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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刀驸马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txt下载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四章 杀到现身为止

    佐藤英彦和两名助手只是确定了一下被击中的敌人确实都变成了尸体,便快速闪身进到了林子当中,追杀剩下的敌人。

    林子当中静悄悄的,一片静谧,三名奇兵队员各自埋伏完毕,仔细的观察着林中的情况,这时佐藤英彦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似乎有一个人影,缓缓的举起了枪。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阵阵闷雷般的炮击轰响,从炮声判断,应该是交战双方在进行对射。

    虽然炮击的战场离这里很远,但佐藤英彦等人仍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传来的震动。

    佐藤英彦正准备在炮声的间隙时开枪射击,但就在这一刻,那个人影却一下子栽倒了。

    佐藤英彦心里一惊,他从人影倒地的姿势判断,这绝对不是敌人布设的人偶,而是真正的人体。

    难道说,有敌人在用尸体设置人偶?

    佐藤英彦又观察了一会儿,仍然不敢轻易上前查看,而就在这时,一名助手却快步来到了佐藤英彦的身边。

    “队长,那里应该是敌人的尸体。”助手说道,“这边还有一具,我刚才匍匐前进时碰到的。”

    “敌人都死了?”佐藤英彦闻言吃了一惊。

    “是的。”助手肯定的点了点头。

    尽管助手这么说,但佐藤英彦还是表现得极为谨慎,他伏下身子,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来到助手说的那具尸体旁。

    借着透进林间缝隙的阳光,佐藤英彦看清楚了。伏在草丛中的。的确是一名敌军射手的尸体。是刚才他看到的五个人之一。

    只是这名敌军,并不是被枪弹杀死的。

    佐藤英彦清楚的看到,这个人的头颈间,仅仅只有一些皮肉相连,颈骨被齐齐斩开,鲜血喷溅出老远,尸体周围的地面满是血污。

    佐藤英彦和助手们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相同的意思。

    佐藤英彦快步来到树下的那另外一具尸体旁。正象他刚才心中猜测的那样,这具尸体,也是被刀杀死的,只不过致命伤是在心口处——一柄锋利的刀直接将他的心脏刺穿了。

    佐藤英彦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两具尸体的距离,大致猜出了战斗的情况:狙杀者应该是先一刀斩杀了一名敌军,然后将手中刀甩出,悄无声息的直射入另一名敌军的心脏!整个过程应该不超过一分钟!

    “这是……老师的手法吧?……”一名助手迟疑的问道。

    “没错,刚才是老师杀了他们。”佐藤英彦点了点头。

    “果然是老师!”另一名助手的眼中也闪过兴奋之色,“可是,老师怎么不和我们会合呢?”

    “刚才老师只是顺手解决了他们而已。”佐藤英彦想了想。说道,“老师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敌人要对付吧!”

    正如佐藤英彦所预料的那样,此时的林逸青,正和村田经芳以及他的部下们,进行着殊死对决。

    当林逸青看到那名政府军狙击手的行动时,不由得暗暗称奇。

    这名政府军狙击手随身携带了一种骨架式的伪装网,这东西林逸青估计是由细铁丝制成,敌人刚才蹲在树干后面,正是拔下和附近颜色一样的蒿草,插补满伪装网,利用其遮挡住身体,爬过空旷的草地,接近了那棵大树。

    与其说这个家伙谨慎到杯弓蛇影,不如说他的技术很是高超,林逸青估计,他很可能是忍者出身,不然不会将这些自制的工具使用得如此炉火纯青。那片一米多高的翠色蒿草,中间正好直立着一棵高树,他没有冒失的奔到孤立的大树下,而是选择依靠伪装网匍匐到树下。若不是林逸青紧盯着他一路跟踪到这儿,想发现这么狡猾的家伙实在是太困难了。

    现在,林逸青彻底看清了这个家伙的用意,他煞费苦心的爬到树下,可不是为欣赏这一带的美丽景致,而是为了要爬上那棵高树,向下一个狙击区域了望。

    林逸青默默的端起了枪,瞄准了对方,勾拉扳机的手指渐渐发力。

    此时这个政府军狙击手蜷缩起满是绿布条的臃肿身躯,慢慢变换成蹲坐的姿势,双臂搂紧树干,像抱着一头羊那啥一般,努力的往茂盛的树冠上爬。林逸青看着他的动作,禁不住有些好笑。

    林逸青没有再犹豫,猛地扣下了扳机。

    高速飞行的子弹划着惨白的直线,隔着茫茫山涧,穿过雨帘,穿过无数斑驳的湿叶,带着死亡的音啸,直奔目标而去。

    “嗖!砰!”就在想上树的政府军狙击手本能的觉察出了危险,刚要扭过脸来,看一眼林逸青隐藏的方位,弹头便狠狠的钻进目标的脖子,将他击垮在了地上。

    林逸青没有再去看目标,哪怕是最乐观的估算一下这家伙的伤势,至少他左侧牵扯头颅的韧带和肌肉都得被弹头震断,整个喉结也得给崩碎一半。他可以非常肯定,这个家伙熬不过五分钟。

    林逸青抱紧树干,急速滑到草地上,朝下一个狙击位置转移。

    不知何时,雨又开始大了,水点再度密集的掉落下来,仿佛老天要为那个脖颈大出血的家伙冲洗伤口似的。林逸青没时间细看击中要害的敌人,因为林逸青知道,他每打一枪,都有可能被其余的政府军狙击手锁定。

    果然,就在他滚落到草丛中的一刹那,远处便射来了一枪,从他的头顶掠过,林逸青头微微的偏了一偏,他从子弹射来的方向,大体上判断出了对方的位置,在没入树冠的阴影中之后,他的眼睛急速的扫视着那一片,寻找着颜色发生变化的地方。

    就在他刚刚找到疑似敌人藏身处的地方时,远远的,从另一侧射来了一枪,正中那里,林逸青看到一个人猛地站了起来,踉跄着向前跑去。

    刚才应该是林逸青的助手射来的一枪,但是没有击中敌人的要害,只是打伤了他的腿。

    林逸青正打算补上一枪,助手的动作却更快,立刻补射了一枪,林逸青看到对方的头颅一下子迸出一团血雾,身体仰面朝天,向一旁摔倒。

    助手在打完这一枪之后,也没有去看目标,而是快速的移动起阵位来。

    林逸青扫视着四周,端起了枪,只要有人向助手这里开枪,他立刻便能找到对方的位置,向对方送去死亡的子弹。

    但这一次,居然没有人向助手射击。

    换了别人,也许会认为,这一带的政府军射手已经被肃清,但直觉告诉林逸青,最危险的敌人并没有出现。

    此时林逸青并不想和助手会合,助手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位置。

    他有这样的感觉,他要狙杀的那个人,就在这一带。

    他刚才已经杀死了八名政府军的狙击手,但他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村田经芳。

    既然你不肯现身,那我就杀到你现身为止吧!林逸青在心里恶狠狠的想到。

    ……

    “慢一点,再慢一点,回头往这里看一看……”嘴巴微微的动着,林逸青说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话语,几根柔软的青草,不断摩挲在林逸青蠕动的脸颊。

    “嗖!呜!”就在那双跑动中的小腿突然驻足,等待大脑传达变换方向的指令时,一颗尖鸣的子弹,猛地窜出枪膛,撞碎挡路的草叶,直冲目标飞去。

    子弹的飞行速度极快,贴着树林下的地表,划出呼啸的火线,那些因潮湿而沉沉入睡的枯叶,被白线上的疾风卷得瑟瑟发抖,仿佛患重病躺着的人,想突然坐起,但又力不从心。

    那个披挂着厚厚伪装的政府军狙击手,刚要抬脚起跑,子弹就打进了他左脚踝的凸球骨,使得这家伙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好比奔跑的骏马忽然趟到了绊马索,毫无保留的前倾摔趴一样。

    中弹的政府军狙击手侧躺在潮湿的落叶上,极度惊恐的蜷缩着双腿,想要抽身朝大树后面蠕动,寻找保护自己生命的掩体。林逸青前方的视线,一排排大树犹如列阵的士兵,为了不丢失那条可以贯穿直线的缝隙,林逸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拉出枪膛里的弹壳,手指再抠扳机,始终贴在瞄准镜上的眼睛,一刻不敢松懈的盯住目标。

    “嗖!砰!”

    经他亲手改装的装有新式弹仓和瞄准镜的海军改进版格拉斯步枪,像凶残的毒蛇,及时向猎物补咬了第二口。

    这种新版的步枪,法国海军去年才刚刚装备,而和法国海军有密切合作关系的乾国福州船政局也及时的引进了这种步枪,装备给了船政海兵,而为了支援林逸青在日本的“特殊行动”,乾国船政大臣丁雨生特意安排邓正卿利用率“开济”舰到日本“观战”的机会,给林逸青送来了150支这样的步枪,被林逸青全都给了奇兵队员们,用作专门的狙击步枪。

    子弹在极短的时间内,顺着尚有余温的空中弹道,再次钻进敌人的小腹。但林逸青知道,这两枪都不是致命的,为防止敌人中弹后有时间呼叫队友,林逸青不得不第三次扣动扳机,给他冒血的小腹再填充一颗子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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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守杀

    连发三枪之后,林逸青等于打光了弹仓中的全部子弹,他没有去管那个中弹的家伙的死活——因为他已经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迅速的离开了原来的射击阵位,躲进了下一个隐匿地点。

    身后的助手快速的跟了上来,将另一支装满子弹的狙击步枪递了过来,林逸青接过了枪,将空枪递给了他,他接过后便立刻开始填装起子弹来。

    在助手装弹的时刻,林逸青一刻也没有放松,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是他们二人最容易被攻击的时刻,虽然还有一位担任副射手的助手在警戒,但林逸青仍然担心他们会遭到不测。

    他们都是自己手把手教出的学生,他和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

    这种改进版的海军版格拉斯步枪的最大缺陷,便是装弹费事,但在这个时代,却是没办法的事——这已经可以说是最优秀的步枪了,是以林逸青不得以,只好下令采用这种三人作战小组的形式。

    身为一个特种兵,林逸青其实也射杀过一些无辜的人,因为有时候,敌人也是无辜的。那时的林逸青,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上帝和恶魔同时争抢的孩子,那种撕裂的恐惧和痛苦,犹如铁蒺线绑在林逸青的内心。但林逸青知道,他必须活在自由里。

    没有人会知道,一个鲜活的生命,趴在大自然的肌肤上隐蔽,怀念心上人时,脑袋突然被打爆。是怎样一种恐惧。林逸青在穿越到这里之后。成为了萨摩海兵学校的教官。当他看着他教出的学生一个个成为这个时代的特种兵时,他忽然发觉,自己是在复制自己的生命。

    他在用这种方式,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战场像一坑血池,林逸青在里面摸爬滚打,深信着一种规律。交战双方,彼此的子弹都要互相射击,都有命中目标的可能。所以。林逸青把自己的生命参与到学生们里面,在和敌人的殊死拼杀中,不知不觉的,使自己在上帝用来筛选死亡的漏斗里掉出来。

    这是一种看不到的,发自宇宙原点的平衡规律,注意不到这个深度,还想活命,等于破坏了一种叫“永恒”的东西。上帝的车轮,自然会把这种存在辗碎。

    林逸青现在就不能确定,刚刚连杀了数名敌人的自己。是否已经被政府军狙击手锁定。对方爬上高高的树冠,等着打碎林逸青探出的脑袋。也是存在可能的。

    当林逸青把望远镜转向左边观察时,小山峰的顶上突然闪出一丝光亮,看到这一情况,林逸青心里一惊。

    敌人的阴险和狡诈,令林逸青有些出乎意料。

    昨天那里有一个被林逸青射杀的政府军狙击手,他也是被林逸青一枪击中了颈部,13毫米口径的子弹将他的脖子几乎撕裂掉一半,他是万万活不到现在的。假如那束折射的光线一直保持,说明死尸身边的武器还在斜向上摆着。可就在刚才,突然不见了,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个政府军的狙击手不愧是亡命之徒,为了捕杀敌人,竟然将自己的身体伪装成队友的死尸,以此麻痹敌人,直到射杀敌人。

    那束折射的太阳光,在林逸青刚观察到的瞬间,立即便消失了。林逸青低下了头,慢慢的放低望远镜,使额头上垂下的青藤、布条晃动幅度不大,以免闪现出自己的脸部。

    那个家伙,这会儿是否把狙击枪的瞄准镜瞄对着林逸青的头尚不清楚,现在他应该也拿着望远镜,朝林逸青的位置侦察。林逸青将一块肉干放进嘴里,急速咀嚼着,装出时不时低头吃东西的样子。眼睛却渐渐朝自己武器上的狙击准镜靠去。

    就在左眼刚贴到狙击镜的瞬间,林逸青立刻把枪管对指向那家伙。伪装成尸体的政府军狙击手,依旧拿望远镜冲着林逸青所在的方向。他见林逸青急忙拿枪对准向他,不仅不害怕,反而把躲在望远镜后面的嘴角弯了弯,冷笑了一下,然后缩回到了石头的后面。

    林逸青明白那个家伙的意思,他知道林逸青在现在这个位置无法射中他,那种冷笑说明他早就注意到了林逸青,如果不是因为射击位置不佳,林逸青早被他一枪爆头了。林逸青想到这里,额头和脊梁骨同时汩汩冒出了冷汗。这个亡命的政府军狙击手,一定刚刚赶到战场,才找到中意的狙击地点,伪装起来不久。

    林逸青仔细的寻找着他下一个可能出现的地点,而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一颗子弹远远的飞来,击中了林逸青身后的助手。

    助手发出了一声痛呼,猛一翻身,从林逸青身边滚落了下去,掉到了下面的树丛当中。

    林逸青一惊,立刻将身子整个的伏进了石穴当中。

    “青森!你怎么样?”林逸青听到了助手的呻吟声,低声问道。

    “给打到小腿了,该死的!”助手低声回答道,“不过还能动,应该是只伤到了皮肉!老师不用担心我!”

    听到助手没有被击中要害,林逸青松了一口气,他定了定神,又问道:“你看清他是从哪里开枪的吗?”

    “我没看清……他是新出现的,不是山上的那一个……大概应该在十一点钟方向……”助手呻吟了一声,“不过,不要紧,老师,我帮你把他引出来……”

    林逸青微微抬头看去,只见助手将自己的伪装帽用一根小木棍轻轻的举了起来,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自己没有白教他。

    新到的这名敌人果然上当,“砰!”的一枪打了过来,将帽子打了个对穿,而就在这一刻,林逸青迅速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将瞄准镜对准了他。

    这家伙也发现了林逸青,他将枪口转向林逸青,没等他开枪,林逸青勾动扳机的手指已然顺利的把一颗13毫米子弹送出。

    “砰!”一颗在阳光下极为耀眼的弹头,隔着深深的山涧,朝十一点钟方向射出。政府军狙击手的手指,没等用力扣动扳机,子弹便撞进他额前垂晃的绿布条,成为眉心中间一个黑点。接着黑点爆裂开来,林逸青看到他的半边头颅瞬间开裂了,鲜红的血和白色的脑浆混合着四散飞扬,溅到了旁边的植物叶片之上。

    这个政府军的狙击手,本是一流的杀手,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有些大意了。

    林逸青这一次没有离开射击位置,而是依旧伏在了石穴当中,因为山峰上还有一名敌人。

    很显然,敌人能够从身形和跑动的姿势察觉出对方是敌是友,是以林逸青选择了趴伏不动。因为观察敌人时,望远镜和瞄准镜始终隔着稀稀拉拉的青草,这样一来,地势高处的敌人只能朦胧看清林逸青的轮廓。

    林逸青现在可以肯定,附近不会有狙击手了,假如有,子弹早该在刚才打过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林逸青缓缓爬起身子,两条裤腿被青草浸染湿透,林逸青又蹲了一会儿,让血压恢复平稳,然后快速钻进一排浓密的矮灌木,朝这一侧山峰的后方绕跑而去,希望在太阳落山前,能干掉对方。

    突然间,林逸青看到左侧的林间似乎有光亮闪动,他猛地伏下了身子,冲到了一棵大树下。

    就在这时,“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飞了过来,正中大树的树干,碎裂的木片四散飞扬,打到他的身上,生生的疼。

    “砰!”对手又一枪打来,击中了林逸青脚边的一块石头,将石头打得飞了起来,林逸青意识到这一枪应该是小山峰上的那个伪装成尸体的政府军狙击手射来的,可能是射击角度不佳,他只能看到自己的脚,才开了一枪,想要打伤自己,但毕竟目标太小,加上有石头阻挡,自己的脚才躲过了一劫。

    尽管处于两面夹击的态势,但林逸青并无慌乱之意,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两名敌手的位置,应该不会再有更多的敌人了。

    从这两人的身手判断,必定有一人是村田经芳!

    不顾部下的惨重伤亡,一直等到现在才出手,这个人还当真是沉得住气呢!

    “嗵!嗵!”林逸青的两名助手各自抛出了一枚用忍者火雷改成的烟雾弹,他们显然发现了林逸青身处险境,但他们的位置不佳,难以向敌人发起攻击,是以抛出了烟雾弹,以掩护林逸青脱身的同时,也可以保护自己。

    林逸青趁此机会,一闪身钻进了不远处的一处落叶坑当中。

    这个落叶坑应该是炮弹爆炸形成的,后来被落叶充满,林逸青钻进坑中之后,立刻快速的用落叶将全身掩盖了起来。

    顺着落叶的缝隙,林逸青慢慢的将手中的狙击步枪伸了出去,将眼睛靠到了瞄准镜的位置之上,小心的观察起来。

    阵阵冷风吹来,烟雾很快便给吹散了,林逸青以极其缓慢的动作移动着枪身,通过瞄准镜向外观察着,他小心的避开阳光照射的方向,以免瞄准镜发出反光,被敌人发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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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别了,村田步枪

    林逸青观察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丝毫的异状。

    由于狙击步枪不能够在这时抬起,以防被隐藏的敌人发觉,林逸青只能慢慢的离开瞄准镜,小心的拿过望远镜,向高处的地方观察起来。

    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处长满蒿草的山坡,在它的对面,则是那座小山峰了,按照刚才的情况,林逸青判断,那名伪装成尸体的政府军狙击手,现在还应该在山峰上的某个位置,没有下来。而那名可能是村田经芳本人的政府军狙击手,现在还无法确定其位置。

    可能是因为下过了雨的关系,天色转晴,林子中的能见度转好,但现在已是下午四点钟了,过不多久,天就要黑了,如果拖到晚间的话,想要消灭对方就会变得更加困难了。当然,夜晚来临的好处,是他可以在这里大布疑阵,便于第二天天亮收拾敌人。

    林逸青的脑筋在飞快的转着,细思破敌之策,眼睛则紧靠在望远镜上,仔细的观察着。

    突然,他发现似乎有一处地方起了微小的变化,多了两个矮矮的草堆。

    林逸青紧紧的盯着这两个草堆,尽管它们躲藏在阴影当中,但林逸青还是能看出来,这两个草堆在缓缓的移动。

    “是你……一定是你,我知道是你,村田先生,该送你回家了……”林逸青在心里默默的道。

    他动作轻微的收起了望远镜,将眼睛重新贴到了狙击枪的瞄准镜头上来,将枪缓缓的移向了敌人所在的方向。

    而当枪口转向到敌人的位置时。林逸青却发现。刚才在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的目标。现在想要射击它们,却无法做到。

    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敌人要在这个时候移动了。

    敌人应该是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位置,但同样无法进行射击,所以才想要暗中变换射击位置!

    这样的话,山顶上的那名敌人,现在也应该在寻找合适的向自己射击的位置吧?

    想到这里。林逸青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林逸青猛地从坑内跃起,一边向一棵大树急奔,一边举枪,瞄向了两个正在缓慢移动的草堆,扣动了扳机。

    “砰!嗖!”一颗子弹窜出枪膛,朝一个正在移动的草堆飞去,没人注意到这条疾驰而过的白线,它只在茂密的大山林里稍纵即逝。弹头上的阳光与阴影,以极限的速度交替着。最后,只将那块儿浓重绿植上的几根草茎。震得微微一抖,便钻得深不见底。

    林逸青急速拉动枪栓,迸出一个金黄的弹壳,贴在瞄准镜上的眼睛,随着移动的枪管儿,很快捕捉到另一个草堆。

    “砰!嗖!”又是一颗子弹飞出,带着死亡的音啸,击打进草堆中部。假如那是一个政府军狙击手,后心必定多出个弹孔。

    他之所以如此冒险,是想要一气呵成的解决战斗。虽然冒了很大的风险,但对曾经身经百战的林逸青来说,冒这样的风险,已经不止一次了。

    这其实是一个特种兵在面对多个敌人时,突然出现在敌人面前,给敌人造成混乱的作战技巧。

    记得最为经典的一次,是在“金三角”执行任务,同样身为狙击手的他,在树林中遭遇到了一个敌人的七人作战小组——六人手持ak自动步枪、一人持狙击步枪,他也是采用这样的方法,突然现身在敌人面前,奔跑接敌,一手持狙击枪,一手持手枪,将七名敌人全部射杀。

    那一次的作战,在特种部队中堪称经典。后来甚至被选入了教材之中。

    在战斗中,有时即兴发挥将取决一个人的生死。

    差不多的事情,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日本的林逸青,再次演绎了一回。

    同样躲在掩蔽阵位的两名助手,看到这一幕,全都吃了一惊。

    林逸青躲到树下,利用大树的树干遮挡住山峰上敌人射手的视线,他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仔细观察着第一个中弹草堆儿,期待着一种融融的液体,浸泡出一块猩红的斑点。

    政府军狙击手不是赤着身子,假如脊背流出血液,必须经过层层包裹的衣物渗出,尤其是他们还穿着厚重的伪装军服。

    林逸青默默注视着两个草堆,不一会儿,十点钟方向的目标,率先产生轻微的颤动,林逸青最了解中弹后临死的状态,那种残余在肌肉上的神经指令,宛如魔法一般,不断的制造着抽搐。

    没过多久,鲜血顺着尸体压平的尖长草叶导流而出,林逸青长长舒了口气。三点钟位置的目标,同样流出了鲜血,染红了尸体裤腿下的青青草叶。

    确定两个敌人死亡,林逸青将目光转向了山峰上的那名曾伪装成尸体的政府军射手。

    此时两名助手看到了埋伏的两名敌人的死亡,也都松了口气,不过他们仍然保持着谨慎,小心的绕过大树,来和林逸青会合。

    林逸青指了指山峰,打了一个手势,两名助手会意,分头向两边移动,他们按照林逸青的指示,准备从山峰后面发起攻击。

    但就在两名助手分开的一瞬间,“砰!砰!”两声枪响传来,从山峰上激射来两枪,正中二人。

    林逸青看到弓身奔跑的助手柏川的肩部喷出一团血雾,他大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枪没有击中他的要害,但也给了他重创,倒地的柏川急速的在地上翻滚着,躲到了一棵大树下。

    原本中了一枪的青森这一次的情况似乎不妙,林逸青没有看清他中弹的地方,但他倒地之后却没有象白川那样的翻滚躲避,而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顾不上照管两名助手。林逸青从刚才敌人的射击方向大体判断出了敌人的方位。他正要准备反击。不想对手竟然看穿了他的意图,再次开火,向他躲藏的大树可能用击架枪射击的地方打来。

    子弹敲击着树干,发出骇人的鸣响,林逸青伏下了身子,骂了一声。

    和他原先想的不一样,山峰上竟然有两名敌人。而从这个狡猾和沉着来看,村田经芳应该是他们二人当中的一个。而不是他原来想的,在刚才被射杀的那两个人当中。

    林逸青将身子紧贴着树干,在这个时刻,他无法还击,便将目光转向了两名助手。

    白川已经找到藏身之处躲起来了,林逸青知道他应该还能保得住性命,他寻找着青森的影子,很快便发现了草丛之中的两条鲜血淋漓的腿。

    原来青森这一次是另一条腿也中枪了。

    不过从青森的伤势来看,这一次敌人的子弹也并未直接命中他,而是擦了过去。但即便如此,也足够将他的腿部肌肉撕裂。甚至有可能使他的腿骨折。

    青森发出痛苦的喘息声,将头隐藏在一块石头后面,不敢再动弹,也没有看到林逸青关切的目光。

    对方可能知道了只有林逸青一个人,开始肆无忌惮的开枪向他所在的那棵树交替猛射,子弹将树身击得片片碎裂,林逸青明白他们的意思,不由得暗暗骂了一声。

    这棵树是一棵将要死的歪脖子树,树身有的地方树皮已经脱落,露出半枯的树身,对方发现了他藏身的是这样一棵树,便打算用枪将这棵并不算结实的树击裂,那时,林逸青将无处躲藏,又没有助手掩护,必然会丧命于他们二人的枪下!

    林逸青脑筋急转,想着反击之策,目光搜寻着可能用于攻击的阵位。

    他看到不远处的两块大石头,心里有了主意。他将自己的伪装帽取下,用一根小木棍支起,在敌人一枪将一块树身削走之际,把伪装帽在树身刚打出的缺口处伸出了少许。

    对方果然捕捉到了这一“良机”,以为他在树下躲避时露出了头部,立刻一枪打了过来,林逸青的伪装帽登时碎裂开来。

    而就在这时,林逸青猛地向两块大石所在的方向滚倒,做出了中弹的样子。

    他演得极其逼真,手中的狙击步枪都摔了出去,倒地之后,又翻滚了两下,刚好躲到了两块大石的后面。

    对手显然看到了他“中弹”的模样,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射击。

    狙击步枪虽然从手中掉落了,但对手可能想不到,枪掉落的位置,就在林逸青伸手之间。

    林逸青从两块大石中间的缝隙,慢慢抽回了长长的狙击步枪,抱在怀里,朝两点钟方向慢慢的爬去。铲除最后两名政府军狙击手的时刻,就要到了。

    林逸青在地面上好似一条蛇一般,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缓缓爬行到适合狙击的位置,他悄悄的匍匐上一条怪石嶙峋的小岗,茂盛的蒿草从大石间的隔缝钻出,又长又绿。林逸青轻轻捅出狙击步枪,瞄准镜上的刻度,显示距离峰顶边沿约有700米的距离。伏击点很理想,左侧一棵又瘦又矮的刺槐树苗上,两只上下交配着的黑蝉,只在林逸青刚趴下时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始刺耳的聒噪。

    **的阳光烘晒着林逸青,身体在厚实的伪装服内,酷似蒸洗着桑拿,额头和两颊的汗珠,颗颗不断的滚淌下来,坠进杂乱的草根下消失。

    抬起手背抹了把汗水,再次把眼睛贴回到瞄准镜,林逸青不能直接打死800米处隐藏的狙击手,因为两侧峰顶仅百米间隔。对面峰顶边沿上的狙击手,离林逸青不足1000米,所以,林逸青不能让他成为在前面捕捉猎物的黄雀。

    根据前面的地形,从两个政府军狙击手的死尸位置,他很快推算出顶角狙击手的趴伏点。那家伙卧趴在两个大石头中间,头顶缠满翠绿的藤条,还插了些小树枝伪装,上面的叶子,早给太阳晒的蔫巴了。

    现在只需一颗子弹,就能打翻这家伙的头盖骨,但林逸青没那么做。继续托高枪管。朝对峰边沿的政府军狙击手窥去。利用几何原理。结合对面的山势,花费了几分钟时间,在一条凹陷的石坑边沿,他望到一张绿乎乎的脸,正隐蔽在草叶后面,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林逸青对长满乱草的石坑扫描了三遍,都未发现异常,岂不料瞄准镜孔再次回扫时。对方忽然仰了下脖子,喝起水来。

    要知道专业狙击手的水壶,多采取吸管饮用,林逸青想他可能是喝不到壶底残存的淡水,但为了润一润干燥的舌头,不得不拧开盖子,往嘴巴里灌倒。

    林逸青本就锁定那片地带侦察,他即使不做出失误的小动作,也难逃脱厄运。但这却节省了林逸青几秒甚至几分钟的时间,意义很大。

    瞄准张朝向杂草后面的那张模糊的绿面。左右摇摆了两下,便固定在中心线上一动不动。等待扣扳机的手指打出子弹。

    “砰!”

    枪一打响,刺槐上那两只交配欢畅的黑蝉,吓得立刻跌落,刚那股搂腰抱背的饥渴劲儿,这会儿成了争相逃命,可惜尾巴钩挂着尾巴,扑棱半天翅膀,才强行争断繁殖器官,朝各自认为安全的方向惊慌飞去。

    13毫米口径的子弹头像一根手指,以极快的速度,拨开石坑前沿的细软植物,直钻进模糊的绿脸右侧,薄薄的皮肉后面,正上下嚼磨食物的后槽牙,崩碎多颗,却丝毫按捺不住生猛的弹头继续迫进。敌人脖颈后面的小脑,最终鼓出一眼小洞。那释放出来的弹头,好比顽童吃完脆枣的肉,淘气的奋力吐远咬掉的核儿。

    “砰!”紧跟着,又是第二颗子弹飞出。头顶插满小树枝的政府军狙击手,发现对峰的同伙满脸喷血,立刻意识到身后的危险。这家伙儿非常专业,知道第二颗子弹肯定结果自己的性命,所以奋不顾身坐起,往山沿下面的岩壁上翻滚,试图避开致命的子弹。

    这些紧急情况,林逸青都预料到了,所以射杀对峰狙击手之前,把瞄准镜在两个头部之间来回变换,适应这种感觉后,第一颗子弹命中目标的瞬间,枪管便瞄向了另一颗插树枝的绿脑袋。

    很显然,他没来的及坐稳,子弹就从他后脑勺钻了进去,结果,绿草茸茸的头盖骨,像地下管道爆炸时,突然翻起的井盖子。迸甩的脑浆鲜血,星星点点的乱溅,撞粘在四周的叶片和草茎,随着晃动遥遥欲坠。

    收起狙击步枪,林逸青拼命奔跑,尽快冲下地势略高的石岗,朝树林深处斜插。对峰前沿的敌人,也是顶角位置,如果他身后还有两个政府军狙击手的话,林逸青这样斜着朝树林里钻,就可以避开那两个家伙的子弹。

    再没有子弹射来,林间除了两名受伤的助手的呻吟声,再没有别的声响。

    林逸青等了一会儿,再没有发现异常,他小心的来到了青森的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又找到了白川。

    白川的肩膀锁骨被子弹击断了,伤势很重,但所幸对性命无碍,林逸青同样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势之后,让二人原地待援,他在一边警戒着四周。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好似鸟鸣般的唿哨声,林逸青知道,是自己的部下过来了,他取出一只竹哨,放在口中吹了几声,不多时,佐藤英彦和几名奇兵队员出现了。

    援兵来到,林逸青松了口气,但仍然极其小心的检查起被击毙的敌人尸体来。

    他必须要确定,村田经芳是否在这些人当中。

    林逸青吩咐两名奇兵队员将峰顶的敌人的尸体弄下来,两名奇兵队员领命而去,不多时,两具尸体便给从峰顶高高的抛了下来。

    林逸青很快检查了一下所有的被击毙的敌军尸体,他将死者的面孔和自己所了解的历史上的村田经芳的面孔一一对照,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对上号——有几人是被掀掉了头盖骨,根本看不到面目,剩下的则和他所知道的村田经芳的形象差别很大,而这些人身上,也没有找到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林逸青正感到有些沮丧,一名奇兵队员从一具尸体的口袋当中找到了一张纸,打开看了看之后,交给了林逸青。

    “老师,您看,这个人的身上,竟然还带着枪械的设计图呢。”

    林逸青接过图纸一看,脸上顿时现出如释重负之色。

    这张纸上画着的,是一支以法国格拉斯步枪为蓝本的新式步枪的设计简图。

    “就是他。”林逸青看着这具半边头颅已经没有了的尸体,点了点头。

    “他是谁?老师?”佐藤英彦有些奇怪的问道,他不明白林逸青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村田经芳,杀死勇平的那个人。”林逸青答道,“他是户山学校的教官,也是神枪手和枪械设计师。”

    听到林逸青说此人便是杀死小西勇平的凶手,奇兵队员们全都面现兴奋之色。

    “勇平,你看到了吗?……”一位年轻的奇兵队员流着泪哽咽道,“老师替你报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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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纵横之策

    “勇平,你血仇得报,可以安息了……”另一名奇兵队员从村田经芳的尸体上衣口袋里搜出了小西勇平的银质家纹徽章,也流下泪来,“勇平,我们替你把敌人消灭了,你都看到了吧……”

    就在奇兵队员们哀悼牺牲的小西勇平之际,却见林逸青平静的取出打火机,将手中的步枪设计简图点着了。

    林逸青看着它在手中慢慢燃烧,化成了灰烟,冷笑了一声。

    “不会再有什么村田步枪了。”林逸青沉声道。

    听到老师说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来,奇兵队员们都惊讶不已。

    佐藤英彦刚想询问,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的炮声。

    林逸青望了望炮声传来的方向,皱了皱眉,便快步向山坡上走去。

    炮声是从海岸的方向传来的,林逸青来到了坡顶,向海面上望去,赫然看到了海面上,一艘飘扬着日章旗的政府军的军舰,正不住的向岸上的萨摩军炮台倾吐着炮火。

    一看到这艘军舰上那三座巨大的闷罐式的炮塔,林逸青便立刻认出了它的身份。

    “扶桑”号铁甲舰!

    “是‘扶桑’号在炮击我军的阵地!”一名奇兵队员说道,“我们的‘比睿’号和‘金刚’号呢?”

    “走吧!我们赶紧回去!”林逸青想了想,命令道。

    当林逸青回到大阪城内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扶桑”号的炮击停止了。海面上变得沉寂下来。但陆地上。零星的枪炮声仍不断的传来,搅得人难以入眠。

    林逸青和奇兵队员们走在街巷之中,林逸青看到不少男女儿童站在墙头或是自己家的房顶上,向远处眺望着说笑,每当有红光闪动,他们便会拍着手高兴的叫喊起来,并不知道,红光的那边。在进行的,是血与火的拼杀。

    林逸青等人乘过接应的人带来的战马,一路向参谋本营而去,而到了参谋本营之后,林逸青赫然发现,西乡隆盛和桐野利秋、野村忍介、别府晋介等萨摩军将领竟然全在这里等他。

    看到林逸青一脸蓝绿伪装色,身上满是污泥和草叶,有如从泥水坑中爬出来的一般,西乡隆盛和众武士禁不住莞尔。

    “瀚鹏这是去哪里杀敌了?弄成这等模样?什么样的敌人需要瀚鹏亲自出手?”西乡隆盛微笑着问道。

    “敌军派出了精锐射手组成的暗杀队,欲要对我军不利。我担心他们会对我军造成危害,是以亲自带队出发。加以消灭。”林逸青答道。

    “敌人都消灭了?”西乡隆盛问道。

    “都消灭了。”林逸青肯定的回答道,“其领队为户山兵学校教官村田经芳,亦在其内。”

    听到村田经芳的名字,西乡隆盛似乎想起了当年倒幕战争时的往事,禁不住感叹起来:“这村田经芳,曾是我萨摩藩内第一神射手,参与过伏见鸟羽之役,后又转战东北各地,立下战功,后为御亲兵,曾去欧洲考察兵器,是难得的人才,想不到如今竟然成了我军的敌人,丧命于瀚鹏的枪下……”

    西乡隆盛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瀚鹏,你要不要……先去换洗一下?正好千穗在这里。”桐野利秋看着林逸青一身泥水草叶的样子,微笑着说道,“我们大家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是啊!他们这些人,现在离开了你,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打仗了。”西乡隆盛看了一下众武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林逸青答应了一声,让佐藤英彦等部下们各自前去换洗,他自己转入后间,刚好看到了桐野千穗。

    桐野千穗让林逸青的模样吓了一跳,她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便微笑起来。

    “呵呵,有劳千穗……”林逸青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另一个女子的倩影出现在了桐野千穗的身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韵晴,你怎么来了?”林逸青看到何韵晴,不由得一愣。

    “怎么?我就不能来么?”何韵晴瞪了他一眼。

    “这里太危险了!再说,你还有着身孕啊!”林逸青急道。

    “千穗还也有身孕呢!你竟然一点儿都不顾惜她!”何韵晴怒道,“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为将者怎可亲身涉险?杀人很好玩吗?”

    林逸青害怕她的声音引起自己的部下注意,损害自己在部下面前的高大形象,赶紧冲她直眨着眼。

    何韵晴哼了一声,很给面子的不再瞪他了,上前轻轻的将他脸上沾着的草叶拈去,“李制台有信给你,是大哥托我带给你的。”她轻声说道。

    ※※※※※※※※※※※※※※※※※※※※※

    乾国,北京,贤良寺。

    花园中,李绍泉躺在了躺椅之上,闭目养神。

    此时的他,回想起和林义哲定下计策削弱日本的情形来。

    ……

    夕阳已经沉落,西边那一片金红的晚霞余辉已消失的一分不见,碧澄澄的天上新月皎洁,将水银似的月光柔和地洒落在驿道上。

    李绍泉与林义哲一前一后,脚步笃笃地沿着驿路缓缓向前,而几名背挎长枪的淮军兵士和船政海兵远远的跟在后头,尾随在二人身后以行护卫之责。

    “鲲宇……”走在前面的李绍泉突然停下了脚步。

    林义哲抬起了头,迎上了李绍泉关切的目光。

    “你的心好象乱了!”李绍泉望着林义哲,月光映照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林义哲嘴角的细小水泡和有些深陷的眼窝。

    而他原本清秀的脸上,也有了风霜刀刻般的痕迹!

    看到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所经历的一切,李绍泉禁不住叹息起来。

    听了李绍泉的话。林义哲心下一凛。他知道自己的心绪的确是略乱了些。虽已着力掩饰,但却没料想还是被李绍泉一丝不漏的收入了眼底。

    现今战事已毕,而爱人故去带给他的内心伤痛,却仍未消散!

    “这几日是有些心神不宁……”林义哲不能和李绍泉吐露心事,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战事已毕,而群谤又至,正不知如何应付。颇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呵呵,鲲宇多虑了,清议值几文钱?”李绍泉笑着伸手拍了拍林义哲的肩膀:“你这一场大功,岂能因为清议而湮灭无闻?不过,小人之暗箭,却是不可不防……”说到这里,李绍泉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已转为庄重,“你斩了刘兰洲,可是大大的给了那人当头一棒,以那人之心性。是绝然不会放过你的!所以皇太后皇上那里,便要做足功课!”

    “章桐兄可否教我这功课一二?”林义哲笑了笑。问道。

    “你之前便得罪了那班清流,这一次又敢为天下之先,触怒左氏,但只要皇太后那里下到了功夫,他们便动不得你分毫!”李绍泉道,“皇太后天性慈蔼,最重情义,你先前的底子已然打得极好,这一次只需动之以情,便万事顺遂,无人可阻碍于你,便是左氏阿瞒本色,亦当无能为力!”

    “我听宫里头的人说起过,皇太后听说采木番民死于日军之手极多,甚是悲悯,称之为‘义番’,你不妨便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必要时,秦庭之哭亦未尝不可。”李绍泉似乎是觉得自己给林义哲出了个有些馊的主意,自嘲似的笑了笑,“这当中的分寸,你自己把握好就行了。”

    “章桐兄之言,我记下了。”林义哲立刻明白了李绍泉的意思,点了点头。

    “此外,六爷和文相那里,你也要下下功夫。”李绍泉说着,又点了林义哲一步,“文相对你很是看重,你此次进京觐见,不妨去拜一下文相,没有坏处。”

    “早有此意,只是不知文相可否愿意见我……”林义哲略一迟疑,说道。

    “你便放心去好了!”李绍泉似乎猜到了林义哲的心事,笑着说道,“文相定然不会拒而不见!我可是听说,文相有意管你要一张门生帖呢!”

    听到李绍泉的话,林义哲不由得愕然。

    文祥想收自己当门生,这可是他从来没曾想过的!

    “此事不必急在一时,若是文相果有此意,你以后的事便好办得多了。”李绍泉道,

    “多谢章桐兄提醒。”林义哲感激道。

    “天下的事情,不过事在人为罢了!”李绍泉道,“关于现下和局,皇太后皇上问起,你也当有所准备才是。”

    “章桐兄所言甚是,这里我预先做了些功课。”林义哲笑了笑,说道,“只是传将出去,只怕又落得个‘媚洋’的骂名。”

    “你是打算拉洋人的虎皮,玩弄纵横之术压制日本了,倒也不错。”李绍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问道,“你是如何想到这里的?”

    林义哲望着李绍泉,微微一笑:“不知章桐兄还记得否,当年是如何带淮勇入沪的?”

    “鲲宇的意思是?……”李绍泉看着林义哲,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也是得了日本人的办法,日人此次侵台,便试图拉美国下水。”林义哲目光幽幽的继续道:“今日中土之情势,欲求振作,外须和戎,内须变法!和戎一道,除与各国守约和好之外,还可联结一二国以为外援,否则,以朝廷内外之掣肘重重,单凭我等之力,欲行变法,其难不啻于登天,而既然堤内有损,何不堤外补之?”

    “依鲲宇之言,该当如何补之?”李绍泉容色不动的追问道。

    “章桐兄于西洋之情势当有所知,今日之西洋,便如我中华之春秋,群雄并起,逐鹿天下,且各大强国均纵横捭阖,折冲樽俎,广行合纵连横之策……”林义哲的一双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章桐兄国学深厚,自当明白。何况日本人用得了此策。我大乾如何用不得?”

    “原来如此……”李绍泉连连点头。此时他已然明白了林义哲心中究竟做的是何种打算。

    “此策虽好。然恐不能为皇太后皇上明言耳……”李绍泉沉吟道,“不过文相和六爷那里,倒是不妨……”

    “文相和六王爷那里,只怕也不好明言。”林义哲道,“这只是我一些粗浅之想,说与章桐兄知道……”

    “不然,文相曾说起过,日本这个题目。待要如何破解,想听听你怎么说,你这个办法,正好可用来破题!”李绍泉目光灼灼的道。

    “日本是中土腹心之患,欲破日本,须得内外双管齐下,”林义哲道,“依现下所得信报,日本经此一败,三四年内当有大乱。可趁时削弱之,待到海军大成。与之决战一场,则事定矣。”

    “鲲宇何以知日本三四年内当有大乱?”李绍泉目光如炬,直视林义哲,沉声问道。

    和日本人打了多次交道的李绍泉,一直对明治维新后的日本深以为忧,这时听到林义哲说日本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内乱,立刻追问起来。

    “日本此次侵台,究其主因,乃是其国内武士为新政府取消俸禄,无有生计,求对外拓殖之故。”林义哲道,“然却为我所败,万般困窘,此前日本国内便有叛乱多起,均被其新政府镇压,然叛乱之源并未根除,其走投无路之时,作乱乃是必然之事。”

    “原来如此,好一个‘祸水西引’!他日本人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哪!”李绍泉恨声道,“现在还在京里喋喋不休的叫屈,还说是受了美国人的唆使,用心何其毒也!”

    “来而不往非礼也,愚弟便打算趁这机会,好好报复回去,至少要让日本痛上几年,再不敢小觑我大乾。”林义哲道。

    “如此甚好。”李绍泉让林义哲说得愈发兴奋起来,“日本与俄罗斯,皆为中土大患,若真能外连强援,内乱其国,则此二患皆可制之,则国家复兴有望矣!”

    “正是,俄罗斯素与英法不睦,我大乾可效春秋时诸国争霸之吴国……”林义哲道。

    可能是夜间天气有些凉,李绍泉想起林义哲之前和英法两国的密切交往,一切豁然洞悉,不由得浑身猛地震颤了一下,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他霍地抬头,黑沉沉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盯住了林义哲。

    “原来鲲宇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李绍泉的一双眼睛里幽幽的透出森冷的光,“依为兄之见,这我可倚为助力的晋国、及我欲借晋国之力而必与之角力的楚国……还有……那十年积聚十年教训后以三千越甲而吞吴的越国,各自是哪一国……,试与鲲宇论之可否?”

    “若以我大乾为吴国,则日本俨然为越国!”李绍泉道,“俄国乃是楚国!至于这晋国么……非这大不列颠国莫属!”

    李绍泉容色不动,继续道:“所谓联吴制楚,即是要我大乾与英吉利国联合以制俄罗斯!法兰西自与普鲁士一战之后,虽先败后胜,然这法兰西与普鲁士所化之德意志国便变成了解不开的世仇!而法兰西即与德意志结仇,那自然就要四处展布,广结盟友,以收同仇敌忾之效。而其所选的盟友,当是英吉利!”

    “正是,法兰西与英吉利国虽亦是多年夙仇,而俄罗斯国在欧陆一线对外扩张亦屡挫于英吉利国之手,有与德意志国联手之意,故英法两国实有联手以在欧陆抗俄德,在东亚以制俄南下之意!”林义哲点头道。

    “而欲在东亚制俄罗斯南下,则最好之盟友,非我大乾莫属!”李绍泉接着说道,“所以你林鲲宇才会想出这么个‘联吴制楚’的法子!”

    “只不过是纵横术而已,是以瞒不了章桐兄!”林义哲笑了笑,双眸炯炯的道:“适才所言之今日形势,与我华夏之春秋战国时相似而已!而俄罗斯近年来图我日甚,所谓敌之敌即为我之友,大势若此,我国当真可结英吉利法兰西以自固!只是……恐当道诸公即无此见识,更没有这个胆量……”

    “朝中六爷和文相,是有这个胆量的,只是那些清议混帐……如若不然……”李绍泉目光灼灼的道,“而此计划,若要成功,非有得力之人在日本操控不可……”

    “章桐兄放心,操控之人,我已安排妥当,现正在日本执行此计划,只是届时尚需助其一臂之力……”

    ……

    “鲲宇……瀚鹏……”李绍泉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大人?”师爷娄春范刚好进来,看到李绍泉一脸的惊悸,急忙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李绍泉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事,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希廷,有什么事吗?”

    “大人,船政丁大人来信。”娄春范将一封信交给了李绍泉。

    李绍泉接过信打开,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将信交给了娄春范,“你也看看吧,希廷。”

    娄春范接过信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便将信看完,重新装入信封当中,交还给李绍泉,虽然他的神情很是平静,但他的手却似乎显得有些微微的颤抖。

    “大人,日本内乱,西南半壁陷于战火,朝中就应对之策吵得不可开交。圣上此时召大人进京述职,必然垂询此事,大人可想好了如何应对?”娄春范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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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暗流涌动

    听了娄春范的提醒,李绍泉点了点头。

    “皇上那里,我已经想好了答语,到时候还要上折子的。”李绍泉说道,“我大乾侨民在日本人数甚多,日本内乱,必然波及,绝不可不管不顾。”

    “大人所言极是。”娄春范答道。

    “丁益盛的信你也看过了,你认为如何?”李绍泉不动声色的问道。

    “丁大人所为,虽是老成谋国之道,但过于操切,如果传出风声,只怕又会惹得清议汹汹。”娄春道,“不才以为,大人需得替丁大人打一些掩护为好,免得削日大计受阻。”

    “丁益盛办事虽好,但失之急躁。”李绍泉点了点头,“那希廷你说说,我该如何帮他打这个掩护?”

    “不才以为,大人可于皇上召对时,直言当支持日本政府,早日平息内乱,并建议赠予军火,以为接济。”娄春范范想了一想,回答道,“这样一来,清流一派的眼睛,便全都盯到大人这里了,丁大人那里,便可方便行事了。”

    “要演戏的话,不如演得真一些。”李绍泉缓缓的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子,“便就当真赠他们一批军火,又有何妨?”

    “大人欲要赠日本政府何种军火?”娄春范明白李绍泉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微笑着问道,“丁大人送给瀚鹏的,可是大炮、火枪和炮艇这等重头货啊!”

    “我哪有他丁益盛财大气粗,支援起潮鹏来。简直不遗余力,就差把‘开济’舰给瀚鹏开过去。”李绍泉听了娄春范的话,不由得失笑,“都说直督在诸省督臣之上,可实际上,这直隶总督衙门可是地地道道的穷衙门,我可没有那些好东西送给日本人,不过给他们一些枪子火药罢了。”

    “这枪子火药的钱,最好也要户部出钱,以示非是大人支持日本政府。乃是我大乾朝廷支持日本。”娄春范笑道。“只是不知道大人要给日本人多少枪子?”

    “为显示我大乾国力,怎么也得给十万颗吧。”李绍泉笑了笑,答道。

    “只是瀚鹏知道消息,怕不知会做何感想。”娄春范想了想。又道。

    “以瀚鹏之聪明。是会明白这当中的奥妙的。”李绍泉的目光望向远方。“我现在就盼着,他能早日实现其兄所定之削日计划,回归大乾。为我等臂助。”

    翌日,紫禁城,养心殿。

    “臣恭请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皇上万福金安!”

    李绍泉行礼之前,便注意到大殿之上,光旭皇帝的宝座上是空着的。但在行礼时,他还是顺带着把皇帝一起给捎了进来。

    “平身。”仁曦太后抬了抬手,和颜悦色的说道,“皇帝今儿个身有微恙,正传太医调视,就不过来了。”

    “不知皇上身染何疾?可否要紧?”李绍泉敏锐的觉察到了这当中的非同寻常,一脸关切之色的问道。

    “皇上夜读受了些风寒,不甚要紧,将养几日便能康复。”仁曦太后轻描淡写的将光旭皇帝未来亲自接见的事揭了过去,然后便转移了话题,道,“李制台到京几日了?”

    “回皇太后的话,臣到京已有五日。”李绍泉答道。

    “这些天刚好赶上天儿变冷,李制台亦须得注意身子才是。”仁曦太后道。

    “是。”李绍泉道。

    仁曦太后又问了些直隶境内的事,李绍泉一一作答。随后双方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在李绍泉以为觐见结束,准备告辞时,冷不防仁曦太后问了这样一句:“我听说,林文襄生前曾和李制台交厚?”

    “皇太后说的是,臣与林文襄乃忘年之交。”李绍泉道。

    “林文襄之妻陈婉为臣老师曾文正公之义女,臣为曾文正公门生,是以相识。曾文正公颇能识人,对林文襄极是赞赏,称其日后必成大器,其时臣亦以为,老师所言不虚。”李绍泉接着说道,“臣与林文襄见面不多,但于洋务大计,极说得来,是以平日里也时常通信。”

    “噢,如此说来,林文襄与你也算是亲戚了。关系自然比平常人近些。”仁曦太后点头道。

    “林文襄年纪虽轻,但学贯中西,见识非凡,臣与之通信,常有心得。”李绍泉道,“实是我大乾年轻俊彦中不可多得之能员,只可惜英年早逝……”

    李绍泉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感叹起来。

    “是啊!如此英才,惜乎天不与寿!”仁曦太后也叹息起来,一时间君臣相对无言。

    良久,仁曦太后方才说道:“这一次日本内乱的事,想是你也知道了。朝中这几日正为此争论不休,”仁曦太后看着李绍泉,“你熟悉日本情形,怎地却不见你上折子?”

    “皇太后皇上圣明,日本之情形,一目了然,何须臣多言?”李绍泉微笑着回答道,“不管外间议论如何,皇太后皇上自有圣断。”

    听了李绍泉的话,仁曦太后面露微笑,转头看了慈安太后一眼,慈安太后也是含笑点头。

    “这件事儿,我还是想听听李制台的建言。”仁曦太后笑道。

    “臣不敢妄言。”李绍泉恭敬地答道,但脑子里已然琢磨好了说辞。

    “李制台但说无妨,我想看看,你想的是不是和皇上一样儿的想法。”仁曦太后道。

    “回皇太后的话,臣以为,日本近在肘腋,尝欲吞琉球,占台湾,夺朝鲜,可谓中土之大患,此次内乱,乃天赐削弱其国力之良机。”李绍泉道,“然日本政府若在此战中失败,西乡隆盛一派武士上台,也定是不改前端。是以臣以为,无论是现下之日本政府,还是西乡隆盛所率之武士叛党,哪一方胜利,都不利于我大乾。因而双方俱要削弱之。”

    “日本政府自改制以来,暗吞琉球,又出兵台湾,所幸为林文襄挫败,而今爆发内乱,无力外顾。确是我大乾百姓之福。李制台适才所言。甚是中肯,这日本人狼子野心,无论是哪一方在台上,都是不会改的。”仁曦太后叹了口气。道。“可就让他们这样子一直打下去么?”

    李绍泉何等聪明。立刻便从这句话判断出了仁曦太后的心意,他赶紧打蛇随棍上的把准备了许久的说辞拿了出来。

    “皇太后所虑甚是,日本内乱。须得有一个了局,不可能无限期的打下去。”李绍泉说道,“如果任其内乱不已,不但我大乾在日本之侨民饱受其害,恐珉朝倭寇故事,又当重现矣。且日本如内乱过久,难保列国不趁机干涉,是以无论如何,我大乾对此绝不可袖手旁观。朝中清议言任其自消自灭,乃书生之言,切不可听。”

    “李制台说的是。那些个书生,平日里只知空言虚谈,临事则无一策可用!”仁曦太后想起这些日子清流们上的那些个针对日本内乱的种种“建言”,便气不打一处来。

    “李制台,如你所言,朝廷当如何应对?”仁安太后这时开言问道。

    “臣以为,朝廷当在明面上显示出支持日本政府之意,可许给售卖军火,再使一二疆臣假外人之手,暗中接济叛军,使其自相攻杀。最后无论哪一方胜利,其实力都将大损,而我大乾则可坐收渔人之利。”李绍泉答道。

    “如此甚好。”仁安太后转头看了看仁曦太后,微笑着说道,“如此一来,我大乾不但可免干涉日本之名,还可坐收实利。”

    “姐姐说的是。”仁曦太后点了点头, “如此处置,显示我大乾维护日本和平之意,亦可平息外国物议。”

    仁安太后的目光重新转向李绍泉,叹息道:“李制台,这具体的办法,你密折专奏上来,由你来经手好了。自林文襄去后,能象他这般勇于任事之人,实在是太少了,你就辛苦些,多为朝廷分忧吧!”

    “臣谨遵慈旨!定然全力以赴!”李绍泉赶紧应道。

    仁曦太后随后又问了一些别的事,就在召对接近尾声之际,仁曦太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经意的问道:“李制台和林文襄交谊深厚,可知林文襄还有兄弟否?”

    “回皇太后的话,臣只知林文襄有长兄林洄淑,次兄林远铭,皆为翰林,除此之外,再未听说另有兄弟。”李绍泉听闻仁曦太后的问话,心中一动,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噢。”仁曦太后和仁安太后对望了一眼,没有再问。

    在结束了今天的觐见之后,李绍泉陛辞出殿,仁曦太后随即转身道:“刘晟印,去请六爷和七爷过来一趟。”

    “遵旨!”

    ※※※※※※※※※※※※※※※※※※※※※

    东京,英国驻日本公使馆。

    “你刚才去见乾国公使了?”刚浏览了下使馆参赞萨道义递上来的关于最新的日本内战的汇报,正在吃早饭的威利斯便诧异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是的,先生。”萨道义略一躬身,神态恭敬的答道,“而且据我们在北京的公使馆的人报告,乾国政府是在五天前的皇帝召开的御前会议上做出这个决定的。”

    “乾国政府竟然会选择支持日本政府,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啊!”威利斯掀起系在颈项上的餐巾,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不让嘴角的油渍流到自己的胡须上。

    威利斯放下餐巾,又沉吟了片刻,这才又道:“欧内斯特(萨道义本名欧内斯特?马松?萨托)……”

    “在,阁下。”萨道义从容应道。

    “你今天就约见下我们在乾国公使馆的那位朋友,问问他,俄国与乾国之间,是不是因为新疆的战争,又出现了什么问题?”威利斯目光游移,若有所思地吩咐道。

    据威利斯从乾国公使馆探得的情报,由于俄军强占伊犁的问题。乾国和俄国的关系时不时会出现波折,而在现在日本发生大规模内战这个节骨眼上,乾国政府竟然选择支持不曾经在朝鲜和台湾给乾国造成极大麻烦的日本政府,除了表明乾国和俄国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危机之外,似乎也找不到太好的解释了……

    “是,我一会就去安排,下午4时左右。我会去和他一起喝下午茶。”萨道义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下,又主动问道,“阁下,这个变故。是否要第一时间报告伦敦?”

    “这件事不必着急。”威利斯拿起桌上的摇铃晃了下。一个裹着红色包头的印度籍仆役随即便推开餐厅的门走了进来。

    “再添一副刀叉。”威利斯指了指萨道义面前的那个位置,对那位仆役发令道。

    他随后又转向萨道义,“还没吃早餐吧?坐下一起吃吧。”他用手指了下餐桌上琳琅满目的中国式菜肴,说道:“这些菜都是纯日本式的。只有主食是英国式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这位纯粹的英国人的口味?”

    作为一名在日本生活多年的英国人。他已经喜欢上了种类丰富而且美味可口的日本菜。

    听到威利斯拿自己的血统开玩笑。萨道义并不以为忤,只是微微一笑。

    萨道义是德英混血儿。父亲汉斯?大卫?克里斯托弗?萨托生于德国维斯马,在萨道义三岁时归化成了英国人;萨道义的母亲玛格丽特是英格兰人。萨道义本人对自己的混血血统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文化上的归属才是最重要的。

    可能是因为家族“传统”的关系,长年生活在日本的萨道义也走了和父亲一样的道路,他的妻子便是一位日本女子,名叫武田兼,二人婚后育有一子,萨道义给自己起了一个日本名字佐藤爱之助,但他的儿子却随了母姓,他给儿子起名叫武田久吉。

    “谢谢,阁下。”萨道义也不多推脱,便拉开子坐了下来,同时笑道:“外交官注定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所以不管喜欢与否,有一个能容纳形形色色食物的胃是必须的。”

    “这个说法很不错。”威利斯略为一怔,旋即便也露出了个心有戚戚的笑容。

    “阁下……”从那个去而复返的印度仆人手中接过餐具后,萨道义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对正往手中的面包片上抹果酱的的威利斯开了口。

    “嗯?”威利斯略有些诧异地抬头。“怎么?还是觉得食物不合口?”

    “不是……”萨道义迟疑了片刻,继续道:“阁下,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个重要消息尽快的报给伦敦?”

    “噢?为什么?”威利斯笑了笑,问道。

    “乾国在这个时候声明支持日本政府,目的很可能是要出兵日本,占领日本的土地。”萨道义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萨道义,你是在担心乾国占领整个日本么?”威利斯咽下口面包,微笑着说道,“所以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

    “是的,阁下。”萨道义忧心忡忡地答道。

    “那我也许可以让你放宽心来享受一顿丰盛的早餐。”威利斯再次放下面包和刀叉,对萨道义道:“放心,乾国占领不了日本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他冲面露惊喜,欲言又止的萨道义摆了摆手,说:“我只能对你保证这一点!”

    “您的意思,是帝国政府会阻止乾国人的行动?”萨道义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帝国政府在日本有很多利益,对日本国内的战争,当然不会不管不问。”威利斯平静的说道。

    “那帝国政府要如何才能阻止乾国对日本的干涉?”萨道义听了威利斯的回答,又有些担心起来。

    “乾国采取行动了么?”威利斯微笑道。

    “乾国政治**,缺少有能力的官员。如果那位林义哲先生还在,他应该是能够马上采取行动的,可惜他已经死了。”萨道义说道,“但这并不表明乾国政府不会采取行动。”

    “我认为乾国恐怕很难对日本采取什么行动,最多是会给叛军一些资助,我听说叛军当中的一位主要的将军,就是一个叫林逸青的乾国人。除此之外,乾国政府是没有多力力量能用于日本的,他们需要将主要的力量用来防备俄国人。”威利斯说道,“所以,萨道义,我们不必对这件事太过忧虑,倒是俄国人,是需要我们密切关注的。”威利斯把面前的一个盛着香肠的碟子拿过来,开始切割起那根香肠来。

    “对了,”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萨道义问道,“那个德国人腓力克斯,还有那个赫利茨少校,有消息了么?”

    “只知道他们现在都在日本。”如释重负的萨道义一面用餐刀往上面抹奶油,一面答道,“据说他们已经从德**队当中退役,受雇于日本军队。”

    “那就是说,德国人肯定是要参与这场战争了……”威利斯蹙眉道,“对了,你今天下午除了见我们那个朋友外,对这件事也需要继续跟进……除了打听乾国人和俄国人的情况之外,这件事,也是大事。”

    一旁的萨道义此时已是神情凛然。待威利斯话音方落,他便端坐着向后者一颔首,极为正式地答道:“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行踪,请阁下放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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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暴走上村

    威利斯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用起早餐来,而此时的萨道义,心中仍然还在为威利斯为什么不肯马上将这个重要消息用电报通知伦敦而感到奇怪。但他并没有再问下去,而是专心的享用起面前的美餐来。

    突然间,窗外传来了一声闷雷般的轰响,把正在进餐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威利斯和萨道义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慌之色。

    他们全都听出来了,那是剧烈爆炸才有的声响!

    爆炸声接连不断的传来,两个人能感觉到大地在脚下颤动,头顶天花板上的吊灯也跟着摇晃起来。

    威利斯和萨道义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餐具,奔到了阳台上,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立刻便看到了升腾起来的大团黑烟。

    “那里是海湾方向!”威利斯沉声道。

    “难道……是叛军打过来了?”萨道义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应该是叛军的海军对东京湾发动了突袭,击毁了海岸炮台的弹药库!”出身英国陆军的威利斯很熟悉这样的爆炸,立刻就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您是说,叛军的军舰对东京湾发动了袭击?”萨道义惊问道。

    “是的。”威利斯看到街上慌乱的人群,叹息起来,转头对萨道义说道,“看样子你的担心是对的,我们应该把这个消息赶紧通知伦敦。”

    远处的爆炸声连绵不绝,表明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

    正象威利斯所预料的那样,这些爆炸。是前来偷袭的萨摩袭击舰造成的。

    在政府军的大反击还没开始之前。林逸青便命令萨摩海军速度较快的舰艇组成袭击舰队。四处出击,攻击日本政府辖境内的航线和港口,不但取得了很大的战果,还给日本政府和民众造成了极大的震恐,更为了加强这一效果,林逸青命令上村彦之丞和河原要一率“富士山”、“雷电丸”二舰闪击东京湾。

    接到命令后的上村彦之丞二话不说,立刻着手准备,很快便率舰出海了。

    上村彦之丞为人粗鲁好斗。这一次承担了作为袭击舰突袭东京湾的任务,让他兴奋不已,因为对敌人的心脏捅上一刀的事,是他最喜欢干的。

    上村彦之丞原以为东京湾防守严密,不易突入,事先曾做了大量的准备,作战备选方案就制定了好几套,但当一路疾行到达东京湾时,才发现东京湾的防务比他想象的要空虚得多。

    偌大的东京湾,竟然连一艘大一点的军舰都没有!

    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政府军海军前来迎战的军舰,竟然全是一些用小型轮船改装的炮舰!

    上村彦之丞并不知道。之前防守东京湾的日本海军主力舰“扶桑”号铁甲舰和“清辉”、“天城”等炮舰,都已经离开了东京湾,护送日本陆军前往攻击大阪去了。

    而之所以出现在他面前的都是一些“小船扛大炮”的改装炮舰,是因为大阪城攻防战中那艘名叫“蟠龙丸”号的乾国制造的萨摩海军小炮舰的关系。

    由于属于“蚊子船”类型的“蟠龙丸”在攻克大阪海岸炮台的战斗当中表现抢眼,西方国家的观察家们纷纷惊呼“伦道尔炮艇的时代到来了”,日本政府也认识到了蚊子船可以成为海岸炮台的强助,是以急匆匆的将一大批小型轮船装上了火炮作为代用炮舰,协防东京湾。

    这些用民用轮船改装的代用炮舰,在诞生不久,便迎来了血与火的考验。

    一头冲进东京湾的上村彦之丞,首先遇到的敌人,便是这些代用炮舰。

    上村彦之丞第一眼看到这些炮舰,便禁不住哈哈大笑,他满心轻蔑的下达了作战命令,率“富士山”号和“雷电丸”号大摇大摆的迎了上去。为了不浪费炮弹,他打算冲上去直接用冲角将这些小轮船撞碎。

    但上村彦之丞没有想到,他们立刻就为自己的轻率举动付出了代价。

    就在萨摩军舰接近的一瞬间,从这些上村彦之丞原本以为根本不堪一击的小轮船上,突然射出了道道白烟,接着便是隆隆的炮声!

    差不多有20多发炮弹呼啸着直向萨摩军舰迎面飞来,落在了海中爆炸,海面上顿时升腾起了无数道水柱,将冲上前的萨摩军舰包围了。

    看着前后左右竟然全都是炮弹爆炸激起的水柱,上村彦之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并不知道,这些小轮船虽然老旧,但上面装备的,是从英**火贩子手中购买的一大批80毫米口径阿姆斯特朗后膛炮。

    上村彦之丞当然不会知道,现在负责东京湾防务的,是曾和他合作过的山本权兵卫,在山本权兵卫上任之后,便努力更新东京湾守军的装备,虽然因为经费不足,难以完成全部的装备更新,但在他的努力下,东京湾的海岸防卫部队不但给多处炮台更换了从德国购入的克虏伯大炮,护岸舰队也换上了由英国购入的新式阿姆斯特朗后膛炮。

    现在出现在上村彦之丞面前的20艘代用炮舰上,全部装备了一门80毫米阿姆斯特朗后膛炮!

    面对突如其来的弹雨,两艘萨摩军舰都猝不及防,各自转向躲避,而就在萨摩军舰乱作一团之际,这支政府军的护岸舰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齐射。

    数十艘代用炮舰同时喷吐出道道的白烟,接着便是无数炮弹的破空呼啸声和炮弹入水的爆炸声,以及升腾的水柱,这壮观的景象竟然让飞桥上的上村彦之丞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丰臣秀吉的时代。

    在政府军炮舰队的快速炮击中,体型较大的“富士山”号首先中弹。接连被3发80毫米炮弹击中了侧舷甲板。炸死炸伤水兵多人。接着“雷电丸”号也挨了2发炮弹。舰尾一度起火。两舰在弹雨中蹒跚穿行,可以说是险象环生。

    没有等到旗舰再发出命令,也不管战前上村彦之丞要求“节省炮弹”的指令,“雷电丸”号率先开始向政府军炮舰队开始了炮击,紧接着“富士山”号也开始用火炮攻击政府军炮舰。

    这时,灾难开始降临到了这支全部由民船改装成的炮舰组成的舰队头上。

    尽管装备了新式的火炮,并且在一开始的炮战中取得了战果,但因为是临时改装的小船。根本不是军舰,所以战斗的结果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对付这些看起来极其脆弱的小炮舰,萨摩军舰犹如打靶一般轻松,几乎只需要发射1炮就能击沉1艘,“日军各师船奋力驱前,与萨舰相角,然行速迟缓,炮力单薄,难同萨军之大兵轮争锋,萨舰每发一炮。日师船即沉一艘”。在这些可怜的小轮船上,日本海军的将士们使用新式的后膛火炮对来犯的敌舰进行着不屈不挠的和毫无希望的还击。“在萨摩军舰的凶狠射击之下,他们不停地射击,因相距很近,加上队形过于密集,几乎萨摩人射出的所有的炮弹都能击中他们。”

    在2艘萨摩军舰先后开炮之后,政府军护岸舰队奋力还击。虽然他们的炮手只经过短期的训练,但却发挥出色,就在“富士山”号向政府军炮舰猛烈开炮之际,一颗由80毫米阿姆斯特朗炮发射的实心穿甲炮弹呼啸着击中了“富士山”号的飞桥,2名萨摩军官和1名水手被当场打死,上村彦之丞和大副则万分侥幸的毫发无损。

    两艘萨摩军舰继续向政府军舰队的方向靠近,不断的实施炮击,一艘接一艘的小轮船被击沉,政府军官兵们的士气开始崩溃了,一些小轮船试图退往海岸炮台一带避险,“一些小轮船因它们的排水量轻微,正好又赶上了顺风,得以脱离战斗,驶回岸边,但它们有的侧面受了重伤,当它们急速逃走时,不少船只搁浅在了海岸边,后来也都被萨摩人用火炮击毁。”

    停泊在东京岛岸边的民用船只因为根本没有武装,也毫无悬念地倒在了萨摩军舰的炮口下,这些民用船只上的大量水手事前已逃离登岸,才避免了重大伤亡。“至于那些停泊在堤岸的运输船和商船,船员逃掉了。萨摩人的炮火毁掉了其中的大部分,只有少量船只幸免。”

    尽管政府军舰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很多英勇的官兵一直坚持战斗,根据当时观战的外国商船上的人们的一些记述,政府军官兵最后坚持作战的场面极其惨烈。

    “一艘飘扬着日本帝国国旗的日本海军的小轮船被萨摩人的炮弹击中了,开始下沉,但指挥它的军官还在努力坚持作战,向敌人开炮射击,看到一些胆小的水兵准备跳水逃生,这位军官愤怒地拔出佩刀劈砍,最后这艘船沉没了,这位英勇的军官也掉进了大海里,……一阵炮声过后,水面上只剩下了片片木板,和满海的血红……”

    “战斗结束了,海面上到处是漂浮的尸体和待救的落水者,经过的中立**舰和船只,立刻放下舢舨,不管是日本军人还是平民百姓,均极力搭救,但杀红了眼的萨摩军舰,此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绅士的表现,两艘萨摩军舰不断传出步枪射击的声音,他们在残酷地屠杀海水中的政府军官兵,……海面上满是木块、折断的桅和帆船的碎片,攀援在这些漂流破物上的是那些想法活命的可怜的帝国士兵们,他们的头部浮出水面,像些小黑点。萨摩军舰上的水兵自开战以来即表现出了他们的野蛮和凶残,现在因战斗过于兴奋,要阻止他们对这些在水上漂流的黑点用枪射击,是非常困难的事。”

    在全歼了政府军的护岸舰队之后,上村彦之丞随即下令进攻政府军海岸部队的炮台,随着萨摩军舰的射击,山本权兵卫事前布署埋设在附近的地雷,被萨摩军舰的射击引爆,产生了剧烈爆炸。这其实就是英国公使威利斯和参赞萨道义在公使馆看到的那场剧烈的爆炸。

    萨摩军舰在引爆了地雷后。随即开始攻击附近的政府军炮台。

    海面上的战斗打响后。政府军各炮台上的炮兵都严阵以待。见到萨摩军舰来攻。都立即开炮应战,步兵都严守在事前挖掘的战壕中待命。萨摩军舰开始炮击时,步兵依旧隐蔽不发,只有炮兵在不屈不挠的进行还击,但因为火力薄弱,在激战多时之后,两处主炮台都被击毁,炮台内的一处弹药库也被击中。发生剧烈爆炸。但当萨摩军舰的炮火稍一停歇,政府军步兵的克虏伯行营炮也开始聚焦“富士山”号发起猛烈炮击,包括上村彦之丞的大副在内的多名萨摩海军官兵被击伤。经过近1个小时的交火,这座英勇的炮台最后也被萨摩军舰炮火压制,火炮被摧毁。海面和海岸的炮声最终沉寂下来。

    “他们的炮台都被摧毁了,长官。”

    一位军官看着满是浓烟的海面和海岸,对上村彦之丞说道。

    “好!现在开始炮击城区!”上村彦之丞放下了望远镜,大声的说道。

    “您说什么?”听了上村彦之丞的命令,军官不由得大吃一惊。

    “我说了,炮击城区!”上村彦之丞转过头。脸上满是狰狞之色,一双眼睛放射出凶狠的光芒。此时看去,已然不是人的模样。

    军官犹豫了一下,还是服从了上村彦之丞的命令,下令升起“炮击城区”的信号旗。

    很快,两艘萨摩军舰便开始了向岸上城市居民区的炮击。

    “萨摩人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们疯了么?”

    在乾国巡洋舰“镜清”号上,管带品文经看到萨摩舰队竟然开始向东京居民区开始了炮击,不由得极是吃惊。

    “大人,我认为我们应该采取行动阻止他们的野蛮行为。”大副郑元森说道,“不管是在什么战争中,攻击和屠杀平民,都是难以原谅的罪行。我大乾水师,为保护侨民来此,为我大乾侨民安危计,必须阻止他们。”

    “问问法国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采取行动?”吕文经点了点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法国炮舰“梅耳瑟”号,说道。

    很快,乾国水兵发出了信号:“我舰决意阻止日舰炮击,贵舰可愿一同行动?”

    法国人回答得极其干脆:“同意。”显然法国人对萨摩人的行为也是相当不满的。

    吕文经立刻下达了命令,不一会儿,“镜清”号便向日本舰队直驶而去,“梅耳瑟”号很快也跟了上来。

    此时萨摩舰队已经进行了数轮的齐射,看到远处城区升腾起的巨大烟柱,上村彦之丞的心里感到分外的舒畅。

    今天对他来说,实在是战果辉煌的一天。

    歼灭了一支政府军舰队,又炮击了东京。

    那些政府的高官们,听到炮击的声音,应该是会吓得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吧?

    上村彦之丞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有些奇怪地耸了耸鼻子,这时他突然发现,一艘乾国巡洋舰和一艘法国炮舰正快速向萨摩舰队的方向驶来。

    “乾国人和法国人的军舰过来了,长官。”大副苍野看到上村彦之丞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提醒他道,“他们可能是想要阻止我们对城区的炮击。”

    作为一名日本海军军人,对于炮击手无寸铁的平民居住区,他其实在心里是非常抗拒的,但下达命令的毕竟是有些杀红了眼的长官,他无法反对,而刚刚出现的两艘外**舰,刚好给了他合适的借口,去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为人诟病而且浪费炮弹的行为。

    “不用管他们!”上村彦之丞说着,又举起了望远镜,饶有兴趣地看着已然被打得浓烟四起的东京城区。

    但似乎要印证大副的话,乾国巡洋舰和法国炮舰一边驶向萨摩舰队阵前,一边打出了旗语:“立刻停止炮击!”

    “他们在向我们发信号!”大副看到上村彦之丞竟然无动于衷,有些着急,大声的提醒着他。

    上村彦之丞转过望远镜,立刻就看到了对方桅头的旗语,不由得有些恼火。

    “告诉他们!我们在和敌军交战,请他们保持中立,不要妨碍我们的行动!”上村彦之丞怒道。

    “富士山”号的桅头很快升起了一组复杂无比的旗语,看到萨摩军舰的回复,乾国巡洋舰和法国炮舰似乎都有些恼火,竟然开到了萨摩军舰之前,挡住了萨摩军舰火炮的射击方向,使萨摩军舰难以瞄准。

    很快,两组旗语分别升了起来。

    “请停止对平民居住区的射击!那里有我国侨民!”

    “停止炮击法国侨民居住区!”

    看到这两组信号后,苍野大副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立刻转头望向上村彦之丞,而见到这些信号,上村彦之丞的脸上也现出了惊慌之色。

    “停止炮击!”上村彦之丞被这两组信号压服得老老实实,立刻下达了命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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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小心渔网?

    “富士山”号停止了炮击,然后马上发出了信号,不一会儿,接到了信号命令的“雷电丸”号也停止了射击。

    上村彦之丞象是做贼心虚一般,立刻下令撤退,很快,两艘萨摩军舰便脚底抹油飞快的离开了。

    而此时上村彦之丞并不知道,刚才他打的那些个喷嚏,其实是因为那个时候,有人在骂他。

    “英谷!英谷!别管那些帐目了!快出来!”

    在三菱商社分馆的门口,几个日本人正焦急地大声的呼喊着。

    就在他们焦急万分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声。

    那是炮弹破空而来的呼啸声!

    几个日本人忙不迭地跑到路旁卧倒,只见远处的街区突然传来了一声轰然巨响,接着便升腾起了巨大的烟团。

    “是三井商社!那里也被击中了!”有人惊恐地喊道。

    几个日本人又站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又一声炮弹破空的尖啸声传了过来。

    伴随着一幢燃烧的小洋楼的轰然倒塌,一个提着手提箱刚刚冲到门口的年轻日本男子被一下子压在了里面。

    “英谷——!”看到这一幕惨剧,三菱商社的总社长岩崎弥太郎发出了痛苦的喊叫。

    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向已然化为了废墟的三菱商社分馆冲过去,但却被两名商社员工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混蛋!”岩崎弥太郎用力的用拳头捶着地面,流着泪大骂起来。

    “这是萨贼军舰的炮弹……”一位商社的老员工也流下了眼泪。“英谷君……你死得好惨啊!天杀的萨贼……”

    这些三菱商社的成员虽然没有去海边,但东京城在这个时候遭到炮击,绝不可能是政府军自己。当然也不可能是别的国家,只可能是萨摩军舰!

    自从京都和大阪陷落的消息传出之后,他们这些在东京的三菱商社成员,便日日生活在恐惧之中。

    就在不久前,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三菱商社在大阪和长崎的船只都被社员献给了叛军,改装成为了叛军的军舰。愤怒的东京民众走上街头,砸掉了不少属于岩崎家族产业的店铺,并且险些冲进了三菱商社。岩崎弥太郎得知消息后忧愤欲死。他知道这肯定是一向与岩崎家族为敌的三井商社的人散布的消息。就在岩崎弥太郎等人惶恐不安之时,天皇下旨安抚岩崎家族,大隈重信也专门派人在报纸上为岩崎家族辩白,这才没有人再来找他们这些外交人员的麻烦。

    当时岩崎弥太郎深感皇恩浩荡。在深深的鄙视了一番那些想要打砸抢烧三菱商社的东京暴民之后。他专门向政府献纳了一大笔款子,并且在报纸上公布,岩崎家族的年轻人在政府军中的任职情况,表明岩崎家的忠心。

    虽然岩崎弥太郎很担心这些岩崎家的年轻后辈在战争中会出现死伤,但他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家族的利益,他只能牺牲一下这些家族当中地位不太重要的年轻人了。

    尽管他的这个决定引起了家族一些人的不满,但他们并没有说闲话。

    岩崎弥太郎自己的亲生女儿岩崎尤佳。都可以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他们奉献出自己的后辈来。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岩崎弥太郎还一厢情愿的认为,战场距离东京还有很远的距离,战争对他们这些躲在东京的人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但是今天,他终于明白,战争是什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此时的岩崎弥太郎,目睹侄子岩崎英谷的惨死,已然是想要宰了上村彦之丞的心都有,虽然他并不知道打死岩崎英谷的人到底是谁。

    “萨贼!我与你们不共戴天!”岩崎弥太郎悲愤地大声痛骂起来,“你们不得好死!”

    听到社长大人痛骂萨贼,一些三菱商社的人员也跟着大骂起“萨贼”来。

    岩崎弥太郎等人的骂声显然对日本军舰正在进行的愚蠢炮击不起任何作用,就在他骂声未住之时,又一声炮弹破空的呼啸声传来,几名三菱商社成员大惊失色,将岩崎弥太郎从地上扶了起来,半拖半拉的拽着他跑开了。

    就在这些人跑开后不久,一发炮弹便落在了已然成为了废墟的三菱商社分馆原址上,巨大的冲击波将断木飞石掀得四散飞扬,如果这些人跑得稍慢一些,很可能便会被木石瓦砾击中。

    美国驻东京领事托雷斯在自己给华盛顿的报告中写下了这样的文字:“……6月12日的清晨,东京港外的船只按照日常的作业表,开始一天的准备工作。所有的人——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外国人,都没有想到,萨摩军舰的火炮已经瞄准了他们。萨摩人毫无警告的袭击了这些毫无武装的船只。6时30分,从海面上突然传来一声炮响,萨摩军舰开始向东京城的海岸炮台全面开火。日本政府军各炮台上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乱作一片,原本正在起床的帝国士兵赶忙跑向各自的战位,等到炮台进入战斗状态可以还击时,居然被一阵突然来到的雾气笼罩,……这阵浓雾完全把城堡遮盖着,把他们掩藏起来,使萨摩人看不见他们。但过了一会儿,太阳开始升起,海岸炮台刚好又处在向阳的地方,他们的视线已经为当面扑来的强烈阳光所妨碍,此外又如晴天好日的早晨所常有的高度折光现象,在整个海岸出现,目标全都显得高起来,在萨摩军舰开炮时,以致于他们的还击炮弹打得过远。”

    “经过不到半小时的战斗,萨摩军舰基本打哑了海岸炮台,这些炮台是日本人修筑的最为坚固的炮台之一。但是仍然不能阻挡来自海面上的攻击炮火,虽然它并未被摧毁,但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成为了一个个石块砌成的靶子。”

    “在政府军的炮台停止射击后,我们大家都认为战斗应该结束了,但萨摩人还是阵阵滥射,尽往毫无守军的地带炮击,真搞不懂他们打的是什么仗?正想着,一颗炮弹破空而来,打中邻近的日本人的房屋。一间房屋整间都倒塌了,留下三具尸体。……一些城区都遭到了莫名其妙的炮击,一座日本人开办的商店被击毁。一些在商店购物的外国女人趁萨摩人炮火渐疏的空档,离开了她们的居住区,哭着跑向使馆区寻求庇护,我们认为这里也是不安全的。于是送她们前往教堂。在路上她们又遭到了炮击,一颗炮弹恰好落在马车所在的位置三十码外,栽入泥地,幸好是一颗不会爆炸的实心弹。我们的人将炮弹头挖出,约重六十至七十磅间。这段插曲引发了周围人们的好奇心,他们不顾危险的四处挖掘,又找到了几个。稍后,当地人沿街叫卖炮弹。整颗的要价2元,最后我们杀价到每颗70磅重的大炮弹以6角成交。于是我们收集了萨摩人留下的这些可怕的纪念品,作为这场可怕战争的纪念。”

    “这场战斗过去后不久,东京城里立刻喧闹起来。因为日本政府开设的军队医院不足,租界区的英国医院里敞开收纳政府军的伤兵,他们由僚友用门板从一、二英里远抬来,医院各病房很快就填满,这些伤兵都得到了很好的医疗,同袍在旁细心照料,显露深厚的袍泽之情。很多外国人给这些保卫这座城市的士兵送来了慰问品,并一致的表露出对日本的首都的安全的担忧。”

    “根据统计,在萨摩人的疯狂而短暂的袭击中,并没有外国人死亡或受伤,我们大家一致认为,美国政府应该帮助日本政府采取相应的措施,防止日本的首都再度遭到袭击,因为如果现在的日本政府在叛军的打击下崩溃,日本陷入暴民四起的状态,绝对不符合美国的利益……”

    “开足马力!以最大航速行驶!”

    “富士山”号的司令塔里,舰长上村彦之丞正冲着通话管声嘶力竭的大吼。

    上村彦之丞下令完毕,来到观察窗前,看着在“富士山”号和“雷电丸”号后面拼命追赶的政府军战舰,眼中满是轻蔑之意。

    “你们就不能跑得快些吗?没有那玩意儿的家伙!”上村彦之丞用浓重的关西口音说出的这句粗话引得司令塔里的军官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出生于鹿儿岛,毕业于日本海军兵学校,有着长期海上经验的上村彦之丞,在西乡隆盛举事前,一直是萨摩海军“雷电丸”号炮舰的舰长,在“比睿”、“金刚”两艘铁甲舰被萨摩籍水兵劫回长崎,林逸青任命原“富士山”号炮舰的舰长东乡平八郎担任“金刚”舰的舰长后,上村彦之丞便担任了“富士山”号的舰长。

    如果不是林逸青严令“打了就跑”,他有信心和“雷电丸”一道同追击的政府军舰队大战一场,再立殊勋。

    “富士山”号和“雷电丸”号一路狂奔,冲出了东京湾,很快便把政府军那些速度慢得象蜗牛的从美国买来的老式军舰甩得看不见了。

    因为顺利完成了作战任务并且已方没有多少损失,上村彦之丞心情极佳,看着碧海蓝天,竟然哼起家乡的小调来。

    尽管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但上村彦之丞高兴之余,并没有掉以轻心,他知道政府军海军的舰船较萨摩海军为多,很有可能遇上敌人拦截的舰队,是以一直命令水兵们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战斗。

    对于上村彦之丞这样的“猛士”来说,他巴不得遇上敌舰,可以再和敌人大战一场。但命运女神似乎在这里捉弄了上村彦之丞一下,他在返回大阪的路上,不但一艘敌舰也没有碰到,连运输船也没有碰到一艘。

    但上村彦之丞并不知道,很快,新的战斗便会到来,而且是他绝对想象不到的战斗。

    当上村彦之丞率“富士山”号和“雷电丸”号回到大阪港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借着晚霞的映照。飞桥上的上村彦之丞发现,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碎木片,他立刻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立刻警觉起来。

    果然,“富士山”号又沿着航道行驶了一会儿,在绕过一座小岛之后,赫然发现航道之上,一艘沉船露出海面的半截船身。

    “这是……‘千代田形’号!”苍野大副惊叫了起来。

    上村彦之丞也认出了这艘萨摩海军的老舰的身影,立刻下达了战斗的命令。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汽笛鸣响。前方出现了一艘三桅小炮舰,上村彦之丞举起了望远镜,看到是萨摩海军的“第二丁卯”号。正向这边驶来。

    “第二丁卯”号是幕府时期长州藩购入的炮舰,后来献纳给了明治政府,这艘炮舰排水量仅为236吨,更换锅炉后航速能够达到7节。装备有1门150毫米阿姆斯特朗后膛炮和1门80毫阿姆斯特朗后膛炮。因为火力弱航速慢,是以承担了岸防舰的工作。

    “第二丁卯”号也看到了“富士山”号和“雷电丸”号,发出了信号。

    “来时可见敌舰否?”

    上村彦之丞对“第二丁卯”号发出这样的信号感到有些奇怪,下令升旗回答道:“未见。”

    “请小心渔网。”

    “第二丁卯”号又发出了信号,更加令上村彦之丞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上村彦之丞下令这样问道。

    “第二丁卯”号倒是很有耐心,见到“富士山”号发出这样的询问旗号,很快便解释道:“海中有渔网,小心被缠住螺旋桨。”

    上村彦之丞这才明白了过来。立刻下令水手们奔到甲板上,四下查看渔网。并且下令“富士山”号和“雷电丸”号减慢航速。

    “富士山”号和“雷电丸”号小心翼翼的前进,果然如同“第二丁卯”号说的那样,水手们在航道上发现了渔网,立刻出声示警,并用长竹竿将靠近军舰的渔网推开。

    上村彦之丞有些惊奇的望着海面上漂浮着的渔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有心想要再问下“第二丁卯”号,但“富士山”号同“雷电丸”号此刻已经和“第二丁卯”号拉开了距离,而且“第二丁卯”号此时正在救助沉没的“千代田形”号,是以上村彦之丞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准备靠岸后直接去找萨摩海军的实际指挥者林逸青问个明白。

    好容易进到港内,来到了萨摩海军的锚泊地,上村彦之丞发现在不远处的泊位上,“比睿”号和“金刚”号两艘铁甲舰并排停在了那里。

    上村彦之丞注意到“比睿”号和“金刚”号的舰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痕,知道二舰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激烈残酷的战斗,不由得暗暗心惊。

    虽然看起来“比睿”号和“金刚”号的伤并不重,但从那密布的弹痕来看,能给这两艘铁甲舰造成这样的伤害的,除了“扶桑”号之外,应该是不会有别的政府军的军舰能够做到了。

    此时“金刚”号舰尾旁边的一艘小艇上,两名潜水员准备完毕,便拿着刀跳进了海中,似乎要为“金刚”号清理什么。上村彦之丞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想到了来时在海面上看到的那些漂浮的渔网,不由得心中一凛。

    “富士山”号和“雷电丸”号在引导船的指引下进入泊位之后,上村彦之丞便迫不及待的和“雷电丸”号的舰长河原要一上了岸,直奔萨摩军参谋本营而去。

    到了位于原大阪镇台司令部的萨摩军参谋本营,上村彦之丞和河原要一赫然发现,参谋本营正在林逸青的主持下召开军事会议,不但东乡平八郎、出羽重远等主要海军舰长全在,萨摩军的最高统帅西乡隆盛大将军也在。

    “上村君和河原君回来了,太好了!”林逸青看到二人平安归来,很是高兴,“你们这一仗打得漂亮!”

    “林君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战果?”听到林逸青夸奖的话,上村彦之丞和河原要一全都吃了一惊,上村彦之丞忍不住问道。

    “我们在东京的情报员是通过电报将消息传回来的。”林逸青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全歼了东京湾的岸防舰队,击沉了十六艘敌舰,还有大批船只,摧毁了敌人的海岸炮台,并且炮击了城区,给东京的逆贼们以极大的震慑,我都知道得非常清楚,等到这次打沉‘扶桑’号之后,便给你们庆功。”

    “你们深入敌后,奋勇作战,取得了这样的战绩,必须要给你们庆功!”西乡隆盛也在一旁说道。

    听到西乡隆盛的嘉奖之言,上村彦之丞和河原要一激动得浑身发抖,一时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村君,你们回来的时候,没有遇到敌舰,是吗?”林逸青将话头转到了正题上来。

    “是的。”上村彦之丞答道,“我们进港时,看到了已经沉没的‘千代田形’号,‘第二丁卯’号正赶去救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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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序曲

    “‘千代田形’号是被‘扶桑’号击沉的吗?”河原要一急切的问道。

    “对。”林逸青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俩到地图桌边来。

    林逸青指着摆在地图上的几条写着舰名的小船模型,对上村彦之丞和河原要一讲起这些天发生的战斗来。

    自政府军在大阪侧后方的松阪一带登陆后,完成护航任务的政府军海军舰队也展开了攻击行动,以配合陆军的进攻。

    从6月10日到现在的6月12日,双方在大阪港进行了多次战斗。

    6月10日7点左右,大阪港外风平浪静,政府军军舰“清辉”还在左右徘徊。侦察拦截萨摩军的舰船,此前“清辉”曾在纪伊水道拦截过几艘商船,都被前来接应的萨摩军“金刚”号铁甲舰赶走。

    中午时分,行动迟缓的政府军主力舰“扶桑”号和炮舰“天城”号终于出现在海平线上。11时,所有的政府军军舰会合为一队。井上良馨向“清辉”通报了命令后,即开始一面观察大阪港的水文、地形情况,一面听取“清辉”舰长关于连日来对萨摩军修建炮台进行监视的汇报,以一个西方式职业军人的眼光,选择将要采取的进攻方式。

    大阪港的一些险要位置,自古就设有炮台,明治维新后日本政府建设近代化的海防设施,新修筑了十余座炮台,这些炮台装备有新式的火炮,建造得也很坚固,但大都毁于萨摩军进攻大阪的战斗中。在萨摩军攻占大阪后。林逸青经过仔细研究。新修筑了多处炮台。这些炮台都不是砖石修建,而是以土垒成,看上去较为简陋,但各炮口都额外加有装甲防护,装有顶蓬,并且可以自由向各个方向射击,因为这些炮台旁边就是从海边通向大阪城区的道路。此外林逸青还将原来被萨摩军摧毁的炮台加以修复,整体而言。重新布防的大阪港的炮台和火炮及守军的数量比原来要少,但守御的实力却大大的加强了。

    在对整个港口形势有了大体上的了解之后,井上良馨立刻开始布署他的军舰。大阪港属于自由贸易港,虽然现在已经易手,但萨摩军并没有禁止本国和外国的商船进出,是以虽然双方交火激烈,但海上航道却一直保持畅通。看到这些政府军军舰来意不善,炮台守军一面加强戒备,观察着政府军在港湾口排兵布阵,一边派人飞报参谋本营。

    政府军吨位最大的“扶桑”号铁甲舰吃水较深。难以逼近大阪海岸,井上良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将“扶桑”布置在了大阪港4座炮台的火力交汇点上,或者说布置在了一个可以同时炮击大阪港4座炮台的位置。“扶桑”号铁甲舰排水量3997吨,明治十一年完工,舰长78.03米,宽14.94米,吃水6.57米,装备2台卧式二汽缸复合双动式蒸汽机,双轴推进,功率3900马力,测试最大航速11.3节,煤舱容量500吨。井上良馨之所以敢于冒险把这艘军舰放在4座海岸炮台的炮口下,主要因为“扶桑”是1艘正宗的铁甲舰,水线带包裹着厚达102毫米至229毫米的装甲。同时,“扶桑”号的炮火凶猛,装备有6门240毫米主炮和6门7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此外还有6门75毫米舢舨炮可以随机布置在甲板上,另外还有诺典费尔德25毫米4管机关炮。“扶桑”号的240毫米火炮对付大阪港的炮台,几乎是无敌的。井上良馨根据得到的情报,认为大阪港主炮台最大的火炮只有170毫米,于是按照政府军海军以往的测试情况,决定军舰停泊在209毫米装甲能够抵御住170毫米炮弹的地方,即距离炮台1000米左右。作为配角的“天城”和“清辉”等炮舰,船小水浅,被命令直接抵近大阪主炮台所在的岸边作战。

    命令下达后,旗舰“扶桑”号首先开动,在大阪主炮台外900米的位置停泊。以右舷朝向大阪主炮台和旁边林逸青修复的政府军炮台,左舷以及舰尾火力控制林逸青修建在港口右岸的2座炮台。吃水较浅、没有装甲防护的“天城”一直深入到几乎到了大阪岸边的地方,在大阪主炮台侧翼的老炮台前120米处停泊,以避开主炮台的火力射界,用右舷对准老炮台。防护能力更弱的“清辉”停靠位置更加深入,这艘排水量897吨,长度63.1米,宽9.1米,吃水3.9米,只装备一台蒸汽机,单轴推进,功率443马力,航速9.6节的小炮舰,负责以其装备的6门75毫米炮兼顾港湾两侧的炮台,担当从浅水发起策应的工作。

    一切布署完毕后,井上良馨按照西方军人打仗的传统,派出一名军官乘舢板登岸,用弓箭绑着文书射向炮台,向萨摩军递交了一份最后通牒,要求萨摩军交出炮台。对这份书信,萨摩守将根本置之不理,下令将士提高戒备,同时急报在大阪附近布置防务的林逸青。

    6月11日清早,看到萨摩方面没有任何回应,井上良馨下令在“扶桑”号的横桁桁端挂出信号,命令各舰做好战斗准备。8时整,随着“扶桑”号的主炮鸣响,“清辉”、“天城”不甘落后,接连开火射击。前一天得到政府军的最后通牒后,萨摩军炮兵就已经加强防备,严阵以待的大阪炮台闻声立刻还击。

    因为政府军的军舰停泊的距离过近,而且大阪港主炮台位于海边平地,采用平射就可以集中射击政府军舰,炮战开始不久,萨摩军贵岛清所部驻守的主炮台就开始猛烈攻击。“扶桑”首先桅杆被守军步枪子弹打中,继而2颗炮弹击中了舷侧,穿透铁甲被铁甲之内的橡木内衬阻滞处。井上良馨根本没有料到萨摩军的火力如此之猛。更没有想到萨摩军的海岸炮台拥有210毫米的大口径火炮(政府军撤退时丢弃的)。此时他要后悔把自己的军舰停得如此靠前了。不久。又一颗射自大阪主炮台的炮弹射来,击中了“扶桑”号的舷侧炮位, 1门75毫米炮严重受损,但是周遭的人员没有损伤,因为这颗射来的炮弹是不会爆炸的实心穿甲弹。

    激烈的炮战进行了10几分钟后,大阪港的其余几座炮台都渐渐被摧毁压制,变成了针对主炮台的决战,8时45分主炮台北侧被击中起火。萨摩军未能控制住火势,9时炮台火药库剧烈爆炸。大阪港炮台群的防御宣告失败,井上良馨的3艘军舰用了1个小时扫清了大阪外围防御。

    战斗进行中,看见海港左岸2座炮台炮火较为微弱,在“天城”的抵近炮火支援下,“清辉”舰搭载的80名登陆队水兵由海军少尉山根率领,乘坐舢舨划向岸边,很快在被轰毁的2座新修炮台上接连竖起日章旗。当大阪港主炮台弹药库爆炸后,“扶桑”号的副舰长加藤中佐率领搭载的120名“扶桑”舰登陆队也立刻乘坐舢舨上岸,与从右岸赶来的“清辉”登陆队会合。向大阪主炮台进攻。

    11时,一面巨大的日章旗在大阪港主炮台上空升起。

    6月11日半夜。大阪突降暴雨,攻占了炮台的200多名政府军登陆队没有携带任何宿营装备,被淋得浑身透湿。第二天清早,井上良馨急忙安排向岸上运输帐篷等物资,与此同时,这支人数可怜的政府军准备按照井上良馨的布署,去完成占领大阪城郊一处堡垒的重任。

    尽管港口的主要炮台被摧毁,实际大阪城区外围的山间仍然还有许多萨摩军工事。野村忍介所部6个中队的萨摩军以及从长崎运来增援的部队,合计总兵力仍多达4000余人,都退守在2线的工事中严阵以待。12日清晨,凭着错误判断,以为萨摩军随着要塞失守已经逃散的政府军,在本就不多的兵力中又加以拆分。“清辉”的80名陆战队受命向大阪城区的原政府军修建的炮堡挺进,因为那里是一个重要的制高点,结果突然遭到萨摩军队阻击,看见战况越趋激烈,剩余的“扶桑”登陆队在加藤中佐的指挥下也投入战斗,最后令政府军人惊恐的事情出现了。周围的萨摩军队越聚越多,“四面有200到300人包围我们”,因为兵力实在过少,政府军被迫放弃攻占炮堡的企图,开始撤退。山根少尉率领40人牵制住数百萨摩军队,最终政府军以阵亡12人、受伤41人的代价,脱离了战斗,于当晚节节撤回军舰上。大阪港的萨摩守军两日战斗伤亡近百人,政府军想要占领的大阪城郊的制高点炮堡,则在炮台失守后,经林逸青下令自行炸毁。

    对政府军而言,初试海上锋芒的大阪之战并没有实现预定的目标,然而这才仅仅是开场序曲。

    在得悉政府军海军大举出动攻击之后,林逸青很快便明白了政府军的企图——封锁大阪港,此时京都方向筱原国干所部正遭遇到大山岩所统帅的2万政府军的攻击,双方多日激战,战事呈胶着状态,而在大阪侧后方的政府军一开始攻势凌厉,前来支援大阪守将野村忍介的池上四郎率军发起反击,想要一举将登陆的政府军赶下海,但未能成功,反而在政府军的猛烈炮击下溃退,西乡隆盛得知消息后,大为不安,亲至前线查看,并抽调盟军宫崎八郎所部来援,才稳住了萨摩军的阵脚。

    为了详细了解战况,林逸青亲自至前线观察,甚至不惜深入到敌人的阵线当中,在观察完毕之后,林逸青请西乡隆盛召集海陆军诸将,召开军事会议,制定方略,准备海陆两方面一齐出击,打败敌军。

    而就在6月11日夜,政府军海军又发动了进攻,只是这一次采用了萨摩军将领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战法:夜袭雷击。

    井上良馨派出“快风”、“雪风”、“野分”、“时雨”四艘装备有水下杆雷装置的快速撞击炮舰,趁夜间向大阪港内的萨摩舰队发起了进攻,之所以敢发动这样大胆的袭击。是因为他胸有所恃。

    早在他出发前。山本权兵卫便告诉他。自己秘密派遣间谍潜入到了大阪城作为内应,这些人的主要攻击目标便是萨摩海军,而由于林逸青的保卫工作出色,他们很难找到空隙下手破坏,于是便采用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策略。

    这些人以重金买通了大阪附近海岸的渔民,暗地里在航道上丢弃了大量的渔网,结果当“扶桑”号白天前来进攻时,萨摩海军的主力舰“比睿”和“金刚”两艘铁甲舰前往迎战。但却没想到被渔网缠住了螺旋桨,行动大受阻碍,因而在同“扶桑”号的交战当中饱受掣肘,双方交战多时,“扶桑”号未能突入港内,但“比睿”号和“金刚”号也中弹多处,未能击沉“扶桑”号,被迫退回港内。由于“扶桑”号也担心自己的螺旋桨被缠住,没有继续进攻。

    在“扶桑”号退回之后,到了晚上。政府军的雷击舰队便上场了,他们的目标便是“比睿”号和“金刚”号——这两艘铁甲舰被渔网缠住螺旋桨行动不便的消息已经被山本权兵卫派出的间谍通知了政府军舰队。

    但可能是受了敌人间谍布设渔网的启发。林逸青心血来潮,下令用小舢舨在“比睿”号和“金刚”号的周围用渔网架起了防护网,对于林逸青的命令,萨摩武士们很是惊讶,不明白林逸青为什么要下令这么做,但当晚,事实就证明了林逸青判断的正确。

    四艘政府军雷击舰借着夜色的掩护,偷入到大阪港内之后,很快便找到了“比睿”号和“金刚”号的泊位,并发起了进攻,但让这些雷击舰上的政府军官兵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个个全都撞到了渔网上。

    萨摩军很快发现了政府军雷击舰,岸上的炮台和停泊的军舰纷纷开炮攻击,“雪风”舰上的美国退役海军官兵不甘心失败,表现得极为英勇,派出敢死队乘小艇上前用刀斧破开了渔网,就在“雪风”准备向“金刚”号发起撞击之际,“金刚”号上的25毫米4管诺典费尔德机关炮猛烈开火,将敢死队打得血肉横飞,“雪风”无法抵抗这样的可怕攻击,赶紧撤出了战斗。

    差不多同时,另外三艘政府军的雷击舰也遭遇到了同样的打击,被迫放弃攻击后撤,但政府军的雷击舰队此行也不是全无战果:在退出港内之际,政府军雷击舰队碰到了前来拦击的萨摩海军“朝阳丸”号炮舰,“雪风”当即向这艘排水量不到500吨,只有6门小炮的旧式炮舰发起了冲击,原本用于对付“比睿”、“金刚”这样的庞然大物的水下杆雷撞中了“朝阳丸”号,当即将其舰体炸开了一个大洞,“朝阳丸”号很快沉没,舰上的萨摩海军官兵大都罹难,只有20余人获救。

    而在政府军雷击舰队冲出港外之后,又遇到了“千代田形”炮舰,双方互以大炮对射,政府军雷击舰队边打边夺路而逃,“千代田形”号在后面追击,当追出港外之际,恰逢前来接应雷击舰队的“扶桑”号铁甲舰,“扶桑”号当即开炮轰击,排水量仅有540吨的“千代田形”号被一发“扶桑”号射出的240毫米炮弹击中,舰体严重受损,大量海水涌入,不一会儿便沉没了。

    由于不辨港内虚实,在击沉了“千代田形”号炮舰,接应回了“雪风”等四舰之后,“扶桑”号便撤退了——夜战对交战双方哪一方都是冒险,政府军现在仅有“扶桑”号一艘铁甲舰,井上良馨自然不会轻易涉险。

    在听说了战况之后,上村彦之丞得知萨摩海军竟然在敌人的攻击下接连损失两艘战舰,心情顿时有些低落,冲淡了东京湾突袭之战胜利的喜悦,

    “林君,我认为,‘扶桑’号对我们来说是最大的威胁,如果能够打沉这艘军舰,战局将一举扭转。”上村彦之丞说道,“至于那些前来偷袭的撞击炮舰,我们不用害怕,很容易便可以消灭它们。”

    “没错。”林逸青点了点头,“现下我军‘比睿’、‘金刚’二舰为敌人故意布下的渔网缠绕住了螺旋桨,估计明天一早便可清除完毕,届时我军将全力出击,设法击沉‘扶桑’。”

    “我觉得还是应该谨慎一些的好,瀚鹏。”西乡隆盛说道,“你今天曾说过,单以炮战而论,我之‘比睿’、‘金刚’二舰难以击沉‘扶桑’,而‘扶桑’也难以击沉我之二铁甲舰,然敌军现有撞击炮舰,对我二铁甲舰威胁极大,贸然出战的话,一旦二铁甲舰有所损伤,必然造成军心动摇,非有万全之把握,还是不要轻易涉险的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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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诱敌

    “大将军所言极是,此次出战,关系重大,我已想好了应对之策,此战定要击沉‘扶桑’,奠定我军胜基。”林逸青听到西乡隆盛话语当中的担忧之意,语气坚定的说道。

    “噢?瀚鹏已经有了破敌之法?”西乡隆盛听到林逸青说得满有把握,立刻追问道,“不知瀚鹏要如何击沉‘扶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逸青笑了笑,回答道。

    听了林逸青的回答,野村忍介等萨摩军诸将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海军各位舰长中已经有人明白了过来,象东乡平八郎、出羽重远、柴山良助等人,听了他的话,眼中全都现出了兴奋之色。

    西乡隆盛先是一愣,回想起刚才林逸青讲述的这几日的海陆战事中的细节,忽然明白了过来,禁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有趣,有趣,我这几日便留在这里,看看这一战吧!”西乡隆盛笑着对林逸青说道。

    “大将军如有意观战,不妨明日登临东乡君指挥的‘金刚’号上,亲身观察敌舰如何覆灭吧!”林逸青笑着说道。

    听到林逸青要西乡隆盛上自己的“金刚”号观战,东乡平八郎大吃一惊,立刻反对道:“不行!太过危险了!大将军为我萨摩全军之主帅,怎可轻身涉险!绝对不行!”

    “平八郎,你不必忧虑,我明白瀚鹏明日要我上你的舰上,是什么用意。”西乡隆盛没有等林逸青说话,抢先笑着说道。“我自从勤王以来。名为全军统帅。却丝毫未经一场战事,全是孩儿们在浴血奋战,思之很是惭愧,这一次,便让我也为我军之胜利,做些贡献吧!”

    “可是……”东乡平八郎看到西乡隆盛心意已决,不好再出言反对,但他心中仍然惊疑不已。

    “今夜东乡君便辛苦些。好好准备下,明日一早出战。”林逸青说道,“作战方案我将派人送至舰上,东乡君依计行事即可。”

    “是!”东乡平八郎神色一凛,挺直身子,举手敬礼回答道。

    “明日之战,出羽君的‘比睿’号一开始先不必上阵,不过今夜亦需作好战斗准备。”林逸青说道,“为保密起见,具体作战方案。我也将写好后派人送至舰上,出羽君亦要依计行事。”

    “是!”出羽重远凛然答道。

    “林君。你这是为了保密起见,才做出的安排,是吗?”野村忍问道。

    “正是为此。”林逸青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西乡隆盛,有些抱歉的说道,“这一次,大将军受委屈了。”

    “这哪里是受委屈,这样的事,我求之不得呢!”西乡隆盛开心的大笑起来。

    6月13日,凌晨,5时30分。

    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的东乡平八郎被一阵声响惊醒,他起身来到舷窗旁望去,赫然看到一艘小艇正缓缓的驶向自己的“金刚”号。

    小艇上,一身天蓝色法式大将军礼服的西乡隆盛肥壮魁梧的身影清晰可见。

    看到西乡隆盛这么早便前来登舰,东乡平八郎赶紧戴好军帽,走出舰长室,来到甲板上迎接西乡隆盛。

    西乡隆盛顺着舷梯从小艇爬到了“金刚”号的甲板之上,东乡平八郎带着几名军官上前迎接。西乡隆盛看到“金刚”号已然做好了出战的准备,不由得很是欣慰,对东乡平八郎大加赞勉。

    “你应该是为了出击的准备,忙碌了一夜吧?真是辛苦了!”西乡隆盛看着黑着眼圈一副疲乏模样的东乡平八郎,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大将军亲来舰上参战,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才是真正的大智大勇。”东乡平八郎此时已经看过了林逸青以密信方式给他的作战方案,明白了西乡隆盛来“金刚”号上坐镇的用意,心中感佩不已。

    “这是统帅份内之责,不算什么,瀚鹏身为我军参谋总长,尚亲自率队作战,我这个统帅,自然也不能落后啊!”西乡隆盛笑了起来,转头对身边的一名萨摩武士说道,“来!孩儿们!取过我的将旗来!”

    一名武士应声上前,将一面叠好的巨幅将旗交到了东乡平八郎手中,东乡平八郎敬礼接旗后,便将旗交于一位军官,命令他立刻将这面大旗升在桅顶。

    不多时,伴随着阵阵军乐之声,西乡隆盛的大将军旗,缓缓的升了起来。

    此时天光已然亮起,看到西乡隆盛的大将军旗升起,舰上的萨摩水兵们纷纷欢呼起来。不远处的泊位上,“比睿”号铁甲舰和准备与“金刚”号一同出动的“富士山”、“雷电丸”和“蟠龙丸”三舰上的官兵听到了“金刚”号水兵的欢呼声,发现了升起的西乡隆盛的大将军旗,也都欢呼起来,并鸣响了礼炮。

    “可以出发了吗?”西乡隆盛看着远处的海面,转头意气风发的问道。

    东乡平八郎掏出怀表看了看,点了点头,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不多时,“金刚”号拔锚启航,向港外驶去,接到了信号命令的“富士山”号紧随其后,而后“雷电丸”和“蟠龙丸”两舰也跟着出发。

    驶出港外之后,四艘萨摩军舰会合成为一队,以双纵阵向前驶去。

    “一会儿若是发现了敌舰,开炮之时,还请大将军到司令塔内暂避,免为流弹所伤。”东乡平八郎看着和自己一道立于飞桥之上的西乡隆盛,犹豫了一下,说道。

    “放心,我不会碍你们大家的事的。”西乡隆盛明白东乡平八郎的好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萨摩舰队一路搜索向前,在经过一处海岸旁边时。看到岸上被“扶桑”号用240毫米大炮摧毁的炮台。东乡平八郎想起那天自己率“金刚”号同“比睿”号一道迎击“扶桑”号时的情景。心中犹有余悸。

    那一次,合“比睿”、“金刚”二舰之力,竟然没有击沉“扶桑”,反而被“扶桑”以重炮击伤多处,官兵多人死伤,那场人人谈之色变的战斗,已经在东乡平八郎的心中留下了阴影。

    现在的他,虽然已经对林逸青的作战计划全盘了解。但他还是担心,这个怪异的作战计划能否成功。

    尽管到目前为止,除了大阪城沿岸的炮台被“扶桑”摧毁,山顶炮台险些被敌军攻占算是林逸青少有的“败绩”外,身为萨摩军参谋总长并且是海军的最高指挥者的林逸青,制定的所有作战计划,全都是成功的。

    “此前我一直不明白,以瀚鹏的知兵,为什么会在这一带只布置如此少量的兵力。”西乡隆盛象是猜出了望着岸上被炮火毁坏的炮台废墟的东乡平八郎心里在想什么,微笑着说道。“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示弱于敌,为今日之战做准备。”

    听到西乡隆盛的话,东乡平八郎猛然醒悟过来,不由得连连点头。

    的确,6月10日到6月12日白天的战斗,虽然萨摩军多处炮台被毁,但损失只有区区的几百人,和此前的多场大规模战斗相比,这个损失是可以忽略不记的,但对敌军来说,却造成了萨摩军大败的假象,是能够鼓舞他们士气的少有的胜利。

    如果林逸青在这一带布下重兵,严密防守,只怕“扶桑”号在进攻失败之后,便不会再来这里了。当然也就达不到“诱敌”的目的了。

    想到敌舰有可能就在附近,准备发动新的进攻,东乡平八郎心中一凛,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观察起海上的情况来。

    萨摩舰队没走多久,6时30分,萨摩舰队旗舰“金刚”号铁甲舰桅盘内的哨兵突然发现己方先导舰“富士山”号挂出了一组示警旗语,“3艘军舰在南边!”得到这一消息,西乡隆盛不由得大喜过望,立即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口令:“准备战斗!”

    东乡平八郎一边下达了备战命令,一边举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

    前方果然出现了三个细小的烟柱,不一会儿便慢慢的变大,东乡平八郎知道,现在双方应该成对向航行的态势。

    见到旗舰发出号令,“富士山”、“雷电丸”和“蟠龙丸”3艘萨摩军舰上的官兵立刻动作起来,很快所有的炮位都进入备便待命状态。

    7时15分,海面上的太阳完全跃出海平线,萨摩军舰彻底辨清了前方3艘军舰就是政府军的舰只。旗舰“扶桑”号的桅顶上跃出了巨大的太阳旗,在它的身侧,是“清辉”和“天城”两艘炮舰。

    政府军舰队此时也发现了正对着自己杀气腾腾而来的萨摩军舰,井上良馨很快便看到了“金刚”号桅顶上的西乡隆盛的大将军旗,心中激动之余,立刻指挥军舰“前驶迎敌”。

    发现对方出现在前面,双方几乎同时立刻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看到对面出现的政府军舰队当先便是“扶桑”号铁甲舰,东乡平八郎没有丝毫的犹豫,而是立刻指挥“金刚”号高速冲了上去。

    由于这四艘军舰以前从未进行过编队作战训练,此时前进时排的又是两路纵队,见到敌舰出现,旗舰升起战斗旗号后便直冲敌舰而去,速度相对稍慢的三艘萨摩炮舰也加速一窝蜂的向政府军舰队冲去。

    有趣的是,政府军舰队似乎也没有编队作战的意图,看到萨摩军舰出现,也是乱哄哄的一拥而上。

    东乡平八郎指挥“金刚”号铁甲舰直向“扶桑”号冲去,而对方的“清辉”号炮舰已经凭借高速先冲了过来,不过这艘小炮舰的舰长显然不想和“金刚”号交战,而是绕过了“金刚”号,直扑“富士山”号而去。

    看到“清辉”竟然凭借自己的速度快,抢在了“扶桑”号的前面,和萨摩军舰“富士山”号交上了手。坪井航三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可能是因为看不起他的长官井上良馨的关系。盲动和借故不服从命令的,并不止是美国人……

    顾不上多想,坪井航三指挥“扶桑”号,蹒跚着向迎面急速驶来的“金刚”号冲去。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的接近,不多时,“扶桑”号的舰首双联装主炮塔便抢先开火了,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240毫米粗壮的炮管喷吐出大团的白烟。巨大的炮弹猛然冲出炮膛,直向“金刚”号射去。

    伴随着远处“轰”的一声巨响,甲板上的日本水兵突然发出了阵阵欢呼。

    坪井航三赶紧举起了望远镜,向“金刚”号望去,只见“金刚”号上正升腾起大片的黑烟。

    刚才由“扶桑”号的240毫米主炮射出的一颗炮弹,竟然首发命中,直接击中了“金刚”号!

    此时在“金刚”号的飞桥上,东乡平八郎顾不上刚才中弹舰体产生的巨大震动险些将自己抛出飞桥,而是急切的寻找着西乡隆盛的身影。

    很快,东乡平八朗便看到仰面朝天摔倒在那里的西乡隆盛。他以为西乡隆盛受了伤,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冲了过去,想要查看西乡隆盛的伤势,却不料被西乡隆盛一把抓住了胳膊。

    “我现在才发现,确实该听千穗的话,减一减身上的肥肉了。”西乡隆盛笑着和东乡平八郎开起玩笑来,“来!平八郎!加把力!扶我起来!”

    东乡平八郎见自己爱戴的西乡隆盛竟然没有受伤,心中大定,高兴之余,双手用力,将西乡隆盛搀扶了起来。

    “他们打得还挺准的啊!竟然第一炮就能击中我舰!”西乡隆盛感叹道,“不知道我舰损伤情况如何?有没有人伤亡?”

    东乡平八郎的目光随即落在了“金刚”号已然受损还在冒烟的舰体上,他注意到那里的烟很淡,知道刚才“扶桑”号射来的是一发实心弹,是以虽然结结实实的击中了“金刚”号,但却永远也不会爆炸,而且由于“金刚”号是铁甲舰,有厚厚的装甲防护,这发实心弹打过来虽然威势惊人,但角度不对,结果只是象一块大石头一样,结结实实的砸中了“金刚”号的舰体装甲,在上面留下一个大大的凹痕之后,便掉进了海里。

    由于目前世界海军配备的炮弹中,除了爆破弹以外,便是这种实心弹,为了能够击沉敌舰,这种实心弹多数是朝着水线以下的位置射击的,以求击穿舰体造成大量进水。此次和萨摩军舰相遇,“扶桑”号的官兵仍然遵循着这样的战术原则,只是由于炮手的技术太差,才打成了这种样子。

    很快,“金刚”号便冲到了“扶桑”号的近前,两舰呈现出相对而驶的状态,当两舰各自用侧舷对向对方时,双方的炮手们不约而同的都开始了射击。

    “金刚”号的一舷6门大炮开始了猛烈的齐射,一颗颗巨大的炮弹掠过海面,直向“扶桑”号飞去,在距离“扶桑”号不远处的海面入水,掀起高高的水柱,而“扶桑”号的两座240毫米双联装炮塔(舰首炮塔还没有能够马上转过来)和几门副炮也猛烈开火,很快,西乡隆盛便看到“金刚”号射出的一发150毫米炮弹击中了敌舰的侧舷,不由得大声的叫起好来。

    如同“扶桑”号的240毫米大炮没有能够撼动“金刚”号一样,“金刚”号的这一炮也未能给“扶桑”号造成致命的损害,只是在“扶桑”号的铁甲上炸出了一大片的疤痕。

    “果然铁甲舰是不能被炮弹击沉的啊!”西乡隆盛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墓,叹息了起来。

    这时东乡平八郎看到1发75毫米炮弹正中“扶桑”号的一座炮门,在那里爆炸,迸出一道暗红色的火光,那里紧接着便被黑烟包围了。不多时,“扶桑”号再次开火,但刚才被“金刚”号射出的75毫米炮弹击中的那处炮门却哑火了。

    东乡平八郎心中有如电光火石般一闪,此时“金刚”号的桅盘上,射手们操纵里面的新装备的加特林机枪开火了,道道弹雨火流倾泻而下,直扫向敌舰的舱面,顿时火光和碎片四散飞扬,虽然距离很远,但东乡平八郎似乎能够听到对面敌人的水兵传来的声声惨叫和哀号。

    “传令!通知炮手!对着敌人炮塔开火!”东乡平八郎大声的命令道。

    传令兵们应声而去,此时“金刚”号和“扶桑”号刚好交错而过,东乡平八郎下令转舵,尽量和敌舰拉开距离——这是和好朋友“比睿”舰长出羽重远交流作战经验的结果。

    双方呈现并行姿态时,“金刚”号再次开始了一舷齐射。

    数发170毫米和150毫米炮弹飞来,落在了“扶桑”号旁边的海水当中爆炸,但就在这时,一发“扶桑”号射出的240毫米爆破弹在“金刚”号右舷入水爆炸,一时间冲击波裹挟着海浪和弹片横扫过“金刚”号的甲板,浑身被细小的弹片打成筛子的萨摩水兵纷纷倒下,惨叫之声不绝。

    “这就是海战吗?……”西乡隆盛看着这一幕,竟然大声的发出了感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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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臼炮吊顶

    海战的残酷,此时以血淋淋的一面,展示在了西乡隆盛的面前。

    训练有素的萨摩水兵并没有因此而发生动摇,很快,水手们上前将死尸和伤者从甲板上移开,并在甲板上洒上了沙子,防止行走时摔倒。

    西乡隆盛看到沙子,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飞桥之上,护栏的后面都绑缚着沙包,想到东乡平八郎的苦心安排,西乡隆盛心下感动不已。

    激烈的炮战还在继续,“金刚”号在东乡平八郎的指挥下,象上次“比睿”号的舰长出羽重远做的那样,凭借高速将交战距离始终锁定在对已方有利的中距离上,利用“扶桑”号主炮射程近的短板,不断向“扶桑”号开火。

    东乡平八郎的战法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除了刚才那一炮之外,“扶桑”号主炮射出的炮弹再也没有能够击中“金刚”号,全都落在了距离“金刚”号不远处的海中,而“金刚”号的170毫米主炮则接连击中了“扶桑”号,打得“扶桑”号火光四起,浓烟滚滚,但尽管如此,“金刚”号始终无法给“扶桑”号以致命的伤害。

    西乡隆盛注意到此时他身边的东乡平八郎并没有将目光转向“扶桑”,而是紧盯着另外一处海面,不由得很是奇怪。

    西乡隆盛举起了望远镜,顺着东乡平八郎看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在海面弥漫着的硝烟之中,一艘小炮舰正奋力的向“金刚”号左舷方向冲来。

    “那不是‘蟠龙丸’号吗?”西乡隆盛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的。”东乡平八郎放下了望远镜,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根据林君的作战计划。我舰将实施掩护。接下来的攻击,将由‘蟠龙丸’号来进行。”

    听了东乡平八郎的回答,西乡隆盛惊讶不已。

    “蟠龙丸”号炮舰虽然装备有240毫米口径的克虏伯后膛臼炮,但这种炮只适合对岸轰击,在海战当中其实是非常不便的,加上“蟠龙丸”号船小炮大,干舷又低,航海性能差。在海战当中其实非常不便的。可东乡平八郎竟然说林逸青安排由“蟠龙丸”号来进行对“扶桑”号铁甲舰的攻击,着实令他吃惊不小。

    如果东乡平八郎不是说这样的安排是林逸青做出的,他真要怀疑参谋本营是不是进来了间谍,篡改了作战方案了。

    为了掩护航海性能较差的“蟠龙丸”号接近“扶桑”号,东乡平八郎重新指挥“金刚”号冲向了“扶桑”号,“扶桑”号上的政府军官兵正为“金刚”号的无赖打法而恼火不已,看到“金刚”号重新进入到了射程之内,“扶桑”号的炮手们全都喜出望外,立刻不失时机的用主炮全力开火。

    看到敌舰炮火猛烈,东乡平八郎和西乡隆盛等人离开了飞桥。进到了司令塔内,东乡平八郎正要奔向观察窗。一发“扶桑”号射出的炮弹便击中了“金刚”号的主甲板爆炸,只听得一声巨响,大团的硝烟从观察窗喷了进来。

    东乡平八郎感到脚下剧震,险些摔倒,他努力稳住身子,回头去看西乡隆盛,看到西乡隆盛毫发无伤,只是也差点摔倒,才放下心来。

    “单以炮战而论,敌舰之兵,可谓善战啊!”西乡隆盛来到观察窗前,举着望远镜,向远处的“扶桑”号望去,“只是不知其舰长为谁。”

    “据林君说,敌舰舰长为坪井航三,长州人,以前曾任‘摄津’舰之舰长。”东乡平八郎听到西乡隆盛问起,便在一旁回答道,“敌舰队之统帅为井上良馨,新近才升为海军少将。”

    听了西乡隆盛夸奖敌舰的话,司令塔内的萨摩海军军官们都面现不忿之色,但出于对西乡隆盛的尊敬,他们没有说什么,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用于眼前的掩护作战上来。

    刚才的甲板中弹令“金刚”号的甲板上多名水手死伤,并且燃起了火焰,升腾起了大团的浓烟,但萨摩炮手们却并未退缩,而是奋力操炮击敌,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先后有1枚170毫米炮弹和2枚150毫米炮弹击中了“扶桑”号的甲板,令“扶桑”号也是一片浓烟滚滚。

    而就在这时,“蟠龙丸”号炮舰在舰长柴山良助的指挥下,正借着海面上浓烟的掩护,从“金刚”号的舰尾切入战团,不断的向“扶桑”号接近。

    甲板炮台之上,“蟠龙丸”号巨大的240毫米克虏伯后膛臼炮已经完成了装填,正等待着采取“整船瞄准”方式的“蟠龙丸”号瞄准目标。

    “目标,敌舰舰尾主炮塔,准备!放!”

    在确定了瞄准方向之后,枪炮官猛地挥动指挥刀,大声的下达了开炮命令。

    “轰!”黑洞洞的炮口喷吐出一道暗红色的火光,接着是一团浓密的黑烟,硕大无朋的炮弹冲膛而出,直向高空飞去。

    “金刚”号上,东乡平八郎和西乡隆盛恰好都看到了“蟠龙丸”号开火,看到240毫米巨弹激飞上天,西乡隆盛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

    他想象不出来,“蟠龙丸”号的这一炮,能给“扶桑”号造成怎样的伤害。

    240毫米巨弹从空中落下,砸进了“扶桑”号舰尾左舷不远处的海中,激起了高高的水柱,“蟠龙丸”号的首发没有命中。

    看到这“臼炮吊顶”一幕,东乡平八郎禁不住暗叫可惜。

    “扶桑”号虽然莫名其妙的挨了一炮,但因为海面上烟雾弥漫的关系,没有发现“蟠龙丸”号的身影,仍集中火力向“金刚”号猛射。

    “金刚”号又被“扶桑”号的主炮击中了,舰体发生剧烈的震颤,仿佛要被掀翻一般。东乡平八郎又一次险些摔倒。但他稳住身子之后。不是去看“金刚”号的伤情,而是紧紧的盯住了“蟠龙丸”号。

    “蟠龙丸”号上的炮手很快完成了重新装弹的作业,再次向“扶桑”号射出了一炮,这一次炮弹仍然没有击中目标,而是落在了“扶桑”号的舰尾右舷处的海面。

    “蟠龙丸”号的这一次射击显然引起了“扶桑”号的注意,东乡平八郎举起望远镜望去,看到“扶桑”号的舰尾主炮塔正缓缓的转向“蟠龙丸”号所在的方向,一个操作75毫米舢舨炮的小组也奋力的将他们的炮挪向舰尾的方向。想要轰击“蟠龙丸”号。

    而当“扶桑”号的诺典费尔德4管机关炮转向“蟠龙丸”号并开火时,东乡平八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但就在这时,“蟠龙丸”号的加特林机关炮竟然抢先开火了,一道火流直扫向了“扶桑”号的舰尾甲板,正在操作诺典费尔德机关炮和舢舨炮的政府军炮手猝不及防之下,多人被击中,东乡平八郎从望远镜中清楚的看到,一名指挥的政府军军官的手臂一下子断裂了,一只握着指挥刀的手掉在了甲板上。接着整个人仿佛被扯断线的木偶一般,四散碎裂开来。另一名政府军炮手则瞬间跪在了那里。大声的惨叫着,因为他的两条小腿瞬间不见了。

    “扶桑”号的舰尾一时间成了修罗地狱。炮手们死伤惨重,诺典费尔德机关炮被彻底压制了,但装甲坚厚的舰尾主炮塔却丝毫不受干扰——加特林机关炮的炮弹击打在炮塔上,只化作了道道火星,留下一排麻点,并不能再造成更多的伤害了。

    就在这座巨大的科尔斯炮塔缓缓转向,粗壮的炮管指向“蟠龙丸”号之际,“蟠龙丸”号又一次开火了。

    巨大的炮弹呼啸着飞上天际,接着便有如陨星一般的掉落下来,看到“扶桑”号的笨重的科尔斯炮塔的顶蓬,东乡平八郎忽然明白了林逸青使用“蟠龙丸”号攻击“扶桑”号的用意。

    “扶桑”号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科尔斯炮塔塔顶那为了散烟而设置的顶蓬,应该是它唯一的弱点!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证实了东乡平八郎的猜想,这一次,“蟠龙丸”号终于命中了目标,东乡平八郎瞪大了双眼,看着巨弹盘空而下,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扶桑”号舰尾炮塔的顶蓬之上,轻而易举的便将顶蓬击穿,砸进了炮塔里。

    圆筒形的科尔斯炮塔有如揭了盖子的火炉,在巨大的炸响中,瞬间喷出了一团火焰,接着便是滚滚的浓烟,两根粗大的炮管被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掀起,歪倒在了一边,炮塔的门打开了,几名浑身是火的政府军炮手一边惨叫着一边冲了出来。

    “‘蟠龙丸’号打得好啊!”西乡隆盛也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禁不住抚掌大声叫起好来。

    此时东乡平八郎对“蟠龙丸”号的舰长柴山良助以及作战方案的制定者林逸青可以说充满了崇拜之情。

    他根本没有想到,海战中,还可以有这样的打法!

    东乡平八郎正自心怀激荡之际,却看见几名受伤的萨摩炮手在一名新出现的军官指挥下,趁着“蟠龙丸”号的加特林机关炮更换弹筒的间隙,操纵舰尾的舢舨炮向“蟠龙丸”号猛地打来了一炮,正中“蟠龙丸”号的主甲板。

    一道火光在“蟠龙丸”号的甲板上升起,接着“蟠龙丸”号小小的身躯便完全被浓烟包围了,240毫米臼炮和加特林机关炮全都停止了射击。接着“蟠龙丸”号便开始转向,拖着滚滚的浓烟撤出了战斗。

    看到“蟠龙丸”号退出战场,东乡平八郎禁不住扼腕长叹起来。

    “蟠龙丸”号退出之后,便又成了“金刚”号和“扶桑”号之间的对射,由于掩护“蟠龙丸”号的关系,“金刚”号已经冲到了和“扶桑”号很近的距离,在近距离的炮战当中,显然“扶桑”号的240毫米大口径主炮更具优势。虽然舰尾的炮塔已经彻底废掉不能射击,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火力,但仍然能够压制住“金刚”号的火力。

    不多时。“扶桑”号又两次用主炮击中了“金刚”号的右舷。不但使“金刚”号的两门150毫米主炮和一门170毫米主炮哑了火。还引燃了炮位上的炮弹,一连串的爆炸不但使得“金刚”号火力大减,还使得“金刚”号的甲板建筑燃烧起来。

    “右转15度!回港!”东乡平八郎见状果断的下达了撤出战斗的命令,“保持航速!9节!”

    听到东乡平八郎的命令,西乡隆盛有些不解的问道:“平八郎,我舰虽中弹多处,但轮机完好无损,何故要降低航速?这样岂不是会被敌舰追上吗?”

    “这也是林君的命令。大将军。”东乡平八郎解释道。但眼晴却并没有离开观察窗,“林君的指示,如果‘蟠龙丸’作战不利,未能配合我舰击毁敌舰,则实施诱敌深入计划,使敌舰以为我舰重伤,航速减缓,以便于引敌舰入港。”

    “那就是说,瀚鹏在港内还留有对付‘扶桑’的手段?”西乡隆盛有些明白过来。

    “应该是吧!”东乡平八郎答道。

    西乡隆盛明白东乡平八郎可能也不知道林逸青的全部作战计划,想到林逸青要自己来“金刚”号上并悬挂将旗。目的就是为了牢牢吸引住“扶桑”号前来,不由得暗暗好笑。

    看样子。自己的诱惑力,还真是大啊!

    正如他想的那样,看到“金刚”号转向急驶,直奔大阪港的方向而去,“扶桑”号毫不犹豫的紧紧追了过来。

    “看到没有!贼军酋首西乡吉之助隆盛,就在敌舰之上!我等今日报皇恩,擒逆贼,就在今日!”

    “扶桑”号的飞桥上,井上良馨指着前方的“金刚”号,大声的说道,以激励士气。

    “报皇恩!擒逆贼!”听到井上良馨的呼喊,政府军官兵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狂热的高呼起来。

    一脸烟熏火燎之色的坪井航三此时也是激动不已,他大声的下达了“全速追击”的命令,“扶桑”号巨大的螺旋桨拼命的搅动海水,推动着巨大的舰体向前冲去。

    “金刚”号很快便进入到了水道之中,“扶桑”号紧随其后,“金刚”号不断用尾炮射击,“扶桑”号则以舰首主炮塔回击,不多时,“扶桑”号又命中了“金刚”号一炮,“金刚”号再次升起了滚滚的浓烟,航速也显得更慢了。

    看到“金刚”号在沿着海岸行驶,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担心萨摩军会在岸上埋伏重炮袭击,便不约而同的举起望远镜向岸上望去。

    这一带的海岸的确有萨摩军的炮台,但都在前一天的战斗当中毁于“扶桑”号的炮火,井上良馨观察了好一阵,并没有发现有敌军炮兵埋伏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将军,敌舰如此逃跑,似乎有诈,我们已经取得了胜利,还是不要追击了吧?”就在井上良馨放下了望远镜之际,坪井航三小心的建议道。

    “为什么?西乡逆贼就在眼前,敌舰已然重伤,正可一鼓而沉之,生擒西乡,为什么要放弃?”

    “将军,敌舰只怕是故意诱我舰深入,前方有可能有埋伏!”坪井航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怎么能确定敌舰是故意诱我舰深入?”井上良馨皱了皱眉头,问道,他的问话里已经很明显的蕴含着不满之意。

    “现下之敌舰航速,明显要快于刚才。”坪井航三指着“金刚”号说道,“我们与敌军交战多日,互有胜负,前次敌舰队倾巢而出,与我军大战,西乡逆贼尚未现身,而今日敌铁甲舰仅现身一艘,西乡逆贼却在该舰上观战,很有藉此引诱我舰的企图,将军不可不察。”

    “我倒是觉得,贼军应当是受我陆军猛攻,无法坚守,西乡吉之助逆贼之所以出现在‘金刚’号上,乃是欲要乘‘金刚’号出逃,所幸我舰截击及时,他见逃不过,便又要逃回港内。”井上良馨一厢情愿的说道。

    “可是,如果西乡逆贼欲要出逃,当秘密行事,怎么可能今天大张旗鼓的在‘金刚’号上悬挂自己的将旗呢?”坪井航三又指出了一个疑点。

    “西乡吉之助一向沽名钓誉,逃跑之事,太不光彩,是以才悬将旗,以示光明正大的撤退。”井上良馨说道,“这将旗在,正好说明其本人就在‘金刚’号上,我舰正可以趁机加以诛灭或擒捉。”

    “哪怕如将军所言,敌舰若是在前方施以埋伏。我舰航速不快,骤然深入,一旦遭遇埋伏,无法快速退出,是相当危险的。”坪井航三见说不通井上良馨,便干脆道出了自己的担忧,想要让他知难而退。

    “敌军炮台前日俱被我舰摧毁,能有什么埋伏?”井上良馨不以为然的说道,“假使敌军布设有水雷,这会儿天气晴朗,我军了望员时刻注意,也会发现。再说前些天‘雪风’等舰入港攻击,并未遭遇水雷,可见敌军是没有布设水雷的,敌军岂能过了一夜,便密布水雷专等我舰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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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杆雷索命

    听了井上良馨的一番话,虽然坪井航三一时无法辩驳,但他的心里,仍然坚持认为,敌舰应该在前方布设有埋伏,哪怕不是水雷,也可能是什么别的东西。

    萨摩海军的直接指挥者——那个叫林逸青的乾国人,是不会这么轻易的便让“扶桑”号突入进大阪港的!

    见到坪井航三无辞以对,却还在犹豫,井上良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厉声道:“坪井君,你难道想放过西乡吉之助逆贼么?”

    坪井航三闻言大吃一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这样的罪名抗衡的,“长官既然如此苛责,那我坪井航三今日便以死报效天皇陛下,以证忠心!”坪井航三厉声说着,不再理会井上良馨,而是指挥“扶桑”号紧追“金刚”号而去。

    “扶桑”号一边紧追一边不断的发炮,今天的战斗中,“扶桑”号的炮手可以说发挥出了最高的水准,不一会儿,又有一发240毫米炮弹击中了“金刚”号,井上良馨看到“金刚”号远远的迸出一道火光,接着尾炮便停止了射击,航速也慢了下来。

    “敌舰的航速减慢了!我们快追上去!”井上良馨兴奋地大叫起来。

    “我舰已经是最大的航速了。”坪井航三提醒井上良馨道,“这里航道狭窄,前方又有岛屿,需要小心才是。”

    井上良馨意识到自己兴奋得有些过头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举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

    虽然他反对坪井航三的退却意见,但他心里也明白,坪井航三作为具体的作战指挥官,这样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是以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象一个舰上普通的了望员那样,用心观察起来。

    此时“扶桑”号经过了一座小岛的旁边,坪井航三看到小岛的岸边时。不由得脸上变色。

    “我们昨天击沉的敌舰不见了。”坪井航三沉声道。

    “应该是被敌人连夜打捞起来了。”井上良馨也注意到了昨天击沉的萨摩海军“千代田形”号炮舰已经不见了。不由得为萨摩人办事的高效率暗暗吃惊。

    坪井航三转头望向还在奔逃的“金刚”号,“金刚”这一次受创可能很严重,舰上的火焰久久没有熄灭,航速也确实变得慢了起来。

    “扶桑”号紧追过去。刚刚越过小岛。远处烟雾弥漫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四条小船的身影。

    “赶快开炮!”一个嘶哑的声音从甲板上穿来,站在飞桥上的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头上缠着绷带吊着胳膊的英国人正站在甲板上。对一处75毫米副炮炮位上的炮手们吼道。

    坪井航三认出了他,这个英国人,便是科尔斯上校,刚才在舰尾主炮塔内协助指挥作战,在炮塔被“蟠龙丸”号的“吊顶一击”摧毁时头部被细碎的弹片击中,导致一只眼睛失明。医生本来要他在舱内休息,但他却坚持跑到甲板上观战,这时就是他在大声的发出警告。

    炮手们似乎不明白他要向哪里开炮,也没有发现海面上的小船,都站在那里发愣,但对于这位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脑袋打着绷带好似一个印度人的英国海军上校,都还是很尊敬的,因而谁也没有对他的越俎代疱表示有什么意见。

    “你们没有看到吗?那是敌人的杆雷艇!杆雷艇!”科尔斯此刻的面容显得分外狰狞。他指着“扶桑”号侧翼的海面,几乎是跳着脚大喊起来。

    炮手们听到英语“杆雷艇”这个词,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立刻疯狂的开始操炮瞄准,而其他几处炮位的炮手们见状,也纷纷开始了操炮的动作。

    “开炮!目标!敌人的杆雷艇!”坪井航三在飞桥上大声的下达了命令。随着命令的传出,除了一舷的3门75毫米副炮和警戒的25毫米诺典费尔德机关炮开始瞄准敌艇,移动的舢舨炮组也将75毫米舢舨炮挪动过来,瞄向了海面。

    “这就是坪井君所担心的,敌人的埋伏吧?”井上良馨说着,举起了望远镜,紧盯着海面上借着“金刚”号着火产生的烟雾的掩护飞速奔来的萨摩海军的杆雷艇。

    “是的。”坪井航三沉声答道,面色一时间阴郁无比。

    他刚才已经从望远镜当中认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真正的杆雷艇,而不是用民用小型轮船改装的杆雷艇!

    坪井航三并不知道,萨摩军所用的,是法国制造的地地道道的杆雷艇。

    普法战争中,由于是法国海军力挽狂澜,改变了陆地的战局,战后法国开始致力于建设强大海军,希望保持从海上对普鲁士/德国形成的战略优势。除了铁甲舰、巡洋舰等大型舰只外,当时新锐的海战武器——杆雷艇倍受法国海军青睐,认为可以用少量的经费就能装备维持起一支颇具威慑力的海上力量。是以从9075年开始,法国通过在英国的2家船厂订购(分别是亚罗船厂、桑尼克罗夫特船厂),以及在本国选定3家船厂试制的方式(分别是诺曼底船厂、塞纳河的克拉帕莱德船厂,以及地中海船厂),一口气建造了19艘杆雷艇(均以数字命名,从1号至19号),共分为7种型号,这些花样繁多,设计奇特,模样古怪的小船,其实都成了上述各厂研制杆雷艇的技术试验品。支付了如此一笔价格不菲的学费后,从第20号杆雷艇开始,法国海军杆雷艇的设计才逐渐成熟归一。

    分别由法国国内3家拥有杆雷艇制造经验的厂家分包,从第20号至55号。法国海军共订造了29艘款式相近的杆雷艇,虽然不同的船厂造出来的杆雷艇存在一些细微区别,大致可以分为三种型号,但由于这些杆雷艇的长度都大致是27米,在法国又被称为“27米型”杆雷艇。此刻身处“扶桑”舰舷侧海中,受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注目的两艘杆雷艇,就属于27米艇中由地中海船厂建造的型号。这种杆雷艇体量很小,实际长26米、宽3.6米,吃水0.8米,排水量只有31吨。不过配备的动力在当时可谓强劲。配置了1台3胀往复式蒸汽机,配合1座汽车式锅炉,单轴推进,航速高达18节。这级艇外形上采用的是全封闭设计。航行和战斗时。所有艇员无须到甲板上就能完成工作。由此避免了很多安全问题。在艇前部可以看到升出艇体的一根长杆,杆头装备1个填装13公斤棉火药的杆雷,这是该型杆雷艇的唯一武器。杆雷后方的司令塔。既是驾驶、指挥场所,同时有一套齿轮、杠杆装置,可以用人力调整雷杆伸出的长度和角度,而且这型艇的杆雷可以采用电发,电线一头连接在司令塔里的蓄电池上,一头连接到杆雷尾部的引信内,司令塔里按下电闸,就可依靠电流引爆杆雷。

    在侵苔战争失败之后,乾国海军收复了早先被日本秘密吞并的琉球,并在琉球的国都怀恩港常年保持2至4艘巡洋舰的存在,乾国巡洋舰在离琉球很近的萨摩海域不时出没,使萨摩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而当时日本明治政府因为财力困窘和防备鹿儿岛士族起见,不肯出资帮助萨摩人添置舰船,西乡隆盛为了应对迫在眉睫的乾**舰的威胁,曾听从前来视察萨摩海军的山本权兵卫的意见,用蒸汽小轮船改装了一批杆雷艇,用于作战和训练,不过这些杆雷艇因为速度太慢,根本无法用于实战,只能用来给萨摩海军的“海上奇兵队”训练使用。

    在林逸青担任萨摩海兵学校教官之后,对于山本权兵卫提议创立的海上奇兵队,他给予了高度的重视,不但一再演练相应战法,还建议萨摩藩向外国购买新式的杆雷艇,并为此多方奔走。在林逸青的努力下,萨摩藩只花费了很少量的钱,在法国地中海船厂购买了两艘“27米型”杆雷艇,而后林逸青又通过乾国福州船政局,将法国之前建造的19艘试验型杆雷艇当中性能较好的两艘以很便宜的价格买了回来,装备给了海上奇兵队。这样海上奇兵队便有了四艘真正的杆雷艇。

    第一次购入的两艘“27米型”杆雷艇分别被命名为“雷1”、“雷2”号,第二次购入的两艘试验型杆雷艇被命名为“雷3”、“雷4”号。

    看到“扶桑”号出现,汽车式锅炉内早就储满蒸汽的两艘萨摩海军杆雷艇“雷1”号、“雷2”号犹如利箭脱弦,飞也似地从隐蔽处冲出,扑向“扶桑”号。

    自从西南战争爆发以来,海上奇兵队的杆雷艇部队就一直处于雪藏的状态,今天,这支部队终于等到了实现自己价值的机会。

    萨摩海军的杆雷艇部队一开始本是为对付乾国海军的装甲巡洋舰而设,而现在要攻击的对象,却是号称“亚洲第一铁甲”的“扶桑”号铁甲舰,历史可以说在这里和日本人开了一个极为残酷的玩笑。

    在发现萨摩海军埋伏下的杆雷艇后,“扶桑”号的炮手们立刻开始了炮击,“扶桑”号上先是传来一阵犹如疾风暴雨般的机关炮射击声——“扶桑”号的水兵按下25毫米诺典费尔德机关炮的扳机,接着瞄准完毕的75毫米大炮也纷纷开始了炮击,海面顿时笼罩在了硝烟之中。

    可能是急于想要击中敌人的杆雷艇,“扶桑”号的两座240毫米主炮塔也开始了转动,放弃了对“金刚”号的攻击,将炮口转向了在海面上高速行驶的杆雷艇。

    就在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立于“扶桑”号的飞桥之上,紧张的注视着海面上的战况时,不远处,已然调转舰首回驶的“金刚”号上,西乡隆盛和东乡平八郎也全神贯注的紧盯着在弹雨水墙之中高速穿行的四艘杆雷艇。

    “金刚”号已经成功完成了“诱敌”的任务,它的伤其实并没有井上良馨等人想象的那样重。远处,姊妹舰“比睿”号也已拔锚启航,按照林逸青的安排,无论“扶桑”号是否被杆雷艇击中,切断“扶桑”号的退路,不让它逃走的任务,都将由这两艘铁甲舰承当。

    由于意识到已经被发现,四艘来自于法国的萨摩海军杆雷艇全都以最快的航速向“扶桑”号猛冲,而“扶桑”号的炮手们也意识到了现在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不顾持久作战的疲劳。大声的叫喊着操纵着火炮。向杆雷艇群猛烈的射击着。“扶桑”号的主炮这时也开火了——不能向前射击的二号主炮塔因为炮口一直停在右舷,尽管炮塔笨重,转向缓慢,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内完成了瞄准。向萨摩杆雷艇开火了。

    似乎是天照大神在佑护为他的后代明治天皇而拼死作战的“扶桑”号官兵。“扶桑”号的二号主炮塔的第一轮齐射便直接命中了目标:两发巨大的240毫米炮弹有如流星掠过海面。正中目标,在震天的爆炸声中,冲在最前面的两艘萨摩军杆雷艇“雷1”号和“雷2”号的艇体同时迸出一团暗红色的火光。火光和硝烟中,纤细的艇体瞬间断裂开来,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两艘杆雷艇便消失在了海面上。

    “万岁!”看到这壮观的一幕,“扶桑”号甲板上的政府军水兵们竟然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尽管一下子就击沉了两艘敌人的杆雷艇,但“扶桑”号的炮手们并没有丝毫的松懈,他们继续的猛烈向剩下的两艘萨摩杆雷艇射击着,很快,一发75毫米炮弹击中了一艘速度明显不如头两艘快的杆雷艇,伴随着一道火光闪过,接着便是一道长长的白汽直冲霄汉——这是轮机舱被击中爆炸的特有现象,这艘杆雷艇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但它仍然奋力的向前猛冲,直到又一发75毫米炮弹击中了它的艇尾,它才停了下来,在海面上痛苦的挣扎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在了海面上。

    接连击沉三艘敌人的杆雷艇令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兴奋不已,就在他们将目光转向第四艘杆雷艇,却赫然发现这艘杆雷艇已经冲到了近前,正奔“扶桑”号的右舷撞来。

    此时这艘杆雷艇已经冲到了“扶桑”号的240毫米主炮和75毫米副炮的射击死角处,纷纷落下的炮弹已经无法伤到它,只有25毫米诺典费尔德机关炮还在射击,并且多次击中了它,但这些机关炮弹无法给它造成致命的伤害,炮手们大声的嘶吼着射击,却丝毫不能阻止它的前进。

    坪井航三转身猛地跑进了司令塔当中,从舵手的手中一把抢过舵盘,拼命的转动起来,在他的操纵下,“扶桑”号巨大的身躯开始缓缓的转向,有如一条巨大的须鲸,奋力想要摆脱一条体型比它小得多但却凶猛无比的逆戟鲸的攻击。

    但这一次,“扶桑”号的好运走到了尽头。

    几乎在井上良馨跟着冲进司令塔的同时,他猛然间感到脚下一阵剧烈震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团火焰从舰体后部升起。

    上午10时21分12秒,萨摩海军“雷4”号杆雷艇成功用杆雷击中了“扶桑”号的舰尾。

    尽管“扶桑”号有着厚厚的铁甲,但舰体仍然无法承受如此重创,“它(‘扶桑’)的舰尾一下子撞裂开来……巨大的船只受到这致命的一击,不断地发出气喘声,机器奄奄一息,就像肺部在呼吸最后的一口气一样。”猝然遭受重创的“扶桑”尽管没有倾斜下沉,但舰尾被炸出了一处破洞,同时舵叶受损,转舵不灵。在“扶桑”号重创的同时,“雷4”号杆雷艇也陷入到了恐惧之中,因为在引发杆雷时,手忙脚乱的萨摩水兵操作出了问题,杆雷爆炸后,雷杆居然卡在“扶桑”号的舰体上,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看到这艘杆雷艇受困,“扶桑”号甲板上的政府军官兵纷纷奔向舰尾,用手枪、步枪向眼前的萨摩杆雷艇发泄心中的怒火,遭到近距离的攻击,“雷4”号杆雷艇的司令塔里顿时乱作一团,艇长樱田直树正在呵斥水兵赶快开倒车和“扶桑”号脱离时,一颗子弹从司令塔观察口的缝隙中射入,正中樱田的脖颈,不久又有一名萨摩水兵被击中了肩膀。

    “救命啊!我的肩膀被打穿了!”水兵痛苦的大叫起来。

    “八嘎!我的脖子血管被击中了!你看见这么多血了吗?你听到我叫喊了吗!”樱田怒斥道。

    “对不起!长官!我不知道您受了伤!”这名水兵强忍伤痛站了起来,来到浑身是血的樱田面前,用手指按住了摇摇欲倒的樱田颈间的伤口,阻止血继续外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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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武士艇长

    “不……不用管我……”樱田坐倒在了司令塔的墙壁上,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他的气息变得微弱起来,“快!倒车!脱离敌舰!”

    萨摩水兵们奋力的操纵着“雷4”号杆雷艇后退,但雷杆卡得太紧,始终无法摆脱,正在危急之时,“扶桑”舰因为伤重,开始调转航向。一直以最大出力在试图倒车的“雷4”号杆雷艇终于挣脱开来,飞速地逃离了战场。

    重伤的“雷4”号杆雷艇最后停泊到战场外的乾**舰“元凯”号的附近。“始‘扶桑’号中雷,有一水雷艇自上流来,近我舰(‘元凯’号)左舷下碇……艇面被敌弹洞穿如星点,骨肉横飞,凄惨异常。……艇长名樱田者脖颈中弹,坚守塔内指挥,血流满身,我舰对该艇伤员实施救助,然艇长流血过多,虽多方疗治,终未能挽回其命……”而“扶桑”舰则在坪井航三的指挥下勉力驶往小岛一带浅水区停泊,紧急抢修受损之处。

    可能是畏惧“扶桑”号的240毫米重炮的关系,在“扶桑”号驶往小岛岸边浅水区自救时,已经起锚的“比睿”号和扑灭了大火的“金刚”号都没有上前向“扶桑”号发动攻击,而是分头占据了“扶桑”号两侧靠近航道的位置。

    “我们到底还是中了敌人的圈套!”井上良馨颇有些后悔的对坪井航三说道。此时他已经看清了,和“扶桑”号交战多时的“金刚”号的伤并没有那么重,西乡隆盛的大将军旗仍在“金刚”号的桅杆上高高飘扬。刚才之所以做出逃跑的姿态。完全是为了引诱“扶桑”号前来追击。

    “悔不该不听坪井君你的忠言!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想到被明治天皇称为“国之重器”的“扶桑”号铁甲舰竟然在自己的手中损坏。井上良馨一时间恼恨欲死。

    “我舰的损伤还不算太重,天黑前应该是能够修好的。”坪井航三此时顾不上去责怪井上良馨,而是阴着脸说道,“就怕敌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舰穷于应付,那便难以脱身了。”

    “我舰的弹药还够用吗?”井上良馨叹息着问道。

    “主炮和副炮的弹药都还够用,坚持到晚上是没有问题的。”坪井航三已经询问过手下的军官。回答道。

    听到坪井航三的回答,井上良馨心下稍定,但他一想到“扶桑”号的受损可能影响到这次大反击行动的成败,心中便又焦躁起来。

    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远处的两艘萨摩铁甲舰,似乎只是在那里监视着他们,并没有发动攻击的迹象。

    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心中全都惊疑不定,但现在“扶桑”号舵叶受伤,舰体破损,无法前进。他们只能在派人督促水兵们抢修伤处之余,时刻观察着敌舰的一举一动。

    井上良馨并不知道。如果他往岸上的方向观察得再仔细一些,便会发现,在岸边的一处山坡上,正有几个人,举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受伤的“扶桑”号。

    山坡上,林逸青在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放下了望远镜。

    “竟然能击毁我奇兵队三艘杆雷艇,看样子敌舰炮手的炮术,还真是高明呢!”

    “是啊!我军四艘杆雷艇一齐出击,竟然被击沉了三艘,敌舰炮火凶猛准确竟至于此。”野村忍介想到刚才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战斗,不由得感叹不已。

    “不过,敌舰再怎么顽抗,今天也难逃覆灭之命运了。”林逸青冷笑了一声。

    “林君要再派舰强攻么?”野村忍介命令道。

    “强攻就不必了,只是要防止他们在天黑前逃掉而已。”林逸青笑了笑,说道,“今天晚上,我保证野村君你和大将军一定会看到敌舰被击沉!”

    “那瀚鹏要如何防止敌舰逃跑呢?”野村忍介好奇的问道。

    “敌军间谍曾与港内暗布渔网,缠绕我舰螺旋桨,令我舰大受其苦,这一次咱们便把这渔网回敬给他们,令他们也尝尝滋味。”林逸青笑着转身,向一位传令武士下达了命令,武士躬身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枚信号火箭腾空升起,“比睿”号铁甲舰的舰长出羽重远看到了信号火箭,向一位军官点了点头,“施放烟雾。”

    航道的另一头,接到了信号的“金刚”号也放起烟雾来,不多时,海面上便满是弥漫的烟雾。

    “各炮位注意警戒!敌人的杆雷艇可能要发起进攻!”坪井航三注意到了四周的海面上能见度急剧下降,烟雾之中似乎又有小船的影子在晃动,立刻大声的命令道。

    听到坪井航三的命令,“扶桑”号的炮手们一个个全都瞪大了眼睛,紧张的注视着海面。

    虽然“扶桑”号的政府军官兵们一个个紧张万分,但海面上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声音,敌人也没有发动进攻。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一阵强劲的海风吹来,将烟雾吹散了,井上良馨赫然发现,原先紧盯着“扶桑”号的两艘萨摩海军铁甲舰“比睿”号和“金刚”号竟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跑到岸边去了。

    井上良馨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望向坪井航三,坪井航三也是满脸疑惑之色,不明白萨摩军到底要做什么。

    “岩崎少尉,你去底舱查看一下破损处的修复情况,问问他们,多久可以使战舰重新开动。”坪井航三转头向岩崎英弥命令道。

    岩崎英弥领命,快步离开了舰桥,来到了“扶桑”号的底舱,他看到一队水兵正在损管军官的带领下赤膊上阵,用各种材料器具修理着被敌军杆雷炸开的破口,另有一些士兵在忙着抽水。

    “情况怎么样了?多久才可以修好?”岩崎英弥问道。

    “舵叶在水下很难修复。现在我们大家正在努力。让舵叶恢复运作。还需要不少的时间,估计天黑以前可以修复。”损管队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指着正在修理的地方说道,“这里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就可以修好了。”

    岩崎英弥点了点头,快速离开了底舱,回到了飞桥之上,将情况汇报给了坪井航三。

    “天黑以前。希望我们能平安离开这里!”井上良馨听了岩崎英弥的报告后,叹息着说道。

    岸上,一名传令武士急匆匆的向林逸青跑来。

    “禀报将军,渔网已经全部布设完毕。”传令武士向林逸青报告道。

    “通知伊东佑直的潜水艇战队,做好一切准备,天黑时展开攻击。”林逸青点了点头,命令道。

    传令武士领命而去,林逸青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掏出怀表看了看。

    “林君是要用那艘潜水艇了?”听到林逸青刚才的命令,野村忍介的脸上现出了兴奋之色。

    “是啊!就用这艘潜水艇。来结束敌舰的生命吧!”林逸青看着远处海面上的“扶桑”号铁甲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黄昏的林海在波涛声中仿佛是层之不尽的云雾滚滚而来。昏黄的阳光将云雾染上一层壮美的颜色,青蓝的没有一丝斑白的天空在西方明丽地挂着。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山林里寂寂的,静谧无声,只有淡淡的黄昏前的阳光透过竹林的枝叶柔和地撒下来,远望去,清冷的空气中只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又静了下来。

    此时潜水艇战队的队长伊东佑直正带着三个随从在林间旷野间纵马奔驰着。临近黄昏的山间的空气是清新的隐约听得见泉水的声音,树上的翠绿枝头从眼前飞略而过,从马上看去,那清新的只属于黄昏的明丽美景更尽收眼底。马匹开始过黑水了,阴暗的水间哗哗作响,水中的芦苇蒿随着马臀的响声轻轻地哗哗响动,黑水溅了上来,然而只打湿了马腹,白色的鹅卵石在浅滩上随水浮来浮去,马儿打了一个喷涕,用马尾狠狠抽了一下马臀,跃上浅滩。一只野鸭惊叫一声从浓密的蒿草丛中随水飞跃而起,几匹黑马从水中跨跃而出,溅得水花四射。只听得野岩鸡在青深的高空中嘎嘎地呼唤。金黄的阳光下,那深青的天空含着淡淡的水草气清凉地映在了人的眼底。

    伊东佑直无表情地从马上跳下来,把马缰绳交给随从,走到溪边一辆马车旁,一个随从替他开了车门。今天一天他都呆在山上打猎,刚刚接到了作战的命令,他便急急的离了猎场,接他的车夫挥起了鞭子,马车急驶起来,周围的景物又开始飞快地移动了。伊东佑直冷冰冰地注视着前方,帽檐底底地压着眉际,一丝阴影淡淡映着他的冷峻的侧面。从这个角度望去,出身军人世家的伊东佑直,毫无疑问是有着通常日本军官那种坚毅果敢的表情的。现在他正冷冷地注视窗外。这里的一切都太像他家乡的景色,空气中充满炊烟的特殊味道,草丛中那些虫子正嗡嗡地飞来飞去。

    对于家乡的这些记忆是从他离开的那一刻统统装进脑子里的,谈不上多么热爱,它们只是平淡地映在脑子里被他平淡地带走。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形成了很强的自我中心的观念,除了父母和樱花,他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所以他并没有通常平民和下等武士兵的那种思乡情绪,甚至有时候这种情绪在他甚至是可笑的可怜的。在某个方面应该承认他是个彻底冷酷的家伙。由于从小受到类似天才的称赞,更因为他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那种被期待而且也自觉地期待将来应该有很高成就的他,从五岁起就拚命勤练柔道与剑术,并由父亲手把手地交授军事理论,再后来的男中各门课程的拚命用功,一直是学校的各项体育活动的冠军,以及在兵学校只用了两年就完成了别人四年的课程的他,一切努力的结果就只是为了实现那个高远的梦想,成为日本帝国最好的拥有巨大荣誉的职业军人!

    理想似乎很容易就达到了,当他踏上苔湾的土地。向敌人冲过去的时候。那种打击控制一切的快感的的确确把人的虚荣感致命地送上了最高点。以致以为那就是理想的终级实现,但那种飘飘然的类似吸食鸦片的快感没有维持多久,他便被无情的现实击倒了。

    人只有摔落在地面时才会发现现实是如此丑恶。光荣的帝**人的梦想受到了怀疑。作为老派军人思想传承的伊东佑直在伤兵营里发现了抓来供人们玩乐的女人,如同许多单纯的一心只想为帝国的前途而战的士兵一样,他痛恨这丑恶的一幕,认为正是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才使帝国的军队慢慢腐朽,也使整个帝国走向可耻的腐烂。一个卑劣的下三烂的卫生队长居然恬不知耻的说道,这些女人都是敌人的家属。怎么对待她们都可以!

    那一次他甚至一怒之下差点开枪打死那个卫生队长。太可恶了!他们不仅对苔湾生番和乾国人如此,对自己的伤员也是如此。有人竟然乘着伤员下火线重伤之际,将伤员身上所带的财物掠走,跟强盗有什么两样?人怎么就卑劣成这个样子呢?帝**人的形象就是这么的龌龊不堪么?都说乾军走到哪里都带着女人和孩子,可是我们跟他们有什么分别?

    苦闷使人痛苦,然而人微言轻的他又能改变什么呢?战争拖得时间越久,那种绝没有胜利未来的绝望和无聊就越是在整个士兵层中蔓延,杀的人越多,丑恶的**就越要空前的膨胀,马上也许就会去死的恐惧使人们丧失了理智。变得野性流氓气而陷入卑劣堕落的罪恶深渊。在那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有什么是可以抓住的什么是不可以抓住的。许多年轻的生命是连姑娘的手都没有碰过就被从乡间驱赶到苔湾陆地作战的,他们要从俘虏的女人那里得到满足然后才能安心的死去,如果没有女人那么就去抢就去杀,恐惧与绝望将丑恶卑幸的劣根性连根拔离出来——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控制,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有节制地杀人,只要是苔湾人,无论有没有武器,都会眼都不眨一下开枪打下去,那怕其中有的人很像是你的兄弟你的父母呢?一伙只有野心没有真正的伟大心灵的胆小卑劣的家伙!

    神圣的充满光荣感的理想,在子弹击中他,让他面朝下的摔向地面的一刹那,在生命即将毁灭的一瞬间,也跟着毁灭了。死过一回的人,拖着重伤的身体在那七天的陆地野外的求生的奔逃过程中,求生成了唯一的本能。黑水里充满了致命的蚂蝗,林海沼泽里是可以用三只当盘菜的蚊虫,雪白的芦花下是窜出窜进的四脚灰蜥蜴,一刀挥过去砍下,只有蜥蝎的尾巴在那里像人一样绝望地不停跳动。七天的空旷寂寞的逃亡生涯里思考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怎样活下去。藏在林海的乾军,躲在草野的中的生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饥饿是疟疾还有喝下去可能中毒的黑水。在黑夜有星星的夜里,当他一个人躺在树枝上休息时,他终于渐渐地明白,他是再也不能成为一个光荣的武士了,他的理想在一点一点儿破灭,像个气球似的慢慢缩小,那狂妄的不切实际的理想!就是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活着?理想如同信仰,一朝倒塌就再难扶起。忠诚就是死亡,武士道就是死亡。激烈之下他甚至拿起了枪管。就这样在空荡无人的荒野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吗?一枪打死自己,如同那些已经阵亡的征苔军士兵一样,死后被扔在荒野任饥饿的野狗啃食……不,决不能这样!他不甘心,这就是我横死荒野的结局?多少士兵如同这样的莫名残酷地死去,死时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不,这不是我的结局,我要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那一天他终于没有向自己开枪,可是没有了理想的躯体如同没有了精神的行尸走肉,得到救助后在伤兵医院里的他始终打不起精神来面对今日的阳光,如同所有的士兵一样,厌恶透了马上就可能去死的现实,一心只思念起在家乡的美好生活来,那些以前看起来无比平淡的记忆,此刻也成了最美好的回忆。

    最终,征苔军遭到了彻底的失败,他和许多士兵一道当了乾军的俘虏,直到战争结束,才回到了日本。

    但是,他和所有的征苔军士兵都没想到,回到日本之后,不但被冠以“贼徒”、“乾探”、“卖国贼”的污名,好多人还受到了军事法庭的审判,被投入了监狱!

    虽然伊东佑直最终没有被审判下狱,只是被剥夺了军职,一文不名的回到了家乡,但那耻辱和仇恨的烙印,已然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

    这也是为什么西乡隆盛举事时,他毫不犹豫的便参加到了萨摩武士当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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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水下爆击

    在伊东佑直看来,以西乡隆盛为精神领袖所凝聚起来的萨摩武士,所表现出来的“坚贞侍魂”的精神面貌,要远胜于平民组织起来的政府军乌合之众。

    虽然开战已有半年之久,但西乡隆盛麾下的萨摩军军纪严明,所到之处对平民百姓秋毫无犯,而政府军官兵,则到处都有强征扰民之举。

    而西乡隆盛在弟弟征苔军首领西乡从道战殁于苔湾之后,并没有讳言他的过失,而是直言此次苔湾冒险之非,并为征苔军被俘将士归国后的不平待遇而多方呼吁,令伊东佑直感动不已。

    在他和许许多多人的眼中,德高望重的西乡隆盛可谓完人。

    征苔之役失败,伊东家族的两位名人兄弟——征苔军海军指挥官伊东佑磨少将和“东”号铁甲舰舰长伊东佑亨全都被免职,退出了海军,伊东佑磨追随老师胜海舟,从此隐居不问军事,而伊东佑亨在经过一番努力钻营后好容易重新被起用,但也只担任了一艘旧炮舰“摄津”号的舰长。

    现在,自己和同族的伊东佑亨可以说成了敌人,但伊东佑直并不后悔。

    能追随在西乡隆盛麾下,伊东佑直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在众多的武士中间,他找回了自己。

    更何况,他遇到了那个萨摩众武士都心悦诚服的乾国人——林逸青。

    是这个人在众多普通的下层官兵当中,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将自己和自己的几位志趣相投的同袍。收进了海上奇兵队。

    “你将要开创一个时代。伊东君。”林逸青第一次将那艘被命名为“苍龙丸”的人力潜水艇指给他看时。是这样说的。

    “这艘潜水艇还很不完备,目前只能靠人力操作,操纵它的人,需要冒很大的风险,也就是说,除非是敢死之士,否则是不能够操纵它的。”林逸青说道,“但我敢肯定的说。未来的海战,它将是必不可少的。”

    “潜水艇的最大优势,就是可以从水下发动攻击。”林逸青这样向自己解释这艘潜水艇的巨大价值,“你知道,伊东君,哪怕是象敌军‘扶桑’号铁甲舰那样坚盔厚甲的海上武士,舰体的水下部分,也是没有装甲防护的。”

    “我们的两艘拥有大口径重炮的铁甲舰‘比睿’号和‘金刚’号和‘扶桑’号交战多次,我们的炮弹始终无法击穿它厚厚的铁甲,但是。我能够确定,它抗不住‘苍龙丸’的水下一击。”

    “‘扶桑’号带给我军的威胁极大。只要它存在一天,我军的海上通路就有可能被截断,是以必须要击沉它,伊东君。而击沉它的利器,掌握在你的手中。”

    “你将改变历史,伊东君。”

    伊东佑直记不清他和伙伴们驾驶着这艘潜水艇进行过多少次的训练了,经历了多少危险时刻。

    现在,终于到了自己上阵的时候了。

    马车行驶到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伊东佑直下了马车,便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浓浓的硝烟味道。

    他看了看远处的海面,立刻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伊东君,这里便是敌舰的位置。”一位萨摩军官在桌上展开了地图,指给伊东佑直看,“敌舰舰尾被我军杆雷艇击伤,但现在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就在刚才,也就是4时22分,敌舰又开始活动,向通往外海的航道行驶,但现在又停下来了。”

    “噢?敌舰是因为什么原因停了下来?知道吗?”伊东佑直问道。

    “为了阻止敌舰逃走,趁敌舰受伤不能行动之际,我军紧急在航道上布设了大量的渔网,敌舰又停了下来,应该是螺旋桨被渔网缠住了。”军官回答道。

    “是渔网啊……”伊东佑直想起自己在一次驾驶“苍龙丸”在外海训练的时候,螺旋桨也是被渔民丢弃的渔网缠住了,无法行动,当时是他下令上浮,然后他和两名水手一道下水,用刀割除了渔网,才使得“苍龙丸”号恢复了行动能力。

    不过就在他和同伴准备回到艇内的时候,却不想碰到了鲨鱼,还好他们三人行动快速,在鲨鱼扑来之前进到了潜艇内。

    “不过伊东君不要担心,在发现敌舰螺旋桨被渔网缠住之后,为防止我方舰艇也被渔网缠住,我军已经出动小船,将撒下的渔网尽数收回。”军官以为伊东佑直担心自己的潜艇会被自家的渔网缠住,立刻说道,“伊东君可以放心大担的出击。”

    “林将军的命令,是什么时候出击?”伊东佑直平静的问道。

    “林将军的命令,是要求伊东君天黑后发动进攻。”军官将林逸青的手令拿给伊东佑直看,“具体时间由伊东君自行决定。”

    “林将军是为了安全起见,要求我艇天黑后展开攻击。”伊东佑直看了看手令,又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其实现在才是最佳的攻击时间,既然林将军决定由我自行决定攻击时间,那么我决定,现在发起攻击。”

    “现在发起攻击,会很容易被敌舰发现吧?”军官看了看天边尚未全部落下的夕阳,有些担心的说道。

    “太阳现在还没有落山,我艇顺着阳光照射的方向前进,很容易发现敌舰的位置,而敌舰的了望员因为正对着阳光,是不容易发现我艇的位置的,我艇可以从容展开进攻。”伊东佑直指着地图说道。

    “真有你的!伊东君!”军官高兴的说道,“那就请伊东君赶快出发吧!”

    伊东佑直点了点头,招呼了自己的部下,向长长的码头栈桥走去。

    长长的木质栈桥直通往海中。伊东佑直和十名部下快步来到桥头。雪茄烟一样的“苍龙丸”正停泊在那里。两名维护人员正在对潜艇做着最后的检查。

    “没问题吧?”伊东佑直向维护人员问道。

    “没问题,潜艇一切正常,伊东君。”一名维护人员看到他们到来,有些惊奇的问道,“怎么,你们现在就要出发吗?”

    “是的,我们现在就去攻击敌舰。”伊东佑直肯定地答道。

    两名维护人员立刻离开了潜艇,伊东佑直当先进到了潜艇当中。接着十名部下也依次进入,各自来到了岗位上。

    在又快速的检查了一番各个舱盖是否关严之后,伊东佑直来到了潜艇的指挥舱内,透过观察窗看了看外边,向维修人员打了一个手势。

    维修人员解开了缆绳,伊东佑直下令,几名水兵用力的摇动着巨大的摇杆,潜艇尾部的螺旋桨缓缓转动起来,推动着潜艇驶向大海驶去。

    向前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伊东佑直下令调整了航向。直向远处的“扶桑”号驶去,此时潜艇尚未下潜。远远望去,有如一个巨大的枯木桩在海面上漂浮着。

    “‘苍龙丸’号出动了,将军。”一名传令武士向林逸青报告道。

    林逸青听了报告,先是眉头微微一皱,但当他的目光落到远处已经渐渐落山的夕阳时,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舒展开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该死的渔网!可恶的叛贼!”

    此时在“扶桑”号的舰尾,井上良馨看着一个个跳入海中的潜水员,忍不住跳脚大骂起来。

    经过损管队的努力抢修,“扶桑”号总算恢复了行动能力,井上良馨迫不及待的下令离开,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扶桑”号只走了不一会儿,螺旋桨便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量渔网给缠了个结实,不能动了!

    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不明白这些渔网都是怎么来的,正自惊疑间,萨摩人给了他们答案。

    大阪港内,突然出现了好多小船,这些小船上的人用长长的挠钩一样的东西将海水中带有浮球的渔网全都捞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才明白,刚才“比睿”号和“金刚”号施放烟雾,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些烟雾,便是专门为了给这些布设渔网的小船打掩护用的!

    现在,他们在看到“扶桑”号给渔网缠住了之后,认为达到了目的,为了接下来攻击的舰艇不受渔网的阻碍,他们又开始清除渔网了!

    看到那些小船上的人嘲弄似的神情,井上良馨气得发疯,下令向这些小船开炮,但却被坪井航三阻止了。

    坪井航三的理由是,如果开炮轰击这些小船,不许他们清理掉多余的渔网,“扶桑”号哪怕是解开渔网的束缚,也容易在驶向港外的途中再次被渔网缠绕,不如让他们自己为“扶桑”号清扫航道。

    听了坪井航三的话,井上良馨认为有理,这才收回了命令。

    但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都知道,敌人接下来只怕会发动又一场意想不到的进攻,是以他们在多派潜水员下水清除渔网的同时,时刻防备着萨摩军的新动作。

    但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萨摩军一直保持着沉默。

    很快,回收渔网的小船完成了作业,全部消失了,海面上又恢复了寂静,远处,不但一直对“扶桑”号虎视眈眈的“比睿”号和“金刚”号也没有任何行动,井上良馨和坪井航三最为担心的敌军杆雷艇也没有出现。

    敌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太阳渐渐的落山了,只剩下了如血的晚霞,看到天色渐渐的变暗,而“扶桑”号还没有能够重新启航的迹象,井上良馨心中万分焦灼。

    此时“扶桑”号的了望员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海面上敌舰的动向,炮手们紧张的守在炮位前,做着随时战斗的准备,整个舰上的气氛紧张而压抑。

    可惜,没有人去注意,海面下发生的事。

    “开始下潜。”

    “苍龙丸”里,伊东佑直看着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的“扶桑”舰的身影,沉声命令道。

    两名水兵用力的扭着压杆。缓缓打开水箱。大量海水涌入水箱。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苍龙丸”号的艇体缓缓的没入到了海水中。

    看着海水淹没过了头顶的观察窗,伊东佑直升起了潜望镜。

    此时通气管已经缩回,艇内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闷起来,水兵们用力的摇动着螺旋桨的摇杆,驾驶着“苍龙丸”号向前猛冲,由于转速加快,“苍龙丸”在水下行驶的速度竟然比在水面还要快上一些。

    伊东佑直紧盯着潜望镜。看着“扶桑”号的舰影慢慢变大,他的心也变得激动起来。

    主力舰多日苦战都未能解决掉的敌舰,现在将被自己亲手炸沉,可是想想都会激动不已的事啊!

    “伸出雷杆。”伊东佑直用沙哑的声音命令道。

    两名水兵跑到艇首,用力向前将水雷撑杆推出。如果现在有人在水下看到“苍龙丸”,就会发现它钝圆的艇首这时缓缓伸出了一根前端装有尖头水雷的长长撑杆,有如独角鲸的长角牙齿。

    此时“苍龙丸”已经渐渐的逼近了“扶桑”号,但“扶桑”号无论是舰上的官兵还是水下割除渔网的潜水员,都没有发现,巨大的危险已经来临。

    在潜水员们的拼命努力下。缠住“扶桑”号螺旋桨的渔网终于给割掉了,看着大团的渔网沉入到了海底。伏在舰尾的潜水员们一个个全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名潜水员似乎发现了不远处混沌的海水当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鲸鱼一样的物体在慢慢靠近,他的同伴们没有发现,正在庆幸除掉了渔网,这名潜水员拼命的向同伴们摆着手,同伴们有些惊奇的看着他,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名潜水员转身指了指一个方向,潜水员们这才看到了正缓缓的接近的“苍龙丸”号,不由得一个个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此时因为距离较近,不但水下的潜水员发现了“苍龙丸”号,“扶桑”号甲板上的水兵们也看到了这艘逼近的潜艇。

    “水下有敌人!”一些水兵们惊慌的大叫起来。

    “敌人在水下?水下会有什么?”井上良馨惊奇的快步离开舰尾,跑到了“扶桑”号的左舷,他立刻便看到了,水下的那个有如独角鲸一样的物体。

    “是潜水艇!”井上良馨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开炮!快开炮!”

    尽管他下达了命令,但却没有人动手——不是“扶桑”号的炮手违抗命令,而是因为敌人的潜水艇在水下,而且已经冲到了离“扶桑”号极近的位置,在这个死角位置,舰上所有的火炮都是无法射击的。

    井上良馨大叫了一声,拔出手枪向水下的敌人潜水艇猛地扣动了扳机,一些水兵见状也纷纷取来步枪,向水下射击,但这样的攻击,明显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苍龙丸”号的水雷撑杆撞中了“扶桑”号的水下舰体,伊东佑直感受到了脚下的潜水艇产生的震动,立刻按下了引爆水雷的电动装置按钮。

    好似攻城槌在撞击城墙一般,“扶桑”号的舰体猛地向上抬了一下,先是向右一偏,接着便向左倾斜了起来。

    井上良馨感到脚下剧震,接着身子便有如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甲板上,由于他离爆炸的位置较远,是以没有给抛到了海里,离爆炸点较近的“扶桑”号的水兵们就没有他们的长官这么幸运了,有的人被当场震得七窍流血而死,有的人则被直接抛到了海里。

    “扶桑”号在这一瞬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同震得七荤八素的井上良馨一样,水下的进攻者“苍龙丸”也不太好受,巨大的冲击波撞击着这艘潜艇,将这艘潜艇狠狠的推开,冲得老远,而在爆炸的一瞬间,艇内所有的水兵全都站立不住而摔倒。

    伊东佑直的头撞在了一处艇壁上,流出了血,但他顾不上自己的伤,而是大声的下达着命令。

    摔倒的水兵们重新爬起,扑到摇杆上,按照伊东佑直的命令,用力的反向摇动着,操纵着“苍龙丸”向后倒车,但让他们感到惊恐的是,“苍龙丸”不但没有向后行动,反而在缓缓的向前。

    伊东佑直意识到这是敌舰被炸开的破口在大量进水,吸入的水流带动“苍龙丸”的艇身不断向敌舰舰体靠近,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脱离的话,只怕“苍龙丸”号要成为敌舰的随葬品了。

    “排水上浮!”伊东佑直大声的命令道。

    之所以下这道命令,是因为在此前的多次演练当中,林逸青告诫过他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给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排水上浮的目的,便是借助浮力的作用,加上潜艇自身的动力,脱离水流的吸引。

    两名水兵用力的压下水箱压杆,将水箱里的水排出,伊东佑直则跑到水兵们当中,和他们一起用力的反向摇动着摇杆,很快,“苍龙丸”号便脱离了水流的吸引,飞快的向后驶去。

    “停止排水!不用浮上去了!”感觉到脱离了水流的吸引,伊东佑直赶紧命令道。

    两名负责水箱操作的水兵立刻停了手,他们都知道伊东佑直的意思——离敌舰过近浮出水面,很可能会招来敌舰的炮火攻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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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扶桑”毁,王师败

    “苍龙丸”号陡然停止了上浮,艇身晃了晃,但仍在快速向后退去,伊东佑直顾不上去擦脸上的血,猛地冲到潜望镜前,升起了潜望镜,快速的转动起来,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伊东佑直首先看到“比睿”号和“金刚”号相继向这边冲了过来,他立刻将潜望镜对准了“扶桑”号。

    潜望镜中,“扶桑”号明显的倾斜了,伊东佑直能够看到舰体水下进水产生的漩涡将一名落水的政府军水兵吸走,禁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扶桑”号肯定是完蛋了。

    “击沉敌舰了吗?长官?”有人兴奋的问道。

    “敌舰受到了重创,浮不了多久了!”伊东佑直兴奋地回答道。

    “万岁!”听到长官的回答,潜艇里的水兵们全都兴奋的高呼起来。

    伊东佑直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定了定神,开始确定撤退的路线,防止和赶来的已方战舰碰撞。

    在伊东佑直的指挥下,“苍龙丸”又倒车后退了一会儿,伊东佑直才下令停止倒车,并重新调整了航向,改为前进的状态。

    确定了航向之后,“苍龙丸”又开始快速前进,这时伊东佑直感到眼前有些花,似有金星乱闪,他以为是头部刚才受到撞击产生的结果,没有在意,可当他看到操纵螺旋桨摇杆的一名水兵突然一头栽倒,这才发现有些不妙。

    “田中,你怎么样?”伊东佑直大声问道。

    “我……喘不上气来!长官……”叫田中的水手声音微弱的回答道。

    伊东佑直这才发现潜艇内部的空气已然变得分外污浊。他意识到是因为作战的胜利让自己和大家过度兴奋,忘记了空气已经不足,他想起训练时林逸青的告诫(林逸青其实是吸取了“亨利”号的教训,当然伊东佑直不会知道),不由得心下暗自庆幸。

    “升起通气管!”伊东佑直看了一下表示潜艇深度的仪表,大声的下令道。

    两名水兵应声上前,奋力的摇动横杆,将通气管升了起来。蓦地,一股清凉的带着咸味的气流涌进了潜艇,让所有的艇员全都精神为之一振。

    而就在这时。海面上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伊东佑直转动着潜望镜。立刻便看到“比睿”号炮口喷吐出的火焰。

    此时在“比睿”号上,出羽重远看到一发发炮弹落在“扶桑”号的舰面爆炸,心中激动不已。

    这艘政府军最强大的主力舰,多日以来。一直是他和东乡平八郎的心头大患。现在。终于就要毁灭了。

    此时因这海水的不断侵入,“扶桑”号失去了航行能力。紧接而来的场面,是“苍龙丸”号内的人们很难想象的。“比睿”号和“金刚”号用近距离几乎百发百中的炮火轰击着这这艘军舰,“扶桑”舰的两座主炮塔因为舰体倾斜的关系,根本无法开火还击,只有75毫米舢舨炮和诺典费尔德机关炮在奋力还击,但抵抗很快便被“比睿”号和“金刚”号强大的炮火粉碎,为了防止“扶桑”号的两座威力巨大的主炮塔重新开火,“金刚”号在东乡平八郎的指挥下不断的向“扶桑”号剩下的两座科尔斯炮塔射击,由于“扶桑”号的舰体不断的倾斜,“金刚”很轻易的便用炮弹打中了两座科尔斯炮塔的顶蓬,让这两座炮塔失去了作用,接着“扶桑”号的弹药舱爆炸了,舰体进一步倾斜,舱面一片死寂,只有桅杆之颠的日章旗还在哀伤地飘扬着。

    “金刚”号的飞桥之上,西乡隆盛看着被浓烟和火焰包围的“扶桑”号,眼中闪过不忍之色。

    “敌舰已经没有抵抗力量了,停止攻击吧!”西乡隆盛叹息了一声,对东乡平八郎说道,“叫‘比睿’号也停止攻击,派人上去看看。”

    东乡平八郎明白西乡隆盛的心意,立刻下令停火,并升起了信号旗,很快“比睿”号看到了信号,也停止了炮击。

    不久,一艘“比睿”号的蒸汽舢舨靠近了四处起火的“扶桑”号,萨摩海军军官山崎少尉带着几名水兵爬上了“扶桑”号的舷墙,又顺着绳梯上到桅杆顶端,撕下日章旗,升起了一面“十字丸”军旗。

    “这艘该死的船(指‘扶桑’)烧得很利害,根本无法靠过去,而且还冒着烟,我们被裹在烟雾里面呛得咳嗽……然而有一段时间我们总算登上了船。那是什么样的场面啊!真的,就在这时候,尽管他们行为卑鄙,我还是很同情这些可怜的敌人……甲板上到处都是尸体,有的人被炮弹打得稀烂,有的被火烤焦,有的被锅炉破裂被泄出来的蒸汽烫伤……”山崎少尉这样描述自己看到的景象。

    就在萨摩海军官兵登上“扶桑”号之际,“苍龙丸”号潜艇也已经驶近了岸边,在浮出海面之后,此时天色已晚,太阳完全落山,天空一片灰暗,按照事先的约定,“苍龙丸”号向岸上发出了灯光信号,不多时,一艘蒸汽小艇驶来,将“苍龙丸”号拖向了码头。

    “苍龙丸”号靠上了码头,伊东佑直和艇员们从潜艇里出来,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看!那是敌舰吧!”一名艇员指着远处海面上的火光说道。

    “是的。”伊东佑直平静的点了点头。

    伊东佑直和艇员们上了栈桥,走到岸边时,赫然发现,林逸青正站在那里等候他们。

    “大家平安归来!太好了!”林逸青上前,高兴的依次拍了拍伊东佑直和艇员们的肩膀,“敌舰完蛋了!你们大家立了大功!”

    “我们开创了一个时代,是吗?将军?”伊东佑直晃了晃缠着绷带的脑袋。开心地笑着问道。

    “是的!伊东君!”林逸青用力点头道,“你们开创了水下进攻作战的新时代!你们创造了奇迹!将永远的载入史册!”

    听到林逸青的嘉勉赞美之言,伊东佑直和几名艇员竟然激动得流下泪来。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话,胜过任何的奖励。

    9079年(大乾光旭五年,日本明治十二年)6月13日的大阪湾海战,最终以“扶桑”号的彻底毁灭拉下了帷幕。

    在这场打了整整一天的激烈海战中,明治政府海军损失了最后一艘主力铁甲舰“扶桑”号,此次海战“扶桑”号共计战死官兵121人,52人受伤。包括海军少将井上良馨和舰长坪井航三大佐在内一共117人被俘。而萨摩海军方面则以损失3艘杆雷艇、1艘杆雷艇重伤、1艘铁甲舰受损,战死官兵105人,79人受伤的代价,取得了这场关键性的海战的胜利。

    大阪湾海战对交战双方来说都是一场至关重要的战斗。因为如果这场战斗萨摩军失败了。则海上通路势必会被截断。不但海军丧失了之前的优势地位,陆军的行动也将大大受制;而对政府军来方面说,这场海战的失败意味着在这场明治政府孤注一掷的大反击行动中。陆军丧失了海军的支援和掩护,为之后的全面溃败埋下了伏笔。

    在这场海战中,交战双方都表现出色,萨摩军方面,为了击沉“扶桑”号,采用了多种战法,在出动了主力铁甲舰的同时,杆雷艇和潜水艇等新式兵器轮流上阵,并使用渔网缠住了“扶桑”号的螺旋桨,最终得胜,表明萨摩军战术新颖,擅长采用新战法战斗;政府军方面,“扶桑”号以一舰之力不但扫清了萨摩军的海岸炮台,还同萨摩海军两艘铁甲舰、四艘杆雷艇和一艘潜艇交战,并接连击沉三艘敌军的杆雷艇,最后虽然在萨摩军从水面到水下的立体攻击下失败,但其官兵作战之勇敢,炮术之优秀,都给时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以说虽败犹荣。

    “扶桑”号的毁灭意味着明治政府海军彻底失去了制海权,战争的主动权掌握在了萨摩军的手中,而大阪湾海战的失败,直接导致了明治政府陆军在战场上的溃败。

    在“扶桑”号毁灭的次日,战败的消息便已经由逃回的“清辉”、“天城”两舰传回了登陆的政府军(因作战是在敌军侧后展开,是以名为“冲背军”)指挥部当中。“冲背军”参谋长儿玉源太郎得知后,下令封锁消息,为了稳定军心,他建议继续进攻,是以6月14日,“冲背军”的第五、第六旅团便加紧推进,而萨摩军中的土佐武士部队探知政府的大队援军正在北上,便向参谋本营报告,这引起了参谋本营的高度重视。经过商议,林逸青决定在依那古——青山町一带布置防线,阻击政府军。青山町地形险要,是西进大阪的必经之道(由于西南战争中在此爆发了激烈战斗,因而又被称为“地狱町”),当时加入大阪队第一小队的佐佐友房在《战袍日记》中讲到:“顾青山町为西山咽喉要道,取则胜,失则败。兵家所谓必争之地者也。如往昔山崎之役之天王山,殆是欤。”

    萨摩军的计划是首先占领青山町,以此为前进阵地,14日推进到西河南岸,15日渡河进入青山。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政府军于15日拂晓抢先进入了青山,并在河岸构筑了胸墙。下午四时,双方爆发了战斗。萨摩军的三个中队从上游发动攻击,而佐佐友房所在的部队则从附近渡河,攻击当面的政府军。战斗没有进行多久,就因为夜幕降临而暂停。夜间,萨摩军放弃临时构筑的阵地,退回比土。当日,政府军战死325人,伤92人;萨摩军伤亡近300人。

    次日,战斗首先在上林一带爆发。这是由于政府军第五、第六旅团相继推进,其一部向上林进发,剩余部队分为两个集团,第一集团由田边大佐指挥,第二集团由长谷川大佐指挥,分别向柏木和青山方向进军。而相对的。萨摩军投入了在正面的越山休藏指挥的三个中队,以及大阪守军的佐佐、深野、杉野诸队。此外,儿玉强之介率领的三个中队在西青山之间布阵。而萨摩军的主力则开始在依那古附近集结。

    田边大佐的第一集团于凌晨四时开始行动,长谷川大佐的第二集团则于五时三十分开始出动。他们渡过西河,第一集团在田间展开,与越山休藏的三个中队相对峙;第二集团则在西面的平原上与大阪诸队相对。正午时分,第五旅团下属的近卫步兵第一联队加入了左翼的第一集团。越山的三个小队不支,向柏木撤退。政府军吹着喇叭追击,津森、高井两中队甚至追到伊势坂一带。在右翼,大阪队也在长谷川少佐的第二集团的压迫下。放弃阵地。逃往伊势坂。然而下午三时,第六旅团司令长官三浦梧阁少将意外地命令撤退,这让好不容易才尝到胜利滋味的第十四联队官兵十分不满,三浦梧阁少将屡下严令。并且许诺明日由十四联队担任先锋。这才使得十四联队后撤。

    当日的战斗中。十四联队战死249人,伤155人,失踪72人;近卫第一联队死伤共计304人;第五旅团死122人。伤564人。获胜的也并不轻松。

    那么三浦梧阁少将为何要在形势有利的情况下下令撤退呢?这大概是由于当日早晨四时三十分山县有朋发来的一份电报。其中提到,风闻萨摩军善从后路抄袭,因而要求三浦梧阁少将严加防守,尤其要提防萨摩军的夜袭。

    萨摩军对16日的战斗十分不满,因而决心在17日大举进攻,一举攻占青山。为此,共投入了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第四大队和第六第七联合大队的14个中队,约7800人。分为三个集群:右翼为池上四郎率领的三个中队,自柏木沿出云川南下,攻击青山的侧后;中央突破队为野村忍介的6个中队,从城山方面攻击政府军;左翼为村田新八的5个中队,从伊势出发,经明仓后再分为两路,一路从出云川下游的小川向开平原进发,另一路则从德胜寺、平野津从南面进攻青山。《西南战史》曾这样记述道:“十七日青山之战,萨摩军三路名将,各尽其精锐,一举决雌雄。”

    政府军侦察队探知了萨摩军的动向,于是根据情报,政府军派出了两个大队,以一个大队守备青山,在其右翼则是近卫步兵一个大队,以侧击萨摩军。不知就里的萨摩军落入了政府军精心安排的陷阱中,在渡河时遭到猛烈侧击,顿时陷入混乱,只能由士兵们寻找遮蔽,自行还击。而政府军发动了几次反冲击,也被萨摩军击破。战斗进行的非常激烈,《战袍日记》记载道:“次日,敌军(政府军)亦善战。两军呐喊之声与炮声混杂,震天动地,硝烟弥漫,遮盖天空,日色为之黯淡。”战斗进行到下午,形势逐渐对政府军不利。此时第五旅团的黑川通轨少将从北面赶来,他以山炮3门加强第十四联队,第十四联队乘势从千叶村的山上发动进攻,与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从三个方面一起突击,第六旅团也派出一个大队绕至萨摩军左侧,截断了其退路。萨摩军虽腹背受敌,但仍死战不退,至六时,林逸青率6个中队的萨摩军来援,政府军终于不支,全线撤退,青山之战终以政府军的失败而告终。政府军损失部队近2000人,而三浦梧阁少将在当日的战斗中阵亡,对政府军来说更是一个沉重打击。不过,萨摩军也为此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当日伤亡人数在3000人以上,池上四郎和野村忍介都在战斗中受了伤。

    青山之战的意义在于它扭转了整个战局的攻守态势。尽管萨摩军之前对政府军“冲背军”对大阪的攻击发动的反击未能取得效果,在青山之战前,政府军始终保持着攻势。而青山之战后,由于政府军海军的失败,失去了制海权,后缓不能到达,“冲背军”转而采取守势,从此一守再守,再也未能扭转被动防御的态势,直至失败。然而,此时的萨摩军距离全面胜利尚远,在前面等待他们的就是伊势坂的血战。

    “冲背军”在青山一战失利后,退守到伊势坂、贺田、山川一线,将进攻权让给了萨摩军。而萨摩军也稍事休整,并没有急于发动进攻。就这样,这几天交战双方就在相对平静中渡过。6月22日,黑川少将(因为三浦少将战死,因而两个旅团都暂时由他指挥)决定“将青山屯在的第五、第六旅团分为本支两道,明日大举进击。”

    6月23日,风雨交加。政府军还在休整,萨摩军已然兵分两路冒雨疾进,冲到了政府军的前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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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血腥对战

    早上10时,由萨摩军野村忍介指挥的6个中队,开始进攻笠岩。而在笠岩驻守的是黑川通轨第六旅团的4个中队。政府军依托有利地形顽强抵抗,野村忍介又派出别动队攻击政府军的右翼,仍然无法撼动政府军。午后3时,萨摩军重新编组为三队,从不同方向展开突击,终于攻破了政府军的左翼。为此,政府军第五旅团和第六旅团各派出两个中队前往支援。河东佑五郎也参加了当日的战斗,他在《弹雨日记》回忆道:

    “午后一时左右,敌冒我如雨发射之枪弹,遂攻登山顶,射击如豆。我兵亦努力进行以期必死之攻战,迂回至密集部队之侧面,猛烈突击。敌不能支其猛烈,遂提枪遗走。我兵见之,扬声哄笑。逃敌在此必死之场合,枪亦丢弃,不得携负伤者而走。沟中湛满鲜血,田中死尸横列。山树弹痕满目,有如蜂巢,地上遗留弹夹成堆。如此激烈之战争,以至遗弃死尸,触目悲惨,所未见也,实堪感慨。”

    6月24日,萨摩军的部署为:一部从正面逼近伊势坂,另一队从右翼迂回,攻击政府军的左翼。其中以野村忍介一部为正面部队,余部再分为两路,一路作为右翼,向安娱一带压迫政府军的左翼;另一路作为左翼,自井睦前进,冲击政府军的右翼。此外,另有两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担任正面攻击的是池上四郎的第二、第三大队,由于池上四郎负伤,因此由越山休藏指挥。

    正面攻击从早上6时开始。在伊势坂前沿堡垒中的政府军。一枪未放就向后溃逃。兴奋的萨摩军紧追不舍。然而刚刚越过山棱线,萨摩军就完全沐浴在政府军齐射的弹雨之下。《西南战记》中如此描述:“第一大队本队先进,陷政府军之第一垒,直陟坂道。政府军居高临下,猛射如雹,勤王军进必伤,退则死,无复一人完肤。”萨摩军陷入苦战之中。

    青山町方向的战斗。即所谓萨摩军之右翼,则继续由野村忍介指挥,兵力增加为4个大队,激烈程度更甚前日。佐佐友房在《战袍日记》中讲到:“自是本道战斗最剧,互据巨石为胸墙,互相射击。距离不过一町乃是二町(一町等于109米)。铁炮声不断,山鸣谷吼,乾坤为之撼动。……后二日,巡检敌兵所据之地,到处血痕斑斓。又可装弹药五百发之空盒。在路旁有成百上千个。由之概算,敌兵一昼中所费多至十余万发。而我军所费盖不过三、四万发。”在当日。政府军遭到了重大损失,第五旅团长黑川通轨少将战死。具体情况为:下午1时左右,在青山町指挥战斗的黑川通轨,被对面的土佐军武士藤崎二郎所发现,他指示部下狙击黑川,将其击毙。而藤崎二郎也在同日被政府军子弹击中身亡。根据《西南战记》,当日在青山町,“官军死者一千一百五十二名,伤者一千二百六十五人。江田少佐、大迫上尉、外崎中尉、上野山、矢野两少尉战死、彦坂上尉以下士官十一名负伤。萨摩军官死者藤崎二郎以下四十名,伤者亦不少,士兵伤亡亦有千余人。”

    午后3时,突然下起雷雨,双方的射击稀疏了下来。临阵指挥的萨摩军炮术专家村田新八下令全军猛攻,山间到处是萨摩军进攻的呐喊声。为了支援步兵冲击,在村田新八的指挥下,萨摩军炮兵甚至将大炮推进到距离政府军阵地只有不到300米的地方直瞄射击。虽然政府军依托坚固的工事和有利地形,毫不退让,猛烈还击,有数次甚至差点击中了前敌指挥的村田新八。但萨摩军的猛烈攻击最终让政府军难以抵挡,由于德国顾问团都无法相信萨摩军竟然敢将大炮放到这样近的距离轰击。在发现了政府军指挥部的位置之后,村田新八不惜冒着弹雨亲自操炮,炮弹正中政府军指挥部,将指挥部直接摧毁,政府军前敌指挥官曾我佑准少将受伤,身边的参谋多人阵亡,德国顾问团亦有多人受伤,政府军瞬间失去了指挥和联络,陷入了混乱之中。

    6月25日,依旧阴雨连绵,双方激战竟日。由于德国顾问直接指挥炮兵作战,政府军炮火分配和使用得到了提高,给萨摩军构成了很大的威胁,萨摩军第四大队第五小队长永山休二决心夺取政府军的大炮,因而与防守炮兵阵地的、同样由士族组成的政府军近卫步兵发生了白刃战。在战斗中,第一大队第六小队半队长儿玉十郎再同近卫第一联队第四中队作战中阵亡。政府军趁机反攻,但遭到萨摩军步枪的猛烈射击,因而最终失利。由于激烈的战斗,交战双方都有大量减员。曾我佑准不得不下令:“允许士官、下士官于现地便宜补充。”同日,萨摩军方面又有林逸青从大阪城守军抽调的7个中队来援。

    6月26日,萨摩军从三个方向同时突击伊势坂的政府军阵地,由于在作战中精于白刃战的萨摩军“拔刀队”给予政府军以很大杀伤,政府军还特别从各大队中选拔了善于狙击的官兵35名,组织了一支狙击队,由已经阵亡的村田经芳的学生吉利用通上尉担任队长,分为三个小队,在前沿狙击有白刃战倾向的萨摩军。但旋即为林逸青麾下南野英助率领的奇兵队所破,包括吉利用通在内的狙击队员共计27人阵亡。

    6月27日,因京都方向的战线较为稳定,在听闻战况之后,林逸青决定先舍京都正面的政府军不顾——那里的政府军因连战连败,已经失去了进攻能力,对京都构不成多少威胁——抽调各路兵马前往大阪支援,一举击破“冲背军”,这个作战方案得到了西乡隆盛的首肯。

    从开战以来。西乡隆盛虽然名为萨摩全军主帅。但实际的最高指挥官却是林逸青。具体的作战计划都是由他和桐野利秋、筱原国干等武士首领议定之后,西乡隆盛作为橡皮图章予以首肯的。西乡隆盛虽然一直在本营中巍然作为主帅存在着,然而大多数时候,西乡隆盛甚至不参加作战会议,整日以打猎或读书打发时间,具体事务全部交给林逸青和桐野利秋等人负责。而林逸青不负所望,到现在为止,一直带领萨摩军不断取得胜利。

    由于后援部队陆续到达。萨摩军又开始攻击安娱和天原本道方面。是日,萨摩军屡屡以拔刀队攻击政府军前沿,奇兵队的狙击手发挥了相当大的威力。政府军谏早上尉被狙杀身亡。是日,萨摩军阵亡796人,政府军阵亡1024人。当日,政府军的炮兵在德国顾问的指挥下,向萨摩军前锋部队猛烈轰击,萨摩军以火炮3门突然抵近轰击安娱的政府军,政府军奋力还击,但炮击很快停止了。直到安娱守军退却,也没有再能够恢复炮击。因此萨摩军诸将判断“冲背军”的弹药已经不足。

    正如萨摩军诸将判断的那样,经过连日激战,政府军的弹药已经极为缺乏,原因很简单:“扶桑”号覆灭之后,“清辉”、“天城”以及四艘雷击舰所组成的舰队护送运兵船一路奔逃回到东京后(没丢下运兵船,还算有良心),便再也没有出现,政府军的海上通路就些被萨摩海军截断,弹药粮草均无从补充,情况显得日益窘迫。

    6月28日、29日,战局仍旧僵持。30日,双方休战一日。7月1日,自拂晓开始,萨摩军从蘅屏山、安娱田原和伊势坂三面发动攻击,“诸队乃齐进,共向贼垒。炮兵在其后频频向贼垒猛烈射击,以助战势。然贼亦善据,死守不动。两军枪炮响如百雷,撼动山岳。”当日,萨摩军南野英助所率的奇兵队大为活跃,但同时也遭受了一定的伤亡。到当日晚,已有5人战死,南野英助以下6人负伤。

    7月2日、3日,战斗仍在继续,依旧激烈,而战线仍然不动。战斗的激烈程度从政府军第五、第六旅团消耗的施耐德步枪子弹中就可以看出:休战的6月30日消耗了161000发,7月1日消耗了198100发,7月2日为358000发,而7月3日仅在安娱口方面就消耗了140000发。7月3日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政府军方面得到了从名古屋前来增援的警察500名——这是唯一从陆路方面得到的增援,从中选拔出200名剑术优异的人,组成了政府军方面的拔刀队,用来对抗横行战场的萨摩军拔刀队。

    7月4日,新组建的政府军拔刀队大为活跃。当日,以拔刀队和两个中队作为突击安娱口方面萨摩军阵地的先锋。以拔刀队居中,两中队为左右两翼,突入了萨摩军阵地。当日的战斗由《从征日记》可见:

    “分为战列队、攻击队、应援队,拔刀队亦分为三队,自左右、中央拔敌垒,战列队进而据之。当日采用了这样的战术。”

    “以如上部署,自拂晓进击。贼不料我军突入,狼狈舍垒而走。因此停止炮击,上刺刀呐喊追击。”

    “拔刀队与镇台兵共挥刀而进,遂攻略萨摩军之三个堡垒。萨摩军舍弃战死者而退,或与伊势坂之友军汇合射击在坂道上的官军。其势猛烈,官军不能追,转而进行炮战。至午后,萨摩军攻势转盛,官军弃所占领之垒而退却。……”

    “萨摩军拔刀队屡屡困扰官军。此日,官军拔刀队所以能与萨摩军相抗者,乃是拔刀队战力平等,然两相比较,官军兵虽多,而平民之战力究竟不及彼之武士。”

    在政府军的拔刀队中,也有不少东北各藩的旧藩士,在戊辰战争中,他们被击败,并被目为维新的敌人,因而他们对倒幕四强藩之一的萨摩的仇恨由来已久。在报名参加者中,不少就是抱着复仇心态参加的。据说“有会津藩士某,挺身奋斗,斩贼一人。其斗时。大声喝道:‘戊辰的复仇!戊辰的复仇!’”。新仇旧恨。使得双方拔刀队之间的战斗格外的严酷。这一天。萨摩军战死681人,政府军战死825人。

    7月5日,为了解除萨摩军的威胁,政府军展开对蘅屏山的争夺。按照前一夜的会议结果,投入兵力为“进击队”,辖步兵三个中队,指挥官为迫田上尉,“应援队”步兵三个中队。指挥官为吉田上尉,此外拔刀队也归属应援队,另有预备队步兵四个中队。

    7月5日清晨,恰逢大雾,咫尺莫辨。政府军的原定计划是5时集结,6时发动攻击,然而萨摩军却先摸了上来。这支军队共计800余人,全部配备以法国新式的海军弹仓式步枪,由第四大队第五小队半队长河野喜八率领。萨摩军从4时开始行动,后来还有部分援军加入。清晨时分已经摸到了蘅屏山下的政府军堡垒附近。突然一起呐喊突入,政府军措手不及。狼狈逃窜,阵地落入萨摩军手中。

    野村大佐获知蘅屏山下的阵地丢失,即命令近卫步兵一个中队前去支援,为此更改了先前的计划,将兵力集中到了蘅屏山一带。然而蘅屏山的地形易守难攻,山腰间树木很少,缺乏可以遮蔽的物体,稍微一抬头起身,就会被击中。政府军不顾伤亡,反复进攻,终于逐渐将萨摩军击退。下午一时,政府军夺回了两个堡垒。而萨摩军仍然在山顶坚守,并增派了兵力。政府军也集中了兵力,派出拔刀队100人从小路匍匐前进,靠近至萨摩军阵地七、八十米处。然后四处一起喊杀冲上,在付出重大代价后,终于在下午4点占领了全部阵地。但在傍晚时分,萨摩军以奇兵队为先导,重新发起进攻,一举将占领山顶的政府军全部歼灭,按照《西南战记》的描述:“此战萨摩军死700余名,伤570名。官军战死者无虑1200名以上,如所谓拔刀队,100名中死者52人,伤者36人,可谓精锐殆尽。”而政府军刚刚组建的狙击队,在此战后因为全员或死或伤而自动解体。——此日战斗的激烈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同日,在其它阵线也爆发了激战。当夜,萨摩军又袭击了安娱方面的政府军,由贵岛清率领新到的一部萨摩军,以拔刀战的方式突入。遭到攻击的是原大阪镇台军第八联队的一个中队,这支部队主要由大阪人组成,任务是担任向导,战斗力低下,对萨摩军的拔刀队战法十分不适应,因此陷入一片混乱,甚至出现了误杀友军,或者逃跑时慌不择道,从沟中跳下,被同队的枪刺刺死的情况。幸而近卫步兵赶到援助,才稳定住了战线。

    经过连日激战,政府军的将领们都意识到萨摩军难以战胜,收复大阪的战略目标已然无法实现,而且因为没有了海军的支援,“冲背军”随时可能受到来自海上的敌人攻击,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因而做起了撤兵的打算。但现在海道已断,又没有船只,无法象来时的那样从海上撤离,对此儿玉源太郎建议北上寻机突围,撤往名古屋,和政府军主力会合,前来增援的警察队首领小警视田边良显也认为可行,并愿意为诸军先导,曾我佑准少将表示同意,于是北上突围之议遂成定局。

    7月6日至8日,战斗重新开始。8日夜,萨摩军召开作战会议,决定9日停止攻击,重整部队,然后在10日发动总攻击,以期一举突破政府军的防线。其部署为:首先在青山町一带发动佯攻,以吸引政府军的注意力,再以主力大胆潜入到安娱口的政府军阵地前,不顾左右两侧的政府军阵地,直线发动突击。之所以将主攻方向定在安娱口一带,是因为此处距离雉苜的直线距离最短,一旦突破,就可以前进到雉苜,进而威胁政府军阵线的整个态势。当日,萨摩军投入的总兵力大约为8000人,用来安娱口突击的前锋部队为拔刀队和步兵10个中队,以三发号炮为令,开始总攻击。

    从9日下午开始,萨摩军开始攻击青山町一带。而突击部队则在凌晨5点集合,6点进发,乘着天色未明,由安娱口的溪谷间悄悄接近政府军阵地。号炮一响,突击部队即奋勇冲击,首先在右翼形成突破,攻占了政府军第一线的堡垒。

    萨摩军炮兵以12门火炮支援此处,向纵深的政府军阵地猛烈开火。由于萨摩军的攻击毫无前兆,而且政府军也没有发现摸近的突击部队,因而政府军在遭到攻击后,仓惶失措,还击也十分凌乱,很快就被萨摩军压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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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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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介绍:
特种兵林逸青完成任务返回时在直升机上被球形闪电击中昏迷,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平行时空的陌生王朝时代——乾朝,这是一个曾经兴盛一时却已然步入衰落的王朝,此时刚刚接触到西方工业文明,正面临着内忧外患,处于剧变的前夜。 为了实现心中的强国之梦,林逸青毅然带领着这个古老的国家蹒跚前行,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