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TXT下载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全文阅读

作者:对方离开     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txt下载     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全文阅读

1.被抢夺

    “嗷~!!!!!!”

    暴虐的嚎叫声,好似惊涛一样将刘启淹没。

    刘启眼瞳紧缩,浑身血肉就像被注入了石膏一样僵硬无力。手中冷硬的枪托和散弹,并未给刘启丝毫的安全感,特别是他不小心打中了一头野猪崽儿的时候。

    从发现野猪崽儿的兴奋,到打中对方的成就感,然后..然后就是暴怒到双眸圆睁,疯狂嚎叫着扑向自己的大野猪。

    “这不科学啊!!这野猪成精了?!!”

    刘启很想吐糟一下这头跟小轿车一样撞向自己的大野猪,但时间来不及了。

    刘启与大野猪相距不到十米,甚至连转身逃跑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能用力扣动了扳机,做出最后的反抗。

    “碰!!”

    子弹全部命中,但对这种体型的大野猪来说,都没破防啊。

    君不见这货身上那厚厚的树脂和泥土的混合盔甲吗?不但没破防,反而激怒了大野猪,更加疯狂的撞向了刘启。

    刘启很想像电影里一样,临死回忆一下自己走过的一生,但一道虹膜突然从天而降,就像口袋一样死死扎在了刘启的身上。

    “这啥?!”

    刘启脑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快速升起。

    视线最后,刘启几乎能看清大野猪那獠牙上的质感和黄斑,伴随着身体快速上升,刘启脚踝部位还是传来了一阵剧痛。

    ....

    耳中似乎还残留着大野猪的嚎叫,渐渐恢复了知觉的刘启感到了一阵冷硬和潮湿。

    勉强睁开眼睛,昏暗的环境让刘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前一刻还在跟大野猪生死相搏,下一刻就来到了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视线渐渐适应,刘启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处洞穴里。

    湿潮的苔藓和糟糕的空气,昏暗无比的光线来自几根镶嵌在洞壁上的火把。

    晃动的火光就像正在扭动的影子,真有种恐怖片现场的即视感。

    动了动身体,刘启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祭坛上。摸了摸脚踝,果然受伤了,而且还不轻。

    这是一处非常厉害的祭坛,刘启只能以‘厉害’来形容,因为即使以他简陋的知识,也能感到这处祭坛的精致和复杂。

    再次移动视线,刘启顿时缩了缩眼珠。

    周围原来跪着几十条大汉,头戴黄巾,正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类的鬼话。

    中间一名微微闭目的中年男人双手前伸,嘴里更是念动着听都听不懂的字句。

    可能是感到了刘启的视线,字句渐渐停顿下来,中年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什么精光开阖之类的异象,那是一双很普通的眼睛。但那双眼睛里蕴含的睿智和野心,却像黑暗中的聚光灯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汝乃吾之臂膀!”

    成熟,低沉,还带着一种让人想要倾听,想要服从的奇异魅力。

    刘启就这么傻愣愣的望着对方,很想问问对方是不是刚从某种神奇的医院里跑出来的?

    但很显然,对方不管是人数,还是那几十条大汉身上的腱子肌,都让刘启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大哥贵姓?”

    充满了善意的问候,刘启觉得自己从没这么镇静过。

    中年男人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狂野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取我九节杖来!!”

    中年男人很有范儿的挥了挥手,下面一名壮汉当即捧着一根造型古朴的九节杖走了过来。

    看着中年男人脸上好像中了大奖一样的癫狂笑容,刘启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懂什么城府,但他却知道,当一个人这样笑时,有人就要倒霉了。

    “竖子尔敢?!!”

    一声惊雷炸开,一道黑影砸开几名挡路的壮汉,“嗖”的一声捞在了刘启的肩膀上,就要带着刘启离开,却被中年男子挡住。

    “老狗焉敢?!!”

    中年男子双眸爆出一团精芒,怒喝一声,身形腾跃而起。指骨内弯,双臂震颤间,好似两条钢鞭一样抽向了黑影。

    黑影以同样的鞭手迎向对方,技巧尤剩,力量却稍显不足。

    “碰!!”

    一声巨响,黑影踉跄了一下身子,露出真容。这是一名白发白须,看起来非常硬朗的老者。

    老者望着自己曾经的徒弟,眼神复杂:“徒儿,你不该..”

    中年男子脸色一沉,低喝道:“我们已无师徒,放了他,我念着一点香火情分,可以让你走。”

    老者脸色也难看起来,直呼对方的名字劝解道:“张角,你如此逆天改命,是没有好下场的!”

    下面两人又对峙了一番,至于说得什么,刘启已经不记得了。他已经被“张角”这个名字给雷到了。

    就算在怎么学渣,三国有名的太平道创造者,黄巾起义的发起者还是知道的。

    刘启愣神的功夫,两人又再次轰轰烈烈的打了起来。

    那几十条头戴黄巾的大汉,就像背景一样,被老者随手收拾掉,看得刘启眼珠瞪圆,错愕的长大了嘴巴。

    张角毕竟比老者差了一些经验,打斗片刻,刘启还是被老者抢走了。

    说实话,刘启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穿越的事实,只能任由老者抗着自己来到了一处落脚的山洞里。

    放下刘启,老者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复杂。感叹,不可思议,叹息..

    老者沉吟着,好像在思考什么,刘启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脑袋也越来越沉重。

    沉默了半晌,老者再次叹息了一声,起身说道:“老朽去采药。”

    说着,老者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洞口。

    刘启脑袋越来越沉,摸了摸额头,滚烫滚烫的。

    先是大野猪的惊吓,之后更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甚至还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刘启到了现在才出现异常反应,已算是不错了。

    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刘启晃了晃嗡沉的脑袋,扶着洞壁走了出去。

    “得..得离开这里!”

    抱着这个想法,刘启踉跄着走出山洞,往山林深处走去。

    越走,刘启的心越是沉了下去。

    这里太大了,一个小时根本没看到任何人烟的痕迹。

    老天好像要成心和刘启作对,浓重的乌云挟着阴风滚滚而来,看样子这雨小不了,现在的身体若是淋上一场雨只怕扛不过今夜了,求生的**让刘启停止了自怨自艾,抛开顾忌大声呼救。

2.于吉

    喊到嗓子沙哑,再无气力的刘启绝望的停止了呼救。

    正在为自己的处境担心着,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身后的草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没由来的心脏咚咚的狂跳不止,头皮发麻,刘启勉力撑起身体,下意识的伸手抓起一块石头紧紧攥着。

    草丛中闪出两只硕大的眼睛,“嗡!”,脑中一声轰响然后一片空白,刘启惊呆了,身体完全僵硬。

    是老虎!一只吊睛猛虎!

    那老虎“嗷”的猛啸了一声,彻底击溃了刘启的精神,手一抖石块落地,一屁股瘫坐下去,这回死定了!刘启闭目等死,可好半天过去了却没听到动静,壮着胆子睁眼瞧了瞧,那老虎仍然盯着他,好像在盘算从哪下口呢。

    见老虎不动,刘启剧烈的心跳才慢慢变缓,大脑也恢复了工作,“咦,这里是武当山,怎么会有老虎?”正在纳闷,远处又传来什么东西疾奔过来的声音,刚刚松了点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完了,原来这老虎是等老伴儿来了一起用餐呢!”瞟了一眼那老虎,豁出去了:“你丫真没出息,原来是个妻管严!”临死之前痛快痛快嘴吧,到了阴间也有点拿的出手的事迹可供吹嘘,可不是谁都敢面对面的痛骂老虎的啊。

    “幸甚!幸甚!”,那声音转眼间就到了跟前,是那个老妖怪!

    只见这老头儿对老虎一挥手:“退去吧。”老虎很听话的隐没在草丛中,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情景,刘启的大脑再次短路了。

    老头儿抓起刘启的手腕号脉,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两粒药丸喂他服下,背负起他向山上走去。

    刘启看得出这位老人对自己关切之意绝非作伪,甚至怕自己颠簸没有像昨日那样奔行,而是缓步慢走,戒心就更为降低了,眼泪不争气的决堤而下,哽咽着问道:“你,你是神仙吗?”老人回头微笑:“不必害怕,老朽定然保你周全。”

    惧意已消的刘启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了。

    在一阵浓浓的草药香味中,刘启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昨日逃出的山洞中,虽然仍然感到雨后的阴冷,但身下已经铺了厚厚一层干草,摸摸额头,烧已经退了,脚踝的伤处上了夹板,涂着厚厚的草药,身上其他伤处也觉得疼痛大为减轻,旁边还有一堆已经燃尽的篝火,随着心情的大好,看着脚边零零落落的兽骨,全然没有了昨日的惶恐。那老人走了进来,端着一小罐汤药送到他面前:“你身强体健,前日只是惊吓过度,外感风寒,服此药三剂必可复原,只是足踝伤及筋骨,若要根除需静养两月,不可妄动。”

    刘启眼眶又有些湿了,越看老人越觉得慈祥可亲,道了声谢一口气把汤药喝尽。老人把旁边燃尽的火堆拨开,刨出一大团泥块,一剥开顿时香气四溢,是一只肥大的野兔,刘启狼吞虎咽的吃完才发现自己全吃光了,不好意思的望着对面盘膝而坐的老人:“呃,老大爷,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这是哪里啊?你能送我回家吗?”

    老人面露难色,并未回答,只是问了他姓名,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龟壳和一把铜钱,时而沉思,时而凝视着刘启,许久,将铜钱抛在龟壳周围,很紧张的盯着那些铜钱,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刘启也不敢打扰,很好奇的等着。

    这算卦的龟壳铜钱看起来有年头了,这要是拿到古董市场肯定值不少钱吧?心里正嘀咕着,老人抬起头来:“这位,呃,这位小友,老朽真不知该从何说起,你定会以为太过荒谬,还望你听后切勿惊慌。”

    刘启略为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请,请讲。”奇怪,自己说话怎么也不自觉的学着老人的语调。

    “我名于吉字元美号青松,师从南华仙人……”老人面色凝重的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现在是汉代献帝年间,这自称于吉的老人是修道之士,在三十五年前收过一个徒弟叫张角,张角天资聪颖,勤学进取,于吉精于星象占卜,知道自己阳寿将尽,时逢朝纲混乱,天灾不断,民不聊生,便对张角倾囊相授,并将师传之宝七卷《太平要术》和记有自己毕生所学的《太平经》传于张角,之后便离开张角云游四方,张角带着两个胞弟张梁、张宝开始四处治病救人,传道济民,但后来信徒众多,其间不乏野心勃勃之辈,在不断的吹捧鼓动之下,张角兄弟也开始私欲膨胀,最终在众人的推举之下聚众造反。

    从部下劫掠到的无数稀世珍宝中,张角发现一部记有上古期间流传下来的奇书,名叫《遁甲天书》,天书中记载有很多神奇方术,有一种叫做“逆天阵法”的方术可以知过去观未来,张角大感兴趣和张梁张宝一起苦心钻研,凭借于吉传授给他的精深道术竟然短短几年就掌握了这种不可思议的法术。

    张角发动了“逆天阵法”探寻自己的未来,得到的却是刚刚起事就感染瘟疫暴病而亡,不久之后黄巾大军分崩离析的噩耗,但由于发动法阵的条件极为苛刻,张角的第一次尝试很快就结束了。

    虽然未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可使得张角有了准备,在本该染病身死的中平元年(184年)远避疫区,逃脱大难。

    然而之后张角所领乱军最终仍不是官军的对手,最终大败,张角见靠社会底层的农夫商贾难以对抗朝廷和各地的世族大家,于是令各地乱军分而隐匿,自己兄弟三人和手下心腹则分别依附董卓袁氏等豪族权贵,意图日后东山再起。

    此外,张角暗中继续钻研遁甲天书,星象天文、占卜推算之术的修为大进,准备进行一次大胆的尝试,再次作逆天阵!找一个熟知未来事,擅长医术兵法的人帮助自己日后逢凶化吉,一统天下。

    而前夜天象符合阵法发动条件,便有了刘启这两天的经历。

    于吉当时就在附近寻找自己的墓穴,见天象大变,卜了一卦发觉不对,急忙找到阵法所在之处探查,遇到张角兄弟。

    张角很高兴,力邀于吉加入自己的大业之中,并将前后详情告之于吉,而于吉不动声色,了解详情后竭力劝说张角放弃这疯狂的想法,可张角哪里肯听,最终两人反目动手,可没想到短短十几年时间,张角的修为长进有如神速,于吉全力一击竟然未能得手。

    于吉奈何不得人多势众的张角,幸好阵法中宝物皆有灵性,于吉收回了《太平经》,阵法被破坏,悬于空中的七卷《太平要术》被一股巨大吸力吸引,飞入乌云中消失不见。

    张角兄弟三人发动阵法消耗大量精力仅能勉强自保,因此无力阻止于吉救走刘启。

    于吉哽咽着悲叹道:“天下大乱,兵祸四起,皆因老朽识人不明啊!”说完流下两行浊泪。

    刘启几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老人常年在山里独自居住,估计没什么娱乐活动,看小说看多了,竟然犯妄想症当了真:“老,老大爷,你别开这种玩笑了,请你想办法送我回家,要不给我家里报个信,这都两天了,我家人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呢!你放心,我会把你带出这山里,给你安排个好的养老之处。呃,如果你怕适应不了城市,可以和我爷爷作个伴嘛,他就住在山脚下,他人可好了……”

    于吉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此事的确过于荒谬啊……你且安心静养,日后你自会明白,你放心,此事本和你那一世无关,我定全力助你回去”他起身自嘲的苦笑两声走出洞外。

    刘启傻眼了,怎么好像跟真的似的,不、不、不可能,别自己吓自己,看来自己也有点妄想倾向了,回去以后可不能成天看穿越小说啦。

    想到“回家”刘启从心底感到一阵莫名的遥远,他吓了一跳,急忙揉揉脑袋把这种可怕的感觉赶走,可躺下以后一个个奇怪的念头纷涌而出,那些个绑架自己的怪人和这老人穿的衣服怎么从来没见过,开始脑子有点乱,也没注意这些,不过山里居住的少数民族不少,奇模怪样的穿着打扮多了去了;他们说话的用词怎么那么别扭,口音也从没听过,哎,很多地方都是十里不同音,自己老家一个乡下属的十几个村子就有五六种口音;那只老虎是怎么回事,华南虎早就绝迹了啊,哦,几十年前应该还有,估计是从小养大的,怪不得那么听话,可老虎能活多少年呢…………

    刘启就在这样不停的疑惑再推翻中躺了大概一周时间,脚伤已经基本感觉不到疼痛了,于吉叮嘱他不可用力给他下了夹板,让他自己缓缓慢走。这几日于吉每日在林中捕野兔捉山鸡回来给他烤着吃,刚开始刘启还吃得津津有味,没几天就觉得腻了,除了少许盐外没有任何调味料,盐粒还是极为粗糙浑浊的粗盐,只吃野果又填不饱肚子,只好求助于于吉,于吉只是点点头就不再言语,刘启虽然觉得万分好奇,对于吉也不再害怕,但始终有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所以也不敢主动和于吉说话。

    这天,于吉竟然拿回一小罐酱汁,刘启的口舌之欲终于满足了一次,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于吉:“这酱啥做的,真好吃,从哪儿弄的?”

    于吉道:“百里外有一市集。”

    刘启一听来了精神,这几日一提送他回家或给他家报信的事于吉就敷衍几句了事,他实在忍不住了:“老大爷,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送我回家吧,你要是不认识路可以到那个镇上给我家打个电话好不?”

    于吉满脸疑惑的望着他,欲言又止,好半天对刘启说:“我带你去此地如何?”

    两日后,清晨,一夜未眠的刘启坐在山洞口茫然的仰望天空,他不得不接受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事实,他陷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当中!现在身处的世界根本不是他原来的那个世界,自己回不了家了!

    刘启仔细的回想着那个小镇的每一个角落,一个有上千人的镇子,没有汽车,连自行车都没见到,没有电,更别提电话了,所有人都束着长发,很多人还穿着长袍……这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二十一世纪的气息,可以确定这不会是什么影视城,没听说过哪个影视城里日常生活也照搬古代的。

    难道,难道自己真的穿越了??

    使劲拍了拍脑袋,刘启难以接受这个荒唐的想法,不,不可能,这种小说中异想天开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发生,可这几日的经历怎么解释?脑中充满了疑问和惶恐,刘启只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裂,只想大吼来宣泄心中的狂躁。

    正在烦躁难忍的时候,一只手抚在头顶,刘启只觉得一缕清明让狂躁的思绪平复下来,是于吉回来了。

    于吉将瓦罐送到他面前,刘启端起瓦罐大口将清水一饮而尽,颤声道:“老神仙,求你救救我,那张角不是告诉你怎么发动那逆天阵了么,求你送我回家吧!”

    于吉无奈的叹口气道:“此事本因老朽而起,如能助你,老朽定当竭尽所能,是老朽糊涂,阵法张角虽已细说,只是当时只想夺回天平经,未曾去夺遁甲天书,不得那遁甲天书实做不得那逆天阵!如今之计,唯有擒获张角,夺其天书,并寻得那七卷太平要术。”

    看着刘启渴望的眼神,于吉感到有些愧疚,顿了顿继续说道:“七卷要术虽已散落四方,不过并不难发现其踪迹,老朽定尽传于你寻找之法,可要擒得张角,哎……”

    刘启一听不对劲,“啊?为啥要教我方法,老神仙,你,你不帮我找太平要术吗?!”一激动抓住于吉胳膊急忙问:“我只是个学生,我还没毕业呢,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你不管我我能活得下去吗!

    “非老朽愿放任不理,只是老朽阳寿将尽,那七部要术不知何年何月方能集齐,不传你寻书之法,若在半途老朽身死你当如何?”

    刘启傻眼了:“这倒霉事怎么就让我碰上了,张角那么厉害,抓我干啥,我没钱!上个星期我女朋友刚刚和我分手,就是因为我没有钱!他们肯定是弄错了,他们是不是想抓那个拐走我女朋友的家伙,那家伙有的是钱,你快去告诉他们哪,他们抓错人啦!……”

    刘启脑子彻底乱了,胡言乱语,最后喊的累了无助的抱膝而坐,于吉无奈任由他默然,独自闭目沉思。

3.太平要术

    许久,于吉缓缓起身,来回踱步,再三犹豫才跪坐在刘启面前开口道:“现唯有一法可助你回去,这太平经虽比不得太平要术,但也略有法力,老朽可借此宝物,施龟息之术,可保老朽灵神十年不散,此十年内,你若能寻得要术,擒得张角,老朽定可送你归去!”

    刘启深吸一口气:“老神仙,你别开玩笑了,你看看我,身无分文,没有一技之长,连语言都不太通,出去没几天就得饿死,怎么去找那些连你都不知道在哪的太平要术,何况我见都没见过,放在我面前我也不认得。还有捉那张角,你这么厉害,趁他落单的时候给他脑后一闷棍……”

    于吉一脸愁容:“恕老朽无能,如今只怕近张角身都难比登天!”

    原来,自张角避开死地之后,看着黄巾军大败,张角终于认识到只靠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是难以成事的,即令部分忠实的黄巾部众分散于各州郡隐匿,自己兄弟三人召集几个核心信徒依附于各州的世族豪强。

    刘启所知的历史进程因此而变,张角的心腹弟子张曼成隐于董卓军中,因在征讨韩遂、边章之乱时作战勇猛而得董卓赏识。十年前韩馥、袁绍、孙坚联合各州郡兴兵讨伐董卓,张曼成屡立战功,从此深得董卓信任,因之前很多朝廷旧臣对其不敬而结仇甚多,小人得志的张曼成便恶语中伤,许多重臣纷纷被贬职罢官甚至杀头抄家,其中就包括司徒王允,结果本该设连环计诛杀董卓的王允差点被安了个谋反大罪,幸好贿赂了董卓的女婿李儒和牛辅为其说情,才捡回性命,赋闲在家。

    而张角自己则改换姓名在信徒引见下依附于袁绍之子袁尚,袁尚又将张角举荐给袁绍,张角很快摸清袁绍脾性,出谋划策皆合袁绍心意,最后竟对张角言听计从。张角又令隐匿的部分黄巾部众投奔袁术、公孙瓒等,暗中操控各路诸侯之间互相攻伐,欲等待逆天法阵成功后得知天命所归后取而代之。

    如今袁绍实力雄厚,张角位高权重,想靠于吉单枪匹马去捉张角简直是异想天开,而且如今张角同样在寻找他们,于吉这么明显的目标只怕一走出这深山密林就会被其广布天下的眼线发现,再有一身修为也是**凡胎,对上刀枪如林,箭如雨下也只有掉头跑路的份儿,再说张角自己的修为也不可轻视,就算真的能接近张角也不敢说一定可以将其擒获。

    听了于吉的解释,刘启差点晕过去,“那,那该怎么办?”刘启带着颤声问道。

    “如今群雄并起,英杰辈出,老朽可为你引见永宁郡太守赵笮,赵笮字奉节,颇具才干,素有贤名,十余年前被匪盗劫掠,老朽出手相救他全家性命,后拜老朽为师,此去相请,他定肯相助。有他辅佐,日后招兵买马,招贤纳士,博取名望,兵强马壮之时,联合众诸侯共讨张角,兵锋之下,天下何人敢收留黄巾贼首?”

    刘启使劲眨眨眼睛,犹豫的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我吗?我凭什么可以号令天下诸侯?”

    “救此乱世非你莫属,你非凡人,张角依其命数所卜召王佐之才助他成事,断不会错。”

    刘启心中苦笑不已,军事和医术自己倒的确都懂一些,可在二十一世纪,别说自己军人家庭出身了,哪个男孩儿心中没有驰骋沙场的梦,只要是上网的多半都是军迷,自己虽然依着父母选择了上大学没有参军,但对军事的痴迷却丝毫没有减少,只不过自己的兴趣集中在空军方面,对各种战机的性能倒是了如指掌,可对冷兵器时代的关注实在少的可怜。

    至于岐黄之道嘛,爷爷是远近闻名的赤脚医生,老爷子在部队学过些医术,退休后便钻研中医,平时给乡亲们义务治疗疾病,发挥余热,倒也十病九愈。自己几乎每个假期都是在爷爷那里度过的,跟着爷爷在山里打猎采药,常见的中草药认个大半不成问题,爷爷对家里人的要求都是按照部队的标准,自己也不例外,爷爷本来对自己期望很大,说自己最像他,是天生当侦察兵的材料,野外求生急救等等侦察兵的必修课,虽然学的不用心但都是从小在戒尺监督下刻在脑子里的,至少拿出几个常见的传染病的药方是没问题的,可只靠几个药方说成什么也算不上“善医”吧?

    刘启气的牙根痒痒,张角啊张角,老子这半吊子水平在你眼里就算是“善兵善医”啊,你丫就这点追求还敢扯旗造反,别人造反即使不成也都能享几年福,活该你还没尝出味儿来就死翘翘……

    刘启心里也清楚,如果于吉死了,就算能找齐七部太平要术,能抓住张角,可张角怎么可能老老实实送自己回去呢,现在只能接受现实,于吉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他能多保自己活几年就够意思了,今后只能靠自己啦!

    穿越小说也看了不少,按小说中的通用理论,自己是主角,老天会罩着自己的。一番自我安慰后,刘启冷静了下来,开始和于吉商量对策。

    据于吉所知,时空是有裂隙的,这逆天阵由九件集天地之灵气的宝物按天书秘术组成,可借宝物之力将阵中之人的意识或身体送入时空裂隙,穿行于过去未来。

    逆天阵就是根据推算所求人或物,或想知道看到,或自己想去的时间地点等等相对应的生辰八字星象风水等条件,以太乙九宫之法调动所谓具有天地灵气的宝物的力量,以强大的意念力支配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实现目的,可谓是功能众多,效果神奇!

    在自己那个时代里,人凭空消失的报道多的很,刘启也颇感兴趣,比较容易接受的是“虫洞”之类的理论,不过这种复杂的时间空间的问题即使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不解之谜,根本不是刘启这个大学三年级学生所能理解的。

    虽然听于吉解释了半天,可仍然不清楚自己所谓的“命数”和张角有什么关联,也搞不懂科技落后的古人是怎么发现“虫洞”的地点以及和哪段时空相连的,但刘启听明白了一点,想回去只有抢到遁甲天书和太平要术,别无他法!

    很怀疑于吉看看所谓的天书就能搞出如此高科技的东西,但只有无可奈何的强迫自己坚信这一点。

    刘启还是对今后要面对的事情极度缺乏心理准备,可怜巴巴的问道:“如果我没有及时找齐太平要术和遁甲天书呢,就是说我还没找齐,你就挂……那个,那个仙逝了呢?”

    于吉并未回答,而是问起了后世情形,问的甚是详尽,刘启只好把历史原本的进程细细的讲给于吉听。得知大汉王朝最终一分为三,后被晋所取代,于吉无比震惊,而在讲到盛唐和明朝威震四夷时于吉甚是欣慰,讲到五胡乱华、元灭宋、清灭明时则悲愤不已,尤其讲到近代屡遭列强侵略,甚至差点被小小日本亡国灭种时,于吉更是气的长须乱颤顿足捶胸:“弹丸之地敢欺我大汉如此!”

    在得知新中国重新崛起后于吉的情绪才逐渐平复,又陷入沉思之中,刘启只好自己在一旁胡思乱想,据于吉所言,看来找那七卷太平要术并不难,貌似于吉靠看星星占卜什么的就可以知道具体地点,有了定位系统那这一点也算好办,大不了辛苦点多跑几个地方,就当旅游了。

    可怎么得到那个遁甲天书呢?历史上张角应该不是自身有病,否则不会现在还惹是生非,把自己拖到这天大的麻烦之中来,那张角得的就肯定是急性传染病了,对,战争期间尸体经常得不到及时处理,人群的流动性特别大,会引发鼠疫、霍乱等恶性传染病的大范围流行,幸好自己在这一点上还是有所准备的,以后可得小心些,别没等到张角死自己先挂了。

    忽然,于吉痛哭流涕仰天长叹,然后又自言自语,刘启听了半天才明白是于吉对汉朝灭亡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收徒失察造成的,看着雪白的长发和胡子都快拖了地的于吉这幅悲痛欲绝的模样,刘启反倒有些同情起他来。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大汉其实并未消亡,虽然皇位不再是刘家的,可这个“汉”字已经深深刻在我们这个民族身上!在我那个时代,我们自称是汉族,写的文字叫汉字,说的语言叫汉语,这不是大汉王朝的延续吗?汉朝灭亡绝非仅仅因为张角,而是自身的统治没有顺应时代发展,即使没有张角,还会出现李角王角,不管谁作皇帝,让老百姓过的好就受拥戴,让老百姓没饭吃就会有人跳出来造反,用你的话说叫什么天道,不是人力可改变的。盛极而衰是自然规律,世间万物不都是如此吗,朝代更迭也是一样的道理,老神仙何必这样看不开?”

    对于刘启来说再平常不过的观念于吉听后却大感震惊,琢磨了半天后口中连称惭愧,对刘启一揖到地:“老朽临归尘土之际能得遇如此大贤实不枉此生也!”

    刘启急忙上前将于吉扶起:“老神仙,我哪当的起你这么大的礼,快快请起!这哲学问题以后可以慢慢讨论,咱们还是先研究下眼前的事吧,你确定拿到那九本什么太平要术你就可以发动逆天阵吗?就算我运气好,及时找齐所有太平要术,你确定能发动逆天阵把我准确送回我那个年代吗?”

4.妙计

    于吉略微思索后郑重点点头:“天下道法皆同根同源,兼之张角已详述阵法要诀,老朽不才,十五岁修行至今已两甲子有余,定胜张角!”

    “啥?!两甲子,呃,那就是一百二十年哪!你,你真是神仙啊!”

    刘启不可思议的看着于吉,十五加一百二,人可以活到一百三十五岁,而且还生龙活虎的吗?

    若换做以前刘启定然会认定于吉是在吹牛,可能这几天经历的怪事太多,看到于吉一副鹤发童颜得道高人的样子,再结合于吉在历史上也算是有名有号的响当当的人物,刘启不得不对他的话相信一多半。

    刘启心里也很愿意相信于吉,因为现在看来,他逃离困境回到自己家的唯一希望就在眼前这个语出惊人的老者身上!

    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起码于吉口中这逆天阵技术问题并不复杂,关键是靠宝物之灵力和发动者的意念力,这老头儿既然是张角的师傅,徒弟能做的的师傅没道理不行,这一点刘启仔细想想也稍稍放心了些。

    而于吉犹豫再三,最后面色凝重的说道:“此外有一事你须明白,若老朽命薄,等不到要术聚齐,如你所言,神州必定大乱,重归一统将遥遥无期,后世各朝未必如你所知出现,那你又从何而来?”

    刘启心中顿时感到大事不妙:“我从哪儿来?你是说时间不回到原点的话以后的朝代都不一定出现,那我那个时代也就不一定存在?我也不存在了?可为啥我现在还好好的,没有消失掉?”

    于吉摇摇头:“老朽亦闻自古便有修仙得道之士穿行于时空之间,然皆为求真寻道,于天道无碍,而此次那狂徒妄想改朝换代,坏纲常,乱天道,其祸区区十数年或许不显,然若不阻止,百年之后如何?晋之何在?晋如不在唐又从何而来……”

    刘启急忙问“今年是哪一年?”

    “建安三年。”

    建安三年是哪一年?刘启楞住了,自己虽然是学的是中国古典文献学,但在大学里学习完全靠自觉,父母工作都忙,对他疏于管教,而爷爷打心眼里反对他跟着父亲从文,自然不会对他的成绩好坏过于关注,在学校谈恋爱就占了半数时间,剩余时间踢球玩游戏又占了不少,只有每学期期末应付考试的几天时间才会在学校老实一阵子。

    刘启仔细翻动着脑子里关于三国时期的记忆,什么《三国志》《后汉书》等等史料家里全的很,但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主要人物的传记外刘启根本没怎么翻过,脑子里不是三国演义就是三国游戏和小说。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他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三国时期两次经典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官渡之战和赤壁之战的准确年份,无他,200年是整数,好记;208年,正好是自己的宿舍牌号,可两场战役的年号却根本没留意过,也就无从作为参照。

    算了,无法确定也无所谓,反正就算确定了现在的年份他无法把三国时期那么多的事件和时间对上,而且现在各方的局势已经张角搞的乱七八糟,历史知识能提供多大的帮助完全要靠运气了。

    刘启感觉就像自己正抱着一代的攻略玩着二代的游戏,野怪和boss还是一样的名字和样子,但谁知道哪一个是升级版的,使出一个新招数秒了自己。

    还是关注重点吧:“你知道曹操现在在哪吗?还有刘备,还有孙权。”

    于吉摇了摇头:“这刘备倒是甚有贤名,但据老朽所知在袁绍帐下并不受重用,而那曹操虽占据兖州,素有多谋善战之名,但兖州民寡粮少四面受制,实则岌岌可危啊,不过这孙权是何许人也?恕老朽见识浅薄……”

    刘启急忙答道:“孙权是孙策的弟弟,孙坚知道吧,他是孙坚的次子!”

    于吉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讨虏将军孙坚之子,嗯,其父孙文台确乃当世之英雄,可惜英年早逝,其兄孙策依附于袁术,饱受猜忌排挤难见出头之日,”

    刘启紧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起码这三个最重要的关键人物都还活着,现在天下局势改变只有大概十年左右,对后世的影响还未到无法扭转的程度,曹操还有机会一统中原,刘备和孙权还有机会各据一方,三国还有机会再现!

    可如果继续这么乱下去,这三个关键人物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直接导致历史巨变,后世的各个时代也就会受很大影响,甚至根本不会出现!

    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灵魂出窍一睡不醒,甚至直接消失不见!

    于吉紧紧抓住刘启的双手颤声说道:“若不制止张角那狂徒肆意妄为,天道将毁!为拯救天道亦为救君自身,请君勉为其难承此重任!”

    刘启紧紧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启很郁闷,别人穿越老天基本都不交代什么任务,人家只需坐等老天留下的机缘巧遇就能飞黄腾达,整个穿越之旅可谓轻松愉快,不是封疆裂土称王称侯甚至自坐皇位一统天下,要不就是富甲天下享尽风流,最不济的也是携美隐居闲云野鹤,无忧无虑逍遥快活。

    怎么轮到自己一上来就摊上个维护世界和平这么宏伟而重大的任务,而且还是硬性指标,只许胜不许败没的商量,别说像别人一样开朝立代了,不完成任务连苟且偷生的机会都没有。

    刘启很是后悔以前经常显摆自己的游戏水平,肯定是老天嫉妒了,你丫不是游戏玩的好吗,现在不能你存盘,倒要看看你怎么玩!

    哎,怨天尤人没有用,想回去就只能接下这艰巨的任务,还是好好想想对策吧!

    刘启最先想到的是投奔曹操孙权或是刘备,可转念一想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哎,虽然非常想见见这些历史上的风云人物,但投靠他们之后自己该如何得到支持去寻找宝物讨伐张角呢?真相是绝对不能说的,这三个野心不在张角之下,得知自己的来历后谁知道会不会变得比张角还狠,捅出更大的篓子。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反正于吉说了,只要找到太平要术夺回遁甲天书一切皆可恢复原样,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怕,既然如此何必总想着依附他人呢?

    只有自己当一把手才最保险!

    一想到能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在群雄之中占据一席之地,刘启不禁激动万分。

    不过,张角有几十万黄巾军,还将势力成功的渗透到各方诸侯,想对付他可不像以前一样,招呼几十号人打群架一场定胜负那么简单,手里有兵才有和张角对抗的资格,招兵买马首先要有块根据地才行,可是该从哪下手呢?

    这个时候益州倒是个好地方,富足而有地利,可境内山地太多,人口有限人才稀少,战争潜力太弱,若要以益州为根本,就必须得到荆州,否则最终逃不脱蜀国灭亡的命运。

    而且益州是有主之地,刘璋要知道自己在他眼皮子低下造他的反,抢他的饭碗,还不和自己拼命?光摆平刘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提图谋实力更强的荆州了,就算有赵笮辅佐招募军队,益州本来人口就少,能招多少人?想和其他叱咤风云的诸侯抗衡得等到何年何月呀!

    苦苦思索多时,刘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虽然自己所知的历史发生偏移,但变的是历史事件,历史人物是不会有多大变化的,江东六郡现在不是还空着呢么,孙策不是还屈身在袁术门下郁郁不得志么,何不来个鸠占鹊巢?

    “时间紧迫,在益州发展太慢,我觉得只有找到赵笮招募些兵马,然后去找孙策,我要能救了他的命,占了江东六郡,凭借他的才能和那些历史上的东吴名将,趁中原未被曹操统一的机会将众诸侯逐一击破或降服,逐一切断张角的爪牙和退路,最后集合全天下的力量收拾张角。”

    群雄之中,刘启最为看好的就是孙策,只凭从袁术手下要回的千余旧部,不到五年时间便基本平定江东六郡,建立东吴基业,若非英年早逝,恐怕之后中原就没曹操的份儿了。

    而且还能与孙策周瑜等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堪为自己心中偶像的众多英雄人物结交,刘启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于吉得到刘启的承诺和“妙计”犹如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跪地深深一拜:“君代老朽涉险奔劳,如此高义无以为报,深感愧疚……”

    刘启急忙伸手搀扶,这个年代怎么动不动就行此大礼啊,光适应语言礼节这些细枝末叶也不是件轻松的事,见于吉不肯起来苦笑道:“老神仙,咱再这么拜来拜去这天又快黑了,还是尽快动身吧,有话路上慢慢说……”

5.正气诀

    市集中采买了干粮衣物,刘启穿了件褐色无袖布褂,一条灰色长裤,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些文章说汉代时人们穿的裤子没有裆,甚至很多人说汉代压根就没有裤子,刘启很担心难以适应汉代的衣着,现在看来不必为此担心了,穿着这身衣服和以前穿运动服也没多大区别,就是衣服都是麻布所制,对于穿惯棉质衣服的刘启来说,这种布衣和皮肤摩擦时间一长感觉就很不舒服了。

    而且这年头可没有内裤可穿,胯下总觉得凉飕飕的,好不难受,可他只能忍着,原来那身衣服已经到处都是口子破破烂烂的,缝缝补补过后穿上还不如不穿呢。

    衣裤什么的都好克服,只是不得不舍弃原来脚上穿的防水防刺的高帮户外攀登鞋让刘启极为不舍,可是舍不得也没办法,以后得防备张角的耳目,穿着这么明显的奇装异服招摇过市岂不是自找麻烦么。

    两人匆匆上路,尽拣荒郊小路而行,途中,于吉细细教授刘启寻找所有太平要术的方法,要术本有九卷,师傅传于他时就只有七卷,另两卷很久之前就赠与了友人。

    方法听起来似乎也不难,只要卜卦结合星象就可以推算大致方位,接近之后九卷要术之间自有感应,太平经和要术同根同源,持有太平经亦可感知要术所在,于吉让刘启强记于心,然后逐字逐句讲解,让他亲手卜卦,辨别星象,又交代了数个道友的姓名住处,以便日后有不明之处可以找到指点迷津之人。

    刘启看于吉给自己安排如此细致,也宽心了许多,刻苦钻研道术之余也用心像学习礼仪,模仿说话的语调用词,尽力了解这个熟悉又新奇的世界的一切。

    十余日后,刘启终于不再依靠于吉指点独自将所有天书的位置算对,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于吉再三叮嘱道:“日后要反复记诵,卦象与星位要详加印证不可有半分差错,切记切记。”能将在自己那个时代被视作无比神秘的道术运用自如,刘启非常兴奋连连答应。

    占卜炼丹等道家奇术无比神秘而深奥难懂,如果只靠自身钻研领悟,常人穷极一世也未必能踏进门槛,而且这些不传之秘包罗万象,内容极为广博,即使有于吉的倾力指点,想有小成也得十年八载的,所以其实于吉仅仅只讲了总章,然后将天书所属的卦象和相应的星象直接告诉刘启,即便只这一点内容,对于听天书一般的刘启来说想完全记牢掌握也是极为困难的。

    “呃,仙翁,那张角是不是也懂得如何寻找要术?”兴奋之余刘启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在他看来这些东西自己都能在短短十几天之内学会,张角没有不会的道理,可得提防着找寻要术时和张角撞车才是。

    于吉一愣随即摇摇头:“张角随老朽学道时专注于医术炼丹,未曾深习其他道法,想必是得了那遁甲天书方开始钻研占卜星象之学,不过,此法之玄奥若非我亲授,他人绝不可解。”

    刘启松了口气,对于吉一揖到底:“多谢仙翁赐教,请仙翁宽坐,你我多日赶路,食物将尽,我去猎取些肉食献于仙翁,可好?”身为肉食动物的刘启这几天来顿顿只能啃干硬的麦饼,还要没日没夜的赶路,早就馋的眼睛都快绿了,无奈于吉紧盯着他学习,不允许他打猎,如今他就像个考试终于考了满分的小学生一样迫不及待的问家长要奖励。

    于吉也甚感欣慰,并没有在意他显得有些刻意生硬的用词,点了点头:“不可耽搁过久。”

    如蒙大赦的刘启兴冲冲拿起一根削尖的木棒钻进了林中,直到日头快要落山时才猎到一只野兔,林中猎物虽多,但以前都是有爱犬帮助,刘启只需等到爱犬惊起猎物搭弓射箭就行了,现在得靠自己找猎物不说,也没处找弓箭去,能有收获算是运气好。

    肥美的烤野兔很快落入了刘启腹中,拍拍肚子,象征性的把最后一条兔腿递向于吉,于吉不出所料的摆摆手,刘启也不客气,顷刻之间手中就只剩光溜溜一根骨头,他回味无穷的吮着手指,看着盘膝打坐的于吉不禁好奇的问道:“仙翁,这么多天也没怎么见你吃东西,你却仍旧精力充沛,健步如飞,嘿嘿,有内功秘籍什么的宝贝也教教我呗,有了保命的绝招,仙翁你也能更加放心不是?”

    于吉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老朽可授你一套练气之法,此法名曰正气决……”

    刘启一听立即来了精神,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不是那种修炼了以后就可以拥有内力的秘籍,练会了是不是就可以一巴掌拍碎大石头,还有是不是就可以练轻功,就是草上飞,水上漂,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于吉看着无限憧憬的刘启,冷汗都快下来了,急忙打断他:“你所说的皆为极高明的武技,习成之后确能裂碑碎石,攀岩越墙也确有迅捷如飞者,然像如此大石如何能一掌击碎?人又如何能于水上奔行?老朽实在从未听闻!”

    “武技一道,唯有勤学苦练,非富有天分者即便数十年不辍也难有成,岂有投机取巧之理?那些别有用心之徒只会用这虚妄之言蛊惑愚民村夫,切勿听信!老朽此法乃先师所传仙家妙法,你若能修行有成,可灵耳目,强身体,若能大成,可诸病不侵,延年益寿,用心记忆,不可记错一字!”

    自从开始学习道术以来,于吉一改之前的慈眉善目,越来越严厉了,刘启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背起书来。

    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仗着爷爷溺爱,顶着叔叔们的光环,刘启从小到大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主儿,逃课无数,惹是生非,老师们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说服教育,父母逼急了就往叔叔家一躲,没人能制得住,没想到熬了十五年,在只剩一年就能走出校门,走进自由世界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弄到一千八百年前来,“过去”十五年逃的课都算上也没有这不到十天时间里学的东西多。

    一天二十四小时,哦不,现在得称十二个时辰,每天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天没亮就被拎起来赶路,路上嘴还不能闲着,不是跟着于吉背那宛如天书的道术经文就是温习前日的课程,吃饭都是一边啃干巴巴的粗糙麦饼,一边应付于吉的考题,于吉本来对自己态度很好,可最近却像是没了耐性,学习时稍有不顺就会被斥责。

    从未见过如此愚笨之人!

    好几次气的于吉难以控制都这样喝骂来着,看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若非自己是肩负拯救世界的重任的唯一人选,非把自己也放在火上和兔子一块儿烤了不可!

    刘启心里泪流满面,冤枉啊!我虽然老翘课,可成绩可从不落人后滴!

    当然,心里再委屈也得老老实实接受再教育,还是小命要紧,谁知道于吉会不会忍受不了,宁愿世界毁灭也来个一拍两散!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多嘴的结果是刘启背到了月上枝头才得到允许去睡觉。

    山间的清晨朝气蓬勃,各种鸟雀欢快的觅食,悦耳的鸣叫不绝于耳,一头小山猪从刘启栖身的树下经过,殊不知因为头顶上的杀星因熬夜学习还尚自沉睡,幸而捡了一条小命。一个身影从另一棵树上翩然而下,惊的山猪慌忙逃走。

    犹豫间山猪已经不见了踪影,于吉满是同情的瞟了一眼流着口水的刘启,冲着山猪的背影暗叹道:“饶你去吧,否则又要耽搁时辰。”

    攀上树杈,拎起刘启跳了下去,刘启正做大吃野味的美梦,突然觉得冷风从身下急吹,腾云驾雾一般,紧接着身上一片冰凉。从满是露水的草地上坐起,揉揉惺忪的双眼,只听于吉说了声“走吧”已向林中走去,顾不得回味梦中的大餐,刘启赶紧拂去身上的露珠,极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途经一条小溪,于吉停下取出水囊灌水,刘启急忙洗脸漱口,用手指蘸了些盐清洁牙齿,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牙刷的,就算做一个也没有牙膏啊,对着水面咧嘴一呲牙,恩,效果还凑合,条件有限,将就点吧,以后可以换点细一些的盐,否则时间长了会磨损牙齿的。

    于吉嘱咐过要蓄长发,蓬头垢面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嗯?我的样子……

    刘启急急忙忙的跑到于吉面前:“仙翁,仙翁,不对,不能回去,不是不是……”

    由于太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半天也没说清楚一句。

    于吉眉头一皱:“气纳丹田,抱元守一,修行不可片刻中断,今后遇事便如此大失定力,如何能有所成?!”

    刘启委屈的把话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去,不停的深呼吸,迅速平静了下来,这套心法对熟悉中医的刘启来说并没有多么神秘难学,只是以前他也接触过一些内家武学的基础心法,修习都是需要一套武术套路辅助的,可现在于吉传授的这套心法却不需要,坐着站着甚至睡觉都可以修练。

    于吉在旁用手掌贴着刘启的身体游动,引导刘启体内的真气沿着穴位和经络运行,刘启对此感到无比神奇,于吉的手一贴近,随即感到自己体内竟然真的有一股暖流想只小老鼠一般窜来窜去。

6.世外桃源

    这股暖流走遍全身回归头顶后,刘启感到无比舒畅,身体像是轻了十几斤一样轻松自如。

    于吉面色缓和了许多:“何故如此惊慌?”

    刘启刚平复的情绪又有些激动:“我如果十年后找齐所有所需之物,能得以作法回去,可那时我已经是三十一岁了,回去还不把我家人吓着?还有万一有个闪失缺胳膊断腿的,那该怎么办……”

    于吉一摆手轻松的说道:“无妨无妨,只要回到张角得到天书之前夺其天书,阵法不成,之后诸事便不会发生,到时老朽自去夺宝,而对于你,此事或许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

    如果于吉独自回到历史改变的那一点上,阻止张角对历史的改变,当然自己就不会回到这个时代里来,可世界上有几个人能经历这么离奇的事情,如果不留下任何记忆那还不得抱憾终身么,刘启很不甘的问道:“可又办法让我保留记忆,又能完好如初的回去么?”

    于吉略一思索:“呃,老朽可传你炼丹之法,月服一枚可有驻颜奇效。”

    炼丹这玩意儿咱可不敢玩,历史上吃仙丹挂掉的可不少,刘启小心的问道:“仙翁便是靠仙丹得以长寿的吗?”

    于吉却正色道:“不然,炼丹不易,所需药石难得,老朽能得以长寿是勤练师传心法之故。”

    刘启冷汗直流急忙摆摆手道:“寻要术要紧,寻要术要紧,这炼丹既然不易就算了吧,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于吉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向山下走去。

    哎,两害相权取其轻也,还是小命要紧,刘启急忙追了上去……

    走了十余日,山林小道越来越陡峭难行,可往日一天要叫嚷着休息十余次的刘启惊喜的发现自己能跟着于吉走整整一上午,体力仍然很充沛,不觉的多么累,可一想到最终这么神奇的心法带不回去就觉得无比惋惜,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这心法再神奇也不能当饭吃,两人的干粮昨日就已吃完,刘启想再去打猎于吉却要抓紧时间赶路,说是途中遇到村镇再采买所需衣食。

    临近傍晚,看到了远处飘着袅袅炊烟,饥肠辘辘的刘启欢呼一声冲了过去。

    青山绿水间一个小村子坐落其中,古朴的村庄宁静而祥和,在村后的山中隐隐能看到一座瀑布腾起阵阵水雾,在夕阳的余辉照耀下闪烁着虹光。

    “真是世外桃源啊”!走在这汉代小村中的刘启心情大好,一边给于吉讲世外桃源的典故一边陶醉的观赏着美景。

    村中人家不多,而且很多房舍残破空无一人,两人循着人声沿着碎石小路走到一座小院前,透过稀疏的树枝围成的院墙,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独自玩耍,刘启探进头去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和蔼无害的笑容:“小姑娘,让我们借宿一晚好不?”

    小女孩漂亮的大眼睛露出惊恐之色,惊呼一声扭头跑进屋去。

    小女孩的反应让刘启欲哭无泪,扭头问于吉:“我看起来这么不像好人么?”

    于吉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上前高声说道:“我二人非是歹人,请主人出来一见!”

    一个干瘦的老头儿颤巍巍的从中间的屋子走了出来,小女孩躲在屋里探出半边小脸来紧张的盯着他们。

    于吉忙向老人表明自己是带着徒弟云游的方士,希望在老人家中借宿一晚。看来方士的名头很受人尊崇,而且看于吉一幅仙风道骨的样子老人紧张的神色马上消失不见,忙打开院门:“尊客快请,尊客快请。”恭敬的把二人迎进院中。

    老人的宅院四四方方,正中一间较大的屋子,屋子的东,北,西三面围着低矮一些的小屋,屋子都是木柱泥墙,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大屋没有门,东西相通,屋中陈设极为简单,三张藤席,一大两小,大席前放着一张矮几,矮几的漆皮都快掉光了,已看不出来本来面目,几上摆着一盏油灯,两张小席在大席前相对而放,除此之外,屋中再无他物。

    “灵儿,快去烧些热水来给贵客解渴。”老人一边吩咐小女孩烧水,一边把两人迎进屋中,殷勤的拿袖子擦拭了两下藤席请两人坐下。

    互相报了姓名,老人姓张名贤,今年五十六岁,小女孩是他的孙女叫张灵,还不满十四岁,这个小村子位于固陵郡,名叫张彭村。

    张老汉得知两人还未用饭,起身便要出去:“小老儿家贫,没有酒肉款待贵客,待小老儿去溪中网两尾肥鱼来,片刻便回,尊客稍候。”

    刘启极不适应跪坐的姿势,听了片刻两个老头儿客套话便有些坐不住了,正好和张老汉一起同去抓鱼。

    对于打猎抓鱼刘启再拿手不过了,从柴房里挑了根分量合适的木棍,利落的用柴刀削尖,不到半个时辰就从溪中扎了七八几条两三斤重的大鱼,顺便洗净鱼鳃内脏用草绳栓了两串提了回来,张灵早就欢呼着跑回灶间填柴烧水,短短时间刘启已经和她极为熟络,跟进灶间两人有说有笑的炖起了鱼汤。

    在汉代,烹饪方式主要是蒸煮,炊具也很简陋,像个大号的瓦罐,叫做釜,灶台也是极简单的用泥垒了一圈,架上锅去把树枝干草往缺口中一填,灶间没有窗户更没有排烟设施,只熏的刘启脸如锅底一般,两人笑闹间鱼汤飘出诱人的香气。

    张老汉早已蒸好了米饭,挑出还算完好的两只碗给于吉和刘启用,碗是陶制的,方形,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碗上带有色彩的条纹几乎完全没入深褐色的碗身。

    米粒的颜色不同于自己那个时代的米那么白,而且很粗糙,吃起来有些刮嗓子,不过刘启饿极了也顾不了许多,几口就将一碗糙米饭一扫而空,不过张老汉好像没有继续添饭的意思,刘启也不好意思开口,幸好鱼肉多的是,刘启很快就填饱了肚子。

    小张灵也自顾狼吞虎咽的吃着,张老汉则和于吉聊起了家中情况,这张彭村原来人丁兴旺,村中有七八百口人,村民主要由张、彭两大姓组成,是鱼复县境内数得着的富庶之地。

    可是这益州也不太平,四处都有匪盗、黄巾贼作乱,村子经过多次劫掠,村中精壮几番反抗,可哪里敌得过那些悍匪乱军,非死即残,年轻女子也被劫走许多,剩余大部分人都去大城躲避,只剩下他们这样无法远行的伤残老幼。

    张老汉原来家境也算富裕,在村中也是大户,但十几年前瘟疫流行,妻子女儿和三个儿子中的两个都病死了,至此家境逐渐窘迫,三年前遭匪盗劫掠,十五岁的幼子更是被匪盗掳走,卖尽家资也没换儿子回来,从那以后音信全无,家中剩余亲人不堪忍受相继离去到荆州自寻生路,只剩无力远行的张老汉和年幼的孙女相依为命。

    如今张老汉年迈多病,无法耕作,幸而村民纯朴,时时互相接济,自己和孙女也在院中养鸡种菜,生活也能勉强维持。

    正说着往事,忽然听院门外有声音传来,张老汉起身去看,刘启好奇的跟了过去,稀疏的篱笆缝隙中露出好几张小脸,一个个口水流出老长,原来是被鱼汤香味吸引过来的邻家孩童,张老汉哈哈大笑:“赶紧回去告之尔等家人,快拿碗筷,今晚都有鱼吃!”一群孩子欢呼着跑开了。

    片刻十几个村民扶老携幼都赶了过来,刘启和张灵把剩下的鱼炖好分给诸人。张老汉家中如此热闹,院中的村民越来越多了,当然鱼早已分光,后来的人都是冲仙风道骨的于吉来的,一阵盛赞敬仰之后,张老汉止住喧闹的众人:“诸位高邻,天色已晚,仙翁明日还要早起赶路,还请诸位各自回家,让仙翁早点歇息。”

    众村民纷纷交头接耳后相继离开,可脸上好像都带着失望之色,于吉连日来一直心事重重,也无兴致和村民攀谈,只客套了两句就回屋去了,并未注意,刘启感到很奇怪却不熟这个时代的人情世故不好多问,两个小女孩又缠着他讲故事,只好进屋去了。

    张老汉家最后一点灯油也已燃尽,刘启好容易把听故事听上瘾的张灵哄去睡觉,自己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回想这个自己正式的三国之旅的第一站短短三四个时辰的经历,刘启觉得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比想象中容易多了,尤其是最为担心的语言障碍根本不存在,虽然自己的口音和用词还是显得特别了一些,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适应。

    之前的担忧和紧张一扫而空,希望今后也能顺顺利利找齐太平要术,搞定张角那厮,玩个痛快然后回家……

7.救人

    美梦被一阵急促的喊声打断,院门外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儿正焦急的拍门,张老汉急忙出去打开院门:“张平,何事如此惊慌?”叫张平的孩子冲到屋前,噗通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哭喊:“求神仙救我爹爹,求神仙救我爹爹……”

    于吉急忙上前扶起张平:“因何如此?前头带路,路上说与我听。”

    “多谢神仙!”张平大喜,拉着于吉急匆匆冲出院子,张老汉也坚持要去,刘启只好掺着张老汉跟着后面。

    张老汉指引刘启到了一个占地颇广的院子,院墙也不同于其他宅院是泥土垒成的,只不过残损的比较严重,看来张平家以前也是大富之家。

    院中已经有不少村民,屋里屋外都点着火把,于吉在屋中面色沉重的为一位干瘦的中年男子诊脉。

    于吉问了几句,略犹豫了片刻,掏出小葫芦,倒出一粒药丸交给那张平给父亲服下,然后示意刘启进来试一试,自己却摇了摇头出门去了,看来病人情况不乐观,于吉已经断定无药可医了,明显并不对刘启抱什么希望。

    刘启就怕于吉让他给病人诊治,肯定会穿帮,那人就丢大了,现在于吉离开可算让他松了口气,跪坐在病人床前心里念念有词:“这位大哥,不是我不救你,要怪就怪张角那厮吧,他要是把真懂医术的人弄过来你也就有救了……”

    可当他想作个样子给病人诊脉的时候,却发现病人体温很高,脉细如丝,跳的很快,很明显是细数脉,对于诊脉等辩证方法,刘启虽然根本没有用心学过,可常年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爷爷经常在不忙的时候给病人诊断后不厌其烦的给刘启耐心讲解,大量难得的知识和经验在刘启不知不觉中深深的刻在脑子里,只是他无法运用得当罢了。

    刘启又看了病人舌苔,仔细问了发病过程、大小便等情况,这不就是肺炎嘛,其实这个病人得的是在二十一世纪很平常的肺炎,只不过长期营养不良造成体质十分虚弱,病人又没条件寻医买药,拖的时间长了成了重症。

    肺炎并不算什么难以诊断的疑难杂症,病人的各种情况和脑中的记忆一一印证后,让刘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对病人心中暗道:“这位大哥,反正我不出手你也没救了,我治的不对你也不会再死一回,我是好心,就算真的治的不对,也请千万原谅我的不敬之过。”下意识的又啰嗦了句:“爷爷,别怪我坏了规矩,事急从权,我可要开方下药啦!”

    刘启在屋中所为于吉在门外都听到了,心中也升起一线希望,进屋问道:“可还有救?”

    刘启反问道:“仙翁如何辩证?如何用药?”

    “脉细数,舌质红绛,苔干而焦黄,胸痛,咳嗽不止,连日壮热不退,痰中带血,观此症状,老朽认为是风邪侵肺,热毒内陷,属风温之症。”于吉瞟了一眼病人父子,压低声音道:“且拖延日久,若能早几日……哎,寻常药石已无力回天,只有用此救急之丹药延缓些时日,略尽人事。”

    刘启心中一喜,中医管肺炎就叫风温症,自己的判断和于吉一致,虽然病情比较重,但以自己那个时代的医疗手段来说还远没有到束手无策的程度,他摇摇头道:“仙翁,患者病情虽然严重,但未现阳气欲脱之象,我有一方可以一试,或许有效。”

    中医治疗这种程度的肺炎主要用清营开窍,解毒化痰的药物,刘启既不懂辩证无从下方,一时间又想不起成方来,只有按照常识以抗菌消炎的思路来治疗,抗菌效果强的中草药材他倒是极为了解。

    可他一说出金银花,鱼腥草,玄参等药名的时候,急匆匆拉着刘启往外跑的于吉楞住了,几味药荆益附近根本不产,还有几味药的药名听都没听说过,去哪里找?

    看到于吉的表情刘启一拍脑门,汉代中药应用主要根据《神农本草经》,简称《本经》,中医发展了近两千年,后世所用的新药这个时代的人当然不知道,就是《本经》中的药材在后世也多有新的药理作用的发现。金银花和鱼腥草是非常好的抗菌药,但其价值却在这个时代无人知晓。

    “我去找金银花,鱼腥草,仙翁去找其他的,跟我来个人带路!”刘启急忙找了个腿脚利索的村民带路去采药,于吉则吩咐村民找水牛角磨碎,自己去找连翘、竹叶、桔梗等药材。

    幸运的是,需要的大部分药材中国大部分地区都普遍出产的,不到半个时辰,刘启就找齐所需赶回来了,于吉已经等候已久,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药熬好,看着汤药送进病人口中,刘启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位大哥,你可得挺住啊!”

    中医治病的思路十分复杂,是靠调整人体各脏腑功能恢复平衡,激发人体自身的免疫能力达到治愈疾病的目的,每一个方剂都是由多种药材配合起来发挥作用的,甚至某一味药分量不同都会对治疗效果产生极大的影响,刘启连方子都记不全,现在缺的可不只一味药,效果如何只有靠老天保佑了。

    服下汤药有小半个时辰,于吉给病人诊脉,发现脉象逐渐平稳增强,惊喜的告诉众人,刘启才大大松了口气,自己的运气还不算差。

    张平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多谢二位神仙救家父性命。”

    刘启对古人动不动行此大礼十分无奈,扶起张平,交待给他病人后续治疗需要注意的事情,病情虽然暂时得以控制,但危险期还未过去,很多药材需要到大城中的医馆购买,于吉写了药方,交给张平。张老汉招呼着村民凑钱捐物,农闲时,村中仅存的几个青壮每日都要进山打猎天黑才归,很快拿来昨日的收获和张平一起出发到几十里外的市集换取药材,几个老妇人拿来鸡蛋山菇熬汤……

    张老汉安排妥当,来的于吉面前拜倒在地:“蒙仙翁不弃,不嫌鄙村贫苦,先有赠食之德,再有活命大恩,小老儿代村中老幼八十一口叩谢仙翁!”

    于吉连忙去扶张老汉:“我辈理应治病救人,张公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张老汉却不肯起来:“村中皆为老弱,病患颇多,小老儿斗胆恳请仙翁垂怜!”

    于吉正要答应,突然面露难色,扭头看着刘启。

    刘启看出于吉询问他的意思,急忙连连点头,这些朴实的村民生活都非常紧张,但当邻里需要帮助时没有一个人藏私,纷纷把自己仅有的东西都拿出来,这让刘启很感动,当然很愿意帮助他们。

    于吉却说:“为病患诊治耗时非短,你我身负重任,岂可因施小惠而误大事?”

    不远处未散去的村民中传来一阵轻不可闻的叹气声,刘启不忍的小声嘀咕:“拯救世界也不差于这三五天吧。”还想劝说却见于吉身子一扭,背冲着他不予理睬。

    张老汉慌忙说道:“请恕小老儿冒昧,不敢因我等卑贱之身耽搁仙家大事,仙翁恕罪。”

    看着张老汉的惶恐和于吉的倨傲,刘启不由的心头火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哪有这个时代的等级观念,和乡间农民相处日久,城市中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让他极为厌恶,所以刘启更愿意和这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亲近。

    刘启一改平日的恭敬,提高声音:“哼,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仅数十老幼尚不相救,何谈救天下!”

    “张公请带路。”扶起张老汉,刘启昂着头走了出去,张老汉不安的扭头看了眼于吉,想解释什么,却发现于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冲他点点头也跟了上来。

    张老汉带两人走访了二十余户有病患的人家,于吉诊断后便与刘启探讨,别的病症刘启只有老实受教的份儿,但治外伤感染却是刘启的长项,新颖的处理手法和效果奇佳的草药让于吉大开了眼界。

    开方的开方,下药的下药,两人配合默契,从鸡鸣起一直忙到太阳西沉。

    天黑前张平带回了药材,他父亲在于吉的调理下很快度过了危险期,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接连几日,于吉在村中为病患诊治,调整药方,刘启则积极的向于吉请教,补充自己的医学知识,于吉也对刘启治疗肺炎的神奇药方大感兴趣,刘启毫无保留的教给了于吉和所有村民,不过这个时代除了《本经》中记载的药材,其他很多药材的药名都和后世大为不同,刘启只好领着他们进山将方中药材一一辨认清楚。

8.药方

    剩余的时间就和村中青壮进山打猎,可惜村民用的弓很不趁手,弓臂就是一根竹子弯成,两端各烧穿一个小孔穿上由兽筋所制的弓弦,箭更是简单到只拿刀削尖一根细竹,连尾羽都没有,这么简陋的弓箭效果可想而知,拉起来费劲不说,箭的劲道也比想象中的小很多,问过村民后才知道制弓和保养都是极为费时费力的,只有官军才有条件配备刘启惯用的那种弓。

    而且没有猎狗光靠人力去寻找猎物,即使找到猎物靠简陋的竹弓也难以得手,捕猎的效率很低,同行的村民告诉他前几年遭匪盗劫掠,粮食被抢烧一空,青壮死伤大半,剩下的大多远走避祸,田地缺人耕作,收成极少,人都没的吃哪养的起狗?

    这天傍晚,山里转了一整天也没多少收获的刘启带着张平、张灵和一群孩子来到溪边捕鱼,村中十几个病患需要补充营养,只靠几只兔子山鸡远远不够几十个人塞牙缝的,这几日在他的带领下,一帮孩子已经学会配合起来网鱼了,这可比刘启拿尖木棍一条一条的叉快的多。

    这里溪水较深,水面收窄,比前几日捕鱼的地方好的多。

    “阿平,我可再也不吃你煮的鱼汤了,比刘大哥煮的差远了。”刘启可受不了村民们小神仙小神仙的叫他,可村民们对修仙求道的方士极为敬畏,怎么也不肯改口,而孩子们看他和气,可不管那么多,家中大人不在时都喊他刘大哥。

    “哼,我阿爹说那是神仙家的仙法,刘大哥来以前村里人哪个吃过?慢说是你,就连你爷爷也没吃过,不信你回去问问。刘大哥最喜欢你了,你去求求刘大哥教教咱们怎么煮鱼可好?”

    一群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刘启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心里很不好受,以前曾和父亲参观过湖南长沙马王堆的汉墓,墓中出土了一套竹简,竹简记载了当时一些放进墓葬里头的食物的名称,这些名称非常广泛,包含的内容有肉食、有饮料,有主食、有点心,还有果品、粮食、酒类等等。

    光肉汤类食品就有二十四种,而调味品就有十九种,刘启一直以为除了没有辣椒外在饮食方面自己还是不会感到太多不适的,没想到平常百姓的生活如此贫困,若非靠着山林可以打猎连肉都吃不上。

    而调味料更是奢侈品了,即使煮肉也只是放些粗盐,刘启炖鱼汤时其实只有些花椒葱姜而已却让村民们大呼美味。

    刚来的那天还嫌张老汉小气,糙米饭都不管饱,现在才知道村民们平日的主食都是各种豆子,刘启吃了一口差点没噎死,连喝了三碗水才硬咽下去。

    刘启感到自己应该为这些贫苦的村民做点什么,于是格外勤快的和几个村里仅剩的年轻人进山打猎,并教给他们辨别药材以便今后多一个增加收入的来源,另外就是教给孩子们一些相对简单的工作,比如说捕鱼,每当看着这群孩子抱着捕到的鱼时笑逐颜开的样子刘启心里才不再那么沉重。

    上前轻轻拍了张平一巴掌,一把拉过他来,低声道:“哈,臭小子,没吃了几天饱饭就动了歪念,想讨好灵儿舍不得下本钱,却要来套我的泡妞绝活儿,嘻嘻,你年纪太小,等娶媳妇的时候我再传你。”他却忘了张平还有两个月就十七了,在这个时代已娶妻生子的大有人在。张平一听这话马上红了脸,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开了。

    刘启大笑着走向一块大石,准备攀上去指挥着孩子们分头赶鱼,布置渔网,脚刚踩上旁边一处凹石要借力向上爬,突然觉得左边小腿猛的一疼,然后大叫了一声便直挺挺摔了下来。

    刘启此时丝毫感不到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的疼痛,腿上的剧痛已经掩盖了所有的感觉,只觉得左腿好像要自己炸裂一样,又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扎进肉中一般。刘启只有用双手紧紧掐住膝盖以下,拼命想阻止剧痛传向大脑,短短几十秒种,就浑身大汗淋漓,身体像虚脱了一样无力,可双手不敢有一丝放松。

    听到刘启大喊声,一群孩子吓坏了,年纪稍长的张平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叫两个男孩儿回去报信,然后领着三个较大的孩子奔向刘启。

    刘启在听到张平焦急的喊叫着朝自己跑来,急忙大叫:“别过来,有毒蛇!”

    张平急忙拦住其他孩子,自己抓起一根粗大树枝,一眼看到一条深褐色斑纹的大蛇就在刘启不远处,不顾刘启的警告冲过去一顿乱棍打死了毒蛇。

    刘启此时恨不得让张平给自己一棍,晕过去就不用受此剧痛折磨,可心里明白,这么剧烈的疼痛,这条蛇肯定是剧毒蛇,自己现在不赶紧采取措施,小命就得交待在这儿了。

    孩子们扶他坐起身来,刘启看到自己的左小腿已经肿的不成样子,泛着可怕的青紫色,幸好用手刚才紧紧勒着伤处上方,延缓了毒液上行。

    看了眼死蛇,蛇头已经血肉模糊无法辨认,但蛇背上那方形的大块斑纹明确的告诉刘启这是条尖吻蝮,也就是著名的五步蛇!

    五步蛇的攻击性很强,注入的毒液量也很大,毒液属于血液循环毒,会让人出血不止,被咬处肌肉组织会迅速坏死,并向全身蔓延引起大面积内出血,若不及时治疗就死定了。

    不过刘启反而略为松了口气,除了这常人无法想象剧痛外,五步蛇的毒性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可怕,比起银环蛇和眼镜王蛇的致死率低的多。而且刘启家乡也多毒蛇,爷爷治蛇伤很有办法,他从小怕蛇,所有治蛇伤的方法都牢记于心,而且近几日一直在山林里赶路,习惯性的见到有可能需要的药材就采,用的着的药材就在行囊之中,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快,撕布条绑住我膝盖以上,不要太紧!”

    张平跪在刘启身旁,咬着自己的衣服扯下一条,迅速绑住刘启的大腿靠膝盖的一端,然后扳过咬痕处低头就要给刘启吸毒。

    刘启急忙拉住了他,艰难的说道:“不行,你要是嘴里破一点皮儿你就完啦!”

    张平听罢却毫不犹豫的再次低下头去,一口口把混着黄色的毒血吸出吐掉,吸毒血的时候手得按着刘启的腿,疼痛再次加剧,刘启疼的浑身发抖,再也拉不住张平了。

    于吉此时就在张老汉家中为张老汉用针灸医治他的关节肿痛,一听到刘启被毒蛇咬伤的消息吓的魂飞魄散,毒蛇咬伤在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是非常难以治疗的,主要原因是绝大部分伤者受伤时离医院都很远,无法及时救治,就算送到医院,很多伤者也无法提供准确的信息,西医治疗蛇伤只有靠抗蛇毒血清,而血清是严格按照蛇的种类区分的,如果用错了血清,反而死的更快。

    而在汉代,交通条件更为落后,在荒无人烟的山林中被毒蛇咬伤,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吉对治蛇伤还是比较有经验的,但也苦于无法及时施救,就算保住性命也大多残疾,尤其遇到毒性剧烈的毒蛇,成功率极低,心中不住叫苦,飞也似的朝溪边奔去。

    于吉很快找到刘启把他抱回了张老汉家中,刘启的伤口仍然血流不止,疼的已经接近昏迷,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急切之间哪里去找治疗蛇毒的药材?一贯镇定自若的于吉此时已经乱了方寸,满头大汗,除了把葫芦中保命的丹药一股脑全灌服给刘启外再无法可想。

    周围村民已经都听到消息,都涌进院中探望刘启,几个受过他照顾的老人和孩子不停的抹眼泪。张平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和张灵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推开众人冲进屋中,跪倒在刘启身边焦急的拍打着他的脸摇晃他的身体,可刘启毫无反应。

    眼看于吉束手无策,张灵急的直流眼泪,见刘启嘴唇不时蠕动,赶紧趴到他嘴边去听,片刻,张灵兴奋的对于吉大叫:“药方!是药方!于仙人,刘大哥说的是治蛇毒的药方!”

    于吉挂着泪水的眼睛睁的浑圆,惊喜的上前扶起刘启,迅速拿金针扎在刘启眉间,头顶几处穴道。

    刘启费劲的缓缓睁开眼睛,极为虚弱的说道:“半边莲三两(注2),蒲公英、紫花地丁一两五钱,焦栀、贝母、黄柏、白芷一两,我囊中就有。”

    又对张平说道:“黄岑一两,生甘草四钱,大黄二两,犀角一分,令尊那里剩下的药材里有。”

    于吉急忙把行囊拿出,将里面的药材一一翻出了让刘启告之药名。

    “捣碎外敷一副,水煎服一副,两个时辰一次,快,快。”

    “生火烧水,快!快!”于吉一边高叫着一边飞奔出去找药。

    刘启又让张平把布条向上松了松,触动了伤腿,突然加剧的疼痛中,刘启再次昏了过去。

    刘启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无尽的黑暗中无数目露凶光的恶鬼拿着烧的火红的长矛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剧痛,一会儿灼热,一会儿冰冷。忽然,腿被一只利爪死死抓住,然后整条腿像不断被吹大的气球不停的膨胀,接着胸腹中也感到胀痛难忍,好像快要炸开一般!

    “刘大哥!刘大哥!”

9.对赌

    刘启在绝望中无力的等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呼唤着自己,猛的睁开眼睛,张大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大口喘着气,虽然胸腹中和左腿仍然感到胀痛,但比之前的感觉舒服太多,望着脸上两道泪痕此刻喜极而泣的张灵,刘启知道自己这回算是闯过了鬼门关。

    彻底清除体内的蛇毒可不容易,静养了足足十日,刘启的腿才基本消肿,但受影响的脏腑功能却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这天午时,天气异常闷热,吃过饭后,在屋中烦闷不堪的刘启终于得到于吉的许可,出去透透气,当然张灵肯定跟随左右寸步不离。

    和张灵边走边说笑,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村西边传来一阵哭闹声,张灵略显惊慌的拉住刘启的衣袖。村中人少,刘启呆了半月有余,早已和所有村民都熟悉了,那些声音极为陌生,看到张灵的反应也不由的警惕起来,嘱咐张灵道:“灵儿,快回家告之于仙翁,我去看看。”说完转头就走。

    张灵没了主意,眼看刘启走远了,只好一跺脚朝家跑去。

    刘启疾步赶到村子最西边的陈伯家,远远看到院中一片狼藉,一只鸡咯咯叫着满院子乱窜,两个人追在后面,不时碰翻柴禾水桶,陈伯倒在地上,几个壮汉正在冲他喝骂。

    “住手!”刘启大吼一声冲进院中,院中诸人一愣,都转过身来抬头打量着他,几个人个子都不高,都得仰视着高一米八三,按时下说法那是身高八尺的刘启。

    院**有八个人,个子虽比较低但都生的粗壮,身上都穿着青色的无袖粗布短褂,腰挂刀剑,为首一人一米七出头,孔武有力,头扎束带,身披皮甲,腰挂长刀,略黑的方脸膛,眼大眉浓,正凝眉注视着刘启,一手扶腰一手按在刀柄上,倒也显得威风凛凛。

    “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贼人敢公然抢劫伤人?”对方人数虽多,刘启却也不怵,大声质问道。

    说完心中却想着自己的言行已经越来越自然了,还略为自己能迅速适应这个时代而有些沾沾自喜,这厮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也是,军区大院里的孩子哪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在那种环境里长大的刘启自然不可能安于做一个只知道啃书学习的乖宝宝,这些年大架小架打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爷爷传授的可不是花架子,那可都是战场上练就出来的绝招!所以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刘启长这么大还从未在这上面吃过亏。加上背后有叔叔们善后,更是愈加喜欢打抱不平,学校里的混混见了他和老鼠见了猫,就连社会上的地痞流氓见了他都躲着走,经历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怎么会被眼前这七八个小挫子唬住?

    对方互相看了一眼,都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领头的那个笑道:“哪里跑出来个酸儒,连爷爷们身上的军服都不识得,看你白长副好身板儿,却瘦的跟小鸡一般,哈哈哈!爷爷们心善,不予你计较不敬之罪,速去,惹爷爷恼了,你骨断筋折时可莫要后悔!”

    刘启顿时火冒三丈,这一身他引以为傲的肌肉可是他追女同学的必杀技,到了对方口中却成了待宰的痩鸡,可是对方嘴上说的轻松,手下几人却分散开站在自己四周,手不自觉的都按在刀柄上,要论拳脚他可真不怕这么几个人,但一动刀剑可没有半分把握了。

    忍了!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哼,你可敢和我一赌?若你赢,我便送你酒肉,如何?”

    一听有酒肉为首的那人来了兴趣:“哦?怎么个赌法,我若输了,又是个什么说法?”

    “你们出一人,与我较量,只论拳脚,不动兵刃,倒地者算输。你等若是输了,哼,向老伯赔礼道歉,将院中打扫干净,何处而来,速归何处!”

    “哈哈哈……!”对方都放声大笑:“此子果真痴傻,还料你要比试诗赋文章,谁想竟然要比拳脚。”

    “不敢应战便算认输!”刘启抱着胳膊并不多说,只是不屑的看着他们。

    为首那人这才止住笑声:“那好,你自找死,成全你!程观,教训教训他!”

    趴在地上的陈伯忍痛爬起来,哀求道:“军爷,小老儿情愿奉上粮米,请军爷息怒,勿与他计较。”然后又对刘启说道:“诸位皆是郡中官军,小仙长莫要误会,你快走,若因小老儿有伤贵体,小老儿可担当不起啊!”

    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刘启见过许多,只要让他遇上,从来没有忍气吞声的时候,冲陈伯一笑:“陈伯别怕,你且看看家中有什么物件儿损坏,待会儿叫他们赔给你。”

    叫程观的壮硕军汉一脸不屑的站到刘启面前:“哼,黄口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看爷爷替你父教教你规矩!”说罢大喝一声,迅速出手抓想刘启胸口。

    看这少年细皮嫩肉的,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程观想抓住对方胸前衣服,一把拖过来另一只手抓住他腰间高高举起,吓他一吓。

    程观存心要显摆,所有虽然出手很快,但只出了五分力气,谁想眼前一花,对面的儒生已经没了人影。

    刘启早有准备,一看程观左脚在前,身体微侧,便知道他要出右腿或右臂,见他左肩一动迅速沉腰向前方斜跨一步,左脚已踏到程观右腿外侧,同时身体****,左腕架住对方来袭的右臂顺势紧紧抓住他的上臂往下一拽,右手已按到程观左肩上,轻轻一推。

    “倒!”

    程观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后背着地,刘启没想伤他,下手很轻,所以程观并未觉得疼痛,但天气干燥,摔在地上荡起一片灰尘,他爬起来满身满脸都是土,好不狼狈,气的哇哇大叫,正要再度扑上去,刘启冲为首那人喊道:“怎么,你等已输,想赖账不成。”

    为首那人哈哈一笑,制止了程观,解下佩刀:“程观退下,我来会他!”

    那程观恨恨的瞪了刘启一眼,不甘的退到边上,听着同伴的取笑,脸涨得通红。

    “你们已经输了,身为官军竟然自甘作无信小人!”

    “嘿嘿,非是我等不守信,是你太过心急,未与我击掌,反倒要怪我无信,是何道理啊?”原来打赌要击掌才算。

    “来来来,小娃娃,报上姓名,陪我耍耍,你若能打倒我,我们即刻就走。”他解下佩刀交给手下,又向其他人说道:“无论输赢,尔等皆不可造次。”

    “喏!”这群军士笑嘻嘻的答应了。

    “在下刘启,敢问尊姓大名!”刘启知道汉代人名都是单字,二十岁行冠礼之后取一表字,自己今后都得叫刘启了,回头还得请于吉给自己取个表字。

    “某高鸿,字振翔。”

    “请!”两人击掌,一拱手,拉开架势,刘启也不敢轻敌,学武之人武技高低都可以从精神气质上看出一二,此人眼神犀利,举手投足间颇有些气势,与他手下几人截然不同。

    一交手,刘启立即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高鸿虽然看似速度不快,但攻防有度,不漏破绽,而且力量之大远远超过刘启意料之外,几次已经抓住高鸿臂上的穴道,但他的肌肉坚硬如铁,猛一挣便能摆脱。

    高鸿心中也是十分惊讶,这少年貌似瘦弱,身形却极为灵活,而且不知练的什么功夫,几次拿住自己肘窝一抓,顿时感到半个身子酥麻无力,用尽力气才得以挣脱,刚才被他脚下放拌,自己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险些落得和程观一般灰头土脸。

    高鸿不由动了真怒,连连后退诱刘启来攻,露个破绽,引他出招的时候突然出全力当胸击出一拳,高鸿看出对手虽长于敏捷,但力量不足,此时他力已使老,再无法躲闪,挨上这么一下非吐血不可,那面子就算找回来了。

    刘启本想佯攻高鸿面门,趁他格挡之际,脚跨到他腿后,手上变招,一记肘击,可大功告成,哪知中了高鸿的计。

    虽然没料到对方不守反攻,可刘启出招从来都留着三分力的,急忙回缩双臂去挡,两支小臂猛的剧痛,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通过小臂传来,刘启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要倒飞出去,情急之中飞起一脚蹬了出去,正中高鸿口脸,借这一蹬之力,在空中一个精彩的三百六十度空翻将力道尽数卸去,不过落地之后仍然踉踉跄跄连退好几步才站稳,两眼发黑,胸中翻江倒海,差点把午饭吐了出来,手臂更是火辣辣的疼。

10.好弓啊

    可怜那高鸿虽惊奇对方反应如此之快,竟能回臂招架,但拳上感到结结实实打在对手臂上,心中暗喜“成了,小儿双臂即便不断也无再战之力,自己也算出了口恶气!”,忽然眼前一黑,脑袋剧震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脸上已多了一个清晰的鞋印,鼻子又麻又酸,鼻血哗哗直涌,两眼也泪流不止,手下几人看了这幅尊容想笑又不敢笑,终于有个人憋不住“扑哧”声笑了出来,引的其他几人也都哄堂大笑。

    遭这么个弱冠少年百般戏弄,出了这么大的丑,高鸿恼羞成怒,哇哇大叫,一脚把一个手下踢翻,抢过佩刀来,拔刀就要朝刘启砍去。

    寒光一闪,眼看刘启就要命丧刀下,突然,高鸿身后闪出一道灰影。

    高鸿只觉得肩上传来一股巨力,如泰山压顶一般,两膝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手中刀“当啷”一声掉落,巨力消失,高鸿惊恐的仰身倒爬几步,定睛一看,是一个须发雪白的灰袍老者,正对他怒目而视。

    “光天化日之下,比武落败,竖子敢毁约杀人乎!”

    在一旁捂着眼睛不敢看刘启的陈伯听到于吉的声音,长出了口气,在他眼中,刘启儒雅俊朗,人又和气,对他们这些山野小民从不曾有过丝毫鄙夷之意,诊治照料村中老幼分外细致,不收分文不说还送食送药,这一辈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可能真是苍天见怜派来的神仙来搭救这满村孤老,如果因为自己有个闪失,哪还有脸见刚过上好日子的乡邻,幸好救星及时赶到,陈伯赶紧上前拜倒。

    高鸿见于吉仪表不凡,又听那老头儿叫他“仙翁”,顿时明白碰到了修仙高士,这种人也见过不少,虽然以前见过的都是些虚有其表的行骗之徒,可也听过不少得道之士神通广大的传闻,本来高鸿对自己的武艺非常自负,可刚才于吉只轻轻在自己肩上一按,就好像千斤巨石压在身上一般,看来是真的碰到高人了。

    高鸿倒也是个知道轻重的聪明人,赶紧爬起来制止跃跃欲试的手下,胡乱抹了把鼻血,冲于吉躬身一揖赔笑道:“不敢不敢,在下未曾真要伤这位公子性命,只是,只是想吓他一吓。在下是粗人一个,不知轻重,仙人勿怪,仙人勿怪。”

    然后对手下狠狠瞪了一眼,喝道:“一群粗汉,碰倒人家的物件不知道扶好么,还不快向老丈赔罪!”

    一群手下手忙脚乱的收拾陈伯的院子,高鸿见于吉仍然怒目而视,顿时恍然大悟,急忙向刘启一拱手:“公子年纪轻轻武艺便如此高强,让高某好生佩服,高某粗人一个,切磋之时没个轻重,还望公子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刘启此时胸中还翻腾着呢,有火也发不出来,只好回礼:“不敢。”

    高鸿解释道:“赵太守领军进山讨贼,前日我等奉命出营探查敌情,不料在林中迷失道路,已走了两日两夜,所携粮尽,不得已才来贵地寻些吃食。”

    院子外围了不少村民,一听官军进山讨贼,都面露喜色,议论纷纷。

    于吉和刘启一听他们是剿匪的官军,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于吉道:“你等剿尽匪盗反贼,村中也得太平,若好言相商哪个不肯,为何要强取豪夺?”

    “呃,饿的急了,非有意用强。”高鸿好不尴尬,官军到哪里不是这种做派,没有杀人放火就算是好的,哪会软语相求。可又不敢得罪于吉,只好随便编个理由。

    于吉看了刘启一眼,刘启已经难忍吐意,哪有心思再找高鸿的麻烦,点点头率先扭头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群军汉在于吉面前不敢造次,客客气气的求着村民拿出食物来吃,又分派到几户大屋中休息。

    刘启一离开众人视线,再也忍不住,趴在路边大口呕吐,好半天才吐完,脱下衣服一看,双臂乌青,肿的老高,胸口也酸痛不已,“我草,这该死的粗胚,还真有蛮力。”

    忍痛穿好衣服,一边咒骂高鸿,一边往张老汉家中走去,只听叽叽喳喳的一片喧闹,果然,张灵喊了张平领着一群孩子举着扫帚棍棒闹哄哄的赶来为他助阵,刘启苦笑,连忙把他们哄回家去。

    第二天天刚亮,就听高鸿在院门外叫嚷,刘启顶着俩黑眼圈起身开门,本来蛇毒未清,身体还未恢复,又挨了一记重拳,尤其两臂仍然肿痛,又被于吉一通臭骂,心中好是郁闷,一夜不得安睡,看到高鸿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高鸿毕竟是官军,和这个时代的军人初次接触还是让刘启有些紧张,竟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在汉代称呼别人可不像后世电影小说里一样,只要有官职在身,开口就叫大人,大人这个称谓是明清时期才能用的。

    刘启试探着问道:“高将军有何吩咐啊?”

    对方是军官,称之为将军应该没错。

    高鸿连忙摆手,态度出奇的好:“不敢,不敢,在下只是个小小什长,哪里敢称将军。昨日听闻村民告之在下先生师徒多有义举,叫人敬佩,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今日特来向先生赔罪!”

    说完一揖到底,对方礼数周到,又奉上一顶高帽,而且在他手中刘启打架第一次吃了亏,心里也暗自佩服,不好太过计较,回礼道:“将军勇武,假以时日必可疆场扬威,这将军之称嘛,早晚而已。”

    高鸿大嘴一咧:“呈先生吉言,呈先生吉言,哈哈!”

    刘启话锋一转:“将军为保境安民所来,有何所需但请直言,在下若能效力不胜荣幸。”

    高鸿脸微微发红:“呃,我等已在外耽搁多日,需尽快返回大营,可,可村中粮少,若将粮米尽予我等,更是雪上加霜,我等不忍受之,听闻先生善渔猎,所以厚颜恳请先生相助。”

    刘启一听就明白了,他说的好听,村民存粮本来就不多,哪里肯给他们,就算肯那些粮食也不够他们八个大肚汉吃的。

    “小事一桩,但进山狩猎颇为耗时,请将军在此地多歇息一日。”

    “好说,好说,有劳先生了。”

    刘启回屋取弓箭,于吉不放心,也要跟去,心中暗喜:嘻嘻,求之不得,正愁没猎犬呢!

    刘启背着弓箭和于吉出了门,汇合了张平和两个平日打猎的村民,高鸿手下几人身上有些轻伤,所以他只带了三人一同进山。

    于吉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都想和于吉攀谈两句沾点仙气,可看于吉并不愿多言,高鸿转而和于吉的高徒刘启套起了近乎。

    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高鸿是朐忍人,离自己的目的地江州(永宁郡治所,今重庆市)不远,听他谈吐是个读过书的人,既然能文能武,绝非寻常人,说不定家中还大有背景,以后没准儿会有求于他,所以,刘启自然不会像于吉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两人互相捧了几句很快就熟络起来。

    “在下自幼习武,亦曾得高人点拨,在军中罕逢敌手,未曾想竟然几十个回合都拿先生毫无办法,真是得道之人啊,深藏不露,深藏不露啊,哈哈。”

    “不敢不敢,在下年幼无知,冒犯将军虎威,若不是将军有心想让,在下早已毙于将军那记铁拳之下,将军请勿笑话在下啦!”

    高鸿连称不敢,笑声中却掩饰不住些许得意,拉过刘启低声说:“请先生在人前不要再称在下将军啦,以防日后回营有小人借此搬弄是非。在下十分敬仰先生才德,若先生不弃,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如此甚好,我也正有此意,振翔兄!”刘启赶紧趁热打铁,冲高鸿一拱手,老是那么客气的说话真累啊!

    正说着,前面领路的村民发现了几头鹿,叫嚷着分散开想包围住难得的猎物两人也顾不得再聊,连忙赶上前去。

    一头鹿慌不择路的蹿进包围圈,高鸿张弓搭箭,略一瞄准,鹅翎箭闪电般激射而去,“嘭”的一声,羽箭深深没入树干,余势未消,箭尾仍“嗡嗡”颤动不止,可惜树木过密,鹿跑的又快,功亏一篑,“嘿!”高鸿懊悔的一挥拳。

    又射了两箭但都被灵活的鹿躲过了,终因人少,鹿还是眼看就要逃走了。

    悻悻的收起自己的竹弓,刘启心里却是一阵艳羡,好弓啊!军用的东西什么时代都不会是凡品,自己也得赶快搞一把这样的好弓。

    高鸿虽长于在战场上射杀敌人,可是显然林中动物的动作要比人灵活迅捷的多,而在这点上刘启还是自认比高鸿强的。

    “振翔兄,请率众弟兄四面围住猎物驱赶,弓箭可否借弟一用。”

    “呃,好!”高鸿脸有些发热,本来有心炫耀一下自己的箭法,没想到这鹿看似蠢笨,在林间竟然闪转腾挪如此灵巧,连发三箭连毛都没射下一根,只好听刘启安排,摘下弓和箭壶往刘启手里一推急急率手下四散配合村民围堵猎物。

    这把弓入手颇为沉重,重量几乎是自己平日所用的竹弓三倍还多,长约八十厘米,按汉代长度算大概三尺五寸,弓臂极为硬实,弧线优美,用细密的丝线紧紧缠绕,涂着清漆,显得极为精致。

11.相谈甚欢

    刘启越看越喜欢,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正想试试这弓的力道,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喊声:“这蠢物跑回来啦,捉住它,捉住它!”

    刘启定睛一看,鹿被众人逼的急了,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心中一喜,急忙拉动弓弦。

    弓弦没拉开一半,刘启就心中叫苦,靠,这弓也太硬了!这还没拉到一半就感到力不从心,不要说继续拉到底,就是保持现状都难。

    “别,这么多人看着呢!”和强有力的弓臂抗衡了几秒钟,刘启还是败下阵来,左臂不由自主的发抖,手指再也捏不住箭尾,早已跃跃欲出的羽箭“嗖”的脱手而出。

    “完了,这回丢人丢大发了!”刘启闭上眼睛,不敢看众人的反应。

    “呦呦……”前面传来一阵悲鸣声,刘启睁眼一看,大吃一惊。脱手的羽箭竟然神使鬼差的正好射中疾驰而来的鹿。

    村民们欢呼中冲过去,这几日还是第一次猎到这么大的猎物,如何能不兴奋,都称赞刘启好本事。众军士也都很高兴,这一头鹿好几十斤肉,就算今日再无所获,他们八个人两天吃也绰绰有余。不亏是修仙高士,出手不凡啊!那张两石硬弓放眼千余郡兵之中,能拉满的用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除了高鸿谁也使不得,这弱冠少年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箭竟然能射中刚才高鸿连射三箭都未射中的猎物。

    刘启擦了擦一头的冷汗,应付了村民和高鸿手下军士几句,红着脸把弓箭还给高鸿:“昨日受振翔兄一拳,双臂至今仍然肿痛,使不得这硬弓。”

    高鸿这样的高手如何看不出虚实,也不点破,收起弓箭,连声道谢。

    刘启本来对高鸿并不怎么看重,这下却是真心佩服了,在后世对于武将的个人武力,人们不是极为推崇就是贬低的一文不值,其实两种看法都太偏颇,固然为将者最重要的是谋略,两军对阵时武将先来个单挑,单挑获胜的一方振臂一呼,身后大军冲锋大获全胜的情景只会出现在小说和电影里。

    但武将的个人武力绝非毫无用处,首先武将率军作战,如果能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将极大的鼓舞军队的士气,而士兵的士气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无疑是决定性因素之一,所谓“将为军之胆”,尤其是处于劣势的时候这一点显得更为重要。

    其次是练兵,武力高的武将最容易对士兵和基层军官形成个人崇拜,军队的凝聚力会因此提高,更便于指挥,更重要的是能减少军队内部出问题。

    所以武将的武力和智谋缺一不可,自己今后招兵买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智勇双全才是合格的人才。

    眼前这个高鸿倒是还算符合标准,武力肯定过关,看他手下军士对他也是敬畏有加,让朝东不敢往西,估计治军也不差,还读过书,关键是专门研究兵书,文化程度有保证,专业也对口,是个人才啊!

    刘启心里打起了招揽高鸿的心思:“弟有一事不明,兄文武双全,为何在军中仅任一什长?”

    “贤弟有所不知,愚兄虽自负自幼熟读兵书,精通武艺,可惜遇不得明主相投,如今屈身于固陵郡太守赵韪军中,那赵韪一腐儒耳,只知倚重其妻弟严通,此人不通兵法,嫉贤妒能,任用私人,我屡次平叛,奋勇杀敌,可战功却都被严通的亲信领去,半年前酒醉,辱骂了严通两句,不慎被此贼听去,竟然网罗罪名免去我军司马之职,若非军中好友周旋,赵韪又碍于我族中威望,还要挨上五十军棍。前日随军进山剿盗,眼看即将破贼,可那严通竟当众令我领十名新卒探查贼情,一为羞辱于我,二为借刀杀人。”

    高鸿说道这里怒火中烧,一拳砸在一棵大树上,树干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接着说道:“之后果然遇到贼众,我等人少不敌只得避退,还折了三个人,仓促间在林中迷失了方向,才得以与贤弟相识。”

    刘启安慰了高鸿几句,心中暗叹,有才之人多半性格有缺陷,他说的话肯定有水分,不受顶头上司重用大多是双方都有原因,能想象的到,高鸿定然是初时立了战功被上司的亲信领去,心中不忿,平时背后肯定经常发牢骚。

    其实上司当时并不一定是对你有何成见,人嘛,有好处当然是先紧着自己人,你有功我给你攒着,顺便考验考验你嘛,你不要有怨言,好好表现,上司心里都明白,这次欠了你的,下次说不定还你个更大的,就算是有怨言也藏在肚子里,化牢骚为动力,这才是聪明的好员工的处世之道。

    再说,任用私人再正常不过了,这个时代统治阶层是谁?是那些豪门望族,这些大族靠什么统治,靠人脉,上上下下都是自己人才能政令通畅,才能财不外流,肉烂烂锅里。所以,你要不就也混成人家的“自己人”,要不就只能认命安于现状。

    可看高鸿和自己结识不过几个时辰,就开始大到苦水,平时肯定也是逢人便说,从古到今再到未来,永远不会缺了落井下石的人,在他后面排队的人多了,谁不想推前面的人一把自己赶紧上位?他的小报告肯定早已堆满上司的屋子,这小鞋不给他穿给谁穿?

    不过那赵韪和严通明显也不是什么好领导,高鸿若得明主,一定前途远大,刘启试探着问道:“若兄在固陵不如意,弟与永宁郡太守赵笮有旧,可予兄引见,兄意如何?”

    高鸿并未像刘启想象中那样欣喜,反而为难道:“哎,愚兄何尝不想另投明主,奈何族中人多与赵韪子女互有嫁娶,呃,内子便是太守族弟之女,只怕,只怕此事族人容不得愚兄自作主张啊!”

    刘启明白了,高鸿的家族靠政治婚姻巴结赵韪,高鸿也是其中一个,他就算有背弃赵韪的想法也得先考虑家族的利益是否会因此受损,哎,如此人才目前恐怕是不能为己所用啦!

    不过刘启话里还是留了后路:“如今天下大乱,外有胡夷在旁虎视眈眈,内有群雄四起倾轧内斗,我大汉岌岌可危啊!弟志不在隐居修道,只愿匡扶汉室报效国家,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已获恩师准许,此地事毕就要往江州相投。弟与兄一见如故,恨不能朝夕相处,共建功业,盼兄日后前来相聚,弟扫榻以待。”

    高鸿也有些激动,一把攀住刘启两臂:“贤弟果然非等闲之辈,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贤弟厚意愚兄感激不尽,贤弟且往江州等候,我回家中劝说族人,日后定举家迁往江州!”

    “哈哈哈……”高鸿迷途中看到光明,刘启初得良将相助,两人心情大畅,大笑着持臂同行。

    日头逐渐偏西,有了于吉和高鸿的硬弓相助,又猎到头野猪,虽然耽搁了好些时间,不过猎到两头这么大的猎物,众人都兴奋不已,扛着鹿和野猪,拎着几只野兔山鸡,一行人趁天色还未全黑,赶路回村。

    天几乎完全黑了,熟悉山路的村民点了两只火把带路,翻过最后一个小山包,终于能远远看到村子了。

    “咦?那是什么?”刘启看到村西面一条长长的火龙向村中蜿蜒疾行。

    高鸿震惊道:“有百十人!附近没有匪盗出没,难道是伏鸣山的反贼被官军所破,余贼溃逃于此地?”

    刘启和几个村民一听急忙扔下手中猎物,一起向村中奔去。

    片刻,火龙已蹿进村中,顿时呐喊声,惊叫声响成一片,刘启更加心急,加快了脚步,忽然隐约看见迎面来了几个人,手中拿着刀不时泛着寒光。

    “是谁!?”刘启大喝一声,于吉则悄然挡在了他身前,其他人也都张弓搭箭警惕的戒备着。

    只听对面来人一阵慌乱,忽然一人叫道:“是于神仙,不要慌乱,不是贼人。”

    刘启听出是高鸿手下兵士的声音,赶紧上前询问:“村中出了何事?”

    四名兵士结结巴巴的说道:“有几百个人冲进村中,杀人抢粮!想必是山中匪盗到此地劫掠。贼人人多,两位仙人快随我们远离此地吧!”

    刘启顿时怒火中烧:“你等身为官军,见了贼人怎能不战反逃,任由贼人屠戮村民!快随我回去迎敌!”

    有高鸿这样的高手和于吉这个神仙级别的保镖刘启自然不怕什么匪盗,而且是被击溃的匪盗。对他来说,对古代战争的了解全部来自电影和小说,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一员猛将可以把一大群普通小兵撵的跟兔子一样乱窜,而身边有双保险,他更是本能的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根本没想过自己是否有危险。

12.杀贼

    自己中毒后淳朴的村民们纷纷拿出自己家中仅存的米饭甚至稻种保证自己吃好,张老汉爷孙俩更是衣不解带的在身边尽心服侍,他们饿的肚子直叫却没有动过一口村民们送给自己的食物……

    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冲回去保护那些善良的村民。

    四名兵士连称不可,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越想早离险地可刘启拦住去路心中越发的焦急,一名兵士见身后火光蔓延开来,有几股离这边越来越近,再也没了耐心,喝道:“你等要送死只管自去,休要连累爷爷!”

    一把推开刘启,四人就要逃走,刘启倔强的横在他们面前,手中已经张弓搭箭,大喝一声:“谁敢临阵脱逃别怪老子一箭穿他个透明窟窿!”

    噌,那四人也急了,纷纷拔出佩刀和刘启及几个村民对峙,于吉则护在刘启身前冷冷的看着他们。

    “李服,休要放肆!”高鸿从身后赶来,大喝道。

    刘启震惊的发现刚才高鸿竟然一直未跟上来,心中一冷:自己太天真了,古人也是人,不是木偶,哪里会任由别人操纵,三言两语就可以换人家以死相报的事情只可能发生在电影小说里。

    高鸿的确动摇了,面临生死抉择,之前的豪言壮语显得那么无力。己方只有十余人,却要面对百余贼众,战场上刀箭无眼,一陷入乱军之中,武艺再高强,也难保自身周全。而且和贼人数度交手,深知贼人虽然兵甲残缺,但凶悍而不畏死,战力并不差。

    可又不愿眼睁睁看着刘启去送死,高鸿只好追过去准备截住他好言相劝。止住手下,将刘启拉到一旁小声劝道:“贼人甚众,你我人少不可力敌,若无良策救不得村中诸人反而自陷险地,贤弟切勿意气用事!”

    刘启心中焦急万分,可也知道高鸿说的是事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说动高鸿,他手下兵士自然不会相助,得先把高鸿忽悠住才行。

    “贼兵虽众,然已被官军所破,心中惶恐,兼连日逃窜,疲惫不堪,若你我绕道从贼兵来路杀出,再使人在林中虚张声势,贼众以为是官军追至必然溃逃。能突破官军重围且聚而不散,贼兵之中必有贼首,你我再衔尾追杀,定有所获,此功劳天之所赐,兄不可不取啊!”

    多年征战,其实心中明白贼兵虚实,但毕竟己方人数太少,没必要冒这风险,但听了此话高鸿心动了,说不定真如刘启所言,有重要头目逃到这来,若能将其斩杀的确是大功一件,前番严通进剿数次皆无功而返,赵韪早已对他不满,此次赵韪亲领大军,如果提着贼首首级回到军中,看那严通如何匿我功劳,届时论功行赏说不定可升至校尉,哼,就再不必受小人之辱了。

    高鸿祖上自淮南成德徙至朐忍定居已三十余年,如今有家有业,还真舍不得迁往他处,若有机会重新得势,怎能让他不动心。

    当机立断,高鸿决定试上一试,义正言辞的对手下说道:“拒贼保民乃我等职责,尔等随我前往杀敌,事成之后我保尔等皆有封赏。”

    日间跟高鸿进山的程观和另一个叫王均的站出来一拱手:“我等愿誓死追随司马!”

    其余五人虽敬畏高鸿,但涉及生死都犹豫着不敢答应,高鸿不由火起,两眼一瞪,手习惯性的扶在刀柄上:“某尚不惜死,尔等有何惧哉!”

    “我等……愿为司马效命。”高鸿的气场很足,尤其是那手按刀柄的一瞬间,李服等五人不敢多说半句,立即表态。

    高鸿随即安排诸人分头行事,绕路到贼众来路方向,几个村民去点火,于吉已潜入村中擒得一贼人,这人狼狈逃了数日,好容易摆脱官军,逃至此地早已疲惫不堪,没想到刚刚找到落脚之处,官军竟然无声无息追杀而至,心理防线顿时崩溃,连连磕头求饶。

    高鸿没费什么劲就摸清了贼众的情况,心中更是大定,安排妥当后一挥手:“随我杀贼!”率先大喊着冲了出去。

    村中只有一条碎石所铺的小径,小径两边的房屋院落中,饿累交加衣衫褴褛的贼众刚刚扒了几口抢来的粮食,正准备好好安睡一晚,突然听闻来路上传来喊杀声,跑出来一看星星点点都是火光,以为官军衔尾追来,都吓得肝胆欲裂,纷纷朝村外逃去。

    刘启紧随着高鸿冲进村去,每进一处院落所看到的都是倒在血泊中的村民,残忍的匪徒们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甚至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刘启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无助的喊着每个熟识的屋子中的孩子和老人的名字,可没有得到一声回应,于吉紧紧跟着身旁,眼前的惨剧让历尽沧桑的于吉也眼角湿润。

    村子中央,张平家中,抱着张平的父亲,刘启泣不成声,张父还未死,可胸前被深深砍了一刀,深可见骨,眼看不活了,他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阿平在灵儿家中,求仙人速去救他!”

    刘启含着泪点点头,一咬牙放开张父,向张老汉家中飞奔而去。

    高鸿率领手下顺利的撵着贼兵向北逃去,天黑不见路,贼兵们只好燃起火把,光亮之下,高鸿只见十几个贼兵拥着一个身着红袍的贼人,心中大喜,果然有大鱼!立即紧追上去。

    不时碰到贼兵从黑暗中突然出现,于吉也恨贼兵残忍,大开杀戒,遇到一股十数个贼兵耽搁了片刻,竟然不见了刘启,于吉在村中除了为伤患诊治外极少出门,远没有刘启熟悉道路,兼之月色昏暗,难以视物,一时间竟追不上他。

    接近张老汉家时突然听到刘启的吼声,于吉心中一凛,赶紧加快脚步,待赶到时却只见张老汉倒在院中,已然气绝身亡。

    低头不忍睹此惨景,可进屋后发现仍不见刘启踪影,于吉顿时冷汗直流,耳中隐约听到远处有喊杀之声,忙凝神去听,终于辨认出刘启的声音,急忙飞奔而去。

    贼兵进村四处抢粮杀人,并未直奔张老汉家所在的村东面,待发现官军追来,贼众本能的向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村子北面逃去,只有贼兵中的首领赵权带了几个心腹往东而去。

    赵权是当年声震益州的赵祗之子,灵帝中平五年,黄巾贼马相、赵祗自绵竹起兵,兵力最多时有十余万人,攻破了巴郡、蜀郡、犍为三郡,马相自称天子,赵袛为大将军,后来被益州从事贾龙所破,又被刘焉离间,贼兵土崩瓦解,马相,赵袛死于乱军之中,赵权便是赵袛次子,身高力大,凶悍不亚于其父,父兄战死后被残兵推举为渠帅,隐于固陵郡伏鸣山中为盗。

    伏鸣山山高林密,地形险要,郡中数次征缴都未成功,但贼匪人少,死一个就少一个,屡次消耗终于顶不住,前日被官军攻破营寨,余贼护着赵权突围,逃向东面,各郡都在讨贼,益州是不能再呆了,听说荆州民富,赵权决定暂避荆州,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苦心经营的营寨被毁,又被追杀了数日,千余手下如今只剩身边寥寥百余人,赵权心中窝火,却把气撒在无辜的村民身上,竟然下令屠尽村中所有活物。

    谁料还未得片刻喘息之机,官军再次掩杀而来,眼看贼众仓惶逃命,赵权已无法收拢,只好带几个心腹辨明方向朝村东面逃去。一路上仍未忘记杀人抢粮,到了村边一户人家,竟夺了不少肉食,杀了一个老头儿,却被一个少年携一女童逃走,黑夜中难以辨认道路,赵权便去捉那少年为其带路。

    刘启不顾一切的赶到张老汉家,连和于吉失散也未发觉,没想到还是没有救得张老汉,弥留之际的老人艰难的抬手指了指张平和张灵逃去的方向,嘴唇颤抖着一张一合,刘启含着泪贴耳过去,老人已无法说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反复叫着孙女的名字。

    老人突然两眼圆睁,露出期盼的眼神,紧紧抓着刘启的手臂。

    是回光返照!

    刘启重重的点点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洒落在张老汉脸上。

    “张公放心,灵儿从此便是我亲妹!”

    张老汉释然的放松了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神很快涣散。

    刘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与愤怒,轻轻的将老人放下,仰天怒吼一声,朝黑暗中奔去。

    听到前方有孩子的哭声和贼兵的呼喝声,紧接着就看到火光,在溪边捕鱼的一群孩子回村时碰到带张灵逃走的张平,得知家中被贼人劫掠更是吓的手足无措,还未等孩子们做出反应,贼人已经追至,再想逃走已然来不及。

13.悔恨

    贼兵抓住几个孩子逼问道路,这群孩子大多在十岁以上,都已懂事,早已对贼人恨之入骨,任贼人打骂只是恨恨的盯着贼人,咬牙不说,女孩儿和幼童则只知大哭,贼兵哪有耐性,正要下毒手,突然一阵冷风自身后吹来,两个贼兵还未来得及回头去看,只觉颈后一震,已不明不白的昏死过去。

    几步之间刘启已经冲进贼兵之中,心中早已怒火滔天,出手似电,出掌狠狠的砍在贼兵的后颈,孩子的哭声掩盖了他的脚步,两个贼兵毫无察觉的中了招。

    不过两声“嘭嘭”的重击声还是让剩余四个警惕的贼人发现了身后的情况,赵权吓的冷汗直流,以为官军杀到,没想到转身一看却只是一个白面少年,心里一块大石才算落了地。

    看着仅剩的两名手下抱腿捂面倒在地上,赵权心中也是无比愤恨,自己竟然沦落如丧家之犬,任谁都可以欺辱一番,如今一个瘦弱小儿也敢来撒野。

    刘启击倒四个贼兵,火把落入草木之中,火光更盛,只见最后一个贼人身高体壮,足足比自己高出半头,臂上肌肉贲张,铁塔般怒视自己,扔下手中的孩子,抽刀砍来。

    刘启心中大恨,被贼人反应过来,自己本不擅长兵器,现在又手无寸铁,别说救人,恐怕自身难保。

    直到此时才发现和于吉走散,不过火光明亮,可以看出孩子们并未遭毒手,刘启还是大松一口气,凝神应付攻来的贼兵。

    赵权直接下狠手欲毙对方于刀下,没想到这少年如此灵活,势在必得的一刀落空,收力不住,刀身深深砍进树干中。

    毕竟做贼多年,大大小小也经历过百余次厮杀,能任贼首,还是有真本事的,赵权一击未中,只短短的一惊,立即弃刀,飞脚踢出,对方伸臂格挡,经受不起力道连连倒退好几步,赵权不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向前一跃,借势再出一脚,重重踢在对方胸口。

    一出手刘启就看出这贼人不是普通贼兵,这样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对方如何出招,只觉对方手臂一动,刀光瞬间便到了眼前,心中大骇,狼狈的滚地躲过那凌厉的一刀。

    心中暗叫不妙,本来自己蛇毒未清,状态就差,在山中奔波了一整天,来时心中焦急,一路飞奔,连续击倒四个贼兵时耗力过大,发现孩子们安全无恙后心里不由的略为放松,可这一放松后急切间再猛然提气却发现早已透支的身体很不适时的开始酸痛乏力,呼吸也有些急促,双臂甚至由于刚才过于用力开始微微发抖。

    还未来得及调整呼吸,赵权已经攻到,刘启从未经历过生死相搏,以前虽见识过不少高手,但人家与他交手都是给他叔叔面子为了指点他,哪里会动真格的,来到这个世界,也只和高鸿过了几招,但当时高鸿可没想过要他的命。

    而现在,真正的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的刘启根本应付不了赵权步步紧逼的凶猛攻势,勉强挡住迅猛的一脚,连退好几步都没站稳,两眼发黑,已经门户大开。

    一群孩子并未逃走,他们对刘启充满信心,期待着刘大哥打跑贼人带他们回家,可转眼间在他们看来无所不能的刘大哥已经险象环生,顿时不知所措。

    只听孩子们发出一阵惊呼,胸前传出一声闷响,只感到腾云驾雾般倒飞了出去,等重重的摔在地上剧痛才蔓延开来,刘启不甘的挣扎想爬起来,可身体好像被抽空一般使不上半点力气。

    刘启大口喘着气,眼看着贼人抽出一柄短刀,狞笑着朝自己走来。

    多希望和电影里那样,贼人得意洋洋的嘲笑自己一番,然后于吉或高鸿杀到,救下自己。可惜这不是电影,贼人没说一个字,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举刀径直向自己狠狠的刺来。

    刘启当然不愿坐以待毙,佯作无力起身,暗自深吸口气,待对方走近猛然出脚恨恨踢在其左膝盖上。

    赵权根本未曾想到这瘦弱少年在挨了自己全力重击之后没有晕死过去反而有余力反击,毫无防备之下左膝突然撕裂般剧痛,沉重的身体失去支撑,像块断了门轴的厚重门板一样轰然倒地。

    赵权毕竟亡命多年,虽然惊慌但未自乱阵脚,凶悍的强忍着剧痛攥着短刀刺向刘启。

    不过的动作已经慢了许多,刘启架住短刀,反手紧紧扣住赵权的右臂,右肘死死将其持刀的手腕压在地上,赵权顿时疼的大叫,短刀再也把握不住。

    紧接着,刘启出脚死死踩住赵权的腋窝,然后扣着赵权的手臂使劲一拧。

    赵权此时已经狼狈到了极点,面朝下趴在地上,手臂被扭动时,为了减轻手臂的剧痛,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手臂转动,可肩膀被死死踏住,下巴死死顶在地上,脑袋动不得半分,只好用膝盖撑起下半身拼命往上撅屁股,几秒钟时间,赵权已经满头大汗,脖子都快被自己撅断了。

    不过赵权也真是凶悍,狠一咬牙,腿一蹬,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扭身,“咔吧”一声脆响,右臂脱臼了,虽然疼的险些晕过去,可总算挣脱了出来。

    刘启此刻实在力不从心,否则这记绝招锁死对方,除非对方自己把自己的胳膊剁下来,是绝对不会被挣脱的。自己刚才全靠求生的**强行支撑,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好贼人废了一腿一臂,只剩绝望哀嚎的份儿了。

    可刘启仍未脱离险境,之前被击倒的两个贼兵,虽然一个被打塌了鼻梁,晕了过去,但另一个被踢碎了膝盖,只是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本来还指望首领杀掉来敌救助自己,没想到首领也着了人家的道儿。

    近几年官军向来对他们这些反复无常的黄巾贼都是赶尽杀绝,被捉住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无奈,不拼命不行了,这贼兵捡起一把长刀拄着,一瘸一拐的走向刘启。

    一群孩子被眼前惊心动魄的争斗骇的大气不敢出一口,直到那个领头的贼兵断了手臂滚地惨呼,刘大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才意识到贼兵败了,正欲欢呼,忽然火光中又站起一个贼兵,不由都大声惊呼。

    刘启抬头一看,连声叫苦,我靠,这还有完没完啊。

    暗自运气,胸口和双臂仍然非常疼痛,但幸运的是刚才受的重击并未伤及脏腑,气息并未出现阻滞不畅的情况,力量也在慢慢恢复。

    刘启抓紧时间调理气息,一个瘸子对他没多大的威胁。

    可一群孩子还以为他伤势过重无法起身,张平扭头和张灵姐妹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捡起一块石头大喊一声冲向贼兵。

    可惜张平毕竟只是个实际年龄才十五岁的孩子,贼兵虽然残了一条腿,对付一个瘦弱的孩子还是轻而易举的,只用一只手便捏住了张平纤细的手臂,然后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一群孩子跟着后面准备痛打落水狗,被这一拳吓得都停下脚步,不敢再动。

    刘启急忙坐起身体,捡起赵权遗落的短刀,大喊一声用尽力气向贼兵掷去,贼兵正要举刀刺向倒地的张平,听到身后动静,急忙回刀去挡。

    两刀相撞“叮”的一声火星四溅,贼兵大吃一惊,看到刘启还有战力心里更慌,急切的想早早杀掉对手好逃之夭夭,高叫着挥刀乱斩,可惜只有独腿支撑,难伤对手分毫。

    刘启缓缓移动着步子,等待着贼兵力竭上前一拳放到他,突然脚踝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低头一看,只见赵权疼的扭曲的脸正狞笑着大喊道:“快取他小命!”

    那贼兵也来了精神,高举长刀,嚎叫着一刀劈了下来。

    刘启急忙侧身去躲,可脚被赵权紧紧抓着,摔倒在地,险之又险的躲过刀锋,赵权趁机放手,一把将刘启拦腰死死抱住。

    贼兵单膝跪地,再次举刀,无法挣脱的刘启眼看避无可避,心中一沉:完了!

    贼兵身后响起几声稚嫩而坚决的喊声,张平再次冲过来死死拖住贼兵的手腕,张灵也跟了上来,在贼兵头上又抓又打。

    贼兵收回一只手护住自己头脸,用长刀拄地慢慢站起身来,一把拎起张平,摔在旁边树干之上,反手一巴掌将张灵打翻在地。

    张平疼的不住呻吟,再也爬不起来了,张灵见贼兵转身再欲举刀,情急之中扑过来抱住贼兵伤腿,狠狠咬了下去。

    “啊!!”贼兵大声惨呼,举刀就要往张灵身上刺下。

    刘启大惊,拽起赵权两只手指狠狠一掰,咔的一声脆响,手指应声而断,刘启在赵权惨叫声中挣脱出来,两指回曲鼓足余力重重击在正欲刺下长刀的贼兵的咽喉之上。

    “噗”,还是晚了一步,长刀无情的刺入张灵的后背,鲜血喷涌而出。

    “灵儿!!”刘启狂吼着一把推开濒死的贼兵抱起张灵,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此刻他心中无比痛恨自己,若非自己大意和于吉失散,此刻怎会让张灵遇害,可笑自己还那样自负,连几个匪盗都无法制服,张灵本可自己逃走,为了救自己才遭贼人毒手。

    于吉终于赶到了,看到刘启无恙略松了口气,可发现他怀中浑身是血的张灵,也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查看。

    刘启已经泣不成声,深深的悔恨和自责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任于吉怎么呼唤也毫无反应。

14.怒斩恶贼

    于吉只好扳开他的手查看张灵的伤势,撕开张灵的衣服,却发现伤口虽然鲜血淋漓,但只有寸余,未曾伤及内脏,扶起张灵的脸,她仍然清醒,只是剧痛之下无力挣扎,被刘启紧紧抱住头埋在他怀中无法出声罢了,惊喜之下大喊道:“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刘启顿时睁大眼睛,发现果然只是轻伤,抓住于吉又哭又笑。

    于吉给张灵包扎好伤口,小心将她放平。

    “刘……大哥……”张灵含泪伸手抓住刘启。

    刘启这才恢复了冷静,仔细检查了张灵和张平的情况,所幸张平也只是皮外伤,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看着疼的满脸冷汗的张灵和一群孤苦无依的孩子,刘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捡起长刀,一步步走向赵权。

    被击碎喉骨的贼兵早已气绝,赵权此刻手脚俱残只有躺在地上无力呻吟,往日杀人无数的贼首当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同样陷入深深的恐惧,颤声求饶道:“饶……饶我性命,我有无数金银藏于……”

    “恶贼!村中手无寸铁的老弱向你求饶时你可曾手下留情?!”刘启根本不去理会,大喝一声,高高举起长刀。

    赵权惊恐万分,大叫:“身后可是于吉仙翁,我是大贤良师弟子,有要事相告…………啊!”

    锋利的长刀已没入心口,鲜血喷涌而出,赵权大张着嘴,艰难的开合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无力的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于吉听到赵权临死之际的叫声大吃一惊,欲阻止刘启却晚了一步,立即反身寻找另外几个晕倒的贼兵。

    刘启只想着手刃此贼为村民报仇,待赵权气绝后心中怒火才平息了些,看到于吉忽然面色不善也意识到什么,急忙去追。

    两个最先被刘启重击后颈的贼兵仍然昏迷不醒,于吉犹豫了片刻,还是出手结果了两贼的性命,可那个被击碎鼻梁的贼兵却不见了踪影,刘启心中一沉,急忙告之于吉。

    于吉大惊失色立即四处去找,可惜夜晚在茫茫山林之中像找到一个人无意是不可能的。

    寻找多时无果,于吉一脸凝重,沉声道:“张角信徒遍及各州郡,此贼既知我名,定是张角已令道中信徒四处查探你我下落,如今被那贼子逃脱,你我再难隐匿行踪,不可再耽搁时日,当速往永宁。”

    刘启摇摇头:“张角不可能将此等机密之事尽言于人知,刚才死去那贼人衣饰奢华,定是贼首,余贼未必知道,就算那漏网之鱼能有命逃出茫茫山林报于张角,张角也仅能得知你我在固陵现身过,天下之大,张角如何猜测你我目的?”

    两人回村途中都默默无语,刘启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可越发觉得不安。

    快到村口,刘启突然停步不前,转身沉声道:“仙翁,我们冒不起这个风险,如今之计唯有分开行事,你相貌不凡,容易引人注意,当日见过的我的只是张角兄弟及亲卫数人,如今我衣着相貌大异,且无人知道我的姓名,我独往永宁反而更为安全。”

    虽然知道分开的日子不远了,可刘启极力让自己不想这件事,他实在是害怕自己独自面对这个可怕的世界,可黄巾贼的凶残让他无比愤怒也激起了他的斗志,既然逃避不了,那就早点承担起这份使命吧!

    于吉望着刘启坚定的目光心中的沉重也大为减轻,点了点头,拍拍他的手臂说道:“先安顿好幸存村民再定良策。”

    回到村中,高鸿早已等候他们多时,他将一个贼人头目斩首后回村安抚村民,在村民们的叩拜称颂声中,高鸿的感受十分异样,以往为官终日巴结上官,同僚之间勾心斗角,何曾想过治下小民的疾苦,这短短两天的经历让他深有感触,以往所看重的名利在这些从前不曾正眼相视的草民发自真心的尊敬和感激之中竟感到越来越淡漠。

    缓步于血迹斑斑的小径之上,所见所闻皆是亡者的惨状和生者的悲泣,手中沉甸甸的功劳方才使他无比欣喜,而此刻,带给他的只有愧疚,竟然不愿再多看一眼,将人头交与手下,高鸿长叹一声,命他们安抚村民,只带程观寻找于吉二人。

    刘启回村和高鸿汇合,一群孩子各自归家寻找亲人,张灵得知唯一的亲人遇难早已痛哭多时,待见到爷爷的惨状顿时晕了过去。

    众人将张老汉安葬,刘启再也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来到这个时代后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闪过,最后停留在昨晚村中的情景,倒在血泊中的村民,哀嚎着的失去亲人的孩子,还有被自己击碎喉管的贼兵,捂着咽喉大张着嘴拼命想吸口气的扭曲的脸孔,还有那贼首,自己亲手举刀刺入他的心脏,喷涌飞溅的鲜血的颜色是那样的刺眼,自己的双手被浸透,暗红色的鲜血沿着手臂向全身蔓延,哭号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身体逐渐不受控制,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四周到处是飞溅的鲜血,逐渐心头涌起一阵兴奋和快意,突然头顶一道耀眼的闪光,再睁眼看时,已经身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的大门前,门外无数人都跪伏在台阶之下,当自己高高举起那把仍在滴血的刀时,那些人都拜伏下去高呼万岁。

    仰天长笑步入宫殿之中,一群身着华贵宫装的绝色女子都涌向自己争相献媚,眼花缭乱,飘飘欲仙之际人群中突然闪出一把利刃,此时身体好像一具木偶一样毫无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雪亮的刀刃深深刺入自己的胸膛。

    张大嘴拼命想呼吸却无法吸进一口空气,在一阵大笑中自己的魂魄即将离开了身体时清楚的看到所有人都立即向那个人俯首称臣,没有人向自己投来一丝同情的目光。

    “啊!”刘启大叫着惊醒,猛的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胡乱摸索着自己的胸口,清凉的空气吸入肺中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舒服,原来只是场恶梦。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张灵躺在另一边塌上,她的情况还好,只是昨夜哭醒数次,现在仍沉沉睡着。天刚蒙蒙亮,四周静的出奇,刘启无心再睡,走出屋子,抱膝坐在石阶上。

    回想昨夜的恶梦,双手有些微微发抖,低头再看时,手上竟仿佛微显血色,天哪!自己竟然杀了人,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说他们作恶多端罪有应得,可自己无法靠这些说法安慰自己的良心,对于自己这个穿越的后来者,他们和被害的村民一样,都是被这个乱世的残酷法则所淘汰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而不久之后,自己也会加入这个残酷的世界挣扎求生。

    一个月前自己还过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现在却亲手杀死两个人,双手沾满血腥,杀人,亦或被杀,身在乱世,如何能够避免残酷的命运?

    还有梦中那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是如此真实!如此强烈!

    虽然是个梦,但能感觉的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很享受那种快感,天哪,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自己会迷失本性像恶梦中的自己一样变的残暴嗜血吗?

    今后在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里自己将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是力挽狂澜拨乱反正?抑或也仅是一个过客,失败后无声无息被历史长河淹没。

    朝阳升起,温暖的阳光铺面而来,泪水渐干,刘启握紧双拳,缓缓站直身体。

    是的,如果再次回到昨夜的那一幕,自己仍会毫不犹豫的出拳,出刀,既然避无可避,只求问心无愧,何不坦然面对。

    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不说自己熟知超前近两千年的历史,便是眼前就有张角为前车之鉴,还不能时时警醒自己吗?

    “我一定要回去!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迎着朝阳,刘启心中大喝一声,抛开重重顾虑,激起了昂扬的斗志。

    乱世,我来了!

    “先生,先生!”程观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不合时宜的一脸喜色,一把拉住刘启:“先生快随我来。”

    刘启一皱眉,面露不悦,程观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起笑脸,小声说道:“高司马嘱小人请先生速去溪边。”

    “可知是什么要紧事?”高鸿急着找他定是大事,刘启边走边问。

    “是赵权,赵权!”程观抑制不住兴奋,眉飞色舞的说道:“先生不知,这赵权是逆贼之首,太守亲领大军进剿便是为他,先生手刃贼首,这可是奇功一件啊!”

    刘启只是点点头,嘱咐邻居村民照看张灵,让程观前边带路。程观见刘启毫无兴致,心中纳闷但不敢多言,两人快步赶到溪边。

    张平已将父亲葬于溪边,跪在坟前默然流泪,坟头摆着赵权的人头,高鸿仰头望天正在沉思。

    听到脚步声,高鸿转身迎了上来:“贤弟。”

    高鸿此前愿意攀交刘启主要因为他是于吉之徒的缘故,看出他拉不开硬弓,心中再无因初见时交手产生的些许忌惮,至于举家相投的话,那纯粹是谈兴大发一时冲动的戏言罢了,冷静下来略一细想,高鸿压根儿就不信一个弱冠少年能给自己多大助力。

    但昨夜刘启献计破贼却让高鸿刮目相看,高鸿当然不知道当时刘启只是为了得到高鸿支持进村救人,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忽悠他。

15.表字

    昨夜贼兵的反应如同刘启亲见,而斩获贼兵头目已经让高鸿更加惊奇,若无未卜先知之能,一个从未经历战阵的少年如何能出此良策于顷刻之间?

    初见赵权尸首时高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后,高鸿不得不重新考虑永宁相投之言,这贼首不仅犯下谋反大罪还自称天子,所以上至皇帝下至太守都欲处之而后快,拿回其首级确是奇功一件,至少可升至中郎将之职,再封一个亭侯之爵也非难事。

    可朝中无人啊!虽获显位却仍要受制于赵韪,此人一自守之徒,在其治下此生难有一展宏图之时!日后难免仍要受小人所欺。

    那赵笮皆称贤明,倒似良主,有了这份名望或许能受其赏识,眼前这少年更是不凡,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若他所言不假,或许自己的前途真的能绝处逢生。人生不过数十年,与其在半世受制于庸人之下,何不放手一搏,给自己争个流芳百世的机会?

    刘启快步上前单膝跪地,低头拱手:“一村老幼因兄得免于难,兄之高义弟无以为报,请受小弟一拜。”

    “贤弟不必如此!”高鸿急忙扶他起来:“若非贤弟良策,我等怎能破贼,愚兄岂敢专美。”

    “刘大哥!”张平听到刘启的声音,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刘启含泪抱着张平的头,叹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哎!”

    哭了一阵,宣泄过心中悲痛后,少年心性在家中巨变中锤炼的越来越坚强,张平跪倒在高鸿面前,郑重的说道:“张平愿投身将军帐下效犬马之劳,永不相背,只求将军教我武艺兵法,日后扫平黄巾逆贼为父报仇,望将军垂怜!”说完重重的拜了下去。

    高鸿点点头,扶起张平:“孝心可嘉,只是你已错过习武年纪,若想有成,只怕要多吃他人数倍之苦,你可明白?”

    “日后张平若有一丝懈怠,但凭将军重责。”张平的眼神越发坚定。

    “好!此地事毕便随我去吧。”

    “多谢将军!”

    刘启大感欣慰,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张灵和张平,张平在高鸿帐下效力,即便日后没有大的成就,起码有高鸿能保他周全。

    高鸿一指坟前的人头:“贤弟可知此人是谁?”

    “哦,弟只知这是贼首,不知此贼还有何独特之处让振翔兄如此看重?”

    “此贼姓赵名权,当年其父赵袛与逆贼马相应黄巾作乱,自称天子、大将军,二贼败亡之后这赵权流窜山林,聚匪为害,官军为除他几番进剿,耗费钱粮无数,折损兵士上千,今在贤弟刀下授首,凭此奇功,贤弟或可得州牧刘季玉的赏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刘启摇摇头:“弟愿将此功劳送与振翔兄,以报兄救民之德。”

    高鸿顿时把脸拉了下来,不悦的说道:“在贤弟心中我也如严通之流吗?我以诚相待,贤弟为何相欺?”

    刘启赶紧解释:“振翔兄切勿误会,实不相瞒,弟志不在固陵,亦不在益州,方才所言是真心谢兄,绝无半句虚言,望兄明鉴。”

    高鸿心中越来越期待,忙追问道:“益州外有山川之险以据外,内有沃野千里以养民,背靠绝峰无后顾之忧,北有斜谷可直取关中以图中原,东有大江顺流而下震慑东南,贤弟欲大展拳脚正该依此用兵之地,为何弃之?”

    刘启心里叫苦:我当然知道益州是好地方,我这不是没那么多时间嘛!

    不过,连一个史书上连路人甲都没混上的小角色都忽悠不了,以后还怎么和那些闻名天下的大人物周旋呢?眼珠一转已计上心来:“呃,请问振翔兄,益州有民多少?”

    刘启这一问倒是难住了高鸿:“咳咳,愚兄只善军事,民政非我所长。”

    “益州民不过百余万,临战之际,可抽多少民壮组军,兄总知晓吧?”

    高鸿略一思索后说道:“临敌作战需适龄强健者,可征十万,可再征五万押运粮草辎重,若情势危急之时,可再征五万,此数已至极限,不可再多,且绝不可长久,否则粮草不足,不出半年,必自溃矣。”

    “益州毗邻关中、荆州,北有董卓,南有蛮夷,东有刘表、袁术在侧,四面都是强敌虎视眈眈,此为外患!益州虽大,却多山少田,民少则粮少,空有千里广域却少御敌之兵,各郡豪族势强自重阳奉阴违,难成合力,此为内忧,而巴蜀富庶令人垂涎,若主上暗弱,怎能无人觊觎?犹如三岁幼童手持金玉而独行于闹市之间,岂有偏居久安之幸!?”

    刘启拍拍高鸿的肩膀:“振翔兄认为刘季玉可称之为雄主么?”

    高鸿细细一琢磨不住点头赞道:“高见,真乃高见!愿闻贤弟欲往何处?”

    “江东六郡!”刘启踌躇满志的向东一挥手:“诸侯如今逐鹿中原,无暇南顾,江东六郡无有识之主,我欲往江州募兵,然后顺江而下,以豫章为始直至吴郡,逐一取之,江东土地广阔,稻米多熟,有大江阻隔,可安心整备练兵,日后提精兵取荆益,若不得可退守,凭险而待,若得之进而中原亦可图也!”

    高鸿激动的紧紧抓住刘启双臂:“得遇贤弟,高鸿幸甚!我愿助贤弟一臂之力,共图大业,贤弟且去江州,我这便返家招募乡勇,一月之后,定往江州相投!”

    “有振翔兄相助,事定可成!日后成就大业,你我兄弟不分彼此,共享富贵!”

    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刘启终于得到高鸿的信任,沉甸甸的心情总算略为轻松了些。

    “高司马。”于吉飘然而至,冲高鸿一拱手,深深一拜:“司马舍身救民,让人万分敬佩,请受老朽一拜。”

    高鸿急忙伸手扶住于吉“仙翁不可,高鸿万万不敢当此大礼!”听到于吉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如此盛赞自己,高鸿激动的话音都有些发颤。

    “老朽有一事相求,匪盗四散于山林之间,难以根除,日后仍会为祸乡里,这一村老幼脱于虎口,难免复陷于狼吻矣,恳请司马援手,安置村民。”

    “我以性命担保,定然妥善安置乡民,仙翁放心,日后若有一老缺衣一幼少食,请仙翁取高鸿项上人头!”高鸿正义感泛滥,拍胸脯保证道。

    于吉再拜:“多谢,以至朝时,请高司马回村用饭,我师徒随后便到。”

    高鸿听出两人要话要说旁人不便在场,赶紧一拱手:“是,仙翁请便。”然后带着程观张平等人率先回村去了。

    刘启待众人走远,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仙翁有何嘱咐?”

    于吉并不回答,缓缓从怀中掏出两卷木简递过来。

    刘启接过来后惊奇的发现木简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知道不是凡物,小心的捧在手里仔细观看,看样子这木简像是百年古物,捧在手中感到一股清泉从简中流入体内,顿时说不出的清爽畅快,刘启望向于吉,于吉点点头示意他打开木简。

    解开丝带,展开一卷,木简右侧紧凑的写满小篆,越靠左字越小,整个左边的一半已完全是比蚂蚁还小的字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可神奇的是,如此小的字,还是繁体字而且很多字还和后世的繁体写法不同,可上面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脑中,占卜、养生、炼丹、星象、地理、医术、兵法、锻造……这就是本百科全书啊!

    “这便是太平经。”于吉郑重的说道:“你可愿拜老朽为师否?”

    “老朽未献此宝,只因怕你年少,心性易被外物所移,似那张角一般滋生野心,堕入邪道,今观你本性良善,敢于担当,富有才智,才敢尽托重任于你,吾欲将此宝一分为二,一半为施龟息之术,一半将灵力附于你身,日后你要常出入于战阵之中,难免被刀箭所伤,有此宝护身,受创再重亦可保你心脉十日不绝。此外还可减缓身体衰老,使你相貌长久不变。另有丹药数颗,可理气镇痛,止血疗伤,你重任在身,务必小心行事啊!”

    刘启已经对这些以往打死也不敢相信的奇闻异事见怪不怪了,解除了之前身体形貌的顾虑,又有了保命的宝物顿感心中大慰,增加了许多信心,跪倒在于吉面前:“若非仙翁相救,我可能已死于张角之手,之后赠食疗伤,教授奇术,我早就把仙翁当做师长,恩师在上,请受我一拜。”

    说完恭恭敬敬的给于吉磕了三个头,于吉欣慰的点点头,扶起刘启:“好好好,但愿你能代为师寻回天书,以正天道。”

    “大汉男子名皆单字,你势强之前要小心隐匿身份,避开张角耳目,需暂时改名,改之权宜,待日后功成,你回复来世之后再用原名,可好?”

    刘启早有这个打算,点点头:“还请恩师为我取一表字。”

    于吉拂着长须,略一思索:“字取……子渊。”

    可是……刘启皱了皱眉,“子渊”?很普通的字嘛,看来这师傅也没啥墨水。不过仔细回想,汉代人的字好像大多都是“伯仲叔季”或“公子奉德”什么的,起的太张扬了反而奇怪,子渊就子渊吧。

    于吉看刘启不是很满意的表情有些无奈,多少人想让于吉为子孙取名,出大把钱财求之而不得,此子还敢挑肥拣瘦,解释道:“其意有三,渊乃回水也,正印天道循环之意,此为其一;渊聚深水而有千里长流,敛欲修德方可远行天下,切不可为私欲而为祸于民,万勿步张角后尘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810/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最新章节! 作者:对方离开所写的《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为转载作品,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介绍:
别人穿越三国,都是英雄人物候着,美女婢女追着,敌人哭着喊着。可刘启为啥一来就碰到了一个糟老头子?还没弄清咋回事儿,就跟张角结仇了?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我成了张角师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