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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凌无声     剑道师祖txt下载     剑道师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卢魁

    听到那一声喝响陆鸿禁不住摇了摇头,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转过身见一名身形十分健硕的青年大步走来,双眉带煞,满脸怒容。

    这人相貌平平,但眉眼中自然带着一股威严;加之身形高大,肌肉虬结,森然行步之间便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压迫感。

    他背后一柄重剑足有半丈多长,剑身剑柄黝黑沉重,一眼看去便觉沉甸甸的,一般来说剑界只有天生神力之人才会使用这种常人举都举不起来的重剑;而观其呼吸之间气息鼓舞,显然根基十分深厚。

    虽然初次见到次人,但陆鸿心中已然知道他的身份,此时陆鸿也不想多生是非,笑道:“在下不过无名小卒,谁的门下也不是,只不过听闻晏姑娘大名前来一睹芳容而已;阁下既然不快,在下这就离开便是”,

    青年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他并非无理取闹,仗势欺人之辈,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乃是时间常理,少年男子见到美貌女子动了春心是常有的事,他自己便是恋慕晏小曼苦苦追求至此;见他还算有礼,也便没有为难他,只是眼中颇有一些不屑之色。

    陆鸿对此并未在意,笑了一笑便迈步离开。

    但就在这时却听晏小曼笑道:“是卢师兄吗?这个陆鸿小子这几日对我颇为无礼,你替我擒下他,交给我发落”,

    两人的话晏小曼早已听在耳中,听到卢魁的声音时她心中觉得厌烦;正欲转身进屋,但忽然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竟是陆鸿,没有料想到他会自己送上门来,恰好卢魁也在这里,她怎能不大喜过望?当下抱着白毛小狐便小跑到林外。

    陆鸿回过头,见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心下颇为无奈。

    卢魁却不在意晏小曼的小心思,道:“小子,既然晏姑娘请你留下,那你就留下罢”,

    陆鸿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便走。

    卢魁怒道:“喂,小子,听不懂我说的话么?”,

    说着五指成抓向他抓取,但陆鸿身形一闪已然在三丈之外。

    卢魁一怔,虽然看他气质不俗,但却没想到他身法如此奇诡;随之而来的却是愤怒,若是平日里陆鸿露出这么一手他多半会加以赞叹,但此时晏小曼在侧,他却连一个无名小卒都拿不下,岂不是在心上人面前大大折了颜面。

    当下脸色一变拔出背后重剑,低喝一声拔地而起,身形如电落在陆鸿上空,手中中间当头压下。

    他手下已经留了情,陆鸿也给他三分薄面,并不接剑,而是脚踏九宫倒掠而出。

    卢魁的中间“彭”地一声砸在地下,道道裂缝自剑底扩散而出,尘土激飞。

    陆鸿笑道:“我已给你们三分薄面,你们如此咄咄逼人不怕玩火**吗?”,

    “你说呢?小狐狸?”,他不无戏谑地看了一眼晏小曼。

    还不待晏小曼搭话,卢魁听他言语轻薄已然是火冒三丈,喝道:“小子,谁准你对晏姑娘如此放肆?”,

    身子一斜,单手按住重剑在地面拖行,重剑在地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剑痕;他来势先慢后快,方踏出时似在行走,五步后开始奔跑,待到十步之后蓄力已毕,气势已经如猛虎下山,江海激流;待到陆鸿身前时那股巨力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陆鸿刚一飞身踏起就听到一声几声巨响,卢魁手中重剑挥洒之间剑气斩断两颗大树,其势犹然未止,剑气在地上划出一个深达半丈的半圆,碎石木屑激飞而起。

    陆鸿指尖一道剑气拂过,尽数弹开被剑气余波激飞上来的纷纷碎石;低头一看,只见卢魁全身上下都有道道乳白色的气息窜起在半空。

    他笑道:“化龙之境么?本部的师兄修为不俗”,

    他知道化龙之前的修士灵气俱是无影无形,十分稀薄,只有化龙之境的修士才能将自身灵气凝实变成乳白色。其灵气更加充沛,威力也增强了几乎一倍。

    化龙之所以被成为修士的第一个门槛就是由于这个缘故,化龙前后的灵气乃是天壤之别。

    卢魁哼道:“既然知道我是化龙之境,还不乖乖受擒?”,

    熟料陆鸿却笑道:“化龙之境很了不起么?若我愿意,两年前就已是九天之龙”,

    卢魁勃然大怒,喝道:“小子,你当真找死吗?”,

    双手握住重剑,周身灵气度入,剑锋上剑气硬生生透出六尺;但他蓄势方毕尚未能攻上就见陆鸿凌空虚踏之际二指一并,说了一声“地剑”,赫然间一道剑气自他脚下透地而出,土黄色的剑气凝实厚重,与他的重剑如出一辙,但威力却足足强了一倍有余。

    万没想到他突然间发出如此可怕的剑气,卢魁本能地将重剑下探挡住这一记地剑;“当”的一声响动,他重剑一接地剑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巨力之下他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手中重剑嗡嗡作响。

    “天剑”,

    不待他稳住体内灵力,陆鸿长身直落,二指又是一点,龙吟之声忽起,一道虬龙般的剑气自他指尖呼啸而出;天剑一出陆鸿身前林木在无声无息之间尽数折断,而卢魁双臂上地剑之力尚未卸去这一剑天剑已然如龙啸而来。

    “咔”,

    天剑锐利的剑气穿透重剑点在他的肩膀上,他肩骨立时折断,直倒飞出十数丈才落下地面,踉跄倒退**步。

    陆鸿笑道:“两位,告辞了”,

    不见他脚下有任何动作,身子已出现在三丈之外。

    他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向晏小曼和白毛小狐的眼睛,直到离去之际才嘲讽地看了一眼她气呼呼的脸,几道残影划过便掠出竹林。

    晏小曼转头嗔怒道:“冰泓,你还不出手?”,

    抱刀坐在树下的俊美青年瞥了她一眼,道:“我只答应国主保护你的安全,没打算帮你抓人”,

    晏小曼心头火起,但拿他却是没有一点儿办法,转头看了一眼咳出两口淤血的卢魁道:“卢师兄,你还撑得住吗?”,

    卢魁心中又愧又怒,听她这么一问,强行眼下喉咙中的鲜血,猛地拔剑起身道:“一点小伤,算得上什么?”,

    心下一狠,“咔”地一声将被击断的右手硬生生接上。

    “我们去追,一定要抓住那个可恶的小子”,

    晏小曼略一颔首抱着白毛小狐飞出林外。

第四十七章狡猾

    陆鸿身法奇快,不到一炷香之间便掠出树林,看看前方已有不少若虚峰弟子的身影,他心下稍定。

    但他刚要停步,身后道道剑气已经肆虐而来;后方的树木纷纷齐腰而断,数十道剑气纷至沓来。

    陆鸿暗呼麻烦,他之所以能够凭天剑,地剑中伤卢魁不过是因为卢魁一时大意,没有将自己这种“无名小卒”放在心上,论实力卢魁终究是化龙之境的高手,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境界。

    天地双剑虽然伤了他,但并非重创,他的战力依然强的可怕;而自己使出天地双剑后灵气却已然耗损过半。

    剑气铺天盖地而来,陆鸿旋身倒转,施展剑雀将卢魁的剑气尽数反弹了回去,自身也在那强大的冲力之下倒飞出数丈。

    “嗖”,

    林中一道雪色身影一窜而出,晏小曼身法比之卢魁更加迅捷;陆鸿反弹开那数十道剑气之际卢魁诧异之间只能以重剑抵挡,而晏小曼已非第一次与陆鸿交手,对这一招毫不意外,当下绕了一个弧线避开所有剑气,身形一闪就飞出林外。

    前方身影瞬动,两道幽光直射而来;陆鸿早有准备,知道那白毛小狐的眼睛看不得,当下只瞧着晏小曼脖子一下的部位,不料目光稍从她的雪颈下移就看到了她高耸的玉女峰,不由得面红心跳,心潮起伏。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晏小曼手掌已然如棉絮般拍在他的心口,后劲悠长的掌力吞吐而出,陆鸿闷哼一声又倒飞出三尺,胸口虽然疼痛,但他仍是若无其事地笑道:“小狐狸,我一再忍让,你可别苦苦相逼,论捉妖的本事我可一点儿也不输给孙瑶”,

    他不提孙瑶还好,一提起孙瑶晏小曼便心头火起,娇声笑道:“陆鸿,两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今天卢师兄与我联手,你还想逃吗?”,

    心里恨恨地想着,抓到他一定要把他吊在树上狠狠抽上几百鞭子。

    皓腕一翻两柄几近透明的短剑疾刺而来,她媚术极强,自身修为也不弱,两把短剑快如流星。

    陆鸿若是正阳剑在手,以他的剑术可破尽天下兵器,但此时他空手施为,若是使出剑气有攻无守那势必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当下旋身飞退,晏小曼的短剑竟不由的随势而走,每一剑都恰好站在他身后三柄剑剑鞘上。

    晏小曼心下诧异,一别两年,陆鸿修为剑术竟精进如斯。

    “锵”,

    陆鸿方避开晏小曼的纷繁剑影,林中卢魁也已尽数震开被陆鸿弹回的剑气;双手握住重剑借助腰力臂力猛地一抛,重剑如骨镖一般呼啸着飞旋而来。

    知道卢魁力大无穷,与他对敌只能智取,不能力敌,陆鸿拔地而起,凌空六尺之际身形忽然变得缓慢,脚下恰好与来势齐猛的重剑平行。

    “当”,他双脚踩在重剑之上,以千斤坠的法门将重剑牢牢压进地下。

    卢魁一怔,他这一记掷剑术用劲手法特殊,若是无法一击毙敌立刻便会折返飞回手中,对敌时几可使他立于不败之地;他这一记本也没打算能重创陆鸿,但怎么也该阻了他的去路才是,谁知他竟如此轻易地破解了这一奇特手法。

    这个人不仅修为极高,心智眼力更是远胜自己,哪里会是“无名小卒”?

    陆鸿,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听人说过这个名字,不,不少人都说过他,只是自己身为本部师兄,对这河洛分楼向来不大瞧得上,因此对这里的名人压根也没有放在心上。

    陆鸿没有理会他心中起伏,背着手在嗡嗡作响重剑上轻轻一点便倒掠而出,笑道:“小狐狸,你始终留不下我”,

    “嘻嘻,是吗?”,

    他方倒飞出不到两长,晏小曼袖中忽而飞出两条白色缎带飘飞而出,两根缎带后发先至,倏然之间便缠住陆鸿半个身子。

    晏小曼媚笑道:“陆鸿,这可是小女子特意为你准备的”,

    陆鸿摇了摇头道:“小狐狸,你对我可也算是死心塌地了”,

    身上崩山劲的劲力运转,结实的红绸缎带尽数被崩断。

    虽是极是挣脱了晏小曼的缎带,但卢魁也已纵跃之间拔出重剑绕到了他身后,再想脱身已是难上加难;陆鸿背后红妆飞起,并不出剑,带着剑鞘便与两人斗在一起。

    “那是...陆鸿师兄?”,

    “师姐,我是不是看错了?与他为难的是晏姑娘和本部的卢师兄?”,

    林外便是若虚峰弟子练剑,居住之地,三人剑斗之间剑气纵横,早有不少人听到声响过来围观;待看清那三人一个是楼主请来的贵客,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晏小国主,一个是本部大名鼎鼎的剑手卢师兄,一个则是本门风头正劲的陆鸿时众人无不讶异。

    在场的众弟子许多并不认识卢魁,但听身旁人议论纷纷也知道了那手持重剑的男子身份。

    “晏姑娘真是...好美,连大师姐也被比了下去....”,

    “那个高大的便是本部的卢魁师兄吗?听说当年二师兄也败在他的神力之下,可他...与晏姑娘联手对付陆鸿师兄?”,

    “天啊,不会吧,陆鸿师兄以一敌二?”,

    诸人议论不一,但心中惊叹却不言而喻;陆鸿虽然强横,但毕竟是刚入门才两个月,剑试上能击败王大雷和林长定已经在诸人意料之外,卢魁与王大雷,林长定可绝不是一个等级,而陆鸿竟能挡住卢魁和晏小曼两人联手,许多人已然目瞪口呆。

    他们不知,陆鸿也已是进退两难,有苦难言;他的修为本就不如卢魁,之前天地双剑又耗去他近半灵力,若不是两人联手毫无默契恐怕他早已败北,饶是如此也只需再过一时三刻他必然败北。

    眼前身后卢魁的重剑和身前晏小曼的短剑同时攻来,他心中脱身之计已生,索性不闪不避,笑道:“晏姑娘,卢魁师兄在此,我便问你一句话,这么多人怜你爱你,你究竟钟情于哪一个?还是谁都不爱,只想看他们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受你玩弄?”,

    晏小曼脸上一红,手中短剑收拾不住,“嗤”地一声刺进他的心口。

    而身后卢魁听他如此询问,急忙收剑,怔怔地看着晏小曼,想听她如何作答。

    “陆鸿......”,

    晏小曼却惊呼一声,对卢魁的目光置若罔闻,秋水般的双目带着惊怕与关怀看向陆鸿,她只想将陆鸿抓住,教训羞辱他一番,可没打算杀了他;但随即一咬牙,干脆先重伤他把他捉住,待抱了当年的仇再将他的伤治好就是,无论怎样这一次绝不能放过这个小子。

    心中不忍看他疼痛的样子,当下偏过头手上用力,谁知陆鸿体内混元功骤然反弹将她推倒在地,手中短剑也被弹落在地;方才那一剑虽然刺中他心口,但他早已运功将短剑剑身震得寸断散入体内皮肉之中,看似短剑剑身没入他心口,受伤不轻,但实际上却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陆鸿哈哈一笑倒掠而出,再不回头。

    晏小曼爬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泥土,脸上又嗔又怒。

    都说狐狸狡猾,但这个可恶的小子比狐狸要狡猾一千倍,一万倍。

    见卢魁犹自怔怔地看着她,她眉头一蹙,愠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追?”,

    哼了一声便向陆鸿追去。

    卢魁喉咙动了动,心中十分受伤;方才她对自己如此呼喝,眼神冷淡,心中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爱意?他本也是很有自尊心的人,当即就想斩断与这个位晏姑娘的情丝,但看着她曼妙的身姿,诱人的背影,想起方才她嗔怒之时的娇媚之态,只觉得怎样都狠不下心来。

    过了良久,他终究是叹息一声拖着重剑朝两人追去。

第四十八章捉妖

    陆鸿再次脱身之后没敢多留,风吹云散之间就出了若虚峰。

    他没有回逍遥峰,逍遥峰既没有结界也没有机关陷阱,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秀才;若是晏小曼执意追到逍遥峰没得把他也给连累上了,他略想了想便往若虚峰下的密林中飞去。

    晏小曼见他灵力大损,受伤不轻,追的甚急;但她素知陆鸿不仅修为高绝,而且机谋百变,虽然紧追不舍但心中仍是存有几分防范。

    果然陆鸿一路上几次摆下道来,都被她一一识破。

    “陆鸿,你现在乖乖束手就擒,或许我待会儿会手下留情,少打你几下”,

    晏小曼显然游刃有余,一面追逐一面如银铃般笑道。

    陆鸿此时却一面要抵挡她的惑人魔音,一面要躲避她的杀招,本就不多的灵气消耗的更快。

    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他身形倒转,仰面望着她,连丝毫灵气也不用,任凭身子直直坠落下去,看着她,嘴边溢出几滴鲜血,笑道:“两年前便是你先招惹我,技不如人才被孙瑶所捉,现在却非要报复在我身上,你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晏小曼粉面不由得一红,两年前在涂妖山的确是她媚术初成,见山中突然来了个相貌俊秀的少年剑客,她玩心忽起,便对他施展了媚术;熟料孙瑶在侧,不仅破了她的媚术还把她捉住,吊在树上打了一顿。

    这是她一生之耻,每次陆鸿提起她都火冒三丈。

    晏小曼愠怒道:“你和孙瑶狼狈为奸,报复她和报复你有什么分别?我今天偏要把你捉到,好好打你一顿出出气”,

    陆鸿哈哈笑道:“这话倒也不错,孙瑶待我极好,我代她受过也没什么,可是你当真捉得住我吗?”,

    晏小曼哼道:“我就不信你还能支撑多久”,

    陆鸿笑了一笑,身形急坠,与她拉开了近十丈的距离,嘴角边鲜血滴落,他右手中指弯曲,那一滴鲜血恰好落在他中指的指甲上。

    他屈指一弹,鲜血立散,本就很小的血滴分散开来成一粒粒小红点向上泼洒开来;晏小曼虽然及时阻挡,但那鲜血已经被分散的极其细微,以她的的目力也难以看的清晰,只觉喉咙中微微有点腥咸,已然有几点血液进入她口中。

    晏小曼脸上先是晕红,随后是前所未有的盛怒,想到进入口中的乃是他刚从唇角滴落的鲜血,她简直有种要发狂的感觉。

    这可比让他在自己唇上亲一口还要难以接受。

    “陆鸿,今天我和你不死不休”,

    风声一响,她运转灵力急速下坠,再不顾陆鸿是否会使什么计谋。

    陆鸿哈哈一笑,风声呼啸中两人一前一后跌入下方的密林中。

    陆鸿在下,晏小曼在上,她全力运转身法眼看着便要碰到陆鸿,但就在这时脑中忽然一阵晕眩;她心中一惊,体内灵气骤然紊乱,直直向往下跌了下去。

    她若是以如此势头跌落在地只怕少不得要断几根骨头,而此时她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眼中尽是惊怕之色。

    便在这时在他身下的陆鸿强自运气稳住身形,顺手一抄将她抱在怀里,随手点了她的穴道,继而出手如电一把掐住她肩上白毛小狐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

    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显然是早已在心中便谋划好了。

    “你...你这个臭小子,快放开我”,

    晏小曼大急,万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快,方才还是自己步步进逼,转眼间就成了他的阶下囚。

    陆鸿却不理会她,看向白毛小狐笑道:“小家伙,看柔柔弱弱的,应该不想吃苦头吧”,

    那小狐已颇具灵性,能听懂人眼,听他如此说忙用两只爪子捂住双眼摇了摇毛茸茸的小脑袋。

    陆鸿笑道:“好吧,我现在就放了你,随你去哪儿都好,只是不准回来,否则,我的杀龙音你是知道的”,

    白毛小狐急忙点头。

    陆鸿手一松白毛小狐便“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晏小曼平日里十分宠爱这只小灵狐,连喂养它的肉块都价值不菲,此时见它这么不顾义气抛下自己就这么走了,自然十分神伤,气道:“你...看我以后还疼你不疼”,

    “你还有空关心它吗?”,

    陆鸿戏谑一笑点了她的哑穴将她抱入密林深处。

    过不多时卢魁扛着重剑浮在密林上方,他皱着眉头打量着下方;方才还能感受到两人的灵气,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凭空消失了?

    便在这时林中窜出一只白毛小狐狸来,卢魁自然认得那是晏小曼的灵狐,心中虽然不解但仍是朝着白毛小狐追了过去。

    感受到他的灵气越去越远,陆鸿回过头来看着被点了穴道靠在树上的的晏小曼,伸手解了她的哑穴,先是从她袖中取出绸缎丝带,又将手伸向她柔软腰间。

    “你...你要做什么?”,晏小曼大为害怕,想要往后缩,但身子却动弹不得。

    陆鸿手指一勾将她的乾元袋勾如手中,笑道:“放心,虽然你的确是个狐狸精,但我定力向来不错,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见她恨恨地看着自己,陆鸿笑道:“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了道的吗?告诉你也无妨,我这些时日来都在修炼《剑毒秘典》,虽然藏毒之术还没有完全练成,但在流出的血液里下点颠茄之毒并非难事;方才进入你口中的毒血虽然只有一丝,但对付你却是足够了”,

    “卑鄙,下流,你这个臭流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晏小曼心中更加愠怒,恨不得立刻冲上来咬他一口

    “呦,好凶啊”,陆鸿用绸缎丝带困住她的双手将她吊在树上,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她。

    晏小曼又羞又怒,气的说不出话来,索性闭上眼睛任他折辱。

    陆鸿在她乾元袋里翻了翻,率先入手的居然是一根软鞭。

    “咦,你原来喜欢这种调调啊”,

    陆鸿托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笑道。

    见他随手挥了挥手鞭子,晏小曼大为惊怕,泪水划过睫毛,泫然泣道:“陆鸿哥哥,我错了,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她自小娇生惯养,可受不得皮肉之苦;虽然心里对他恨到了极点,但眼下也只有软语哀求的份了;她本就千娇百媚,此时被吊在树上,衣衫不整,曼妙身姿以极为诱惑的姿态展现在陆鸿的身前,又兼之那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神态,即便是心如铁石的男子见了只怕也不忍对她动上一根手指。

    陆鸿亦不是辣手摧花的人,本就只是吓唬吓唬她,加之她这副媚态自己也要运灵抵御,十分不好受,当下晃了晃手中的鞭子笑道:“这可是你向我认错,不是我逼你的”,

    晏小曼低头哭道:“是我错了,陆鸿哥哥”,

    陆鸿揉了揉额头故作头疼道:“那可麻烦的很啊,我现在若是放了你,你以后找我报复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晏小曼忙摇头道:“陆鸿哥哥,我已经知错了,以前也是我的错,怎么敢再报复你呢?以后我一定乖乖的,好不好?”,

    陆鸿这才放松下来,胸口微微起伏,转身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便绕了你罢,我现下灵力大损,可不敢放了你,一个时辰后你穴道自会解开,告辞了”,

    说着不顾晏小曼不满的目光,厚颜无耻地将她的乾元袋揣入怀中,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外面林中盘膝坐下,运转玄功,体内灵气渐渐回复。

    体内玄功运转刚满一周天,忽然感到有几分湿气从身后传来,他心中一动,忙站起身走入身后林中。

    方一拨开杂草他眉头便蹙了起来,只见原本吊着晏小曼的那棵树上绸缎丝带仍旧挂在高枝上摇摇晃晃,而晏小曼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狐狸,小狐狸”,

    “晏姑娘”,

    见地上一滩湿湿的水痕,仿佛什么东西拖行至此,陆鸿心中不由得又急又悔,语带焦急喊着她的名字;但林中除了他的回声哪还有其他声音?

    顺着那水痕往前走,一丝丝腥气传入鼻息,陆鸿心下一沉,顾不得伤势大步往前追去。

第四十九章斩蛇

    地面上的湿痕从地下的杂草弯弯曲曲延展到林外,陆鸿快步追赶,脑中心思飞转。

    这湿痕中腥气极重,隐隐还带有几分鲜血的味道,夹杂在一起的气味十分难闻;自己方才虽然灵力大损,但五感犹在,这种程度的灵气绝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在自己身后把晏小曼带走。

    看着地上杂乱的痕迹可知那人也有意避开他,甚至有些湿痕他想掩盖,但明显没能来得及。

    若是仅仅如此陆鸿根本不需焦急,那人虽然手段奇诡,但未必就是自己的对手;真正让他焦急的是这股气味,这绝对不是人的气息,而是与万劫海的妖魔如出一辙。

    自从圣火教覆灭后万劫海已经俨然成了修界魔道第一巨擘,除了神秘莫测的尸鬼一脉和六道魔宗,七绝封界外没有哪个宗派能直撄其锋;万劫海四大妖王更是当世披靡。

    万劫海妖魔的手段陆鸿是见识过得,动辄剥皮分尸,烹人而食,残忍的令人发指。

    想到这里陆鸿心中更加阴沉,追的更急,一路追踪湿痕直到密林之外,往北走约莫两里,竟到了烟雨楼下的一条湍急大河中。

    “水里.....”,

    陆鸿眉头轻蹙,看了一眼,这条大河的水源还在百里之外,与会阴山的山泉相连,而会阴山的山泉则连接着河洛的护城河。

    来不及多想,陆鸿纵身跃下湍急的河流中;河流清浅,但到了下方三丈处就变得幽暗起来;再过前过得五六尺,那股气味已经变得极其淡薄。

    陆鸿举目四望,只见身外四面尽是飘摇的海草,不时有长满白磷的怪鱼从上方拂过;而海草之间不少小蛇盘绕,正对着自己吐出红杏发出嘶嘶的声响。

    陆鸿怕鲜血的气味掩盖了那股气味,故而不用剑气,每当有小蛇攻来时他便捏住小蛇的尾巴手腕轻抖将它们的软骨震得寸寸断裂,如此一连杀了四五条小蛇,其余小蛇纷纷怪叫着游走逃离,身子钻进背面的石门之下。

    石门?

    陆鸿这才发现这条河流乃是环绕着烟雨楼所在的山峰,而这里恰是河底的一面山峰所在;只是这道厚重的石门显然并非天然形成。

    他当机立断,二指一并剑气透出,“彭”地一声将石门洞穿。

    “桀桀桀......”,

    石门内传来一声阴沉怪笑,像是赞赏,像是嘲讽。

    顺着石门上被破开的圆洞陆鸿看见一条纹路交错的蛇尾,那蛇尾竟足有碗口般粗细。

    “小小蛇妖也敢犯我拜剑红楼,活的不耐烦了吗?”,

    陆鸿剑气交错,三剑划过便将石门切成四块,轰隆隆坠落下来;不待多言,陆鸿飞身而入,但就在这时那条蛇尾忽地甩出,“彭”地一声撞在他胸口,只听“咔咔”两声他胸口两根骨头断裂,人也身不由己倒飞了出去。

    水中浮力甚强,他倒飞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踉跄落地时喉咙中已是一片腥咸,他“唔”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哈哈哈哈,就你这点能耐还想救人吗?”,

    陆鸿痛苦地咳嗽两声,又是一片红雾散入水中;他抬起头看见石门断裂后露出一片洞天,内中石桌石椅一应俱全,而中间的那张石椅上一条碗口粗细,身子足有一丈多长的巨蟒盘坐其上,周身绿色纹路交错,一眼看去甚是骇人。

    更为奇特的是它脖颈上挂着的那根水晶链子,白光灿灿,宛如神物。

    而被它粗长的蛇尾箍住,吊在半空的正是晏小曼。

    她此时衣衫不整,泪光盈盈,眼中又惊又怕,方才听到陆鸿的声音她正欲大声呼救,但随即就见陆鸿被蛇尾重重击伤,胸骨折断,几乎连站也站不起来,再看他那副惨状时目光中尽是无助。

    陆鸿此时虽然口中含着血,看去十分狼狈,但犹自笑道:“果然是万劫海的妖魔,你与晏姑娘有什么仇怨?为了捉她如此苦心孤诣?”,

    这水下的山洞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而挖成的。

    “仇?怨?小子,你可知道古书中记载‘青丘之国,有兽,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之不蛊’,哈哈哈,就凭青丘国九尾狐的肉吃了能让人百毒不侵,还不够让本座苦心孤诣猎杀她吗?哈哈哈......”,巨蟒头部露出似人一般的阴鸠笑脸,看在陆鸿眼中尽是阴怖。

    他的大笑声更是嘲哳刺耳,极是难听。

    晏小曼本就惊怕,听它这么一说顿时全身颤抖,眼泪一滴滴落下,楚楚可怜地看着陆鸿。

    巨蟒红杏吐出口外****一周,桀桀笑道:“本来嘛,就算她的肉真能百毒不侵我也不敢动她,但青丘国不识好歹,我王三番五次让她归附都被拒绝,既然敬酒不吃,本座只好请她吃点罚酒了”,

    陆鸿笑道:“人家不肯归顺万劫海,就彻底撕破脸皮了吗?妖魔,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虽然重创,但只需递出一道剑气,各峰长老顷刻间便会来此将你碎尸万段”,

    巨蟒嗜血的双眼戏谑地看着他,道:“咦,真是可怕呢,那你说,本座该怎么做才能又吃到她的肉,又能安然脱身呢?”,

    蛇尾一用力,勒的晏小曼更紧,她痛呼一声,只觉周身骨头几乎寸断,身体疼痛欲死,泪水一滴滴落下。

    “陆鸿.....”,

    她哭着喊出他的名字。

    陆鸿心中一惊,忙道:“你别伤她,我绝不通风报信就是”,

    一咬牙,右手并指点在左臂上,剑气“嗤”一声将他的左臂洞穿,继而又是“嗤嗤”两声将双腿分别洞穿;他哈哈一笑软软地坐在地上,右手重重拍在丹田,周身水流顿时如波纹扩散,他连体内灵气都尽数散去,右手亦被丹田处爆冲的灵力击断,软软地垂了下来。

    如此以来他双手双脚尽断,连灵气也再不剩分毫。

    头发披散开来,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他断断续续地道:“现在...你总该...放心了”,

    说话之间鲜血止不住从他左臂,双腿和口中流出。

    晏小曼几乎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料到陆鸿为了就救她竟会自残至此,咬着牙,但眼泪却如珍珠般滚出。

    巨蟒嗜血的双眼中也尽是诧异,但旋即大笑道:“有趣,有趣,你倒真是个痴情种子”,

    陆鸿无奈地苦笑一声。

    巨蟒啧啧道:“可是,你现在是一个废人了,本座把你们一起吃掉岂不是更好?哈哈,哈哈哈.....”,

    陆鸿道:“我乾元袋中...有一至宝,乃是师叔...青阳子炼制,不仅可之伤疗毒...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

    他声音微弱,似是已然重伤垂死,但仍是咬牙道:“我愿用这丹药...换晏姑娘一命...”,

    他又咳嗽一声伏下身来,紫阳金瓶“当”地一声从怀里掉落下来,金紫二色缭绕;陆鸿脸上故露吃惊之色,不顾一切地向紫阳金瓶抓去。

    “哈哈哈,虽然痴情,终究是狡猾的很,你的宝贝本座都要了”,

    紫阳金瓶中灵气充沛,一眼看去就知道极品宝物;见陆鸿紧张地扑向前去,巨蟒几乎是本能地伸头前来,咬向滚落在地的紫阳金瓶。

    陆鸿已然受伤极重,自然及不上他的速度,水声一响它的毒牙就戳碰到紫阳金瓶,但就在这时只听锵然一声剑鸣,一股冷如寒冰的杀意刹那间将它笼盖。

    不好....

    “嗤”,

    白光一闪,鲜血如泉般喷涌而出,硕大的头颅滚落而下。

    “不...不可能....”,

    陆鸿口中衔剑的冷笑映入眼帘,它清晰地看见那柄剑剑身上写着“惊寂”两个字,嗜血的双眼中尽是不甘。

    只有晏小曼看见方才巨蟒的牙齿刚一碰到紫阳金瓶陆鸿背后的第三柄剑便飞来,他衔住剑柄轻轻一拉巨蟒的头颅便被斩落。

    “妖怪,我非把你剥皮抽筋,让你死的苦不堪言,惨状万分,即使堕入十八层地狱也忘不掉今日的痛楚”,

    剑气犹如沸腾,从巨蟒脖颈起将它的身体完全剖开。

第五十章树敌

    万劫海的妖魔残忍毒辣,机警狡诈,极难对付。

    若是陆鸿一破开石门便全力施为,虽然灵气大损,但也未必就不是它的对手;只是这么一来有晏小曼在侧,他投鼠忌器,即便胜了他也不过能自保而已,没得还增加的它的戒心。

    于是陆鸿从一开始便示弱,自己撞在蛇尾上被重创,让蛇妖轻视,随后自残,让蛇妖放松警惕,直到以紫阳金瓶诱它前来,以惊寂一剑杀敌;一连串的计谋环环相扣,纵然蛇妖机警也着了他的道。

    只是蛇妖生命力极强,即便陆鸿斩下它的头颅它的意识仍旧没有消散,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它的剑气寸寸切开,自己的生命飞速流逝,它气急败坏,目呲欲裂。

    “喀拉”,

    挂在他脖颈上的水晶链忽然裂开,惨烈的黑色雾气在水中弥散开来,于半空中缩成一道高大的身影。

    水纹扩散,那人影一出现便带给陆鸿和晏小曼一种几要窒息的压迫感,土黄色的双眼中尽是弑杀之色,满头蛇发如魔乱舞。

    万劫海蛟魔王。

    看到这个人本想向前的晏小曼心中一惊,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小子,你敢伤我天儿?”,

    蛟魔王右手一吸巨蟒的头颅便向他掌心飞去,左手一拂一纳,陆鸿身处的水波骤然间沸腾起来。

    陆鸿哈哈笑道:“老魔,听不懂我的话么?我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把他碎尸万段”,

    这一十七年来他行遍大江南北,与人交手不计其数,但从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也从没有如此愤怒过;心念一动惊寂剑气勃发,尽数荡开水纹,剑光如虹“嗤”地一声穿过巨蟒的头颅。

    惊寂剑势不止,以气冲斗牛之势直奔蛟魔王刺去。

    那人刚将头颅吸入掌中便听“彭”的一声,那颗蛇头炸了开来,鲜血污秽溅了他一身;然后是一声剑鸣,惊寂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蛟魔王土黄色的双眼中尽是惊怒,自从西域圣火教一战后,他以一人之力独斗圣火教三**王,以血腥手段屠杀圣火教数千人,其战力之强,手腕之狠名震天下,莫说陆鸿这样的小辈,恶鼠门梁硕以门主之尊见了他也要毕恭毕敬。

    而眼前这个小辈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杀他第九子,更洞穿了他这丝残魂,他怎能不惊怒交加?

    “小狐狸,快到我身后来”,

    陆鸿虽然当着他的面杀人,但一剑洞穿他的魂魄后丝毫不敢大意,心念一动惊寂回转,背后红妆,青璃亦呼啸而出,三柄剑神光璀璨,交叠着护在他身前。

    晏小曼惧怕蛟魔王,绕了一个圈子才飞到他身后。

    而此时蛟魔王五指已经张开,满头蛇发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响,狰狞道:“你们两个都要给天儿陪葬”,

    “哗”地一声整条大河中的水都仿佛跳动起来,土黄色的灵气如波纹般骤然一散,一道****当头击来;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轰隆”,

    一声炸响,重重巨浪冲天而起,陆鸿和晏小曼两人被巨浪震出水面,两个人从高空坠下,狼狈地落在地上滚了几滚;继而是连绵不绝的剑鸣,红妆,青璃,惊寂三柄剑旋飞而出“锵锵”两声插在陆鸿身侧,剑身不住颤抖。

    方才蛟魔王一掌足有怒海惊涛之势,但那威势和灵气冲击尽数被三柄剑给挡下了,而陆鸿和晏小曼两人只是被震出了水面而已。

    “鼠辈,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浑天蛟也必取你性命,屠你宗族,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水晶链只能寄养他一丝残魂,一丝灵力,他只有一击之力;方才那一掌没能杀掉陆鸿他今日已再没有机会了,连身体也变得无比黯淡,几要消失。

    但他消失时留下的怨毒话语仍是让人惊悚战栗。

    陆鸿却只哈哈一笑,想要坐起身,但终究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蛟魔王的恐怖身影在河面上一点一点消失。

    “陆鸿......”,

    晏小曼披头散发小跑到他身边,细嫩的手掌按在他心口将灵气度入他体内;见他双手双脚已然断裂,周身血迹斑斑,连一头长发都染上一片红色,她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伸出袖子,轻柔地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晏小曼哽咽道:“陆鸿哥哥...对不起....”,

    陆鸿吃力地摇了摇头道:“先不说这些,小狐狸,快去河里...”,

    晏小曼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目中尽是不解。

    陆鸿咳了一声道:“那...水晶链是至宝,别...让河水给...冲走了...”,

    晏小曼又愧又气又觉得好笑:“你这强盗,流氓,坏蛋,为了宝贝连命也不要了吗?”,

    见他又要说什么晏小曼忙捂住他的罪,柔声道:“好好养伤,别说话,我去给你取来就是”,

    她跃入水中,不一会儿便从水面上探出头来,握着水晶链游上岸走到他身边伏下身来将水晶链挂在他脖子上,陆鸿摇了摇头道:“晏姑娘,把它放在我乾元袋中”,

    晏小曼依言照做,略想了想轻轻将他抱起来,脸色微红。

    “晏姑娘,水晶链的事可不要对旁人提起”,

    陆鸿第一次被女子如此抱在怀中,丝丝**噬骨的香气传入鼻息,手臂触碰到她柔软曼妙的胸脯,只觉得口干舌燥;此时他已灵力尽是,无法运灵抵御,只能和她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晏小曼生怕碰到他的伤口,飞行时小心翼翼,口中顺着他的话柔声答应着,然而却感受到他的气息越发微弱,声音越来越小;她仍旧和他说着话,但心中却十分惊惧,生怕他突然就这么睡去,再也无法醒来。

    过了片刻,几道红光突然划破天际,风声呼啸中几道人影从天而降,当先一人身披蓝色烟棉裙,媚态中带着雍容,见晏小曼浑身血迹,满面泪痕,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陆鸿,她忙莲步走上前来。

    “小曼”,

    低下头见陆鸿双眼紧闭,已然昏迷,晏小曼泪水更是难以抑止:“母亲,你快救救他.....”,

    没有人看见,那女子身后,莲心脸色大变,缩在袖中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第五十一章红衣

    **尸骨的幽香传入鼻息,头部一片柔软,陆鸿虽然醒来但却觉得浑身舒适异常,不想睁开眼睛,于是朦朦胧胧又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意识渐渐清明;痛觉从手臂,胸口传来,虽然头部,手臂触碰到的地方柔软而又舒适,但那痛觉却让他无法入睡。

    他忽然察觉什么,睁开眼,只见自己身处红罗帷帐之中,鸳鸯锦被之内,竟是少女的闺房才有的缠绵春色。

    而此时,他不仅身在少女的床上,还躺在少女的腿上。

    “陆鸿哥哥,你醒啦”,

    晏小曼坐在床上,陆鸿的头正枕在她的柔软的大腿上,他一睁开眼就看见晏小曼那张含羞带媚的笑脸;她低下头时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陆鸿哥哥,我去给你把药端来”,

    她轻轻将陆鸿的脑袋移到枕头上,下了地走到桌边端起药汤,用勺子舀起放在唇边吹了吹才坐回床上,将汤勺送向他嘴边时既温柔又娇媚。

    她突然对自己这么好,陆鸿大为不习惯,喝了一口药道:“晏姑娘,你刚才叫我什么?”,

    晏小曼樱唇凑到他耳边,吹气如兰,吃吃笑道:“陆鸿哥哥,陆鸿哥哥......”,

    声音酥酥麻麻,又甜又腻,连人骨头都要被融化了。

    即便在平日里陆鸿想要在这副媚态下保持定力也少不得要耗费不少灵气,何况此时重伤初愈,被她这一勾引体内灵气顿时紊乱;咳嗽一声捂住嘴,再张开手时掌心又是点点猩红。

    “陆鸿...都是我不好,你快躺下”,

    晏小曼放下药碗,小心翼翼地放下他,趴在床边静静看着他。

    陆鸿脸色古怪,偏过头假装睡去,不去看她那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眼神

    过不多久,听到有轻微的声音传来;睁眼一看,只见那只白毛小狐讨好地用小爪子挠了挠她的袖子,又窜到她肩上,亲昵地伸出舌头****着她的脸颊。

    晏小曼却哼了一声不理它,道:“你这不讲义气的小东西,我可再也不要你啦,快去快去”,

    灵狐跟她已久,知道她嘴上这么说,心里终究是不舍,于是往她身上蹭的更欢;晏小曼被它的小舌头,小爪子弄得麻麻痒痒的,不一会儿就咯咯娇笑将它抱在怀里。

    陆鸿看着有趣,笑道:“晏姑娘,我昏迷了多久了?”,

    “已经五天了”,晏小曼忸怩道:“陆鸿哥哥,等你伤好了就不能再叫我晏姑娘了?”,

    “啊?”,

    陆鸿疑惑不解。

    晏小曼却脸色绯红,也不说话,羞答答地低下头,嘴角含羞带笑。

    陆鸿道:“这五天里万劫海有什么动静吗?”,

    虽然面对蛟魔王时他竭力保持镇定,但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万劫海四大妖王之一,曾单人独身平定海域八百里内乱,收服恶鼠门,挡住圣火教分坛的一方魁首,这“覆海蛟王”的名号都是一颗颗人头堆出来的。

    他只是一丝残魂,一丝灵力自己便对付不了;若是他真身驾临只怕少不得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吧。

    晏小曼道:“万劫海暂时还没有动静,只是送来了一封信”,

    陆鸿奇道:“什么信?”,

    晏小曼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陆鸿调笑地看着她娇媚的脸,道:“你真的不知道?”,

    晏小曼知道瞒不过他,笑道:“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但后来偷偷看了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露出忿忿神色道:“那只九头蛟让楼主把你发送到万劫海,交给他处置,还说了一些很是无礼的话”,

    见陆鸿露出沉思的神色,晏小曼将他额前的刘海撩开,柔声道:“陆鸿哥哥,你别担心,若是楼主果真要把你交出去,你就和我一起去青丘国;我青丘国虽然不如万劫海那般势大,但北有盟友狐族,还有上古蚩尤魔帝旧部的庇护,我决计不会让他们伤你的”,

    陆鸿喉咙动了动,脸色古怪。

    自从醒来后晏小曼仿佛变了一个人,对他千般温柔,万般体贴;他既觉的心中麻痒难耐又觉古怪。

    “你怎么...突然......”,

    似是知道他想问什么,晏小曼凑近了贴在他耳边道:“陆鸿哥哥,我不是突然才对你好的,两年前在涂妖山,你要是对我像对孙瑶一样,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那****舍命救我,我可算知道你的情意啦”,

    说着脸色飞红,抱着白毛小狐小跑了出去。

    陆鸿不由得愕然,那日只是救你而已,有什么情意了?

    躺在床上略想了想,虽然万劫海让拜剑红楼将自己交出来,但无论是为了颜面也好,为了其他也罢,楼主明面上定然是不会将自己发送到万劫海的。

    至于暗中彼此会有什么动作就不是自己能猜想到的了,但不管怎么说这次惹得麻烦总归是不小。

    想了想,伸手轻轻拍了拍乾元袋,一只青鸟冒出头来。

    青鸟圆头尖喙,绒毛柔软,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他,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手心。

    陆鸿挣扎着坐起身来,取过纸币写了一封信绑在它的腿上,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笑道:“青儿,有劳你了,将这封信送到孙瑶手中”,

    青年又在他手心啄了啄,张开翅膀飞出窗外。

    傍晚十分,天边的红霞将大地染成一片艳红,杏花村桃花林本就惹火的桃花在这夕阳下更是娇艳无伦。

    几朵花瓣飘落,恰好落在桃花树下抚琴女子如瀑的长发上,桃花与她身上如火的红衣连成一色;妩媚与清冷在这女子身上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

    身后明眸善睐的侍女看了一眼她如梦似幻的背影,这一袭红衣,只怕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出其右吧。

    一道青光飞入林中,红衣女子伸出手,青光在她手背上停留化作一只鸟儿;红衣女子解下绑缚在它腿上的信展开略看了一眼,笑道:“这个小子,又给我惹祸”,

    身后侍女听了,好奇道:“师父,陆鸿少爷惹了什么祸了?”,

    女子道:“万劫海,九头蛟”,

    侍女俏脸一变,她也算是半个修界的人,自然知道万劫海的凶名。

    女子道:“惹了一个万劫海,得了一个青丘国,未必就是坏事,晴儿,研墨”,

    “是”,

    晴儿蹲下身将墨锭放在砚台中均匀研墨。

    女子铺开宣纸,卷起袖子,握住毛笔沾了沾墨水,略想了想写下一张帖子;将之放在信封中封好交给晴儿道:“将这封信送去翠玉山”,

    “晴儿,再去请村长邀稻香村沈参合,禅隐叶白马,与我同去万劫海”,

    “是”,

    ......

第五十二章婚事

    先是剑坟失剑,再是莲心之事,继而是万劫海之祸;云裳回到会阴山这些时日以来着实是有劳不多,烦心甚多。

    虽然对莲心又气又恨,但对她终究是怜爱之极,不忍责罚她,亦离不开她,那些羞于启齿的事便只能暂时先忍下了,每每劳累的时候还是来这摘星楼感受她的温柔体贴。

    那****询问影儿莲心之事,本想从她口中探听虚实;但影儿虽然冷清却并不傻,且因当年是受莲心的救命之恩,是以对莲心忠心耿耿,是以云裳至今也不知道莲心与陆鸿的事。

    莲心的闺房里点着一根檀香,淡淡香气传入鼻息;云裳靠在莲心怀里,感受着她细软的手指在自己肩上揉捏。

    她实在疲乏的很了,躺在她怀里不知不觉间睡去。

    恍惚间梦见小时候自己与妹妹莲心一同生长在北周深宫,深宫大院尽是不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便是装模作样,男盗女娼,只有这个妹妹既聪明伶俐又温柔可爱,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带给她温暖的人。

    即便是现在,她贵为拜剑红楼的当家人,身外红尘万丈,几经变幻,只有莲心没有变....不,莲心也变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伶俐,温柔可爱,但她的心变了。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眼角温湿,竟是泪痕;她伸手轻轻拭去,看见莲心将她抱在怀里,但眼睛却怔怔看着窗外,看向若虚峰的方向。

    “姐姐,你醒了”,

    见她醒来莲心忙偏过头。

    “姐姐,你哭了”,莲心道。

    云裳没有回答,站起身,走到窗边道:“莲心,你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有什么心事吗?”,

    莲心本能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点头道:“姐姐,我是担心万劫海......”,

    “万劫海离我拜剑红楼万里之遥,有什么可担心的?四妖王气焰嚣张,我拜剑红楼就会示弱吗?”,

    “我拜剑红楼乃是千年名门,不说其他,仅太师父这修界的泰山北斗坐镇就没有妖魔敢在我红楼放肆,哼,让本座交人?本座还没问他纵容子嗣,潜入我拜剑红楼,冒犯我红楼贵客的罪名呢”,

    手掌一张,桌上的信飞到她手中,撇到信的左上角那行小字。

    “纵横三界,执掌黑白,劫波万度,圣法无边”,

    她不屑地冷笑一声,信纸在她手中化作齑粉。

    听她如此说,莲心心下大安,抚掌笑道:“就是,我们拜剑红楼也是剑界排的上名的大宗派,交游甚广,缔结四方,怎么会怕了万劫海?”,

    云裳道:“莲心,万劫海和剑坟的事你都不必管,再过几日便是太师父的千年寿辰,你好好准备给太师父的礼物”,

    她负着手道:“眼下门内还有一件喜事,我打算和太师父的寿辰一起办”,

    莲心问道:“姐姐,是什么喜事?”,

    “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陆鸿收到孙瑶传书的时候万劫海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不是陆鸿杀覆海蛟王第九子的事,而是前日那件在修界引起轩然大波的事。

    据说有两名剑客,一个道士还有一个从金刚寺还了俗的僧人进入万劫海深处,与覆海蛟王,镇海鼋鼍两大妖王战的天翻地覆。

    没有人知道那红衣剑客和白衣剑客的来历,但那道士沈参合和那俗家僧人叶白马的名号昔年却是名震天下;神算沈参合,妙僧叶白马与剑界惊鸿任非踪当年并称三杰,乃是中洲各世家的座上宾,两人的名号举世皆知。

    自任非踪大胜关一战失踪后沈参合和叶白马也先后退隐,销声匿迹,谁也没想到时隔数十年,他们会联手向万劫海试压。

    而最终万劫海一战以最为吊诡的形势收尾,没有人知道四人为何会突然与万劫海为难,没有人知道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负,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样的结果。

    只有陆鸿知道这回事情彻底麻烦了,孙瑶这个妖精不怕事大,把万劫海这个祸水给完全引到拜剑红楼身上了。

    “哎,拜剑红楼一定是上辈子欠我的,被孙瑶这么算计”,

    陆鸿将信烧掉,双手垫在脑后靠在墙上,心中只觉得世事当真是处处出人意料,即便以自己之能许多事也是料想不到。

    他写信给孙瑶说明原委,原意是想请她化解这一场危机,以她的手段,加上琉璃以及稻香,禅隐两地的前代传人,让覆海蛟王暂且搁下这段仇恨想必能够做到;谁知她竟将计就计,索性把祸水全泼到拜剑红楼身上,当真是始料未及的结果。

    “陆鸿哥哥”,

    轻微的敲门声和晏小曼甜甜腻腻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陆鸿道:“进来吧,小曼”,

    这半个月来晏小曼对他悉心照料,虽然仍觉古怪,但他们的关系确是好了很多;他不再叫她“晏姑娘”,而是小曼小曼的叫。

    晏小曼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羞红。

    陆鸿眼前一亮,晏小曼本就千娇百媚,长相极美,今日描上眼影,搽上脂粉,涂上唇妆,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是明艳不可方物;陆鸿与她相处良久,但此时见她娇艳至此心中竟而砰砰乱跳。

    无关乎感情,这是纯粹的女子之美,女子之媚。

    “陆鸿哥哥,楼主请我们一同去抱月楼”,

    “额...啊...咳咳,去抱月楼做什么?”,

    陆鸿咳了两声道。

    晏小曼笑道:“去了就知道啦,你若是伤还没全好就让小曼扶起过去”,

    “我已经好了,全好了”,

    ......

    出了门,与晏小曼两人飞出若虚峰才发现拜剑红楼比往日里平添了几分肃然,似是已处于备战状态。

    但这份严肃中却又有几分喜气,盖因为太师父的千年寿辰便要到了,有资格前往会稽山拜寿的弟子和长老们都提前做着准备,门内虽然气氛有些紧张,但一切仍旧井然有序,并没有悲戚之色。

    陆鸿并没有去过抱月楼,但抱月楼与摘星楼靠的很近,故而他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

    抱月楼的宫殿与摘星楼莲心的宫殿也是如出一辙,陆鸿进入大殿中有种熟悉的感觉;而到了内中才发现楼主云裳,副楼主云裳,若虚峰长老青阳子,牡丹阁杜合欢等一众长老供奉,以及青丘国国主晏离都已经到了。

    他们很随意地坐在桌边,大师姐阮泠音和二师兄樊纲侍奉在侧,气氛十分融洽,连向来清冷的云裳也和晏离说了几句话,面带笑意。

    待见到晏小曼和陆鸿走进来时晏离笑道:“小曼,陆鸿,来,坐我这里”,

    晏小曼亲昵地拉着陆鸿的手走到她身边坐下。

    莲心不由得心中有气。

    待他们落座后云裳淡淡扫了众人一眼,众人俱都安静下来看向她。

    云裳笑道:“今日请诸位来非是为了正事,而是为了一桩婚事”,

    “我与晏国主前日已经议定,在太师父寿辰之日一同为陆鸿和小曼举办婚事,拜剑红楼与青丘国结成秦晋之好,恰好是双喜临门”,

    什么?

    陆鸿心中陡然一惊。

第五十三章妖风

    青丘国乃是上古古国,从大荒诸族争霸时就是逐鹿者;今时今日,神州几经变幻,但青丘国仍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青丘国国内多是女子,兵容不盛,但它与北海狐族一向是连理同枝。

    除此而外,西荒各部族,北戎蚩尤旧部,南疆巫族与青丘国多是交好,九黎部族更是曾在青丘国被邻国侵犯时派出近万精兵强将,鼎力相助。

    据说青丘国还藏有上古蚩尤魔帝逐鹿之战时留下的血旗以及魔典神兵,让陆鸿与晏小曼结成双修道侣,与青丘国结为秦晋之好对拜剑红楼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喜事。

    几位长老供奉事先已然知晓一些消息,就等着楼主将此事公布。

    此时听她宣布,俱都面露笑意,正欲向陆鸿道喜,忽听莲心断然道:“不行”,

    众人不由的都好奇地向她看去,云裳亦眉头轻蹙。

    莲心对陆鸿与晏小曼之事一无所知,并没有人知会她一声;而她与陆鸿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这几日陆鸿受伤,她却不能去看他,故而每日都心不在焉,饱受相思之苦;此时突然听到两人的婚讯几乎时本能地说出“不行”两个字,俏脸气的通红。

    待见到众人都奇怪地看着自己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觉委屈又觉难堪,却又不能显露出来,只能红着脸支吾道:“陆...陆鸿是我拜剑红楼外门弟子,身份低微,小曼乃是青丘国小国主,身份尊贵,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怎么能成?”,

    她心中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副楼主的姿仪,道:“小曼择婿自然要挑个修为出众又出身尊贵的弟子,我看门内公孙剑,宫傲,师德明三人都是上上之选,又俱是出生名门,不如在这三人中挑个好的出来怎样?”,

    听她这么说云裳秀眉舒展开来,但心中却犹自狐疑。

    但她刚说完便听晏小曼道:“副楼主,多谢你的好意啦,公孙师兄,宫师兄和师师兄都好的很,但我的心已经给了陆鸿,不管他出身高贵也好,卑微也好,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她虽然平日里喜欢胡闹,但在长辈面前言语却是十分得体有礼,除了莲心外,众人都听得十分舒畅。

    她是青丘国小国主,青丘国的风俗与神州本就不同,若是拜剑红楼的女子当众表露自己的爱意,即便再怎么真诚也难免让人觉得轻浮,但晏小曼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众人见她脸色羞红,大胆地说出这几句话后又羞得低下头,小手却仍舍不得放开陆鸿的胳膊,轻轻挽在他臂弯里,都觉这个小国主娇媚可爱,很是讨人喜欢;青阳子更是抚须大笑。

    见众人盛意,晏小曼情深,莲心强作镇定,向来机谋百变的陆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晏离宠溺地握住爱女的小手,道:“副楼主是一番好意,但我这个女儿从小被宠坏了,她说喜欢什么便是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法子”,

    “何况我青丘国女子当政,最受不得男人以大局为重那一套;逐鹿之战后蚩尤魔帝大败,黄帝一统大荒,青丘国那代国主却恰恰爱上了蚩尤旧部,九黎族少主;虽然明知两人结合必会让黄帝不满,使青丘国大受打压,但她仍是义无反顾嫁入九黎,致使青丘国一连衰弱三代;我青丘国女子就是这样的性子,国事重,小女儿的情事亦重,我是青丘国国主,也是小曼的母亲,若是连她嫁给心上人也要思前顾后还算什么母亲?”,

    “副楼主若是日后有心爱之人,必能体会小曼此时的心情,她说喜欢陆鸿,那陆鸿便是我青丘国的女婿了”,

    “母亲......”,

    晏小曼心中感动,脸色更显娇媚。

    在座的诸多长老,供奉亦是十分赞赏。

    只有莲心心中刺痛,她如何不知道晏小曼此时的心情?可谁又能体谅自己的心情?

    忍不住看向陆鸿,见他不喜不悲,似在思索的样子几乎要堕下泪来;想到云裳在侧终是忍住了。

    云裳笑道:“晏国主所说极是,红尘相守何等之难?这世上多得是棒打鸳鸯,劳燕分飞,但我等岂是那等势力之人?这门亲事是我红楼与青丘之事,我二人做的了主,小曼与陆鸿既两情相悦,本座非成全他们不可”,

    “至于陆鸿,他虽是外门弟子,但入门不过两月,月前剑试两名前代弟子都败在他剑下,剑儿,宫傲,德明入门时哪一个能及得上他?”,

    “这外门弟子的身份更是不值一提,此次回会稽山,本座请太师父将陆鸿收为嫡传弟子,这样可既是两个小辈两情相悦,又是我拜剑红楼与青丘国门当户对了?”,

    众人俱是一惊,门内只有云裳和莲心两人是太师父嫡传弟子,若是陆鸿也拜在太师父门下那岂不是说下一任楼主的位置他都能幻想一下了?

    其后则是由衷的钦佩,云裳如此处理当真是最为妥当的方法,青丘国和拜剑红楼俱都脸上有光。

    看着众人的笑脸,听着几名长老的道贺声,陆鸿知道此时再不开口只怕事情就再难挽回了,看了一眼莲心硬着头皮起身道:“楼主,晏国主,此番厚爱弟子实在感激不尽,但婚姻大事,事关弟子终身,弟子却直到此时才得知.....”,

    “你是刚刚才得知吗?”,云裳笑道:“那可奇了,本座可是三天前就受到杏花村来的信”,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阮泠音,阮泠音恭敬地接过信,走到陆鸿身边略看了他一眼将信交给他。

    陆鸿取出信封,略看了一眼,心中顿时一动,这是孙瑶模仿村长的笔迹。

    云裳道:“这可是你们杏花村村长的来信?”,

    “是....”,陆鸿道。

    云裳道:“如信中所说,你生父生母早亡,村长是你的义父,你的婚事自然是他说了算;他既在信中请本座做主,本座便却之不恭了”,

    “信中说这门婚事已经知会你,只怕你并非不知,而是没敢相信吧”,

    众人俱是会心一笑,能娶这个又娇又媚的小国主为妻,做青丘国的女婿,从一名外门弟子摇身一变成为太师父的嫡传弟子,只怕寻常人做梦都不敢如此幻想吧。

    陆鸿心中却是悚然一惊,云裳说的没错,不久前孙瑶的来信中确有提过他与晏小曼的事,还祝他们百年好合芸芸;但那时陆鸿哪会多想,还当她是吃醋调笑自己,谁知道.....

    云裳笑道:“晏国主,此事既定,本座一定好好操办他们的婚礼,让小曼风风光光嫁到我红楼来”,

    晏离笑道:“如此甚好”,

    “哈哈哈哈,人家死了儿子,在操办丧礼,你们却幸灾乐祸,在这里操办婚礼,拜剑红楼,青丘国真是狂得很,一点也不把我万劫海放在眼里啊”,

    就在这时一个阴邪的笑声如一阵妖风散入大殿,起先似是在大殿门口,两声大笑后已到了半山腰。

第五十四章天魔七剑

    “青丘国晏小曼与陆鸿狼狈为奸,用诡计杀我蛟王第九子,拜剑红楼不仅不交人出来,还为奸夫****举办婚事,这‘名门正派’四个字当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啊”,

    “怕是这对奸夫****也是奉子成婚吧,哈哈哈”,

    那人起先声音方一传来便即快速远去,诸人都以为他是有忌惮之心,故而急急退去;谁成想那声音随便就变得忽远忽近,不可捉摸,而那人口中更是肆无忌惮,对拜剑红楼,青丘国极尽侮辱诋毁之能。

    殷离听他辱及自己爱女,脸色一变,神色冰寒。

    陆鸿亦是眉头一蹙,心头火起。

    云裳冷笑道:“晏国主请安坐,且看我拜剑红楼如何斩杀妖魔;这些妖魔宵小敢来本门放肆,本座若不让他们有来无回便枉坐这楼主之位”,

    杜合欢当先起身道:“这种小丑岂值得楼主出手?请容属下取他项上人头”,

    “楼主,让我去把那不知死活的小魔给捉来交由您处置”,

    “老夫岂能容妖魔在本门撒野?请楼主允准老夫去剑斩了他”,

    ......

    其余长老,供奉亦义愤填膺,纷纷请战;包括青阳子在内不少老人自小便在这拜剑红楼中,对红楼的名声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岂能容万劫海的妖人如此蹬鼻子上脸?

    就在这时抱月楼下又一个妖里妖气的声音传来,如夜枭般笑道:“拜剑红楼对付区区一个恶鼠门竟要如此兴师动众,这千年名门的名号可也太浪得虚名......”,

    “叮”,

    便在这时云裳腰间佩剑发出一声鸣响,清越激昂,在这殿中回响时宛如泠然泉音,但传到外面空谷时却突然之间声浪大震,音波如山崩海啸般散在山间四野,那妖里妖气的声音顿时被压了下去。

    山间河中一名白衣妖人刚从水里冒出身子便当胸如撞,“唔”地一声捂着胸口又沉入水中。

    云裳一声剑鸣退敌,略扫了众人一眼道:“合欢,你去,擒下这两个小丑,死活不论”,

    “请楼主放心”,

    杜合欢面上露出狠色,狞笑一声,身形一闪便出了大殿,身形之快连陆鸿也觉咋舌;知道杜合欢极少出手,眼前这个机会不可错过,他当即起身道:“楼主,那妖人言语辱及弟子和...晏姑娘,更是对本门多有不敬,弟子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受此折辱?请允许我与杜先生同去”,

    云裳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以杜合欢的能耐必然能保他安全,也有心送他一分功劳,笑道:“这么快就袒护妻子了,好,你便去吧”,

    晏小曼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心里甜滋滋的。

    “是”,

    陆鸿不及解释起身出殿,身形如风。

    而此时那个声音又已远去,包月楼山腹之内一道黑影快速穿行,遁地之术出神入化,穿岩过壁如入无人之境。

    他先是在山腰时探出小脑袋,抚着唇剑那撇小胡子摇头晃脑道:“拜剑红楼楼主当真是无用的女流之辈,若是我蛟王在此,拿下我等那可是手到擒来”,

    他长得贼眉鼠眼,一脸鼠像,这般摇头晃脑更是显得无比滑稽;兼之他胆小如鼠,说了这么一句便又缩进山腹之中,转瞬间就以遁地之术到了山脚。

    而这时杜合欢才刚出殿,见那矮子说了一句话便缩入山腹之中,他冷笑一声左手负在身后,上前一步并起二指,在身前一拂而过绯红色的气息弥散而出,再向下一点,那如洪水般的淬毒灵气便透地而入,霎时间整个山腹就为之一变。

    那矮子此时正在山腹中穿行,忽然感觉上方一股大力压了下来,心中一惊,调转方向便从山壁上探出脑袋。

    “天魔七剑”,

    他刚探出头一道赤色剑光就从天而降,抱月楼高达百丈,而这一道磅礴剑气竟从山顶奔袭而来,犹如一道长练直达山底;远远看去好似惊鸿掠影,磅礴无匹。

    矮子伸出头来只看到这一道猩红剑光,然后剧烈疼痛传来,再然后头颅连同意识便一同烟消云散。

    天魔七剑直接将他的头颅磨灭,连一滴鲜血,一滴脑浆都没有留下。

    那道剑气宛如嗜血的怪兽将矮子的头颅啃食掉,其后却并没有直接撞入山底,而是调转锋芒如一条红色虬龙般探入山下的滚滚大河。

    杜合欢拧然一笑,蹿下抱月楼,在高大百丈的笔直山壁上横飞,伸出手臂夹住那矮子的无头尸,紧随磅礴剑气之后。

    “轰隆”一声巨响,剑气入海,立时便惊起两道****,整条大河都被天魔七剑的剑气掀翻。

    河底那名白衣男子本欲逃窜,但在天魔七剑的威势之下哪里还来得及?当即就闷哼一声被震得高高飞起,全身骨骼咔咔作响,手脚寸断,接着眼前身形一闪,杜合欢已踏在河面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高高提起。

    “咔”,

    “哗”,

    两声古怪的响动,被杜合欢夹在肋下的那矮子无头尸骨骼一响,四肢断裂,全身皮肉脱落,好像被腐蚀殆尽,杜合欢五指一张,劲力一发,无头尸便在他掌下化作一团血泥,然后血泥由红变黑,成为一粒黑丸。

    他冷笑一声将黑丸塞进白衣男子口中,片刻后白衣男子便七窍流血,全身抽搐,身体也仿佛一点一点开始萎缩起来。

    从他出殿到杀矮子,擒白衣男子,自始至终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陆鸿才刚刚走到崖边;他这一番手段别说白衣男子,陆鸿旁观在侧也觉得心里发毛。

    方才他天魔七剑一出那矮子就已经被碾掉脑袋,四肢齐根削断,但由于他的剑太快,杜合欢的身法更快,故而能夹着那无头尸,直到将那白衣男子擒住时那矮子的四肢才开始掉落。

    其后将那矮子身体腐化,以强大灵力压成肉泥丸,淬入剧毒,毒辣手段一气呵成,此时那白衣男子只怕早已生不如死。

    “小子,你是谁人门下?老实说来,我让你死个痛快,否则,哼哼,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杜合欢双目赤红如火,隐隐然已恢复往日担任圣火教护法时的狠辣作风。

第五十五章伐罪

    “楼主,是万劫海九头蛟麾下恶鼠门二当家梁根和水母妖姬麾下尚水宫一名无名小卒;属下已将他们处决”,

    杜合欢笑道。

    他自出殿,杀人,回殿不过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衣袖上还有点点血迹,斟了一杯酒谈笑自若。

    众人心中却无不惊骇,恶鼠门梁根虽然和其兄长梁硕一样擅长溜须拍马,名声极差,但一身修为绝对不弱,尤其是他拿手的遁地功夫,于泥沼山岩间如履平地;尚水宫门下更是没有弱手,而杜合欢顷刻之间连杀两人,似是毫不费力。

    而他所说处决之意也带有残酷森寒,方才尚水宫那人的惨叫可是连这大殿内的众人都能听得见。

    陆鸿亦觉他那仅展露一式的天魔七剑精妙绝伦,威力未必就在六式剑雀之下;当初能与任非踪匹敌,凭的确是实力。

    云裳略一颔首道:“辛苦了,只是妖魔虽然该杀,你的手段也未免太毒辣了一些;我拜剑红楼是名门正派,日后行事不可再如此偏执”,

    心中却想此次既是恶鼠门与尚水宫的人一同来拜剑红楼挑事,那想来覆海蛟王与水母妖姬是要联手对敌了,前日镇海鼋鼍也与蛟王一同对付沈参合,叶白马;四大妖王已出其三,最后一名多头羽虫想来也绝不会置身事外。

    “是,属下谨记”,

    知道她已经给自己留了三分薄面,杜合欢不敢多言。

    其余众人很快就说笑起来,只有莲心早早的便告退了。

    陆鸿亦是心事重重,他知道那封信既是出自孙瑶之手那自己除非撕破脸皮,否则与晏小曼的婚事根本就没有缓和的余地;而孙瑶那步步为营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道?

    与青丘国联姻等同于自己多了一个强大的外援,将万劫海的祸水引到拜剑红楼身上,使自己在门内的地位水涨船高,趁机调查圣火教与仙门咒怨之事;然后必将还有一连串的计谋,以她的性子只怕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就等着自己按照她心中所想一步步往高处走了。

    席间他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散席时,一名英气逼人的青年走进大殿道:“楼主,苍城剑派,折眉山庄和品剑轩前来拜山”,

    看了一眼杜合欢道:“他们指名了要见大供奉”,

    诸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苍城剑派,折眉山庄与拜剑红楼倒是有点交情;苍城剑派风雷双剑,折眉山庄的大小姐也曾来过红楼与公孙剑,阮泠音切磋过,但品剑轩自恃铸术高超,天下名剑有近半数都出自其手,加上其剑碑东道主的身份,品剑轩上下对各大剑派都不大看得起,怎么今日会与苍城剑派,折眉山庄一同来拜山?

    还指名了要见杜合欢,其中必有蹊跷。

    云裳道:“请他们稍作,本座与大供奉随后便到”,

    “是”,

    那名弟子退出殿中,陆鸿不由得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这人周身剑气勃发,剑道修为显然了得。

    “陆鸿,与本座一同去见见客人吧”,

    陆鸿一怔,随即知道这是对自己的提拔,当下说了一声“是”随她一同出了抱月楼,至于晏小曼投来的目光他只能故作不见。

    拜剑红楼招待客人向来是在迎宾楼的正殿;陆鸿几人来时已听到风声,今次三宗前来拜山的人中有的辈分极高,譬如苍城剑派的宗姓二老,有的则是后起之秀,折眉山庄的大小姐便在此列,这位名叫齐雅琴的大小姐就与公孙剑,阮泠音,风雷双剑齐名,这几年来她一半执掌折眉山庄,一半在修界历练,名声已然在风雷双剑之上。

    迎宾楼亦有不少弟子谈论那位大小姐,似是其与寻常女子绝不相同。

    只是听诸人的口气,此次三宗突然来访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走到正殿门口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摆在殿中的担架,而担架上那被白布覆盖的显然是尸体。

    云裳脸上笑意当即敛去,背着手走入殿中。

    “云楼主”,

    “云楼主”,

    殿中诸人纷纷起身施礼,只有坐在右手边上的那名衣着华贵,大拇指上带着一枚祖母绿的青年懒洋洋地抱了个拳,诸人还没坐下他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似是十分困乏。

    陆鸿略看了他一眼,看其腰上挂着的玉佩上刻有三柄小剑,乃是品剑轩的标记。

    他的无礼云裳自然也看在眼里,没有理会他,扫了一眼,先看向左手边上的苍城剑派宗姓二老,笑道:“两位老人家安好,听说风雷双剑已升任堂主,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可喜可贺”,

    宗姓二老一个叫宗炜,一个叫宗山,乃是苍城剑派开宗立派最早的那批人之一,在门内德高望重;虽然两人俱是其貌不扬,身材瘦小,但一身修为却是已入化境,昔年剑仙林小舞也曾前往苍城向他二人请教。

    云裳所说的风雷双剑也是他们两的得意爱徒,听云裳夸奖他们,宗炜抚须笑道:“两个小辈,年轻气盛的很,还需要多加磨练”,

    话虽谦逊,但言语中却颇有自傲之色。

    云裳笑了一笑,看向坐在二老旁边的那名少女道:“雅琴,老庄主身子还好吗?”,

    那少女笑道:“多谢楼主关心,我爹爹身体还算健壮”,

    这位便是折眉山庄的大小姐齐雅琴了?陆鸿早已看到她,她穿着黑色碎花长裙,身形修长,裁断合度,眉眼如画,第一眼看只觉得好像一副水墨画卷,格外宜人;但与同是来自江南的程瑶珈不同,这少女一点儿也不柔弱,反倒透着一股英气。

    迎宾楼的弟子说的不错,这位齐大小姐确是别有一种风采。

    云裳笑道:“你爹爹与我可算是故交了,若不是两年前练功出了岔子只怕我剑界各派早就被他搅得不得安宁了”,

    宗姓二老及折眉山庄一干长辈俱是哈哈大笑,想起折眉山庄老庄主齐修竹以百岁高龄还如少年人一般四处找人挑战,都觉有趣。

    云裳道:“我从会稽山带回了一株老参,待会儿给你父亲带去吧”,

    “雅琴代爹爹谢过云楼主”,

    云裳正欲与其余几名折眉山庄老人寒暄,忽听品剑轩的那名弟子道:“云楼主,我等此次来拜剑红楼是有话要问杜合欢,若是似你这般一个个客套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他这番话可谓是无礼已极,在座的诸人都不由的皱眉。

    云裳冷笑道:“品剑轩的小辈都这么不知礼数吗?本座与众位长者叙话也轮得到你放肆?”,

    那青年颇为不以为意,笑道:“凡是讲究一个理字,在下虽然只是品剑轩一个无名小卒,人微言轻,但本次事关本门十数条人命,少不得还是要据理力争的”,

    云裳眉头一蹙,她不知这人说的十几条人命是何意,但他自认无名小卒,自己以楼主的身份与他对话可太是自降身份了。

    便在这时陆鸿走到她面前施了一礼道:“楼主,此人既不知礼数又是无名之辈,想来品剑轩定是门内无人才派如此无能之辈前来拜访,这等无能之辈岂有资格聆听楼主教诲?弟子亦是本门无名之人,不如让弟子听一听他的‘理’吧”,

    云裳颇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番言语在正式场合虽然显得不太大度,但却很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也很是杀了品剑轩的威风。

    她笑着点了点头。

    陆鸿大步走到那青年身侧,略看了一眼,搬了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道:“这位朋友有什么理,不妨和在下说说吧”,

    青年眉头一皱,不由得怒火中烧。

第五十六章摩罗武典

    陆鸿走上前来时殿中诸人俱都看向他,心中好奇。

    他们可不止一次来此拜山了,他们都知道拜剑红楼中一些隐形的规矩,譬如只有门内天资出众,地位不凡并深得楼主赏识的弟子才有资格在楼主大会宾客的时候站在她身后侍奉,其他人没有资格。

    以往有资格站在云裳身后的只有阮泠音,公孙剑和会稽山几名大弟子;俱是门内英才,而除他们之外哪怕是樊纲这样的优秀弟子也没有资格站在那个位置;这个年轻人却完完全全是一张生面孔,今次居然取代了阮泠音和公孙剑?

    但这年轻人气宇轩昂,心思灵动,显然也是小辈中的佼佼者。

    品剑轩的青年谢泓则怒火中烧,他虽然自称无名小卒,但实际上却是品剑轩中地位极高的弟子;他乃是品剑轩大铸剑师庞佩的嫡传弟子,铸术剑术并称双绝,与门内同辈弟子中乃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他之所以傲慢无礼也是这个原因,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有傲慢的资本,即便是苍城剑派的风雷双剑也不大看得起,更何况是陆鸿这等无名小卒。

    方才他说自己“无礼”,“无能之辈”显然是故意的,这番话若是出自云裳之口他自然可以不在乎,但出自陆鸿之口可就不是他能忍受的了。

    见陆鸿心安理得的搬来椅子坐在自己身旁,他心中更是怒极,面上却从容笑道:“楼主方才说过晚辈不知礼数,怎么这么快自己也把礼数给忘了?我谢泓师承庞大师,在品剑轩执掌仓库,这个人....”,

    “哈哈哈....”,

    他话还没说完诸人就都大笑,各宗派中有人掌管丹房,有人掌管药堂,有人掌管一峰一地,唯独这执掌仓库四个字让人觉得滑稽,令人觉得捧腹。

    向来严肃冷漠的云裳也淡淡一笑。

    他们当然知道品剑轩的仓库与别的宗派仓库不同,内中存放的不是神铁就是名剑,能够掌管仓库在品剑轩内地位已经是极高了;但谢泓的无礼可不止惹恼了云裳,宗姓二老与折眉山庄几名长辈一路与他同行,更是深为厌恶,听他失言不由得心中一乐,有意给他难堪。

    谢泓脸上一红,看了一眼跟着笑的齐雅琴,心里更加不痛快,轻蔑地瞥了一眼陆鸿道:“拜剑红楼让这等人来和我搭话,岂不是太不懂礼节了?”,

    他直到此时才表明自己的身份,显然从一开始便是要兴师问罪。

    云裳却没有理会他,道:“大供奉,你和他说”,

    “是”,

    杜合欢上前两步笑道:“陆鸿乃是我拜剑红楼出类拔萃的弟子,日前已与青丘国晏小国主定下婚事,再过几****便是太师父袁淳罡的嫡传弟子了;论身份比你怕是只高不低”,

    众人起先只是好奇陆鸿的身份,此时听杜合欢如此说却是悚然一惊。

    拜剑红楼太师祖袁淳罡可是修界为数不多的千年老怪,袁淳罡凭着掌剑双绝在修界展露头角的时候连剑圣风无痕都还没有出生,而他当年掌劈千山,剑破四海的壮举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拜剑红楼千百年来楼主多有夭折,但袁淳罡却始终如泰山般屹立。

    若是论起辈分来,只怕品剑轩的庞佩也要叫他老人家一身“老前辈”。

    而青丘国晏小国主的艳名也是响的很,宗姓二老这等老人或许不关心,但谢泓这等及冠之龄,火气正盛的年轻人却是心向往之。

    这陆鸿既将成为太师祖袁淳罡的嫡传弟子,又有青丘国这个有力外援,只怕云裳之后这拜剑红楼楼主的位置......

    想到这里众人都多看了陆鸿几眼,想着回去后定要派出门内杰出后辈再来造访,乘机好好结交这拜剑红楼的新贵。

    齐雅琴也不免偷偷瞧了瞧陆鸿,只觉此人看似慵懒不恭,但那份从容气度上比之谢泓却犹胜三分。

    谢泓知道今日自己碰到了一个硬钉子,再拿身份说事无异于自取其辱,他虽然狂傲,但并非无智之辈,哼了一声道:“楼主,晚辈来此可不是为了与人攀比身份的”,

    说着走上前,将担架上的白布解开,一具干尸呈现在众人眼前。

    谢泓环视一周道:“晚辈与折眉山庄,苍城剑派的几位来此是为了本门的十数条人命,来向杜先生讨个说法”,

    说话间矛头直指杜合欢。

    一时间云裳,杜合欢,陆鸿三人都大感好奇。

    看那具干尸五官保持完整,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身体皮肉却是干瘪,皮肤仿佛包在骨头上,竟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吸干而死。

    他们更是不知道这件事与杜合欢有什么干系。

    云裳略看了众人一眼,道:“宗老,雅琴,你们也是为此事而来的吗?”,

    宗炜站起身抱拳道:“正是,云楼主,我苍城剑派与拜剑红楼一向交好,但此事重大,光是我苍城一脉就有二十余人因此而死;而此事与杜先生有关,我等若是不来问个清楚,只怕于拜剑红楼名声也是不利”,

    他顾忌两派交情,说的很是客气。

    云裳略点了点头。

    齐雅琴亦起身道:“我折眉山庄与苍城剑派,品剑轩也是一般,爹爹差我来问个清楚,若果真与杜先生无关我们日后也也必力证他的清白”,

    三派中只有折眉山庄没有带尸体来,这显然已经给了拜剑红楼很大的面子了。

    云裳道:“这却奇了,不知发生在折眉山庄,苍城剑派,品剑轩的命案怎会与大供奉有所关联?但此时大供奉就在这里,诸位有什么话便问他吧”,

    她转头道:“大供奉,此事关乎诸多派门声名,他们问什么你定要如实相告”,

    “是”,

    杜合欢道,脸上仍是那副从容神态。

    不待齐雅琴等人开口,谢泓便上前一步道:“本门死去的弟子俱都十分奇怪,他们死的无声无息,死去后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身上皮肉却全部萎缩,生命,鲜血,灵魂全部都消失,仿佛被吞噬殆尽”,

    “起先只是一两人如此,我等查来查去毫无头绪也就先放在一边,但其后死的人却越来越多,而且每一名死去的弟子都天资不高,默默无名,不知为什么却在一段时间内修为暴涨,再过几个月便死的无声无息;我品剑轩这两个月里死去的十七名弟子,无一不是如此,这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巧合吧”,

    听到这里,陆鸿心里蓦地一动,他突然想到何不思,他也是天资平平,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修为暴涨。

    谢泓道:“一连十七条人命,本门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几位师长便暗中派人监视门内资质平庸的弟子;果然,五日前在一名师弟练功时发现了这本《摩罗武典》”,

    他从乾元袋中取出一本书,交由身旁的侍从递给云裳。

    云裳眉头不禁一蹙。

    谢泓道:“那名师弟与之前死去的十七人一样,修炼了这本武典后短期内修为暴涨,但日前身体也已开始萎缩,只怕命不久长;几位师长自然要细细查看这武典究竟有什么门道,谁知这一查便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摩罗武典》中的武学与昔日圣火教的《魔心鉴》居然八成相同,只是加了一些花毒,修改了入门心法”,

    “只是这一修改,这本武典就完全变了样,几乎没有人知道其中暗藏的一门噬魂术”,

第五十七章黑手

    谢泓道:“圣火教的《魔心鉴》本就见效极快,而这本《摩罗武典》更是将这个‘快’子发挥到了极致,王礼师弟资质平庸,但修炼了这本武典后不到三个月便从步虚之境跨过通玄之境”,

    凝气,步虚,通玄,入幽;化龙之前的四个境界每一境都需要实打实的扎实根基,每一境的突破都是循序渐进,所耗时间呈叠加式增长。

    寻常人从凝气到步虚需要八个月的吐纳,运功;从步虚到通玄少则一年半,多则两年,不一而足,而从通玄到入幽至少也要四年时间;而入幽后的化龙则是第一道门槛,天资平庸的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跨越。

    以陆鸿天纵之资当年从步虚到通玄也用了半年之久,两个月突破步虚之境已是骇人听闻了。

    谢泓冷笑道:“可惜,这修炼之道哪有人能一蹴而就的?他们习练这部武典时就已经中了噬魂之咒,楼主可闻到这武典中的香气?”,

    云裳略一颔首道:“曼陀罗花”,

    从西域传来,种在牡丹阁门前,可让人产生幻觉的曼陀罗花;亦被当年圣火教奉为圣花。

    谢泓道:“楼主不妨试着运转武典中的心法”,

    云裳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依照武典中的所说运转功法;若是寻常人修炼这门武典少不得要参酌不少时间,但她已是化境修为,于各门各派的心法都有所指摘,便好像饱读诗书的文学大家再看一本新书,本就是手到擒来。

    她依照《摩罗武典》中所说运转体内灵气,还没运完一周天便隐约有一道黑气自书中流入她体内。

    云裳冷笑一声,手指上灵气一散,劲力勃发之际那黑气便被她凝在指尖。

    几人都听到凄厉的一声喊叫,那黑气在她指尖快速压缩,最终在她灵气灼烧之下化成一个凄厉呼喊的黑色小人。

    谢泓道:“云楼主,这便是噬魂咒的咒引了,楼主修为卓绝,曼陀罗花也好,咒引也好自然对您无用”,

    “但若是寻常弟子,在曼陀罗花毒侵害之下五感尽失,修炼之际这咒印不知不觉进入体内,继而激化修炼者体内所有潜力,待其潜力,生命被激发殆尽再一举吸收殆尽,嘿嘿,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死的惨不堪言了”,

    “而这件事最终能够获益的,只有暗中传播这本武典的人,所有的魂魄,所有的生命,最终都是被他吸收,成就他的一场造化”,

    陆鸿心中悚然一惊,当日他修炼《剑毒秘典》中的曼珠沙华心法时便是中了幻象,清醒后莲心也说秘典中有一道黑气欲要趁虚而入,被她以灵气逼走。

    当时两人谁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连自己都几乎着了道,那些凝气,步虚阶段的弟子又岂有侥幸之理?

    心中对莲心又多了几分愧疚之心。

    谢泓看向杜合欢道:“这件事处处都与圣火教有关,而圣火教于二十年前就已被灭,上到教主魏青虹,下到寻常帮众几乎死绝;侥幸活着的也潜逃在西域,留在关中腹地的只有杜先生一个人,这件事我等也只能来问杜先生了吧”,

    宗姓二老道:“我苍城剑派死去的诸弟子与品剑轩一模一样,不得不来向杜先生讨个说法”,

    齐雅琴亦道:“折眉山庄亦是如此,据我所知出事的并不止我们三派,还有一些小宗门,晚辈斗胆说一句,杜前辈若是不说清楚日后定然麻烦的很”,

    苍城剑派,折眉山庄与品剑轩虽然貌合神离,对这品剑轩的小辈也有些厌恶,但眼下的立场却是一致。

    云裳也早已变了脸色,严厉地道:“大供奉,这件事你有什么话说?”,

    杜合欢也亦没有了先前的从容,诚惶诚恐地道:“楼主明鉴,属下受楼主大恩,当日进入拜剑红楼时便已立誓与圣火教恩断情绝,这些年来兢兢业业,一心打理本门事物,圣火教确有人与属下联络,但属下俱都实情告知楼主,从无半点隐瞒”,

    云裳略看了他一眼,道:“大供奉,若本座一口断定这件事是你所为你必觉得冤枉;但你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只怕无人信服吧”,

    杜合欢道:“楼主,属下一身不事二主,此事确有可能是圣火教之人所为;当日魏青虹身死,圣火教教众也死伤惨重,但护教圣女洛绮菲侥幸得脱,现下正匿于西域;据属下推测,此事或许与她有关”,

    谢泓上前一步笑道:“杜先生,容晚辈问一句,阁下当真已与圣火教再无瓜葛了吗?”,

    杜合欢道:“我曾在楼主面前立誓,此事楼主,青阳子长老都可作证”,

    云裳点头道:“确是如此”,

    谢泓笑道:“既然如此,晚辈问杜先生几件圣火教的往事想来杜先生是不会欺瞒晚辈了?”,

    杜合欢冷笑一声,道:“你若信不过我,大可不必问”,

    谢泓笑道:“不敢不敢,晚辈自然信得过杜先生,但眼下少不得要冒犯了;听说圣火教的大魔头魏青虹为人阴险卑鄙,薄情寡义,好色下流,猥琐不堪,乃是世上一等一的欺世盗名之辈;圣火教上下个个男盗女娼......”,

    他还没说完蓦地已被一股冰冷杀意笼盖,杜合欢脸色阴沉,指尖绯红色的气息缭绕。

    云裳眉头一蹙:“大供奉”,

    杜合欢冷着脸,终究压下了那股悸动的杀意。

    谢泓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缓和过来,笑道:“云楼主,你看杜先生可像是和圣火教恩断情绝了?”,

    云裳冷哼道:“魏青虹一代枭雄,对手下恩威并施,颇有手腕;大供奉跟随他多年,旧情难忘是人之常情,若是他冷血薄情,魏青虹一死就全不念恩,转而对付圣火教那本座才不容他”,

    谢泓摇了摇头:“楼主,晚辈自然知道魏青虹一代枭雄,并非猥琐无能之辈;圣火教上下亦不乏有为之士,方才之所以恶语中伤不过是试探而已”,

    “可晚辈诋毁魏青虹时杜先生气的浑身发抖,诬陷圣火教上下时杜先生却没那么生气了;显然他对魏青虹的重视远胜于圣火教上下,只怕这番情意那护教圣女也是远有不及吧,人说杜先生与魏青虹有断袖之......”,

    “放肆”,

    云裳冷声道:“品剑轩弟子身亡,来本门询问,本座已请大供奉如实相告;你却对本门供奉如此诋毁,品剑轩差你来是向我拜剑红楼挑事的吗?”,

    她发怒时面上好似蒙上了一层寒意,连宗姓二老都觉坐立不安。

    谢泓也心中忐忑,但面上犹自笑道:“云楼主不必生气,晚辈名义上是来此询问,但杜先生工于心计,谁人不知,晚辈岂敢奢望从他口中得知真相?自己试探也是无奈之举,请楼主谅解”,

    及到此时,谢泓面对云裳和杜合欢诡计百出,巧舌如簧,在座诸人无不讶异;这人虽然傲慢无礼,但心思之敏捷,观察之细致可少有人能及得上了。

    起先诸人都以为品剑轩派这么一个小辈前来实在是无礼之极,此时才知以这人的能耐当真撑得起品剑轩的名号来。

    又听谢泓抱拳道:“楼主,还有一事,当日魏青虹身死乃是众人亲眼所见,但其**虽败,魂魄去向却无人知晓;两月前我品剑轩却丢失了两柄魂剑,一件魂器”,

    “暗中传播这本书的人,其可诛之心想必已是昭然若揭了吧”,

第五十八章风雨

    魂器乃是极其特殊的一种法宝,它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却有一种让修士趋之若鹜的奇能—养魂。

    陆鸿从覆海蛟王第九子脖子上摘下来的水晶链便是魂器的一种;九头蛟对这个小儿子疼爱有加,不惜派人去铸剑谷花费重金才求得这条水晶链。

    其第九子被陆鸿开膛破肚后虽然身死,但魂魄仍寄养在水晶链中。

    魂剑则可以暂代肉身,重塑肉身;虽比不得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但绝对是一器难求。

    锻造魂器,魂剑需要阴阳齐备,五行俱全,以三昧真火锻烤;莫说寻常宗派,即便是拜剑红楼这样的千年名门也很难造出一件魂器,当今修界只有品剑轩,铸剑谷这样的铸术名门能铸就魂器,魂剑。

    而无论谁收集魂器都只会有一个目的—复活已死之人。

    宗炜道:“这么说来,有人想要复活魏青虹?”,

    谢泓笑道:“除此之外,晚辈实在想不出那人甘冒奇险盗取魂器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宗山面色不善,道:“若果真如此,可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啊”,

    在座的诸人心绪已然变化,当初圣火教四处为恶,连修界名门也不放在眼里,引发的可是旷日持久的修界大战;虽然最终圣火教一败涂地,但西北六大宗也伤了元气,至今也没能恢复。

    相较于圣火教之祸,本门的十几条人命根本算不得什么。

    谢泓施了一礼道:“今日即便再问下去也是无果,但晚辈也并非一无所得,种种可疑之处自当一一回报家师;告辞了”,

    他虽然无礼,但拜剑红楼却不能失了礼数,云裳向陆鸿看了一眼示意他相送。

    谢泓倨傲地看了他一眼,对此也却之不恭。

    “谢兄,品剑轩如你这般的人物有多少?”,

    两人走出殿外,陆鸿看似随意地问道。

    谢泓道:“此话何意?”,

    他并没有看向陆鸿,他见识的厉害人物多了去了;苍城剑派风雷双剑号称天才,铸神谷段五丁身负五行灵气,少年老成,洗剑冰河弟子个个单人独剑走天下,纵横十方,无人敢惹;这陆鸿虽是青丘国女婿,日后亦是袁淳罡嫡传弟子,但论真本事未必就比得上那些人。

    陆鸿道:“寻常剑派都是培养门下弟子苦练根基,勤学剑术,但令师庞培却自小教你铸术,剑术,和武体淬炼,用意之深,眼光之远非常人所能及”,

    “若是品剑轩中多得是谢兄这般人物,那品剑轩走上中州的路便是势在必行”,

    谢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会知晓此事?”,

    陆鸿笑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这世上无时无刻不再变化,修界亦是如此,上古时的修界以炼气士为尊,大荒之后巫族凌驾于众修士之上,其后巫族凋零,道门,佛门,百家相继崛起;再然后是刀修,剑修日益强盛,而近五百年我东胜神州已臻鼎盛,以淬炼法宝闻名的炼器宗,淬炼武体,修行武技的中州各大家族,专心研习术法的仙门遗迹都已崭露头角”,

    “品剑轩以往也是以铸术闻名,但近年来却大量收集武技秘典和炼器之法,自是为了独辟蹊径将当今独到之术融合起来”,

    他笑道:“品剑轩的野心可比其他剑派大得多了”,

    谢泓背着手道:“你倒是有几分见识”,

    陆鸿笑道:“我拜剑红楼从不收浅薄无知之辈”,

    谢泓“哈”的一笑,心中对他的厌恶之意不由得少了几分。

    如他这般狂傲之辈,若是有人对他一味讨好他只会看你不起,若是与他一样的性子也未必就能合得来,只有既有能耐又不卑不亢的人才能削去他几分傲色。

    又走了一会儿陆鸿道:“我便送谢兄到这里了,若是谢兄要等齐小姐不妨在前面亭中稍作”,

    谢泓心中又是一动,他连自己对齐雅琴有意也看出来了?

    却不知他察言观色能力极强,陆鸿更是善于此道,坐在他身旁时早就注意到他看向齐雅琴时的目光。

    “多谢陆兄了”,

    直到此时他才对陆鸿稍有好感。

    陆鸿笑道:“君子成人之美,何必言谢?今日就此别过了,想来陆某前往品剑轩瞻仰剑碑时还能与谢兄一叙”

    谢泓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摇头笑了笑,道:“相比风雷双剑,段五丁,公孙剑等人,我倒是更期待陆兄在瑞雪剑屏上一展风采,稍后我定给陆兄送上一张拜帖,告辞”,

    ......

    送走谢泓之后陆鸿并没有立刻回去大殿,而是信步走到旁边的林中山泉旁,用袖子拂了拂坐在一块石头上。

    过不多时一人从他身后林中走出,道袍轻轻摇摆。

    “陆兄”,

    云雀信步走到他身后。

    陆鸿笑道:“道兄,谢泓此人如何?”,

    云雀道:“虽然狂傲,但确是奇才,心思玲珑,机谋善变,拜剑红楼内能及得上他的人寥寥无几”,

    陆鸿点了点头道:“想利用他只怕不易”,

    云雀道:“你要去瑞雪剑屏,为的是圣火教之事?”,

    “道兄,我已可确定,杜合欢的确苦心积虑要复活魏青虹;品剑轩神通广大,业已发觉此事,他们必会设法阻止,要不了多久此事便会传遍各大宗派,苍城剑派,折眉山庄,西北六宗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而我们要追查仙门咒怨之事就不得不站在杜合欢这一边”,

    “我若不去一趟品剑轩,只怕杜合欢再强也难以与这几派抗衡”,

    当下将大殿中诸事告知了云雀。

    云雀虽然精通奇门秘术,但绝不敢在云裳,杜合欢面前施展,是以大殿中的事也只能得自与陆鸿之口。

    听完后云雀先是吃惊,随即心中狂喜,脸上竟蒙上了一层黑气,咬牙笑道:“圣火教魏青虹复活,仙门咒怨之事便多了一条线索,哈哈哈哈,我稻香几代传人因此而死?多少人因此而亡?师父因此愧疚至今,我等一出生便如身处牢笼,全是因为这仙门咒怨,今次若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我云雀誓不为人”,

    他双手紧握,连骨节也“咔咔”作响。

    陆鸿笑道:“圣火教,品剑轩,西北六宗在明,杏花,稻香,禅隐在暗;有人要杀人,有人要救人,最终谁也免不了血途死关,前代纷争今朝延续,兵锋不止,不死不休,今次的风雨可比二十年前要猛烈的多啊”

第五十九章化骨

    谢泓走后云裳与苍城剑派,折眉山庄诸人叙了会话,《摩罗武典》的事不了了之,两派与拜剑红楼向来交好,也没有因此事而撕破脸皮;各自敷衍着,云裳留几人一同吃了午饭,午饭后几人才一一告辞。

    午后大殿中又变得空旷,送走两派诸人后云裳说了声“合欢,你进来”便走入内殿。

    杜合欢进入内中后看了一眼云裳的背影便低头敛眉,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

    “合欢,你想复活魏青虹?”,

    她的话听不出什么情感来,但越是如此杜合欢越是觉得忐忑。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是”,

    他面对苍城剑派,折眉山庄众人时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弄手段,但在云裳面前,他不敢。

    云裳背着手,哼道:“没有欺骗本座,算你识相”,

    顿了一下凝眉道:“合欢,你可知道本座当初为何收留你?”,

    杜合欢谨慎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明了却不敢多言。

    云裳道:“你文韬武略,当世少有人能及得上,本座自然欣赏;但当初本座之所以不忍为难你,是因为魏青虹已然身死,你不忘故情,身受重伤仍死死护着他的魂魄”,

    “很久以前莲心也曾像你这保护魏青虹那般保护过本座”,

    说到这里双眼轻闭,心中一阵刺痛。

    “合欢,你想复活魏青虹,本座可以不在乎,但本座不能不在乎拜剑红楼的名声和处境;你可知你将本座陷入了何种境地?”,

    杜合欢屈膝跪下,依然是一言不发。

    云裳道:“你跟随本座多年,知道此事若是不可收拾,本座会如何处置你”,

    杜合欢道:“此事全是属下居心叵测,欺瞒楼主,但凡罪责都由属下一人承担,绝不敢连累楼主”,

    这便等于明说了,若是此事当真一发而不可收拾,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他一个人身上即可。

    云裳忽而哈哈大笑,笑声中尽是悲凉无奈之意,良久,敛去笑意道:“若是果真有这一天,你后悔吗?”,

    杜合欢道:“属下即便粉身碎骨,神魂俱丧也绝不后悔”,

    云裳瞥了他一眼道:“好,本座便看你能做到何种地步”,

    说罢拂衣出殿。

    烟雨楼,坐在膳房角落里的何不思低头沉思着什么,对面的田奎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凑近了低声道:“何师弟,已经几日没见程师妹了,想必是......”,

    “提她做什么?”,何不思打断他道。

    田奎笑道:“陆鸿师兄与晏小国主婚事已定,程师妹深受打击,何师弟,这可是你的好机会”,

    何不思抬起头异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田师兄,何某在你眼中就是这等无耻之人吗?”,

    “我以前不过感激她对我的照拂,哼,她既怕我连累她,我岂会一再纠缠?这天下多得是女子,她不过略有姿色,有什么资格让我我心心念念?”,

    田奎颇为诧异,本以为他天性懦弱,但这一个月来表现出来的阴沉,心狠却是连他也觉得心寒;连这****之事竟也说断就断。

    “陆鸿师兄”,

    “陆鸿师兄”,

    便在这时有问候声从身后传来。

    陆鸿向诸人点了点头走上前道:“何师弟,陪我走走吧”,

    何不思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并未走远,只是到外面僻静处,陆鸿将《摩罗武典》之事一一告诉他,出乎意料,他既不吃惊也不害怕,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除此以外再无反应。

    陆鸿道:“何师弟,你是当真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还是......”,

    “我没中噬魂咒”,何不思道。

    陆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并没有再说下去。

    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无果,陆鸿道:“你的《摩罗武典》是从田奎手中所得”,

    何不思点了点头。

    “他自己有修炼吗?”,

    何不思摇了摇头,冷笑道:“他知道这武典中有古怪,所以拿我当小白鼠,我岂会不知?”,

    陆鸿点了点头:“你既有自保能力我便...那也好得很”,

    没有多言,两人渐行渐远。

    走到南边的时候看见鳞次栉比的房屋中靠中的那一间房门紧闭,颇多寂寥,他略看了一眼负手而过。

    何不思与他分道扬镳后往西而去,渐渐远离人烟走到荒林僻静处,两面林木茂盛,鸟鸣啾啾,他略看了一眼走到一颗大树下用手挖掘泥土。

    不一会儿一截衣角露出,他又刨了刨将已经发黑的干瘪手臂给露了出来,然后是一具完整的男子尸体。

    何不思定定地看着这具尸体,眼中仍旧是毫无感情。

    一个月前田奎给他《摩罗武典》时他知道其中必有古怪,他便找了一个同样天资平平,处境不顺的师弟将武典抄录了一遍;其后他将抄录的武典拆散开来,记下不同的部分分别去请教执法长老严正,公孙剑,青阳子等人,是以他并没有中噬魂咒,他所修炼的也不是《摩罗武典》,而是拜剑红楼诸人指正过的全新心法,已经十分接近圣火教的《魔心鉴》。

    但那名师弟却不幸中咒,五日前身亡,是何不思将他葬在此地。

    “我会让田奎死无葬身之地”,

    摘下腰间的酒囊打开瓶塞,将烈酒倒在他尸体上,又从怀里取出一包化石粉洒在他身上,“嘶嘶”声响中尸体便化作血水渗入土中。

    品剑轩的拜帖也如约而至,出乎意料的是送信的弟子并没有将拜帖送到逍遥峰,而是送到了晏小曼的海天小筑,门内弟子显然已是认定晏小曼就是陆夫人了;陆鸿只能硬着头皮去往海天小筑。

    拜帖上的措辞不咸不淡,只是一封简短的通知,他正思索之际身后传来嘻嘻笑声,一只芊芊细手突然伸过来把他手里的信给夺了去;转头见是晏小曼,陆鸿笑道:“是品剑轩的拜帖”,

    晏小曼上下看了看,点了点他的额头道:“这件事先不说,陆鸿,你这几天为什么老躲着我”,

    “有吗?”,陆鸿故作不知。

    晏小曼伸出藕臂勾住他的脖子,轻咬了一口他耳垂笑道:“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和哪个狐狸精去鬼混了?”,

    陆鸿有心避开,却被她缠的酥酥麻麻,口中道:“咱们拜剑红楼除了你,哪还有别的狐狸精?”,

    “好啊,敢这么说我,今天就叫你知道本狐狸精的厉害”,

    说着吃吃一笑将他扑倒在床上。

第六十章剑碑

    晏小曼柔腻的大腿在陆鸿身上轻轻摩挲着,樱唇吹气如兰,纤细的手臂勾缠住他的脖子。

    如此撩人媚态只怕无论哪个男子也把持不住,但陆鸿却笑了一笑扣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身下,然后逃也似地下了床。

    晏小曼原本感受着他的温热,见他将自己压到身下心中又羞又喜,闭上眼睛略带紧张等待着与他的初次亲热,谁料他却突然松开了自己;见他正犹豫要不要离开这间闺房晏小曼不由得又羞又恼又怒,坐起身道:“陆鸿,你还想着孙瑶那个狐狸精是不是?”,

    说话时眼睛微红,青丘国女子虽然不似关中女子这么羞涩含蓄,但这样被拒绝也觉得委屈又难过,

    陆鸿摇头道:“没有,我在想......”,

    “莲心”两个字几欲脱口而出,好在没有说出来,他苦笑道:“我是在想,你我虽然婚事已定,但...太快了”,

    他虽然偶尔喜欢与女子调笑,但其实并不风流,更没有处处留情的作风;当初与莲心实是情不自禁,之后两人都饱受相思之苦,进退不得,他心中更是愧疚,此时对晏小曼自然是慎之又慎

    晏小曼揉了揉眼睛含着泪道:“胡说,你就是喜欢孙瑶,所以对我这么无情”,

    陆鸿摇了摇头:“小曼,我不骗你,现在我对孙瑶可是怕的很”,

    背着手回头道:“我若对你无情,方才就不必忍着了,与你一度春风对我有什么坏处?可你就不同了,日后我若对你始乱终弃......”,

    晏小曼柳眉一竖,道:“你敢?”,

    陆鸿笑道:“我自然不敢”,

    说着拂衣坐下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道:“小曼,我这几日实在是倦的很,也不太敢来见你”,

    晏小曼心情稍好,见他满身倦意便走下床来到他身后轻轻揉捏他的肩膀,道:“不敢来见我,我对你很凶吗?”,

    陆鸿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你一点儿也不凶,处处都对我好我才怕见到你”,

    晏小曼媚眼动了动,心中大为开心,亲昵地抱着他的脖子道:“我知道啦,我听母亲说一个男子要是爱极了一个女子第一反应不是想要娶她,而是心生怯意,怕照顾不好她,你对我就是这样是不是?”,

    陆鸿心中所想的并不全是晏小曼的婚事,更多的是孙瑶此次的布局;但听她这么问怎敢说不是?只能敷衍道:“算是吧”,

    晏小曼忍不住破涕为笑,道:“算你有良心”,

    与他耳鬓厮磨了一会儿从后面抱着他道:“陆鸿,我也要和你一起去瞻仰剑碑”,

    陆鸿不解道:“为什么?”,

    晏小曼笑道:“自古以来能在剑碑上刻下痕迹的都是太师父,风无痕,端木赐这样的大人物;你若是能在剑碑上留下剑痕,日后必定也是名震天下的大宗师,作为你的元配妻子我怎么能不去呢?”,

    她特意将“元配妻子”四个字咬的重一些,显是告诉他自己才是正室,孙瑶即便以后过了门也不能和她平起平坐。

    陆鸿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但他此去品剑轩乃是为仙门咒怨之事,自然不肯带着一个拖油瓶,于是敷衍道:“去品剑轩路途遥远,你是青丘国小国主,千金之体,不用和我一起舟车劳顿;我去品剑轩三五日便回来,那时恰赶上太师父的寿辰”,

    他绝口不提两人的婚事,虽然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但总是抱有一丝侥幸。

    晏小曼却浑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把“千金之体”云云听了进去,心中格外甜蜜,搂着他的手臂更紧了几分,吃吃笑道:“夫君,我就知道你心疼我,你放心,我也没那么娇气,这一路上我一定好好服侍你”,

    她温言软语,含娇带媚,又有颇多挑逗之意;陆鸿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知道再这么下去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事,当下只能道:“这件事还是去请教楼主吧”,

    品剑轩瑞雪剑屏的剑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无人得知了,众人知道的是品剑轩立派不到千年,而这块剑碑已经屹立在那片雪山足有七千年之久了,其历史远比将此地囊括在内的一方宗门要悠久;剑碑上最早的痕迹是大荒末期的巫族咒剑,剑的主人名姓已不可考,但这道剑痕却影响后日后剑界的诸多名人;拓跋硅的杀人剑,精通术,武,剑三道的谢乾元一生自傲的乾坤戮,甚至袁淳罡后期领悟的太上感应都是瞻仰过剑碑上这道剑痕之后才有所感悟。

    后世的典籍有所记载,剑碑所在的雪山原本名为“梅隐山”,高千丈,地处严寒,但灵气却十分充沛,最是适合修炼;而这座山寒气极重,只有根基十分雄浑的修士才抵挡得住这里的寒气,而古时的大剑修境界遇到瓶颈后也急需借助天象外力来寻求突破,于是这梅隐山就成了他们最好的修炼场所,久而久之这座梅隐山既成了他们练剑之地,也成了他们比剑之地;剑痕的流传便是以那个时候为起点。

    其后梅隐山地形丕变,寒气削减,但剑界绝顶剑修于梅隐山比剑,胜者在剑碑上留下剑痕的规矩却一直流传了下来;袁淳罡,风无痕都是于各自的时代成为顶尖剑修,打败所有同时代成名剑修才得意在剑碑上留下剑痕,然而近数百年来这一代表剑界顶尖荣耀的事情却发生了变化。

    六百年前铁剑门宗主神功大成,自以为是当世顶尖剑修,野心勃勃地前往梅隐山,经历一番苦战后将同时代的顶尖剑修一一击败,然而之后尴尬的事情就发生了,任他如何使力也无法在剑碑上留下哪怕一道小小的划痕,可怜铁剑门刘武一代英才,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却因为这件事沦为了笑柄。

    但其后这样的事便屡见不鲜了,儒门剑院许章,洗剑冰河豫子象,慕容家慕容凤俱是当世顶峰,但无一人能够在剑碑上留下剑痕。

    及到近百年来修界人才辈出,顶尖高手各有独到之处,再没有人能力压群雄,自称第一,这剑碑的规矩也便改了一改,凡是顶尖高手都有资格在剑碑上试剑,看能否留下剑痕,然而即便如此也无人能够留下些许痕迹,即便是当年被称为“剑界惊鸿”任非踪也没能做到,而近百年来仅有两人在剑碑上刻下剑痕,他们两人一个名叫端木赐,一个名叫风无痕;而他们留下剑痕时年不过十五,在当时俱是默默无名之辈,剑术修为亦远没到大成之境。

    直到这时人们才惊奇地发现这块石碑并非只是质地坚硬这么简单,而是拥有着一种可怕的预言能力,并非凭借着雄浑根基便能强行破碑,而是剑界天定之人,如拓跋珪,袁淳罡,风无痕,端木赐这等继往开来之大才方有资格留下痕迹。

    若当真是这样的人物,即便其时年纪尚还幼小,剑术尚未大成也能在剑碑上留下剑痕。若不是这等人物,即便苦修一生也休想留下痕迹,归根结底,这块石碑测试的不是修为境界,而是天命和天资。

    而陆鸿想要瞻仰的便是这一块剑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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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剑,出鞘在风起时,云来际 我的剑,绽放于星坠之际,叶落之秋 我的剑,上穷九天斩曦月,下达九幽动诛阎魔剑道师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道师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道师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