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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刀驸马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txt下载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九章 皇族之斩

    炽仁下令纵火焚烧京都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东京城,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炽仁督师不利,朕已经免去了其西征军总督的职务,命人逮捕来京,接受军法审判。”明治天皇说着,额头的青筋渐渐的爆了起来,有如蜿蜒蠕动的小蛇。

    “陛下,是因为京都大火吗?”津田真道试探着问了一句。

    “当然!”明治天皇的声音习惯性的高了起来,“京都百姓何辜,遭此惨祸!此罪断不容轻赦!”

    明治天皇这一句话便让津田真道摸到了底,他知道,明治天皇是想要自己重判炽仁,是以才会特地的召见他。

    “陛下,京都目下陷于西乡贼军之手,其火灾详情,尚不清楚,需要调查,另外,也应当听取当事人的说法才是。”津田真道认为天皇的要求有违法制,想了一想,委婉的说道,“而陛下心中已然认定其有罪,又要司法官重判,此举有干预司法之嫌疑,与法制之义不合。”

    “津田卿能如此说,朕很欣慰。朕不会干预司法,也不想干预司法,朕只是想要焚毁京都的罪魁,得到律法的严惩!”明治天皇紧盯着津田真道,厉声道,“如果津田卿不依法裁断,朕绝不轻饶!”

    听到明治天皇动了真怒,津田真道的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

    “臣定不辜负陛下的信任!”津田真道低着头,大声的回答道。

    结束了这场很是别扭的召见,看着津田真道被天御侍武官领出宫后。明治天皇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叹息。

    “陛下。真的……要这样吗?”一条美子看着这一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明治天皇。轻声的问道。

    “这是他的宿命,就让他安然接受吧!”明治天皇沉声说道。

    一条美子默默无语,柳原爱子垂首默立于一旁,只是用忧虑的目光看着天皇。

    明治天皇转身看着这两个他最心爱的女人一副愁容,知道她们不但是为自己,也是在为目前的形势担忧,正想说些安慰她们的话,却见一位侍卫官快步走了过来。

    “启禀陛下。右大臣岩仓阁下求见。”

    “噢,快请他进来。”明治天皇摆了摆手,说道。

    侍卫官领命,转身正要离去,明治天皇象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岩仓卿腿伤尚未复原,用朕的肩舆接他过来吧!”

    侍卫官听了天皇的命令,不由得很是惊讶,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答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不多时,一顶皇室专用的带有金色菊纹的四人肩扛的小肩舆出现了。看到这顶肩舆,明治天皇迈步迎了上去。

    肩舆在明治天皇面前缓缓停下,接着两名近臣上前,揭开了舆帘,将坐在里面的右大臣岩仓具视扶了出来。

    此时岩仓具视腿伤未愈,仍然拄着拐杖才能站起,看到天皇出现在面前,岩仓具视想要行礼,却被天皇止住了。

    “岩仓卿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明治天皇说道。

    “陛下皇恩浩荡!”岩仓具视感激道。

    明治天皇打量着现年54岁的岩仓具视,赫然发现岩仓具视的鬓边已然斑白,显得苍老了许多,不复当年的风采,禁不住感慨不已。

    当年如果不是岩仓具视亲自出使西洋,归来后给出了日本未来的发展规划,便不会有今天的日本!

    明治新政府通过“版籍奉还”和“废藩置县”等一系列措施统一了日本之后,把日本从一个幕藩制的邦国改造成了一个郡县制的帝国。在这个过程中,明治新政府的政治手段和行政效率都堪称一流。如今,日本帝国一统了,新政府获得了幕府不曾有过的权能,它可以大刀阔斧地改革了。可是,要从哪里改起呢,要做什么才能与西洋并驾齐驱呢?这是当时摆在明治新政府面前的重要问题,但当时却没有人能给出正确答案。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明治四年12月23日,一个近百人的日本官方使团出访了,他们的目的地是欧美。这个外访团的团长便是右大臣岩仓具视。

    岩仓具视当时兼任外务卿,是公卿中的重臣,有极深的政治背景,十分得明治天皇倚重。因而后来这个使团被称为“岩仓使团”。

    岩仓使团出访的这一年,日本刚刚完成废藩置县。随岩仓出访的都非等闲之辈,他们中有大藏卿大久保利通、参议木户孝允、工部大辅伊藤博文,外务少辅山口尚芳。人们也许难以置信,当时的岩仓使团,竟然带走了明治新政府一半的官员!除中央大员外,50名留学生也随团出访。日本这个敏而好学的国家,又一次为学习强大文明而了。

    岩仓使团由东京附近的横滨港出发,他们搭乘美国“亚美利加”号商船向东航行,这一走就是一年零十个月,其总花费竟占次年财政总收入的百分之二。

    岩仓使团首先到达美国,接着驶往欧洲,他们考察了英国、荷兰、法国、德国、丹麦、瑞典、俄国等大小12个国家。这次环球旅行让闭关锁国两百多年的日本人大开眼界,资本主义文明成果向他们呼啸而来,留学生中江兆民将使团的感受总结为六个字:始惊,次醉,终狂!

    美国的教育让岩仓使团印象深刻。他们发现这些洋人主要教孩子们科学技术,而这些在日本被视为“奇技淫巧”,士人贵族耻于研究,他们更推崇理学、茶道和禅宗。使团成员意识到,要想维新自强,首先要改革教育制度,扭转虚空文风,培养务实国民。

    英国的工业让岩仓使团赞叹不已。英国人以贸易立国,首先极端重视贸易。其次立宪促进贸易。再次财政提升军力。最后军事保护贸易。经过如此循环,英国的实业越做越大,英吉利终成世界工厂,英伦三岛变身大英帝国,进而雄霸全球。岩仓使团成员认为,日英两国都是海岛小国,英国人可以做到的,日本人也一定可以做到!

    德国的宪法让使团倾心仰慕。当时。德国统一不过三年,却迅速成为欧洲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这不得不归功于德国模式。德国模式包括德国宪法确立的政治体制,也包括政府主导产业的经济模式。德国模式带来了德国速度,这速度令使团成员目眩神迷,他们了解到高速发展是可能的。他们觉得,日本应该学德国,而且必须学德国。因为,后发国家要想赶超先进国家,没有速度是不行的!

    德国奇迹的缔造者俾斯麦更是成了岩仓使团的精神导师。这位“铁血宰相”教导日本人说:“方今世界各国。皆以亲睦礼仪交往,然而皆属表面现象。实际乃强弱相凌,大小相侮,强权即真理!”

    强权即真理,这句话说到使团成员心坎里去了,日本不就是因为弱小才被洋人欺负吗!这次出访本来还有一个“修约”的外交使命。事情是这样的,《日美友好通商条约》签订于安政五年7月,条约的有效期为14年,到明治五年7月该条约就到期了。《安政五国条约》在签定的时候便引发了极大的民怨,并导致签约大老井伊直弼在樱田门外被浪人刺杀。这也就足见这些条约极不得人心,领事裁判权让民众觉得司法不公,关税议定权又让政府很难收到税收,一方面收不到大宗关税,另一方面国内税也因之不足,因为日本本土的产业受进口货冲击很厉害。因此,当时的日本人做梦都想修改这些条约。在修约问题上,官民朝野是一致的,是以明治新政府因此才愿斥巨资派使团访问欧美。然而,岩仓使团在第一站美国就碰了钉子,到了欧洲更是一个钉子接着一个钉子。洋人根本就不跟日本人谈,一个不入流的国家有什么资格跟世界霸主谈判呢。当使团意识到“弱国无外交”时,他们放弃了修约努力,他们把所有热情都放在了学习上,他们只有一个想法——向西洋国家学习,变得和对手一样强大!

    丹麦、瑞典等欧洲小国让岩仓使团看到了希望。使团成员认识到,一个国家小不可怕,可怕的是乱,是没有蓝图的盲动。因此,要强国先內治,经济活了,军事强了,人家才瞧得起你,才听你讲什么。自古以来,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当国者要有长远的眼光,要有纵深的视界,当争则争,当忍则忍,能屈能伸。

    岩仓使团在历经了22个月的欧风美雨后经沙俄返回日本,他们没有带回国人最为期盼的改订条约,但他们带回了更为重要的东西:一幅建设强大日本的改革蓝图!

    而现在的日本,就是在照着这样的蓝图步履蹒跚的前进,但是现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岩仓卿抱病前来见朕,可是有什么要事?”明治天皇请岩仓具视坐下后,温言问道。

    “臣听说陛下已经将京都大火之罪魁逮捕来京,是这样吗?”岩仓具视问道。

    “是的。朕适才还召见了陆军省军法官津田卿,命他秉公依法裁断。”明治天皇点了点头,“岩仓卿认为如何?”

    “陛下圣断,无有不妥。”岩仓具视象是松了口气般,但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陛下,您可曾看过这份关于京都大火的报告书?”

    岩仓具视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份报告书,呈到了明治天皇的面前。

    明治天皇接过报告书打开一看,发现是炽仁写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但他并未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岩仓具视把这份报告书呈给自己看,是有他的用意的。

    明治天皇仔细的看起报告书的内容来,一条美子和柳原爱子在亲手调制茶水饮料的同时,偷偷观察着明治天皇的表情,发现他时而皱眉,时而叹息。心中更形忧虑。

    “在这份报告书中。炽仁纵火焚城之罪。已然坐实,无可避免了。”明治天皇看完了报告书,叹了口气,说道,“他解释说是弹药库为贼军奸细破坏爆炸,引发全城大火,是明显的推脱之词,不足以服天下之人。这样的解释。还不如没有的好。”

    “陛下所言极是。”岩仓具视也叹息着点了点头,“他在报告中还称此次京都大火,效用可比昔年露西亚国抗击拿破仑入侵时露军统帅库图佐夫实施坚壁清野作战,致使莫斯科全城被焚,拿破仑无法立足,终归败亡。话虽如此,拿破仑败走之前,露西亚受灾官民恨库图佐夫入骨,杀声不绝,而后库氏病亡。又有战败拿破仑之丰功伟绩,加之具体何人放火无有定论。方才为露人所容。他今日竟以库氏自喻,其战功不及库氏,而害民比库氏更甚,天下之人岂能容之?”

    “岩仓卿说的是,炽仁害国害民,害朕害己,死不足惜。”明治天皇明白岩仓具视这番话中隐含的严惩炽仁以谢天下挽回民心的意思,点头道,“这份报告书,朕当派人送与津田卿,以为裁断之参考。”

    “陛下英明。”岩仓具视在椅子上躬了躬身说道,表明他赞同明治天皇的举措。

    “朕只怕,杀了一个炽仁,也不足挽回民心!”明治天皇顿足叹道,眼中又闪过一丝怒火,“炽仁以库氏自居,想维护一己之名誉,却不知天下万民之心,皆因他这一己之私而去!真是死有余辜!”

    “陛下,欲要挽回民心,还有些人,必须要杀才是。”岩仓具视看着满脸怒色的明治天皇,提醒了他一句。

    明治天皇一愣,紧盯着岩仓具视,问道:“岩仓卿所言必杀之人为谁?”

    “岛津久光父子,不能再留了。”岩仓具视平静地答道。

    “岛津父子?……”明治天皇的身子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岛津久光素来悖逆,一直反对新政,意图恢复旧制,此次叛军所举反旗,便是岛津家的旗帜。听说鹿儿岛的岛津家人还参与了叛军。”岩仓具视厉声说道,“此次京中大变,便有人欲要劫走岛津久光父子,陛下还要容忍他们到何时?难道要等到叛军兵临东京城下,再行处置他们吗?”

    “你说的对,岩仓卿,岛津家的人,是不能再留下了。”明治天皇握紧了拳头,沉声道。

    听到明治天皇满含杀意的话,一条美子和柳原爱子及在场的宫廷侍卫官们都震惊不已,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见证着不一样的历史。

    “这……不会是真的……”

    直到来到刑场之上,看着面前铺着的一大块白布,听着周围人群的叫骂喊杀声,炽仁这才意识到,自己将要同这个世界告别了。

    此时的炽仁,身上的军服已经被剥去,换上的是囚犯的服装,他被绳索紧紧的捆绑住,跪在地上,在他的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白色麻布。

    按照日本的斩刑规矩,他面前本来应该是挖一个深坑,用于盛接他被砍落的头颅的,但这一次行刑者却没有按照传统去挖坑,而是铺上了一块巨大的白布。

    炽仁并不知道,他的这个特殊待遇,是明治天皇特批的。

    炽仁毕竟是日本皇族,考虑到皇族血液的珍贵,铺上白布是为了不让他的颈血溅到地面上,被泥土沾污。

    “殿下,您准备好了吗?”身后的刽子手问道。

    炽仁转过头,看了一眼这名刽子手——和以往不同,这名刽子手并没有穿上传统的和装,身上打着束带,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军服,只是他手中握着的,仍然是雪亮的武士刀。

    “陛下难道连切腹都不允许吗?”炽仁绝望的问道。

    身为皇族又是武士,他一直盼望着能用“切腹谢罪”这样高贵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这样耻辱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

    “按照津田军法官的依法裁决,原本是要用枪决之刑的,而天皇陛下担心殿下中枪后不能立刻死去,太过痛苦,出于人道的考虑,才改为斩刑的。”刽子手答道。

    “陛下……皇恩浩荡……”炽仁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喃喃的说道。

    看到炽仁几近疯癫的样子,刽子手不再和他说话,而是向助手点了点头,助手上前将炽仁的身子按低,头部前伸,露出脖颈,以便于下刀。

    刽子手双手举起长长的武士刀,瞅着炽仁的后颈,吐气开声,猛地一刀斩下。

    炽仁的头颅猛地飞了起来,落到了铺好的白布上,滚了起来,在白布上留下大点的血迹,接着他的颈血如同泉水般喷涌出来,洒在白布上,构成一幅怪异的好似书法的图案来。

    刽子手紧盯着已经失去头颅的炽仁的身子,只见颈血喷了一会儿,跪着的尸身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前扑倒,但双腿仍然操持着跪着的姿势,好似再向围观的民众谢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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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岛津族灭

    刽子手的助手上前,将满面是血仍然保持着惊恐呆滞表情的炽仁的头颅双手举了起来,向围观的人们展示着,人群瞬间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皇宫中,正在喝茶的明治天皇听到了远远传来的欢呼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但他的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一会儿就要轮到我们了……”一身囚服双手被反绑的岛津久光看着被抬下去的炽仁的无头尸身,惊恐的说道。

    “早知是这样的下场,还不如听洋子的话,去和南洲翁一路,省得如此受辱而死!”同样被捆缚待刑的岛津忠义恨声道。

    “你在胡说什么!”岛津久光闻言大怒,斥道:“你现在还想要和吉之助逆贼一道,背叛皇国吗?你想要岛津家的名誉,毁在你手中吗?”

    “以不存在之反叛罪名,被判满门处死,岛津家还有什么名誉可言!”岛津忠义怒道,“难道死到临头,还要我感谢皇恩浩荡么?”

    “天皇陛下特旨赦岛津家全族之女眷,免除极刑,如何不该感谢皇恩?”岛津久光看着圆瞪双眼的儿子,大声道。

    也难怪岛津久光死到临头还说这样的话,天皇下旨赦免了岛津家族的所有女性成员,使得她们免受侮辱,这对岛津久光来说,真的是莫大的恩典。

    日本(其实不独是日本,各国历史上都这么干过)统治者最卑劣最下流的刑罚,莫过于对女性施以倮刑了。倮形处决在夺去犯人生命的同时也在贬低犯人的身份,侮辱犯人的人格。尤其是把女犯的衣服剥光后处刑。除了贬低其身份之外还额外起了一个羞辱的作用。

    日本妇女的地位一向低微。犯下死罪的女人更为世人所不齿,因此将她们倮身处决不但不会认为有伤风化,反而往往为官方和民间所接受。

    日本古代统治者为何喜欢施女犯倮刑?其实对于一般刑事罪的女犯,如何处死她们对于统治阶级而言其实是不太关心的,甚至有时也会发点善心避免其受辱,但当他们面对的是对统治权威构成威胁的女犯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在妇女地位一向低下的日本,能够对统治集团构成威胁的女性,肯定都是在政治上具备极强号召力的或者是在军事上具有卓越领导才能的人。而且她们在百姓中具有较高的声望,单纯将她们处死,并不能影响其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搞不好甚至还会激发人们对她们的同情。因此,对统治集团来说,如何消除这类女犯在百姓心目中的这种影响才是决定对她们施以何种刑罚的核心,施以倮刑,牵扯到人类下意识里最忌讳的那个“性”字,无疑是从根本上摧毁其人格形象乃至精神影响的最佳捷径。

    倮刑也造就了整整一批猥琐的无聊看客,“倮形处决”本意是统治阶级用于恐吓人民的。事实上反而为无聊看客增加了茶余饭后聊资,对于此类人来说。这些女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处死她们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能欣赏到女人的身体,而且他们在主观上对倮刑倾向于无所不用其极,并且更加热衷于满足自己在性方面的渴望和满足好奇心。而官方往往迎合这一需要,对倮刑花样翻新,以赚足眼球。步入近代以来,日本因对女犯的刑罚仍停留在中世纪而饱受西洋各国诟病(对面大陆的天朝上国也是一样)。

    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为了侪身“文明国家”的行列,废除了德川幕府时代的旧刑罚,取而代之的是效法西方国家的新刑法,但仍保留了不少本国特色,而这一次明治天皇赦免岛津家的女人,免于死刑,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岛津家女子免罪,可男子全数处斩,同灭族何异?也只有你这等愚顽老朽,才会做如此想!”岛津忠义狠狠的啐了父亲脸上一口,“就是你这无知蠢才,毁了岛津家满门!”

    “混帐!岛津家历代忠义,岂可毁于你我之手!”岛津久光气极大骂,“我怎么能生如你这等有负皇国之逆子!”

    “是皇国有负于岛津家,非岛津家有负于皇国!”岛津忠义大声道,“皇国如此是非不分,忠义不辨,亡无日矣!亡无日矣!”

    “八嘎!你这是要诅咒日本亡国吗?”岛津久光大骂道,竟然站起身来,抬脚去踢岛津忠义,但却被岛津忠义躲开了。

    “如此暗无天日之国,不灭亡才是没有天理!”岛津忠义怒瞪着父亲,腾地跳了起来,一边向他猛撞,一边骂道,“你愚不可及,害了岛津家,才是岛津家的真正罪人!”

    看到岛津父子竟然互殴起来,守卫们赶紧上前,将他们分开拖到了一边。

    不多时,行刑的一刻到了,两名士兵将岛津久光拖到了一处草席上跪下,在看到刽子手拿在手中的雪亮的武士刀后,岛津久光失去了刚才的气势,变得浑身筛糠,惊恐莫名,但此时已经由不得他害怕了,岛津忠义本以为他临刑前会高喊几声赞颂天皇陛下恩德的话,却没想到他到了这个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不容岛津久光再说什么,刽子手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只见寒光一闪,岛津久光的还留有武士发髻的头颅,便滚到了草席前的白布上了。

    接着轮到岛津忠义了,当岛津忠义也被拖到草席上跪下时,他突然挣扎着,抬头向天,大声的呼喊起来:

    “洋子!你要保重!岛津家全靠你一个人了!”

    “洋子!——岛津家的未来就压在你的肩膀上了!这副担子虽然沉重,但你必须得挑起来!——”

    他呼喊未绝,刽子手已然一刀砍落下来。岛津忠义的头颅也和父亲岛津久光一样。滚落到了白布上。带出了大片的血迹。

    刽子手的助手将岛津忠义的头颅拾起,向围观的人们展示了一番之后,便也将他的头颅和岛津久光的头颅一道,拿去水盆中清洗掉血迹,然后摆放到了木架上示众。

    不知怎么,和面容呆滞沮丧的岛津久光的头颅不同的是,岛津忠义的头颅的双眼却一直怒目圆睁,刽子手的助手试图给他合上眼皮。试了几次,却怎么也合不上,弄得他心中打鼓不已。

    他干这一行已有多年,见过多少个被砍掉的头颅,但象这位岛津家的家主岛津忠义的这种无法合眼的头颅,还是头一次见到。

    在又试了一次无法给岛津忠义合眼之后,刽子手助手放弃了努力,将头颅摆放到示众用的木架上之后,便赶紧跑开了,去捡下一颗岛津家男人的头颅。

    ※※※※※※※※※※※※※※※※※※※※※

    乾国。福州。

    一身男装的岛津洋子,此时正坐在茶楼的二楼之上。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倾听着茶客们的谈话。

    “你们可知,今儿个是那海盗头目黄金满之妻,名唤韩春梅的,凌迟处刑的日子呢,呆会儿,好戏便要开场了!”

    “据说这韩春梅本是女海匪,跟从黄金满,纵横海上,劫掠过往商船,凶悍一时,却经不住船政水师的一打,大概也因叶管带的那一场恶战,才把过往商民的勇气提起了。半月之后,不但附近海面的海匪烟消火灭,并且连红砂滩的这个顶负盛名的韩春梅,也着生擒活捉地锁押了进城。”

    “哎呀!处决女匪首,这可要好好的看看!”

    听到乾国人把看杀韩春梅,看成是生活当中的一桩大事,岛津洋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茶客们仍眉飞色舞的谈论着,本来光是一个女犯人,已经足以轰动全城,何况又有“春梅”之称。所以大家一说起来,似乎口里都是香的,甜的。大家先就拟定罪名,既然是谋反叛逆,照大乾律例,应该活剐。再照世俗相传的活剐办法:女犯人应该脱得精赤条条,一丝不挂,反剪着手,跨坐在一头毛驴背上;然后以破锣破鼓,押送到东门外莲花池,绑在一座高台的独木桩上;先割掉胸前的两坨肉儿,然后照额头一刀,将头皮割破剥下,盖住两眼,然后从两膀两腿一块一块的肉割,割到九十九刀,才当心一刀致死。

    人们很热烈地希望能够来这样一个活剐,一多半的人只想看一个成年的或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精赤条条,一丝不挂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游行,一小半的人却想看一个女子受刑时的婉转哀号,着那九十九刀割得血淋淋地,似乎心里才觉得“大乾律例”之可怖。

    一群似乎是接受了西洋文明的穿着洋装的乾国儒生们,在这样的空气里,也开始各抒己见了。看到他们,不由得让岛津洋子想起了日本幕末时的守旧藩士们。

    一个年纪稍长的儒士先说起这事,不禁忿然作色道:“这是野蛮行为,一个人如此活活剐死,文明国家是办不到的。就说谋反叛逆罢,顶多把脑壳砍了罢咧!”

    另一个年轻儒士道:“如此刑法,施之于一个男子,也还罢了,却施之一个女人,真太失国家的资格,无怪那些个洋人动辄骂我们野蛮,真个是野蛮以极!”

    一个看上去性情较为和平的儒士徐徐地说道:“剐哩,或许要剐的,活剐却未见得。何以呢?你们可知,据说这里有钱的大族多和海匪私通,他们害怕泄漏,难道不会用钱把监斩官同刽子手等买通,或在撕衣上绑之前,先把她毒死,或是临剐之际,先把心点了?如此,则国家**虽然施行了,而受刑者也就受苦甚少……”

    说这话的人约有三十岁的光景,在这些人当中算是年龄最大的一人。

    几人正在谈论,一个穿着打扮是下人模样的人跑得满头大汗地进来道:“各位先生不去看剐人吗?……真热闹!……人山人海地!”

    听了他的话,几位儒士全像上了弹簧一样,齐齐的跳了起来。

    年长一人道:“野蛮!野蛮!如何忍看!”

    年轻一人道:“却是不可不看。一则看看这千古难逢的野蛮刑法。将来好作我们著书立说的资料。二则也练练胆。我们将来说不定也要遇到流血的举动哩。”

    有人抚掌笑道:“我赞成雷兄的话。”

    “当然得看!你们可知,这‘凌迟’之刑大略上分为三等,第一等的,要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二等的,要割二千八百九十六刀;第三等的,割一千五百八十五刀。不管割多少刀,最后一刀下去,应该正是罪犯毙命之时。所以。从何处下刀,每刀之间的间隔,都要按照犯人的性别、体质来精确设计。如果没割足刀数犯人已经毙命或是割足了刀数犯人未死,都算刽子手的失误。完美的凌迟刑的最起码的尺度,是割下来的肉大小必需相等,即便放在戥子上称,也不应该有太大的误差。这就要求刽子手在执刑时必需平心静气,既要心细如发,又要下手果断;既如大闺女绣花,又似屠夫杀驴。任何的优柔寡断、任何的心浮气躁。都会使手上的动作变形。要做到这一点,很是的不容易。因为人体的肌肉。各个部位的紧密程度和纹理走向都不不异,下刀的标的目的与用力的大小,全凭着一种下意识的把握。天才的刽子手,是用心用眼切割,而不是用刀、用手。所以古往今来,执行了凌迟大刑千万例,真正称得上是完美杰作的,几乎没有。其概略也就是把人碎割致死而已。所以到了后来,凌迟的刀数愈少。延至本朝,五百刀就是最高刀数了。但能把这五百刀做完的,也是凤毛麟角。刑部大堂的刽子手,出于对这个古老而神圣的职业的恭顺,还在一丝不苟地按照古老的端方处事,到了省、府、州、县,鱼龙混杂,从事此职业者多是一些混混,他们偷工减力,明明判了五百刀凌迟,能割上二三百刀已是不错,更多的是把人大卸八块,戳死拉倒。” 一名看似博学的儒士滔滔不绝的说道。

    “是啊是啊!据说一个正宗的刽子凌迟高手,为了练出一手凌迟绝活,狱押司的刽子手与大肉铺一般都成立了密切的联系,遇到执刑的淡季,师傅就带着他们,到肉铺里义务帮工。他们将不知多少头肥猪,片成了包子馅儿,最后都练出了秤一样准确的手眼功夫,说割一斤,一刀下来,决不会是十五两……”有一人接口道,

    另一人听了,却做亵笑状道:“我倒只想看看韩春梅的肉身,她的血我却不想看。”

    几人商议了一会儿,定下了去看,便招呼小二算了茶钱,各自起身下了茶楼,岛津洋子好奇心起,也跟着他们下了楼,随着人群前往刑场观看。

    到了刑场,人山人海的,岛津洋子不愿意在人群中挤,便进了一处人家,给了几枚铜钱,到这家的小木楼二楼上的小阁楼观看。

    一派过山号的声音,呜都都地从衙门里吹了起来。场外的看众便也一齐喊道:“绑出来了!”

    听到人们的喊声,岛津洋子把脚尖踮了起来,扶住栏杆,眼睛大大的睁着,两只手臂更其用力地将身子向外探出,而一颗心突突地直跳,额头上的汗更有如珍珠般地朝下滴着。

    呜都都的过山号一直吹了出来,吹到石狮子两边,就站住了。

    接着便是一队身穿布衣棉甲佩刀带枪的乾国士兵同几个穿短衣戴大帽的刽子手拥了一个女人出来。

    正象刚才人们说的那样,那女人果然面容姣好,看不出是风里来浪里去的海匪的模样。她赤着上身,露出半段粉白的上身,她生的很是白腴,胸前高高的挺着,随着脚步不时的耸动着。她双手给反剪着,两膀上的绳子一直勒在肉里。头发一齐拢在脑顶上,挽了一个大髻。

    那女人刚一露面,辕门外的观众便齐声大喊起来。

    岛津洋子以为她将要给推上毛驴去了,虽然刑场里并不见有毛驴,却见士兵们与衙役们拉了一个大圈子,

    岛津洋子瞥见韩春梅给刽子手踹了一脚,跪了下来。

    看的人又都大喊道:“啊!原来就杀在这里了!……还是砍脑壳啦!……不错!刘小爷在那里!……你看!……刀!好快的刀!……”

    不知怎么,在这一刻,岛津洋子却不敢看了,她本能的把眼睛闭得紧紧地。只恨耳朵还明明白白地听见观众在呼喊,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喧嚣,大概那颗远看来仿佛不错的女子的头,已着刘小爷的刀锋切落在地上了。

    岛津洋子睁开眼,却见人群已然聚拢过去,看不到断头的韩春梅的样子了。

    岛津洋子离了小木楼,回到了自己的旅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她掏出口袋里的西洋怀表看了看,离开船的时间还早,她又不想再出去,便和衣躺下,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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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山岩的初战

    睡梦中,岛津洋子来到了那间自己熟悉的别墅当中。

    阳光宁静地照耀着透出黄褐色的树丛和静静的黑色田野,这里十分幽静,给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带来了一种在闹闹嚷嚷的市区所不曾有的清宁。这是一座古朴的庄园,座落在一座小山的一侧,在它的附近还有一座教堂。

    这是一座典型的英式庄园。英国的贵族们向往乡间清新的空气和自由自在的生活,于是他们投资在城市附近的村镇中构筑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这座庄园的主要建筑是一幢二层楼的大厦,一进到大厦当中,入口处的门房左侧是一间书房,右侧是餐厅,进入宽敞的正厅,左侧是一间大图书室,右侧是主楼梯,此外还有装饰豪华的高级会客厅、音乐厅和考究的休息室,显示着主人是一位具有极高修养的绅士。

    只是现在这所住宅的主人,并不是英国人,而是日本人。

    在这座庄园中,一干人等正在里里外外的忙碌着。端着热水毛巾的侍女和仆妇们时不时的从一个挂着竹帘的门房里钻进钻出。院子里,一位身着和服、须发斑白的老者正立在院中央一动不动,一双锐利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那扇被频繁掀起的竹帘。一个一身和装的中年男子坐在樱花树下,闭目养神。

    那位老者,便是爷爷岛津久光,中年男子便是父亲岛津忠义。

    “忠义,你觉得这一次生的,会是男孩。还是女孩?”爷爷看着父亲。沉声问道。

    “樱花盛开。当为女孩吧?”父亲睁开眼,看着身边缓缓飘落的樱花花瓣,低声说道。

    与此同时,竹帘的另一边,一位年纪约摸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女子正满头大汗的躺在牙床上表情痛苦地使着力气,一群侍女的仆妇们围在她的身边手忙脚乱的伺候着。显然,一个小生命将要降临在这世上了。

    “夫人,再用下力。就要出来了!看到孩子的头了!再用下力啊!夫人!”

    “哇——哇——”

    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这所宅子里的所有人的神经随之松弛下来,生完孩子,早已精疲力竭的产妇摊在牙床上气喘吁吁,

    “是男孩还是女孩?”岛津久光问道。

    “是女孩,大人。”一位侍女答道。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岛津家的人。”岛津忠义起身道,“大家辛苦了!赏酒!”

    “谢大人!”此时周围的仆人们欢喜的纷纷向岛津忠义鞠躬行礼,并目送着他们父子进入产房。

    “虽然是个女孩,但也是岛津家值得庆贺的事。还请父亲赐名。”岛津忠义看了看气喘吁吁的产妇,对父亲说道。

    “你喜好西洋学问。又希望后人中能有精通洋学者,就叫她洋子吧!”岛津久光看着室内摆放着的西洋银制器皿,想了一想,回答道。

    岛津洋子这才明白,她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正是自己降生时的情景。

    看着母亲怀抱自己和父亲相视一笑的样子,她的心中充盈着温馨和快乐。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然和父母永远的分开了,她的心又一下子揪紧了。

    伴随着她低落的心情,眼前的人们突然消失了。

    所有的房间瞬间变得空无一人。

    岛津洋子来到了院子里,看着那烂漫得让人心醉的樱花。

    阵阵微风吹来,卷起漫天的红色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岛津洋子看着满天飞落的花瓣雨,心中不知怎么,满是惆怅和不安。

    一片艳红的花瓣落在了岛津洋子的肩膀上,她轻轻的用手指拈起花瓣,放到了手心当中,仔细的看了起来。

    和日本各地经常可以见到的那种粉红色的樱花不同,她手中樱花的花瓣,是红彤彤的颜色。

    红得仿佛是鲜血!

    此时此刻,岛津洋子手捧着这红色樱花的花瓣,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攫紧了她的心。

    她快步的跑进了小楼之中,刚进入大厅,她便赫然发现,二楼回廊的栏杆上,都悬挂着一具具自缢身亡的穿着和服的女尸!

    而不远处,另外的一处楼梯栏杆上,也都悬挂着大量的穿着盛装和服的女尸!

    这些女人一个个全都化着浓妆,扑着白粉,面无表情,仿佛是从阴间来的女鬼。

    岛津洋子在她们当中发现了母亲宁姬的面容,一时间心胆俱裂,发出了无比凄惨的长长哀叫。

    “小姐?小姐?”一位年轻女子的呼唤声响起,岛津洋子一下子惊醒了,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恶梦。

    这是一位在旅馆女性客房充当侍者的乾国女子,她听到了岛津洋子的房间里发出惨叫声,而且房门也没有锁,便快步走了进来查看。

    此时的她,以为岛津洋子发生了什么不测,看着面色惨白的岛津洋子,也是一脸惊慌之色,

    “您……不要紧吧?”她轻声的问道。

    “我没事,谢谢你。”岛津洋子镇定了下来,对侍者说道。

    侍者退了出去,岛津洋子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满是汗珠,她取出手帕擦拭了起来,回想着刚才梦中的情景,仍然感到阵阵心慌。

    她认为是刚才去看女海匪被处斩刑受到了惊吓,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随着无知的乾国民众当了一回看客。

    过了中午,吃过午饭后,到了开船时间,岛津洋子来到码头,等候上船,这时一些报童聚拢了过来,向准备上船的乘客兜售报纸,岛津洋子买了一份《南地时报》和《点时斋画报》后,便上了船。

    来到自己的舱房后,岛津洋子安顿完毕。便打开报纸看了起来。在乾国的报纸中。她比较喜欢图文并茂的《点时斋画报》。是以她先看起《点时斋画报》来。

    而当她的目光落到《点时斋画报》头版的一页时,面色一下子变了。

    上面赫然画着一群在房间里上吊自杀的女人!简直就是她刚才的梦境!

    她急忙细看图画上方空白处的解说文字,只见解说文字的题目,赫然写着“岛津族灭”四个字!

    “……日本最古之武士一族岛津家因参与西乡隆盛反叛欲为内应,合族被斩于东京,日本国主仁慈,特命赦免其全族女眷,不料岛津女眷皆不愿苟活偷生。闻父夫兄弟被斩,当日即全体自缢于居所殉之,其刚烈果决,可悲可叹……”

    看完这张画上的文字,岛津洋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晕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用战抖的手翻动着画报,看到了第二张画,画着父亲岛津忠义和爷爷岛津久光以及有栖川宫炽仁亲王被斩首的情景。虽然画上用西洋铜版画的手法,画得有些失真。但岛津洋子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父亲和爷爷的首级的样子。

    岛津洋子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将报纸合上,放在了桌面上。她起身来到床前,脱去外衣,打开被子,躺在了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将被子蒙在了脸上,转身伏在了被子当中,低声呜咽起来。

    ※※※※※※※※※※※※※※※※※※※※※

    “八嘎!你们几个!快快的跟上!”陆军大尉桂太郎看到几名政府军士兵象喝醉了酒一般的摇摇晃晃的走着,不由得上前骂道。

    那几名日本士兵踉踉跄跄的跟上了队伍,骑在马上的德**事顾问腓力克斯注意到这几个人不象是吃了不新鲜的食物坏肚子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

    日军大队人马又向前走了一阵子,腓力克斯闻到了山间的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腐臭的气味,他望着远处雾气蒙蒙的林地,立刻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

    腓力克斯从背包里掏出毛巾,用水壶的水打湿,捂在了嘴巴上。

    “腓力克斯先生,您这是?……”桂太郎突然也想起了什么,脸色也是一变。他赶紧打马来到了大山岩的身边,提醒他道,“将军,你看前面!”

    大山岩停了马,举起望远镜,顺着桂太郎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远处的山石和林木,全都被一层雾气所笼罩。

    “那是……尸体腐烂产生的毒雾!”桂太郎又指了指队伍当中的一些士兵,说道,“他们应该是不小心吸入了毒雾,所以才……”

    不等桂太郎说完,大山岩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也和腓力克斯一样,掏出了手帕,用水打湿,捂在了嘴巴上,随后他转过头,向负责具体指挥的三浦梧殿摆了摆手。

    三浦梧殿立刻下达了要全体人员防范毒雾的命令,很快,日本士兵纷纷开始把毛巾沾湿,然后捂着嘴行军。

    又走了一会儿,风变得大了起来,渐渐的将毒雾吹散,被大雾遮住的景物渐渐的显露出来,两座险峻的巨大山峰出现在了日本人面前。

    腓力克斯感觉毒雾已经消散了,取下了遮口的毛巾,取出地图打开看了看,对大山岩说道。

    大山岩举起了望远镜,他看到在这两座山峰中间,有一条蜿蜒向前的小路,眉头渐渐的拧紧。

    这条山路很窄,只能容纳三四个人并排而行,对于几千人的大军来说,可是非常难以通过的。

    三浦梧殿等将领骑马聚拢了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山岩身上。

    大山岩注意到了大家眼中的惊疑之色,心下恼怒,断然道:“前进!快速通过这里!”

    三浦梧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下达了继续进军的命令。这一次是由东海的武士们打头阵,平民出身的士兵们排成两列纵队,走上了山路。

    这条路一开始还算比较平坦,大山岩注意到好多的石块似乎都被专门平整过,于是大着胆子骑马走了过去,见到大山岩竟然要骑马过去。三浦梧殿想了想。还是上前阻止了他。

    “您稍等一下再过去吧!”三浦梧殿说道。“在这样狭窄的道路上骑马,太危险了!”

    大山岩点了点头,心有不甘的翻身下马,此时他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三浦梧殿实际上是等于救了他一命。

    大山岩和三浦梧殿等人留在石门口处的林地中,看着部队鱼贯通过。

    此时,在对面的山坡上。一支支的步枪正悄悄的从林间和石缝间伸了出来。

    “没有人在这里防守,他们可能知道我们的大部队要来,已经吓得逃跑了。”大山岩看到部队顺利的通过,并没有人阻止,转头说道。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一连串清脆的枪声突然响了起来!

    大山岩急忙举起望远镜,向前方望去,只见对面的山坡上冒出大片大片的白烟,子弹好似雨点般的落下,政府军队伍当中立刻倒下了一大片。伴随着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不少人掉下了悬崖。

    “快!射击!”大山岩放下了望远镜。气急败坏的跺着脚大叫起来。

    没有等到军官们下令,日本士兵们已然开始了向对面崖壁的射击。而呆在林地上还未能前进的日本士兵也纷纷举枪向对面射击起来。

    让大山岩感到无比惊讶的是,和政府军凶猛的还击相比,萨摩军的火力竟然丝毫不弱,而在这特定的时刻,甚至要更强一些!

    在他的印象当中,倒幕战争中的慕府军也没有这样的火力啊!

    而且果然象之前的多次战斗生还的政府军官兵们报告的那样,萨摩军们的枪法十分准确!

    就在刚才这几番对射当中,政府军仿佛是被镰刀割倒的稻子一般倒下了一大片,而对面的萨摩军阵地中,却只有不多的人倒了下去!

    哪怕是林地间未能前进的政府军全力的火力支援,战况也并未改变多少。看着被击倒的政府军士兵越来越多,大山岩一时间郁闷得要死。

    现在他有些后悔前进得太快,没有把配备的山炮和机关炮带来了。

    现在哪怕只有一门大炮,他也可以消灭埋伏的萨摩武士!

    就在双方的排枪对射还在激烈进行的时候,大山岩突然发现,就在石径上的政府军头顶上的悬崖上,又现出了大量萨摩武士的身影!

    这些萨摩武士人数不多,虽然手中拎着步枪,但却并没有向政府军射击的意思!

    大山岩有些不解的再次举起了望远镜,当他看到萨摩武士脚下有一尊尊黑色乌亮的大炮时,一颗心瞬间变得冰冷。

    似乎是看到了大山岩在向他们这边看,一位明显是萨摩武士头目的年轻人在望远镜里冲大山岩冷冷地一笑,猛地抽出了腰间的武士长刀,对准大山岩所在的方向,狠狠的一刀挥下。

    看到头目的动作,其他的萨摩武士也纷纷的拔出武士长刀,向着这边斩下。

    “轰!”“轰!”伴随着声声巨响,一颗颗炮弹从天而降,直向山路上的政府军队伍飞来。

    大山岩眼看着一发炮弹当先落到了政府军的队列当中爆炸,一下子将三名政府军士兵掀得飞了起来,接着又一发炮弹飞来,从他们的头顶掠过,向后续的日本士兵砸去,几名日本士兵躲闪不及,全都给炮弹爆炸的弹片击中,有的人四肢断裂的飞上了半空,有的人则发出凄惨的呼叫声。

    “快!撤退!撤退!”一名日本军官大声喊着,率先向后跑去,接着政府军士兵们纷纷转身,向后奔逃,但人跑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炮弹飞来的速度!更多的炮弹流星般飞落而下,一时间四下里尽是政府军士兵的惨叫声。

    好容易逃出萨摩军火炮的射程,重新回到林地中的日本士兵此时已然斗志全无,没命的向后方跑去,竟然冲乱了后面的政府军队列。

    “八嘎!”大山岩见状大怒,猛地拔出天皇御赐的佩刀,一刀将一个昏了头逃到自己面前的日本农民士兵一刀劈翻。

    “不许逃跑!给我回去!继续战斗!”大山岩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士刀大声的吼叫着,但没有人听他的,越来越多的政府军开始调头向后跑去。

    大山岩气极,刚要挥刀继续砍人,却冷不防不知从哪里“砰!”的打来一枪,将他身边的一个卫兵瞬间击倒在地。

    大山岩一愣,挥刀的手停住了,他情不自禁的转头,赫然看见了林子里冲出的大队萨摩武士的身影!

    这些萨摩武士的人数足足有数百人,他们的手中全都拿着步枪,手里拿着一发子弹,他们一边奔跑着,一边开枪,并以极为熟练快速的手法向枪膛里压着子弹,顿时无数子弹如同暴雨一般的袭来,大批政府军还没有来得及开枪,便被击倒在地!

    猛然遭到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打击,政府军一时间乱成一团,在三浦梧殿的指挥下,一些政府军士兵好容易集中了起来,开始用排枪还击,但政府军慌乱之下的射击精度大打折扣,接连几排枪射了出去,只打倒了十几个萨摩武士,而萨摩武士的射击却越来越凶猛,很快,地面上到处都躺满了死伤的日本士兵!

    “将军!我们走!”

    腓力克斯带着几个德国人纵马来到了大山岩的身边,腓力克斯举起了手中的毛瑟步枪,“砰!”地一枪将一名萨摩武士击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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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东海之兵

    另外几名德国人和腓力克斯的助手赫尔曼一道,也在用手中的毛瑟步枪射击,这些德国人的枪法显然要比那些只经过少许训练便仓促上阵的农民兵要好一些,这一小队人的射击很快显示出了效果,大约有十几个萨摩武士刚刚冲到政府军队伍前不远的地方,便被打翻在地。

    但这样一来,这一队德国人很快便成了萨摩武士们集中攻击的目标,腓力克斯看到一名脸上带有刀疤头戴笠形帽身上穿着绣有家纹的和服头目模样的萨摩武士举起了枪瞄准了这边,他赶紧向这个人开枪,但不想枪却突然卡壳了!他看到对方瞄准的是赫尔曼,正要出声提醒,对方却已经开火了。

    骑在马上的赫尔曼胸口中弹,大叫了一声摔下马来。

    赫尔曼的中弹让旁边的德国人大惊失色,他们一个个调转马头,向后方跑去,这时萨摩武士们又开火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之后,五个德国人栽下马来。

    此时挤在这片并不大的林地间乱成一团的政府军在萨摩武士强大火力的攻击下已然崩溃,而大山岩挥舞着手中的刀仍然不肯离去,几名卫兵见到情况危急,顾不得这位新晋升的陆军中将的威严,三下五除二的夺下了他的军刀,将他抬上了座马,簇拥着他向后方逃跑。

    腓力克斯看到了在血泊之中苦苦挣扎的赫尔曼,想要冲过去帮助他,但后退的政府军越来越多,将他挤得越来越远。当腓力克斯拉着马缰绳。奋力挤出人群时。赫然发现,一名身材高大强壮的萨摩军头目已然来到了赫尔曼的身边,他一只脚踩着赫尔曼的肚子,转头斜睨着腓力克斯,拔出了手中的武士长刀。

    腓力克斯知道他要做什么,不由得用德语大吼了一声“不!——”他用力的将卡住的子弹拔出来扔掉,重新装好子弹,举枪正要开火。对方却用左手举起了步枪,抢先开了火。

    对方虽然是单手射击,但打得依然奇准无比,腓力克斯只感觉肩膀一阵麻木,手中的毛瑟步枪便掉了下来。他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子,没有从马上摔下来。

    那名萨摩军冷笑了一声,垂下了步枪,猛地挥起手中的武士长刀,向着赫尔曼的脖子狠狠斩下!

    腓力克斯眼睁睁的看着赫尔曼的头脱离了身子,带着呆滞的表情。滚落到了一边。

    “混蛋!”腓力克斯只来得及骂了这么一句,便晕厥在了马上。他的马这时感觉到了主人已经不再给自己任何的指令了,本能促使着它驮着腓力克斯,随着政府军士兵逃跑的人流,向来路的方向跑去。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颗萨摩军射出的炮弹流星般的飞来,钻进了奔逃的政府军队伍当中爆炸了。

    树林当中瞬间腾起了巨大的黑色烟团,村田新八举起了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处的树林,他看到爆炸声一起之后,更多的政府军士兵涌出了林子,没命的向来路狂奔而去。

    另外几处萨摩军预伏的炮兵阵地上的大炮也先后跟着开火,一发发炮弹飞向树林,在林间不断的爆炸,腾起一团又一团的黑烟,还有大量的碎木和飞石,一道飞上天空。

    “这英国的阿姆斯特朗火炮威力也不小,只是移动不易,行军野战时,多有不便。”村田新八转头对身边的盟军“高锅队”首领武藤东四郎说道。

    “是啊!不过有还是胜于无,象现在这样预先布置得当,亦能给敌军以致命打击。”武藤东四郎看着溃退的政府军,不由得佩服村田新八果然不愧为留学欧洲的炮术专家。

    因萨摩军连番战胜政府军,获得了大批政府军丢弃的枪炮辎重,而萨摩军因为战事节节胜利,各地士族前来投奔者越来越多,组成了多支同盟军队伍,被称为“党萨诸队”,这些部队缺少新式武器,萨摩军从政府军那里夺来的大量武器弹药便正好被拿来装备给了“党萨诸队”,其中步枪主要是施耐德步枪和恩菲尔德步枪,而火炮则是英制阿姆斯特朗式火炮。这种英式火炮体量较克虏伯炮为大,操作也比较繁琐,“党萨诸队”缺少懂得火炮操作的人,是以萨摩军中的火炮专家村田新八不得不安排专人协助“党萨诸队”操作这些俘虏来的大炮,并承担起教授和训练的职责。

    今天的这一场战斗中,由旧高锅藩士族组成的“高锅队”的炮手操作的4门阿姆斯特朗炮在战斗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证明村田新八安排人“紧急培训”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而在同一时刻,这支政府军的统帅大山岩,已经陷入到了完全的绝望之中。

    在从马上跌落下来之后,看着身后惊慌狼狈的大队败兵和满地的伤员,大山岩大叫一声,猛地从一名卫兵手中抢过天皇赐给自己的宝刀,便要切腹自尽。

    卫兵们见状大惊,一个个嚎叫着上前,将他扑到在地,将刀又从他手中夺了下来。

    “把刀给我!我要切腹自尽谢罪!”大山岩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嘶声嚎叫道。

    看到这混乱的一幕,德国顾问腓力克斯也禁不住大惊失色。

    “将军!不可以这样!”腓力克斯上前将天皇赐刀一把从卫兵手中抢了过来,大吼道,“我们还有机会取胜!我们不会失败的!”

    “我受天皇陛下大恩,首次作战便大败丧师,有何面目去见天皇陛下啊!”大山岩嘶声挣扎着,想要上前将刀夺回。

    “将军,你如果现在死去,对你,对天皇陛下,对你的祖国,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也只是一个失败者。”腓力克斯看着大山岩。正色说道。“如果你不想当一个失败者。就应该想办法,将自己从失败者变成胜利者。”

    听到翻译解说完腓力克斯的话,远处隆隆的炮声似乎提醒了大山岩什么,他知道腓力克斯长叹一声,放弃了自尽的念头,不再挣扎了。

    “将军,你知道吗?这一次我们的失败,主要是因为。我们走得太快,炮队没有跟上,面对敌军炮火的攻击,无法进行火力压制。”腓力克斯说道,“我有理由认为,贵**队步兵和炮兵的配合非常差,甚至可以说没有,所以才会导致之前战场上的一系列失败。”

    “您说得很有道理。”大山岩定下神来,回想着之前看过的关于此前各次战斗的相关报告,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参加过同欧洲陆军第一强国法国作战的军人。我想告诉您,将军。战争初期,普鲁士军队之所以能够横扫法**队,将他们打得一败涂地,全都是依靠性能优越的克虏伯大炮的缘故。”腓力克斯说道,“当然,法**队的火炮性能也不是很差,但他们对火炮的运用根本比不上普鲁士军队,只知道盲目的发起攻击,就象今天的贵**队一样,结果遭受了可怕的打击,损失惨重。”

    “腓力克斯先生,您认为我们应该做什么样的改进?”大山岩的眼中闪过希冀之色,急切的问道。

    “我认为,贵**队现在这个样子,是无法战胜拥有精良装备和强大战斗力的叛军的。”腓力克斯转头看了看周围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政府军士兵,说道,“贵**队的士气已然低落到了极点,又缺少必要的装备,这样是无法战胜敌人的。”

    听完翻译的解说,大山岩想到政府军现在的实情确实如此,正要问如何改变这种情况,却不想几名东海道的武士听到他们的谈话,却突然拔刀指着大山岩厉声大叫起来:“胡说八道!我们怎么战胜不了敌人?刚才的失败,都是因为你这萨贼奸细胡乱指挥的缘故!”

    听到这些武士出身的士兵直接指斥他们的指挥官是“萨贼奸细”,腓力克斯禁不住一愣。

    而听到部下的指斥,大山岩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身为“贼首”西乡隆盛的堂弟,他能对这些东海武士说什么呢?

    在倒幕战争时,东北诸藩都是支持德川幕府的,而明治政府之所以能够成立,明治维新得以成功,全赖西南的“倒幕四强藩”萨摩、土佐、长州、肥前的武力支持。在击败德川家之后,东北诸藩全都被剥夺了领地,是以原属东北诸藩的士族对萨摩人恨之入骨,这一次西南战争爆发,原本同属武士阵营的东北诸藩武士便成了萨摩军的敌人。

    面对迅速壮大的萨摩军,政府军方面也在不断的增加兵力,除了动员平民参军,还多方招募在倒幕战争中支持过幕府的武士。因为这些人曾在倒幕战争中被西乡隆盛领导的天皇军打败,失去了俸禄、权力,而心恨西乡隆盛和萨摩武士不已。当然,西乡隆盛对他们也没有好感。西乡隆盛在倒幕时期曾经在河川边做诗:“那三百年流不尽的恨啊,必欲尽屠东海之兵。”表现对幕府势力的嫌恶。当然这只是以诗言志,在很多时候只能看作是夸大之辞,事实上西乡隆盛对失败后的幕府势力根本没有也不可能赶尽杀绝,他在“江户无血开城”等等问题上都表现出相当的大度。然而,旧幕府势力的武士在战后失去俸禄与特权却是不争的事实:战胜一方的武士们都过得凄凄惨惨,更别说战败一方的了。于是,东部旧武士们把参加政府军镇压西乡隆盛的反叛,看作是向萨摩武士集体复仇和争取个人出头的好机会。因而他们在西南战争中展现出的武勇也一点不比萨摩军差。大山岩在出兵前就曾听过一个参加政府军的旧幕府势力的武士首领做出这样复仇的诗句:“那萨摩的武士,你们可曾见,东方雄兵所配的大刀,是利耶?钝耶?”

    一个注定被历史抛弃的阶层中的一群时代弃儿,向另一群开创这一时代却同样沦为弃儿的人们,挥舞起了复仇的刀。

    “八嘎!你在胡说什么!”一名大山岩的卫兵跳了起来,猛地拔出了佩刀。指向那名东海武士。

    “他为什么这么说?”腓力克斯当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转头用德语向翻译问道。

    “有传闻说这位大山将军阁下是叛军大首领的亲戚。”翻译当着大山岩的面。不好意思直说,只是含糊的回答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腓力克斯看着面色惨白的大山岩,叹息了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都把刀放下!”看到东海武士们和大山岩的卫队拔刀相向,闻讯赶来的桂太郎大尉大声吼道。

    “我们绝不接受萨贼奸细的指挥!”东海武士的首领并没有放下刀,而是用刀尖指着大山岩说道。

    “混帐!谁是萨贼奸细!”桂太郎指着腓力克斯手中的天皇御赐军刀,怒道,“大山将军是天皇陛下亲自任命的陆军中将,是帝国陆军中优秀的将军!你们竟敢如此违逆抗上。不想要脑袋了吗?”

    桂太郎的一番怒斥让东海武士们悻悻的收刀退了下去,桂太郎盯着他们离开后,这才走到了大山岩的身边。

    腓力克斯将手中的天皇御赐军刀交给了桂太郎,桂太郎握住刀柄,将刀拉出一小截看了一眼,重新将刀插好,交到了大山岩的面前。

    “将军,天皇陛下的赐刀,不是用来切腹自杀的。”桂太郎看着大山岩,沉声说道。“我们大家需要你,请振作起来吧!拜托了!”

    “谢谢你。桂君。”大山岩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双手接过了天皇御赐军刀,向桂太郎深深一躬。

    重新振作起来的大山岩和三浦梧殿等人收拢败兵后,一边向东南方向退却,寻机再战,一边将战况向东京报告。

    大阪,萨摩海军锚地,“金刚”号铁甲舰。

    “东乡君觉得,这条船怎么样?”林逸青站在飞桥之上,看着舰上忙碌的萨摩水兵,笑着向东乡平八郎问道。

    “非常好的一条船,虽然式样比起英国海军的现役舰船来,有些陈旧了,但在东亚,却是最新式的没有敌手的强大战舰。”东乡平八郎答道,“哪怕乾国船政水师的最新式装甲巡洋舰,也不是它的对手。”

    听了东乡平八郎对现在由他指挥的“金刚”号铁甲舰的溢美之词,林逸青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声“只怕未必”,但表面上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象是赞同东乡平八郎的意见。

    “我现在只是担心,我们和‘比睿’号的弹药问题。”东乡平八郎看着林逸青说道,“不要再出现琉球海之战时的窘境。”

    “你说的是,东乡君,这是个大问题,我现在正在全力以赴的解决这件事。”林逸青笑着答道,“不然,也不会亲自来大阪了。”

    “不知道‘扶桑’号现在在做什么。”东乡平八郎望着远处平静的海湾,说道,“从战争开始到现在,这艘军舰一直没有出动,不知道是为什么。”

    “‘扶桑’号听说一直存在故障,总是在修理。”林逸青说道,“我个人猜测,是东京湾需要军舰防护,而‘扶桑’号装备有6门日本绝无仅有的24厘米大炮,所以‘扶桑’号才一直没有出动。”

    “是啊,6门24厘米大炮……”想到“扶桑”号的强大火力,东乡平八郎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

    “我听说,‘扶桑’号原来的设计,不是这个样子,而是和‘比睿’号、‘金刚’号差不多一样的设计,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个装有三座沉重的炮塔的样式?”林逸青明白东乡平八郎在想什么,故作不解状问了一句。

    “我猜想,是吸取了同乾国海军作战时的血的教训吧!”东乡平八郎想了想,答道。

    “噢?东乡君能不能详细的说一下?”林逸青扬了扬眉毛,追问道。

    “我详细研究过台湾之役中发生的所有海战,发现帝国海军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被乾国舰队抢占了有利的射击阵位,无法摆脱。”东乡平八郎答道,“象在琅峤海战中,帝国海军的‘东’号铁甲舰多次被乾国巡洋舰横在舰首和舰尾处,形成了一个英文‘t’字的态势,‘东’号铁甲舰的舰首和舰尾方向无法使用火炮进行直射,加上航速缓慢,结果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直到最后被敌舰击沉。”

    东乡平八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了起来,“在‘琉球海之战’中,‘龙骧’号铁甲舰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最终战败。我认为,‘扶桑’号之所以采用了这种设计,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听了东乡平八郎的回答,林逸青在赞叹之余,也禁不住在心里有些好笑。

    果然不愧为原来历史时空中“t”字战术的发明者啊!

    “采用‘科尔斯炮塔’的好处,一是可以向舰首和舰尾方向射击,二是侧舷作战时,可以集中全部炮火进行射击。再一个好处就是‘科尔斯炮塔’强大的防护力。”东乡平八郎继续说道,“我认为,这些就是为什么‘扶桑’号采取这种设计方式的原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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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意外发现

    “你是个天才,东乡君。”林逸青拍了拍东乡平八郎的肩膀,笑着说道,“我想,如果‘扶桑’号现在来攻击我们的话,你是一定能够战胜它的。”

    “不要这么说,林君。”东乡平八郎摇了摇头,现出信心不足的样子,“说实话,我的内心,真的没有战胜‘扶桑’号的把握。因为我真的没有想出能够有效击败‘扶桑’号的办法。”

    “我倒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东乡君。”林逸青看着东乡平八郎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噢?”东乡平八郎听到林逸青的话,眼中顿时放出光芒来。

    “东乡君,你研究琉球海之战时,想过没有,如果‘龙骧’号铁甲舰的弹药充足的话,能不能战胜乾国的‘福靖’号和‘建靖’号巡洋舰?”林逸青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反问了东乡平八郎一句。

    “应该有百分之八十的胜算吧!”东乡平八郎想了想,说道,“‘福靖’号和‘建靖’号拥有一定厚度的装甲,但无法和‘龙骧’号的重装甲相比,‘龙骧’号的主炮口径更大,炮弹威力更强,炮战对射时,可以给‘福靖’号和‘建靖’号更大的伤害。”

    “东乡君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详细研究了一下这次海战的过程和当中的一些细节,我认为,‘龙骧’号哪怕是弹药充足,也是无法战胜‘福靖’号和‘建靖’号的。”林逸青正色说道,“不是因为我是一个乾国人,向着母国的海军说话。我是经过仔细的研究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的。”

    “林君。还请把你的研究成果告诉我。”东乡平八郎紧盯着林逸青的脸,全神贯注的倾听起来。

    “东乡君,你要知道,海战之胜负,火力、航速、防护,乃决定性之因素,缺一不可。”林逸青说道,“‘龙骧’号虽有重炮。铁甲坚厚,但因轮机老旧,航速过慢,仅能达到9节,且主炮为旧式前膛炮,口径虽大,但身管较管,射程较近。而‘福靖’号和‘建靖’号之重炮与‘龙骧’号相比,口径稍小,而身管较长。射程较远,且是新式的后膛炮。射速也快,其装甲较薄,但轮机簇新,航速可以轻松达到13节左右。我注意到在琉球海之战中,双方交战时,‘福靖’号和‘建靖’号曾凭借高速,一度将交战距离锁定,使得其19厘米主炮可以击中‘龙骧’号的同时,而不被‘龙骧’号击中,‘龙骧’号后来弹尽而降,假使‘龙骧’号弹药充足,而如果‘福靖’号和‘建靖’号凭借高航速,一直保持这样的交战态势,您觉得,海战的结果能够改变吗?”

    “您说的非常对,林君。”听了林逸青的解说,东乡平八郎眼中闪过敬佩之色,“我们那一次在博多湾面对贼军的舰队,便是凭借高航速取胜的!”

    “是啊!据我所知,‘扶桑’号因为装上了沉重的‘科尔斯炮塔’,航速变得极慢,最快也不会超过10节,而‘金刚’号和‘比睿’号的最高航速都达到了13节,‘扶桑’号的24厘米主炮虽然是新式的阿姆斯特朗后膛炮,但却是短管炮,威力虽大但射程较近,而‘金刚’号和‘比睿’号的17厘米克虏伯大炮均为长身管火炮,射程较远,一旦与‘扶桑’号交战,尽可以象琉球海之战‘福靖’号和‘建靖’号那样,凭借高航速实施远距离攻击。”林逸青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东乡平八郎,经过这样一番谈话,又变得信心十足了。

    “‘比睿’号现在长崎,准备护送援军前来,防护大阪海面,不使敌军抄我军后路的重任,便全落在东乡君的‘金刚’号上了,东乡君务须小心在意,当然,也不必给自己压力太大。”林逸青笑着说道。

    “我明白,谢谢你,林君。”东乡平八郎这时才明白,林逸青今天专程来到他的“金刚”号上,就是为了开导自己,心中满是感激之意。

    “我还有事,先上岸了。再见,东乡君。”林逸青微笑着和东乡平八郎告别。

    送走了林逸青,东乡平八郎便迫不及待的冲进舰长室,取出海图和纸笔,开始仔细研究推敲起战法来。

    林逸青乘小艇上了岸,便直奔三菱修船所的方向而去。

    之所以这么急的赶来大阪,是因为不久之前,担任大阪城守将的野村忍介给他的一份报告。

    野村忍介在报告中提到,他们在“接收逆产”的时候,在三菱修船所的仓库里,发现了一艘奇怪的小船。

    野村忍介也曾游学欧洲,对西洋机械有一种天生的痴迷,和林逸青在一起时,讨论最多的便是机械和造船,林逸青知道他急急的将他的发现告诉自己,肯定是因为他发现了他认为自己会感兴趣的东西。

    而当林逸青看到了野村忍介专门让人为这条小船绘制的图纸时,他确实有些坐不住了。

    那张图纸上画的东西,别人看来,只是一条好象雪茄烟似的小船,但从另一时空穿越而来的林逸青,却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什么。

    潜艇!

    在处理掉最紧急的军务之后,林逸青便急急的赶到了大阪城,想要亲眼看一看这艘这个时代的人们建造的潜艇。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在先去东乡平八郎的“金刚”号逗留了一番之后,才赶去三菱修船所。

    看到林逸青到来,负责看守造船所的种子岛武士河东佑五郎赶紧带着部下迎了过来,并迫不及待的向林逸青介绍了一下情况。

    “潜水船是在哪里发现的?”林逸青听完了河东佑五郎的介绍,问道。

    “在一座仓库里。”河东佑五郎说着,便带着林逸青向仓库所在地走去。“一开始大家还以为那里放着的是轮船的配件。后来才发现不是。当时这里的人都已经躲起来了。后来经我们劝说,并许给工钱,他们才出来为我们做事,据一个工头介绍,这潜水船是几个美国商人从其国内运来的战争遗存物资之一,本来是要进行水下表演的,但因为生意亏本,他们便想要将这条船卖掉。结果被三菱商社的社长岩崎弥太郎知道了,岩崎弥太郎认为政府急于重建海军,可能会需要这种能潜水作战的船,于是便花钱买了下来,修整一新,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向政府献纳,但没想到我军快速攻克大阪,他们还不及将船带走,便扔在了这里。”

    “那就是说,这条潜水船是马上就可以使用的了?”林逸青的眉毛扬了一扬。显得有些激动。

    “应该是这样吧!”河东佑五郎答道。

    林逸青点了点头,随河东佑五郎来到了仓库前。河东佑五郎挥了挥手,两名工人打开铁门的门锁,奋力的推动着铁门,将仓库打开了。

    透过带有灰尘的光线,林逸青看着放置于木架之上的那条长长的好似一条搁浅的鳕鱼的潜艇,心中不由得一震。

    眼前的潜艇的模样,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是美国南北战争中赫赫有名的“亨利”号潜艇吗?

    看着这艘潜艇,林逸青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历史的往事来。

    美国南北战争既是一场艰苦的战争,又是一场革新和引人注目而又影响广泛的文化变革。经过这场战争,不但美国整个国家永远被改变了,而且战争的形式也随之发生巨大变化。

    战争伊始,南方邦联夺取了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的海上要塞萨姆特堡后,美国总统亚伯拉罕?林肯命令北方联盟的军队对南方的重要要塞和港口进行炮击和封锁。其时南卡来罗纳州正处于美国内战的紧要关头,陆地上遭受着北方联盟的猛烈炮击,海上通道也被北方联盟的舰队严密封锁。南方邦联同英国的贸易往来大大受阻,军火供应也因此受到影响,有很大缺口。他们必须想方设法打破北方联盟对查尔斯顿港的海上封锁。他们把完成这一重大任务的希望寄托在了一种新式秘密武器上,就是被称作“亨利”号的“潜水鱼雷艇”。

    “有一种技术能够使船进入水下甚至到达水底,还可以再浮出水面。它有着巨大的体积,但是没有固定的质量,可以随时变重或变轻,上上下下任人控制……”这是当时一个业余科学爱好者对潜艇的最初定义。此后,人们开始进行尝试,也制造出不少“准潜水艇”。早在战争开始前,南北双方都在研制自己的潜艇,而北方联盟的研究进展得比较缓慢,由于南方邦联需要一种快速有力的武器来扭转战局,同时南方邦联的几个海滨城市里的人们对发展潜艇的兴趣很高,南方很快走到了潜艇发展的前头。不久“亨利”号已经成功试水,而后“亨利”号被运送到查尔斯顿。此时,人们对这种神秘武器的威力已有所了解,期望这艘神秘的潜水武器能够打破北方联盟的封锁。但是南方邦联的军队认为亨利号的建造者贺瑞斯?亨利和辛格?考普斯只不过是一些工程师和成功的商人,他们既没有从军经验,也不懂海战,肯定不懂得操控这么一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因此把“亨利”号转交给海军处理。南方邦联的海军接管亨利号潜艇之后,立即成立了一个小分队担任该艇的船员。经验丰富的海军中尉约翰?佩因自告奋勇担任这艘潜艇的船长,至于其他志愿者的身份则史载不详,这些人都是生平第一次操控一艘潜艇。

    就这样,“亨利”号在一个海军军官的带领下,由一群志愿者操作着为它的第一次出征做准备。然而不幸的是,“亨利”号在约翰逊堡码头遭受了一次灾难性的打击,沉入了海底。有4名船员生还,其他5人则遇难。根据一个名叫查尔斯?哈斯克的船员描述,操作尾舵的约翰?佩因中尉不知何故突然控制操纵杆使潜艇下潜,而那时舱门却还开着。

    南方邦联并未因此而丧失信心,事故发生后。驻守查尔斯顿的贝尔瑞格德将军立即命令采取一切措施将沉没在海湾底部的潜艇打捞起来。在“亨利”号要进行第二次出征之前。贺瑞斯?亨利说服了海军官员。决定选用来自蒙贝尔对潜艇操作熟悉的人员驾驶“亨利”号。于是“亨利”号直接开赴到它被制造出来的地方———位于蒙贝尔的帕克斯-里昂机械厂,并从那里挑选了一批新人来操控“亨利”号,其中还有该机械厂合伙老板的儿子托马斯?帕克斯,其他人则是来自蒙贝尔或者是机械厂的工人。

    即使这样,这些新船员的经验也没有派上用场。随后“亨利”号在进行一次例行的下潜演习时再次不幸沉没。艇内8名船员,包括贺瑞斯?亨利本人在内,都未能幸免。即使是贺瑞斯本人在指挥潜艇的操作,他也依然未能使船员们成为一个统一的整体。

    南方邦联海军再次设法把“亨利”号从海底打捞起来。潜水员潜到海底时。惊奇地发现“亨利”号一头扎在海底的污泥里,与海底的平面成30度角。

    “亨利”号接连沉没了两次,两次都使它的船员们遭受灭顶之灾,甚至连它的建造者也未能逃脱。即使这样,人们依然没有对它绝望。经历第二次沉没后,贝尔格瑞德将军下令任何人不得再使用这艘潜艇,而乔治?迪克松中尉最后说服了贝尔格瑞德再次起用“亨利”号。

    虽然“亨利”号经历了两次致命打击,但南方邦联海军仍然能够组织一批新的志愿者来驯服这艘桀骜不驯的神秘武器,他们在乔治?迪克松的带领下,对潜艇进行几个月的修理。然后驾驶着“亨利”号演习,为他们的第三次出征作准备。因为这些人与南方邦联的秘密任务有关。为使所牵涉到的人的身份不被泄露,许多记录在南北战争结束后都故意被销毁,因此他们的资料不为人们所知。

    那一天傍晚,太阳刚刚下山,苏利文斯岛附近的一个码头内,8名勇气可嘉的南方邦联海军的水手操控着这种神秘的“潜水鱼雷艇”开始了他们狂热的冒险之旅。潜艇头部安装着长长的撑杆,而矛杆的尖端则是塞满了黑色炸药的鱼雷,潜艇尾舵由乔治?迪克松中尉操作,其他7名船员挨个儿坐在他身后的长椅上,操作着潜艇的驱动装置。当船员们开始转动潜艇的机轴时,迪克松就一直在不停地观察指南针,指挥着“亨利”号向他们的目标——停泊在距离海岸6公里处北方联盟的单桅蒸汽战船“豪萨托内克”号驶去。他们打算在海面下2米处航行,直到发现并接近这艘战船。但迪克松要想瞄准他的目标,还是不得不将“亨利”号浮出海面,以使潜艇的瞄准镜能够观察到对方的船只。

    尽管是在晚上,“豪萨托内克”号的了望手又累又冷,但是并没有任何松懈,关于南方邦联海军“秘密武器”的传闻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突然他发现战船的右舷处有什么东西浮出海面,初看起来像是一头浮出海面喷水玩的小鲸鱼,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样的东西不太可能是一头小鲸鱼,他们的战船可能会遭到南方邦联海军的神秘武器攻击,于是马上拉响了警报。战船上的水手们迅速回到各自的岗位,并向不明物体不停地射击,但是潜艇的攻击已经阻挡不了了。

    两分钟后,“亨利”号把它头部的长矛插入到了“豪萨托内克”号右舷的水下部位,当潜艇回撤时,矛杆自带的绳子引爆了鱼雷,将“豪萨托内克”号的整个尾部都炸开了花,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潜艇攻击大型水面舰艇的纪录诞生了。

    乔治?迪克逊中尉看到已经准确击中敌舰,便急忙指挥8名艇员改变方向,全力驶离作战区域。但迪克逊很快发现,虽然他们的推进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但“亨利”号不但没有撤离战区,反而慢慢地向正在下沉的“蒙萨托尼克”号靠近。就这样,迪克逊及另外8名艇员在完成攻击后带着胜利的喜悦同他们的潜艇一起,成了“豪萨托内克”号的殉葬品。直到一百多年后,人们才发现“亨利”号潜艇的残骸就在离事发点1000码之处。

    多年来,“亨利”号的最后一次出海以及它最终的命运,一直笼罩在谜团中。据科学家们推测,“亨利”号沉没有三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是指挥塔上的玻璃舱门遭到“豪萨托尼克”号巡洋舰袭击并被击中,导致海水进入;第二种可能性是船员们吸完了潜艇中的氧气,以至于他们在到达岸边或者浮出水面之前就窒息死亡,导致潜艇沉没;第三种可能是“亨利”号在击沉了“豪萨托内克”号之后,由于攻击距离太近,自己也被“豪萨托内克”号舰体炸开的大洞产生的吸附水流紧紧吸住无法逃脱,因而成了后者的殉葬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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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铁甲初遇

    想起首创人类水下作战纪录的“亨利”号潜艇的传奇经历,林逸青心中慨叹不已。

    这艘潜艇因为试航时的事故不断,加上“同归于尽”的战绩,因而有了“水下棺材”的恶名,但林逸青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真是“水下棺材”的话,美国内战结束后,就不会还有人接着研究它,并且制造出多艘它的改进型号了!

    据爱好历史的林逸青的了解,在发现“亨利”号的沉没位置后,当考古工作人员首先将潜艇内的遇难艇员的遗骸移走,然后用三维立体成像技术将遗骸所在的确切位置在电脑中进行标记时,发现每个船员仍坚守着各自的岗位。而且,遗留下的骨骼碎片也没有混合,在有些地方,骨架还倚在曲柄上。这表明他们都没动地方,没有任何逃生的意向,并不是被海水淹死的。

    林逸青定了定神,上前来到了这艘和“亨利”号几乎一模一样依靠人力驱动的潜艇面前,仔细查看起来。

    眼前的这艘潜艇和“亨利”号极其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样,这艘潜艇的体型更大一些,艇体更为修长坚固,抗沉性应该比“亨利”号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前后都装有方向舵,并且还加装了潜望镜和通气管。

    更让人感到吃惊的,是林逸青发现了潜艇上的轮架,证明这艘潜艇是有轮子的,可以在浅海平坦的海床上行进,这样的设置,可以让这艘潜艇避免搁浅。可以说是十分先进的设计。

    林逸青来到舱门前。亲手打开了舱门。进到了潜艇的内部。

    之所以看得这么仔细,是因为对于“亨利”号的沉没,他心里一直存有疑问。

    如果潜艇内没有进水,那么“亨利”号在击沉“豪萨托内克”号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难道它的艇员们就是呼吸着剩余的空气,然后因缺氧而死去的吗?或许船员们就静静地呆在潜艇内,等着海潮将“亨利”号托出海面?

    在强大的海浪和激流面前,他们再也无法回家。就这样他们因为缺氧一个接一个窒息而死。也许他们计算错了在海底能停留的时间,他们原本以为,能在海底坚持,比如说1小时,不过计算出了误差,所有人都在紧张和兴奋中等待,他们的肾上腺素开始上升,等到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或许没有人注意空气不足,应该升上水面的问题,但因为无法亲历那段历史。所以林逸青也无法说清是什么情况。

    可是,他记得考古工作者对其前舱门的探测向后人们揭示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舱门的前端比观察窗高出一些。看起来像微微敞开一样。舱门有可能被打开过。难道说在潜艇下沉之前,艇内就已经进水了?如果艇内进水,海水不断涌入,可以料想的是至少潜艇两边的船员,随着水位上升,会试图逃到中间舱门所在的位置,从而出现艇内混乱的情况。但事实上,艇内根本没有发现这样的迹象。难道在进水前,船员早已失去了知觉?还是在潜艇沉没前,他们就已经死了?

    他们到底是被强烈震荡波所吞噬,还是艇内进水沉没,还是窒息而死,现在还是历史的谜案……

    林逸青看着潜艇内部的巨大摇杆和圆形玻璃舷窗,还有新式的潜望镜,心中回想起自己在潜艇部队实习的日子,心中突然涌起了对那段时光的强烈的思念。

    “林君?林君?”野村忍介的声音传来,林逸青转身望去,看到野村忍介正从舱门出钻了进来。

    “野村君,小心碰头。”看到野村忍介有些莽撞的拱了进来,还带着武士刀,在潜艇的狭小空间里显得很是笨拙,林逸青提醒了他一句。

    野村忍介和林逸青的身材差不多,但他不象林逸青毕竟在潜艇部队呆过,对于在潜艇内部行走很是轻车熟路,林逸青话音刚落,他便给身上的武士刀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没事没事。”野村忍介笑着摆了摆手,“怎么样?林君?这条潜水船还不错吧?你看我们现在能用它攻击敌人么?”

    “非常好的一条船。”林逸青点了点头,“东乡君一直担心无法击败‘扶桑’号,我刚才和他研讨了一下战法,增加了他的信心,但想要击败‘扶桑’号,不能光靠‘金刚’号和‘比睿’号,还需要有其它的攻击手段,这艘潜水船无疑是很好的补充战法之一。”

    “太好了!”野村忍介高兴的说道,“其实我在看到这条船后,就一直感到很庆幸,这艘船没有落到贼军手里,不然的话,一定会对我们的铁甲舰构成很大的威胁!”

    “你说的对,野村君。”林逸青来到潜望镜前,打开镜头,看着外面正好奇的看着潜艇的萨摩武士们,“铁甲舰在水下是没有防护的,如果遭到水雷攻击,是很容易被击沉的。这艘潜艇如果落到贼军手里,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岩崎弥太郎这个老贼!真该碎尸万段!”想到这艘潜艇原来的拥有者三菱商社的社长岩崎弥太郎,野村忍介不由得骂了起来。

    听到野村忍介说起岩崎弥太郎,林逸青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现在还闷在三菱商社大阪分社里的那个叫岩崎尤佳的桀骜不驯的美丽少女的倩影。

    “马上挑选艇员,开始训练吧!我们要尽快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位岩崎先生,他错得有多么的厉害。”林逸青在心里小小的同情了一下这个被父亲和兄长抛弃在了这里的少女,便立刻将心思转到了如何将他所在的这艘潜艇尽快形成战斗力上来。

    此时的林逸青并不知道,就在他和野村忍介在潜艇里谈话之际,以“扶桑”号铁甲舰为首的日本政府军舰队。已经踏上了前往大阪的征途。

    “正前方发现轮船。两艘以上!”

    “扶桑”号铁甲舰上。了望兵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

    本来坐在司令塔里有些昏昏沉沉的海军少将井上良馨,听到了望兵的喊叫,立刻冲了出去,来到了飞桥之上。

    他举着望远镜,紧盯着远处的海面,果然看到了几道淡淡的黑烟。

    “是贼军的运兵船!”井上良馨的声音里透着惊喜,“我们总算逮到他们了!”

    听到司令官兴奋的话语,“扶桑”号的舰长坪井航三大佐有些不以为然。

    在这一带出没的外国轮船多了去了。而且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从望远镜里仅能看到些许微烟,怎么就能知道是萨摩人的运兵船呢?

    外行到底是外行啊!

    但是出于对长官的尊敬和礼貌,以及对井上良馨盼望截击敌人的急迫心情的理解,坪井航三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举起了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

    随着日本舰队不断的接近,海面上的四艘轮船的身影渐渐的变大,当坪井航三看到轮船的桅杆上飘扬着的“十字丸”军旗和甲板上密密麻麻的萨摩军士兵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看样子还真让井上良馨这个外行给说中了!

    的确。出现在日本舰队面前的,便是萨摩军的“津山丸”、“新见丸”、“高松丸”、“香川丸”四艘轮船。船上搭载的,是萨摩军援军“振武队”的步队炮队一部和夫役队伍,共计1200余人,以及相应的枪炮辎重。

    “快!我们冲过去!打沉它们!”井上良馨兴奋莫名,竟然抽出了军刀,指着前方的萨摩轮船,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坪井航三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很快,“扶桑”号升起了作战信号旗,并开始加速。

    对面的萨摩轮船明显也发现了四艘政府军的战舰的身影,坪井航三看到甲板上的萨摩军士兵产生了混乱,一些萨摩军士兵急匆匆的钻进了舱内,几名萨摩军军官在那里咒骂吼叫着,似乎在催促着士兵们做什么,坪井航三几乎能够看到他们脸上的惊恐之色。

    不一会儿,一队萨摩军士兵手忙脚乱的将一门陆军用的大炮抬到了甲板上。

    “愚蠢的贼徒!一会儿就让你们通通去见阎王!”井上良馨看到萨摩军打算用陆军的大炮进行抵抗,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他的脑子里,此时已经开始想象着这些萨摩贼众被自己的军舰屠杀的情景。

    但就在这一刻,意外却发生了。

    四艘萨摩轮船一艘接一艘的开始加速,向前疾驶!

    伴随着汽笛长鸣,这些萨摩轮船全都开足了马力,拼命疾驶。看到萨摩轮船想要逃跑,井上良馨大声下令道:“发信号,通知各舰!全速追击!不要让他们跑了!”

    一连串的信号旗再次升起,四艘政府军战舰分别紧盯着四艘萨摩轮船,追赶而来。

    尽管驶出了最快的航速,但井上良馨还是郁闷地发现,“扶桑”号和萨摩轮船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大。

    “砰!”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政府军战舰中速度最快冲在最前面距离萨摩轮船最近的炮舰“清辉”号开火了,一发炮弹呼啸着飞向萨摩轮船,落在了距离一艘萨摩轮船船尾不远处的海面上。

    看到敌舰开火,萨摩轮船上的萨摩军士兵们将船上载着的陆军大炮脱去炮衣,推到舰尾,也朝着日舰打来一炮,和日舰射出的炮弹一样,这发炮弹也落在了海中,没能击中。

    “打得好!我们也追上去!开炮!”井上良馨看着这一幕,大声的命令道。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在他身边的坪井航三也没有传达他的命令。

    “为什么不开炮?”井上良馨感到了部下对自己的命令的无视,他转过头,瞪着坪井航三,又问了一句。

    “敌船还没有进入到有效射程。”坪井航三在心里骂了一句“白痴”,嘴上却是耐着性子给他做着解释,“而且我们的主炮口径虽大。但射程较近。必须追到近距离内。才能进行射击。”

    “那就快点追上去!”井上良馨的脸色涨红起来。

    坪井航三随后下达了“全速前进”的命令,井上良馨感到脚下的“扶桑”号有如喘息的野牛一般颤抖了起来。

    井上良馨感觉到了“扶桑”号的振动,但“扶桑”号的速度似乎并没有变快,反而显得慢了!

    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扶桑”号和萨摩轮船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的变大!

    “我们的航速太慢了。”坪井航三预感到井上良馨可能会有疑问,故作忧虑状的叹息了一声,堵住了井上良馨的嘴巴。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仍然是由河原要一中佐指挥的“清辉”号炮舰,它再次向萨摩轮船射出一炮。但这一次炮弹却还是打偏了,从萨摩轮船的头顶飞了过去,落在另一侧的海中爆炸。

    尽管“清辉”号在现在的日本海军军舰当中算得上是速度较快的一艘,但它毕竟是一艘日本自造的旧式样的炮舰,由于火炮布设方式也是采用“船旁列炮”的方式,炮位全在两舷(“清辉”号共配有6门7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即两侧各有3门炮),无法直接向前方射击,为了向萨摩轮船射击,还需要调整舰位。而就在“清辉”号上的水手们手忙脚乱的准备下一次开火时,萨摩轮船又趁机跑得远了些。

    看到“清辉”号射出的炮弹远远的落在海面上爆炸。站在“香川丸”号轮船甲板上的那门大炮旁边的萨摩武士“振武队”首领中岛健彦冷笑了一声。

    “不用打了。”他对已经将炮弹重新装填完毕的炮手说道。

    “大人,真的不用了?”炮手还有些迟疑的问道。

    “你这个笨蛋!一颗炮弹很贵的!都是花钱从外国人手里买来的!不要随便浪费!”中岛健彦骂了一句。

    “可是,敌舰追上来了啊!”炮手有些着急的说道,“我们的轮船航速不够,是无法摆脱掉敌舰的啊!”

    “怕什么!‘比睿’号会收拾掉他们的!”中岛健彦看了看轮船一侧的方向,冷笑了一声,自信满满的说道。

    在那个方向,一道烟柱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炮手们遵令停了手,不过还是有些紧张地看着海面。

    此时从“香川丸”号的舰尾望去,气势汹汹追过来的“清辉”号,现在已经离得很近了。

    “清辉”号追近之后,再次让过侧舷,向“香川丸”号开始了射击,这一次由于舰位调整得好,“清辉”号竟然开始了一舷齐射,听“嗵嗵嗵”三声炮响,“清辉”号的舷侧冒出了三团白烟,接着便是一阵刺耳的呼啸声,三颗75毫米炮弹流星般的飞来,落在了“香川丸”的左舷不远处的海面上爆炸,激起了高高的水柱。

    海水从天而降,落在了“香川丸”号的甲板上,将甲板上的萨摩军士兵冲得七倒八歪,有几个人险些给海水冲落到了海中,发出了惊骇的喊叫。

    尽管情况已然相当危险,但中岛健彦仍然面色不变的屹立于大炮旁边,紧盯着海面。

    远远的传来了一声炮响,接着便是刺耳的嘶鸣声,“香川丸”号甲板上的人们看到一颗巨大的炮弹从天空中呼啸着落下,在距离“清辉”号不远处的海面入水爆炸,掀起一根巨大的水柱。

    如同受到了惊吓的小狗一般,“清辉”号汽笛长鸣,猛地调转船头,在海面上转了一个大圈,没命的向远处逃去。

    看到“清辉”号的狼狈样子,萨摩武士们先是一愣,接着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远处,“比睿”号铁甲舰的巨大身影出现了。此时这艘铁甲舰如同护犊的母象一般,全速冲了过来,将“香川丸”和另外三艘轮船同政府军舰队分隔了开来。

    “‘比睿’号来了!真是太好了!”一位萨摩军营官长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这下可以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们了!”

    听了部下的话,中岛健彦想起刚才的一幕,虽然表面上仍是镇定自若之色,但他的心里其实也是狂跳不已的。

    刚才的表现,其实主要是为了让部下安心,他心里也没有把握,确定那道新出现的烟柱是给他们这些运输船护航的“比睿”号铁甲舰。

    为了保证海路平安通畅,林逸青抽出“比睿”号铁甲舰等主力军舰为前往大阪的萨摩援军护航,而中岛健彦这一拨四艘商船因为海雾大起而与护航舰失散,而好容易等到雾散重新起行,却没想到碰上了政府军前来拦截的军舰。

    刚一见到政府军的军舰,从未打过海战的中岛健彦和麾下一干萨摩武士未免心慌,但对勇悍善战坚守“侍魂”的中岛健彦来说,束手待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是以他下令抬出了陆军的大炮,打算和政府军舰硬拼,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比睿”号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恰到好处的出现。

    看到飘扬着“十字丸”大旗的“比睿”号铁甲舰出现在了运兵船队的后方,在这艘铁甲舰的身后还有多艘萨摩军舰,甲板上的萨摩军士兵们忍不住大声的欢呼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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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单舰对击

    “比睿”号铁甲舰上,舰长出羽重远看了看身后的四艘运输船,转头对身边的军官下令道:“发信号,命令‘富士山’号、‘延年丸’号和‘雷电丸’号护送运输船以最快速度离开,不要参加战斗!”

    “是!”军官大声的答应着,跑去传令,其他军官也并没有质疑他的决定。

    作为出羽重远多年的部下,此时的情境,令他们都明白长官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远处,“扶桑”号那巨大的身躯已然清晰可见。

    出羽重远和“扶桑”号上的萨摩海军军官们很清楚,他们这一次的任务是护航,要平安的将共计4000余人的援军运到大阪(除了失散的这4艘运输船,还有6艘运输船同行),在临行时,负责后勤工作的鹿儿岛县令大山纲良特意叮嘱护航舰队的舰长们,现下前线急需兵力,一旦遇敌千万不要恋战,要尽可能的将敌舰引开,保证运输船的安全,务必使援军平安到达。出羽重远牢牢记住了大山纲良的话,是以在见到“扶桑”号之后,他立刻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很快,一连串复杂无比的信号旗升上了桅杆,不多时,收到信号的“富士山”号等三舰也没有废话,而是遵守了命令,快速追上了四艘运输船,和运输船一道加速飞奔而去。

    出羽重远举起望远镜,紧盯着海面,他此时并没有下令让“比睿”号向“扶桑”号发起冲锋,而是紧张的观察着另外几艘政府军战舰的情况。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政府军除了航速缓慢的主力舰“扶桑”号之外其他几艘航速较快的军舰前去追击萨摩运输船队。是以他并没有马上接战。而是观察着情况。一旦有敌舰追击运输船队。他便立刻指挥“比睿”号上前拦截攻击。

    而让他感到惊奇和欣慰的是,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出羽重远并不知道,就在对面,“扶桑”号的舰长坪井航三,向其它的政府军舰艇发出了和他几乎一样的类似命令。

    出羽重远当然没有发现也不会想到,以“扶桑”号为首的政府军舰队,实际上也和萨摩舰队一样,是带着运兵船的。而且运兵船的数量,要比萨摩军还要多!

    在京都、神户、大阪这三座重要城市被萨摩军攻占后,政府军节节败退,加上大久保利通等人的遇刺身亡,一切都将明治政府逼到了绝境,为了挽回败局,陆军卿山县有朋按照参军黑田清隆生前提交的作战计划书,决定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反击。

    山县有朋的计划是,趁萨摩军因京都大火而进攻停滞之陆,在正面集中兵力向京都一带发起进攻。同时由海军掩护一支陆军部队在大阪侧后方登陆,在萨摩军后方狠狠插上一刀。使萨摩军腹背受敌,并切断萨摩军的后方海上通路。这个计划可以说十分毒辣。

    经过精心准备之后,政府军便展开了行动,由于这次作战行动的关键是海军,代理海军卿的海军大辅川村纯义海军中将调集了政府军海军中的包括“扶桑”号铁甲舰和“清辉”号炮舰在内的全部精锐舰艇,以海军少将井上良馨为统帅,负责指挥这次“背后插刀”的行动。

    在舰队出发后,井上良馨和“扶桑”号舰长坪井航三研究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认为很可能会遇到被萨摩海军劫夺的“比睿”号或“金刚”号铁甲舰,或者萨摩军的运兵船,并为此做好了准备,发现敌军运兵船后便立即展开攻击。但在出发前,海军大辅川村纯义一再告诫,舰队的首要任务是保卫运兵船的安全——政府调集这些能战的兵力,现在已经相当不易了——禁止贪功浪战,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对此都牢记心间,是以在看到“比睿”号出现之后,并没有下令“清辉”等舰协同攻击,而是命令它们立刻离开战场,因为他们自己也有运兵船需要保护!

    现在,双方舰队的主力舰,就这样在接近大阪的纪伊水道海域不期而遇。

    “冲上去!攻击!”井上良馨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比睿”号铁甲舰,猛地大叫起来。

    此时双方成对向航行的态势,听到长官下令,“扶桑”号上的官兵立刻动作起来,很快所有的炮位都进入备便待命状态。此时海面太阳完全跃出海平线,“扶桑”号的桅顶上跃出了巨大的太阳旗。。

    看到“扶桑”号的动作,出羽重远不甘示弱,在下令升起同样巨大的“十字丸”战旗(海军使用的巨型国旗称为战旗,主要在作战和重大礼仪场合使用)的同时,指挥“比睿”号高速冲了上去。

    几乎同时,坪井航三也指挥“扶桑”号铁甲舰直向“比睿”号冲去,并下令在敌舰进到射程之后便开火——“扶桑”号拥有主炮可以向正前方开火的优势,而“比睿”号却无法向正前方开火,双方军舰的性能优劣,他再熟悉不过。

    坪井航三的意图很明显,想要利用对方不能向前射击的弱点,先发制人,用“扶桑”号的240毫米重炮给予敌舰以打击。

    在他的命令下,“扶桑”号舰首的那座沉重的“科尔斯炮塔”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炮手们操纵着沉重的240毫米阿姆斯特郎后膛炮,瞄向正在快速驶近的“比睿”号铁甲舰。

    “轰!轰!”伴随着两声巨响,“扶桑”号粗大的炮口喷出两道浓黑的带有暗红色火焰的黑烟,两发巨型炮弹冲出炮膛,直向“比睿”号飞去。

    站在“比睿”号舰桥上的出羽重远紧紧的盯着“扶桑”号的炮口,在刺耳的呼啸声中,两颗炮弹远远的落在了“比睿”号右舷前方不远处的海面。

    240毫米炮弹的爆炸激起了巨大的水柱。感觉到水珠飞溅到了脸上。出羽重远的内心传来一阵焦灼。

    “比睿”号的主要武器是3门170毫米克虏伯后膛炮。6门150毫米克虏伯后膛炮,2门80毫米克虏伯炮和2门75毫米克虏伯炮,此外还有25毫米4管诺典费尔德机关炮4门和11毫米诺典费尔德机关炮2门,1具360毫米鱼雷发射管,因为是采用的是“船旁列炮”的火炮布置方式,只有以侧舷向敌的时候,才可以发挥一侧2门170毫米主炮(“比睿”号一侧共有5个主炮炮位,首部的1门170毫米主炮采用的是换门架式。占有左右两个炮位,可以转向两个方位攻击)和3门150毫米主炮的齐射威力,而现在敌舰所处的位置是正前方,“比睿”号无法射击,在驶入攻击阵位之前,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

    这一时刻,出羽重远能够依赖的,也只有“比睿”号厚厚的铁甲了。

    猛冲的“比睿”号开始调整航向和阵位,此时“扶桑”号的前主炮塔又一次开火了,两枚巨大的240毫米炮弹从“比睿”号的桅顶飞过。重重的落入另一侧的海面爆炸。

    这一次的爆炸距离比上一次要近得多,激扬起的海水冲到了“比睿”号的甲板和飞桥之上。出羽重远拼命的抓住飞桥上的栏杆,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敌人的炮击很准确啊!”一位萨摩军官赞叹了一句。

    “我们的炮击更准确!等着瞧吧!”另一位萨摩军官不服气的说道。

    “也许他们的炮手,也是萨摩人呢!”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就在这时,身躯高大的“比睿”号横在了“扶桑”号的正前方,2门170毫米主炮开始猛烈地射击起来,几乎同时,“比睿”号的另外三门150毫米主炮和一舷的1门80毫米和1门7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也喷出了怒焰,向“扶桑”号猛射。

    尽管早就蓄势待发,铆足了劲的萨摩炮手们打出的第一轮齐射还是全部落空,5颗由2门170毫米主炮和3门150毫米主炮射出的巨大炮弹几乎同时落在了“扶桑”舰首前方的海水当中,掀起了一堵巨大的水墙。

    “装炮!快!”在“扶桑”号上,随着枪炮官声嘶力竭的喊叫,政府军炮手们先将发射药装入因后座力退出炮门的大炮的炮膛,然后奋力的用滑车吊索吊起一颗沉重的炮弹,从炮闩口处填入进去,正当炮手用推杆用力的推着炮弹使其进入膛内时,“比睿”号再次射出的炮弹落在了“扶桑”号的舷旁,激起的海水直冲炮甲板,从炮塔顶部的蓬中倾泻而入,几名政府军炮手全给淋成了落汤鸡,有人脚下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枪炮长也给从头到脚淋得湿透,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仍然挥动着手中的军刀,大声的喊着操作口令,指挥炮手们操炮。

    好容易完成了操炮的全部程序,炮手们将大炮推出炮门,正准备继续射击,伴随着阵阵的呼啸声,从萨摩军舰的方向又飞来了数发炮弹,落在了海中爆炸。这一次虽然萨摩军舰射出的炮弹仍然未能击中“扶桑”号,但弹着的距离明显比刚才更加近了,爆炸产生的破片随着海浪飞上了“扶桑”号的甲板,两名正在运送炮弹的政府水兵被细小的弹片击中了胸口,登时血花飞溅,惨叫着仰天摔倒。

    “贼徒炮手打得好快啊!”

    见到萨摩军舰在政府军舰第一轮齐射的时间里竟然能够打出两轮齐射,“扶桑”号的舰长坪井航三放下了望远镜,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坪井航三并不知道,“比睿”号虽然是萨摩海军从政府军手中劫夺而来的军舰,其舰员中有不少生手,和这艘军舰的磨合度并不高,但林逸青在此之前便专门对萨摩炮手们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操炮训练,加上克虏伯大炮的操作性要比阿姆斯特朗式大炮要简易一些,因而“比睿”号的火炮射速要比“扶桑”号快不少。

    “扶桑”号的舰首主炮塔再次开始了齐射,巨大的240毫米炮弹呼啸着向“比睿”号飞去,威势惊人。但仍然没有命中。而是落在了海中。而就在政府军炮手拼命的忙于第三次齐射时,三道红光从“比睿”号侧舷的炮门处闪过,接着天空中便传来了炮弹的呼啸声。

    飞桥上的坪井航三和井上良馨本能的想要躲避,但站在飞桥上指挥的他们只是躬了躬身子,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被两声剧烈的爆炸给震倒了。

    井上良馨给震得昏沉无比,他晃了晃脑袋,好容易站了起来。赫然看到甲板上两处弹坑还在冒着烟,周围是数名哀号的受伤的政府军水兵。

    开战仅仅不到10分钟,萨摩军舰便取得了战果,由“比睿”号射出的两颗80毫米炮弹正中“扶桑”号的侧舷甲板,当场炸死2名水兵,炸伤4人。

    “赶紧还击啊!”看着笨拙地转动着的巨大的“科尔斯炮塔”,井上良馨不由得在飞桥上连连跺脚。

    坪井航三下令转向,准备发挥三座双联装“科尔斯炮塔”6门240毫米主炮的齐射火力。很快,“扶桑”号便冲到了“比睿”号的近前,两舰呈现出相对而驶的状态。当两舰各自用侧舷对向对方时,双方的炮手们不约而同的都开始了射击。

    “扶桑”号的一舷6门大炮开始了猛烈的齐射。一颗颗巨大的炮弹掠过海面,直向“比睿”号飞来,在距离“比睿”号不远处的海面入水,掀起高高的水柱,而“比睿”的两门170毫米主炮和3门150毫米主炮也猛烈开火,出羽重远看到3发150毫米炮弹差一点便击中了敌舰,不由得大声的叹息起来。

    在“扶桑”号的炮手和“比睿”号的主炮炮手都忙于进行装填炮弹操作时,“比睿”号的1门80毫米炮和1门75毫米炮再次开火了。

    由于“比睿”号的副炮全都采用克虏伯后膛炮,发射速度极快,是以在“扶桑”号的炮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这些火炮就重新喷吐出了火舌。

    出羽重远看到1发75毫米炮弹正中“扶桑”号的一座炮塔,在那里爆炸,迸出一道暗红色的火光,那里紧接着便被黑烟包围了。但是这次命中似乎并未给这座炮塔造成什么影响,不多时这座炮塔的两门240毫米大炮便又喷吐出了火舌。

    出羽重远心中有如电光火石般一闪,此时“比睿”号的桅盘上,射手们操纵里面的加特林机枪开火了,道道弹雨火流倾泻而下,直扫向日舰的舱面,顿时火光和碎片四散飞扬,虽然距离很远,但出羽重远似乎能够听到对面敌人的水兵传来的声声惨叫和哀号。

    此时“比睿”号和“扶桑”号已然交错而过,出羽重远下令转舵,未待敌舰转向,“比睿”号已然冲到了“扶桑”号的舰尾位置。

    “比睿”再次开始了一舷齐射,而差不多与此同时,“扶桑”号的舰尾炮塔也转了过来,向“比睿”号猛烈开火。

    这一次双方主炮的猛烈对射又都没有击中目标,只是落入海中,激起了巨大的水柱,将双方的舰面人员浇成了落汤鸡的同时,弹片夺去了数名水手的生命。

    虽然双方的主炮射击成绩不佳,但副炮却都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比睿”号射出的数发80毫米和75毫米炮弹飞来,落在了“扶桑”号的甲板上爆炸,一时间冲击波裹挟着弹片横扫过“扶桑”号的甲板,随着浑身被打成筛子的政府军水兵一个个倒下,到处都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而几乎与此同时,充作“扶桑”号副炮的6门75毫米克虏伯舢舨炮射出的炮弹也击中了“比睿”号的甲板,多名萨摩水兵躲闪不及,被炸得血肉横飞,甲板上一时间满是混合了血水的海水。

    “扶桑”号飞桥上的井上良馨险些被弹片击中,他有些惊慌地和坪井航三等人一道退回了司令塔,惊魂稍定的他再次举起了望远镜,望向对面的萨摩军舰,发现和本舰舱面上的一片狼藉一样,在萨摩军舰的甲板上,也有不少萨摩水兵死伤,但萨摩水兵的士气却比本舰要高得多,他们不声不响的将同伴的残尸抬走,仿佛身边的炮击并不存在一般。

    现在的井上良馨,有些明白为什么此前政府军舰队会被萨摩海军给打成那个样子了。

    “比睿”号凭借高速迅速从“扶桑”号的舰尾通过,和“扶桑”号拉开了距离,没有等到“扶桑”号转向,“比睿”号已经驶到了“扶桑”号的另一侧,和“扶桑”呈并列行驶的状态,只是双方的间距要比刚才远得多。

    两艘铁甲舰继续进行着激烈的炮战,这一次“比睿”号的主炮终于取得了战果,从“比睿”号射出的一发170毫米炮弹击中“扶桑”号,一时间“扶桑”号的舰体上猛然腾起暗红色的火焰和滚滚的黑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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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铁甲难伤

    出羽重远站在舰桥之上,举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扶桑”号重弹的情况,他惊讶的发现,这颗170毫米炮弹的爆炸,并没有给“扶桑”号带来他预想的破坏效果,只在“扶桑”号的铁甲上留下了一块巨大的疤痕。

    击中敌舰给了“比睿”号的炮手以极大的鼓舞,一些水手更是欢呼起来,炮手们拼命的装弹,继续向“扶桑”号射击,而此时“扶桑”号因为航速缓慢,笨重的“科尔斯炮塔”转动困难,一时竟然无法还击。

    一发“比睿”号射出的150毫米炮弹击中了“扶桑”号的第二座主炮塔,此时这座主炮塔正费力的转向“比睿”号所在的方向,飞来的炮弹正中主炮塔的巨大炮罩上,一时间火花四溅,浓烟四起,待到浓烟散去,出羽重远看到,圆形的炮罩向下凹陷了一块,转动也突然停止了。

    出羽重远正在仔细观察,“扶桑”号的舰首主炮塔和舰尾主炮塔已经转了过来,瞄准了“比睿”号,几乎在同一时刻开火了。

    听到空中传来刺耳的呼啸声,出羽重远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快步的和几名军官退回到了“比睿”号的司令塔内,就在他冲进司令塔的一刹那,一声巨响传了过来,“比睿”号的舰体有如一个巨大的音叉一般的振动起来,接着便是满目的硝烟。

    出羽重远脚下站立不稳,几乎要摔倒在地,他努力的稳住身子。从观察窗向外望去。看到“比睿”号的右舷中弹处在不住的冒着浓烟。但并没有起火的迹象。

    “比睿”号的炮火并没有因为挨了这一炮而停歇,相反却更加的激起了萨摩水兵们的斗志,炮手们奋力的装弹攻击,看到一门门大炮向外猛烈的喷吐着火焰和浓烟,出羽重远心怀激荡不已。

    此时“扶桑”号中间的被炮弹击中的那座炮塔又开始了转动,但明显的变得更加的迟钝了,但经过一番努力,它还是将主炮塔转了过来。和另两座炮塔一道向“比睿”号射击起来。

    因为转向角度的关系,加上航速较快,“比睿”号此时和“扶桑”号一点点的拉开了距离,出羽重远看到“扶桑”号的6门240毫米主炮齐射时虽然声势骇人,除了刚才那一炮之外,再也没能击中“比睿”号,炮弹都落到了距离“比睿”右舷不远处的海中爆炸了,而“比睿”号的170毫米主炮射出的炮弹,却又接连两次击中了“扶桑”号。

    出羽重远觉察到了双方主炮射程的差距,想了一想。立刻下令保持现在的交战距离。

    “该死的萨摩人!”

    在“扶桑”号的二号主炮塔里,科尔斯上校看着远处不时向“扶桑”号倾吐炮火的“比睿”号。狠狠的用英语骂了一句。虽然“扶桑”号的厚重铁甲抵住了“比睿”号的狂轰,但舰上的政府军水兵却无法不心惊于这可怕的炮火。

    就在刚才,二号主炮塔被击中了炮塔的塔壁,虽然塔壁因为铁甲坚厚,抗住了打击,没有被击穿,但巨大的震动还是当场震死了炮塔内离塔壁弹着点最近三名政府军水兵,而在这样的轰击之下,炮塔内部的钢板被震裂开来,四散飞扬的铆钉又打死了两名水手。

    科尔斯清楚的看到,一名水手的头部被铆钉击穿,飞扬的脑血,竟然溅到了他的军帽上!

    此时炮塔之内,顾不上同伴的死伤,数名身强力壮的政府军水兵在一名军官的呼喝之下,用力的推动着沉重的炮罩,调整着主炮的射击方向。

    “轰!轰!”240毫米阿姆斯特朗后膛大炮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如同喘息的巨兽,在一次射击完毕之后,巨大的炮架缓缓后退,炮手们顾不上炮罩内弥漫着的浓烟,奋力的进行着重新装炮的操作。

    科尔斯也被浓烟熏得不行,但好在炮罩的最上方是一个敞开的顶蓬,炮塔内的浓烟不多时便散去了,炮手们又可以重新进行瞄准,只是这样一来,耽误的时间较多,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当中,对面的“比睿”号又打来了一轮齐射,两颗炮弹接连击中了“扶桑”号的二号主炮塔。

    这些炮弹然没有击穿炮塔的装甲,但不时飞射进炮门的弹片,总是能给政府炮手以可怕杀伤。这一次科尔斯又看到炮门处火光一闪,细小的弹片飞溅过来,他赶紧伏下了身子,一些炮手也纷纷躲闪,但还是有两名炮手被弹片击中了胳膊,血光飞溅中,发出大声的惨叫。

    受伤的炮手被替换下来,政府军炮手虽然竭尽全力的操纵着240毫米阿姆斯特朗后膛炮向“比睿”号射击,但由于炮术不佳,加上距离较远,始终难以命中。而坪井航三指挥“扶桑”号几次加速冲向敌舰,试图缩短交战距离,都被“比睿”号觉察,凭借高速离开,保持着3000米左右的交战距离。

    在“扶桑”号铁甲舰的司令塔里,井上良馨和科尔斯一样,也在破口大骂着“比睿”号的舰长。

    而此时出羽重远渐渐的摸清了“扶桑”号的弱点,决定扬长避短打击敌舰。

    由于“扶桑”号是铁甲舰防护力极强,而且火力也比“比睿”号强大,在前一段时间的交战中,“比睿”号的170毫米主炮多次命中“扶桑”号,150毫米主炮也有多次命中,却都无法洞穿“扶桑”号的坚固铁甲。但出羽重远很快发现,“扶桑”号的航速迟缓,机动性差,炮塔又过于沉重,转动困难,是以出羽重远下令集中炮火加以攻击“扶桑”号主炮塔的炮门和舱面,尽量杀伤“扶桑”号的舰员。

    看到“比睿”号改变了战术,专门攻击“扶桑”号的主炮塔炮门和舱面。“扶桑”号当然不肯就这样被动挨打。在坪井航三的指挥下不断的改变着航向。用240毫米主炮向“比睿”号猛轰。两艘军舰于是开始在海面上兜起圈子来。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展开了。“比睿”号在出羽重远的指挥下,利用航速优势,和“扶桑”号大兜圈子,以求给予敌舰以最大的打击。“扶桑”号上的政府海军官兵被这种太极拳式的战术气得七窍生烟,但无奈本舰航速不及对手,只能被人家牵着玩捉迷藏的游戏。由于“比睿”号一个劲的绕着“扶桑”号转圈,不断开炮。“扶桑”号不得不跟着转圈,在这段时间里,“扶桑”号的轮机兵们被弄得狼狈不堪。

    就在此时,极为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先是“比睿”号射出的一颗150毫米炮弹正中“扶桑”号的舰身爆炸,而“扶桑”号的一号主炮塔的一门240毫米主炮此时也恰好射出一炮,但因为距离过远,炮弹还是落到了海中,但却没有爆炸,而是余势未尽,竟然在海面上打了几个水漂之后。径直飞向了“比睿”号!

    看到这枚炮弹在水面上翻滚弹飞出这么远,直飞到了“比睿”号司令塔附近的甲板上爆炸。站在“扶桑”号司令塔里的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都吃惊不已。

    而仅过了一两分钟,“比睿”号射出的一发170毫米炮弹掠过“扶桑”号的上方,从另一侧飞堕入海后也是打了几个水漂之后,才入水爆炸!

    两艘激烈交战的军舰,不约而同的都打出了“跳弹”!

    由于没想到敌舰会射出“跳弹”来,当“比睿”号中弹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裹挟着弹片直射向了“比睿”号的司令塔,出羽重远猝不及防,被一块细小的弹片击中了额头,虽然幸运的是弹片是横着拍在了他的脑门上(竖着插进的话他就没命了),但力量也足以让他昏厥过去,几分钟后才苏醒。

    “战况如何?”此时尚是两眼一抹黑的出羽重远有些焦急的问道。

    “我舰正与敌舰激烈交战,又命中敌舰两弹……”一位军官回答道。

    昏昏沉沉的出羽重远用力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过来。在感觉到视力恢复了之后,出羽重远拿过望远镜,向观察窗外望去。

    此时双方还在猛烈对射,望远镜中,出羽重远看清了敌舰身上的新的弹痕,都不是致命的损伤,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出羽重远放下了望远镜,转身问道。

    “在这里,长官。”

    出羽重远来到了海图桌前,航海军官在海图上标出了本舰的位置,出羽重远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机械钟,象是在对部下们又象是在对自己说道:“运兵船队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了吧?”

    军官们不明白他的意思,全都将目光望向了他。

    “他们应该已经安全了,长官。”过了一会儿,一位军官回答道。

    “我们可以撤出战斗了,去追赶运兵船队吧!”出羽重远命令道。

    “长官,为什么要撤出战斗?”听到出羽重远的命令,一位军官不解的问道。

    “你们不觉得,这样打下去,我们是无法击沉敌舰的吗?”出羽重远叹息了一声,答道,“我们是在浪费炮弹呢。”

    听到出羽重远的回答,军官们全都恍然大悟。

    “长官,您说的对,我们是在浪费炮弹。敌舰太坚固了,我们的炮弹根本无法给敌舰造成有效的伤害。”一位军官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撤出战斗的话,敌舰追来大阪攻击的话,该如何应对?”另一位军官有些担心的问道。

    “所以我们不要再做无用的事了,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赶紧带领运兵船队去大阪,完成护航的任务,并把今天的战斗详情报告给林参谋长。”出羽重远看着大家,说道,“林参谋长是会有办法对付敌舰的。”

    听到出羽重远提到林逸青,萨摩军官们全都连连点头。

    在他们的心目中,林逸青已然成为了“无所不能”的人。

    两艘铁甲舰又在海面画了几个太极之后,出羽重远才指挥“比睿”号撤离。尽管遭到了敌舰的多次重击。但并未给“比睿”号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在舱面上有6名水兵阵亡,8人受伤。见到“比睿”不再恋战,而是虚晃一枪,调头径直而去。“扶桑”号在坪井航三的指挥下全速追击,还跟着“比睿”号跑了一会儿,在确定无法追上之后,才垂头丧气地停了下来。

    这场极富戏剧性的海战,至此拉上了帷幕。

    这场海战因为发生在纪伊水道附近的海面。被后世史家称为“纪伊海战”。

    在“纪伊海战”中,双方都没有军舰被击沉,主要战斗是围绕着两艘原本同属日本帝国海军序列的主力铁甲舰之间展开的,在战斗中,萨摩海军的“比睿”号铁甲舰中弹13处,舰体装甲和舰面受损,官兵战死10人,伤12人,而政府军舰队的“扶桑”号铁甲舰中弹22处,官兵战死32人。25人受伤。

    这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海军第一次铁甲舰之间的对阵交锋。从损失来看。萨摩海军无疑是这场海战的胜利者,他们的损失代价较小,而政府军舰队损失稍重。这场海战的结果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对萨摩军和明治政府的这一场战争来说,这次的海战结果,对未来的战局影响,其实是很大的。

    当然,此时此刻,无论是井上良馨,还是坪井航三,都不会想到,接下来,还会有一场什么样的战斗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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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岩崎尤佳一个人独自在庭园里漫步。这时候已经是春末了,枝上的樱花已经开谢,着了灰似地映在阳光中,地上纷纷扬扬撒了一地。岩崎尤佳的菱白长裙一步踏了上去,真有一种“揉得樱花红满地”的凄美感。她垂着头,望着昏黄阳光下湿土地上纷纷凋零的落红,此时阳光将树枝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与地上的人影重为一叠。岩崎尤佳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影子盯了很久,才渐渐转过眼睛去。此时阳光将树枝的影子与地上的人影重为一叠。岩崎尤佳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影子盯了很久,才渐渐转过眼睛去。

    她的生命好像永远都在等待,等待该来的人该来的事。而寂寞就在这等待中随着光荫在一点儿一点儿颤动,仿佛心的颤动,真是难熬。

    粉红色的霞光淡淡地斜映在她身上,斜映在花树上。她昂起头,目不转睛地仰望着树上的花瓣,花瓣已经半干了,失去了往日开放时的鲜嫩光泽,干干地枯在那里,等待着时光将它凋零。干花终究还是无法跟鲜花比的,她终于轻轻放开了花枝。此刻她的心境早已不同开春时候的心境了,那时候虽然也忧郁不开怀过,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沉重过。也许是太多的世事压得人不得不成长的缘故吧,她岩崎尤佳也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天真烂漫,诸事不忧的小孩子了。坐在那里,她不禁伸开了白玉手掌,一任那落红打下,落在秋千架脚下,无数随风而去。眼睛也不由跟着痴了,人,为什么要长大呢,一长大也就再没有快乐可言了。

    后面侍女早苗悄无声息走过来,递给她一封信,悄悄对她说道:“小姐,先生他给你来信了。”

    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封信的,现在这封信终于来了,她怔怔地望着信封上父亲熟悉的笔迹,泪水忍不住在眼中打转。

    父亲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啊!

    她好容易定了定神,转头四下里看了看,在发现没有别人之后,才怀着惊喜的心情,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仅有一个小小的字条,没有署名,但她从笔迹能看出来,是父亲岩崎弥太郎的手书。

    字条上只有短短的这样一句话:“万不可为贼众所污,或屈从于贼,有辱家门。若贼逼迫过甚,守贞玉碎可也。”

    没有一句关怀,没有一句问候,只有这样一行冰冷的字句。

    自己想尽办法派人送出了一封信给远在东京的父亲,盼望着父亲能够花些钱将自己赎出去,但她从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令人绝望的回音。

    “小姐,你怎么了?”早苗注意到了岩崎尤佳变得惨白的脸,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岩崎尤佳终于回过头来,她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信纸,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慢慢的撕碎,扔在了地上。

    “小姐,你……”早苗知道信中的内容可能和她们主仆期盼的大不一样,忍心不住又问道,“要给先生回信么?”

    “不用了……”岩崎尤佳摇了摇头,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

    她不想让早苗看到她的眼泪,快步的奔进了自己的屋子。

    早苗看着她进了屋子,关上了门,俯身悄悄将撕碎的纸屑捡起来了几张,想要拼到一起,看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让岩崎尤佳如此伤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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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无奈佳人

    但纸条给撕得实在是太碎了,又有好些碎屑混到了飘落的花瓣之中,早苗拼了一会儿,什么也看不到,便叹了口气,放弃了。

    岩崎尤佳回到自己的卧房,默默的坐在了床边。

    此时的她,并没有象普通女子那样的悲哀哭泣,反而平静了下来。

    既然父亲认为她活着会给岩崎家族蒙羞,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而现在自己又蒙上了“资敌之人”的污名,不如一死以证清白!

    岩崎尤佳伸出手,在被子里摸了摸,将她原先放在里面的怀剑取了出来。

    岩崎尤佳定定的凝视着手中的怀剑,这是一柄用一整根象牙制成柄和鞘的怀剑,外表虽然光素无纹,但打磨得极是光滑细腻,摸上去有如婴儿的肌肤,一看便知是出自于大家名匠之手的名作。

    这把象牙怀剑,是她16岁生日时,父亲送给她的礼物。这是作为一个日本少女,一生中得到的重要传统礼物之一。

    在日本,受到赞赏的女性是“从女性自身的软弱中解放出来,在那些强大、勇敢的男性面前表现出决不服输的英雄武勇。”正因为如此,在日本武士社会中的女孩子们就将被训练成要控制感情,锻炼精神,操纵武器,特别是要会使用长柄刀,目的在于当有意外事件的发生时,能够保护自己的身体。然而修得这些武艺的主要动机并不是为了战场,而是为了个人和家庭。没有丈夫的女性练就保护自己身体的本领,已婚的女性要有丈夫们保护主君安全同样的忠诚去守护自己洁净的身体。这些武艺就家庭来说。日后对儿子的教育很有用处。

    传授给日本女子的剑术以及与其相关的训练。不仅仅只是战场的目的。有时,在需要的时候,有它另外的作用。日本少女长大成人,将得到一把叫“怀剑”的短刀,这种短刀可以应实际的需要,要么刺入来袭者的胸膛,要么刺入自己的胸膛(事实上,实际情况中是以后者居多)。

    日本女子的怀中是经常藏着自己的武器的。一个女子如果不知道表现宁死不屈的方法,是一件很羞耻的事(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岩崎弥太郎会对女儿有这样“怎么不去死”的指责)。她必须知道自杀时刺在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有效。而且在面对死亡的痛苦时,也不可让人看到自己死亡时身体的丑态,呈现在他人眼里的模样,必须是端正而安详的。为此,日本女孩子必须掌握用带子把双膝牢牢困住的方法。

    在日常生活中,日本传统社会要求女性习得技艺,并表现得高雅和端庄。对日本女性来说,音曲、歌舞、读书绝不可敷衍马虎。日本文学中一些出色的诗歌就是女性感情的表现。在日本的“纯文学”史上,女性起到了无法估量的作用。女孩子们学习舞蹈。是为了行为举止的灵活;学习诗歌吟颂,弹曲歌唱。为的是让父亲或丈夫闷闷不乐的心变得开朗。所以,那些技艺不一定要学习得多么专业或一定要懂得技巧。最终的目的,是净化心灵。象演奏的女人,如果心灵不平静,音色便不会和谐,音乐舞曲在日常生活中加上优雅和开朗就足够了,它们不是为了奢侈和虚荣的东西。理家是女性教育的理念。古代日本女性的学艺,无论是武艺还是文书,都是为了理家的目的。无论离家多么遥远,在女孩子的脑海中总觉得还在自己家的火炉旁,对她们而言,即便是粉身碎骨或是舍弃生命,也要维护自己家门的名声——女儿为了父亲,妻子为了丈夫,母亲为了儿子。

    战场和家庭,是衡量日本女性价值的基准。在战场上,女性是不被重视的,因此在社会和政治上是不重要的。在需要时候,她们必须顾全大局,舍弃自我。日本的女人们总是被教导要牺牲自己。像这样从年幼时代开始接受否定自我的教育,在日本是很普遍的。日本女人们的一生,就是奉献的一生。

    岩崎尤佳将象牙怀剑缓缓的拔出了鞘,她看着如镜面一样的刀身映照着自己的如花容貌,忍不住自悲自怜起来。

    她对自己的美貌,一向很是自信,她也曾如同千千万万象她一样的少女一般,在自己的闺房中,憧憬着未来。

    每一个少女的心中,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

    岩崎尤佳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

    自己现在就要死了,那个为自己击败死神的人,为什么还不出现?

    梦,终究只是梦罢了……

    岩崎尤佳看到刀身镜光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凄婉的笑容,她心中酸楚,不再去看那个刀身上的自己,而是缓缓的将刀锋调转,冲向了自己的胸口。

    就在她紧握刀柄,用力要将刀锋刺入胸口之际,一阵悦耳的钢琴声突然响了起来。

    那是自己的钢琴发出的声音!

    谁在弹奏自己的钢琴?

    岩崎尤佳握住怀剑的手停住了,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她,此时竟然完全被琴声吸引住了。

    演奏者在琴键上敲下第一个清音的时候,悦耳灵动的音符就好像荡开的波纹,在一瞬间钻入了她的心中。

    随着一连串轻灵跳跃的音符,那极富磁性的声音透过墙壁,传遍了整个屋子,一时间让周围的所有杂音一扫而空。只剩下美妙的乐声在悠扬地飘动着。

    岩崎尤佳在一刻如同中了咒语一般,彻底沦为了一具只剩下听觉的石像,随着歌声在空灵美好的精神世界中随风起舞。

    演奏者将音调拔高了,在这一刻,乐音似乎跨越了时空,挣脱了人世间的一切束缚。有如佛陀的梵音般直入天境。岩崎尤佳在梦幻中。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天堂所唱的欢乐颂歌。嗅到了天国花园中种植的奇香妙花。而歌声中浓烈而张狂的情感更是自毛孔钻入她的身体中,让她的身体发出了不正常的震颤。

    钢琴声响,由快到慢后稍停,断续再响三下,又停顿下来。似乎是夜晚喧闹的人群渐进散去。灯火一盏盏的熄灭。琴声再响,和顺优美,像那熟睡人们缓缓的呼吸。

    乐音曲调稍高,仿佛平地刮起一阵夜风。

    乐音浮动。是夜风吹动杨柳。柳枝展开的娇媚舞姿。是夜风拂向稻田,稻谷起伏的浪涛。

    乐音缠绵。是夜风穿过竹林,竹叶轻盈的低诉。是夜风掠向湖面,湖水荡起的害羞波纹。

    乐音高亢,是百灵鸟欢快的飞翔。

    乐音低沉,是蝉虫迷离的呻吟。

    琴声开始悠悠扬扬,是那月儿缓缓漫步长空,风声似停,夜风静静凝视那美丽的明月。

    月儿是朦胧的,像披着一层银色细纱。月儿是宁静的。柔和的目光淡雅素丽。月儿是纯洁的,炫人的身姿完美无暇。月儿更是孤独的。陪伴她的只有点点星辰。

    乐音徒然变得急促,似是夜风难以压抑的心跳,砰砰作响。

    片刻,乐音高昂,是那夜风盘旋而上,向那明月奔去。流畅乐音出现一丝呆滞,却是那山峰挡住了去路。

    乐音升高,越过那高山。而后乐音又生出一丝牵绊,是那多愁善感的云儿。夜风变得不耐烦,毅然挣脱云儿的怀抱,依然向着明月奔去。

    乐音升高再升高,直至最高音后停顿一秒。突然转瞬即下。竟是那风儿生命流逝、力尽而竭。向那大地坠去。风声消失了,世界归于平静,月儿慢慢隐退。

    乐音悲泣。是天空泛起的迷雾,是那小草流下的泪珠。

    月光下的黑色,泛着寂寞的光芒,高雅,安静,绝望,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只要靠近,就会被它冻伤。

    风中传来它声音,寂静而淡漠,诉说着如诗如画的梦境,以及那逝去的曾经。它是寂寞而喧嚷的,演奏者似乎了解岩崎尤佳的过去,想要告诉她那些梦想和努力,一定会在这里实现。

    钢琴的音色渐渐转为柔和,柔如冬日阳光,盈盈亮亮,温暖平静。清冷如玉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颗颗透骨。

    琴声忽又转烈,有如咆哮的深海,荡人肺腑,撼人心魄。深沉如暗夜,有声若无声,好似有无尽的力量漫向天际!

    岩崎尤佳发疯般的冲出了卧房,跑上了楼梯,直向二楼钢琴所在的书房奔去,浑然忘记了手里还握着怀剑和象牙鞘。

    当她来到二楼的回廊中时,她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

    她轻轻闭上眼睛,如同流水般的音符在瞬间汇成了美丽动听的奏鸣曲。奏鸣曲那欢快的节奏使得她沉浸在那音乐当中。

    过了好久,她才让自己从音乐当中挣脱出来,她缓步来到了门前,轻轻的推门,走了进去。

    她看到一个年轻的身穿军服的男子正坐在她的那架旧钢琴前,忘情的弹奏着。

    她看到他的手指有力的按下那音乐的篇章,他用自己那跳跃的手指弹奏触着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琴声渐渐的进入**,原本欢快、柔和抒情的曲调突然间随着他左手流畅的伴奏中显得异常激昂。而他从容地弹着,慢慢地闭上双眼,去聆听自己的音乐。

    琴声渐转起伏悠悠扬扬,别有一种情韵,令人回肠荡气,有如轻声低语,象是在讲述一个人所有的最美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让所有的一切都缓缓流淌起来。又如低声轻诉,好似在过尽千帆之后,看岁月把心迹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

    岩崎尤佳能感觉到,在这琴声下面,埋藏着的,是一颗坚毅沉静而又柔韧无比的心灵。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之时,岩崎尤佳如梦方醒。

    她这时才看清,坐在钢琴前演奏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逸青。

    “在岩崎小姐面前献丑了。”林逸青也看到了岩崎尤佳,微笑着说道,但当他注意到她手中的象牙怀剑时。脸上的笑容禁不住一僵。

    “你演奏得真好……这是什么曲子?为什么我从没听过?”岩崎尤佳对林逸青脸上表情的变化视而不见。她只是轻轻的迈着步子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问道。

    听到她的问题,林逸青微微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刚才光顾着想在这位孤艳高傲的岩崎家公主面前露一手自己钢琴的绝活(当年他可是凭这个得过奖的,小桐的心就是被他这样征服的),却忘记了,自己弹的是这个时代并不存在的乐曲!

    “这是什么曲子?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岩崎尤佳紧盯着林逸青,追问了一句。

    “哦……这是我自己写的曲子,名字叫《星之命》……”说出这句话时。林逸青难得的脸上红了一红。

    “《星之命》……真是太美了……相遇的甜蜜……孤单的苦涩,都是美好的回忆。缤纷、透明,令人沉醉的诗意……你弹得真好!”岩崎尤佳犹如梦呓般的说着,露出了甜美欣慰的笑容,“它带着我回到最初的家园,那里有生命的朝露,我想在琴音的怀抱中甘甜休憩,它向我诉尽无限的爱恋。能唤回我对那些曾经爱过的地方的所有美好回忆……”

    “岩崎小姐过奖了。”林逸青嘴上回答着,身子却慢慢的站起,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岩崎尤佳手中的怀剑。

    熟悉日本传统文化的他当然明白,她手里拿着的这柄制作精美的工艺品短刀是用来做什么的。

    “小姐!你要做什么?”急急忙忙赶过来的侍女早苗看到岩崎尤佳手中闪着寒光的短刀。嘶声大叫起来。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闻讯赶来的管家平沼一男看到岩崎尤佳的样子,竟然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太美了……《星之命》……这是它的名字,我记住了……在向这个世界告别前,能听到这么美的曲子,真是太好了……”岩崎尤佳对早苗和平沼一男的呼叫声充耳不闻,只是呆呆的看着林逸青,“希望在那个世界,也能听到它……”

    她轻声说着,抛掉了左手握着的象牙刀鞘,双手握住了刀柄,将刀高高的举了起来。

    林逸青闪身跃起,直扑到了她的身前,而她只是冲他满怀凄苦的一笑,双手用力,将短刀向小腹猛刺了下去。

    “我操!”

    林逸青闪电般的双手齐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腕,另一只手则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饶是他出手快如闪电,也还是没能阻止刀锋刺入她的肌体。

    岩崎尤佳感觉到了冰冷的金属刺入了自己的腹部,她使劲的想要将刀全部刺入腹中,但无论她如何用力,刀仿佛凝固了一般,除了一小截的刀尖刺入之外,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岩崎尤佳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他看到一只苍白细长的手紧紧握在了刀锋之上,正不住的流着血。

    他手上的血顺着刀身淌下,流到了她的身上,她能感觉到他的血热热的,和自己体内流出的冰冷的血完全不同。

    “给老子松手!”林逸青低喝一声,手上加力,瞬间将她手中的短刀夺了下来。

    刀尖从岩崎尤佳的腹部刚一离开,鲜血便喷涌了出来。

    林逸青甩手扔掉了怀剑,他顾不上手上的伤痛,抢上一步,将缓缓软倒的岩崎尤佳一把扶住。

    因为失血的关系,岩崎尤佳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她只看到有人影在面前来回的晃动,和人们焦急的呼喊声。

    “父亲,这回您满意了么?……”岩崎尤佳轻声的说着,闭上了眼睛。

    ……

    “来人哪!”

    “救命啊!”

    “喊什么!都给我闭嘴!”林逸青大喝一声,压下了早苗和侍女们的声音。

    此时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抱着岩崎尤佳的林逸青身上。

    “大人,这是……”闻声而来的担任林逸青侍卫的两名武士看到林逸青抱着一个腹部淌血的年轻女子,也是吃了一惊。

    “你们俩马上去找托马斯医生过来!就说是我请他来的!”林逸青沉声道。

    “是!”两名武士齐声答着,转身快步而去。

    林逸青抱着已经昏迷的岩崎尤佳快步跑出书房,来到一间卧室前,将门一脚踢开后冲了进去,把岩崎尤佳放在了床上。

    “你们几个过来帮忙!”林逸青指了指早苗等几名侍女,厉声道。

    几名侍女战战战兢兢的过来,林逸青取出了自己的手帕,几下撕碎之后,觉得不够,又将岩崎尤佳的衣袖撕了下来,扎成了一根止血带,动作迅速的捆扎住了岩崎尤佳腹部不断流血的伤口。

    “你,用手指压住这里。”林逸青指了指伤口附近的一个点位,对早苗说道。

    早苗胆战心惊的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那里,林逸青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恼火的吼道:“两根手指不会吗?用点力!”

    早苗给他吓得哭了起来,但还是听了他的命令,用两根手指按压在伤口靠近心脏的一处动脉点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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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天生冤家

    “你!过来!也象她那样,用手指压住这里!”林逸青转头对另一位岩崎家的侍女说道。

    侍女哆哆嗦嗦的走过来,也学着早苗的样子,用两根手指按压在林逸青指着的一处动脉点上。

    当下林逸青又叫过岩崎尤佳的乳娘和另一位侍女,让她们也用手指压在了岩崎尤佳伤口周围处的动脉点上。岩崎尤佳的乳娘看到她一小养大的岩崎尤佳竟然在转眼之间变得浑身是血生命垂危,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小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乳娘哭道。

    听到乳娘的话,早苗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象是怕被人看到她的表情,她慢慢的低下了头。虽然她的动作很是细微,但还是被站在一旁的林逸青看在了眼里。

    林逸青敏锐的觉察出了早苗可能知道什么,立刻直截了当的问道:“早苗,告诉我,小姐怎么会突然要自杀?”

    “我不知道……”早苗哭着摇头道。

    “你一定知道,告诉我!”林逸青厉声喝问道。

    在林逸青的这一声喝问之下,早苗的神志崩溃了,她的身子晃了晃,但手指还是没有离开林逸青要她按住的地方。

    “小姐……接到了一封信……看过之后,当时显得很伤心,我以为她要去休息,就没有打扰她,哪知……”早苗的目光落到昏迷的岩崎尤佳身上,一时间泣不成声。

    “那封信是什么内容?你看过没有?”林逸青心里一惊,追问道。

    “我没看过……信被小姐撕碎了。扔在了花园里……”早苗哭着回答道。

    “平沼先生。你马上安排人去花园。把这封信的所有碎纸片都找到,一片也不能少。”林逸青的面色转为阴沉,他转头看了一眼候在门口的平沼一男,厉声道,“告诉他们,如果少了哪怕一片的话,他们也就都不用活着了!”

    平沼一男吓得魂不附体,立刻答应着跑出门去。不一会儿,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滚落撞击的声响和痛叫声,林逸青知道,应该是平沼一男年纪太大跑得太急,在楼梯上摔倒了。

    林逸青没有去理会平沼一男的窘态,而是掏出怀表看了看。

    刚才他给岩崎尤佳实施的只是现代医疗当中的一种腹部重刀伤急救的处理办法,勉强能够止住流血,但要救她,却还需要有专业的医师来处理,而且必须在40分钟以内让她就医。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林逸青安排自己的侍卫武士去找托马斯医生,也就是说托马斯必须得在40分钟以内赶到。对岩崎尤佳的伤口进行处理,不然岩崎尤佳的性命堪忧。

    托马斯医生是一位技术高超的英国医师,原本是萨摩私学校附设的医疗讲习所的讲官,对西乡隆盛很是崇拜。在西乡隆盛决意举事后,他听到消息,曾面见西乡隆盛,自告奋勇的要求参加萨摩军队,去前线救护伤员,被西乡隆盛婉拒,西乡隆盛只带走了他的学生们。但托马斯并不甘心,一路追到大阪,沿途救助了不少萨摩军伤员和平民,西乡隆盛听说后很是感动,便将他留了下来,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让他和林逸青的直属部队一起行动。

    现在的林逸青,对受伤的岩崎尤佳已经做不了什么,只能焦急的等待托马斯医生的到来。

    林逸青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将自己被刀割破的右手用剩下的布条包扎起来,此时他的心境,也因为遇到的这场意外的自杀而变得极其恶劣。

    他今天本来是来这里了解一下岩崎家族的三菱商社在萨摩军到来之前,是否还有除了那艘人力潜艇之外别的可以用于军事的物稀奇古怪的东西,顺便“改善”一下同岩崎尤佳的关系,是以他才会用岩崎尤佳的钢琴弹奏自己最喜爱和擅长的曲子,但却没曾想一曲终了,她竟然会当着他的面玩起了自杀!

    好好的她,为什么会想要自杀呢?

    虽然他上一次把她气得够呛,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自杀,绝不会因为自己。

    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说,是因为她的……男朋友?

    想到这里,林逸青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头,竟然莫名的起了些酸意,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这时才发觉,自己其实是有些在意甚至可以说是喜欢这位岩崎家的落难公主的。

    他之所以会如此,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老婆是美女的一大好处,就是在面对其他美女时,具备极强的免疫力),而是因为岩崎尤佳那桀骜不驯的小姐脾气,象极了小桐……

    林逸青压下了脑中的纷乱念头,躺在椅子上,休息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林逸青不时的掏出怀表看着,转眼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可托马斯医生还是没有到。林逸青望着床上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岩崎尤佳,内心感到阵阵的焦灼。

    走廊里突然响起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林逸青抬头看着门口,平沼一男赶紧迎了出去,不一会儿,便陪着一个灰白头发的英国绅士快步走了进来,在英国绅士的身后,两名医学校的学生各自拎着一个巨大的药箱。

    “听说您找我,将军,我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希望没有太晚。”托马斯看到林逸青的手被带血的布带缠绕着,不由得吃了一惊,“您不要紧吧?”

    “我没事。”林逸青摆了摆手,指了指床上的岩崎尤佳,“时间紧迫,请您赶紧救救她吧!”

    托马斯医生点了点头,他示意两名助手将箱子打开,准备了一番,然后来到了岩崎尤佳的身边。查看她腹部的伤口。

    “她们在做什么?林?”看到几个女人围在岩崎尤佳身边各自用两个手指按着她身上的一些点位。托马斯医生愣了一下。转头向林逸青问道。

    “那些是她伤口附近靠近心脏部位的动脉点,我让她们按住那些点,可以阻止流血过多。”林逸青答道。

    “你真是个天才,林。”托马斯医生解开止血带,查看着伤口,赞叹了一句。

    “你们大家可以松手了,让托马斯先生来处理伤口。”林逸青对早苗等人说道。

    早苗等人依言退下,果然她们一松手。伤口的流血便有增加的迹象,托马斯医生不敢怠慢,立刻和助手上前处理起伤口来。

    不一会儿,伤口便被重新清洗缝合,并敷上了药,看到伤口不再流血,早苗和平沼一男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托马斯医生却仍是一脸凝重之色。

    “林,这位小姐失血过多,我担心她过于虚弱。无法苏醒过来。”托马斯医生对林逸青说道。

    “先生,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她啊!”听到托马斯医生的话。平沼一男大惊失色。

    “先生!求求您,救救她吧!”早苗和乳娘不约而同的奔到了托马斯医生的面前,大声哀求道。

    “有一个办法,但是风险很大,如果你们认为可以冒这个险,我可以试试。”托马斯医生看着他们,面色严肃的说道。

    “托马斯先生,您的办法,是给她输血,是吗?”林逸青猜到了托马斯的办法,问了一句。

    “是的。”托马斯点了点头,“她失血太多了,给她补充血液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会有很大的危险,因为不同人之间的血液相混合,有可能发生凝结,使病人陷入危险,严重时会危及生命……”

    林逸青当然明白,托马斯的话是什么意思。

    人体内流淌不息的血液是人类生命的源泉。人体失血过多,就会有生命危险。现代的人们都知道,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只要输入同血型健康人的血液,就可以挽救生命,输血已经是一种常用的急救方法。输血作为一种治疗方法的历史还不到一个世纪,然而人类认识输血却经历了漫长的道路,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早在远古时代,人们就很敬畏地看待血液,认为它是生命的源泉,并试图用血液来延年益寿或者是挽救濒死的生命。在古罗马的角斗场里,得胜的角斗士会把对方的血液喝下去,以期获得对方的勇气和力量。饮血疗法,也曾在世界上风行一时。据历史记载,当年罗马教皇生病,喝了3个男孩子的血,结果连他在内4个人全部送了命。在医学不发达的年代,人们不可能真正利用输血治病。之后英国医生哈维发现了血液循环,为输血奠定了科学基础。以此为基础,有人成功地在狗之间进行了输血。而后法国人丹尼斯首次把羊血输给一个贫血病人,病人的病情似乎好转了。后来,他又把羊血输给精神病患者,发现病人陷入休克状态,他又继续给病人输入羊血,结果病人死亡。在这种情况下,输血在法国被禁止了,这个禁令甚至被扩大到几乎整个欧洲。在这以后的150年间,输血进入“黑暗时代”。

    直到近代,英国妇产科医生布伦德尔才重新尝试输血。他发现了动物血输给人的危险性,主张用人血相输。根据这个想法,他成功地用输血救活了一名产后大出血的产妇,成为人类历史上成功输血的第一例。接着,许多医生循着布伦德尔的足迹,对输血的方法和器械作了各种改进,使许多濒临绝境的病人,在接受输血之后,重新恢复了健康。

    然而,在大量的输血临床实践中,事故却接连发生:有的病人在接受输血后,会突然出现发冷发热、头痛胸闷、呼吸紧迫和心脏衰竭等症状,甚至会死亡。开始人们认为这也许是输入的血液发生凝固造成的。但当有效地解决了防止血液凝固的问题以后,输血反应仍经常发生。人们又猜测,可能是输血过程中细菌感染而引起的,然而严格采用了无菌术后,危险依然时常发生。

    为什么有的人接受输血后可以完全没有反应,而有的人却发生致命的反应?难道是种族差异造成的吗?事实作出了否定的回答。那么是否性别差异或血缘差异的缘故呢?也不是。因为父子、兄弟、姐妹之间的同性别输血。有时也会发生致命的输血反应。只不过比例小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世的人们当然知道,这是血型不合造成的输血反应,但近代的人们并不了解这些,输血重新陷入了“黑暗时代”。血液被生理盐水替代而输入人体,差不多持续了半个世纪。

    为了揭开输血反应之谜,人们进行了种种探索和研究。其中,奥地利医生、病理学家卡尔?兰茨坦纳首先揭开了谜底。但那已经是下个世纪的事了……

    听到医生的话,平沼一男、早苗和乳娘的脸色全都变了。

    “这……”

    看到这些人犹豫起来。林逸青冷冷的说道:“你们要想救她,就必须要冒这个险!冒这个险的话,你们家小姐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冒这个险,她必死无疑!你们自己选择好了!你们要是还犹豫不决的话,就等着给你们家小姐收尸吧!”

    平沼一男迟疑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向托马斯医生鞠了一躬:“全拜托您了!先生!”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托马斯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屋内的人,“我现在需要一名为小姐提供血液的人。”

    听到医生的话,几名侍女都犹豫了一下。只有早苗和乳娘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

    “用我的血吧!”早苗对医生说道,她转头看了看乳娘。劝道,“您年纪太大了,身体受不了的。”

    看到早苗坚定的眼神,乳娘流着泪点了点头。

    林逸青看着这位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侍女娇小的身形,心中不由得感动不已,对自己刚才喝斥她的行为感到有些抱歉。

    “不用了,你的血液也许会和她的身体产生排异反应,用我的血液吧。”林逸青起身说道,“我的血液肯定是不会有这种反应的。”

    “您怎么能够确定您的血不会出问题?”听到林逸青的话,早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人的血液,分不同的种类,同种类的人,血遇到一起是不会凝结的,不同种类的人的血遇到一起才会凝结,而有一种人的血,天生就不会和任何的人的血相凝,我恰恰就是这样的一种人。”林逸青懒得在这个时候和面前的人们费口舌解释血型的原理和自己是o型血的事,简单的回答了她一句之后,便起身来到了托马斯医生的面前,“准备开始吧!托马斯先生!”

    托马斯医生随即命令学生打开装器械的箱子,取出了里面用于输血的器具,虽然林逸青对于这个时代的医疗器械有所了解,但当他看到这一堆带着管子和活塞铜把手的瓶瓶罐罐时,还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医生,您……这玩意儿不是给骡子和奶牛输血用的吧?

    林逸青在心里对这个时代的医疗器具大大的腹诽了一番后,托马斯医生和他的助手准备完毕,将针头接入了林逸青和岩崎尤佳臂上的血管,开始了输血的操作,林逸青看着自己的血经过管子进入到了一个玻璃瓶当中,而后通过另一跟管子进入到了岩崎尤佳的血管中,她的脸色渐渐的变得红润起来,一颗烦躁的心不知怎么,竟然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在目测自己足足被输掉了500cc的血之后,托马斯医生才结束了操作,当医生将针头从他和岩崎尤佳的胳膊拔出之后,林逸青感到头微微的有些发晕。

    “血液真的没有凝结!成功了!成功了!”观察了一会儿的托马斯医生发现岩崎尤佳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反应,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不一会儿,竟然睁开了眼睛,不由得高兴的说道。

    “谢谢您!医生!还有您!可敬的将军!”看到岩崎尤佳脱离了危险,平沼一男禁不住老泪纵横。

    “为什么要救我……”岩崎尤佳看着面前出现的林逸青和那些奇怪的医疗器具,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又一次流下了眼泪,“为什么不让我死……”

    听到醒来后的岩崎尤佳说出的竟然是这样的话,林逸青本来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想到死?”林逸青紧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

    听到林逸青的质问,岩崎尤佳心中一惊,立刻闭上了嘴巴,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

    “为什么要自杀?是谁要你这么做的?”林逸青追问道。

    岩崎尤佳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不让我痛快的去死?你救了我,等于害了我,你知道么?”

    “算了吧!岩崎小姐,不要说这样没用的话,我救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死,你这么做是有人逼你的。”林逸青冷笑了起来,“你要是真想死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割腕,划破动脉,或者直接刺破自己的心脏呢?那样根本没人救得了你!所以说,你还是不想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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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明治大反击

    看到岩崎尤佳一醒过来便和林逸青争吵起来,屋内的人们都吃了一惊。

    “那请你把我的刀找来,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决心的。”岩崎尤佳听了林逸青的抢白,怒瞪着他,哑着嗓子说道,“你既然说刺破心脏容易,我就按你说的做好了。”

    林逸青紧盯着岩崎尤佳的眼睛,锐利的光芒似乎要把她刺穿,岩崎尤佳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和他对视起来。

    “平沼先生,麻烦你,把我的刀拿来。”岩崎尤佳看着林逸青,大声的说道。

    平沼一男听到岩崎尤佳的命令,身子哆嗦了一下,“不……小姐,我不能……”

    “早苗,给我把刀拿来!”岩崎尤佳嘶声道。

    “不……小姐……”早苗流着泪,摇了摇头。

    看到大家都不听自己的命令,林逸青眼神中又似有嘲弄之意,岩崎尤佳更加激怒,她猛地伸出手,拔下了自己的用贝壳制成的发卡,想要用它划破自己的手腕,但她刚刚抬起手腕,便被林逸青将发卡劈手夺走了。

    她看到了林逸青的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狂怒之色,心中一阵紧缩,骂他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林逸青定定的看着她,缓缓的举起了握着发卡的手,在她面前用力的捏了一下,发卡瞬间化成了细小的碎片,从他的手中散落。

    “我不会让你死的。”林逸青一字一字的说道。

    岩崎尤佳看到林逸青的手因为过于用力的关系,又有鲜血从包扎的布带当中渗出。想起了他夺下自己手中刀的那一刻,心下不由得歉然,低下了头。

    “早苗,我要你拿走岩崎小姐身上一切的金属制品和锐利坚硬的东西,防止她伤害自己。”林逸青转头对早苗命令道。

    早苗先是一愣,但几乎马上下意识的点头答应道:“是!”

    “我要你们全天看着你们家小姐,如果她死去,或是有伤害自己的举动,你们大家都会死,听明白了吗?!”林逸青环视屋内的岩崎家众人。厉声道。

    众人全被林逸青的凛然杀意吓得呆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回答。

    “大人,他们说,这是你要的东西。”一名萨摩武士走进了屋子,手里捧着一个木盒。送到了林逸青的面前。

    林逸青打开盒盖看了一眼。见里面装着的是一些碎纸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将盒子重新盖好。

    “岩崎小姐,你虽然没有说是谁逼你自杀的。但我会查出来是谁的。”林逸青看了默不作声的岩崎尤佳一眼,放缓语气,说道,“你好好养伤,我还会来看你的。”

    林逸青说着起身,向平沼一男说道:“你们要照顾好岩崎小姐,别忘了我说的话,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是!请将军放心!”平沼一男赶紧鞠躬道。

    林逸青点了点头,带着众武士和托马斯医生等人出了房门,平沼一男出来相送,林逸青向前走了几步,一下子看到了地上的岩崎尤佳的那把怀剑。

    一名武士上前俯身将怀剑和象牙鞘都捡了起来,来到林逸青面前,双手呈上,林逸青接过怀剑,看到柄鞘和刀身上还沾有自己和岩崎尤佳的鲜血,不由得皱了皱眉。

    “拿回去弄干净后给我。”林逸青将怀剑重新交到了武士手中,武士应了一声,将刀身上的血迹拭去,插入鞘中,然后用一方白巾包好后收起。

    林逸青同众人回到了参谋本营中,他先将木盒里的碎纸屑交给一位部下去拼对,然后解开受伤的手上的布带,让托马斯医生帮他重新清理了一下创口。

    见到林逸青受伤,参谋本营当中的人们都很是吃惊,林逸青觉察到大家惊异的目光,微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碍事,众人才放下心来。

    “白弹了钢琴,还献了500cc的血,真他娘的是老子的天生冤家!”林逸青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在心里暗暗骂了起来,“还弄伤了手,用枪的话,肯定要影响准头,真是亏大了!奶奶的!”

    “主公,你受伤了?”刚刚完成任务归来的如月诗织听说林逸青伤了手,急急的赶来查看,“怎么回事?是谁弄的?”

    “没事没事,自己不小心,被刀划伤了。”林逸青不想让她知道刚刚发生的尴尬事,含糊其辞的说道,“伤口已经让托马斯医生处理过了,不要紧的。”

    “是谁伤了主公?是很难缠的敌人吗?需要我去处理吗?”如月诗织急切的问道。

    “不用不用,没事的,已经处理完了。”林逸青听到如月诗织的话吓了一跳,生怕她去把岩崎尤佳的头给砍了,赶紧说道,“你这一次辛苦了,休息一下吧!正好陪我坐坐。”

    如月诗织有些奇怪的看了林逸青一眼,依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一路,也是很辛苦吧?受伤了么?”林逸青注意到她身上也带有血迹,关切的问道。

    “这一次一共狙杀敌军军官二十二人,其中少将有五人,在敌军当中引发了很大的恐慌。敌军的士气极为低落。”如月诗织说道,“我们只有三人阵亡,五人受伤。”

    “又失去了三个好伙伴,真是可惜啊!”林逸青听说忍者部队又有三人阵亡,禁不住叹息起来。

    “战阵伤亡,乃是常事,主公不必过于忧虑。”如月诗织心中感动,但仍平静的回答道,目光又落到了林逸青受伤的手上,“倒是主公必须要保重自己,不可轻易犯险,主公若有闪失,会对大家有很大的影响的。”

    “知道,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林逸青笑了笑,向她举起了手,做了个保证的姿势,如月诗织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微笑起来。

    “香织呢?怎么没见她和你在一起?”林逸青问道。

    “她听说主公受了刀伤,流了不少血,正在为主公调制可以补血的人参鸡汤,一会儿便会送来。”如月诗织笑着答道。

    听到自己受伤的消息这么快便搞得尽人皆知,惹得如月姐妹如此关切,心中又一次暗暗后悔这一趟的三菱之行。

    这钢琴弹的。可真是亏啊!

    正在这时。一位文员走了进来,将用胶水沾好的纸条送了进来。刚才林逸青命令他和几位文员一起拼对那些从岩崎家花园里搜到的纸屑,这些人的工作效率显然很快,一会儿就完成了。并第一时间给林逸青送了过来。

    林逸青读了一下这张纸条的内容。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特么谁啊?逼得她想要自杀?”林逸青有些恼火的自言自语道。

    “主公所言何事?可是和今日手上之伤有关?”如月诗织紧盯着林逸青问道。

    林逸青有些受不了她如炬的目光,苦笑了一声,将今天发生的事讲给了她听。并把手中的纸条拿给她看了。

    他现在意识到了,有个太聪明能干的部下尤其还是女人,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呢!

    “这很明显,是父亲教训女儿的话。”如月诗织看完了字条,冷冷一笑,“这位父亲似乎对女儿的感情并不深啊!”

    听到如月诗织的话,林逸青立刻明白过来,是谁要逼着岩崎尤佳自杀了。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岩崎弥太郎!

    林逸青想到岩崎弥太郎想要献给明治政府的那艘人力潜水艇,不知怎么,嘴角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坏坏的笑容。

    “主公在笑什么?”如月诗织笑着问道。

    “我在想,这位岩崎先生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林逸青笑道。

    正在这时,一名武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禀报将军,有敌军在大阪侧后方,松阪方向登陆,兵众甚多。”武士说着,将一份战报呈到了林逸青的面前。

    林逸青面色一凛,立刻接过战报看了起来。

    林逸青很快便看完了战报,他合上了战报,起身来到地图前观看了一会儿,神色重又恢复成平和,对武士说道:“叫大家都过来一下。”

    ※※※※※※※※※※※※※※※※※※※※※

    伊势海湾,云出川山地,萨摩军营地。

    还里本是一个属于和津松阪港的山地接近的小村庄,原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只是努力继承他们的父辈乃至祖辈的传统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儿育女,死死生生,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战火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头几天萨摩军和政府军的战斗一直不断,这里的渔民们虽然胆战心惊,却无处可去,村长已经带人前往县城求援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此后这里便被一小群萨摩武士占据了,他们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没有强征村民为他们干活,但却要他们提供食物和淡水。

    这些萨摩人不厌其烦地察看地形,标出河汊高地的位置,强征当地人的小船到海边测量水深,后来又开来一队萨摩军,他们在渔村后面的高地上修了一些工事,禁止当地居民在这里无缘无故地走动。他们还在荒地上盖起了草房,不久,很多病人和受伤的政府军士兵都给送到了这里,一些象是医生一样的人在这里给他们治病疗伤,给他们服用一些奇怪的药物,他们还把好多人的手脚胳膊腿给切下来。这些切下的断臂残肢堆积在一起,足有一人多高,令当地人惊恐不已。

    总之,这个亘古荒凉的小村子,突然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

    天色刚刚放亮,躺在自己的单间里休息的河野喜八大尉就被哨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哨兵是两个年轻的出身下级武士家庭的士兵,他们的脸色已然发青,嘴唇紧张得直打哆嗦,结结巴巴地向长官报告:“……敌人来、来了,海、海上有情、况……”

    “你们不要害怕。来来,进屋里说清楚,海上发生了什么情况?”看到他们惊恐懦弱的样子,河野喜八没有生气,而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两名士兵哆哆嗦嗦的讲了起来,河野喜八过了好一阵子才把情况弄清楚。原来这两个在观察哨值夜的士兵不小心睡着了,下半夜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他们侧耳倾听,除了风声雨声海涛拍岸,海面上还隐约传来机器船的突突声和叽里呱啦的吼叫声。由于天黑雨大。弄不清究竟海上来了多少敌人。他们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报告了。

    听完二人的报告,河野喜八皱起眉头来。

    长官们没有明确规定他们防守海岸线和抗击敌人登陆,他们的任务是救助伤员,尽快将他们转变为能够重新作战的人员。然后派回到部队当中去。这处休整基地已经有二百名萨摩军士兵。或者说二百名正在养伤的士兵。他们刚刚进行了初步的治疗,还没有来得及重新做好战斗准备。此外这里还有大约一百名政府军的重伤员。

    河野喜八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两名士兵紧张地盯着他们的长官。

    问题是现在海上发现敌情。他总不能坐视不管。从军事态势看,这里算是萨摩军的后方,基地一侧海岸高地有一个中队的萨摩军守卫,并配有大炮。右翼十几公里外的村庄驻有一个大队,伊贺城和名张城是主力部队所在地。这里距离萨摩军主力部队所在地很远,也并不适合海上登陆,但政府军若是选择在这里冒险深入,即使他们的兵力只有几百人,也会给萨摩军造成很大的威胁。

    时间紧迫,河野喜八必须要及时作出决断。他根据以往同政府军作战的经验,在排除敌人大规模登陆可能性的前提下,决心主动出击先发制人。他一面派人给主力部队送信,一面紧急集合队伍,经过简短动员,已经恢复了体力能够作战的一百多名萨摩军士气高涨,决心以出色的战斗给登陆之敌一个狠狠打击。

    队伍跑步向海边出发。

    天色渐渐亮起来,夜里一直下着的小雨住了,村外的田野开始出现朦胧的块状。天空淤积着厚厚的浓云,海风还在猛烈地刮着,一群黑色的海鸟被惊动了,呱呱地哀叫着飞向密林的深处。

    当冷静沉着的河野喜八带领队伍隐蔽运动到海边,小心匍匐在一处石坡跟前举起望远镜观察敌情时,这才突然被眼前出现的一片意想不到的壮观景象弄得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海面上停泊着数艘的日本政府军的军舰和运输船组成的队伍,在这些军舰当中,有一艘拥有三座巨大炮塔的大型铁甲舰显得分外醒目。

    在近处海面上,一艘艘插着日章旗的小艇好像鱼汛期间繁忙的渔船一样,颠颠簸簸地把敌人的步兵和武器装备源源不断地运上狭长的海岸。

    黑压压的政府军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登陆!

    一个最坏的局面不幸摆在100多名手持步枪的伤员兵面前:这不是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而是一支庞大的登陆大军。

    狡猾的敌人选择了一个坏天气突然在海湾大举登陆,企图一举瓦解萨摩军队的后方阵地!

    看着这足足有数千人的登陆队伍,河野喜八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敌当前,作为一名萨摩武士,又是第四大队第五小队的队长,他是没有理由悄悄后退的,何况主力部队需要时间做好战斗准备。河野喜八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把伤员分成突击和掩护两队投入战斗,又派人向长官报信,自己带领这支小部队悄悄的移动到了海岸上的林子里,准备在这里阻击敌人。

    很快,枪声便响了起来。

    这场以卵击石或者飞蛾扑火式的英勇战斗进行了几小时,政府军的登陆受到干扰被迫短暂中断,这支由伤员为主的萨摩军官兵为萨摩军主力投入战斗赢得了宝贵时间。到中午,枪声渐渐停息,这支小部队便全军覆没,右臂受伤尚未康复的河野喜八被政府军士兵逼入一处泥泞的水塘里,举刀自戕。

    这一天,政府军的强大前锋扫荡了整个海湾,把那些小村子、基地和萨摩军不结实的小据点统统夷为平地,并开始向腹地进军。

    “登陆部队正在上岸,只遭到敌人的一支小部队的攻击。敌军的攻势被挫败,全部就歼。”

    “扶桑”号铁甲舰上,负责海陆军联络和协调工作的岩崎英弥少尉向井上良馨少将报告道。

    “很好。”井上良馨点了点头,看着正陆续涉水上岸的陆军士兵,说道,“你督促一下,要陆军尽早上岸。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不然,一旦遭到敌军舰艇的攻击,就麻烦了。”

    “是啊!如果是‘比睿’号和‘金刚’号一起来的话,我舰将会有一场苦战呢!”舰长坪井航三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要紧,如果它们一起来的话,正好给了我们一个一举消灭它们的好机会。”井上良馨充满信心的说着,望了一下不远处海面的几艘军舰。

    “您认为,这些雷击舰会是击沉敌人铁甲舰的重要力量,是这样吗?”坪井航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三艘从美国买来的“水下杆雷艇”,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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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撞击舰队和村田大佐

    这三艘原名为“警告”、“暴怒”和“震惊”号的“水下杆雷艇”都是从美国买来的,为同级的撞击炮舰,舰体为木质,排水量670吨,舰长57.2米,宽8.25米,吃水3.8米,采用一台卧式二汽缸往复式蒸汽机,单轴推进,主机功率400马力,航速10节,武器装备方面撤除了原有的旧式前膛炮,改装为从德国新购的一门120毫米克虏伯后膛炮和4门75毫米后膛炮,以及在舰首冲角的水下雷击撑杆。在此三舰正式入役日本海军之后,分别更名为“雪风”、“野分”和“时雨”。

    在日本经李仙得之手从美国购买的诸多旧舰当中,这三艘舰是性能相对较好的,是以在买回来后,并没有当成“水下杆雷艇”,而是做为炮舰使用,与“扶桑”、“清辉”等舰一起在东京湾布防。在这一次明治政府发动的“大反击作战”中,为了保证运兵船队的安全,海军省将此三舰也加入到了护航舰队之中。

    由于从英国订购的“比睿”、“金刚”两艘铁甲舰在归国途中被舰上的萨摩籍官兵劫持,这一事件令明治政府震惊不已,代理海军卿川村纯义一度想要切腹自尽向天皇谢罪,被明治天皇专旨阻止。尽管是西乡隆盛亲戚的川村纯义仍然被天皇信任,继续在海军省任职,但这一事件带来的另一个重要的影响便是日本海军中的萨摩籍官兵被大量排挤到了不重要的后勤部门,一线的战斗部队全部换上了东北藩籍的官兵,这一举措使日本海军的战斗部队人员大大下降。这也是西南战争爆发后。日本海军迟迟没有出战。一直采取防守态势的重要原因。

    为了增强日本海军的战斗力,日本政府在加强东北藩籍官兵的训练的同时,还招募了大量的外国水手进入日本海军协助作战,象“扶桑”、“清辉”和“天城”等舰上都有外国海军的退役官兵,而这三艘撞击炮舰上的美国海军退役官兵,更是被全部留用。

    为了击沉对政府军海军威胁最大的两艘萨摩铁甲舰“比睿”号和“金刚”号,这三艘军舰进行了多次的协同作战演练,颇有“志在必得”之意。是以刚才井上良馨才有刚才那样的一番话。

    说白了,井上良馨的信心,是来源于这三艘撞击舰上的美国海军官兵。

    “这三艘雷击舰皆为米国海军退役之官兵操纵,虽然操练精熟,但米国人素来轻视我国,此次随同我舰出战,我担心他们可能会违反作战指令,擅自行动。”坪井航三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从现在他们的表现来看,还没有这样的迹象。”井上良馨看着三艘撞击炮舰,自信的说道。“放心吧!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

    坪井航三正要说话,却听到岸上远处传来了阵阵激烈的排枪声。隐隐的还似有大炮的轰鸣。

    差不多与此同时,一支小小的萨摩军队伍,正快速的穿行在山林之间。

    这支队伍,是由野村忍介从自己的卫队当中抽调的精干武士组成的,野村忍介带他们偷偷进入前线,是针对新到来的政府军进行侦察和获取情报的。

    面对突发的敌军在侧后登陆的情况,身为大阪守将的野村忍介并未惊慌失措,因为之前萨摩军的节节胜利,他对战争的前景较为乐观,为了弄清楚情况,不至于在未来的战斗中晕头转向,他一面征募当地熟悉情形的居民为向导,一面抽调自己的亲卫,组成精干的小部队,进行侦察。

    一路上,野村忍介便听见沿途的萨摩军官兵好多人讲着同敌军的战斗情况,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担心。后来他被领到一位土佐武士首领跟前,看见这位首领正在询问一个当地村民,村民是个老头子,曾经亲眼目睹登陆的政府军和萨摩军发生的激战,并且已经被惊天动地的炮火吓坏了。武士首领的土佐话好像在舌头上打转,所以他什么情况也没有问出来。

    野村忍介和这位武士首领见了面,看到野村忍介带来的只有几十个人,武士首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抱怨道:“林君派给我的支援部队就是你们几个人吗?大炮呢?还有弹药、粮草和挑夫都在何处?”

    自淮军登陆后,同日军的零星交手一直不断,由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仅歼灭这些小股的日军,就令淮军付出了很大代价,不但弹药消耗极大,士卒的伤亡也很多。

    野村忍介知道土佐武士首领误会了,连忙解释说,他们这支小部队的任务就是要捣毁敌军的指挥部,活捉俘虏缴获文件地图,因为林逸青急需弄清敌人的情报。

    听了他的解释,武士领这才缓和脸色,当下彼此交流情况。野村忍介得知这位武士首领叫佐佐木友实,属于土佐的盟军,他们这支部队先前是用作大阪外围驻防的,没有配备重型武器,这位武士首领感叹,好在敌军只是一小股前导部队,否则这样手忙脚乱地投入战斗,难免遭受重大挫折。

    野村忍介率领的这支小小的“特种部队”在傍晚进入了前线阵地。

    一位经验丰富的萨摩海兵悄悄爬上山路,把耳朵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上监听,他们听见从村庄的方向传来一阵阵潮水般的嘈杂响动,伴随着清晰的金属敲击,说明敌人正在抓紧抢修工事。

    由于山路崎岖,从大阪城派来的炮队下半夜才能抵达前线,进攻被迫延迟到了黎明发起。

    清晨,在当地居民的帮助下,4门75毫米克虏伯行营炮总算运到了。随着萨摩军大炮的怒吼,地动山摇,连空气都开始瑟瑟发抖。政府军的阵地立刻被炮弹爆炸的火光映亮。不少的房屋燃起大火来。炮击过后。数百名萨摩军士兵开始冲锋,野村忍介跟随队伍一道出击,他看见在渐渐放亮的天光下,许多晃动的刺刀反射着暗淡的寒光。

    政府军开始还击,野村忍介听出敌人的火力并不十分猛烈,那不过是几十支步枪在射击,说明敌人已经遭受重创,只需一鼓作气即可全部消灭。

    萨摩军顺利的占领了村庄。野村忍介看见敌人阵地上并没有扔下武器和尸体,甚至连激烈抵抗的痕迹也不明显,说明敌人很可能是主动撤退的。这个反常情况立刻引起他的警觉。直觉告诉他,这股被团团包围的敌人是不大可能主动放弃阵地的,他们应该寸土必争直至全体“玉碎”,除非他们另有阴谋。令野村忍介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敌人能耍什么阴谋呢?难道故意引诱我军深入不成?可是敌人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一点,须知这里的萨摩军,可是一个大队的兵力啊!

    敌人沉默下来,战场陷入一种短暂不祥的死寂。

    忽然一阵微风从敌阵方向刮来一种异样和飘忽不定的声音。这种动静在杂乱无章的战场上转瞬即逝,但是它还是被野村忍介那双赛过侦听器的灵敏耳朵捕捉到了。野村忍介听出那是一种受伤军马发出的痛苦嘶鸣之声。而且不止一匹,说明已方炮兵很可能击中了敌人军马的藏身之地。

    他立即大大警觉起来。

    因为根据他对西方军队和政府军军制的了解,军马队一般只配属到步兵大队,用以驮载弹药、粮食和火炮等重型武器。此前情报表明敌人只是一小股的偷袭部队,没有军马和重武器,难道敌人已经连夜得到增援,大大增强了兵力不成?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出错的话,这股附有军马队的增援敌人很可能拥有火力强大的火炮,因为驮载这些重型武器和弹药恰恰就是军马队的任务,它们将给进攻的萨摩军设下一个可怕的死亡陷阱。野村忍介脸白了,他跳身起来发出警告,试图阻止萨摩军官兵贸然进攻。

    但是晚了。

    阴险的敌人撕下伪装,一张由步枪火力织成的密集火网无情地笼罩进攻者的队伍。紧跟着炮弹也从天而降,由多门火炮砌成的死亡之墙转瞬倒塌下来,狰狞的烟雾像平地涌起的黑潮把萨摩军官兵的血肉之躯裹挟而去。当政府军展开冲锋反击时,他们人数之多简直像蝗虫一样,令萨摩军官兵大吃一惊措手不及。毫无疑问,时间之手悄悄改变了战场的力量对比,当萨摩军对敌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小股部队”的时候,狡猾的敌人已经连夜得到增援,致使这场本无悬念的歼灭战变成了突围战。

    萨摩军的首次进攻失利,约300余名官兵死伤,连佐佐木友实也负了轻伤,退出村庄等待援兵。野村忍介好容易找到一个从村寨中逃出来的村民,从他口中获得的情报证实,占领村子的敌人已经增至上千人,还附有若干马匹和大炮。

    “村田君,这里有一个贼军的忍者,杀掉了我们好几个人,还打伤了长谷川大佐。”一位近卫军军官对躺在树下小憩的村田经芳少佐说道,“高井长官希望你能去干掉他。”

    “好。”村田经芳答应了一声,缓缓的坐起,然后站了起来,取过倚在树旁的法制格拉斯步枪。

    “对方用的也是这种长射程的法国步枪,所以你要小心。”军官又提醒了他一句,“对了,这个人剑术很好,用的是萨摩‘药丸自显流’的剑法,你要注意。”

    “我明白。”村田经芳将自己的武士刀拔出看了看,收刀入鞘,将刀背在了后背上,而不是象不少政府军中的东海武士那样,将刀挎在腰间。

    “敌人也可能是萨摩人,村田君的同乡。”一位东海武士看到村田经芳将刀背在后背上,眼中闪过嘲弄之色,“同乡相残,这世界真是残酷啊!”

    尽管对方在说着讽刺的话,但村田经芳却恍若未闻,现年41岁已然身经百战的他,这时心里想着的,只是如何干掉对方。

    村田经芳生于鹿儿岛县,是藩士村田经德的长子。在倒幕战争的时候曾作为藩内首屈一指的神枪手参战。以第一队队长身份参加了“鸟羽-伏见之战”。后转战东北各地。明治四年作为御亲兵上京,授陆军大尉军衔,明治八年进设计技术研究所,任步兵中佐,为研究设计枪炮的技术,曾赴欧洲各国考察,归国后投入研究国产步枪的研究工作,明治十年村田经芳晋升为陆军大佐。任陆军户山学校教官,他根据在欧洲游学考察时所取得的经验,打算参考法国的制枪方法,改进日本枪械的制造工艺,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将他重新又作为一个优秀的射手和教官推上了前线。

    这也许是身为萨摩武士后代的他,无法躲开的命运吧?

    “狮子就是把它的崽子抛下千仞的深谷。”14岁出头的萨摩男孩们在藩属监狱门口集合,等待刽子手砍下死囚的脑袋,然后一哄而上。第一个咬下尸体耳朵或手指的为胜者。将得到第一轮向死尸下刀的机会,享受萨摩少年勇士最荣耀的时刻。

    这样的荣耀。村田经芳有过多次。

    萨摩人面色黝黑,身体粗短,行动矫健,作风凶狠,自古有“萨摩隼人”之称,日本皇宫守卫多从中出。萨摩的武士教养之道独特,萨摩剑道更是剑术中的异类。示现流是岛津家的御用流派。下级武士则练习药丸自显流。后者要求出击时一定要有劈入地面的力量,从敌人的颈动脉一刀劈到大腿,保证一击毙命。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凶悍招式,却有一个轻盈的名称——“蜻蜓”。

    极致的杀伐之气和极致的柔美静雅,在萨摩武士的养成过程中同在。

    结束了白天的杀戮,年轻的萨摩武士坐在甲突川的河岸,提起裙裤,将长长的武士刀放好,夜复一夜地拨动琵琶,通过琵琶悲伤而温柔的音色来平复激动的心灵,远离血腥的修罗场。坚如磐石的忠诚、无私无欲,乃萨摩藩武士道精义之所在。岛津家的中兴之祖岛津忠良专门创作了47首伊吕波歌,朗朗上口,唱的就是萨摩人处世修身的准则。

    萨摩藩不设私塾,少年由父辈、兄长传道授业,从相扑到儒家经典,教学相长。此种“乡中教育”,成就了萨摩的遍地武士,平均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武士。在一个藩只许建一座城堡的德川幕府时代,萨摩武士聚合而居,形成固若金汤的外城堡垒。

    在西洋人眼里,萨摩武士是日本的斯巴达人:凶残、自律、忠诚。他们以岛津家六百多年不间断的统治为豪,坚守自成一体的武士精神世界。他们在语言上跟江户人无法沟通,鄙夷江户人的风雅和情调,直至今日。

    村田经芳毫不理会曾是他手下败将的东海武士们,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这支从敌军手中缴获而来的法国格拉斯步枪。

    刚刚回到军中的时候,前线不断传来败报,很多战报称萨摩军的步枪射程远,精度好,而政府军所用的施耐德步枪射程比不过敌军,在战斗中经常吃亏。对此一开始村田经芳还有些怀疑,等到他亲身参加战斗,从敌人手中缴获来一支步枪之后,才知道那些战报上说的是实情。

    而从那时起,他便一直使用着这支缴获来的步枪。

    对于新式的枪械,村田经芳有一种本能的热爱,这也许遗传自萨摩人的先祖,那还是古代的时候,一艘倒霉的葡萄牙商船被冲上萨摩的种子岛,萨摩人先于其他地区的日本人,第一次见到了火绳枪。而后种子岛制造的火绳枪便扬名日本,早期的日本语里,火绳枪就是种子岛。

    村田经芳喜欢收藏枪械,他家中最古老的藏品之一,便是种子岛出产的火绳枪。

    现在这支法国步枪,既是他的收藏品,也是他的武器。

    村田经芳检查完毕之后,便独自一人走入了林中,让前来传令的那位军官大为吃惊。

    “村田君,你不要带助手么?”军官有些担心的问道。

    “敌人只有一个人,不必了。”村田经芳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看着村田经芳孤独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进林间深处,刚才嘲笑他的东海武士们都不再笑了。

    “这个家伙,又想自己逞英雄了!”一名东海武士愤愤的说道。

    “这家伙虽然讨厌,但不能不说,他的枪法实在是很准,那些可怕的忍者,好多人都是被他和他的学生们干掉的!”有人说道。

    “是啊!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听说他在设计步枪方面,也很精通,曾经得到过天皇陛下的召见呢!”

    “还有这样的事?”

    “是真的!”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呢?”

    “他这样的人,应该是不喜欢别人帮忙的吧?”

    就在人们议论的时候,村田经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林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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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幽灵杀手

    “砰!”

    一颗伺机良久的子弹,好似捕食的青蛙的舌头,利用瞬间的洞察,准确地朝对手飞去。而就在这时,远处却发出一声爆响,升腾起了一股白烟。

    村田经芳知道,那名忍者狙击手在这一刻,抛出了火雷。

    这个家伙的防范意识极强,火雷炸响的瞬间,虽然知道伤及不到自己,但借着烟雾的掩护和自己注意力的转移,他能够急速卧倒并躲藏到另外的地方。他明白,刚才他暴露了他在黑暗中的身形。

    村田经芳射出的子弹的速度没给对手以任何机会,他刚想前倾,做一个俯冲翻滚的动作,还没等做出来,钻进左肋的弹头就令他停止,呆立两秒钟后,他重重跪倒在地,脑袋杵进落叶层中,永远抬不起来。

    村田经芳紧紧的盯着那里,并没有马上起身前去查看。

    虽然自己得到的情报是这里只有一个萨摩军的忍者,但他不敢确定,这个忍者有没有同伴在附近。

    村田经芳等了一会儿,可能是长时间保持射击动作的关系,他感到脖子变得有些僵硬,不自觉的晃了晃头,而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接着是“嗖”的一声,一颗幽灵般的子弹直射而来。

    子弹打在村田经芳遮挡右肩的树干上,撞碎一块儿水分很大的树皮,胡乱飞溅起来的木屑,迸射到村田经芳脸颊,**辣的疼。

    对方突如其来的还击令村田经芳心惊不已,他知道自己刚才打中的可能是对方故意用阵亡士兵的尸体预设的靶子。想到自己竟然轻易的就暴露了位置。他心中后悔不迭。

    灼热的子弹。在寒冷昏暗的林间飞行时,很像萤火虫,加之速度极快,又划出火红的弹道线,十分拉风。那个疯狂的忍者狙击手,便是顺着这条射杀“队友”的火线,急速反射过来。整个过程,就像打出去的子弹。被对手接住后又射了回来。可想而知,对手的反应能力及下意识的动作是多么的令人恐惧。

    村田经芳几乎是差一点就被击中了,没等他起身逃跑,头顶上的树干又连中数枪,断枝残叶之类,纷繁落满了他的肩头。他能够确定,这么凶狠可怕的杀手,一定是白天射伤了长谷川少佐的那个家伙。

    对方的猛烈还击,也表明了他对村田经芳这个对手的重视。

    如若不然,村田经芳都滚进旁边的草坡了。他竟然还不肯放弃,固执地追射个没完。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从不靠运气代替手中的枪,村田经芳知道,是自己把他逼到了这个份上。

    对方的射击停止了,草坡遮掩了村田经芳的身形,令对手失去了目标。

    天色变得越来越暗,村田经芳看到血红的太阳慢慢的落山,天边一片红色的晚霞,最后晚霞也完全消失了,周围渐渐变成了漆黑的一团。

    村田经芳小心的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皎洁的月亮,也没有璀璨的星空,无边的黑幕遮住了一切。

    在这样的黑夜之中,那名忍者狙击手,应该是不会也无法采取行动的吧?

    村田经芳小心的在草坡当中移动了一会儿,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在不远处的一处草窠中重新安身,他伏在那里,思考着接下来该做什么,赢得这场战斗。

    天亮了。

    纤细得几乎透明的丝线,在强烈的阳光的照射下,几乎有如无形一般。和对手缠斗了一夜的村田经芳使它牵扯住一株矮灌木,然后绕穿过几根树枝,以“s”字型路线迂回到自己趴伏的狙击点。

    村田经芳敢肯定,假如异动的树枝被那位狡猾的忍者狙击手发现,那家伙一眼便可以识破他伎俩,然后嘴角泛起冷冷的微笑,举起手中的枪,顺着丝线找到自己鲜活的肉身,一枪打爆村自己的头……

    利用丝线来布设陷阱,是自己还是萨摩武士当中的一员时,向一位前辈学习得来的。

    那位前辈教导自己,只要运用智慧,利用周围自然的环境和手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设计如此的伏杀陷阱并不困难。

    现在丝线的明线末端,刚好从一个草垛底下穿过,接着便像进入隧道的火车,无论朝哪个方向弯转,都不会露天看到。

    从周围的小树上,村田经芳削下了很多“y”字型的枝桠,把它倒过来插进草根上面的泥土或碎石,当丝线以钻裤裆的方式穿过中间,既不跃起暴露,又可以任意转弯,避开敌手的顺藤摸瓜。

    在他的肩膀前面,放着一个带有绿色锈斑的铜皮水壶,这是在一次战斗中从一个被击毙的萨摩军士兵的身上得到的,那天他一共获得了三个这样的水壶,另外两个被他分给了自己的学生加藤谦和高野彦吉。

    一个狙击手在伪装自己等待敌人的时候,仰起脖子喝水很危险,是以村田经芳便在铜壶只有硬币大的壶孔上,提前插了一根植物做的吸管。铜壶里面原来装的是清酒,早被村田经芳送给了别人,现在里面装着的,是昨夜爬山时,从岩壁泉眼上接的甘泉。

    这座山峰的峰顶上面没有积水和泉眼,那个忍者狙击手的水壶,即使现在里面不空,剩下的水只怕连一个鸡蛋壳都灌不满了吧?

    村田经芳并不太了解忍者的习惯,这些只是他的猜测,根据政府军给他的关于忍者们的情报,忍者们被派出后,必须要以闪电般速度完成任务,之后快速返回萨摩军的基地,享受那里面村田经芳不知道也想不到的东西,所以每个忍者狙击手,不仅没足够的淡水,更没有重要的能够翻山越岭的工具,走不了多远。

    虽然这是情报人员的言之凿凿,但在村田经芳看来。还是胡扯的成份居多。

    现在他唯一愿意相信的是。这名被他驱赶到了山上的忍者狙击手。可能缺少淡水。

    这一带已经有好多天没有下雨了,这些天毒辣的太阳早已把每条山峰曝晒的干干巴巴,昨天虽然阴云密布,但还是没有下雨。

    但缺水对于一位忍者来说,并不是致命的麻烦,虽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水的重要性空前提高。

    如果对手足够聪明的话,或许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那名忍者就能够通过沾上夜露的潮湿叶片,收集到足够一天喝用的水。

    但村田经芳根本没有想到,那名忍者狙击手的狡猾,远远的超乎他的想象!

    他原以为对手会死守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势,俯察低处草坡与树林中奔跑的敌人。可万没料到,就在村田经芳全神贯注,侦察前方树林时,一颗灼热的子弹,摩擦得空气“嗞嗞”的冒火,从村田经芳趴伏的身后飞来。钻入明线末端的草垛中间。

    假使村田经芳依旧采取昨夜的战术,此刻。草垛下面肯定是村田经芳的**肉身,而那颗子弹,就像村田经芳偷袭之前萨摩军的武士射手做的那样,打断目标的脊椎骨,使之顷刻丧命。

    “砰!”又是一颗子弹,带着“嗖嗖”嘶啸的尖鸣,打进抖动的矮灌木下面。面对始料未及的情况,村田经芳闷热潮湿的后半截身子,一下子渗出了冷汗,一股凉意更是从头顶麻到了脚后跟。

    声源从第五阶的石坡上传来,那是村田经芳身后倾斜下去的坡段,天亮之前,村田经芳在峰顶第三阶石坡设置伪装陷阱的同时,那个疯狂的忍者狙击手也没闲着,竟然选择了一个极其刁钻的狙击位置,这个位置虽然很偏,但却正好针对村田经芳布设陷阱的行动。

    看来,他应该是深谙村田经芳的战术,知道村田经芳善于绕跑到对手身后狙击,所以将计就计,连夜绕跑了更大的圈子,使村田经芳的脊背面对他的枪口。

    伪装成狙击手的草垛在中弹的瞬间,攥在村田经芳手中的丝线便跟着停止下来。这丝线在手中的抽动,仿佛就是那堆草垛的生命。如果草垛中枪后,村田经芳多扯动了一下丝线,那么第三颗飞来的子弹,寻向村田经芳真实藏身地的可能性便陡然大增。哪怕,它仅仅出于试探性的目的飞窜而来。

    敌人的眼睛,或许还注视着这一带。现在,村田经芳一动也不敢动,哪怕低头吮一下插在铜水壶里的吸管儿。假如他出现在村田经芳前方,趴在同一位置连续射击两次,村田经芳便能轻易给他脑门上送去一颗致命的子弹。

    但目前的位置,村田经芳很是被动。村田经芳知道,这家伙伪装在村田经芳身后的那片下阶山坡,具体位置无法看清,只能凭借子弹窜来的尾向,大概的估算对手。即便是再愚蠢的狙击手,也不会在这个时刻扭脸回望,或慢慢挪动身躯,试图调转枪头还击。因为,那家伙在开枪之前,早把这片矮灌丛的原貌印刷在脑子里。所以,伪装体位的任何细微变化,等于告诉对手:向我射击。

    村田经芳除了一动不动的趴好,就只有默默祷告,生怕那疯狂的家伙,朝四周类似伪装的浓色草丛试射,否则,不出十颗子弹,自己的性命必定交代给他。

    村田经芳的狙击位置很好,但等候的敌人突然出现在了后方,却令村田经芳十分意外。天未亮时,那名忍者应该和村田经芳一样,一边盘算着射杀对手的战术,一边积极的筹备相关条件。

    当时,村田经芳和这名忍者所处的距离,应该都在各自的射程之内,但却因为看不到彼此,而无法采取攻击行动。

    村田经芳在感叹没能射杀敌人的同时,也庆幸着自己被黑夜所保护。天刚微微亮,村田经芳和这名忍者两个人便像不敢踏进晨曦的野鬼,缩进夜间营造的狙击位置,警惕的伪装起来。好比赛场上相互角斗的人,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便开始了下一回合……

    那个疯狂的忍者狙击手,简直出乎意料的疯狂,或者说。他的胆大来自于他的自信。这家伙应该早已经识破村田经芳布下的疑阵。不再相信他有什么帮手。深信自己只有一个对手,其余都是稻草人偶。

    他提着和村田经芳一样的法国步枪,竟从峰顶的五级石坡上奔跑过来,当然,他在这个奔跑的过程当中显得很谨慎,不像猎人打中一只野味那样,兴奋的跑到近前。这名忍者应该是每奔进一段距离,便举枪朝目标观察一下。对比四周的环境和之前印刷在脑子里面的有无不同。村田经芳深深知道这一点,是以一点也不敢盲目的乱动。

    没过几分钟,一个身披绿色伪装的家伙,抱着长长的法国格拉斯步枪,从村田经芳左侧五十米远的石坡上跑过,朝不远处的一堆厚厚的蒿草青藤奔去。凌乱的绿布条从这个身材不高却精壮结实的忍者身上垂散着,跟随他移动的身躯来回摇摆。

    在这一刻,村田经芳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刚才还远在千米之外的可怕对手,转眼之间。竟出现在五十米开外的左前方。眼睛没等大脑发出指令,他就下意识的举起了枪。双臂急速转动枪管,瞄向对手所在的方向。

    这个疯狂的家伙,有着一流的精准射击和谋略,可他现在严重缺水,无法再和村田经芳缠斗一整天,又远离同伴的支援,是以对他来说,必须尽快结束战斗。而干掉村田经芳这种难缠的对手,也会使他紧张压抑的心理得到缓解。

    他每朝草垛逼近一步,陷阱就越容易识破,村田经芳丝毫不敢怠慢,集中全部精力,把握这煞费苦心得来的机会,和唐突而至的运气。枪管的准星快速的锁定了近在眼前的有如幽灵一般可怕的忍者杀手。

    那名忍者手持格拉斯步枪,缠满绿布和藤条的枪管斜向下冲着,对准了草垛,一点一点的靠拢。然而,当他用枪管朝里面捅了捅,并未感到底下有一条类似人腿的东西时,那张绿脸瞬间变了底色,仿佛先抹了层白粉,才涂上去的油彩。

    这一瞬间,他自觉的挺直脊背,酷似一位准备英勇就义的武士,等着敌人从背后开上一枪。此时村田经芳扣扳机的手指,好比拉满的弓,只等待目标有晃动躲闪的倾向,便立刻朝它追去。其实,那个忍者狙击手知道,自己已经被村田经芳的准星锁定,根本没躲的可能,也就没躲的必要。

    “砰!”

    子弹擦着草皮,没飞多远就钻进敌人后背,这个中弹画面,以从没有过的近距离,被村田经芳异常清晰的看到。弹头钻进他的后背,切入肌肤的瞬间,受刺激的神经猛然缩紧,垂悬在他额前的碎布条,随之扬翻上头顶。

    这名忍者狙击手对于自己的失败很不甘心,仿佛发现中计得一刻,才幡然醒悟,懊悔自己不该大意。其实,他并非大意,只是运气不算好而已。

    中弹伤口处的骨髓和鲜血,由于厚厚的布条遮掩,并未迸射出太多,好比一盆红白的粥,用力泼上棉门帘,只有好似重锤撞击的感觉,而不是村田经芳想象的那样,鲜血怒溅四散飞扬的感觉。

    那名忍者重重的摔倒在地,正好躺倒在了那堆晒得略显干枯的青草上。

    村田经芳看到对手的枪从手中脱落了,确定对手已经没有了反击的力量,这才小心的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到了对手的面前。

    他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枪管对着对方的头颅,走过时他才发现,对方那张涂满了伪装油彩的脸,竟然是一张孩子的脸!

    看到村田经芳现身,这个年纪只有十六七岁的孩子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去拔腰间的手枪,或是后背的武士刀,但刚才村田经芳致命的一击已经让他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他的胳膊只略略抬高了一点,便重又无力的垂落下去。

    不知怎么,看到这孩子的脸的那一刻,让村田经芳想起了小时的自己。

    眼前的这个孩子,也一定曾经在刑场上,冲上去撕咬过砍下的死囚头颅吧?

    “你是萨摩人?”村田经芳哑着嗓子问道。

    孩子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村田经芳看到了孩子的衣领之间,有一枚小小的银质家纹徽章,知道这个孩子和自己一样,一定也是出身于萨摩武士家庭。

    “小西……勇平……”孩子费力的答道,口中带出一丝血沫。

    “竟然是小西家的后代……”村田经芳暗自心惊,“想不到小西家的孩子,这么小便走上了战场,命运真是残酷啊……”

    “我……不是孩子……我是海兵学校的学员!”听到村田经芳称自己为孩子,名叫小西勇平的年轻忍者竟然嘶声大叫起来,“我的老师是林逸青!”

    “林逸青?那个乾国人?”村田经芳又是一惊。

    “老师……我辜负了你的教诲……对不起……”小西勇平的目光望着天空,眼神渐渐的变得恍惚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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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反冲作战

    “我不该……自己……一个人……擅自行动……离开大家……”

    “老师……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会原谅我吗?……”

    听到小西勇平的言语之中对林逸青满是依恋和崇敬之意,村田经芳的心里禁不住一缩。

    这是年轻的武士对于自己最尊敬和崇拜的师长,才会有的感情!

    对于林逸青的传闻,注重情报收集的他也了解到了不少,但他始终认为,多数都是夸大之词,并不足信。他在重新拿起枪之后,心中便有了想要和林逸青在战场上较量一番的打算。

    其实这一次明治天皇要他这个陆军学校的教官重上战场,也有要他破除林逸青的神话的用意。

    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却生出了畏惧之意。

    他知道,今天的对决,自己能够取胜,其实是非常非常侥幸的。

    面前的这个叫小西勇平的孩子的本事,和他村田经芳比起来,可以说一点也不差!

    能把学生训练到这个地步,那这个老师,得是什么样的可怕的人?

    想到这里,村田经芳的额头竟然流出了冷汗。

    “老师……会替我报仇的……他会把你们全杀光……”小西勇平看到村田经芳眼中的恐惧之色,嘴角现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孩子的笑容让村田经芳打了一个冷战,村田经芳正想问他林逸青现在何处,却看到孩子的眼睛渐渐的黯淡下来,他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嘴里喷出一股血沫。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便不动了。

    村田经芳紧盯着孩子已经失去生气的眼睛,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枪,伸出手探了探孩子的鼻口处,在发觉孩子确实没有了呼吸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伸出手指,合上了孩子的眼皮。

    村田经芳在孩子尸体的旁边坐了下来,脸上满是疲倦之色。这场从黑夜到白天的战斗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他现在迫切需要休息一下。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村田经芳担心还会有别的忍者出现,便起身搜索了一番死去的孩子身上,取走了孩子的装备——一支法国格拉斯式步枪,两个子弹盒,一把刀刃类似斧头状的匕首,五枚手里剑,一把左轮手枪,一个铜制的食品盒和一个铜扁壶。等等。看着这些比萨摩武士还要精良的装备,村田经芳心惊不已。

    当村田经芳的手摸到孩子的里衣领口里。再次看到了那枚银质的家纹徽章,他将徽章从孩子的衣领上摘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上面是根茎卷成十字状的草叶花纹,他知道,这便是小西家的家纹——“祗园守”。

    村田经芳将徽章放进怀里揣好,从孩子的背后取下了那柄刀装上同样有“祗园守”家纹的武士刀,拔刀出鞘,一刀将孩子的头颅斩了下来,装进了一个口袋里。

    他需要有证明自己消灭敌人的证据。

    当村田经芳回到营地附近时,正好碰上一小队政府军射手前来接应,这些人都是村田经芳带来的陆军户山学校的学生。他们在执行完作战任务后回来,听说村田经芳一个人去狙杀可怕的忍者,彻夜未归,都很着急,今天一早便集队前往接应,但没走多远,便碰到了村田经芳。

    看到村田经芳腰间别着的缴获自敌人的武士刀和装有敌人头颅的口袋,学生们全都欢呼起来。

    “老师,敌人一定十分凶悍吧?”看到村田经芳一脸疲惫之色,学生加藤谦小心的问道。

    “是。”村田经芳点了点头,“这支枪是敌人的,给你了,好好使用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缴获的格拉斯步枪抛给了加藤谦,加藤谦接过步枪,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加藤谦正要说感谢的话,却忽然发现村田经芳的右肩上一片殷红,脸色不由得一变。

    “老师,您受伤了?……”

    村田经芳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这时一阵风吹过来,他感觉到了右耳上传来一阵刺痛,伸出手在耳朵上摸了一下,手指上立刻沾满了血迹。

    自己的右耳似乎缺少了一小块,村田经芳回想着刚才的作战经历,知道可能是小西勇平在自己背后射击时造成的。想到这颗子弹只要稍微一偏,就可能要了自己的命,被砍下头颅的就可能是自己而不是对方,村田经芳的心中更是充满了恐惧。

    “敌人……非常凶狠和狡猾,大家以后行动的话,尽量不要一个人,最少要两个人一起行动,明白吗?”村田经芳向大家告诫道。

    “是!”

    ※※※※※※※※※※※※※※※※※※※※※

    大阪城,萨摩军参谋本营。

    “你的意思,敌人在阵前示众的,是勇平的首级?”林逸青听了奇兵队副队长佐藤英彦的报告,眉头一下子皱紧了。

    “是的。”佐藤英彦的眼中闪过悲伤之色。

    “你看清了是勇平的首级?”林逸青沉声问道。

    “距离太远,我没有看清楚,但下面挂着的木牌上,是写着勇平的名字的。”佐藤英彦回答道,“而且,直到现在,勇平也没有回来,很可能是已经被敌人杀害了。”

    “勇平怎么会落单呢?”林逸青皱着眉问道。

    “勇平打伤了一名敌军的大佐,但未能取他性命。他认为自己没有能够完成任务,所以在我们撤退时,他自己偷偷的离队回去了,而我们竟然没有发现……”佐藤英彦低下了头,“是我的疏忽!请老师责罚!”

    “是我们的疏忽,请老师责罚!”几名同队的奇兵队员不忍心由队长一个人承担责任,齐声说道。

    林逸青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站起身。皱着眉。缓缓的踱起步来。

    “敌军当中。竟然能有杀死勇平的人……”林逸青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人可不简单啊,他会是谁呢?……”

    听到林逸青的话,奇兵队员们全都神色一凛。

    “我们现在就去为勇平报仇!”有人大声说道。他的话一出口,顿时群情激昂,奇兵队员们都吵嚷着要替小西勇平报仇。

    “将勇平的首级阵前示众,只怕会是陷阱。”林逸青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要去了。”

    林逸青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奇兵队员们听了之后,立刻安静了下来。

    林逸青回身来到了地图前,看着地图上双方交错纵横的阵线,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登陆之敌军的战斗力,看样子比我们正面的敌军战斗力要强许多,就让我们先打败他们吧!”

    “那,勇平的仇……”佐藤英彦迟疑了一下,问道。

    林逸青看了看自己打着绷带的右手。抬起头,看着大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勇平的仇,还是由我来给他报吧!”

    远处,枪炮声正不断的传来。

    前线,萨摩军第五大队队长池上四郎正在仔细的观察着战况。

    一名萨摩军的机枪射手将两轮车上的加特林机枪打得象刮风一样,旁边的池上四郎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子弹发射时产生的强大动能,而另一边的副手此时忙不迭地将押满子弹的弹筒拿过来,预备更换。

    一个弹筒很快打光了,机枪手停止了射击,副手赶紧将空弹筒拆下,又更换上了一个新弹筒。

    “左边,10点钟方向!”旁边的一位萨摩军官沉声命令道,他一边指点着机枪手的射击,一边拉过自己的步枪,动作熟练地推子弹上膛。因为是大队长前来观战,他尽量地要表现出镇静和勇敢。

    在池上四郎组织的这次进攻上,萨摩军的火力分布相当科学,因而在战斗中爆发出来的打击力量已然是政府军无法承受的。

    “突突突……”加特林机枪又开始咆哮起来,转管机枪的射速性能此时得到最大的发挥。

    “你这个笨蛋!注意瞄准,再进行射击!这子弹难道是不花钱的么?!”可能是一名萨摩军机枪手的瞄准出了问题,一名指挥射击的萨摩军军官附在机枪手耳边大声地吼叫着。

    池上四郎转头望去,看到那名萨摩军机枪手忙不迭地点头,手指却不曾放开摇把,结果一连串的子弹反而射向林中去了。池上四郎仔细一看,可能是这名机枪手发觉到了大队长的目光,太激动了,身子都象筛糠一般频密地抖动起来。当然,这很大程度上也是加特林机枪发射时的震动。

    “你到底还能不能进行射击了?!”那名萨摩军军官大怒,“难道需要我来替换你吗?!”

    那名萨摩军机枪手有些惶急地说道:“长……长官……我行……您……主要是……您在这儿看着,我担心打不好。”

    那名军官恨恨地拿着手枪猫着腰挪开了些,刚趴好,就“啪”的打了一枪。不过很显然,他的枪法也不怎么高明,这一枪没有命中任何目标。

    看着这一幕,池上四郎一由得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在他看来,萨摩军军当中后补充的来自于平民的士兵,经过训练后,作战表现并不比这些曾经以打仗为职业的武士差。

    可能是因为没人在旁边指手划脚的盯着了,这名萨摩军机枪手恢复了常态,加特林机枪带着金属撞击的杂音有节奏地响了起来。效果却很是直观,遭到射击的政府军士兵开始惊慌失措地溃退了。池上四郎正要命令机枪转移射界,却见射手已经调动枪口,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射击了。

    时间,在密切的观察和不断的传令声中悄悄流逝。此时,如果有人能够从天空中向下观看的话,就会看到,密密麻麻的萨摩军分成四路展开了对政府军阵地的攻击面。

    在得知政府军于大阪侧后方向登陆后,西乡隆盛敏锐的感觉到来者不善,他立刻抽调池上四郎所部前去支援野村忍介,池上四郎率部赶到后。便立刻投入了战斗。打算一举将敌军重新赶下海。是以才有了这一次的进攻。

    池上四郎举着望远镜转移了视界,去观察其它方向的政府军阵地,见到政府军已然在萨摩军的机枪和步枪的集中射击下溃退后,他放下了枪,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他却听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传来,忙本能地缩了下脑袋,大声喊道:“炮击!炮击!全体隐蔽!”

    作为亲临一线的指挥官。他直接指挥着2个大队约5000人的萨摩军步兵和一个炮队,此时炮兵应该是已经运动到了预定的位置,开始对政府军的后方进行炮击,切断政府军的退路,但可能是测量出了些什么问题,使得炮弹竟然落到了这边。

    几名传令兵立即跑去传令。同时,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震耳欲聋、铺天盖地,掩住了地皮上任何的声息,火光和硝烟顿时在政府军阵地上腾起。

    池上四郎和部下们伏在了地上。池上四郎小心地探着头,观看着战况。看到他最担心的情况——炮弹落到自己人头上——并没有发生,这才放下心来。

    看样子,这一次自己亲自制定的战斗计划,还是有很大的漏洞呢!

    此时的政府军已然完全陷入绝境,但仍然在做着困兽之斗。

    萨摩军的炮击在持续,相对于池上四郎以前所见识到的幕府军队的炮击威力,此时的炮击算不得猛烈。不过,其他萨摩军官兵的感受就是两码子事儿了。因为萨摩军此次的炮击很有针对性,这样一来,政府军遭遇了重大杀伤。

    “完蛋了……”

    看着眼前的战况,李仙得从心里发出了一声哀叹。

    政府军的计划原本是打算对萨摩军发动突袭,直取大阪,在萨摩军的后背上狠狠的插上一刀,一举扭转战局,但现在李仙得没想到的是,萨摩军竟然立刻发动了大规模的反攻。

    李仙得不敢趴在地上,因为这样在被炮击时受到的冲击震动大,他只能辛苦地蹲着观察,并尽力排出肺部多余的空气,免得万一遭遇近弹时被冲击波挤破可怜的肺部。

    其实在参加过美国南北战争的李仙得眼里,萨摩军的步兵和炮兵的作战技术糟糕得很。在他看来,应该是先放炮,炮击过后才是步兵冲击。但萨摩军的情况正好相反。

    萨摩军的炮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政府军阵地上腾起了不少浓黑的烟柱的时候,萨摩军炮兵满意地收手了,前沿几乎在同时响起了震天的喊叫声,一群群萨摩军步兵整齐地放着排枪向政府军阵地发动冲击,明晃晃的刺刀将大树后的李仙得的眼睛几乎晃花。

    这是大约3000名萨摩军发起的攻击,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一举消灭正面阵地的政府军前锋,在冲击发起时爆发出来的气势着实骇人。

    李仙得望了望四周,看到残存的政府军士兵和东海道的武士们纷纷的跃出掩蔽处,向萨摩军冲去。

    李仙得看到一名受伤的政府军军官正伏那里,一边流着泪,一边哆嗦着掏出打火机,试图点燃残破的军旗,他知道,是该为自己打算的时刻了。

    虽然他已经归化了日本,接受了日本政府的官职,并且亲自来前线参加战斗,但在他的心里,他是从没有打算为日本而死的。

    现在的他早就入了日本国籍,是一个日本人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利用自己白人的面孔,在万不得已的时刻来保护自己。

    李仙得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动作飞快地将自己的军服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然后掏出打火机,将自己的军服点着后,便悄悄的跑开了。

    儿玉源太郎将细长的刺刀安在了步枪上,又拔出左轮手枪张开机头,吼道:“大家冲啊!为天皇陛下效忠的时候到了!”

    虽然他拿了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但却不是想去拼刺刀,而是想拉住败退下来的几百名政府军士兵的笼头,防止他们在萨摩军的攻击下溃散!

    “长官,你看!”一名亲兵骇然指着前方。

    儿玉源太郎顺着手势一看,只见一马当先的乃木希典中佐的身子突然凝住,身子晃了晃,缓缓地向后栽倒……

    几个卫兵慌忙将乃木希典抬着往回走,其他人乱纷纷地在敌、我阵地之间不知所措。有的继续前冲、有的找官长、有的跟着抬乃木希典的几个人退了回来……情况极端的混乱,很多人就在这短暂迷茫中被萨摩军射来的子弹击中。

    儿玉源太郎急得冷汗直冒,他带队从斜刺里赶到这支政府军的队尾,刚好接住抬下来的乃木希典。

    儿玉源太郎来不及去看乃木希典的伤势,混乱的队伍必须得到指挥。

    “叫大家继续冲锋!不要停下来!继续冲锋!”儿玉源太郎对着人群大喊。

    儿玉源太郎身边的卫兵跟着他向前冲去。和他一同前来的几名东海武士也不说话,脚下加快速度越过儿玉源太郎。此时,不能不说儿玉源太郎身先士卒的表率作用了。长官都能如此奋勇,部下当然要跟着卖命了。

    此时政府军虽然相当的坚韧,但队列已经不复存在,由于失去了指挥官,他们甚至连像样的排枪也无法组织,在这小小的地段上,人数也处于劣势地位,形势可以说岌岌可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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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神射手们的对决

    儿玉源太郎大叫一声:“为了天皇陛下!杀尽逆贼!”挥舞着手枪冲了上去,政府军队伍当中蓦地发出一阵呐喊,亡命地冲上前来,迎上萨摩军士兵,挥刀的、拼刺的、开枪的混战成一团,萨摩武士们的呐喊和日本平民士兵的尖叫夹杂在一起,也有萨摩人的血肉和政府军人的血肉模糊在了一起。

    枪声四起,杀声阵阵。

    儿玉源太郎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发热,攥着手枪的手心汗湿无比,甚至在跑动中也能觉察出身体在微微发抖,却无法分辨这是胆怯还是激动的结果。事实上,萨摩军的猛烈进攻也没给他分辨的时间。

    儿玉源太郎抬头看见那些挥舞着雪亮武士刀的东海道武士们跑在队列前面,身边跟着中队旗和一群盲目坚韧的士兵。他们不开枪,只是拼命地向前冲,根本就不顾及身边呼啸而过的子弹和血肉横飞的同伴!眨眼间,这些穿着黑色军服的家伙们就冲到了萨摩军的近前。

    “砰!砰!砰!”儿玉源太郎也不瞄准,只是凭着手感就打响了左轮手枪,当面冲来的一个蓝衣毯帽的萨摩军士兵应声栽倒。

    儿玉源太郎喘了口气,担心地看了看左右,寻思着应该说点什么提聚士气,可是他急切间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而战斗的这短短的间隙也使得他无暇思考。

    萨摩军的枪响起来了,比政府军要准确得多的排枪射击降临!也许是军用资源匮乏的原因,也许是弹药已然所剩不多。这时的萨摩人更注重每一发子弹的效用!

    儿玉源太郎感觉萨摩人的子弹就在头皮上飞过。身边有个中枪的政府军士兵闷哼着倒下。他的脑海里蓦地想起在防守京都时同萨摩军进行的惨烈的白刃战。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了。但他咬了咬牙。还是拔出了武士刀,和士兵们一起冲了上去。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呼啸声由远而近,伴随着远方沉闷的轰隆声飞过头顶。

    儿玉源太郎向前看去,成片的火光猛地在萨摩军的队列中爆绽开来,“蓬蓬”的轰然巨响带出大地的猛烈颤动,一阵阵气浪反冲到面前,让他感到无法正常呼吸。却兴奋地看着眼前的火光和硝烟,看着令自己有些胆怯的萨摩人一片一片地被炸飞!

    这阵炮打得可以说极准,成群的炮弹落到萨摩军官兵的头上,每发炮弹都似乎长了眼睛一般,专往人多的地方落,而且是无数个炸点同时炸开。

    儿玉源太郎顿时来了精神,突然又醒悟过来,在隆隆的炮声中吼道:“大家冲啊!消灭敌人!把敌人全杀光!”

    回应着他的吼叫,周围很快响起一片声嘶力竭的壮胆的呼喝声。

    此时,立在山崖观察哨上的奥保巩中佐和冈本四兵卫中佐。同样的心怀激荡,为突然、准确的炮击而震撼。震撼得这两个政府军军官说不出话来。

    他们打了很长时间交道的大炮,竟然可以这么使的!炮兵可以看着地图就能准确发炮!各种口径的大炮在不同远近的阵地上,可以同时将炮弹射到相同的地方!

    不多时,吃不住炮击而纷纷寻找掩蔽地形的萨摩军群中又爆绽出绚丽的火光。目睹炮击的巨大威力,奥保巩猛拍着冈本四兵卫的肩膀喊道:“打得好啊!真是打得好啊!为什么我们就组织不起来这样的炮击呢?”

    也难怪奥保巩感叹,因为这一次炮击的实施者,并不是日本人,而是德国人!

    为了保证这次作战的成功,明治政府可以说倾尽了全力,为这支登陆部队准备了充足的火炮,但陆军中将大山岩提出,日本陆军的炮兵组织和作战都存在很多问题,难以发挥力量,为了弥补这一不足,日本陆军省干脆花重金聘请了不少德国陆军炮兵部队的退役官兵(说是退役,实际是现役军人,为了赚取高额的报酬,经德国政府默许提前退役前往日本服务),直接加入日本炮兵部队当中,参与和指导作战,是以在这一次的登陆反击行动中,才会有了这样一次相当成功的炮击。

    冈本四兵卫虽然也是心情激动,但此时此刻,他更担心的,是儿玉源太郎的安危。

    炮击瞬间停止了,政府军士兵们又开始嚎叫着向萨摩军反攻,双方纠缠在了一起,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树林中,儿玉源太郎静静的站在一棵大树下,举着手枪,气喘吁吁的观察着战况。

    此时护卫他的士兵们,也有多人加入到了白刃战的行列当中。

    儿玉源太郎看到一名萨摩武士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士刀,和数名挥舞长刀的政府军士兵激斗,他一连砍翻了两名政府军士兵,却只挨了一下刺刀,却并没有倒下。

    儿玉源太郎叹了口气,瞄准了这名萨摩武士,猛地扣动了手枪的扳机,放了一枪。

    “砰!”子弹准确的击中了那名萨摩武士,但因为萨摩武士的身形始终在移动的关系,这一枪并没有击中萨摩武士的心脏要害,而只是打中了他的左肩。

    那名萨摩武士的身子一晃,却并没有摔倒,看到对方中弹,一名政府军士兵嚎叫着冲了上来,一刀砍在萨摩武士的前胸上,但萨摩武士的身子却仍然挺力不倒,手中的武士刀一下子将这名政府军士兵刺了个对穿。

    二人面对面瞪着眼,互喷了一口鲜血,然后齐齐摔倒。

    阵阵号角声响起,萨摩军开始了撤退,而死伤累累的政府军也没有追赶。

    见到萨摩军退却,儿玉源太郎收了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仿佛有些虚脱似的坐了下来。

    前方。只见一群群蓝色和杂色的身影正潮水般的漫过树林。蜂拥着向后退去,西边的晚霞正好映照着浑身是血的政府军官兵们的背影,将他们笼罩在一层红色的光芒之中。

    可能是激战过久精力过于集中,突然放松下来的儿玉源太郎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他让自己的身子倚在树上,喘息着闭上了眼睛。

    战场终于沉寂下来。

    天空中下起了雨,雨滴滴在了村田经芳的脸上,村田经芳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眼睛眨也不眨,任凭雨水滴打在脸上。

    不知怎么,此时村田经芳的思绪,却突然回到了远在东京的妻儿身上。

    “……你告诉我,贼军会打到东京吗?”

    “……有我在,就不会的。”

    他用干瘦坚硬的拇指,轻轻揩拭掉妻子知子眼角的泪光,继续对她严肃的说:“你要把我们的两个小武士照管好,既使我永远不再回来。你们也有了很强的生存能力。明白我的意思吗?”

    知子自然理解他话语的含义,她知道每次临战前。他都要做好善后才投入战斗,化作一台无牵无挂的杀戮机器。“让我和你去花园里吧!我要你再爱我一次,我要你再占有我一次。”知子流着泪,祈求般的看着他。

    “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勇敢坚强的生存下去,如果贼军真的打进了东京,不要给贼徒们捉去受侮辱。你要记住,那些贼徒从女人身上索取的远远不是**的满足,关键时刻你们就用刀自杀,轻松圣洁的进入天国。”

    知子用力点了点头,扑在他的怀里,不住的抽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雨水顺着村田经芳的脸颊流了下来,仿佛是泪水一般。

    就在刚才,他亲眼见到自己的两位学生,加藤谦和高野彦吉,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自己对他们的死,竟然无能为力!

    从自己的第一个部下被狙杀时,他便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对手是谁了。

    林逸青!

    现在的村田经芳,不由得对自己将小西勇平的首级作为诱饵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

    如果不是这样的行为激怒了对方,就不会招来这么可怕的攻击吧?

    自己想用小西勇平的人头给林逸青设陷阱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啊!

    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令村田经芳的心里一阵紧缩。

    他听出了枪声是由一支法国格拉斯步枪发出的,这意味着是敌人在开枪!

    自己这一次带队出击,使用格拉斯步枪的,除了自己,便只有加藤谦一人!

    刚才这一枪,也许意味着,又有一名自己从陆军户山学校带出来的学员被敌人狙杀!

    正如同村田经芳所想的那样,刚才,又有一名他的学生,死在了萨摩奇兵队员的枪下。

    在确定了目标已死之后,佐藤英彦和两名助手并没有马上去验看尸体,而是仍然隐身于藏匿的位置,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知道,哪怕自己现在去搜那具尸体,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些家伙都很聪明,他们靠近过来时,应该是提前把食物和涉及重要信息的物品藏在了某处,即便不幸身亡,也不便宜对手,或出卖了同伴。

    在被萨摩军轻视的政府军官兵中,竟然有如此的纪律性和忠贞意识的部队,着实令佐藤英彦惊讶不已。可见老师林逸青说的那个杀死小西勇平的叫村田经芳的人,并非等闲之辈。

    村田经芳手下的这一点和那些平时窝里斗的东海武士相比,一下子便彰显出了一个团队的素质,而东海武士们的溃败本就该是注定的,因为他们是从**残暴中享乐,并以此维系彼此间的惺惺相惜。

    轻轻撩开悬挂在伪装帽前沿的青藤,佐藤英彦端着望远镜察看支流纵横的河道及入海口,透过茫茫的雨线,除了潮湿辽阔的森林,和水流翻滚跳动的河面,不见任何敌人的影子。

    远处的大海,正鼓动着浪涛,像浇灌自家花园的老园丁,吟唱着含糊而得意的调子。身后遥远的盆谷凹地,那片高低起伏的树林。正隐藏着萨摩军的炮兵阵地。

    阴云浅薄的天际下的山岭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小黑点。在望远镜的视角里,宛如一对儿苍蝇,并行而平稳朝林子靠近。

    佐藤英彦的心脏几乎跳出了喉咙,他轻轻拉开一簇繁茂的枝叶,顺着粗犷的树干再爬高些,双腿夹紧后,挺起上身,一刻不肯放松的观望着敌人。

    一共出现了五名敌人。他们应该是来偷袭萨摩军的大炮的——前些天有些炮兵阵地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作用,其实就是被敌人这样端掉的。

    佐藤英彦本想趁敌人没有发觉之际,先射杀一名敌军的射手,但观察了一会儿后,却又有些犹豫了。

    现在,就他这个三人小组在这里。

    按照林逸青的要求,为了保证安全,不再有人象小西勇平那样的落单,奇兵队现在都是采用的三人作战小组行动,一人观察一人射击。二人交替作战,而另一人则负责背负弹药。将装满子弹的步枪交给射手,同时拿回打空的步枪重新装子弹。

    为了更有效的发挥奇兵队老队员的长处,同时在战斗中锻炼新队员,一般都是一名老队员带着两名新队员行动,佐藤英彦当然也不例外。从刚才他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对方的这五个人明显都是“成手”,贸然出击的话,无论一开始打死几个敌人,最后搭上自己性命的可能性都很大。

    想了一会儿,佐藤英彦还是发出了攻击的信号。

    他决心凭借自己精准的枪法,在敌人走近后,用一支枪一口气全部干掉(奇兵队员使用的新版海军型格拉斯步枪采用了克罗巴查克弹仓,弹容为6-8发)。

    这几个奔跑中的家伙很专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门心思朝林中奔跑。此时由于射程较远,加之树冠会偶尔摇晃,佐藤英彦必须耐心和谨慎。

    这个满脸油绿的家伙,拱着臃肿的身体,抱着武器刚跑到一棵大松树下,便立刻卧倒。他酷似一只抬眼的青蛙,举起望远镜,朝四周的树木观察着。

    在他身后不远处,又有一抹浓重的绿,越来越接近——那是一个抱着毛瑟步枪的敌军射手,在穿越一段低矮灌木时,改成了卧地匍匐,他前进的速度相当快,可见平时训练有素。

    天空中的阴云闪过道道电光,接着便有雷声传来,为了避开雷电,趁着天色阴沉和林间弥漫着的白雾,佐藤英彦悄悄的爬下大树,跑向之前看好的一个石坑。

    这样一来,敌人便纳入到了格拉斯步枪的射程之内了。

    两个助手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们的额头的汗珠子顺着鼻梁颗颗淌下。头顶又响起微弱的山风,却吹不透这沉闷的白雾。佐藤英彦能感到助手们的紧张,他很熟悉这种感觉,它刺激人的每一粒细胞苏醒,燃烧沸腾人凶残杀戮的血液。

    佐藤英彦痴迷子弹打进人体的感觉,痴迷匕首宰割敌人咽喉的感觉,痴迷长刀劈掉敌人脑袋的感觉。

    佐藤英彦和一名助手缓缓的举起了枪。

    就在那个家伙左右转动着望远镜,突然和他的步枪枪管相对定格的瞬间,“砰!”一颗灼热的子弹飞出枪膛,撞开无数垂涎着水滴的叶片,迅猛钻进那乒乓球大小的红色镜片之中。

    随着哗啦一声脆响,细碎的凸透镜玻璃散落进草丛,望远镜后面闪出一个乌血黑洞,弹头进入敌人的眼睛,直射进了他的脑中。

    助手也在这一刻开火了,另一名敌人的头颅迸出了一团血雾,尸体顿时腾起,滚落下了山坡。

    佐藤英彦闪电般的跃出石坑,心中默记数字,左边敌人一个,右边敌人两个。

    敌人似乎发现了他们,举枪向他们射来,但因为他们的枪射程较近,射击的又是快速移动的目标,是以并未击中,但敌人的对射还是干扰了佐藤英彦的射击,他第二次开枪,向右边的敌人射击,也没有击中敌人,他清楚的看到,子弹堪堪的从敌人的头边飞过,射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打得木片四散飞扬。

    这一枪显然给敌人以极大的震骇,对方猛地跳了起来,快步奔进了树林之中。

    佐藤英彦看到他的背影隐到了林中的暗处,心中一阵焦灼,但他没有时间多考虑,而是将枪口对准了另外一名敌人,而那名敌人也在这一刻,将枪口对准了他。

    “砰!砰!”几乎是在同时,二人的枪都向对方射出了致命的子弹。

    空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声响,迸发出一道炫目的火花,佐藤英彦和那名敌军射手见状都吃了一惊。

    佐藤英彦这一枪瞄得极准,他自认为不可能失手,但偏偏子弹却不知射向了何方!

    对手显然同他的想法一样,也是一阵错愕,而且竟然不自觉的向前探了探身子,佐藤英彦抓住了这一机会立刻向对方追射了一枪。

    只慢了半拍,对方也向佐藤英彦补射了一枪,但情急之下,他未能瞄准,而这一次,佐藤英彦准确的击中了他的胸口,对方立刻一个跟头向后栽倒。

    没有多想,佐藤英彦冲到一棵小树旁,借着树干的掩护调转枪口,寻找着左边的敌人——那名敌人本来是交给自己的助手的,但他担心助手未必能一击命中。

    奇怪的是,那名敌人竟然凭空的消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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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林逸青完成任务返回时在直升机上被球形闪电击中昏迷,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平行时空的陌生王朝时代——乾朝,这是一个曾经兴盛一时却已然步入衰落的王朝,此时刚刚接触到西方工业文明,正面临着内忧外患,处于剧变的前夜。 为了实现心中的强国之梦,林逸青毅然带领着这个古老的国家蹒跚前行,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