘宁得知后刺杀了那权贵才得以脱狱,在江边纠集了些地痞无赖入了黑道。

    此次甘宁回临江募兵,早就厌倦了平淡生活的关昭自然极为高兴,可那些年轻时结交的所谓义兄弟们对自己避之不及,当然没人响应,故而那几日关昭的心情极为恶劣,才引发了和刘启等人的冲突。

    其实能招来五十多人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永宁安定日久,人心思安,有多少人愿意放着安稳日子不过跑到大老远的荆州去投军?听闻荆州虽然富庶,但军中被世族把持,对普通士卒压榨很厉害,要投军干嘛不去待遇又好离家又近的江州?

    当然不管能招到多少人甘宁回到荆州也不会得偿所愿的,历史上甘宁最终因为在荆州长时间不受重用才转而投奔了孙权的,不过那要到赤壁之战前不久的时候,离现在还早呢,此时的刘表还是很风光的,无名无望的自己怎么能从名声大振的刘荆州手中把甘宁争取过来呢?

    为如何打开突破口大感一筹莫展的刘启越着急胃里越翻腾的厉害,只好出门在院角狂吐一番,差点把肠子都吐出来,头一阵阵发晕,眼皮也越来越重。

    “幸好知道他在江陵(今荆州市),大不了一直跟到江陵去,甘兴霸,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刘启瞟了一眼不时传出大笑声的竹楼,踉踉跄跄的回屋,放下心思蒙头大睡。

    不知睡到什么时辰,刘启想起身出门放水,可屋中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刘启只好伸手胡乱摸索着往外就走,咣!哎呀!刘启捂着脑门蹲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和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终于清醒过来的刘启揉着生疼的前额摸出门去,一阵湿冷的凉风吹过,刘启打了个寒战抬头一看,月亮躲在厚厚的乌云下不肯露面,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回到屋中刚刚躺下,刘启听到飞刀低吼一声跑出门去然后一阵狂吠。

    飞刀的叫声引的村中其它狗也跟着叫了起来,一时间狗叫声此起彼伏。

    “飞刀,怎么了?别叫啦,回来。”刘启的大脑还处于半休眠状态,并未留意平时很乖的飞刀为什么突然一反常态。

    杀啊!

    突然村子北边响起一阵喊杀声,立即把刘启的睡意惊跑了,心跳猛然加剧,刘启竟然感到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大喘几口气,好容易才平复下这股莫名的紧张,摸索着找到衣服和佩刀,一边穿戴一边往外就跑,刚到门口就碰到举着火把急匆匆赶来的高腾。

    “怎么回事?”刘启抓住衣衫不整的高腾急切问道。

    不断传来妇人的惊叫和孩童的号哭声,而且迅速朝自己这边扩散而来,“有人袭击官兵所在宅院,不知人数多少,先生快随我们速离此地!”高腾拉起刘启就走,很快程观牵着马还有甘宁等人也跟了上来,身后还有不少惊慌失措的村民。

    “灭掉火把,我来带路!”甘宁带头往江边停船的方向走去。

    刘启边走边凑到甘宁身旁问道:“兴霸兄,可知是何人来袭?”

    甘宁答道:“不知,天黑难以视物,听声音对方人数多于我等,情况未明不宜对敌,速离此地来日再做计较!”

    刘启心里乱成一团麻,早没了主意,看到甘宁镇定自若才稍稍放下心来,答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汪汪汪!

    快到江边时,飞刀冲到队伍前面朝着一片林子再次狂吠不止,甘宁立即停住脚步回身就走,小声命令道:“快,传话下去,往回走,回竹楼布防御敌!”

    刘启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看来敌人在江边也暗藏有伏兵,这绝不是打家劫舍的山贼,他们定是冲着自己或者甘宁而来的!

    “兴霸,为何要回竹楼固守?敌人若是人数众多岂能守的住?”刘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想赶紧离他们远远的。

    甘宁的声音很凝重:“不可,敌人既然能在江边设伏,显然是有备而来,定然不可能独独放任东南方向不管任我等从容退走,虽不知敌人人数到底多少,但我以为定然不过三百,否则大可一拥而上,不必设此诡计引我等入彀。”

    村子向外有三条路,一条在北,一条往江边,一条在东南,经甘宁一解释刘启也明白过来躲了躲不掉了,此番怕是不得不和这股敌人正面硬碰了。

    能无声无息跟踪自己到这偏僻的小渔村来,敌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啊!他们和之前在朐忍跟踪自己到临江的那些人是否是同一拨人?

    但愿别和张角扯上丝毫关系!

    这回自己若能逢凶化吉安然回到固陵,一定要立即招募兵马,人多枪多才有安全感啊!

    刘启向所有知道的神仙祈祷了一遍,深呼吸了几口,强行压下心中的阴云,握紧了腰间的“惊鸿”宝刀,紧紧跟上甘宁。

    回到竹楼上,甘宁指挥部下布置防线,刘启尽力在黑暗中搜寻敌人的踪迹,果然三个方向都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不知有多少敌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聚在村子北面的魏彬部下的官兵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全军覆没了,魏彬骨头挺硬,从头至尾没有服软,反而对甘宁又是辱骂又是威胁,甘宁敬重性子刚硬的人所以反倒将其释放。

    虽然刘启不愿就此放其离去,因为高腾告诉他说魏彬的后台是益州别驾从事黄礼,在江州时刘启就曾经听到过这魏彬仗着和黄礼的关系目中无人,和李茂明争暗斗还不时给赵笮找点麻烦。

45.冒险

    别驾从事是州牧的属吏之首,位高权重,若就此放魏彬回去其定然会在那黄礼面前告上一状,肯定会给赵笮惹上不小的麻烦,可没法堵住魏彬的嘴让其回去不乱说不该说的话,杀人灭口刘启又做不出来,难道能把其部下一百多人全都杀光?

    幸好魏彬自己倒不愿离开暂时省下刘启的烦恼,他只是跟着队伍末尾默默的想着心事,没有必要也不言语,从其他县借来的兵卒都自行返回了,可他从枳县带出的部下却不敢回去,只好不明所以的跟着魏彬。

    而甘宁也任由魏彬跟随,并不在意,刘启也懒得操这份闲心,以甘宁一身霸道的功夫,十个魏彬也伤不到甘宁一根寒毛。

    敌人先行袭击魏彬等人更加让刘启肯定了敌人是冲自己来的,显然敌人是早有预谋的,而自己所乘的船只,载的马匹,连佩戴的武器都明白的告诉别人自己和官府的密切关系,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以为那些魏彬等官军和自己是一伙的。

    很快,敌人聚拢在竹楼周围并点燃了火把,火光之下刘启看清了敌人衣着繁杂,而且大多都很破旧,手中的武器更是不堪,很多人拿的就是农家所用的铁叉,更有甚者仅仅是一根削尖的木棍。

    黄巾贼!

    刘启心中一凉,果然是张角,这回糟了!

    想起张角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眼神,刘启不禁微微发抖。

    贼兵们开始进攻了,不断有人影从黑暗中冲到院墙前,不过贼兵低劣的武器和战斗力在甘宁的部下和关昭等人面前显得声势有余而效果不佳,很快贼兵就躺倒一片,偶尔冲进院中的漏网之鱼也在甘宁精准的利箭之下很快销声匿迹了。

    甘宁及其部下是有硬弓的,但除了随身佩戴的刀剑,其余武器仍留在船上,所以甘宁只是找了把主人家用以狩猎的竹弓。

    即使是简陋的竹弓,在甘宁手上也是威力无比,只要有贼兵暴露在火光之下超过三四秒钟,那他定然会被一支竹箭射中,血液会通过中空的竹箭喷射而出短时间内造成大量失血,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射中的话下场断然只有等死了。

    射程之内持有火把的贼兵不是被射中就是意识到了危险扔掉了火把,失去光线对于极不熟悉地形的贼兵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互相碰撞绊倒的比比皆是,哪里还谈的上什么进攻阵形。

    甘宁从军中带来的部下虽然人数不多但训练有素丝毫不乱,配合默契的收割着贼兵的生命,而关昭等人则个人武力强悍,正合适对付根本没有阵形像没头苍蝇一般乱冲一气的贼兵,竟然将院墙稳稳守住。

    这道竹子扎成的简陋院墙在黄巾贼兵面前竟像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黑暗中传来几个贼兵头目的怒吼声,可任凭他们怎样驱赶,贼兵们仍然无法突破进去,双方兵员的质量相差太远了。

    贼兵硬冲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停止了徒劳的进攻。

    看来张角没有跟来!

    随着贼兵凌乱而无力的一次次冲击院墙,又一次次无功而返,刘启的恐惧也一点点减弱,如果不是直接面对张角的话,对其余黄巾贼刘启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的,前前后后和黄巾贼大过好几次交道了,从一百多到两千多,最终的都是刘启获胜。

    恢复信心的刘启去找甘宁准备要来一把竹弓,却见甘宁正挥手示意部下安静,闭目凝神侧耳细听敌人的动静,见其脸色极差刘启不敢打扰,只好焦急的等着。

    片刻之后,甘宁睁开双眼叫一名部下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见到刘启就在身旁,凑近小声说道:“情况不妙,敌人有援兵赶来,我们要立即趁其休整松懈之时冲杀出去,否则待其援兵一至再难突围!”

    这时关昭气喘吁吁的登上楼梯,裸露的上半身血淋淋的,一道一指长短的伤口横在他左侧面颊上,可见方才战斗的激烈。

    甘宁拉过关昭把担心说了一遍,然后郑重的对在场的众人说道:“既要突围,必分疑兵吸引敌人,趁敌调动露出破绽时主力全力杀出方可成功,谁愿随我为疑兵先出诱敌?”

    刘启心里咯噔一下猛跳起来,甘宁竟然要冒险去引开敌人掩护自己突围,他和自己仅仅是一面之交,相处时间不过半日,却为保全自己甘愿以身犯险!

    “兴霸兄不可!”

    “兴霸!”

    “都伯!”

    甘宁的部下还有关昭等人和刘启同时反对道。

    关昭的眼光并不友好,这莽汉不仅性子暴躁粗鲁,还是个小心眼儿!对一招败于自己一直耿耿于怀,即使有甘宁压着也时不时有挑衅之举,其手下的那帮无赖更是出言不逊。

    不光关昭等人,就连甘宁身边的那几个部下也露出不忿之色,刘启知道他们定然不愿为自己去冒险,他们只是和自己吃过一次饭,同饮了几碗酒,交情远远没有到为自己两肋插刀的份儿上呢!

    刘启并不打算领甘宁这份情,因为这份人情太重了,是几个甚至几十个活生生的人的性命,他做不到像这个时代的人那样漠视生命!

    刘启清楚在这个时代,在这乱世之中,生命是最廉价的东西,没有多少人在乎。

    可刘启做不到!

    即使他们自愿去为自己牺牲,刘启也无法接受,何况人家都不愿意?

    何必让甘宁为难,再说此刻刘启并不认为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如果徒步冲出去的话一旦被拖住定然会被再次包围,那肯定插翅难飞了,可自己有马啊!

    村子里的房屋道路都是依地势而建,北面地势低,道路相对来说直一些,如果骑马居高临下冲下去,黑暗中毫无准备的贼兵能拦得住?

    自从学会骑马以后,刘启才真正感受到了骑兵的威力,即使自己没有披挂铠甲空手骑马,疾驰时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股雷霆万钧的威势!

    对抗骑兵,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步兵也是很难做到的,所以刘启根本不觉得不懂阵型,没有长武器,一盘散沙一般的黄巾贼在黑夜中能挡的住自己。

    而马只有四匹,甘宁若是率人出击诱敌那才真是自投罗网,在目前的情况下活着脱身的几率几乎为零,刘启还打算在不久的将来将军中大事托付给甘宁这员难得的虎将呢,怎么舍得让他冒险。

    哼哼,上个人情力道不足,这回再加个够分量的,甘兴霸,看你还不从我?

    刘启一把拨开关昭,直视甘宁傲然说道:“没有马匹贸然冲出岂不是自投罗网?兴霸兄一身绝技贼人固然难敌,然诸位弟兄如何尽数脱身?难道兄忍心眼睁睁送众弟兄出去送死?”

    “这……”众人的反应甘宁看在眼里的确很是为难。

    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虽然遭遇魏彬之事刘启实际并未帮到自己什么,可他本和魏彬毫无瓜葛,为了自己仗义出手,甚至在后来放弃脱身离去的机会冒着和权贵结仇而执意搭救自己。

    就冲这份侠肝义胆,此人可交!这份情义定要报答!

    凭外面那些饥民流寇在夜晚当然拦不住自己,但是部下们却没几个能全身而退,而且他们人数太少拖不得贼人多久,而关昭的人倒是足够,但若没有关昭亲自开口自己是无法调遣他们的。

    关昭知道甘宁的脾性,他自己也是重义之人,可事关生死,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赞成为了这来历不明故作神秘的小子让甘宁去做傻事,不顾甘宁投来的催促的眼神,使劲摇摇头。

    刘启都看在眼里心中很是不屑,沉声说道:“请兄派人虚张声势掩护我四人乘马分两路冲出,待贼人混乱之际兄自率众弟兄从相反方向杀出!”

    “贤弟……!”甘宁极为惭愧不知如何开口接受刘启的提议。

    “敌兵将至,请兄不必犹豫!”刘启语气极为坚决,毅然说道:“四周黑暗不能视物我骑马突围反而容易脱身!先走一步了!”

    冲甘宁一拱手,刘启大步往外就走。

    “先生!”程观和高腾见刘启真要出去冒险,顿时急了,死死拉住刘启。

    刘启急了,这都火烧眉毛了,再磨蹭等贼兵援兵一至完成合围再想突围就更加困难了,可当下哪能当着甘宁等人的面和两人解释,只好出言相激:“我意已决,勿再多言!若不愿随我前去绝不勉强,我自一人前往!”

    “先生!”高腾单膝跪地,悲声道:“先生身负匡扶社稷之重任,又系我全族之兴衰,兄弟之义于天下之义孰重孰轻?望先生三思!腾愿代先生前去诱敌!”

    程观和高谭高敬一同跪倒道:“望先生以大义为重!我等愿往!”

    甘宁听了顿时大感意外,顿时睁大了眼睛。

    “你们……”刘启大为感动,差点控制不住让泪水掉了下来,强行忍住毅然说道:“若我今夜任众兄弟冒死为我阻敌,我自己却苟且偷生,那我岂不是个无义小人,此等小人如何成就大业?”

    “你我兄弟今夜一同闯一闯这龙潭虎穴,若苍天庇佑得以脱身,日后我们定能携手创出一番伟业,青史留名!走!”刘启扶起高腾四人,拉起他们的手正要转身赶紧下楼好告诉他们自己的打算,突然颈侧猛然一震,紧接着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软软倒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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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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