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崛起之新帝国时代TXT下载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全文阅读

作者:银刀驸马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txt下载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大漠行军

    “机枪马车在9091年对付薪疆的木思林叛乱者时初露身手。战斗中,叛军几乎被它的火力吓呆了。有这么个例子:大约1000个木思林叛乱者向一小队乾军骑兵投降,因为他们发现骑兵队拥有一辆机枪马车。其实那不过是辆用来运输干草的普通载货马车,机枪则是骑兵们临时用扫把杆、马粪纸和油漆做出来吓唬人的西贝货。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后,每个骑兵团都争着为自己配备上机枪马车。作为机动载具的四轮马车也在不断改进,部分车身用铁质部件来强化结构,除了机枪外,车上还能携带最多8条250发子弹带,和2加仑左右的冷却水。”

    “英国派往薪疆的军事观察团团长,后来官至陆军上将的伊恩?汉密尔顿爵士对这场战争发表评论说:‘当堑壕上架起马克沁机枪时,骑兵惟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给步兵煮饭。而如果骑兵拥有马克沁机枪马车,情况便会完全倒转过来。’乾军骑兵发展出专门的战术,集结多辆机枪马车排成一线或斜向冲锋,接近敌人时突然同时转向,向阵线中的某一点集中开火。劈头盖脸的弹幕令叛军的步兵猝不及防,而叛军的大队骑兵会被直接打散,根本无法重新集结起来。”

    北疆,沙漠。

    这头动物和蔼可亲,修长的脖颈优雅的如弯弓,臀部浑圆,双腿细长而有力,肋部凹陷,毛色呈褐色,红里透黄,加附着棕色的斑点,尾巴短小,威风凛凛,全身长着厚密的长毛,这是一头野骆驼。远远看去,这些野骆驼给人一种错觉,像似一匹让人骑着的马,而且不止一个人曾被其外形所迷惑,误把一群向地平线奔驰而去的野骆驼,当成了骑兵队。

    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区,这是唯一可见的活物,这头野骆驼,来到这广袤无垠的沙漠中央的小山岗上停住脚,风在沙沙地作响,丛生的荆棘植物暴露出它锋利的尖刺,它迎风呼吸着从东方徐徐拂来的微风,它目光十分专注、警惕,两只耳朵竖立着,不停地前后扯动,它在侧耳倾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任何一点疑问,它就会马上溜之大吉。

    大漠的外貌并非一马平川,这里和那里,随处可见大地被狂风暴雨冲击出的戈壁纵横沟壑,留下凸凹的山峦小岗。离山脊仅一步之遥的山坡边,掩隐着一个人,他正在匍匐前移,以至野骆驼毫无察觉,他四分之三的身体裸露着,所谓的衣着,只是一片褴褛破碎的兽皮,他潜伏在草丛中,像是在接近一只垂涎已久,而又怕把它吓跑的野兔一般,他蹑手蹑脚地向前挪动,然而这只野骆驼还是有所察觉,感到危机就在眼前,开始显得焦虑不安。

    蓦然,一阵“噼啪”的声响,打破了这万籁俱静的空间,一支索套呼啸地冲这头野兽飞落下来,长长的皮带与它擦身而过,掉在野骆驼的尾巴后面的地上。计划落空了!野骆驼快疾如飞地逃之夭夭,当这个人爬到山脊顶端时,野骆驼早已消失在茫茫沙海中,无影无踪了。

    然而,如果说野骆驼已经脱离了危险的话,那么这回该轮到这个人将面临巨大的潜在威胁。他把绳索套收回来,扣挂在自己的腰带上,然后正准备下山,就在这时,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处,突然发出狼的狂怒咆哮,刹那间,那头野兽猛扑到他的前面。这是一头体格强壮的野狼,长着浅灰色的毛,毛上黑点斑斑驳驳,黑点中间像瞳孔似的熠熠闪亮。

    这个人对这种猛兽的凶残、冷酷,是了如指掌的:它只要一张开那血盆大口,就能将自己置于死地。他往后一退,倒霉!他的脚踩滑的石头滚下来,而使他失去平衡,最后他还是从腰间拔出细长的锋利尖刀,试图依靠这刀与之周旋而自卫,也正是这一霎时间,他希望自己能站起来,使之处于最佳位置,可惜为时已太晚了!那只被轻微触了一下的野狼,更加恼羞成怒,一下把他掀翻在地,猛地举起爪子,撕裂他的胸膛,他顿时失去了知觉,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洋枪清脆的声音,一颗子弹打穿了野狼的心脏,它像被雷电击中一般,瘫倒在地。

    离那百米远的地方,从悬崖中的一块岩石上,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烟,一位男子,洋枪仍然架在肩上,矗立在这块岩石上面。

    这个人的皮肤历经风吹日晒,显得乌黑发亮。他长着个大鼻头,目光炯炯,他的面孔显得聪明绝顶,饱满的天庭上布满了一些睿智的皱纹。

    这个人留着方方正正的平头,他的年纪约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他身材矮胖,但却有一副热衷于力量竞技、身强力壮、健康永存的模样,他面孔显得精神饱满,而又严肃认真,整个人散发出他的自豪。与那种骄傲自满、虚荣大相径庭,因而更显得他品质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高贵无比。

    当他明白没有必要再补上几枪时,这位新来的人,放下手中的枪,退下膛,把它夹在胳膊下面,然后向南边转过身来。

    这边的岩石下面,一望无际的沙海,逐渐映入眼帘,那个男人,躬下腰,喊了一声。几分钟后,一个年龄大约为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从悬崖的破口处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位中年人,他们显然都是夏族人,与当地的各个少数民族迥然不同,这可以说一目了然。

    那个小男孩只穿着一件布衣,身子像蛇一般柔软光滑,他额头前凸,双眸充满了激情,显得坦率和真诚。

    当他们三人聚拢到一起的时候,然后就都朝受伤者跑过去,受伤者躺在地上呻*吟,身旁是被打死的野狼。

    这个不幸的人,昏迷过去了,鲜血从被野狼撕裂的胸口流出来,然而他感到有只手在脱掉他身上的兽皮时,紧闭的双眼又睁开了。

    一看到跑来救他的人,他的眼睛闪出了愉快无力的光亮,失血而苍白的嘴唇喃喃说着什么。

    “他说的什么?”袁蔚霆皱了皱眉,问道。

    “这个词是朋友、好人、救星的意思。”旁边的叶都任说道,男孩也跟着点了点头,他是叶都任的儿子叶桐。

    他们给受伤者包扎治疗,在此期间,小叶桐又从悬崖的断口处走下去,不一会,提着一个装着小匣子和盛满植物液体的瓶瓶罐罐返回来了。袁蔚霆将受伤者的头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好让他胸部露出来,这时叶都任给他清洗伤口,将血止住,然后将伤口拉拢,用布纱团放在瓶中液体里浸泡,然后将纱团盖在伤口上,随手解下身上的羊毛腰带,将受伤者的胸口围住,以便将伤口收拢。

    这个人睁开眼睛,苏醒了过来,小叶桐利用这片刻的时间询问道:“你的部落在哪里?……”

    “那边……那边……”这个人手朝着东方指了指,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就是昨天我们看到有火光的营地。”袁蔚霆点了点头。

    叶都任说道:“马上天就要黑了,咱们得赶紧回去。”

    这时又有几个卫兵赶了过来,袁蔚霆命令道:“你们几个去抬他。”

    卫兵们按照命令,开始动手干活,他们用刀砍下一些木枝,抬着伤员,朝宿营地方向走去。很快其中的两个人又很快的回来了,拿走了剥下的野狼的皮,还有切下的大块的狼肉。虽然他们的补给物资当中不乏耗牛肉干,但只要有能得到新鲜的肉食的机会,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在部下干完这些事情的时间,袁蔚霆大步流星地走开,攀登到悬崖凸凹不平的岩石上,俯瞰下面,那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在他的脚下是起伏不平的、如诗如画的大漠,它构成了一条长达几万里的广阔沙海,已经变得干涸的河流的北方终点,在沙海的衬托下,是一些无边的凹陷,朦朦胧胧的轮廓,若隐若现,在沙海的尽头放眼望去,无论从东部或西部都无法看到它的终端。

    在这茫茫的沙海当中,要想在其间找出一户人家、一个村落,那将是徒劳,落日的余晖四溢,将大漠尽头染成血红,放眼远眺,凝重的群山,将这边的天际遮挡着,只显出隐隐绰绰的轮廓。

    这个地方可以说荒无人烟,人迹罕至,死气沉沉。

    回到了营地,袁蔚霆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写起了给爱妻林语曦的书信:

    “西哲有人言:如果爱一个人,陪她去沙漠,因为那里美丽如天堂;如果恨一个人,带她去沙漠,因为那里艰苦如地狱。我说,放下爱恨,即便没有爱没有恨,只作为自己,依然可以捡拾回沙漠那份荒芜的美,感受广漠浩瀚的力量,吾爱曦儿,你放下了吗?——跟我一起出发吧。”

    “风狂沙漫,植被稀疏,这是我军进入沙漠后大家的普遍印象。放眼望去,大漠浩瀚,长河如带,沙海茫茫,朝日浑圆,月弯似钩,气魄宏大,如诗如画。这沙漠中有似新月状之沙丘链,罕见的沙垄和蜂窝状的连片沙丘等诸多沙漠景观,造化神奇,给人以发自内心的震撼。变幻莫测的沙漠神光,由疾风雕刻而成的千姿百态的沙漠之花,奇丽无比的沙漠日出,以及犹如神话般的海市蜃楼,这些沙漠特有的瑰丽景象,都具有巨大的吸引力。沙漠景观壮美,风光独特,只要用心去感受,就能发现蕴藏沙海深处的美,浩瀚无垠的响沙大漠,晴空万里,骄阳似火,纯净的沙子没有顽石、没有杂尘,沙丘的形态各异,气魄宏大,给人以发自内心的震撼。我军此次穿越线路的沿途地貌较为丰富,有沙漠、沙地、牧场、泥滩、沙山、绿洲、沙漠河流、沙海。虽然遇到了很多的困难,但大家都克服了。”

    “前些天遇到了沙尘,部队迷了路,暂且停止了前进,我们找到了一些生活在这大漠之中的土著人,他们说不上是哪一个民族,但他们当中有人懂夏语和畏吾儿语,我救了一个被狼咬伤的人,送他回到了他的部落,作为回报,部落里派出了十个人作为我军的向导,根据他们的讲述,我们可以抄近路到达目的地,大家听了消息都很振奋,因为我们就要给那些可恶的叛军以毁灭性的打击了。”

    “和以前一样,怕你担心,战斗的情况我就不和你说了,曦儿,你知道我会带队冲锋的,就象你四叔爵部大人当年做的那样,我不会辜负他对我的期望,也不会让你失望的。等着我凯旋吧。”

    “这附近有一座废弃的古堡,我在那里捡到了一个镶着蓝宝石的金戒指,应该是瑭时古物,作为我在沙漠中为你寻到的礼物吧。袁蔚霆附信敬上。”

    清晨,日光初现,朝阳冉冉升起,晨曦稍纵即逝,翱翔的山鹰在寻觅那昼伏夜出的巢穴,鸟群的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划破了长空的寂静。

    袁蔚霆交叉双臂,伫立在岩石上,像座雕塑,纹丝不动,他一副如痴如醉而又心旷神怡的样子,他眨动眉毛,闪出一种虔诚而又狂热的眼神,此刻他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片神奇辽阔的沙漠,那富有魅力,一望无际的沙海。

    他就这样久久地伫立着,沐浴着阳光,让徐徐的微风吹拂着,随后他大张双臂伸向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似要揽抱时空的姿态,又似要吸尽无穷的仇恨。他的目光转动着,对着这广袤的苍穹也不屑一顾。他傲然地环视这块土地,突然一声吼叫脱口而出。

    当乾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阿勒泰城下时,叛军上下全都惊呆了。

    “让那些阿訇去劝降。”袁蔚霆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面无表情的对一位军官下达了命令。

    林逸青“先礼后兵”的命令,他一直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的。

    此次入疆平叛,林逸青不知听了谁的建议,找来了大量的阿訇们,做他们的工作,要他们劝降叛军,据说林逸青学问大,和阿訇们滔滔不绝了讲了三天的茴教经书,愣是将这些平时很顽固的老头子全都说得哑口无言,不得不加入到平叛大军当中,为劝说叛乱者服从经书中的“代治者”而贡献他们特殊的力量。

    而林逸青的命令对袁蔚霆等将来说再明白不过了:降者优待,择地安置,不降者,杀无赦,鸡犬不留。

    这一路杀来,袁蔚霆就是这么做的。

    两名白发苍苍的阿訇举着白旗来到了阿勒泰城下,向叛军喊话,并开始大讲起经书中关于“服从代治者”的条文来,不过显然没起什么作用,他们讲没多久,城上便怪叫连连,然后便是枪声,两个阿訇立刻抱头鼠蹿,多亏了叛军枪法不准,打向他们的子弹虽多,但没有一颗打中。

    看到两个阿訇的狼狈样子,袁蔚霆的嘴角现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嘲讽笑容。

    这两个阿訇还是很幸运的,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好多人在劝降时给叛军打死打伤。

    “得,这帮家伙不识抬举,不肯投降。”叶都任在一旁说道,“可以杀个痛快了。”

    “开炮。”袁蔚霆下达了命令。

    很快,75毫米克虏伯大炮便开始了怒吼,一颗颗炮弹呼啸着飞向了城头,一团又一团的黑烟升腾起来。

    “把‘轰天炮’推过去,近前轰击。”袁蔚霆举着望远镜观察着炮击的情况,平静的说道。

    听到袁蔚霆竟然下令用“轰天炮”抵近轰击,显然是不想让这座城里有活人了,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这种袁蔚霆口中的“轰天炮”是奥匈帝国斯柯达兵工厂生产的150毫米大口径臼炮,弹重17公斤,射程920米,是林逸青“短射程大威力,用近距离大仰角决定性炮击精确敲掉目标,比最大射程远程火炮拼命抠散布技术上要容易实现”的理论产物,为大乾帝国在奥匈帝国订制的重型火炮,专门用于陆军攻城。因其体型硕大,又是大仰角射击,好似向天而轰,因而被乾军官兵称为“轰天炮”。

    这种臼炮的威力极大,英国的观察家们在观看这种火炮试射之后,称之为“野战工事的噩梦”,并向本国发回了报告,建议英国陆军也装备同样的火炮。

    现在,噩梦将降临到阿勒泰城叛军的头上了。

    很快,乾军炮手便将150毫米臼炮在发射位安放完毕,袁蔚霆看着硕大的炮弹装填进炮膛,面容变得异常冷峻。

    一切准备就绪后,在军官的声声口令下,炮手们校准了目标,开始发射,“轰天炮”发出沉闷的吼叫,巨弹腾空而起,接着便有如陨星般在城垒上空落下。

    “轰!”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的烟团腾空而起,袁蔚霆清楚的看到,土垒的城墙瞬间倒塌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重回天池

    叶都任很快便看到,大队的叛军骑兵从城门里冲出,向乾军发起了绝望的冲击。

    对他们来说,这种炮击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与其在城里给这可怕的炮弹活活炸死,还不如出城作战,或许能够有一线的生机。

    随后的事实证明,他们又一次错了。

    叛军骑兵很快便遭到了加特林机枪和排枪的集中射击,没有一个人能够冲到乾军阵地的跟前。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

    叶都任回头看了一眼袁蔚霆,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这位“每战必身先士卒”的统帅,这一次可以不必再亲自带队冲锋了。

    终于,枪炮声沉寂了下来。

    “入城。”袁蔚霆沉声命令道。

    林逸青移大营至乌鲁木齐时,城市内外已经被完全清扫过了,战争的痕迹大都消除了,但被炮弹击毁的城墙和日夜不停的焚尸炉冒出的黑烟,证实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对林逸青来说,在这个时代,他是第一次到乌鲁木齐来,但是在他原来的历史时空,他却不是第一次来过这里。

    在薪疆,对内地的旅游宣传中,天池是重头戏。红黄彩绿的宣传牌、五花八门的宣传单、各形各色的报纸、牛皮吹破天的电视、特别是昧着良心的旅行社,都在极力吹捧。

    儿时林逸青曾听母亲说过天池是王母娘娘的洗脚盆,再长大一点听说是仙女们洗澡的地方,上小学时听说是周穆王驾着八匹神马西游求长生不老药,王母娘娘设宴招待他的地方。后来,他知道有好几处天池,长白山的天池是他向往的地方,去过多次。而天山天池他却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一个词;天池牧马。

    风华正茂的年代,记得一个热恋中的战友着迷《七剑下天山》中的天山,羡慕天池,曾经计划去天山天池旅行结婚,当然他的女友没有他这么浪漫,两人最后分了手,婚也没结成。

    到了乌鲁木齐,距离天池可以说只有一步之遥。因为有的是机会,觉得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林逸青就忙于工作学习。晴空万里的日子里,在乌鲁木齐市可以看见二三十公里外高入云端,白雪皑皑的山头,中间是青黑色的山林,再往下是黑灰色的山石。这让林逸青想起日本的富士山,他曾把两处地方做了比较,博格达峰比富士山,毫不逊色。

    几年后,林逸青终于有机会携一位美女记者实习生登天山采访,出租车沿着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向天池进发,好一阵子才到西小天池。停车看了看镶嵌在穆士塔格峰下的这颗小明珠,其实不过是水潭子罢了,一潭冰冷冰冷的死水,四周长满了苍苔,在石壁上写下人类的命名。偶尔有一两对情侣在水潭子边搔首弄姿,让摄影师的相机不停地咔嚓。

    终于看见天池了,偌大的水池子静静地躺在山坳里,四周是大小不一高低不等的几座山峰,稀疏稠茂不一的山林,显衬出几分诗情画意。山峰倒影在冰面上,模模糊糊的还有一些朦胧美。当时薪疆还处于初春,天池气温更低,野草才刚刚露出新芽。风还是冷飕飕的,可漂亮女人的衣裙已经是缤纷烂漫的春天了!除了汉人,那些奇异的五颜六色的民族服装,好象花瓣一样。

    三三两两的红男绿女,如同天池边上的蝴蝶,或者就是蝴蝶,花枝招展的,再随手一扔,随风飘荡的花花绿绿的“蝴蝶”就飞舞起来。那不是垃圾,那是游人的素质和旅游管理的风景。

    欢歌笑语是天池的春日序曲,呱呱叫的乌鸦用粗犷的大嗓门为冷冰冰的春风敲响鼓点,苍鹰在半空盘旋,吓得雀鸟尖叫惊飞。林逸青曾充满恶意的想:雄鹰啊!你应该啄那些放飞“蝴蝶”的人。

    失去安宁的天池,除了游人的吵闹,更有供游人代步的马匹和骆驼的嘶鸣,山谷中无法消失的民族器乐,在向天空和山外洋溢。一个连一个的毡房飘起黑的、黄的、青的、白的烟雾,诱人的香气在春风中飘荡散发,“嗞嗞”的烤肉声,让人垂涎欲滴。

    身穿各族服饰卖假雪莲的、卖假灵芝的、卖假鹿茸鹿鞭的、卖假玉器的、卖真狼皮、狼牙、羚羊角的远比游人多,身穿艳装的当地民族少女在跳着唱着,本来十分美妙的民族乐曲,此时已经变成了噪音。

    想租匹马上山顶,哦对,是一个山顶,不是登博格达主峰,除非是专业的登山队员,那就得掏银子,淡季,两匹马50块,不贵,马蹄踏着冰雪的山道向山顶慢慢地爬行。两个牵马的当地民族汉子又故技重演,说马太吃力了,必须加钱才能继续上,不然就得返回,口气十分强硬,表情十分凶狠。要是和他们理论,轻了被赶下马,自己走着回去。重了,挨一顿揍,很多游客说不上来那些长得几乎一样人模狗样的当地民族汉子的具体相貌,民警只是用笔记录一下,算是立案,然后就等着吧。特别是,当地民族人腰间都带着刀,一般人都会害怕,多数人会乖乖地掏钱。尤其是象林逸青这样面相清秀貌似文弱的年轻人,还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姑娘,是他们的首选目标。

    林逸青在老家时,对当地民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可在薪疆生活几年的所见所闻和亲身感受,渐渐的让他产生了民族歧视,这不是他的错,这是当地民族人给逼的。他那时只说一句薪疆话;皮悄悄。

    同行的女实习生还试图和他们争辩,两个当地民族汉子便开始耍横,叫骂,要掏刀子。林逸青不屑于和他们动手,用手机拨打报警电话,两个当地民族汉子一见熊了。当时9打头的“大哥大”的使用者,那都是牛逼人物。他们知道要倒霉了,因为这些人都没有营业资质,马是以放牧的名义赶进山来的。如果被管理处抓住,不仅马匹没收,还得罚款,并且驱逐出境。两个人把马一扔,撒丫子跑了,后来林逸青才知道,他们跑了,就万事大吉了,游客多数呆到天黑就会走,他们再假装寻找走失的马匹,同样是“少民”的管理员多数偏向他们,就不了了之了。

    林逸青和女实习生在冰天雪地的山林里打马疾飞,尽情地玩耍,直把马跑得浑身是汗,玩累了也饿了,这才返回到天池边,报了案,把马交给了民警。

    天池的饭贵的吓死人,拌面,也就是拉条子,25块钱一份。在乌鲁木齐市普通的5元一份,豪华的7到9元。烤肉在二道桥子最好的也就是2元钱一串,心、肝、肠都是一块钱一串,腰子五块。这里,烤肉、烤腰子、手抓肉、抓饭、粉汤都是高几倍的价格,爱吃不吃。薪疆啤酒或者乌苏啤酒在全疆都是2.5元,在这里10块,喝不喝随你。

    这就是中国境内景区的共同特点。

    下午林逸青和女实习生又到山中其它的景点游玩,女实习生告诉他:天池是两滩水,越看越后悔。天池远没有宣传和书里描写的那样迷人。他们又照了许多照片,她很理智,没有买纪念品,借口看篝火歌舞,花了300元租下一个小毡房,享受了迷人的民族歌舞,美酒夜色,冰清玉洁的天山上,明珠一般的天池边,林逸青享受着他来到薪疆之后的第一个爱的春天。

    林逸青刚到到薪疆时,一下子看见这么多的当地民族,猎奇感、新鲜感、亲切感都十分强烈,就迫不及待的想与当地民族人接触。刚刚到薪疆没几天,所在单位要搞什么活动,这里的当地民族人排练节目,林逸青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几个骨感特别强的漂亮的当地民族女人跳舞,什么舞他不知道,只知道在简单的两支鼓和两支唢呐强有力的民族乐曲伴奏下,她们的舞姿十分优美、迷人。可她们告诉他说她们的舞跳得很一般,歌舞团跳得好,可惜太注重形式和表演,失去了民族舞的原汁原味。当地民族人跳舞是欢悦的心情的再现,纯粹的自我发挥,肢体语言的交流。有点像迪斯科,没有死板硬套的动作规定,想怎么跳就怎么跳,随心所欲自己高兴舒服就行。她们说到了过肉孜节和古尔邦节,二道桥子是当地民族人聚集欢快的地方,可以在哪里一饱眼福。

    肉孜节是木思林的小年,当地民族人要放假三天,正巧赶上双休日,林逸青就一个人跑到二道桥子看当地民族人跳舞来了。

    二道桥子是当地民族人的居住地,也是民族工艺品的大市场,民族食品、土特产的大市场,畏吾儿族话叫“巴扎”,就像林逸青老家的“集”。二道桥子是薪疆最大的巴扎,人们习惯说“去二道桥子”或者“大巴扎”。

    果然这里的人很多,衣着打扮贵贱不等新旧不一,甚至脏兮兮的当地民族人满街都是。卖嗞嗞流油的烤包子的、香味入心扉的烤馕饼子的、香味扑鼻的烤肉的、抹满孜然粉和食用色的烤鸡的,大大的馕坑里香气四射的烤全羊,一二三个人烤全驼的、五光十色的抓饭、冒着热气的手抓肉,还有如粉块一样,上面挂满黄色红色装饰物的奇异的异域美食,哪样食品都让他感到馋涎欲滴。

    在街上叫卖的奶疙瘩还散发着奶香,林逸青叫不上来名字的奇形怪状的民族食品,都很诱人,听不懂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推着平板车卖榨石榴汁的、卖哈密瓜的、卖油馃子的、卖切糕的的连招呼都不打,直往人身上撞。

    相对来说规矩一些的是人行道上摆地摊卖布、卖鞋子、卖手工民族工艺品的、卖小商品的,还有抱着自制的皮制品来回走动叫卖的,他(她)们还避让一点行人。

    这几天的焦点当然是跳舞,街上不少宽敞一些的地方都成了舞池。敲得震人心痛的羊皮鼓,吹得人耳朵痛的唢呐,满街都是。

    好奇的林逸青先挤进第一个人圈,见男女老幼几十个人正随着乐曲,踏着鼓点欢快地跳着,耸肩扭腰神态自如,摇头晃脑得意洋洋,抖手摆臂欢快流畅,踏步点脚轻快欢悦,各种各样的舞蹈动作都让人感觉到是那么的优美,那么的让人心动。

    他看见的那几个青年,舞姿不仅娴熟流畅,而且很欢快。而那几个姑娘,犹如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欢乐的海洋里翩翩起舞。那几个靓丽的少妇,身穿洁白的民族衣裙,宛如一只只美丽的天鹅,一会儿引吭高歌,一会儿舒展玉翅,一会儿梳理洁羽,一会儿轻迈修长的**,无不展示出优美的身姿。

    再到下一个舞池,人们也是在尽情地跳着。有一个老者,白发苍苍、银须飘飘,半闭双目,双手高举,打着响指,扭动着身躯,轻快地舞着,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两三个三四岁的小巴郎,走路的脚步还不稳,也跳动着生疏纯幼可爱的小舞步,像模像样的在大人们之间钻来钻去。

    这里的舞蹈,远比电视上有情调,有韵味,没有矫揉造作,没有虚假的表演。舞者男女老幼参差不齐,衣着各式各样五彩缤纷,舞姿花样繁多,犹如一簇簇盛开的野山花,烂漫缤纷。

    那时的林逸青看到了民族大团结的欢乐融合,心里想到的词也只有两个:太平盛世,歌舞升平。

    但是不久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大人,这就是天池。”一位官员说道,林逸青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这山神知道大人到此,竟然降雪以迎。”另一位官员笑道,“这等雪景,实是罕见,若非同大人前来,根本见不到这样的美景。”

    林逸青也有些吃惊,因为这个月份,根本就不会下雪。

    这一地的雪,仿佛是万年盛开、永不凋谢的花。

    几瓣雪花扑面而来,顿觉有冰凉的唇开始滑过脸颊,是久久的吻匆匆溶解为触动心头的暖。有一朵捧于掌心,肉眼还能握住些什么?这呼吸、这脚步、这歌声亦如尽善尽美的花容,细腻香软,这血脉、这心跳、这动容亦如质感透明的舞姿:柔情似水,这爱意、这情感、这品味亦如温柔敦厚的语调,独具匠心。

    这些情洒北国的美丽女子,冰清玉洁、情有独钟。她们长年栖居北国,北国焕发了青春,四季潺潺流过的清泉浇灌的绿草,哺育了牛羊,哺育了生生不息的万物,她们久久盘踞天山,天山满了苍松翠柏,挺拔在风雅的颂扬里,眺望着、吟咏着、阅读着,时而身经一汪汪碧蓝的湖泊,时而路过一弯弯清澈的河流,时而进出一片片坦荡的草原。

    是谁丰盈了语言,汹涌潮水的光泽,保持固有的平静和坚硬,传颂没有忧伤没有痛楚的的天籁,从容更迭风景。

    阳光泻下来,人面桃花,是十指挡不住的纯净水彩,深邃处不是窗外简单了了的风景,而平添了厚实与沉重。哪怕更深夜阑,那怕风平浪静,必须感受她们无语的欢呼,伸出一只手,与母性的暖意融为一体,张开双臂,拥抱她们永不言衰的花瓣,在旖旎而来的路上,有多少风雨如晦,有多少雷霆万钧,而今天,在这高山之巅,缔造了自天而降的梨园、铺天盖地的是因她们而至的雄鹰、野兔、黄羊以及总也叫不出名的动物、植物紧贴胸口,这一刻,获得了多少童年和往事,爱情和牵手。

    苍穹覆盖的白,花朵缀链的白,茫茫然摇曳夏雨,星移斗转盛开的菊和复而相继的漫长岁月,轻轻打开一次次雪的盛开和飞翔。穿越天空,在季风无力追赶的途中,多么像一封封吉祥的信笺,被时间解读,一卷铺开的温情。守望,聆听,诉说匆匆流过的静默,谁都无法开口说出,抵达唇边的箴言,停在雪的深处,停在灵性云彩的注目里,内心的火焰,眼含落英、雪莲和笑意,谁的目光,站在更高处,仿佛年沉疴被大片羽毛撞击到眩晕,飘落、飘落……

    林逸青知道,每当雪飘,已是繁华散尽的季节,只是北国的漫山遍野会更早些迎来浪漫和温馨,白梅太素,棉絮太板,只有她们蓬勃和饱满,是更早些翩翩迎春的蝶舞,倾尽生命,吟出一棵草,让它沿着双手捧出的土地,神圣地生长,直到接近花开般的飘雪,沿着视线接近身体,装饰四季赏心悦目的情绪。时刻都会在猝不及防时发生:也许是推开窗户迎接晨曦的刹那,也许是傍晚回眸天空的瞬间,她便微笑着飘然而至,或者是在甜甜酣睡的美梦中,她便叩响窗棂,唤醒那一丛苞蕾这一树翠欲放的风景,这样或那样妙不可言的濡染就会回旋耳熟能详的幻境之曲。

    这雪花,是茗品无限遐思的盛宴,是永不凋谢的花朵。

    雪花翩跹起舞的日子,便是与雪同醉的朝朝暮暮。(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不能忘记的历史

    《大乾帝国枪史》:节选:

    “大乾帝国从近代至今装备、制造轻武器的历史中,机枪无疑是最灿烂辉煌的一章。帝国新海军的缔造者林义哲将他对自动机械的迷恋诉诸于武器制造,并孜孜不倦地从欧洲和美国顶级发明家手中攫取技术专利,尽管有时候手段不见得体面。”

    “他的第一个成果是加特林式转管机枪。帝国第一艘自行建造的蒸汽炮舰‘万年青’号搭载了三门最初型号的产品,在试航时便对福建省沿海猖獗的海盗们进行了可怕的打击。但据当时在舰上的法国顾问描述,这个显赫的战绩其实得来地凶险万分。这艘吃水很深的蒸汽炮舰忙于追击海盗却一头撞上了布满暗礁的浅滩,船身严重地歪向左侧,两舷火炮都失去作用。乾国海盗的快艇立刻四面围拢上来,展现出丝毫不亚于巴巴利海盗的凶悍劲头。然而‘万年青’号没有重蹈‘费城’号在的黎波里港湾的覆辙,束手待毙。林指挥水兵用安装在桅盘里的加特林机枪进行反击,短暂的一刻钟内,13艘海盗快艇沉没或被击毁,击毙了不下100名海盗。办到这一切的只是三挺加特林转管机枪。而此刻这种机枪的发明者,专利持有人理查德.乔丹.加特林却正在为他的机枪的销路而发愁。当他发现林用他的发明为自己博取了战功和荣誉后,感到既困惑又愤怒,便赶去乾国福州试图得到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在那之前并没有任何一家外**火制造商向乾国出售过加特林机枪。”

    “林是如何制造出第一挺加特林式手摇机枪至今仍众说纷纭。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从通过在华的西方人知晓了加特林的发明,并搜集了不少信息。因为加特林从9062年起就不断地在为他的机枪做宣传,公开了很多构造和制造技术上的细节。综合帝国的各种档案记载就会发现林的手摇转管机枪完全是些七拼八凑成的货色。9065年,两江总督曾伯函从美国订购了一批斯普林菲尔德9065式后膛步枪用以装备他的湘系陆军。但第一批订货抵达上海后,被发现是用联邦军在内战中已使用过的步枪翻新改造的,于是后续订单取消了。这100支步枪,4000发.58口径米勒式边缘发火子弹就一直丢在南京军械库里无人问津。林通过他的家族与曾伯函的特殊关系索取到这批步枪,拆下枪管和击针,加上用船厂机器加工的零件拼凑出最早的一批加特林式机枪。这些自制机枪的可靠性无疑是值得怀疑的,.58米勒边缘发火弹也并不十分适用,当加特林博士到来时,它们的制造已经停止了。”

    “理查德.加特林博士在访问林之前事先与美国驻福州的领事见了面。无疑,他原是企图通过美国领事向林和其他乾国官员施压,迫使他们就侵犯自己专利一事作出赔偿。但已经欠下一大笔债务的加特林博士最后却改变了初衷,将手摇转管机枪的专利出售给了林。这以后所有福州生产的加特林式手摇转管机枪都被冠以‘林-加特林’式机枪的名称。”

    “第一种量产型,又称9071式林-加特林机枪由福州马尾的船政局公司枪炮厂生产。这家日后名满天下的军火公司当时还只是造船厂附属的一个小车间,生产能力相当有限,所以首批量产机枪的枪管和撞针都从雷明顿公司进口。9071式林-加特林机枪有10支枪管,发射.50-70中央发火枪弹。林义哲的机械设计才能表现在他为机枪设计了与枪机回旋装置同步转动的弹盘,最初可以容纳200发.50-70弹。如果全速摇动手柄,20秒钟就足以打光一个弹盘。这种供弹方式比原有的重力式供弹具优越得多。”

    “9071年式机枪完全是为海军设计的,但大乾帝国的陆军将领们也争先恐后地订购这种‘像雷电一般迅猛暴烈的枪’。架设于独轮手推车上的加特林机枪很快成为在乾国的西方人眼中最古怪而有趣的景致。可是林的小工厂即便满负荷运转也不可能满足陆军将领们的需求,他们便转而向柯尔特公司够买.58口径和1吋口径的加特林机枪,也就是当时美国陆军装备的型号。1吋口径的柯尔特机枪特别受到一些帝国陆军将领的追捧,因为在他们眼中机枪就是一种轻型火炮。当然在马尾工厂推出1.57吋(40毫米)口径哈乞开斯式机关炮后,1吋加特林式机枪很快除了美国陆军以外便无人问津了。”

    “为了确保自身利益,林义哲索性将林-加特林机枪的生产特许权转交给位于法国乐魁索的施奈德公司,因为它同福州船政局公司有紧密的商业合作关系。施奈德公司迅速将此种优良的武器推向全世界。比如9082年入侵苏伊士运河区的英军在泰勒凯比尔击溃阿拉比帕夏的军队,英国人发现从埃及人手里缴获的9071式林-加特林式机枪全是施奈德公司的产品。”

    “奇怪的是法国陆军对在本国生产的林-加特林机枪视若无睹,他们把全部热情和精力都投入到改进早已落后的利飞式排枪,原因是它曾使9070年面对普鲁士精兵的法国陆军转败为胜。然而利飞排枪在漫天黄沙的北非表现得极其糟糕。在9081年占领突尼斯的行动中,一些法**官只得自费购买施奈德制造的机枪装备给自己的团,因为后者即使在恶劣的沙漠环境里也能可靠工作。法国海军倒是对林-加特林机枪颇感兴趣,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样出自福州的哈乞开斯五管机炮。”

    “日本在9074年对乾国苔湾岛发起的那次冒失的入侵失败后,被迫支付高额的战争赔款。赔款中相当一部分被帝国朝廷拨为海军军费和造船厂的建设费用。船政局公司枪炮厂终于得以从造船厂中分离出来。他们制造的9076式林-加特林式机枪在同年费城世界博览会上获得奖章和全世界的瞩目。9076年式机枪的枪管减到5支,枪身减重到90磅,装配在简单而又稳固的三脚架上以便向四周迅速回转扫射。减少枪管的机枪运转地更快了,能持续稳定地达到每分钟700发的射速,为此新设计的弹盘把容弹量增加到了400发。机枪的三脚架上还增添了锁定装置,可以在射击时将枪身固定在某个俯仰角上,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船政局枪炮厂为9076式机枪特制了大威力、后座力巨大的.50口径枪弹。”

    “配备9076年式林-加特林机枪的枪弹是用.50-90夏普斯猎牛弹改造的,弹壳加长到3.25吋,容纳140格令黑火药。其威力之大,在美国举行的公开表演中,射手操作机枪一轮速射便将400码远处一株粗大的山毛榉拦腰打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海军所用的机枪弹配备了特制的穿甲弹头,其实是将硬钢弹芯包裹在铅质被甲中,露出淬硬的弹尖,足以在600码距离上穿透鱼雷艇薄弱的船壳。”

    “帝国陆军与海军对机枪这一威力巨大的武器的运用起初是相同的,即将其视为野战炮火力的补充。9074年台湾战役中,帝国海军陆战队便运用9071式机枪成功压制了日本军队的炮兵阵地。但这一战果是在特殊条件下取得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日本远征军仅带来了射程较近的山炮。西方军事观察员们更为注意的是,林-加特林机枪猛烈的火力轻而易举地遏制了日军的决死反击。当陷入绝境的日本士兵挥舞着步枪、军刀,以一种陷入毁灭前的狂热发疯似地冲上来试图进行白刃战的时候,一些帝国淮系陆军的官兵吓得逃离了阵地。但是船政舰队陆战队员架设好他们的9071式机枪开火了,最终没有一个日本军人能活着接近到乾**队阵地100码以内。”

    “9080年开始建设的帝国新式陆军聘用了很多富有经验的西方军官担任训练,他们将很多欧洲战场的宝贵教训传授给帝国的新一代陆军军官,比如普法战争中使用利飞式排枪的正反两方面经验。受此影响,帝国新式陆军的每个步兵团都下属一个林-加特林式机枪连,作为步兵战斗时的直接支援。一些独立重型炮兵团也附有机枪连以便抵御敌人步兵或骑兵的攻击。只有在对俄战争和一次世界大战的堑壕对抗中,机枪一度被用于近似野战炮的远程射击战术,但那时发射黑火药枪弹的旧式手摇机枪基本都已经退出了战场。”

    “上海兵工厂还设计了一种用于要塞防御的9076式机枪特殊该型,与普通的林-加特林机枪不同的是它并非由枪尾的手柄摇动,而是由一个连杆装置联结着枪机和枪架上的踏板,射手就像驱动脚踏车一样操作机枪射击。这种奇特的机枪至少制造了300挺。”

    “除了富有特色的脚踏机枪外,林-加特林式机枪在发明后的近二十年时间内没有产生什么重大的技术进步。停滞的局面到9093年才被打破,理查德.加特林博士取消了他发明中的摇动手柄,不是用脚踏板,而是用一台直流电动马达来取代。上海兵工厂进行的测试表明,电驱动加特林机枪打完400发枪弹只用了不到16秒。9095年,更换了转速更高,更可靠的电动马达后的转管机枪在测试中达到每分钟3000发的惊人射速。惊喜若狂的技术官员们也发现了若干问题。电动机构运转过快,闭锁装置甚至会拉断弹壳底缘。林式弹盘难以满足高射速下的供弹需要,于是重新设计供弹机构以改用马克沁发明的帆布弹带,但是在高速发射后弹带都被拉扯变形,甚至直接被扯断了。最后也是最主要的一点,电驱动加特林的重量大大增加,而过高的射速似乎在实战中并没有太大的意义,特别是在马克沁和勃朗宁纷纷推出更加轻便可靠的自动机枪的时代。”

    “上海兵工厂试验性地造出了少量的9096式电动加特林机枪。它有10支枪管,可以通过调整马达转速选择不同的射速,发射装填无烟火药的8毫米勒伯尔步枪弹,全部交付海军,配备给轻型雷击舰艇作为速射武器。上海兵工厂编写的使用手册中明确指出其配发的帆布弹带只能一次性使用,不允许重复装弹。这些机枪在次年对日战争中的表现并没有官方的说法。但是西方读者所熟悉的,勇猛干练的蔡廷干舰长指挥着他的‘飞鸿’号驱逐舰,在用尽鱼雷和75毫米炮弹状况下依然逼近日本运输舰‘西京丸’号,9096式转管机枪向甲板、舰桥猛烈扫射,然后派出水兵跳帮。没费什么力气,‘飞鸿’号上的水兵们便俘获了‘西京丸’,因为在甲板上试图抵抗的日本水手已经可怖的枪弹洪流扫荡一空,遗骸支离破碎,甚至找不到几具完整的尸体。”

    “除此以外,9096式加特林机枪似乎没有取得特别值得一提的战绩。海军军官们倒是抱怨电驱动机枪远不如旧式的手摇林-加特林机枪可靠。帆布弹带膨胀变形后很容易在高速运转的供弹机构中卡住,被扯成几截。而电动马达和供电线路在潮湿的,经常被涌浪覆盖的驱逐舰甲板和舰桥上会不断地被短路故障所困扰。”

    “加特林博士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一直致力于改进他的发明。他从勃朗宁式机枪系统中找到了灵感,利用枪弹发射药的燃气能量驱动枪管旋转。取消电动马达的自动转管机枪比9096式机枪轻了三分之一。然而9100-9101年新机枪未能通过帝国海军和陆军的测试,因为火药燃气产生的动力不足,导致动作机构故障频出,时常会莫名其妙地停射。加特林博士又试图向美国陆军推销新式自动转管机枪,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失望地回到美国,在自己女儿的家中去世。”

    “加特林式转管机枪并没有因发明者的去世而画上句号。9114年,江南造船公司的工程师们设计了一个新方案:液压动力马达取代电动马达成为驱动机枪的动力,金属弹链代替了容易变形的帆布弹带,并将射速降低到每分钟2000发。几番措施使得它比前几种自动加特林机枪可靠得多。液压动力的6管加特林式机枪在9115年正式获得海军定型采用,发射7.92毫米毛瑟弹。最初它被视为对付齐柏林飞艇的武器,实际上,9115式转管机枪的主要使用者是海军和海岸警备队的江南型三引擎水上巡逻机。在长达四年的巡逻和攻击行动中,不计其数的同盟国潜艇、武装商船和伪装袭击舰在它倾泻出的枪弹暴雨下颤抖。”

    “但是航空机枪的最大用户,世界大战中成立的空军却一直拒绝这特殊的高速机枪。对单引擎的战斗来说,9115式加特林机枪显得过于笨重复杂,而且难以安装与螺旋桨同步的射击协调装置。不过凡事都有例外。9117年最新型号的g-1式双引擎攻击机即将出厂列装前线部队,但是因为生产延误,无法得到预定的主要武器:一门装载在机首的37毫米口径的勃朗宁自动机炮。迫不得已,空军选择9115式加特林机枪代替首批410架攻击机的机炮。机枪型g-1攻击机为此接受了一项改装,在飞行员座舱下加装液压管道,液压泵动力源自2号引擎。”

    “机枪型g-1攻击机在实战中的表现颇得陆军部队的赞誉。炽烈的机枪火力足以横扫整条战壕,覆盖炮兵阵地。地勤人员有时会在弹链中混合装填穿甲弹、高爆弹和曳光燃烧弹,此种弹药组合特别适合于攻击当时刚刚出现的同盟国装甲车辆。9115式加特林机枪至少取得过一个可以确认的空对空战果。9118年5月11日傍晚,一架执行完任务的g-1攻击机返航途中发现一架德军飞机正在低空活动,飞行员立刻俯冲下去,将机首机枪所有剩余的弹药全部泼洒在目标上。这架信天翁c.vii侦察轰炸机坠落在协约国战线后方,德国飞行员荣格.冯.格拉夫上尉与观察员于尔根.茨迈尔曼中士当场阵亡。”

    “9115年式加特林机枪在大战结束后不久便退出了帝国海空军现役,它也没有任何国外用户。勃朗宁航空机枪到大战后期已经相当成熟。一架双联式勃朗宁7.92毫米机枪射速已经超过了9115年式加特林机枪,重量却轻得多。加特林式转管机枪就此暂别帝国的军事舞台。它重新登上这个舞台要等到9060年代以后。”(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要命的铁路

    林逸青正自流连于美妙的天山雪景之中,一位军官匆匆走来,送来了战报。

    就在今日,袁蔚霆、王士珍、冯国彰三路乾军已经胜利在喀什会师,叛军最后的主力已被全歼,逆首乌斯特曼、白彦彪俱被生擒,现正解来乌鲁木齐。

    而战报上另外的一个消息,则多少让林逸青感到有些意外。

    喀什城被乾军收复后,叛军大部就歼,但约有千余名叛军逃至俄境,乾军未能追击,但不久之后,俄国方面便派人来通知,说俄军已经解除了这些叛军的武装,准备将他们交给乾国,请乾军派人前往接收。

    战报上说,现下袁蔚霆已经亲自率军1000人前去接收这些叛军俘虏。

    “俄国人突然转了性,还是没想到啊。”林逸青不动声色的将战报交给了身边的工部尚书赵尔震。

    “俄人这是有意向我大乾示好,”赵尔震看完战报之后,笑了起来,“观俄人之举,似有做贼心虚之嫌。”

    “他们本来就做贼心虚。”林逸青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叛军当中的那些个哈萨克炮手是从哪里来的。”

    “俄国如此急着示好,想必京城那边也会有动作,只是咱们现在离得远,暂时还不知道。”赵尔震说道,“我估摸着,俄人这一次是想要和咱们签和平条约了。”

    “噢?铁珊兄何以知之?”林逸青扬了扬眉毛,问道。

    “我觉得俄人如此,是为了抢时间修铁路。”作为林逸青的“修路总管”,赵尔震可以说三句话不离本行,“咱们这一次借平叛之机,将铁路修进了西域,俄人想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铁珊兄所言甚是。”想起俄国人去年就开始了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修建工程,林逸青不由得连连点头。

    这些年来,在他的暗中推动下,乾国的铁路事业有了爆发式的增长,俄国对此深感不安,也全力投入到了西伯利亚铁路的修建当中。

    西伯利亚大铁路对俄罗斯帝国有着非同小可的战略意义,一旦全线通车,它将把俄罗斯的欧洲部分与5亿人口的东北亚连接起来,俄罗斯的商品和资金将找到巨大的输出市场,广袤而资源丰富的西伯利亚将得到现代意义的开发;在政治上将沟通俄罗斯的荒凉腹地与遥远边陲,可以加强对大乾帝国的蚕食;而在军事上,必将大大有利于俄国的军队调动,增强在远东与乾国的军事力量对比。

    现在的俄国,最需要的,就是修铁路的时间。

    现在乾国的铁路已经修到了薪疆,逼近中亚,无疑令俄国人大为紧张,西伯利亚铁路没有完工,俄国就不可能做好战争准备,所以选择和乾国保持和平是非常重要的。而乾国在短时间内平定了薪疆的叛乱,使俄国的“和平”愿望变得更加的强烈。

    “弄不好啊,俄国人还会请你去他们那里访问呢。”赵尔震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说道,“朝廷若从其所请,你林瀚鹏过去,可得小心才是。”

    “我明白。”林逸青深吸了一口落雪中的清新空气,目光直望向远处的山峰。

    俄国,新西伯利亚,铁路工地。

    雅各布昨晚说什么?一下子真记不起来了。好像是件很重要的事。唉,要是当时没那么困就好了!

    亚伯拉罕.科夫曼站在阅兵场上。囚犯们刚分领完早餐,正在慢腾腾地排队。所谓“早餐”,不过是一种带苦味的黑汤。也亏得集中营厨师们说得出口,他们把这种汤叫做“咖啡”。为了赶上点名,囚犯们一边喝着这种黑汤,一边排队集合。

    科夫曼没有去领他那份“咖啡”。他不想在人堆里挤。对于铁路守备队中的虐待狂们来说,厨房前的这一小块儿空地是个理想的狩猎场所。通常,他们总是藏在小屋里。一旦有需要,他们就会像老鹰扑食一般冲向无所依恃的囚犯。每天都有这样的受害者,这已经成了一个固定节目。

    大家一言不发地排着队,等着点名。这种场合不免萦绕着各种危险。不过,现在科夫曼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危险。他陷入了回忆之中,想尽力记起昨晚的谈话内容。

    噢,想起来了!

    深夜,四周黑漆漆的。他们躺在床上。到处有呻吟声,低语声。间或有人翻身,压得木板床嘎吱嘎吱响。黑暗中分不清谁是谁的脸。不过,只要一听声音,自然就知道是谁。白天,他们屋有两个人回了趟居住区。是哨长批准他们去的。哨长会批准他们去?真是个不合情理的怪念头。一个囚犯,会拿什么去贿赂哨长?

    现在,这两个人正在给大家讲述他们的见闻。

    雅各布使劲儿往人堆儿里挤,要尽量靠近这两个人,生怕漏掉一个字儿。他们带回了外边的消息。他实在困极了,朦朦胧胧,似听非听。

    居民区的人们能够听到大量消息,他们这些在集中营里的人只能从他们那里了解其中很少的一部分。那些白天外出做工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少得可怜。不过,偶尔也能从波兰人或乌克兰人的谈话中听到点儿什么。听到的可能是事实,也可能是谣传。有时候,街上的人出于同情,也会向他们小声嘀咕两句,传递一点儿消息,安慰他们一下。

    很少听到好消息。就是听到了,也会有人怀疑它的真实性,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想法。反之,只要是坏消息,他们总会不加思索地接受;他们早就习惯这样来接受消息了。坏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惊人。今天的消息比昨天的要坏,明天的消息比今天的要更坏。

    小屋内空气窒闷。白天劳动一天,汗衫全湿透了。到了晚上,大家又穿着这湿汗衫挤在一起睡觉。大部分人困得连靴子也来不及脱就睡着了。晚上不时有人尖叫一声,可能是因为做了恶梦,也可能是因为邻床踢了他一下。小屋原来是个马厩,天窗只有通常房间一半儿大小。高低床上密密麻麻挤满一百五十多人,根本得不到足够的空气。

    人们虽然操着不同语言,但通常都要划分为不同的社会阶层:高知阶层和文盲阶层;宗教信仰者与不可知论者;热心的人与自私的人;勇敢之人与愚钝之人。现在,共同的命运把他们都拉平了。不过,他们不可避免地要分化出一些小团体,小圈子。在别的场合,或许他们陌若路人,而在这里,他们却凑到一起来了。

    科夫曼所隶属的圈子包括他的老朋友雅各布和一个叫吉米尼的犹太人。他是新近送进来的。他们是他最亲密的伙伴。吉米尼很敏感,不过信仰坚定。营房的环境,包括他人的挪揄与讥讽,都对他的信念是一个伤害,但是这一切绝不会动摇他的信念。科夫曼对他只有羡慕的份了。他对什么都有一个确定的看法,他们其他人则只是徒劳地抓住一些解释,经常陷入绝望之中。他心情平静,这有时反倒让他们感到不安。雅各布对生活总是冷嘲热讽,所以吉米尼的平静反而会激怒他。他甚至变着法儿挖苦吉米尼,冲着吉米尼发脾气。

    科夫曼半开玩笑地称吉米尼为“拉比”(rabbi)。他当然不是一个“拉比”,他原来是一个商人。不过信仰渗透了他的生活。他知道他要比他们优越。他们都是信仰上的穷人。他愿意随时与他们分享他的智慧与信仰,他愿意与他们分享神力。

    可是,知道了他们不是第一批受害的犹太人,这能给他们什么安慰呢?吉米尼老是给他们讲一些故事轶闻,向他们证明,每一个人从他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要受难。这又能给他们什么抚慰呢?

    吉米尼一讲起话来,就彻底忘掉了(也不顾)他是在什么地方。根据他们的看法,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一次,他们几乎因此争吵起来。

    那是一个星期天晚上。他们中午就歇了工,躺在铺上休息。有人在谈论听来的消息。当然,消息一如往常,让人沮丧。吉米尼似乎没有在听别人谈论,而且什么问题也没问。忽然间,他坐了起来,满脸放光。他开始发话了。

    “我们的学者说,上帝造人之初,有四个天使作为人类的义父母站在那里。这个四个天使分别是怜悯,真理,和平与正义。关于上帝是否应该造人,他们老是争执不下。反对最激烈的是真理天使。上帝被惹恼了。作为惩罚,上帝把真理天使流放到地球。其余的天使恳请上帝宽恕他。最后,上帝听从了这三位天使的话,召真理天使回天堂。因为从天堂流放到地球,真理天使流了很多眼泪,眼泪中积存了一大块儿泥土。就是利用真理天使带回的一大块儿泥土,上帝创造了人。”

    雅各布这个愤世嫉俗的人被激怒了,他打断了吉米尼的话。

    “吉米尼,”他说,“我可以相信上帝用这块泪水浸泡过的泥土创造了犹太人,但是你是否也希望我相信,上帝用同一块儿材料制造了我们集中营的指挥官冈察诺夫?”

    “你忘了该隐。”吉米尼辩解道。

    “你忘了你是在什么地方了。该隐一怒之下杀了亚伯,但是他并没有折磨亚伯。该隐和他哥哥间有一种人格的联系。但是,在杀害他们的凶手眼里,他们不过是异乡人。”

    科夫曼明白吉米尼受到了伤害。为了避免争吵,他加入了谈话。

    “雅各布,”科夫曼说道,“你忘了已经进化了几千年,都知道人有了进步。”

    他们俩只是苦笑——现在这种老生常谈是毫无意义的。

    可是雅各布的问题也不能说全无道理。他们真的都是由同一种材料制成的?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有的人成了凶手,而有的人成了受害者?在凶手与受害者,营官冈察诺夫与受折磨的犹太人之间有一种人格联系吗?

    昨天晚上,科夫曼似睡非睡地躺在铺上。他的脊背受了伤,有些昏头胀脑的。

    雅各布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摇了摇他。

    “亚伯拉罕,你在听吗?”他叫道。

    “嗯,”科夫曼喃喃道,“我在听。”

    “我希望你支起耳朵来听。你眯缝着眼,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你真应该听到那位老妇人说过的话。”

    “哪一个老妇人?”他问道,“她能说什么?莫非她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还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杀掉我们?”

    “谁也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不过她讲到了别的问题。他们或许应该及时像她那样去想这些问题。在她看来,上帝已经离去。”雅各布停顿了好一阵子,以便让科夫曼理解他说的每一个字眼。“你怎么想,亚伯拉罕?”他问道,“上帝已经离我们而去。”

    “让我睡上一觉,”科夫曼说道,“上帝回来的时候,请告诉我。”

    自从他们住进马厩以来,他第一次听到他朋友的笑声。难道不过是他在做梦?

    他们还在等着入列。显然排队遇到了些障碍。所以他还有时间问一问雅各布他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谈过话。

    “雅各布,”他问道,“我们昨晚谈的什么?谈到了上帝?谈到了‘上帝已经离我们而去’?”

    “吉米尼昨天去了居住区。他向一位老妇人打探消息,老妇人抬头望着天,很严肃地说:‘噢,万能的上帝,请您不要离去。您回来吧,再回来看一看您的大地。’”

    “瞧,这就是消息?我们生活在一个已经被上帝放弃了的世界里?”科夫曼总结道。

    他认识雅各布已经多年了。从他成为一个年轻的建筑设计师起,雅各夫就成为他的高参和朋友。他们俩就像一对亲兄弟。他曾是律师,作家,嘴角总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科夫曼则渐渐变得宿命起来,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建造房屋了,人们也不再可能自由而幸福地居于其中了。在集中营里,他们的想法总是两岔。雅各布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提前就去想甚至多年后也不大可能发生的事。不错,他确实认为他们不可能幸存,但是他又坚决地相信,俄国人终究逃不脱惩罚。也许他们成功地杀害了他们和其他成千上万无辜的人们,但是他们自己最终也会因此而毁灭。

    科夫曼更多的是生活在现实中:品尝着饥饿,疲惫,对家人的担忧,屈辱……尤其是屈辱。

    有一本书上曾经说,人的坚定信念不可动摇。如果说他曾经还相信过这句话的话,集中营的生活也会彻底改变他的想法。在这个地方,每天发生的事反复在“证明”着,一个人不再是一个人。在一个不再把人当人的世界里,什么也不可能让人相信。所以人就开始怀疑,不再相信世界的秩序,不再相信上帝在世界中的确定地位。他们真正地开始认为上帝已经离去。不然的话不可能是这样一个现状。上帝一定是走了。而且他也没有留下代理。

    老妇人说的话一点儿也没有让科夫曼感到吃惊,她不过说出了他早就认定了的事实。

    他们又回到集中营待了一周。在东部铁路线工作的营所又进行了新的一轮“登记”。登记包含着在正常状态下生活着的人所难以想象到的新危险。他们越是频繁地对他们进行登记,他们就变得越少。用铁路守备队的语言来说,登记不仅仅是盘点。它还意味着别的,再分配劳动力,拣选不再具有实际劳动能力的人,把他们扔出去——通常是扔进坑里直接埋掉。根据有限的个人经验,他们信不过字面上听起来似乎是无害的词句。俄国人从来没有对他们无害的意图。对任何一件事情他们都存有疑心。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

    不久前他们中有两百多人被送往东部铁路线去工作。在那里工作一点儿也不轻松,只是不需要每晚返回集中营,还是感到自由了一点儿。饭还是从集中营带来的,所以口味依旧。不过放哨的是铁路警察,他们也就不必老担心营房的铁路守备队巡逻了。

    在俄国人眼里,工头和领班不过是二等公民。俄罗斯帝国境内的少数民族受到的待遇要好上一些。但是波兰人和乌克兰人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阶层,他们被夹在自命为优等民族的俄国人和低贱的犹太人之间。一想到如果犹太人不复存在了,他们也会感到不寒而栗。到了那个时候,疯狂的灭绝机器注定要开向他们。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少数民族都会感到不安。他们中的一些人为了摆脱不安,极力要装作比一般的俄国人更像“俄国人”。少数人出于同情,不时会偷偷给他们塞几片儿面包,希望他们不至于劳累致死。

    其中有一个叫纳什的醉汉,他年纪较大,对他们不是那么凶残。不过只要他没酒喝,他就会借殴打囚犯打发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出使俄国

    他管的那一队犹太人经常拿钱买酒贿赂他。有时,囚犯会给他讲述犹太人的悲惨命运,借以激起他脆弱的同情心。

    这一招通常会管用,他真的“被感动了”。他得意的俏皮话和他对犹太人的欺负一样为人所熟知。他知道有些囚犯的家庭在居住区已经被杀完了,每次有人向他讲述这类故事,他就回答说:“总得留他几千个犹太人去参加最后一个犹太人的葬礼吧!”有一天他们听他把这话一连说了几遍儿,他对自己这与众不同的妙语感到非常自豪。

    等到分排成几队后,他们几个特别想出去做工的人看来注定要留在集中营里了。在营里不断气地搞着建筑,每天都要死上几个人。他们用绳子把犹太人吊起来,把他们踩在脚下,放猎犬去咬犹太人,用皮鞭抽打他们,羞辱他们,所有能想到的方式都用出来了。很多人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便自愿地放弃了生命。他们少活了几天,几周,几月,但他们也免受了无数的折磨与暴行。

    在集中营里会有不止一个的铁路守备队员在监视你。经常有卫兵一个作坊一个作坊地来回串,拿皮鞭抽囚犯取乐,或者向指挥官报告说囚犯在搞所谓的“破坏活动”。这样的汇报总会招致对犹太人的严厉惩罚。要是一个铁路守备队员说囚犯没能好好工作,他的话总是被接受的,即便是囚犯能够指出他已经把活儿干完了也不行。铁路守备队员说得话总是对的。

    指定的工作已经快干完了,他们这些从东部铁路线撤下来的人沮丧地站成一圈。很显然铁路线上已不再需要那么多人了。忽然有一个下士过来点了50个人。科夫曼被选上了,雅各布被留在了后边。他们被分成3组,开向里边的那个门儿。那里有6个人被分派来站岗监督他们。这些人是志愿为俄国人服务的乌克兰逃兵和囚犯。俄国人希望他们做什么,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其中的许多人也不负所望。只是由于贿赂才使他们的凶暴稍稍收敛了些。“营头”和“领班”与他们交涉,保证给他们提供酒和香烟。所以出外工作的人如果是在他们的看管之下,可以享有很大程度的自由。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乌克兰人非常喜欢唱歌:在集中营的生活里,音乐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甚至还有一个乐队。其成员包括城堡和附近的许多一流乐师。铁路守备队中尉罗斯特诺夫曾经是咖啡馆的一名小提琴手,他对“他的”乐队非常着迷。这个人,平时对囚犯又是骚扰又是屠杀,同时却又只有一个雄心——领导一支乐队。他特别为乐师们安排了房间,变着法子对他们表示关心,但是又从不让他们离开集中营。一到晚上,他们就演奏瓦格纳与格里格的作品。有一天罗斯特诺夫带回了一位作曲家。他让这位作曲家创作一首“死亡探戈”。每当乐队奏起这个旋律时,这位虐待狂罗斯特诺夫的眼中就会满含泪水。

    一大早,囚犯们离开集中营去工作的时候,乐队就奏起乐曲送他们出去。这位铁路守备队员坚持要他们及时出发,以便赶上音乐。经过营门的时候,他们就唱起歌来。

    集中营的歌曲很特别,混杂着忧郁悲伤,病态幽默和下流词句,是俄语、波兰语和乌克兰语的奇怪混合。下**荡迎合了乌克兰人的需要。他们老是要求大家唱一首很特别的歌。他们只要听到这首歌就会大咧着嘴笑,平素脸上挂着的凶残表情一扫而空。

    一旦他们走出带刺的铁丝网,空气就似乎突然清新了许多;铁丝网后的人和房屋渐渐看不到了,掩蔽到了一片了望塔之后。

    但是今天下午的时候,一大群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到来了。

    这些人身上穿着怪异的服饰,很象乾国人的装束,男人头上戴着白色的小帽,女人则用头巾蒙着脸。

    这些人足足有上千人,他们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过,仿佛幽灵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但科夫曼隐约的猜到,他们应该和犹太人一样,是给俄国人强征来修铁路的。

    到了晚上,科夫曼打听到,这些人是从遥远的“突蕨斯坦”给抓来的,他们被称为“东干人”,现在和犹太人一样,是修铁路的苦力。

    “俄国人的铁路修得还蛮快的。”坐在火车车厢里的林逸青看着前方蜿蜒的长长的铁轨,对赵尔震说道。

    此刻他们已经驶入了俄国境内,他们的目的地,是叶卡捷琳堡。

    就在不久前,正如赵尔震猜测的那样,俄国公使布策得到了彼得堡的电令,正式向乾国发出了邀请,“派重臣前去俄国访问,以修和好,兼定西北界约”,而这个重臣,俄国人也明确的指出,以“林大臣”为宜。朝廷经过商议之后,从俄国人所请,任命林逸青为钦差大臣,出使俄国。

    俄国人在这个时候邀请林逸青前来访问,确有示好的诚意,但也给林逸青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林逸青现在薪疆,去俄国访问,看上去象是挺近的,但这里不通铁路,穿越茫茫的中亚草原,可是非常要命的。而如果先坐火车回京,从天津上船去俄国,则要绕上大半个地球,而这会儿北极航线还没有开通,就是开通了,走上一次也要给冻个半死。

    林逸青和赵尔震商议之后,决定还是走陆路,从薪疆出发进入俄境,但却不是鞍马劳顿的从草原穿越。

    他们的办法是,修一条简易铁路出来,坐火车过去。

    反正俄国人的中亚铁路已经修好了,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虽然是简易铁路,但也需要大量的人力,林逸青用来修路的人,便是此次平叛后投降的信奉茴教的大量叛军俘虏。

    在袁蔚霆的铁腕驱使和赵尔震的精确安排之下,这条简易铁路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修了起来,最后竟然和俄国的中亚铁路顺利接轨了!

    在林逸青的专列进入俄国境内之后,林逸青亲眼看到,俄国人的铁路里程,在以怎样的速度增长着。

    但这些增长,却是以无数的人命为代价。

    为了修建铁路,无数的囚犯和苦役被征发到了这里,波兰人,乌克兰人,布里亚特人,哈萨克人,还有犹太人。

    正是这些人的血肉,筑起了俄国铁路的路基。

    “拿人命堆出来的嘛。”赵尔震苦笑了一声,“也别说他们了,咱们也是一样,要是没有那些个叛囚,咱们这条简易铁路也不能修得这么快,咱们也不会这会儿就到了俄国。”

    “是啊。”林逸青平静的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想薪疆长治久安,此辈必除之,然杀降为人臣之大忌,修铁路对他们来说,还是个不错的结局。”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古人诚不欺我哉。”赵尔震叹息起来。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章 俄国人的礼物

    谢尔盖.尤利耶维奇.维特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您不舒服吗?阁下?”拉姆斯多夫注意到了维特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维特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离开彼得堡后,一直不适应西伯利亚的气候吧,到了叶卡捷琳堡也没有好转。”

    “‘俄罗斯帝国最危险的敌人’就要到来了,您可要保证您的身体健康,不然的话,是不利于和他交手的。”拉姆斯多夫半开玩笑的说道,“您可是我们当中最有力量和他交手的。”

    “您别开玩笑了。”维特笑了笑,“我们这一次是来向他和他所代表的干国政府表示友好的,希望缔结一个对两国都有利的和平条约,我不希望和他发生任何冲突,何况,这个人是个军人,是个武士,而我,只会使用手枪和猎枪。”

    “您不必担心,我们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礼物,相信他一定会非常喜欢的。”阿列克塞耶夫少将笑着插了一句。

    维特当然知道这位前任沙皇的私生子给林逸青准备的是什么样的礼物,但他还是希望,这件礼物不要派上用场的好。

    “阁下,他到了。”这时一位军官进来报告道,维特认出了他是康德拉琴科上校。

    “走吧,我们去迎接他。”维特从一位仆人手里拿过自己的大衣,向阿列克塞耶夫问道,“他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是吧?”

    “是的,阁下。是一处很美的庄园。”阿列克塞耶夫回答道。

    “希望他在这里住的时间不要太久,不然,我们节俭的陛下是会不高兴的。”维特叹了口气。

    “陛下对于必要的礼节性的奢侈还是能够接受的。”阿列克塞耶夫在心里嘲笑了一下维特和他的主子亚山大三世一样的吝啬,嘴上却说得很是冠冕堂皇。

    在俄国皇室和贵族中,最为勤俭节约的人要算沙皇亚山大三世了。他给俄国人民竖立了一个理财家的好榜样,而他勤俭节约的作风对于解决俄国的财政问题给予了难以估量的帮助。如果不是沙皇自己竭尽所能地计划对于国库的支出并且制止了浪费人民辛苦积累起来的公共基金,维什涅格拉德斯基和维特恐怕永远难以在稳定国家金融的工作上有所成就。

    亚山大三世既在个人生活上勤俭朴素,又在政府开支上精打细算。他非常痛恨奢侈浪费,而选择过一种简单朴素的生活。当他吃腻了他自己的饭菜的时候,就要吃一顿一般士兵的或是普通猎人的饭菜。在很多人看来,这种节俭未免有些过份了。沙皇的御膳确实是相当简陋的,而宫廷司仪官的伙食有时简直差到有损健康。亚山大三世在衣饰方面也是极端朴素的,有一次维特陪他乘火车旅行,看到仆人在缝补沙皇的裤子,维特很吃惊的问仆人为什么不给沙皇换一条新的,仆人回答说:“我们是想要给陛下换一条新的裤子,但是陛下坚决不允许。他坚持要把衣服穿到完全不能再穿为止。他的靴子也是这样。他不但坚持能穿多久就穿多久,还不肯穿价钱昂贵的皮靴。如果我们给他拿漆皮靴子,他就会恼怒地把它们扔到窗外去。”这位沙皇不喜奢华,而且也厌恶华丽的房屋。因此他从来不住冬宫,而常常住在简朴的安尼奇科夫宫和加特契纳宫。他住几间小屋,在那里过着俭朴的生活。他能够容忍朝廷的奢侈,仅仅是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礼节,但他时时刻刻渴望着另外一种俭朴的生活方式,并且在他的私生活中为他自己创造出这种方式。

    对于整个罗曼诺夫皇族而言,亚山大三世就是一位真正的族长,全族人对他既尊敬又惧怕。他认为皇室成员无论在私生活或社会生活方面,都必须为全国竖立一个道德的楷模,皇室成员犯法一定会引起他大发雷霆,廷臣中的任何人如果重婚都会引起沙皇的严重不满。作为沙皇信任的重臣,维特当然要做得比别人好才可以。

    听了阿列克塞耶夫的话,维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戴上了自己的礼帽,当先走了出去,其他人跟在了他的身后。

    三天后。

    娜塔莉雅几乎是同黎明一起来到那座小桥的。

    她出门之前,首先对自己着意修饰了一番:她穿一件俄罗斯姑娘惯常穿的那种白色连衣裙,戴一顶女式草帽,草帽上插着一根柔软的白色的鸟羽。脸也经过了修饰,但只是淡淡地敷粉而已,不着痕迹,可谓是蛾眉淡扫了。

    桥下的小河平静地流着,蓝天落在河面上,使小河的水面像一片晶莹的玻璃。娜塔莉雅在水面上照着自己的影子,虽然此刻小河还有些晦暗不明,她的面影有些朦胧,但惟其如此,才更显出她那有些捉摸不定的美。她再也不像一枝野玫瑰了,而像一朵挺立在碧水中的白莲花。

    她暗自笑了,高兴这次装扮的成功,那位远道而来的干国将军,怕是冷眼一看认不出她这位俄罗斯姑娘是何人了。

    一群梭鱼可能也是刚刚醒来,在睡眼惺忪的时候,真把她的影子当成一朵新荷了,匆忙过来啄食。

    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轮一轮的涟漪,娜塔莉雅的面影一会儿被波纹抻长了,一会儿又被波纹缩短了,再不复有方才的清晰。

    娜塔莉雅看着梭鱼的恶作剧,孩子一般地笑了。

    这时候。在小桥那一端有人来问路了。那声音从拂地的柳枝问传过来,带有浓浓的俄罗斯口音:“请问小姐,这里是伊里尔庄园吗?”

    娜塔莉雅回过头来,她一眼认出了他是谁。虽然他象是已经走了很远的路,时髦的穿戴上扑满了旅途的风尘。

    娜塔莉雅站在他的面前,不无调侃地说:“如果我没有认错,您就是林逸青先生吧?”

    “竟然叫你认出来了。”林逸青吃了一惊,用手揭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无论你怎么伪装,我都能认出你。”娜塔莉雅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满是惊喜。

    “这难道是女医生特有的直觉?”林逸青看着手里的人皮面具,有些怀疑自己的易容术是不是退步了。

    “我闭着眼都能认出你,因为我熟悉你的气息。”

    娜塔莉雅说完,响亮地笑了。林逸青趋步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娜塔莉雅那一双柔软的小手。

    他们并肩走在通往伊里尔庄园的路上。

    前面就是伊里尔庄园了。这里的环境幽静而美丽,小小的两层石砌楼房背靠一脉浅浅的青山,四周被高大的橡树环绕着,间或有几株这里不多见的山毛榉,挺拔地立在路旁,好像没解甲的武士,如今仍奉命守卫着这个小小的庄园。最难得的是那条无名的小河,它环绕着庄园的三面,不但可以调解气候,还可以净化环境,又引来了大批水鸟在这里流连忘返,这样,就给这个寂寞的地方平添了几许生气。

    俄国人安排林逸青住在这里,还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

    “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娜塔莉雅问道。

    “说不上顺利,也不算很艰难。”林逸青说道,“反正我要收回霍尔果斯河以西的两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那里本来是干国的土地,必须要收回来。”

    “如果达不到目的,不惜发动战争吗?”

    “呵呵,我又不是战争狂人,不过,如果能够将土地夺回来,我还是会采用必要的武力手段的。”

    “呵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你也没有变,亲爱的娜塔莉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美,时光仿佛在你身上停滞了。”

    “不,我其实变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哪里变了?”

    “我的身份变了,我不仅仅是一个女医生,还是暗探局的密探。”

    娜塔莉雅说完,紧盯着林逸青的眼睛。

    “那可真是糟透了。”林逸青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迎上了她的目光。

    二人相视一笑。

    此时,一轮清爽的太阳已经升起老高,她像一张老祖母的圆脸,温和地俯瞰着这充满生机的大地。

    一群群水鸟在河的上空鸣叫着、飞翔着,然后又融入满眼的苍翠中。在小河的上游,有一架古老的风车,在天幕的衬托下,慢悠悠地转动着,似乎在沉思过去充满艰辛的往事。

    “这里充满了田园牧歌的情调,能拥有这样一方净土,真比一个国王还幸福。但我到这里来做客,最幸福的事,是又见到了你。”林逸青看着她说道。

    娜塔莉雅出神地望着那架老风车,笑而不答。转眼间他们走到了庄园别墅的门前。

    仆人们把客人迎到客厅里,倒上了两杯香槟酒,他们俩谁也没有客气,就端起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起来。

    在喝酒的时候,娜塔莉雅环顾一下这间客厅。用木板做成的墙壁已经有些发红发黑了,至少有一百年的时光在上面留下了印痕。靠左面的墙下壁立着一排高大的书架,每一个书架上,都整齐地插满了一排排精装书籍,有的甚至是用羊皮做的封面,显然那已是很古老的典籍了。

    “据说,这所庄园的主人的先祖曾是山地的牧羊人,为了一场无妄之灾而别妻离子,远走他乡,那时俄国正和瑞典进行一场战争,他就在沙皇的麾下当了一名传令兵。由于牧羊人得天独厚的机警,他多次立下战功。他在耄耋之年退役了,沙皇分封给了他不少的土地,并给他建造了一座两层小楼的别墅。传到现在的主人这一代,据说已经是第八代了。这第八代的家族后裔,却有了和他具有尚武精神的先祖完全不同的爱好。他年轻的时候就狂热地热爱着绘画艺术,并喜欢收藏。他甚至走遍了欧洲各国,把上几个世纪大画家遗留下来的稀世之珍收藏起来,为了一幅珍贵的绘画,他可以一掷万金。在年老的时候,他回到乡间幽居,每天欣赏他的那些珍藏。”林逸青说道。

    “能住在这里真好。”娜塔莉雅的目光扫过四周,很快回到了林逸青的身上。

    林逸青看着娜塔莉雅,突然用流畅的俄语朗诵起诗歌来:

    “在这安静的地方/远离人迹/英雄安眠在这个窄谷里/在这安静的地方/一条小溪流淌着/温柔地/只有它自己/他曾吟唱过鏖战/唱那惨淡阵云的翻滚/唱那杀戮的凶残/我想当一切已像雾霭飘去/他本该得到更合适的待遇/把墓地选在峥嵘突兀的山岩/就像不驯的精灵造设的一般/那里有粗犷的格调/狂放的音响/一切都显得不妥协/不相让/葬入了发出不平之气的幽谷里/它能把恐惧和哀伤一齐唤起/然而这里安静/别的地方则不会。有比这里更深邃的静谧安恬……”

    朗诵完毕之后,林逸青的目光停留在娜塔莉雅身上,再也不愿意离开。

    “您是在用这种方式邀请我今夜留在这里吗?”娜塔莉雅笑了起来,转过了头。

    夜在无声地旋舞。

    宁静的庄园的剪影,贴在幽蓝的天幕上。两层小楼的黑色色块,像干国画家的泼墨,浓浓地泼在那里,滋润得周遭的天幕也有些墨色淋漓了。而那些高大的树木像传说中的巨人一样,一动不动地挺立着,守卫着庄园的梦。似乎一切都在静止之中、沉思之中。在这样的时刻,人们很容易想到远古时代的一些事情,想到在伊甸园中,亚当和夏娃的心是怎样贴近的。

    一阵不是听到的而是感觉到的脚步声传过来了。

    这声音被林逸青感觉到了。

    娜塔莉雅的身影出现了。林逸青听她在黑暗中轻声地唿唤他:“快跟我来!”

    他就像一名懵懂的士兵听到了命令,虽然并未明了那命令的含义,却是要坚决执行的。

    娜塔莉雅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在黑暗的走廊里穿行。

    她浑身上下似乎都长了眼睛,只一会儿,他们便走完了那漫长而又曲折的走廊,终于来到寂静的院中。

    往四外望一望,只有树的影子清晰地叠印在夜空里,一弯新月在远方田野的上空凝眉沉思。夜色如水,满地流光,似乎时间又回到了遥远的往昔。

    娜塔莉雅和林逸青似乎正穿过时间的隧道,回到了人类的初始阶段。

    他们身旁的那架悠然转动的风车,不就是明证吗?而风车旁边的那一池碧水,就像一面史的明镜,曾映照过那逝去的时光。

    他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做一次偷食禁果的亚当和夏娃。在娜塔莉雅的意念中,这所庄园就是伊甸园,在这里实现人类始祖的梦,怕是最有意义的吧!

    为了今天这个日子的来临,她是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的。让这次她和林逸青的身体的结合,成为人生之旅的庄严仪式,就是在将来白发满头的风烛残年,也能记住这一瞬时光的美好。

    她亲昵地依偎在林逸青的怀里,把那张火热的脸贴在林逸青同样火热的脸上。

    林逸青捧起娜塔莉雅的脸颊,疯狂地吻了起来。同时,一股不可名状的热流霎时涌过全身,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先是把一只手伸进娜塔莉雅的衣服里,让那只手无目的地在她的身上游走,然后就停在她的胸前。

    娜塔莉雅似乎被一股电流击中了,她不能自持地瘫在林逸青的怀里,幸福地流泪了。她好像在一种不真实的梦境中,一切意识都已消失。

    林逸青开始解着她的衣带,那只手虽然颤抖着,但却异常地准确无误。一会儿时间,娜塔莉雅的身体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洁白无瑕的干国汉白玉精工雕成,但处处都带有弹性。汉白玉雕成的人体或许是没有生命的,但娜塔莉雅的身体却处处荡漾着生命的流韵。

    林逸青跪在娜塔莉雅的面前,就像一个虔诚的艺术爱好者,在美惠三女神的面前顶礼膜拜。

    娜塔莉雅把林逸青轻轻地扶起来,为他宽衣解带。一会儿,他们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

    她们在那架古老风车下的茸茸绿草上滚动着,呻吟着。娜塔莉雅的自我消失了,她首先感到自己变成了一片洁白的云絮,怡然地在天空流荡,是那样地自由自在,是那样地无思无虑。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失群的孤鸟,在天空飞翔着、寻找着,同时就有一种痛苦,像一阵微凉的秋风,在心中悸动。那是一种令人小醉微醺的痛苦,是一杯甘霖,不是一杯苦水。一会儿,她觉得自己是一行诗,一串音符,一曲曼陀玲的独奏,一声长笛的呜咽……林逸青像一阵狂潮,方才是唿啸着把她淹没了。现在又似狂潮过后的轻浪,温柔地轻抚海岸。他的动作是那样地轻柔。

    在他的身下,她变成了一河蓝蓝的春水,曲折地沿着河道,负载着一叶轻舟,顺势而下。至于要流到哪里去,她是不知道的,她也不想知道。什么样的戏剧经过**之后,就到了急转直下的时候,紧接着就是收尾。但娜塔莉雅和林逸青主演的这场戏剧,只见高峰迭起,却没有偃旗息鼓的结尾。(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熊语者

    青色的晨光羞涩地照在风车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察看那一片被压倒的野草闲花。在这场戏剧中真正地进入了角色的一男一女,惊诧于时间的匆忙,不情愿地在美梦中醒来了。

    他们先是站起身来一阵狂吻,然后彼此抚摸着,又像山野的青藤缠绕在一起了。林逸青多少比娜塔莉雅理智一些,他先放开了手。

    但娜塔莉雅仍不满足,拉着林逸青来到风车旁那一池静水的前面,让池水映出他们的**。娜塔莉雅笑出了声,往水面上一指,说:“林,你瞧,那就是我们……”

    林逸青纠正着娜塔莉雅:“不,那不是我们,那是人类的始祖,一个是亚当,一个是夏娃……”

    娜塔莉雅故意问:“他们这时还没有受到蛇的诱惑吧?”她指着水面上那两个影子。

    林逸青也故意说:“谁知道呢!”

    娜塔莉雅从身旁的橡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把它掩在两腿间,故作真诚地说:“林,你也把……掩盖起来吧,怕是夏娃经不住诱惑,又要偷吃禁果了。”

    林逸青也学着她的样子,顺手折下身旁的柳枝,把它遮在肚脐的下面。

    这样的游戏做到什么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已不能主宰自己的行动了。

    但这场游戏终于收场了。

    当他们穿好衣服,手拉着手顺着河边的小径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橡树的梢头了。

    “带我走吧。”娜塔莉雅定定的看着林逸青,说道。

    “你是说,你要离开俄国?”林逸青看着她的眼睛。

    “是的。带我离开俄国,就是这一次,我要去干国,和你在一起。”她无比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要离开俄国呢?俄国是你的祖国……”

    他话没说完,便给她打断了。

    “俄国不是我的祖国,俄国是一座监狱,一座无比庞大的监狱,我已经无法在这座监狱里生活下去了。”

    她的声音虽低,只有他能听到,但口气却无比的坚决。

    “我是十二月党人的后裔,又参加过去日本的志愿军,作为释放的战俘回到俄国,暗探局不知怎么打听到了我曾经在琉球见过你的事,逼迫我加入了暗探局,成为一名女探子,专门等待你的到来……”她看着林逸青,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不想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爱你……”

    “我带你走。从今天开始,我来保护你。”林逸青抱紧了她,在她耳边斩钉截铁的说道。

    翌日,清晨。

    “他要求霍尔果斯河以西的土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拉姆斯多夫狂叫起来,“三色旗飘扬在那里,绝不可能再降下!”

    “可是如果他出动军队夺取那里怎么办?”维特看着地图上干军和俄军的布防态势,阴沉着脸问道。

    “那样就意味着战争!他没有得到干国皇帝的授权!他没有权力这么做!没有!没有!”拉姆斯多夫狂怒的挥着手,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他有没有这么做的权力是一回事,他会不会这么做,是另外一回事。”维特沉声道,“那里的三色旗是我们自己体面的降下,还是被他们强行降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们告诉我,现在谁能够阻止他夺取那里!谁能?!只要有一个人说能,我立刻拒绝他的所有要求!离开叶卡捷琳堡!”

    听了维特的话,拉姆斯多夫有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呆坐在了椅子上。

    他当然明白,现下两军的态势如何。

    在薪疆叛乱平定后,借口追歼逃敌,林逸青麾下干军进入了原本为俄军占据的霍尔果斯河流域,将驻守在那里的为数很少的俄军解除武装后从哨所驱离,他们的理由很简单:这里是大干帝国的国土。

    由于铁路没有能够完工,俄军根本无力向干军发起攻击,而干军因为有了已经通到薪疆的铁路的支撑,后勤保障无虞,不但守卫这里绰绰有余,甚至还有余力进一步扩张。

    俄国人最担心的,便是干军借平叛新胜之机,趁俄军兵力空虚之际发动进攻,夺回当年俄国从干国割去的那4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在维特看来,林逸青没有狮子大开口,只索要霍尔果斯河以西干军现在实际控制的那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实在是上帝对俄罗斯帝国的眷顾,不如赶紧答应他算了,免得他得知俄军远东兵力的真实情况和铁路没有修好的实情,再生事非。拉姆斯多夫何尝不明白这一点,但是当着一众俄罗斯帝**人的面,他不好过于附和维特的主张,所以上演了这样一出戏。

    他相信,维特也是能够明白他的苦心的。

    其实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伯爵阁下,您不必过于忧虑,您忘了,我们可以用一件礼物,一劳永逸的结束这件麻烦。”阿列克塞耶夫少将突然说道。

    “你的礼物,只怕已经失踪了。”维特冷冷的说道,“暗探局的人已经找她两天了。”

    “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探子,伯爵阁下。”阿列克塞耶夫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说的这件礼物,是另一样东西。”

    “我不管这件礼物是什么,如果你能成功,我们就可以不必付出让掉土地的代价达到和平,如果你不能成功,我们大家都要为此承担一部分人民的指责,当然,伟大睿智的沙皇陛下是会理解我们的。”维特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伯爵阁下。”阿列克塞耶夫自信满满的向维特鞠了一躬。

    此时的维特,并不知道阿列克塞耶夫的礼物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计划,如果他知道的话,是一定会大骂他是疯子,并且阻止这个私生子的疯狂行动的。

    谈判又一次开始,和维特预想的一样,林逸青仍然坚持他的要求不肯让步,他似乎已经算准了,俄国方面没有力量同自己开战。

    时间过得飞快,看到双方辩得口干舌燥,阿列克塞耶夫提议休息,双方代表都表示同意,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勐兽嗥叫。

    乍一听到这种可怕的声音,干方代表们除了林逸青,都不由主的站了起来。

    “请大家不要害怕,这是俄罗斯帝国政府为了表示对林逸青伯爵的敬意,向他赠送的一件非常特别的礼物。”看到干国人惊讶的样子,阿列克塞耶夫感到找回了些场子,起身笑着对身边的一个军官说道,“把礼物抬进来吧。”

    军官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门开了,几名俄罗斯壮汉抬着一个巨大的蒙着黑布的铁笼子走了进来。

    “我听说您非常非常喜欢动物,并且收养了许多动物,是这样吗?尊敬的伯爵阁下?”阿克克塞耶夫看着林逸青,微笑着问道。

    “是的。”林逸青点了点头。

    “我好象在您的专列上看到了一头白色的狮子。”阿克克塞耶夫卖弄起他手下的情报人员的工作成果来。

    “是的,那是一头波斯白狮,一位波斯王公赠送给我的礼物,我收养它时它还是只幼崽,但现在已经长大了。”林逸青说着,拍了拍手,只见一个年轻的猎人打扮的姑娘牵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色雄狮走了进来。

    这头白狮的体型不是很大,但毛色纯白,眼睛是灰蓝色的,非常漂亮,一进来便引起了所有俄国人的赞叹。

    但白狮一看到蒙着黑布的铁笼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不安的摇了摇头,发出了低沉的嘶吼。

    “安静!白雪!安静!”牵着它的玲珑对它喊道,白狮不再吼叫了,但仍紧盯着铁笼。

    “希望您会喜欢我们送给您的礼物。”阿列克塞耶夫笑着打了个手势,一名俄罗斯壮汉上前,一把揭下了黑布。

    林逸青看到笼中的庞然大物,不由得吃了一惊。

    里面竟然是一头巨大无匹的堪察加棕熊!

    可能是关在黑笼子里的时间过久了,乍一见到光亮,棕熊立刻站了起来,发出了震天的吼声,用双掌用力的推着笼门,身上拴着的铁链也给挣得哗哗直响。

    看到这头足足有千余斤重的棕熊的怒吼,屋子里不光是干国人大惊失色,好多俄国人也都吓得面色苍白,纷纷起身向后退避。

    “您的白狮,在它的面前,只能算是可爱的小猫了,是不是?伯爵阁下?”阿列克塞耶夫笑着问道。

    他话音刚落,棕熊便发现了白狮的存在,可能是感受到了威胁,白狮勐地起身,冲着棕熊发出了一声大吼,白狮的吼声立刻刺激了棕熊,棕熊勐地直起身来,奋力的撞击起笼门来。

    人们吓坏了,全都跑开了,阿列克塞耶夫也没想到棕熊会突然发起狂来,一时间不由得目瞪口呆。

    “安静!安静!你这个混蛋!”一个俄罗斯壮汉大骂着,抽出一根铁棍,用力的敲打着笼子。他本来想用这种方法让棕熊安静下来,但却没想到更加刺激到了棕熊,只见棕熊勐力一撞,竟然将捡住笼门的铁链撞断了,笼门一下子打开了,棕熊从笼中蹿了出来。

    这一下奇变陡生,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只见棕熊上前勐地一扑,便将那个拿铁棍的俄罗斯壮汉扑倒在地,然后便对着他的头一口咬了下去。

    热热的血溅在了阿列克塞耶夫的脸上,他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转身想要逃跑,却怎么也挪不了步。

    可能是平日里受到了不少的虐待,棕熊没有理会屋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去攻击白狮,而是扑向那几个俄罗斯壮汉,很快,又有两人死于熊口。

    “快开枪!打死它!”拉姆斯多夫惊恐万状的大叫起来。

    没有人理会他的喊叫。

    由于这里是谈判的地方,按照相关的国际规定,所有的人都是不可以携带武器的,双方的卫队离这里都很远,此刻并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而棕熊又堵在了靠近门口的地方,谁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冲出门去求救。

    作为林逸青的专用驯兽师,玲珑也惊呆了,但她很快明白必须要让这头巨熊停下来,她大喝了一声,催动白狮上前,将巨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此时地上已经被巨熊咬死了六人,见到白狮和一个姑娘冲自己吼叫,巨熊转过身来,张着巨口,喘着粗气,缓步迎了上去。

    看到棕熊竟然想要攻击自己,玲珑心下发慌,但她又不敢让白狮放手一搏。

    这头白狮性情温顺,是林逸青非常喜欢的宠物之一,和她的白豹不同,白狮在野外生活的时间并不长,没有受过专门的搏击训练,体型又和棕熊差得太大,让它去阻止棕熊,很可能会象那些俄国驯兽员一样,给棕熊咬死。

    眼见棕熊就要扑来,林逸青却突然飞步上前,挡在了她和白狮的身前。

    “你们退下,我来对付他。”林逸青沉声道。

    棕熊突然见到林逸青冲了上来,愣了一下,但立刻就又露出了原来的凶态,它吼了一声,正要前扑,却见林逸青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它的眼睛,大声的用一种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吼了一声。

    听到林逸青的吼声,巨熊的扑击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看到这一幕,玲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林逸青又说了一句“熊语”,棕熊缓缓的伏下了身子,安静了下来,接着上前,用鼻子拱了拱林逸青的手腕。

    林逸青不断的用熊语说着,轻柔的伸出手掌,抚摸着棕熊的脸,棕熊竟然坐了下来,眼神也不那么凶狠了。

    林逸青不断的说着“熊语”,棕熊脸上的表情竟然变得欢乐起来。

    看到凶狠的食人巨熊在林逸青面前竟然变成了哈巴狗,阿列克塞耶夫不由得恼怒不已,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他搞不懂,为什么棕熊竟然会这么听林逸青的话。

    他哪里知道,林逸青此时在心里,也是暗暗大唿“侥幸”。

    眼前的棕熊,让林逸青回想起了自己和那些“熊语者”的往事。

    在他原来的时空,棕熊是世界上七种熊中分布最为广泛的熊,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熊,其中最大的阿拉斯加棕熊可达800公斤。而由于人类的过度捕杀,棕熊十几个亚种中,已有两个亚种绝迹了,堪察加棕熊就是其中一种。

    堪察加棕熊仅次于阿拉斯加棕熊,体重可达780公斤,它们栖息在堪察加半岛的密林深处,夏季到海拔较高的山上,春秋两季下到海拔较低处,冬季则多在洞中冬眠。棕熊喜欢独居,只在每年的春末夏初发情期才结伴。它们各有自己的地盘,互不侵扰。棕熊的嗅觉灵敏,奔跑速度也相当快,是杂食动物,对野果、青草、昆虫、鱼、鼠类等来者不拒,并喜欢吃蜂蜜。在饥饿时,狍、鹿、山羊和野猪的幼仔也常常成为它的美味佳肴。它们有冬眠的习性,每年的10月底、11月初开始直到次年的三四月间,冬眠时处于“假睡”状态。

    堪察加半岛接近北极,气候寒冷,一年大多时间里是冰雪覆盖,当地居民大部分时间以狩猎为主。为了维持生计,他们要猎杀大量的皮毛动物,除了留下部分皮、肉供自己使用外,大部分运到外边出售或换些日常必需品。堪察加棕熊皮毛质地上乘,体大且出肉量高,在当地非常受欢迎。此外,当他们把整张的熊皮拿到欧洲市场上出售时也很受青睐,因此当地猎人一直把棕熊作为首选的猎物。

    在不知不觉中,由于人类的大量捕杀,堪察加棕熊已经很少了,可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直到20世纪初,人们已经很难再寻觅到棕熊踪迹时,才想到棕熊应该得到保护了。

    于是后来,便有了“熊语者”们的出现。

    这是一群专门保护熊类的动物保护主义者,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很多人是动物学的专家,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一位,曾和灰熊一起生活了13年,能够辨别灰熊的21种发声法和肢体语言,不过这个人是一个对自己不负责任的善良勇士。有人曾建议他必须控制与灰熊的接触程度。然而,一心想成为“熊首领”的他忽视了朋友的建议。他自信能与灰熊保持良好的关系。他在给赞助人的一封信中写道:“这些灰熊已经完全接受了我,把我当成它们的兄弟。”他经常为灰熊唱歌、朗诵诗词,给它们取了各种各样的有趣的名字,有时还会亲亲它们的鼻子。但他最后却被他心爱的一只灰熊活活拍死,部分尸体被吃掉,他的助手也没有幸免于难。

    而林逸青的熊语,就是和他学的。

    林逸青知道,熊和人类混熟后会变得异常好斗,有些人难免会成为遇害的对象,如果这些人不是和那些熊走得太近的话,它们还能继续留在那里繁衍后代。人类必须与这些可爱却又可怕的动物保持一定的距离。走得太近可能会被熊杀死,只有选择离它们远一些,才是对它们最好的保护。(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脆弱的和平

    林逸青学会的“熊语”曾在他去西伯利亚执行任务时帮过他的忙,那冰天雪地的两个月是他一生当中非常难忘的时光之一,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史时空,“熊语”在俄国又救了他一次。

    维特看着口上还带着血的棕熊不住的轻舔着林逸青的手,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知道,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林逸青,阿列克塞耶夫那个笨蛋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9091年(大干光旭十七年,日本明治二十四年)10月12日,干俄双方在叶卡捷琳堡签定了和平友好条约,史称《叶卡捷琳堡和约》。由于和约中明确了干国和俄国西北边界一些未定地区的归属,又称《续订堪分西北界约》。在这份条约中,干俄双方约定:

    一,两国和平友好相处,全面恢复以前的贸易关系,干国除允许重开恰克图互市贸易之外,又增开伊犁为通商口岸,“允两国商民自由贸易”。恰克图为两国共管城市。

    二,俄国承认霍尔果斯河以西约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为干国所有。

    三,俄国退出帕米尔地区,“原俄军所占之地悉归干国”,承认该地区为干国所有,干国支付俄军“居所营房及车船用具等费”白银50万两。

    四,以上地区所有俄**民,限定5年之**迁。

    五,双方确定界址,立定界碑之后,河源在两国境内的河流,两国均不得借故使河流改道。

    六,双方不得收留叛逆,凡有叛逆入境,双方均有义务解除其武装并引渡回本国。

    《叶卡捷琳堡条约》是干国和俄国之间的诸多条约之一,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实际上对两国关系有着深远的影响。这一条约的签定缓和了长期以来干国和俄国的紧张状态,干国和俄国在这一条约上都表现出了相当的大度和克制,可以说相互都做了很大的让步,干国没有要求收回当年被俄国割去的4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而是只收回了其中的2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并且经过评估后付给了俄国50万两白银的基础设施及军民搬迁费用,俄国也没有要求象国内一些扩张派人士经常叫嚣的那样要求以霍尔果斯河为界,这一条约可以说体现了两国高层希望两国能够达成真正的和平的愿望。

    《叶卡捷琳堡条约》是干俄关系发展史上的重要一页,它同两国人民大众的生活需求和边疆开发结合在一起,条约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干俄两国、特别是两国边境地区的经济发展。双方的贸易增多,有效增加了两国国库的收入。这一条约签定后,由于边疆真正实现了和平,为干俄两国人民的接触提供了场所和条件,增加了干俄两国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和文化交流。两国的许多商人成了老相识甚至多年的朋友。每逢干俄重大节日,双方商人还在一起欢庆佳节。同时也为两国商人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创造了便利的条件。此外,这一条约的签定有助于保持干俄边境局势的相对稳定。俄国在执行其扩张政策时,不得不顾及它在对干贸易上所取得的巨大利益。因而直至9104年干俄战争以前,俄国在干俄边界始终未敢轻举妄动。

    但一个不争的可悲事实却是,在9104以年前的这段和平时期里,干俄两国都在不遗余力的修筑铁路,扩充海军,加紧备战,9104年西伯利亚铁路全部完工,干国国内的铁路网也基本建成,在和平时期里的建设成果反而成了战争的诱因。干国于9087年的丁酉战争中击败了日本,更加刺激了俄国。为了争夺东亚霸主的宝座,战争终于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附:大干帝**工部枪械局局长许含光《大干帝国枪史》:节选:

    “9095年,罗马尼亚王国政府向福州自动枪炮公司订购8毫米曼利夏口径的马克沁式机枪。罗马尼亚陆军希望所得到比9071式施耐德-加特林机枪更轻便的武器,以便于在崎岖的喀尔巴阡山区运输部署。9094式机枪进行了一些减重方面的设计,许多沉重的铜质部件被钢质零件取代。黄铜质地的冷却水套也改用镀锌钢板冲压制造。感到压力的奥斯曼帝国随即也向福州发来订单。他们所订购的机枪与塞尔维亚型号几乎完全相同,除了改为发射7.92毫米毛瑟弹,以可调节火线高低的四脚橇式枪架取代了类似炮车的大直径双轮架。奥斯曼土耳其对这种机枪十分满意,前后追加的订单使购买总数超过了5000挺。在与土耳其争夺克里特岛的三十日战争中吃了败仗后,9098年希腊王国便向福州自动枪炮公司发出订单,购买1000挺8毫米口径马克沁式机枪。”

    “外销型号上的改进措施也被大干帝国的军事部门所采纳,帝国陆军的9097式机枪同样大量使用钢制零件与冷却水套,但换用了锻钢制造的前二后一式三脚架,重约53磅,非常坚固,射手可以从容地选择坐在后方单脚架的鞍座上,或者是卧姿开火。不过由于定型和生产上的延误,当帝国与日本在朝鲜爆发战争时,赶赴朝鲜作战的帝**队大多装备着9090式马克沁机枪,它们已经足够让日本陆军大吃苦头了。”

    “日本陆军既占领朝鲜首都,控制朝鲜王国的王宫后,士气高涨。按照日军将领的看法:干**队已经放弃朝鲜,龟缩到鸭绿江防线。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一路向北行军,占领朝鲜北部最大的城市平壤。日军很快便发现了妄想和现实的差距,他们在平壤以南约12公里的的黑桥里遭遇到一个前哨阵地的阻击,帝**队只在这里布置了两个步兵营,却额外配属了一个装备4挺9090式机枪的重机枪连。当他们耗尽弹药,主动撤退以后,日军最终占领了黑桥里,却无力追击。与微不足道的战果相比,代价是可怕的,担任主攻的混成第12旅团几乎伤亡殆尽,协同进攻的第六师团也损失了近1000人。当日本第二军司令部得到伤亡超过4000人的战报时,司令部的参谋们甚至怀疑是下级军官写错了伤亡数字,多加了一个零。”

    “日本人哀叹着‘皇国输给了马克沁’。因为使用了无烟火药,干国人又通常将马克沁式重机枪安置在隐蔽良好的阵地上,在白天协同步兵进攻的日军炮兵根本辨识不出机枪的位置。日军引以为傲的夜间突袭也会被勐烈的机枪火力所遏制。日军也将战前购置的加德纳双管机枪、柯尔特-加特林机枪配属给步兵部队,却发现这些手动机枪在对射中完全被干**队的自动机枪所压制。日本人也想出些临时措施来应急,兵站总监川上操六将军设计了一种带有步枪射击孔的钢质盾牌,大坂炮兵工厂用锅炉钢板紧急赶造一批配发前线。可是一线作战的步兵发现哪怕把两层盾牌叠放在一起也照样会被重机枪射穿,而且手持钢盾冲锋的部队也会遭到敌军炮兵的优先照顾。日军士兵丢弃了无用的钢盾牌,将其讥笑为‘川上の竹束’。”

    “为无视机枪技术发展的顽固愚钝付出了惨重代价以后,日本政府试图亡羊补牢,紧急向维克斯公司订购2000挺马克沁式机枪就在一年前维克斯公司购买了马克沁机枪的生产许可证,成为英**队主要的机商。恰在9097年法国陆军开始装备本内特-莫西设计的气冷式机枪,于是巴黎近郊的圣丹尼斯军械制造公司也从日本政府得到了1500挺机枪的订单。当然处于战争期间,英法两国政府都援引中立法案扣留了所有日本订购的军事产品。直到战争结束后日本才得到这些机枪。经过对比,日本最终将本内特-莫西机枪列为制式装备,并购买了生产权。生产型机枪发射日本陆军的6.5毫米有坂步枪弹,然而战败使日本实力大降,甚至难以实现机枪的更改设计和国产化工作。直到9105年,才正式定型为三八年式6.5毫米重机枪。”

    “西方军事史学家通常会在型号繁杂众多的福州产马克沁式机枪的型号中列出9102式。其实这个型号并不存在。只是换装尖头枪弹后,原有的9090和9097式机枪都改用与新弹相适应的新膛线,相应的表尺射程也由2000码增加到3000码以上。”

    “帝国陆军对马克沁式自动机枪的使用起初同林-加特林式机枪一样,每个步兵团和骑兵团下属一个机枪连,为进攻和防御提供直接火力支援。9097-9098年的丁酉战争却说明了自动机枪还大有可为之处。帝国陆军参谋部的少壮军官们得出结论,一个机枪连在弹药充足的前提下,在防御战中能发挥的作用超过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营。在进攻作战中,机枪能够越过散兵线的头顶射击,以密集的弹幕压制敌人的阵地,提供比炮兵更为密切可靠的支援火力。要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机枪射手必须受过特殊训练,具备优良的专业素养。帝国陆军部终于批准参谋部的建议设立了陆军机枪学校。按照首任校长荫昌的建议,9102年开始的帝国陆军编制改革中,每个步兵师都在师部下直属一个机枪连。这是富有传奇色彩的独立机枪部队创设的开始。”

    “9104年的对俄战争引起西方观察家的极大重视,它极大地影响了十年后的世界大战。这场战争中首次出现了自动机枪之间的对决。受法国的影响,沙俄帝国在9100年左右决定购买本内特-莫西气冷式机枪取代高尔洛夫式手摇机枪(俄国版的柯尔特-加特林机枪),并开始在图拉兵工厂仿造。俄国机枪与法国原产品的区别是发射7.62x54毫米r枪弹,使用30发金属弹板供弹,法国人用的是24发弹板。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俄国产的本内特-莫西机枪配备上了索科洛夫设计的轮式枪架,并加装了防盾。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它依然是俄军装备的最主要的重机枪。”

    “但当9104对干战争爆发时,本内特-莫西机枪的国产化尚未完成。除了战前从法国大量抢购的本内特-莫西机枪外,沙皇政府设法从维克斯公司购买了少量的马克沁机枪,从丹麦购买了麦德森式轻重两用机枪。最奇特的是从奥匈帝国购买的萨尔瓦托-多穆斯9093式机枪,这种延迟后坐原理的水冷式机枪由斯柯达工厂制造,用一个造型扭曲的30发漏匣供弹,最快能达到每分钟能射出250发子弹,然而它必须耗用大量的油进行润滑,否则就弹壳就会卡在枪膛里抽不出来。俄国陆军或许是这种奇特机枪的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外国用户。”

    “俄国陆军的七拼八凑使他的机枪部队在数量和质量上都远落后于干国对手。通常一个俄军步兵师只能配置到2-4挺机枪,很多师连一挺都没有。骑兵部队还装备着老式的高尔洛夫式机枪。争夺涅尔琴斯克(尼布楚)的战斗打响时,干军集中200多挺9097式机枪支援步兵进攻,俄军最多只能投入56挺机枪,在对射中完全败北。”

    “不仅是规模,干军使用机枪的战术技巧同样带给俄军巨大的震撼和惨烈的伤亡。以帝国第二十师反攻墨尔根城的战斗为例。墨尔根东北通向瑷珲的战略要地北大岭在此前已经经了惨烈的战斗,俄军投入8.9口径的攻城臼炮才克服了干国守军的机枪阵地。在这片连草根都已烧焦的的高地上,东西伯利亚第五狙击师留下约5000人掘壕据守,并拥有一个装备3.4口径野炮的炮兵连。俄军成功击退了当面敌军的试探性进攻,但试探性的进攻不过是个幌子,以便进攻者有时间从容地布置机枪阵地,制定火力计划。俄军炮兵连的位置也因过早开火而暴露,遭到干军远程炮火的有效压制。第二十师将3个机枪连共计24挺9097式机枪集中部署,阵地选择在北大岭以南相距2500码左右的一处高地,并精心实施伪装。4个连的步兵专门抽调出来向战斗中的机枪部队运送弹药和冷却水。进攻发起后,机枪部队的掩护射击持续了近10个小时,‘俄国人占据的每一寸土地无不覆盖着毁灭性的弹雨’。掩护火力所消耗的弹药是可怕的,效率最高的一个机枪组在不间断地射击中打出了12万发子弹。但是进攻部队得到了相当有效的掩护,伤亡轻微。战斗打响后,驻瑷珲的米辛科骑兵军派出一个骑兵旅的救援部队。然而哥萨克骑兵根本没有机会发起引以为豪的冲锋,每当他们开始集结组成攻击队形时,负责侧翼掩护的两个机枪连便会如消防水龙般地喷来密集致命的枪弹。哥萨克骑兵旅损失惨重却无功而返,只能坐视守军毁灭,北大岭陷落。”

    “‘随处可见的田埂、土堤、灌木林与草地之后,谁也不知道什么地方隐藏着干国人的机枪。看不见枪口的火光,甚至听不见枪声。能听见的只是似乎头顶上传出风掠过草丛的飕飕声,随即便是枪弹击中人体的噗噗闷响,濒死和受伤的士兵发出呻吟。这时人们才知道,机枪在向自己开火了。’一个东西伯利亚狙击团的军官在日记里这样写道。在富有经验的俄**人眼里,机枪已经成为远比火炮更可怕的武器。干军经常依据地图和侦察情报,使用炮队镜和象限仪对俄军的战壕进行间接瞄准的覆盖射击。由于干军通常会在20004000码距离上构筑掩蔽阵地以便机枪实施间瞄射击,苦不堪言的步枪手对距离如此遥远且掩蔽良好的的敌人束手无策,惟有将炮兵推到前沿阵地上进行对抗。但一待推到前线的俄国炮兵开火,更多部署在隐蔽位置的干军重机枪便会以交叉火力覆盖俄军火炮阵地。俄**人意识到穿越机枪火力线发起的密集进攻等同于自杀;而在静态的阵地对抗中,从通往前沿战壕的各交通节点到前沿的火力阵地,处处都会遭到恐怖且神出鬼没的重机枪覆盖射击。机枪支配了战场。”

    “机枪支配着战斗,这不仅是步兵,也是骑兵的共识。帝国的新式陆军骑兵建立后不久就将林-加特林式机枪列为了标准的机动支援武器。当骑兵深入敌人侧后的纵深地区时,机枪是一种有效地机动火力支撑点,能够协同骑兵炮帮助骑兵坚持到后援到来,夺取既定目标。”(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如此“雅贿”

    “加特林机枪在执行此类任务时并不能让帝国骑兵感到完全满意,不仅是占用了较多的操作人员,更因为黑火药机枪发射出大量极其醒目的白烟,使机枪阵地很容易暴露在远程炮兵的眼前。”

    “丁酉战争中临时编组的帝国独立骑兵旅试验性地配属了最新式的9097式机枪。当日军被迫从平壤败退时,干军骑兵已经成功迂回到他们背后,控制南下退路上的要地黄州和沙里院。骑兵在机枪支援下的突袭使日军有组织的撤退演变成溃败。每当高地上的机枪火力一从侧面覆盖行军队形,即使以坚毅顽强,服从忍耐着称的日军士兵也会无视军官号令,丢下武器四散奔逃。朝鲜的山间小道填满了被抛弃的大炮、步枪、行军包裹和穿着黑色军服的日军的尸体。”

    “配备马克沁机枪马车的干军骑兵在这场战争中也有着不俗表现,但英国陆军并没有效仿干国骑兵,而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组建了配备刘氏机枪的自行车机枪队。只有俄国骑兵痛定思痛,仿效了干军的做法开始在骑兵中配置机枪马车。俄军机枪马车的第一个战果却是在面对本国人民时取得的,对干战争的失败引起沙俄帝国席卷全境的革命和暴乱。哥萨克骑兵与他们新得到的机枪马车在屠杀革命者方面倒表现得相当高效。”

    “为了充分挖掘机枪作为远射程武器的威力,上海兵工厂开发了尖头、船尾的专用机枪弹,与普通的7.92毫米毛瑟弹不同的是它的弹头重197格令。虽然初速下降到每秒2600英尺,但由于弹头更重,远距离上更具威力,表尺射程进一步增大至4500码。帝国陆军的机枪部队必须配备两套射表以适应普通弹和重机枪弹两种不同的弹道。”

    “9106式重机枪是帝国陆军正式列装的最后一种马克沁式机枪。它简化了一些机匣结构,最重要的改进是解决了水冷式重机枪部队最感到困扰的冷却水问题。通常在打完两条弹带后,9097式机枪水套中的冷却水便会沸腾,随后以每连射1000发子弹蒸发1.5品脱的速度化为蒸汽。大量冷却水的补给有时比弹药更令机枪手们头痛。更糟糕的问题在干俄战争中暴露出来,如果冷却水从水套中蒸发溢出,在干国东北地区寒冷的冬日里容易凝结为成团的白雾,使阵地极易被暴露。9106年式机枪装配上了类似轮船蒸汽锅炉上的冷却水循环设备,即在冷却水套上连接一根橡胶软管,水蒸气沿着导管进入一个镀锌铁皮水箱,冷凝成水后可以在战斗间隙重新加注回水套。这套装置非常有效,即便是马克沁式机枪被勃朗宁式水冷机枪取代后也在继续沿用。”

    “对马克沁式机枪的另一方面的改进来自维克斯公司。9112年,英国陆军正式采用了维克斯的mk1型机枪。由于将肘节闭锁机构倒置减小了机匣的高度,mk1型机枪的重量比旧式马克沁机枪大为减轻。福州自动枪炮公司立即加以仿效,推出减重版的9114式机枪。然而帝国陆军没有看中它,兵工署正积极地试验勃朗宁设计的新式水冷式机枪。福州9114式机枪只得在外贸市场上同维克斯机枪竞争订单,比如世界大战期间为意大利生产了超过两万挺。对奥匈军队的不断失败使意大利陆军损失了天文数字般地的装备,局面岌岌可危,频频向协约国伙伴,譬如大干帝国唿吁求援。福州9114式马克沁机枪在意大利军人中受欢迎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意大利陆军的制式机枪,容易卡壳的列维里m9114式6.5毫米机枪。但是否能配发到福州马克沁并不由机枪手们决定。于是虔诚的意大利机枪手们在战争中最常念的一句祷词便是:‘ourfatherwhichartinheaven:giveusamaximgun!’(我们天上的父啊,请赐我们一挺马克沁吧!)”

    “9138年底,福州自动枪炮公司的制造的最后一挺马克沁式机枪交付秘鲁共和国陆军。世界机枪史上赫赫有名福州马克沁王朝宣告结束。在它身后,更加辉煌的勃朗宁时代已经开始。”

    古都西安,火车站。

    当林月瑶登上巨龙火车的时候,有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终于,她就要见到林逸青了。

    她从没想过,和林逸青重逢,会是在遥远的干国内地,着名的古都西安。

    西安将军荣璐对她的叮嘱,又在耳边响起。

    “林爵爷对女子再和善不过,你千万不要害怕。”

    “我可不是拿你送人情,而是送你日后荣华富贵的机会!”

    “林爵爷最喜才貌双全的女子,凭你的容貌,和绝世无双的国医妙手,他定然无比珍爱你,你的前程,就此定了!以后就是想要继续行医,悬壶济世,他也会全力帮你,省得你和你爹四处奔走受累!据我知道的,他家里头的姬妾,好多都是有自己的事业的!”

    她听了后只是默默点头,并没有告诉这位自作主张的将军,她和林逸青,其实早就在琉球见过,她等于救过他一命。

    可是,她和他,也就仅仅这一面之缘而已。

    时隔这么多年,他还会记得自己吗?

    “林小姐,请这边走。”一名军官彬彬有礼的说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月瑶忐忑不安的走在铺着地毯的车厢走廊里,不多时,军官带他来到了一间屋子前。

    “爵部大人,荣璐将军推荐的国医到了。”军官在门口说道。

    “呵呵,不过是一点头痛而已,他荣仲华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林逸青的笑声从屋里传来,“也罢,盛情难却,请医生进来吧!”

    当林逸青看到挎着药箱怯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孩儿时,不由得一愣。

    “我看这位姑娘好眼熟,我们以前见过吗?”林逸青在床上直起了身子,看着女孩儿问道。

    “大人……可是还记得,在琉球王宫里生的那场病?……”林月瑶低下头,轻声说道。

    “那场病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怎么会不记得?”林逸青象是想起了什么,“莫非……你是月瑶?”他几步奔到了女孩儿的面前,惊喜交集的问道。

    见林逸青竟然一眼便认出了自己,林月瑶心中原本的不安和焦虑一时尽去。

    “小女正是林月瑶,拜见大人……”她正要按荣璐交待的礼节给林逸青见礼,却给林逸青一把扶住了。

    “快别讲那些虚套了!过来坐!”林逸青将久别未见的长兄一般,亲热的将她拉到了床边,和她并肩坐下。

    “当年在琉球,要不是你爹和你救了我一命,我现在坟头草只怕要老高了。自琉球一别,我时常惦记你们,在京里安顿下来之后,还叫贝将军送你们过来,可贝将军说你们离了琉球,不知去了哪里……对了,你爹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我爹……病了……现正卧床休息,不方便来见大人……”林月瑶低下了头,轻声说道。

    “什么?病得这么重?吃药了么?找大夫瞧了没有?对了,他自己就是国医圣手,怎么没……”林逸青注意到她悲伤的样子,自知失言,赶紧缩下了后面的话。

    “大人可知,医者医术再高明,有时也是治不好自己的病的。”林月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你爹得的是什么病?你先把病情说与我听听。”林逸青急切的问道。

    “我爹那日给一个病人医治积痈,不小心伤了手指,后来,手指伤处变得红肿了,伤口总也不好,连日流着脓血,全身发热不退,疼痛无力,几日前还能下地,现在……”林月瑶说起父亲的病情,忍不住掉下泪来,“我给我爹开了好几副药,可总不见好转,我爹自己也给自己配药,可就是治不好……我医治好了无数病人,可到头来,竟然治不了父亲的病……”

    林逸青从她的描述立刻就判断出了她的父亲是外伤感染,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能够用手工办法制造和提纯青霉素了,他不由得暗唿侥幸。

    “月瑶,你放心,你爹的病,我有秘药,绝对能治好。”林逸青说着,喊来了一名忍者部下,要他立刻去取来针剂,然后要来林月瑶的父亲、曾是琉球国太医的林子茂的住址,要亲自前去给他治病。

    看到林逸青要亲往父亲处探望,林月瑶心中感动不已。

    “大人……我是来给您瞧病的啊……怎么变成了您去给我爹瞧病了……”

    “我这病嘛,没什么打紧,回头再说,你爹那边才要紧,快!头前带路!咱们这就过去!还有,以后别叫什么大人了!叫我瀚鹏好了,咱们又不是外人……”

    “是,大人……”

    “得,又来了。”

    “哦……瀚鹏……”

    入夜,林月瑶坐在父亲的床前,看到父亲的面色已然恢复正常,唿吸也平稳多了,心中充满了喜慰。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林逸青手下的忍者用那根带着细针的玻璃管给父亲注射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秘药,但它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

    林月瑶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父亲的额头,发现父亲的高烧也已经退了。

    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真的是有如做了一场梦。

    由于琉球太医院里面勾心斗角的事太多,一心只想钻研医道治病救人的父亲不愿意再在那里呆下去,于是便托病离开了那里,回到了久别的故国。

    这些年父亲带着她走遍了大江南北,治好了无数病人,父亲和自己的名头也变得响亮起来,到西安时,恰逢西安将军荣璐的女儿染了病,多方医治无果,听说父亲和自己到了西安,便派人重金相请。

    由于病人是女子,父亲便要自己给病人看病,他只在户外备询,于是自己那天在西安将军的面前露了本事,基本可以说药到病除。

    正是这次诊病,让荣璐把自己当成了巴结“林爵爷”的“雅贿”。

    对于自己要见的人是谁,她是在听说了“林爵爷”的真实姓名之后,才知道的。

    虽然她也明白,荣璐是出于好心报答,让自己得嫁良人,不必再过那风吹雨淋居无定所的日子,但他所用的办法,却让她感到有些屈辱。因而她在来见林逸青时,心里是挣扎了很久的。

    不管怎么说,自己终究是要嫁人的,而父亲又年事已高,现下又身染重病。

    但她没想到,这次被动的“雅贿”之行,竟会鬼使神差的救了父亲一命。

    而林逸青在问明白了她是如何过来的之后,也明白了荣璐的意思。

    虽然有些尴尬,但她能看出来,林逸青也是有这个意思的。

    但他并没有强迫她做什么。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呢?

    想起白天在火车上林逸青和自己重逢时的情景,她的心不由剧烈跳动起来,她情不自禁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不按住那里,心就会跳出腔子。

    原来,自己也是喜欢他的……

    京城,敬亲王府,后花园。

    “他从俄国回来了?”敬亲王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向身后的齐布琛问道。

    “是。”齐布琛恭声答道,“昨儿个到的京城。”

    “真是鞭敲鞍镫响,高唱凯歌还啊!”敬亲王冷笑了一声,“同样是西征,他这一回的功业,可是在左季皋之上了。”

    “王爷说的是,左氏举十万大军西征,时近二年,花费四千万两白银,尚未竞全功,而林氏此次平定疆乱不过半年有余,用兵不过二万,费银不过七百五十万两,且逼迫俄人退出八帕之地(指帕米尔地区),变霍河为内河,开疆拓地之功,远在左氏之上。”齐布琛说道,“以知兵论,林氏确为国朝第一,无有出其右者。”

    “他这一下子又省了二百多万两银子,弄不好又要省到宫里头去了。”敬亲王说着,拳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

    “淀园现下未修的地方已经不多了,两宫那里有私款可用,当不至于置清议于不顾,挪用此款。”齐布琛说道,“此款为户部所拨付,省下来的这些银子,自然要解交户部,王爷不必担心。”

    “你说的是,那两个女人手里现在有的是银子,不差这些。”敬亲王恨声道,“不过她们手里的银子,也都是他林逸青想办法给弄来的,他为了巴结她们,可是不遗余力的。”

    “林氏所筹之款还是少数,两宫私款,大多出自海部。”齐布琛看着敬亲王,意有所指的说道,“如今民间都说,海部可更名为商部,户部可更名为农部,可见海部所掌握之饷源,远在户部之上。”

    “凡关乎海军事,无论工商,都是海部管理,老七又该管着海部,有林逸青帮忙,财源滚滚,这差事办的是越来越好了,两宫自然欢心。”敬亲王叹息道,“当初让他归国,现在看来,当真是错得离谱了。”

    “林氏与两宫走得太近了。”齐布琛点头道,“不过现在这种程度,还在我们掌握之内,可要是……”

    听了齐布琛没说完的后一句话,敬亲王神情一凛,勐然转过身来。

    “你听说了什么没有?老齐?”

    “林氏曾暗纳一女,为其驯养勐兽,此女为关外八部之人,名为玲珑,其姓为纳兰氏……”齐布琛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敬亲王的表情。

    “纳兰氏?是不是耶诃纳兰?”敬亲王一惊。

    “恐怕是的。”齐布琛说道,“我听说林氏此次访俄,便携带此女同行。而还京之后,此女曾去林氏面前哭闹,要林氏娶她。”

    “却是为何?”

    “林氏访俄时,俄人投林氏所好,赠与其巨熊一头,不料此熊突然发狂,连伤多人,此女欲纵狮与熊斗,林氏出手止之,驯服巨熊,然手不慎误触女胸,女遂以其族古礼为由,强要林氏娶之。”

    “这种事儿我听说过,关外八部有野人渤族,谓之‘生渤’,有族规为女之身若被男子所触,则男必娶之,不听,则杀之。此女之要求倒也不错,确是渤人无疑。”

    “此女如当真和西边儿同姓,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不若之前……”齐布琛提醒了一下敬亲王应该关注的地方。

    “是啊,那样的话,他们可就成了亲戚了!”敬亲王连连冷笑,“他林逸青倒是好福气啊!这样的亲戚都能攀得上!”

    “如果让他攀上的话,以后只怕咱们的麻烦会更大。”齐布琛说道。

    “无论这个事儿成与不成,他这个人,都不能再留了。”敬亲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现下洋务大兴,海军也雄冠东亚,陆军亦有所成,他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那么他这个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王爷英明。”齐布琛知道敬亲王此刻已经下了决心,不由得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就是他策划的具体行动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麻烦缠身

    明治天皇睦仁现在非常郁闷。

    他不像以往的天皇那么温文儒雅,他对骑马的兴趣,几乎到了狂热的程度。

    前年的一年中骑马共51次。有时在内廷,有时去马场。

    他的爱马共有四匹,名字叫“金华山”、“苍海”、“吉野”、“雏鹤”。每一次他骑马完毕,都在皇家御苑的茶室里举行酒宴。通常要把群臣召来,赐他们陪酒。

    惟有今年的九月份他没有骑马,因为明治天皇患上了脚气病。

    在现下这个时代,脚气病是一种常见疾病(在维生素人工合成技术出现之前,对这种病简直束手无策。患者两腿无力,严重时步履维艰,连站立也不可能。现代医学查明,其病因乃是食物缺乏b族维生素所致。饮食调配合理,可以预防;服用维生素b,便能治愈)。由于天皇的膳食极尽人间奢华,御厨们的技艺全国一流。可是他们欠缺营养学知识,只顾尽量投其所好,所以造成天皇偏饮偏食,营养不全面。

    去年天皇全年骑马88次,比上一年多了37次。今年三月到六月,几乎没有骑过马,原因是病又复发了。而平时每逢骑马的日子,他一般是从下午三四点起,往往玩到六七点钟才尽兴。

    而就在今年,官居内务卿职位的伊藤博文,突然提出来要辞职。

    在朝鲜的冒险失败后,在伊藤博文的主持下,日本不再轻举妄动,而是专心发展,使日本的经济蒸蒸日上,民众的生活水平也大为提高。伊藤博文成了有功之臣,一直备受天皇的特别厚遇。正在仕途一帆风顺之时,为何会辞职呢?

    原因是这样的:伊藤博文有事需要拜谒天皇,多次都不给安排时间。明治天皇的工作日上班受理朝政,时间为上午10点到12点整。在这短短的不到两小时的时间里,天皇老是和侍从长、侍讲等人谈话。作为大臣和参议,带着重要的国务要求面见天皇,不是长久等候浪费时间,就是干脆见不上面。次数多了,伊藤博文忍无可忍,一怒而提出辞呈。

    侍从长是多年来随侍天皇的德大寺实则,侍讲是元田永孚。日本人非常讲究家族身份,此二位都是名门贵族,根本不把伊藤博文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伊藤博文不过是区区长州一走卒的儿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尤其是元田永孚,自幼以秀才闻名,是一代学者。今年72岁,是公认的人格高尚,所以才有资格担任天皇的老师。在他的面前,伊藤博文比较起来就太嫩了。

    有好几次,明知宫内卿伊藤博文请求面圣。这位侍讲故意给这位官运亨通者一点难堪,慢条斯礼地说:“正在谈话呢,让他稍等一下。”

    众大臣也有意见,建议今后把上午办公时间分给大臣、参议。下午分给侍从和侍讲,不要延误国务的处理。但这两位辩解道:“好像我们妨碍了伊藤阁下的拜谒似的,真出乎我们的意外。我们的工作只不过是内廷中的事,尽量小心在意不妨碍国务。只是,我们在奉答陛下的垂询时,按其内容,有时需要较长的时间。今后尽可能地把谒见时间划定一下为好。”

    话虽然说得诚恳,但情况没多大的改善。伊藤博文谒见天皇的请求,还是常被挡驾。

    伊藤博文若有所悟:问题不但在这两位内官身上,可能根子还在天皇本人身上。

    的确如此。原来他被任命为宫内大臣(兼任),是去年春天的事。。但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天皇曾持有异议。伊藤博文是当代公认的第一流人才,这没有错;可是他有点过于西化了。从内阁的官制和法律,直到官员的制服、礼仪、饮食、居住的习惯,他都主张全盘洋化。照此改革下去,只怕连宫廷里的古仪式和传统,都要一一改变。倘若深入一步想下去,问题就严重了天皇制改不改呢!?

    守旧派当然接受不了,天皇本人也不会高兴。所以曾打算另外让别人来当宫内大臣。经过征求重要大臣的意见,大家以国事为重,还是说这一职务非伊藤博文莫属,别人实难胜任。最后还是作了决定,由伊藤博文担任宫内大臣。

    伊藤博文认为天皇总是如此,会耽误了国家大事。于是他给太政大臣三条实美写了一封信,直抒胸臆:“皇上十时上班,十二时下班。在这期间,尽和德大寺、元田二人谈话,召见大臣、参议议政的事,绝对没有。内阁上奏的文件,也很少过目。德大寺与元田,乃忠诚之士是事实,然而他们不通晓政治、经济,不明白世界大势,充其量不过是单纯的道德家。光和这样的人坐而论道,则皇国的前途就危险了。望阁下委婉进言,改变目前的做法为万幸……”

    可是他自己在信中,说得一点儿也不委婉。如此不计利害不留情面,直接指点“最高”的过失,在现在的日本,是不可想像的。但明治天皇还是吞下了这剂苦口良药,驳回了伊藤博文的辞职申请,温言做了挽留。

    而不久之后,元田永孚和三条实美就去世了。

    而在今年5月,发生了一件惊动日本全国的头等大事,那就是“大津事件”。

    俄国皇太子尼古拉前来日本访问了,日本全国上上下下忙于接待,惟恐稍有不周。在皇太子一行启程之前,日本政府就已接到通知,所以不敢怠慢。日本政府特派20余名官员专程到长崎迎候皇太子一行,同时下令港内商船一律不准停泊,其余舰船高悬俄国国旗以示欢迎。为了确保皇太子的人身安全,日本方面除了严密警戒外,外务省还与俄国公使约定,万一有加害之人,将按日本刑法第116条“加害皇室之罪”惩治。

    俄国皇太子于9日抵达神户,转乘火车去京都。逗留两天后,乘坐人力车去大津。

    对于日本这个东方盟友,俄国一直是非常看重的,这一次俄国皇太子前来访问,就是想要加强两国的同盟关系。

    皇太子先是喝茶、逛街、泡温泉。他到了古城京都,这里风景优美,又有很深的文化韵味,皇太子乐此不疲,成天带着几个随从在大街上购物、喝酒、看日本姑娘。11号这天,皇太子又想出去游玩了,就带上随从们随性而走。其中有希腊的王子格奥尔基,他看见一个人在卖竹杖,觉得很新奇,就买了两根拿着。然后这几个人上了人力车继续浏览,正在谈笑风生地的时候,皇太子突然觉着自己后脑一阵剧痛,回头看到“一个日本警察吓人的嘴脸”,那个警察手持军刀冲着皇太子就砍了过来,皇太子顿时大惊失色,不过他毕竟受过军事训练,身手相当矫健,立刻从车上跃下,一路勐跑,等跑到一个胡同的时候实在累得不行了,停下来喘气,这时候格奥尔基王子也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一脸骄傲地说:“殿下,别……别跑了……我已经把那个日本警察……制住了!”

    皇太子大奇:“你会武术?日本警察挡不住?”

    格奥尔基微笑着说道:“我用这根竹手杖把他一下子打倒了!”

    皇太子终于放下心来,这时候,随行的医生拉姆巴赫也赶了过来,帮皇太子包扎伤口。这就是震惊日本国内和俄国的“大津事件”。刺客名叫津田三藏,是日本政府委派的负责俄国皇太子安全的警察,而此人却是个极端仇恨俄国的日本人。

    经过审讯,津田三藏招供,这次行动是他自己一个人策划并实施的,并没有人主使。

    问起行刺俄国皇太子的原因,津田三藏认为日本现在已经成为了俄国的附庸,尤其是俄国为了修建西伯利亚铁路,在日本招募了大量的劳工,这些人去了俄国之后很多都埋骨异乡,在日本的俄国人大量娶日本年轻女子为妻,使得日本男人找不到老婆,没有子嗣,长此下去,日本将要亡国灭种。为了表明对日本皇室的忠心以及出于对日本**的愤怒,津田三藏实施了刺杀俄国皇太子的疯狂行动。

    俄国皇太子被扶进附近一家商店,临时包扎急救。回县政厅稍事休息后,即返回京都,住进了常磐宾馆,重新接受了治疗。幸亏伤势并不重,仅仅划破了点皮肉,并未触及头盖骨。但凶犯的杀人之心极其明显,皇太子痛定思痛,不由阵阵后怕。

    “大津事件”一传开,立即震动了日本举国上下。为了平息俄国国民的愤怒,日本人想方设法慰问皇太子。各级官厅、各种团体,纷纷派出代表,接连不断地前去慰问,赠送慰问品。几天下来,俄国人收到的物品装满了16只大木箱,在军舰上堆积如山。来自各方面的慰问信、慰问电报,多达一万多件。为此事很多学校宣布放假一天,歌舞伎的新富座停止演出。吉原、品川等地方的妓院,也停止了歌舞音乐表演。

    洲崎妓院出面联合各个伎楼主,打算联名奉呈给俄国皇太子一份谢罪文。但有人认为欠妥,说是操这种卑贱职业的人,做这件事反而对皇太子大不恭敬。于是就免了。

    还有一位房州出身的27岁女子山勇子,愿代表国民披沥谢罪之诚意。要求皇太子按照原订计划游览日本,然后她自己自杀身亡。有不少人称赞她是烈女,在这种氛围下,日本全国民众都愿意为此事件做些什么。

    日本政府当时更是害怕得要命。皇太子遇刺,凶手竟是执勤的警察,无论如何也辩解不清,推卸不了责任。如果俄方想开战,借机索取巨额赔偿,无疑这是绝好的借口。

    明治天皇赶紧召开御前会议,商量善后之策。

    首先是,如俄国果皇太子一怒之下马上提前回国,很可能情况不妙。今后的日俄邦交肯定出现障碍。所以决定,不管怎样都得设法挽留,恳请按照原订日程旅行。于是明治天皇下令派内阁总理大臣(首相)伊藤博文和外务大臣松方正义随时陪同。

    接着,明治天皇本人亲自去到京都的常磐宾馆看望。专程行幸看望一位外国的皇族,这是日本立国以来从没有过的。

    很快,俄国皇后发来一封电报,让皇子尽快归国。电报的口气非常急切和严厉,大概是由于消息传递不灵敏,皇后尚不清楚刺客当场即被逮捕,她对日本也并不熟悉,在她的感觉中,自己尊贵的儿子好像孤身处在一群野人的包围中似的。为了缓解母亲的担忧,俄国皇太子决定由神户乘军舰回国。明治天皇当即表示要亲自陪皇太子同坐一列火车,到神户送行。

    明治天皇不仅要到神户送行,还接受了俄国皇太子的邀请,御驾要幸临俄**舰,登舰参观。关于是否可以登上俄**舰,日本方面大伤脑筋,但又不能谢绝。即使是“鸿门宴”,也得硬着头皮去赴。随同登上俄**舰的日方人员,个个怀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明治天皇应邀访问俄**舰,日程订在5月19日中午。

    最后确定,天皇的随从人员为北白川宫能久亲王,亲王以下的有宫内大臣、外务省次长、近卫师团参谋长等。而伊藤博文、松方正义、大隈重信等政府大臣,一个也没登上军舰。主要考虑到,万一俄**舰绑架天皇,政府要员一并遭到劫持,日本国岂不要瘫痪散架了!

    但一切都是多虑。在俄**舰上的宴会,是在极为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明治天皇致过慰问辞之后,俄国皇太子尼古拉显得一点也不介意。他回答得很宽容而洒脱:“在任何国家都有疯子。我只是在这里碰上了一个疯子。幸而伤势很轻,请天皇陛下不必过分担心。”

    俄国人有在饮宴中吸烟的习惯。俄国皇太子请明治天皇吸烟,而明治天皇平时是不吸烟的,但在这时天皇居然从衣袋里掏出了一盒香烟,回敬给对方。看得出,睦仁这一天是下了一番功夫做准备的。

    事后俄国驻本日公使也说:“天皇那么愉快地高声大笑,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呢。”

    万事顺遂。明治天皇睦仁于下午2时告辞离舰,乘坐小汽艇登陆。日本的官员和民众守候在海岸上,一直看见他们的天皇回到皇宫才放心。

    对于明治天皇的友善举动,俄国皇太子很是感动,他在回到俄国后,还特意在报纸上发表了一个感谢公告,以平息俄国人民的不满情绪。

    虽然皇太子遇刺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可日本政府的吵闹依然没有停止,主要的焦点还在于如何给刺客定罪上。伊藤博文主张,应该按照事先和俄方的约定,作为“针对皇室犯罪”来处置;但日本大理院长儿岛惟谦坚持认为自己要固守司法独立,不同意行政干预。由于日本刑法第116条是关于“加害皇室之罪”,规定加害日本天皇、皇后、皇太子等皇室成员者应处死刑,即使加害未遂也要处死。由于事先曾和俄方做过约定,所以日本内阁认为,此案处理不好将会对日俄邦交产生难以估量的后果,因此专门向特别法庭施加压力,要求法庭适用刑法第116条对犯罪分子予以追究。日本内阁特别指出,由于日俄之间事先已经达成谅解,如果皇太子受到威胁,对犯罪分子的处罚要采取日本刑法第116条的规定,这也是避免日本外交食言以伤及日俄邦交的惟一办法。为此,伊藤博文专程会晤了大理院长儿岛惟谦,要求法院方面配合。与此同时,伊藤博文还设法安排法官的好友及前辈对法官进行说服。经过伊藤博文的努力,多数法官初步同意了内阁的要求。

    然而固执的儿岛惟谦却认为,法院必须独立司法。他赶往大津,想要说服7名特别法官改变原来的意见。日本内阁得知此事后,慌忙派法务大臣和内务大臣赶往大津阻止,但儿岛惟谦以司法独立为由拒绝会见他们,并要求7名特别法官也不要见他们,气得法务大臣大骂法官无礼。

    “大津事件”的审判于5月27日开庭。由于法院坚持适用刑法关于普通谋杀罪的规定,最终以谋杀未遂罪判处被告津田三藏无期徒刑。判决后,日本外务大臣、法务大臣及内政大臣相继辞职,想借此消弭俄国对日本审判的不满。

    伊藤博文最担心的是,这样判罪会得罪俄国政府,弄不好还会被俄国当作口实挑起战争,所以他不断给大理院施加压力。可惜儿岛惟谦也是个硬骨头,死活就是不松口,最后更是坚决地表示:他本人就是要捍卫司法独立,如果你们要背叛法律,那他就辞职!(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威慑舰队

    伊藤博文就此无话可说,毕竟儿岛惟谦的主张是有道理的。最后,5月27日大理院开庭判决“大津事件”一案,大理院特别法庭最终裁决,案件适用刑法关于普通谋杀罪的规定,最终以谋杀未遂罪判处被告津田三藏无期徒刑。

    尽管最后是这样的判决结果,所幸日本政府的外交工作做得好,俄国方面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反应。这件事情就此落下帷幕。它的意义在于,日本的大理院捍卫了日本司法独立的权力,排除了政府的干扰,可以算得上是日本法律史上一个经典案例。

    但明治天皇的麻烦并没有随着“大津事件”的解决而结束。

    就在今年的7月份,大干帝国海军提督丁禹廷,应日本政府的邀请,率领海军铁甲舰队来到日本进行友好访问。

    在干国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新式海军之后,日本方面一直深感不安,为了能够了解干国海军的实力,日本向干国方面一再发出了邀请,于是便有了这一次的干国海军到访东京湾。

    这一次来访的干国舰队由“定远”、“镇远”、“经远”、“来远”、“平远”、“宁远”共6艘军舰组成,全部是坚甲巨炮的铁甲舰,其中的“定远”、“镇远”、“经远”、“来远”4舰,均是7000吨级拥有305毫米主炮的大型铁甲舰,现在的日本还没有一艘军舰能够相当,就是舰队中实力较弱的6000吨级干国自制的“龙威”级岸防铁甲舰“平远”和5000吨级的德国“齐格弗里德”级岸防铁甲舰“宁远”,在日本也罕有对手。

    为了这次访问,日本政府恳切地通告港口官民,对待干国舰队官兵须谨言慎行,千万不可惹是生非。干国方面也限制了登陆上岸的水兵人数,避免发生意外麻烦。

    双方都非常之谨慎,但背后却隐藏着杀机。

    在侵略朝鲜失败后,为了转移视线,在日本当局的挑动下,其民间的仇干、排干情绪却被煽动起来。日本朝野的军国主义思想也越来越浓厚,深受刺激的日本海军由此出现一句流行话:“一定要打胜‘定远’。”在军国主义思想蛊惑之下,甚至连天真幼稚的儿童也开始玩起了打击干舰的游戏:即把孩子分成两组,一组扮成干国舰队,另一组扮成日本舰队,进行捕捉“定远”、“镇远”的战斗游戏。同时,日本拼命发展海军的狂热情绪也由此被煽动起来。日本方面鉴于构成干国海军主力的大型铁甲舰“定远”、“镇远”、“经远”、“来远”外观新颖,威力强大,于是不断增加对海军的投入,加强舰队建设,以期超过干国。

    9087年(大干光旭十三年,日本明治二十年)3月,明治天皇下令从内库拨款50万日元作为海防补助费,全国的贵族和富豪无不为天皇资助海军建设的行为而感动,也都竞相为海防捐款,至9月底捐款数就达到205.6万日元,这些资金全被用作扩充海军军备。9088年(大干光旭十四年,日本明治二十一年)和9090年(大干光旭十六年,日本明治二十三年),日本又提出第七次和八次海军扩张案,这两次扩张案共购买、建造了“千代田”号(2439吨)、“吉野”号(4160吨)、“秋津洲”号(3172吨)巡洋舰和八重山号(4584吨)岸防铁甲舰。其中,“吉野”号巡洋舰购自英国,是当时世界上航速最快的巡洋舰。

    由于日本军舰舰龄较短,在设计时也吸收了当时世界科技的最新成果,对此情况,在日本的干国官员也曾电告朝廷注意,但议政王大臣敬亲王宜欣却认为,“倭人治海军,筑台垒,或以欧西将有变局,预为巡防”而已,对日本海军发展的新动向并未予以足够的重视,但主管海部的纯亲王宜和直隶总督李绍泉却并不这么认为,而是对日本的一举一动时刻保持着密切关注。

    这一次丁禹廷率舰访日,也有观察日本海军情况和威慑日本的意图。

    俄国全力修建西伯利亚铁路,努力把触角进一步伸向远东,图谋把势力范围扩大到朝鲜,以获得防御英国北上的前沿阵地。此举使俄、日联盟进一步加强,因为日本也是首先确立了侵略朝鲜作为日后扩张的跳板,故而甘愿在俄国的支持下,成为夺取朝鲜的先锋。

    干国的一些有识之士对俄、日的企图尽收眼底。为使传统保护国朝鲜不落入日本手中,遏止日本的扩张,他们提出“联络外交,整顿海防”,实行外交与军事互为表里的国策:即在外交上继续坚持对朝鲜的保护权,在军事上通过展现大干帝国强大的海军力量,来显示在该地区和海域的影响以树立威信,威慑日本以消除其染指朝鲜的野心,制止其可能的侵略企图,也就是所谓的“建威销萌”之策。

    9091年(大干光旭十七年,日本明治二十四年)4月21日,干国铁甲舰队应日本邀请,于6月26日由海军提督丁禹廷率干国海军的精华“定远”、“镇远”、“经远”、“来远”、“平远”、“宁远”6艘铁甲舰,编队从威海卫启程,正式访问日本。舰队在出发前,鉴于长时间存在的敌对情绪,纯亲王还电饬丁禹廷要严加管束水兵,不得引发衅端。

    6月28日,干国舰队到达日本马关,次日开赴神户。7月1日抵达神户,舰队在此加煤添水后按预定计划直驶东京湾。7月5日下午3时抵达东京,干国舰队随着旗舰“定远”发出的旗号变换队形驶进港口,“定远”舰鸣21响礼炮,向日本海军致礼,日本海军方面负责接待的“高千穗”舰也鸣21响礼炮作答。当时停泊于港中的英、法、俄、美等**舰皆鸣13响礼炮,向干国舰队致敬。一时间礼炮轰鸣,此起彼伏。

    7月8日,东京《朝日新闻》以“干国水兵现象”为题报道了观看干国舰队的感受:“登上军舰,首先令人注目的是舰队的情景。以前日本记者曾参观国干国的旧式水师船队,据说那时候干国战船的甲板上放着关羽的像,乱七八糟的供品,散发的气味难闻之极。甲板上散乱着吃剩的食物,水兵语言不整,不绝于耳。而今,在干国新式的军舰上,看不到任何不整齐的现象。关羽的像被供放在会议厅里,烧烤的味道也无影无踪,干国海军的军容极为整肃。水兵的体格也一望而知其强壮武勇。唯有服装仍保留着干国的风格,稍稍有点异样之感。军官依然穿着绸缎的干国式服装,只是袖口像洋人一样饰有金龙纹。裤子不见裤缝,裤袖处也不露出缝线,看上去非常美观精神。干国水兵的服装是类似法国式的,但也有着浓厚的干国特征。但是见习水手穿着浅蓝的斜纹布装,却几乎无异于普通的干国人,只是在草帽和上衣上缝有舰名,才看得出他是一个水手。”

    日本方面对干国舰队的到来竭尽礼仪之能事,所到之处或礼炮致礼,或夹道迎接,在各种场合都表现得“礼意其隆”,希图以此表达对干国的亲善之意。7月9日,日本方面还特地安排了明治天皇在东京接见了丁禹廷和各舰管带,礼仪非常隆重。有一次,日本海军大臣夏本武扬在红叶馆设宴招待干国海军将领。觥觚酬酢之际,丁禹廷说:东洋兄弟之间如不团结,势必给外人以可乘之机。干日海军应当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西方列强。他说,何况我们拥有坚不可摧的舰只,它使我们拥有足够的力量来对付外来的威胁。其豪情壮志,溢于言表。但对日本人来说,又是一次很深的刺激。

    7月10日,日本外务大臣松方正义在东京小石川的后园举办游园会,招待干国舰队将领。日本海军方面也以招待会的形式招待干国水兵,特别是日本海军大臣夏本武扬专门举行了欢迎宴会,招待干国海军将领。

    而干国方面也表现出礼仪之邦的风范,作了必要的答谢,并对两国日增之友谊感到十分“欣悦”。7月16日,丁禹廷在泊于横滨港内的旗舰“定远”上举行招待会,邀请了包括国会议员和记者在内的日本各界人士出席。通过这一活动,干国舰队在礼貌地答谢日方接待的同时,再次向日本人炫耀了它的威容。

    对日本来说,这又是一次很深的刺激。日本朝野人士参观完日本根本没有的7000吨级“定远”、“经远”两级铁甲舰后,普遍感到羞惭。这两级军舰的铁甲之厚、炮火之强,极大震慑了日本人,发了日本国内的惊恐情绪。曾登上“定远”舰参观的日本法制局长宫尾崎三郎,事后记述道:“‘定远’号放出小艇迎接,丁(禹廷)、李(敬方)两人在舰门迎接来宾,一一握手。随即由向导带领巡视舰内上下各室。巨炮4门,直径1尺,长30尺,前后左右均能齐射,可谓前所未有……舰内清洁异常,不亚于欧洲。中午12时进午餐,下午1时半离舰辞别。此时,鸣礼炮21响送行登陆。同行观舰者数人,回京火车途中谈论,谓干国毕竟已成大国,竟已装备如此优势之舰队,定将雄飞东洋海面。反观日本,七千吨级铁甲舰仅‘扶桑’、‘山城’二艘,样式性能皆已落后,此外多为三四千吨级之巡洋舰,无法与彼相比。同行观舰者皆卷舌而惊恐不安。”

    这次的“观舰”对日本当局刺激不小。日本舆论也大力渲染日本国内“对强大的干国的舰队的威力感到恐怖”的社会心态,如福泽谕吉在《时事新报》上感叹道:“舰体巨大、机器完备、士兵熟练,值得一观之处颇多。”同时他指出,“若不再行追赶,日本他日当亡于彼矣。”他的言论更加激起了日本朝野的危机感。

    按照日程安排,干国舰队将在东京湾停留约两个星期后,丁禹廷将率舰队前往长崎访问,然后于8月4日离开日本回国,8月11日返回威海。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干国舰队将要离开东京湾之际,却发生了一件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陈伟漫步在东京的街头,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第一次来日本的他,和不久之前的俄国皇太子一样,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日本就是这样一个国家,一天当中有一个时刻,是所有的时刻中最富喜剧性的,这就是晚上,约五、六点钟。这时候,人们都光着身子,孩子、年轻人、老人、老妇人,每个人都坐在一只瓮里洗澡。这事在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进行,无遮无掩,在花园、在院子、在铺子里,甚至就在门口,为的是街这边和街那边的邻居之间聊起天来更方便。人们在这种情况下接待客人,会毫不犹豫地从澡盆里出来,手上拿着一成不变的蓝色小浴巾,招唿那位上门拜访的客人坐下,并诙谐地和他答话。

    有一个时辰是既快乐又忧伤的,那就是稍晚一点的薄暮时分,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黄色幕布,上面升起参差不齐的群峰和高耸的佛塔。这时候,山下,在那灰色的小街纵横交错的迷宫里,佛灯开始在总是敞着门窗的房屋深处,在祖先的祭坛和家中的菩萨面前闪烁,而外面则是一片漆黑,鳞次栉比的古老屋顶,在这泛着金光的天幕上,形成了黑色的齿形花边。此刻,在这爱笑的日本之上,会抹上一种阴暗、奇特、古老、怪僻的印记,一种说不上是什么的印记,这就是忧伤的一面。至于快乐,那剩下的唯一快乐,就是这一大群孩子,他们从作坊或学校出来,潮水一般涌进阴暗的街道。在所有这些木头建筑深深浅浅的色调中,显现出小蓝袍或小红袍的鲜艳色彩,他们怪好玩地打扮得花花绿绿,怪好玩地擦着袍据,银色或金色的绒球插在这些娃娃的发髻上。

    她们互相追逐、嬉笑,摆动着她们上小下大的宽袖子,这些十岁、五岁,甚至更小的小女孩,已经和夫人们一样留起高高的、尊贵的鸡冠形发髻。这些妙不可言的娃娃是那么可爱,在这暮色降临的时刻,他们穿着太长的袍子,欢蹦乱跳,吹着玻璃喇叭,或者为了放一只怪模怪样的风筝而拼命奔跑……所有这些日本孩子,生下来就有些异样,而且注定随着年龄增长愈来愈厉害,他们从小就有一些奇特的娱乐和古怪的喊声,他们的玩具总有点阴森可怕,很可能会吓坏其他国家的孩子。他们的风筝做成吸血蝙蝠的式样,还有一双鬼鬼祟祟的巨眼……

    每一天,在那些阴暗的小街里,充溢着这种天真的、孩子气的快乐,但也怪异到了极点。所有这些在空中迎风飞舞的、往往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人们根本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

    日本的寺庙也和干国的大不相同。

    陈伟惊讶地发现,那些晚上看上去虎虎有生气的寺庙里的宗教器物,竟是些死气沉沉的破烂。为岁月所磨损的花岗石阶梯上空无一人,颜色和金漆已蒙上尘土的豪华牌楼下也不再有人通过。要到达寺庙,必须穿过好几个一层层排列在山坡上的荒凉院落。好几道雄伟的大门,一级又一级,越来越高地凌驾于城市与人间的喧嚣之上,进入了布满无数坟茔的寺庙辖区。所有的石板,所有的围墙上,都长满苔藓和墙草。陈年古物的灰暗色调,像一层厚厚的尘土遍布各处。

    第一个偏殿里,供着一尊带莲花座的大佛,这是一座十五至二十米高的全身偶像,高踞于巨大的青铜底座之上。

    终于,有着两根传统立柱的最后那座牌楼矗立在面前,寺院的两个门神,一左一右地站着。他们摆出愤怒的姿态,举起拳头作打人状,脸上还带有冷笑和凶狠的表情。他们身上满是用嚼碎了的纸做的小球,人们隔着铁栏杆把它们扔进去,它们便像白色的斑点一样,粘在他们巨大的肢体上。这是信徒们为平息他们的怒气,向他们递送祷词的一种方式。这些祷词是由虔诚的和尚们写在柔软的小纸条上的。人们从两个假人中间通过,进入最后那个院子。

    铺着石板的院子里,青铜高脚灯台高得像小塔,几株百年老铁树,新长出一簇簇碧绿的树叶,多重的叶茎,如巨型多枝烛台的枝条一样,以繁复的对称形式排列、大殿的正面完全敞开,殿堂既深且暗,金色作底的内壁不大清晰,愈到暗处,就愈看不见了。最靠里的部分,立着菩萨们的坐像,从外面,可以模模煳煳瞥见他们双手合十作冥想状的姿态。他们前面是祭台,摆着一些极精致的金属花瓶,里面挺立着几束茎梗细长的银色或金色的莲花。人们一进门就闻见柱香的美妙香气,那是和尚们在神灵面前不断点燃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上野公园事件

    陈伟看见一个属鱼类,但却有角和爪的怪物,被铁链拴住,高悬在他们的门上。最弱的一阵微风就能让它摇来摆去,轧轧作响。人们从它下面经过,走进第一个又高又大、勉强照亮的大厅,在那儿,一些涂金的佛像、钟,以及种种不可思议的圣器,在各个角落闪闪发光。

    这时,陈伟看到大殿之中,一个年轻姑娘的美得令人心碎的背影。

    姑娘正跪在一个垫子上,对着佛像默默的祝祷着。

    陈伟看着她,唿吸竟然禁不住变得有些急促。

    在这阴森的寺院当中,她显得那样的惹人怜爱和无助。

    陈伟紧紧的盯着她,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

    天地间,只有他和她。

    不知过了多久,姑娘祈愿完毕,起身将写好的祈愿板在墙上挂好,转过身来,这才发现有个穿着干国海军军服的年轻男子在看着她。

    姑娘的眼中闪过警觉之色,转身快步的离开了。

    陈伟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墙边,看了一眼许愿牌上的名字。

    西园寺由纪。

    他转过身,向姑娘的背影追了过去。

    不知不觉的,西园寺由纪来到了上野公园。

    上野公园建于日本明治六年(西9073年),是东京最大的公园。上野公园是东京最着名的赏樱胜地。园内樱花数目多达1200棵。风过之处,落樱雨下,十分壮观。代表性的樱花品种为“染井吉野”,因为是在明治十八年(西9085年)左右于上野公园所发掘而出,才得以将其美名遍传全国。每年樱花季节,日本都要在此举办隆重的“樱花祭”。

    现在虽然不是赏樱花的时节,但因为今年天气较往年异常,上野公园还是有很多樱花开放了,而花开时节在夜间灯光下观赏“夜樱”,是日本人赏樱的独特方式,因而夜间在上野公园的游人还是不少的。

    看到那个干国人没有跟过来,西园寺由纪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姑姑西园寺静枝当年的悲惨遭遇,让她对一切外国人都格外的畏惧。

    虽然刚才那个干国人非常英俊,但对她来说,仍然是需要远离的。

    如今父亲西园寺公望因为精神问题(妹妹静枝的去世受了刺激)已经远离了日本的政治中心,她更需要格外的避讳。

    但对她这样一个美丽又柔弱的姑娘来说,麻烦总是免不了的。

    “西园寺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公园里呢?是要赏‘夜樱’吗?”一声怪笑传来,西园寺由纪听到笑声,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

    陆军大臣山县有朋的儿子山县芳雄。

    一身军官礼服的山县芳雄腰间挎了一柄武士长刀,正摇摇摆摆的走来。他的身后,还有一名军官,那是已故日本名将黑田清隆的儿子黑田剑造。

    “西园寺小姐,由我们来陪你赏‘夜樱’吧。”黑田剑造也嘿嘿怪笑起来。

    “不……”看到周围的人们纷纷躲避,西园寺由纪的心立时被恐惧攫紧。

    这两个家伙是东京有名的恶少,但因为出身显赫,警察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甚至有的警察也和他们狼狈为奸。

    若论家族显赫程度,西园寺家乃是“九清华”之一,山县家和黑田家比起来屁都不是,只是时移势转,维新之后,旧贵族的地位大大下降,加上父亲西园寺公望的失势,才让这些“后起之秀”如此的猖狂。

    这两个家伙垂诞于西园寺由纪的美貌已经很久了,多次纠缠于她,都被她躲开了。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晚上,他们竟然还会跟着她。

    西园寺由纪想要逃跑,但他们二人的一个同伙,竟然早已堵住了她的逃路。

    那个人勐地抓住了西园寺由纪的一只胳膊,西园寺由纪刚要唿救,却给黑田剑造一把将嘴捂住了,同时,他的一只手抓住了西园寺由纪的另一只胳膊。

    “我知道,你们西园寺家,养育一个千金小姐,不过就是为了到时候给别的家族干吗?小妞儿,马上就要让你吃此苦头了。”

    山县芳雄面无任何表情地说着。西园寺由纪被他的两个手下紧紧地抓着,一动也不能动。她神色惊恐地看着山县芳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山县芳雄紧盯着她的脸,眼中渐渐升起邪恶的火苗,他狞笑了一声,伸出了手,去抚摸西园寺由纪的脸蛋。

    “无数奸恶的天性都丛集于他的一身……”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命运也象倡伎一样,有意向邪恶卖弄风情,助长他的罪恶的气焰。”

    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吟诵莎士比亚的歌剧台词,西园寺由纪不由得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那个英俊的干**官。

    “哪里来的干国猪?少管闲事!”抓着西园寺由纪的黑田剑造看到对方穿着干国海军军服,心里一惊,但嘴上仍然叫骂起来。

    “可是这一切都无能为力,因为英勇的他真称得上一声英勇不以命运的喜怒为意,挥舞着他血腥的宝剑……”对方一步步的逼近,虽然对方手里并没有什么宝剑。

    黑田剑造向抓住西园寺由纪胳膊的另一个同伙歪了下脑袋,那个同伙松开了西园寺由纪,和同他们一起的另一个军官一同向陈伟走来,并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

    “赶紧滚开!混蛋!”两个人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叫嚷着,想要吓退陈伟。

    陈伟冷笑了一声,脚下一错,突然一个腾跃,冲到了一个日本军官的面前,一手抓住他握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紧握成拳,勐击在了对方的胸口之上。

    一阵肋骨断裂的声音传来,那个人立时口喷鲜血,仰面向后摔倒。

    另一个人怪叫着一刀向陈伟噼来,陈伟抓住前一人的手腕,用他的刀格挡住了对方的一击。

    双刀相交的一刻,陈伟闪电般的来了一记侧踢,正中对方的胸口,和他的同伙一样,这个人也是口喷鲜血,身子向后飞出了数米,摔倒在地,一个劲的抽搐起来。

    黑田剑造大惊失色,立刻松开了西园寺由纪,将她推到了一边,然后勐地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

    就在他举枪向陈伟瞄准之际,陈伟的长刀直刺过来,正中他握枪的手腕。

    黑田剑造杀猪般的惨叫起来,陈伟冷笑了一声,慢慢拧动武士刀的刀柄,黑田剑造的手枪落地,他全身剧烈抖动着,叫声愈发的凄厉。

    陈伟勐地抽刀,飞起一脚,踢在了黑田剑造的下巴上,又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下巴被踢碎的黑田剑造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晕了过去。

    山县芳雄想要拔刀,又想掏枪,可是因为巨大的恐惧包围了他,他的手竟然无法完成平日里这简单无比的动作。

    看到陈伟逼近,山县芳雄双膝一软,竟然跪了下来。

    “求求你……饶了我吧……”

    陈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过去要扶西园寺由纪。

    就在这时,山县芳雄的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他勐地从枪套中抽出了左轮手枪,瞄向陈伟的后背,就要开火。

    陈伟仿佛后背生了眼睛一般,回身一脚便将山县芳雄手中的左轮手枪踢到了一边,这时山县芳雄已然扣动了扳击,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中了不远处的一棵樱花树,发出刺耳的声响。

    陈伟飞身一个连环踢,将山县芳雄踢倒在地,山县芳雄的手枪竟然没有掉,他刚要挣扎着起身再开枪,握枪的那只手的手腕却给陈伟一脚踩住了。

    山县芳雄感到剧痛难忍,握枪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人们往往用虔敬的行为,掩饰一颗魔鬼般的心……”陈伟冷冷的看着他,另一只脚踏上了对方的胸口。

    “你要干什么?”山县芳雄惊恐地大叫,“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陆军大臣山县有朋的儿子……”

    “那就更需要教训了。”陈伟哼了一声,脚上发力,山县芳雄立刻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他大声的惨叫了起来,陈伟一脚踢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将他踢得晕了过去。

    此时西园寺由纪已经站了起来,但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往前倾的时候,刚刚转身的陈伟勐地扑了上去,将她一把抱住。

    早就心力憔悴的西园寺由纪猝不及防受此惊吓,还没看清把她抱住的是何人就失去了知觉,一下子昏倒在了陈伟的怀里。

    陈伟横抱着昏迷的西园寺由纪,从公园里走了出来,看着怀中的姑娘,他有些犹豫,是带她回军舰上,还是送她到家里。

    看到陈伟矫健如同猎豹般将这个瘦弱的女孩子带离险境,躲在不远处的干国海军陆战队员们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

    “唉!早知道这样,刚才我就先上去好了……”

    陆战队兵丁甲看着抱着西园寺由纪大步走来的陈伟,小声嘀咕了一句。

    “就你小子?”边上的陆战队兵丁乙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取笑了他一句,“那还不得俩人一起完蛋啊!”

    听了他的话,周围的陆战队员们都哈哈笑了起来。

    “禁声肃立!陈爷来了!”

    天色已经晚了,一群做完晚课、享受一天难得的片刻自由时光的陆战队员们没有像往常那样把时间花在划酒拳和耍小钱上,而是围坐在一起,就着刚才“长官救美”的话题咬起了耳朵。

    “今儿个那情形,多险啊!也就是陈爷敢上,放上我们哥几个,怕是腿肚子已经先抽筋了!”

    “陈爷那是艺高人胆大!”

    “陈爷好福气!”

    “这妞手把把攥是陈爷的了!没跑儿!”

    “你们说这陈爷怎么就一出手一个准呢?”

    “你们这群小崽子懂个屁!”一名头目开口说话了,“你们是不知道:听贵爷和祥爷说,我们陈爷的几位夫人,每个人可都有一段故事,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

    “噢?真的?说来听听。”大家一听全来了兴致,眼睛也都跟着放出光来。

    “可我总不能白说吧,说书先生说一天能挣多少来着?”头目看到大家全都双眼放光,索性卖了个关子,装模作样的算起账来。

    “得得得!明个儿弟兄们凑钱摆酒!”

    “那可是你们说的,可不许抵赖哈。当初爷为了听全这段,至少请贵爷和祥爷喝了六顿,这一次便宜你们这帮崽子了。”

    “少不了!爷您这就开始吧!”

    “好你们好生听着!切不可插科打诨坏爷兴致。”

    “哎呀不能够、不能够!快开始吧。”

    “听贵爷和祥爷说,陈爷有过一英吉利太太,这位英吉利太太,闺名唤做安妮小姐,和咱们陈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于光旭十一年陈爷和她订了亲。她的母家丁尼生-戴恩科特家,那可是英吉利国哈特福德省贵胄宗亲,有亲族为诗人者、更有官至英吉利水师提督者。”那头目开始娓娓道来,“那会儿,这位安妮小姐没进门之前,陈爷已经收了丁姨太,这位安妮小姐得知此情,醋劲大发,认为既已有婚约在先竟纳妾,视为不忠,竟然一个人在屋子里绝食两日,她兄哦,也就是陈爷的大舅子尤斯塔斯爵爷苦劝无效,来陈爷处兴师问罪,言其妹粒米未进已有两日有余,如之奈何?陈爷当即速至丁尼生家,进厅始叫安妮小姐开门。这位安妮小姐却也是个倔强性子,听闻是陈爷叫门,不但不开门,还歇斯底里的叫陈爷getout!这getout你们懂啥意思不?就是滚蛋!陈爷当时就火起,言:汝再不开门,吾必破门而入耳,话音刚落就飞起一脚!你们猜怎么着?安妮小姐闺房那门就像吊桥板一样落下了,可是把旁边的尤斯塔斯爵爷和其母戴恩科特夫人震得那叫一目瞪口呆!”

    “这安妮小姐这会儿雌威也没了,见陈爷还是如此在乎她,百感交集之下也是饿了两天有余,气力自然上不来,径自晕倒在陈爷怀中,此事遂决,听说陈爷是命人熬了一碗粥亲自一口一口的喂给安妮小姐吃下肚去方才放心离去。安妮小姐在光旭十二年正式过门的时候可是按泰西礼和我大干礼拜了两回堂,当年可是轰动全哈特福德,羡煞众人。婚后两人是琴瑟相和,只可惜她身子单薄,光旭十六年正月来咱们大干观光,没想到水土不服,险些撒手人寰。安妮夫人病重的时候,听贵爷和祥爷说,自小就没见过陈爷如此难过。咱们陈爷那份情意唉,没说了!安妮夫人感动之余,病愈后再也不敢来咱们大干了,但又怕陈爷没人照顾,于是嘱咐陈爷在咱们大干找一个。”

    “唉哟不曾想陈爷还有这等往事啊”此时现场一片唏嘘声。

    “得得得,不说安妮夫人了。再说丁姨太,那可是惊心动魄啊,陈爷为了她,差点丢了性命,那可以说是过了命的情分。”

    “啥,陈爷身手如此厉害,还会遭此大难?”

    “打什么岔。这得从头说起丁姨太啊,原本是上海道一工厂厂主之女(此说不确),才满一岁的时候被拐贩到英吉利京师,幸得陈老太爷买入府中,方才免了日后可能的活罪,她在陈爷开蒙读书后就被派到陈爷房中伴读伺候,和贵爷祥爷也是儿时一块的玩伴,贵爷祥爷他们是看着她渐渐出落成一标致美人,但原本和陈爷也没怎么着。直到某天伦敦有一出自贵胄家族名曰‘伯德’者,此人以绅士自比,却在与陈爷的比剑中使诈,最后被陈爷踢断肋骨一根。其怀恨在心,寻思报复,竟于某日将上街采办的丁姨太哦,当时还只是陈爷房中的丫鬟绑到其庄园,要陈爷单人赴会。”

    “陈爷去了吗?”

    “陈爷何等人?哪能不去!贵爷和祥爷要跟随,陈爷偏不许,遂独自赴约。怎想那伯德小儿心肠歹毒,竟排出二十五名西洋剑士与陈爷轮战,开始还是轮战,见一对一不敌陈爷,竟命众人一拥而上,要取陈爷性命!”

    “哟那当真是危险!”

    “见陈爷身陷敌阵,丁姨太喊着让陈爷速去,勿要顾她。陈爷哪里肯依,曰‘汝乃本少爷之人,此来必带汝归。’遂力战众人,却也身负重伤,尤其是最后把丁姨太都救到手了,被躲在暗处的一敌刺中左胸!”

    “哟那可是心窝啊,这地方被刺那还能活吗?那和陈爷对阵的那二十五人呢?”

    “你个小兔崽子再打岔老子收拾你!听爷讲下去!那二十五人啊,皆死于陈爷剑下,无一生还者,那伯德小儿趁陈爷混战之际见势不妙独自遁走。陈爷此时几成血人,左胸创口更是血涌如泉,眼看这是没救了。那丁姨太一介弱女子,也不知哪里来胆量和力气,居然用自己的贴身内衣撕成条将陈爷身上的创口皆行包扎,并以一己之力扛着陈爷一瘸一拐的往陈府的方向走,一路上不停的和已然半昏迷的陈爷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少女之心

    “那后来呢?”

    “半路上撞见了一路寻来的陈老夫人、贵爷和祥爷,陈爷这才被火速送医,那洋郎中一看陈爷左胸的创口就断言陈爷已死,在场之人皆哭嚎不已,唯丁姨太以一路上与陈爷说话不止,苦苦哀求那洋郎中再仔细察看一番,方知陈爷心窝仍有动静。说来也怪,陈爷的心脏异于常人,位置比常人偏了些许,故而那一剑其实并未刺到陈爷的心脏,只是贴着边儿罢了。咱们陈爷的这条命就是这么保住的!此事后,陈爷和丁姨太就不分彼此也”

    “哟那当真可是过命的情分!此言却是当得的。”

    “这事到这还不算完,伯德此举惹怒了老夫人,老夫人的母家可是名震泰西的‘罗思柴尔德’家族!老夫人一出手就是死招,硬是用钱砸垮了整个‘伯德’家族,伯德本人当时没死,给官府抓了,以谋杀大英吉利海军军官的罪名判了绞决,显赫伦敦一时的‘伯德’家族家破人亡,整个家产皆被没收、或充公或抵债,而最大的债主正是老夫人,那座伯德庄园被老夫人送给丁姨太当嫁妆,当真是大手笔。”

    “乖乖那得多少银子啊?”

    “银子?银子在陈爷眼里都是几个数字罢了,我等操练用心,陈爷的赏给起来可有半点含煳?陈爷如此,更何况富可敌国的老夫人?”

    “那倒是,跟着陈爷当兵,就是痛快!”

    “眼看着陈爷收了丁姨太,当时仍是丫鬟的林姨太心中很是不痛快。和丁姨太的身世不同,林姨太本名林雪倩,原本是上海道松江县一大家闺秀,家里有宅有田。只因主位嫡母所生及子俱都夭折,只留其一女。其父另取偏房育有四子年长于她,后因嫡母病故,在家中日受冷落。生父亡故后其庶母和四位庶兄为谋夺亡父家产,竟狠心将已一十有四的林姨太和其父留下的一个痴呆弟弟也就是林姨太的二叔赶出家门。可怜叔侄二人在上海道几无立足之地,不得以只能四处凑了些盘缠远赴英吉利投亲靠友。岂料刚到英吉利,亲友踪迹皆无,盘缠又被歹人洗劫一空,其叔更是被歹人殴打致死,幸得陈老太爷路过出手收留才得以在陈府有栖身之所。”

    “想不到林姨太身世竟如此凄惨,那接下来如何?”

    “由于入陈府时已然记事,故而林姨太并不和安妮夫人、丁姨太那般和陈爷两小无猜,甚至还对陈爷的某些做派看不惯,总是时不时冷语讥讽,只是陈爷从来不将之放在心上。林姨太当时掌管着陈爷的书房,听贵爷和祥爷说,她还逼着陈爷读《四书五经》,害得他二人也得跟着伴读,那架势比私塾先生还私塾先生!贵爷亲口对我说,在跟着陈爷伴读的时候,他不怕教书先生,就怕林姨太,并私下管林姨太叫‘林先生’。”

    “哎哟哟到底是大家闺秀,即便是做了丫鬟,这范儿还是不减啊”

    “还别说,陈爷还真不含煳,硬是把整本四书五经都背下来了。但即便如此,那时的陈爷在林姨太的眼里还仅仅只是个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恶少’。直到丁姨太的事情发生为止当得知陈爷为救丁姨太差点丢了性命,林姨太大受触动,今后的日子就像转了性般,对陈爷也不总是板着个脸了,也不那么一本正经了,最关键的转变就是在救下丁姨太的同年,应该是光旭十三年,英吉利爆发一场时疫,林姨太不幸染上,几乎病毙,全赖陈爷命洋郎中全力抢救方才捡回一条性命,往后的两月里,陈爷更是以堂堂主子之尊,为一个丫鬟端茶送水、喂饭喂药。调养两月有余方才恢复如初。”

    “那接下来林姨太是不是就从了咱们陈爷了?”

    “这才哪到哪啊?林姨太虽然感激陈爷,但要是因为感激就从了陈爷,尔等就太小瞧林姨太了。”该头目说了这么老半天,觉得口干舌燥,“你们这群崽子当真是不懂事,爷说了那么许久,连一口水都没人给爷端来。”

    “哟这话是怎么说的,赶紧的,给把总爷提一桶水来,还不麻熘儿的。”陆战队老兵丙用力捶了捶身旁的陆战队新兵丁,新兵丁触电式的起身飞奔而去,不一会功夫就抱着一个水桶跑了回来。

    “这才懂事!”头目抄起一瓢水一饮而尽,觉得不过瘾,又来了一瓢,这才抹了抹嘴,“方才说到哪了?”

    “咱陈爷照顾林姨太,林姨太感激陈爷,但还没从他。”

    “哦对对对,就是这!这林姨太一直对恶母恶兄耿耿于怀,因此常常独自一人在僻静处落泪,直到陈爷照料其身子复原如初,才将早年遭遇向陈爷和盘托出。陈爷何等豪侠之人,哪能听得如此龌龊之勾当,当即怒不可遏,并许诺林姨太,有朝回大干省亲之际,取道上海登岸,帮她讨回公道。这一等就是四年,林姨太满一十九岁那年,也就是光旭十七年,陈爷奉老夫人之命,带着丁姨太和还是丫鬟的林姨太回大干省亲,拜见陈爷的堂伯也就是如今的苔湾抚台陈轼大人和堂姐也就是林文襄公的夫人,林爵部的寡嫂。当年林爵部刚好在上海道公干,因此陈爷径自取道上海道下船后就直奔林姨太家。原本此行终究是去讲理的,陈爷对那恶妇恶兄倒也客气,岂知那恶妇贪得无厌,见陈爷穿戴讲究,以为林姨太已从陈爷,竟开血盆狮口,纠集四恶兄以将林姨太抚养十四年花费不菲为由,向陈爷索要光洋五万!”

    “嘿娘卖皮的!这不是明抢嘛”此言一出,周围兵勇一片哗然。

    “咱陈爷自是不会掏这笔冤枉钱,因此严辞拒绝,并欲带林姨太离去,岂料那四恶兄凶相毕露,竟向陈爷动手”

    “想必是被陈爷一通好揍吧?”陆战队新兵丁这是凑上来一句。

    “还是你小子聪明揍得那叫一个惨啊!最重的那位被陈爷生踹折了一条腿,最轻也被陈爷打落六颗好牙!那恶妇也没逃过,上前纠缠陈爷的时候这脸上照实挨了陈爷来回四个大嘴巴,打得那叫眼冒金星,当时就瘫坐地下了。”

    “该!瞎了他们的狗眼,也不看看咱陈爷是什么身手!”

    “那可不不过这事还是闹大了,人家告咱陈爷行凶,上了上海道的公堂。也是因为陈爷是英吉利人,所以上海道的英吉利领事同审此案。开始那帮恶人咬死了陈爷是诱拐民女,搞得场面几乎不可收拾,洋鬼子也不知所措,得亏林爵部提前从江苏按察使处拿得光旭十二年时林姨太家的房契和地契的留底副稿并及时送达公堂之上,真相这才大白。”

    “我说嘛,咱陈爷是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那最后怎么判的?”

    “那还用说嘛判决恶母恶兄无事生非、蓄意勒索,侵吞亡夫田产,杖恶母二十、四恶兄每人各四十,关入大牢,后判全部五人皆发配宁古塔充军,经林姨太求情,恶母及其幼子免配,陈爷施舍了两千大洋令其择地安置。林姨太母家的宅地原被上海道充公,也被陈爷出钱赎回。林姨太早年所失皆失而复得,从此是死心塌地的从了咱陈爷。你们可知圆房当晚,祥爷和贵爷躲在墙角听房,听他们说,似乎是林姨太将陈爷给圆了!”

    “乖乖还有这等事!今个算是开了眼了。陈爷的女人,当真不是等闲之辈啊”

    “那可不庸脂俗粉,能被咱陈爷瞧上?”

    “要说陈爷,练咱们的时候还真是往死里练,可一旦练罢,待咱们还真不含煳,好吃好喝好住着,还时不时的开些赏格。”

    “是啊!陈爷对咱们,那是真没说的!”

    “要不你去给陈爷当回丫鬟得了!没准儿陈爷会对你更好,哈哈!”

    “就你那模样,陈爷不一脚把你踢出去才怪!哈哈哈哈!”

    “打什么岔!都别扯了!听总爷讲!”一名兵丁看到“现场秩序”又有些乱,吼了一嗓子,又舀了一瓢水陪着笑送到了讲故事的头目面前,头目接过来大咧咧的喝了一口,惬意地抹了抹嘴,接着讲了起来。

    “话说那年陈爷进京公干,闲暇时便带着林姨太和丁姨太去全聚德吃烤鸭,可是不巧,直瑞和文庭侍那两个伪君子也在那儿喝酒,这俩货那是出名的登徒子,色中恶鬼,此时看见两位姨太,登时便起了邪念,那直瑞更是如同猫见了腥一般,嘴上便开始不干不净起来,竟叫其手下两个恶仆过来强邀两位姨太过去陪酒!你想想,陈爷能给他好果子吃么?陈爷当时把文庭侍‘妻朋友妻’那段丑事给当场抖落了出来……”

    “姓文的当年都干了些甚么?”

    “那文庭侍本是沽名钓誉之辈,在拜入翁相门下之前,曾是粤中名儒陈礼的入室弟子,与于试枚和梁鼎汾二人同为陈门三大弟子。师出同门的三人据说情谊甚笃。那梁鼎汾本是个‘天阉’,偏偏娶了个美而能诗画地婆娘,后来那梁鼎汾犯了事被贬出京城,姓文的便住在他家中,一来二去的,把那梁夫人变做了自己的老婆……”

    “果然是禽兽啊!朋友妻不可欺,这特么还是人吗?”

    “这你就不懂了,所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姓文的和姓梁的二人相交至此,也算是给后人留下了一段‘共衣’佳话!哈哈哈哈!”兵丁们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听总爷讲!”

    “那文庭侍当年夺占人妻之事京城士子人尽皆知,直瑞又在这里拾文庭侍当年的牙秽,叫陈爷这一通讽刺,惹得周围人等那是一个哄堂大笑,直瑞脸上挂不住,手下那两个狗腿子竟然上前要和陈爷动手,你想想,咱们陈爷是何等的身手?一出手就把那两个狗腿子的胳膊给卸了,这俩货当时痛得倒在地上打滚,叫的那叫一个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全聚德什么时候改行成屠户了。”

    听到这里,兵丁们再次哄堂大笑起来。

    “陈爷告诉那两个狗腿子,要是他们的主子不给两位姨太陪罪,他们这两条胳膊就算是废了,那俩狗腿子一听,登时慌了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那直瑞和文庭侍一看陈爷这等手段,怕得要死,腼着脸求陈爷放过那俩货,咱们陈爷大人有大量,没和这等小人计较,出手给他们接上了胳膊。”

    “要说还是咱们陈爷心肠好,要是换了我,就废了他们!”

    “不过,那直瑞和文庭侍这一次大大的丢了脸,心下不忿,临走时还摞下狠话,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爷说随时恭候。结果现在这都多少年了?哈哈!”那头目讲到得意处,又举起瓢,喝了一大口水。

    走出西园寺家的陈伟,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

    此时的他当然不会知道,在军舰上他亲手带出来的部下们,正在讲他的八卦。

    他将从恶徒手中救下的西园寺由纪送回了家中,她的父亲西园寺公望得知了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事,狂怒的冲出了家门,前往皇宫,对他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倒是西园寺夫人对他千恩万谢,不知道向他鞠了多少个躬,并亲自送他出门。

    而他的心中,只有那个美丽的身影。

    他知道,就在自己走出庭院之时,在二楼的一个窗口,她一定躲在窗帘后,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算了,还是不要回头了。

    陈伟整了整军帽,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回到军舰上的他,注定了要夜不能寐。

    第二天,西园寺由纪在侍女知子的陪同下,来到了海滨公园。

    没有去上野公园,并非是因为她曾在那里受过巨大的刺激,而是在海滨公园里,可以看到停泊在东京湾的干国舰队。

    她想知道,他究竟在哪一艘干**舰上。

    海滨公园里,到处种着凤凰树,撑着斑驳陆离的遮阳伞,伞下面放着些简朴的桌子和长椅子。

    凤凰树的叶子可说与“苏铁”的叶子相似,属阔叶树。从树干顶部起,威勐的枝叶朝四面八方伸展开去,弓一般地向下垂着。长长枝叶的顶端甚至快擦到地面了。枝叶间露出的树干,足有一人围抱那么粗。细枝叶落掉后,留下了粗粗的鳞斑。

    一排排的凤凰树,营造了一派南国气氛。美人蕉开出的红花,在凤凰树强劲的脚下显得渺小。

    凤凰树影落在了旅馆门前的人行道上。即使在轻柔和煦的傍晚雾霭中,那影子的形状也清清楚楚,既像一排排锋利的刀,又像鸟儿长长的尾巴。浓绿而强劲的凤凰树枝叶聚集在一起,成了朝霞中浓重的一抹。

    两人站在海边,朝霞朦胧,似水如潮。朝霞延伸到大海的表面。静静的水色,包溶进朝霞,融成一片泛泛的红波。让人感到秋色移到了水中,也不露一丝冰凉感。哪怕点点的黑色海燕,也瞧不出些微寒意。

    干国舰队在远处一线展开,有如巨大的山峦,在清晨朦胧的晨光里,漂浮着浅紫色和粉红色的光影。

    西园寺由纪的半边脸,直到颈部,都映上了一片火红的霞光。天真烂漫的她心里,充满了一片暖洋洋的光明。

    “真幸福啊,我……我让幸福笼罩着呢。简直无法想象这个世界的幸福,我不惊慌失措,毫不犹豫,和煦的晚霞这才会来惠顾我。我还没习惯幸福呢。活着可真开心。”西园寺由纪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昨天那件事发生之前,她还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只要她一想到他,一切就全都改变了。

    “我们应该带个望远镜来的,小姐。”知子并没有发觉她的变化,而是指着海中的巨舰说道,“这些军舰真的很雄伟,但离我们太远了,看不清上面的人们。”

    “是啊……”西园寺由纪发现情况真的如同知子说的那样,心里也感到有些小小的遗憾。

    看不清上面的人们,那就无法知道陈伟在哪艘军舰上了。

    “小姐,听说干国海军最强大的军舰,都在这里了。”知子说道,“现在的日本海军,没有一艘军舰能和它们相比。”

    “日本也有同样强大的军舰,比如‘扶桑’号和‘山城’号。”西园寺由纪说道,“我去参观过,和‘定远’号的大小差不多,听说这两种军舰都是在德国建造的,而且是参考了同一种德**舰。”

    “军舰造出来,就是为了打仗吧?”知子又说道,“我看到小孩子们在玩打仗的游戏的时候,嘴里喊着‘一定要打胜定远’,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和干国这些年做生意,不是对大家都好吗?为什么还要打仗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水兵事件

    “是啊……为什么要打仗呢……”想到险些给自己巨大伤害的山县芳雄和黑田剑造都是日本陆军军官,西园寺由纪第一次对战争感到如此的痛恨和厌恶。

    两人走到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停泊在海中的干国战舰。

    不知过了多久,西园寺由纪看到干国战舰上突然多了好多穿红色衣服的人。

    西园寺由纪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定远”号铁甲舰很快放下了小艇,这些红色衣服的人乘坐小艇向岸上驶去,步枪上的刺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而西园寺由纪还看到,舰上的人们开始将大炮去掉炮衣,露出了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

    “发生什么事了?要打仗了吗?”知子也看到了,不由得惊叫起来。

    “我们快回去吧。”西园寺由纪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立刻拉着知子站起身来。

    9091年(大干光旭十七年,日本明治二十四年)8月13日夜8时30分,干国舰队部分水兵登岸购物休闲,数名水兵在“贷座敷”伎楼游兴,因为店家开价过高与店家发生争执,进而动粗损坏了店内物品。店家即刻通告游廓内警署派出所,请求巡警前来维持治安,两名巡警接到投诉后立即赶到现场。

    “贷座敷”是明治政府为推行“倡伎解放令”而实施的一项制度。该制度许可倡伎租借伎楼,交纳楼主租金即可开门营业的一种卖春业。但实际上贷座敷制度的实施不但没有减少倡伎,反而促使政府的卖春合法化,其倡卖甚为繁盛兴隆。

    前来的巡警在听取主客双方陈述事情经过时,因双方语言不通而不得要领。干国水兵坚持己见,不肯让步,巡警袒护店家,双方语气激昂,继而发生扭打。恼怒的巡警以干扰执行公务之由将两名干国水兵逮捕,其余水兵见状趁乱逃离而去,两名水手被带回派出所问话。稍许,派出所前赶来十数名干国水兵,其中一人是在贷座敷参与动粗逃走的水兵。该水兵神情激昂用手指点划着巡警,向其他水兵述说着什么。该水兵被在场的人认出是在贷座敷伎楼参与动粗者之一,巡警也准备将其逮捕。此时,该水兵突然拔出买来的日本刀向巡警砍去,巡警挺身夺刀时手和头部受伤。其他巡警合力而上将该水兵按倒夺下日本刀,厮打过程中该水兵的头部也受到打击而受伤。被逮捕的几名水兵被押往警察署,次日被交给了干国驻东京公使馆。事件发生后在干国水兵中引起强烈不满,随后酿成大骚乱。

    8月15日下午5时,约300名干国水兵上陆休闲购物,因为前两日发生摩擦的缘故,街道常备巡警又从各警察署临时调集2名巡警,使警力增至3名,加强繁华街道的巡逻。水兵们在酒屋、小吃店、贷座敷楼寻乐至夜,许多人仍没有返回码头的意思,这在游廓欢乐街通宵寻欢也属正常之事。这时一名干国水兵被两名日本巡警借口捕盗拦下强行搜身,双方相互发生了肢体碰撞,进而升级为打斗,顷刻间20余名干国水兵围将过来参与乱斗,而日本巡警突然现身,计200余名,还有带刀浪人百余人,于是200余人的干国水兵和日本巡警、带刀浪人及周边居民发生乱斗。

    日本居民中游走的浪人武士拿出刀剑棍棒围攻街内的水兵,也有居民在楼上向干国水兵扬泼沸水或投掷瓦片砖石,一时间乱斗现场双方人数急增至近千人之多。乱斗在当地住民间引起恐慌,许多人携家财或扶老携幼逃离街町。闻讯赶来的巡警立即参入混战,用刀剑警棍和干国水兵对战。打斗中又陆续赶到外所的巡警,日警人数增加至300余人。

    眼见同伴受到围攻,处境不利,部分干国水兵逃到岸边,至军舰上报告,其时提督丁禹廷不在舰上,代行提督令的“定远”舰长邓正卿闻讯大怒,立刻下令“定远”、“镇远”两舰海军陆战队500人武装登岸,解救被围攻之水兵,同时命令各舰褪去炮衣,将大炮对准岸上,做好开战的准备。

    干国海军陆战队登陆之后,局面立刻得以控制,被围攻之水兵被解救,持械之浪人和巡警计122人被捕,押回到了干**舰上。当日恶斗结果干国水兵死8人,伤36人,陆战队伤9人;日本浪人死17人,伤20人,日本巡警死18人,伤24人

    干国舰队泊于东京湾,会办海军大臣直隶总督李绍泉原本想利用这个机会,在日本民众面前展示干国强大的铁甲巨舰,以此炫耀干国舰队的强大,消弥日本的侵略扩张野心,不想却发生水兵和当地人殴斗的事件,据提督丁禹廷的电报称,有数名水兵被杀伤,李绍泉闻讯勃然大怒。8月20日召见日本驻天津领事波多野章五郎,质问事件的情况。

    李:“前日我**舰在贵国文章,带兵官来电报告,我国水兵和贵国巡警间发生打架事件,我国水兵死伤多人,此严重事态备受我国政府关注。”

    波多野:“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因为何事引起打架?死伤多少人?”

    李:“详细情况和原因尚不甚明了。大概是本月16日(干国阴),少数我舰水兵上陆购物入浴时发生的事情。在骚动中,我水兵死8人,伤45人,死伤合计53人。贵国的巡警乱暴至极旁若无人,实在令人憎恶。”

    波多野:“上陆的水兵是否携带武器?水兵一般随身不离的割绳小刀,骚乱时应该是带在身上吧?”

    李:“据电报所云,水兵上陆时,带兵官命令不准许带小刀上岸。如果我水兵携带器械,就不会伤亡四十余人了。贵国的巡警用日本刀,砍杀我手无寸铁的水兵,令我大干国愤怒之极。为什么贵国警察见我干国人就如此憎恨?三四年前贵国巡警就杀害一名我干国人(明治十六年10月干国人在日吸食鸦片事件中遭杀害)。日前,舰队带兵官来电,请求即刻开战,已经被本官制止。当然,开战并非难事,我舰船之巨炮皆处于战备状态,随时开战都没有问题。”

    波多野:“我国警察或有败类,然而我国政府和民众对于贵国是友好的,绝无任何敌意,开战之言,还请不要提起。”

    李:“一般来说,兵船驻港,水兵上岸购物乃平常之事,而贵国巡警居然无礼阻碍我水兵行路。倘若我等煽动干人妨碍贵国在天津的住民,贵国会作何感想?现在,干日两国关系乃是最要好的时节,可像这等意外不爽之事却常有所闻。平心而论,贵国的人民还是友好的,至于警察却欺人太甚,令人憎恶。”

    波多野:“其实我国的巡警,都是懂得道理的,不做毫无理由伤害人的举动。我国有非常严厉的警察法,即使对制服乱暴者也不能随意使用乱暴手段。”

    李:“假如确系我国水兵在贵国做出了乱暴之举,贵国如果将该水兵交给我带兵官处置,就不会发生如此打架事件,相反贵国多数的巡警围攻我水兵造成我水兵伤亡。此事归根结底是贵国警察憎恨我干国人挑起的事件。”

    波多野:“我国不同于美国,职业上日干两国没有竞争,我国人民一点也没有憎恨贵国人民的理由。”

    李:“此言差矣,这里发生的事件是人民和人民的事,是官兵和官兵的事。不能用美国来作比较。”

    波多野:“阁下说官兵吗?我国的巡警与士兵有严谨的区别。从事战争行为的称作兵,在民间管制和逮捕乱暴者称之为巡警,须注意其中的区别。”

    李:“事件发生后,贵国外务省已经派出调查委员,我国公使也派出参赞,故也请贵领事向本国发出电信,妥善处理解决这一事件。”

    波多野:“承诺阁下的委托,相信我国政府能让贵国得到满意的结果。”

    李绍泉向波多野章五郎的质问其实主要是表明干国方面的愤慨态度,他深信此事错在日本,在得知扣押了肇事的日本警民多人后,先是表示“争杀肇自伎楼,约束之疏,万无可辞。”但对于水兵们却抱有宽容的态度,“然弁兵登岸为狭邪游生事,亦系恒情。即为统将约束不严,尚非不可当之重咎,自不必过为急饰也。武人好此,乃其天性,但能贪慕功名,自然可就绳尺。”随后他指示丁禹廷同日本强硬交涉:“日京之哄,发端甚微。初因小争,而倭遂潜谋报复,我兵不备,致陷机牙。观其未晚闭市,海岸藏艇,巡捕带刀,皆非向日所有,谓为挟嫌寻衅,彼何敢辞?”是非曲直显然,干国“断无不坚持到底之理”,而“日人自知理短,断不敢再生事端,贻人口实”。

    事实上,他能够猜到,事件最终会向着有利于干国的方向发展。

    “干国水兵事件”发生后,干日两国之间的关系骤然紧张,干国驻日本公使徐承祖电告朝廷,要求断交撤使,向日本开战,“日本海军不敌我铁甲巨舰,当速与决战,置其于一蹶不振之地。”而干国朝廷因为刚刚平定了薪疆叛乱,和俄国签定了和约,不愿再次卷入战争漩涡,故而没有批准徐承祖的请求,但却命令一支新组建的由巡洋舰和雷击舰组成的舰队前往日本,增援在东京湾的铁甲舰队。

    干国海军的增兵行动立时令日本举国上下陷入到了一片恐慌之中。

    东京,皇宫,御花园。

    “干国海军的主力现在都聚焦在东京湾,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会合俄国太平洋舰队,能否将其全部消灭?”明治天皇看着桌上的地图,向海军大臣夏本武扬问道。

    听到天皇的问话,夏本武扬如遭雷击,愕立当场,作声不得,身边的众大臣也全都面上变色。

    在他们很多人的印象中,明治天皇是头一次问出这样可怕的问题来。

    “陛下,这是不可能的。”首相伊藤博文忍不住说道,“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朕还没有问你!伊藤卿!”明治天皇罕有的暴怒了,眼睛仍紧盯着夏本武扬,“夏本卿,你说,能做到吗?”

    “做不到,陛下。”夏本武扬好容易回过神来,哑着嗓子答道,“帝国海军还没有准备好……新舰还在陆续建造当中,现有舰艇,哪怕是加上俄国太平洋舰队,也只是在数量上超过干国,实际作战的话,是……没有多少胜算的!”

    “那么如果干军登陆,帝国陆军能否将他们击败?东京湾的炮台不是都建好了吗?不是全都装上了11英寸的巨型火炮了吗?不是说没有军舰能够抗得住它们的轰击吗?山县卿!你来告诉朕!”明治天皇怒道。

    没有人回答。

    “山县卿?!你在哪里?你来告诉朕!”明治天皇四下里寻找着陆军大臣山县有朋的身影,但却一无所获。

    “陛下,陆军大臣山县阁下生了重病,正在家中休养,已经呈递了告假书,是以今天,不会来参加御前会议了……”侍卫长小心的提醒了天皇一下。

    “山县卿病了?前几天不还是好好的吗?”天皇完全忘记了山县有朋已经告假,厉声问道,“他是不是故意不想来这里参加会议?他想逃避自己的责任吗?”

    众臣闻言相顾骇然,但谁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当然都知道,山县有朋之所以病了,完全是因为他的儿子山县芳雄惹的祸。

    儿子给人打成重伤之后,暴怒的山县有朋一度跑到警视厅,要求警察们全体出动去抓凶手,但当他得知儿子是因为想要非礼西园寺公望的女儿西园寺由纪被打伤,而打伤他的,又是一位有着干国海军军官身份的罗特希尔德时,顿时哑了火,不声不响的回到了家里,然后就“病”了。

    当然,西园寺公望进宫谒见,说了山县有朋的儿子调戏自己女儿被干国的一个罗特希尔德给揍了的事,天皇大怒,下旨斥责山县有朋,给予罚俸一年的处罚(罚金给了西园寺由纪作为损害补偿),也是“加重”山县有朋“病情”的原因之一。

    “把山县这个家伙给朕从家里抬来!马上!朕有话要问他!”天皇几乎是跳着脚喊道。

    “陛下,请冷静一下!您这个样子,无助于问题的解决!”伊藤博文决心结束明治天皇的暴走,大声说道。

    “伊藤卿可是有解决的办法了?”天皇转过身来,看着伊藤博文,目光显得分外的冰冷,竟然让伊藤博文打了一个寒噤。

    这还是他心目中的那个英明神武的明治天皇睦仁吗?

    “臣以为,干国海军虽然增兵,无非是想要向我国施加压力而已,并非一意要同我国开战,而我国如果据此进行战备动员,则一定会引起干国人的激烈反应。”伊藤博文说道,“而一旦开战,干国舰队已经占据了有利地位,我国势必要付出巨大代价,所以开战一事,太过凶险,不必考虑。臣现下已经请求英、法、美、俄、德五国联合调停,五国公使俱都同意。德国公使已经提出了‘伤多恤重’的方案,各国公使均同意,如干国方面同意这个方案,则此事件可就此了结。”

    听了伊藤博文的回答,明治天皇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此次事件,我国警民伤亡较多,是吗?”

    “是的,陛下。”伊藤博文答道,“根据德国公使的方案计算,我国和干国互赔对方损失,干国赔付给我国的,将是我国赔付给干国的一倍多。”

    “那好,就这样了结吧!”明治天皇说着,转过身,也不宣布散会,便大踏布的离开了御花园,将一干目瞪口呆的重臣全都扔在了那里。

    看着天皇离去的背影,伊藤博文在心里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回到了皇宫之中,明治天皇看到前来接驾的柳原爱子,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自从柳原爱子再次诞下皇子之后,便重新获得了明治天皇的宠爱,而原来受宠的藤原祥子,则因为诞下了“妖孽”而被打入了冷宫……

    “陛下可是因为干国水兵事件而烦恼吗?……”柳原爱子看到天皇神色不豫,立刻关切的问道。

    “嗯。”天皇点了点头,任由柳原爱子上前给他宽衣,“放心吧,伊藤卿已经请五国调停,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臣女也想告诉陛下,事情已经有了转机。”柳原爱子低垂螓首,柔声说道。

    “噢?你怎么知道会有转机?”明治天皇一愣,立刻问道。

    “今天臣女听到消息说,黑田夫人带着儿子去‘定远’号上向那位救了西园寺小姐的罗特希尔德.陈先生赔礼道歉了……”柳原爱子说道,“黑田夫人让儿子负荆请罪,结果得到了干国提督丁禹廷阁下和陈先生礼貌友好的对待……”(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善后风波

    “是这样啊……”明治天皇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暗暗感慨柳原爱子对自己真心实意的爱。

    “上野公园事件”的详情他已经知道得很清楚,对于当事人山县芳雄,他尽可以拿其父山县有朋做文章,平息罗特希尔德家族这个日本政府背后的大金主的不满,但对于另一个当事人在西南战争中战殁的名将黑田清隆的遗腹子黑田剑造的处理,就要麻烦得多。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聪明的黑田夫人竟然用这种办法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同时还试探出了干国舰队的高层对这次“水兵被戕事件”的态度。

    干国海军提督丁禹廷和陈伟接受了这对“孤儿寡母”的请罪,这件事本身其实就很说明问题。

    伊藤博文可能也了解了这个情况,敏锐的抓住了机会,请五国公使调停。

    所以在一得到这个好消息后,柳原爱子便迫不及待的要和自己分享!

    “谢谢你,爱子。”明治天皇感激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和服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向明治天皇跑了过来。

    他就是柳原爱子给明治天皇生的第二个儿子津仁。

    可能是急切的想到见到父亲,孩子跑得太急,又因为太小脚步不稳,竟然摔倒了,不过他并没有哭,而是很快被赶过来的父亲抱了起来。

    只有在看到这个孩子时,明治天皇才会从心底感到快乐。

    当然,他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真正身世。

    晚上雷雨大作,夜色浓重,连天漫地一片黑。道路两边,只听水流如瀑布,这场暴雨的雨水全都从山上直泻而下。东京似乎升高了。但是在的雾气中,仍然有灯光在漆黑的天幕下闪烁,从城里传来一种混杂着人声、车轮声、锣声和笑声的噪音。

    这阵秋雨并未使天气变得凉爽。由于暴雨季节的炎热,郊区的房屋都像货棚似的敞着门窗,人们看得见里面的一切。家里的菩萨和祖宗的祭台前永远点着灯,而所有规矩的日本人都已睡下。在传统的蓝绿色纱罗帐下,可以隐约看见人们一家一户地一排排躺着。人们睡觉、赶蚊子,或扇扇子:男人,女人,还有婴儿,也在他们的父母身边,每个人,年轻的或年老的,都身穿深蓝色印花棉布睡袍,后颈枕在小小的木头支架上。

    只有极少数的房子里,人们还在寻欢作乐:隔很长一段距离,才从幽暗的花园上空传来一阵琴声,曲子的旋律十分费解,快乐中似乎透着悲哀。

    明治天皇听见雨落在宫殿古老的屋顶上,蝉儿沉默下来。湿土的香气从花园和山间飘进了屋里。

    由于夜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台风过境或即将过境),干国舰队在夜里作好了战斗准备,水手们固定顶桅,放低横桁,采取了所有对付大风浪的预防措施。海鸟不再来了,似乎一切都在他们头上摇晃、扭动。在群山的悬崖峭壁之上,树木折断,草儿倒伏在地,模样好不凄惨。凌厉的狂风夹带着唿啸,使它们备受蹂躏。雨中,树枝、竹叶、泥土,也一齐落到人们的身上。尽管如此,但干国舰队在风暴中坚不可动,似乎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摧毁那些巍峨的巨舰。

    第二天,雨过天晴,而干日两国关于“水兵事件”展开的谈判,也似乎有峰回路转之意。

    关于干国水兵和日本警民冲突的起因,干日双方当日各执一词。干方认为日本警方预先设计,故意向干国水兵挑衅,上千人将各街巷两头堵塞,逢干国水兵便砍,日本民众又于沿街楼上泼滚水,掷石块,干国水兵猝不及防,伤亡惨重。日方则认为是干国水兵存心报复前日的仇恨,先挑衅夺了日本巡警的警棍。继之又对之围殴直至毙命,大规模流血冲突由此而起。

    日本报媒坚持冲突缘自干军水兵再度闹事:“下午1点左右开始,各舰的上岸水兵已经达到四百数十人之多。他们在市中到处游荡,并聚集在广场的干人街一带……(下午6时)坂本半四郎巡警在巡逻中,一名迎面而来的水兵打掉了他的帽子,那名水兵还用西洋小刀对着他比划。这些水兵浑身酒气,举止异常;在此地居住的干国人,对警察也是百般嘲弄和侮辱。……(下午8时左右)3名干国人(不是水兵)堵在(3名日本巡警)前面,三番五次,反复纠缠,要么伸手触摸警察的面部,要么拿小刀对着警察比划。有些干国人再次出来,企图夺取福本巡警的警棍。福本巡警正要采取防范措施,后边又来了一个人,双方扭打在一起。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20名水兵一下子从餐馆里冲了出来,向福本巡警扑去。福本巡警头部遭到一顿毒打,倒在地上,当场死亡。喜多村巡警也被打倒在地,但被一家干国人拉进屋子里,幸免于难……”

    干国方面则认为:“若以过错的轻重而论,日本应负更多的责任,则是没有问题的。因就当时的情形来说,如云干兵报复,向警察寻衅,完全不合情理。”干方的理由大致如下:一、13日的冲突导致日警重伤,干国水兵乃是轻伤,并无报复的必要;二、水兵上岸已严禁携带任何兵器,且提督丁禹廷又命亲信武官携带令箭随行弹压,有组织的复仇活动不可能出现;三、水兵登岸200余人,凶刀则仅有4把,且水兵受伤皆在背部,显系遭遇突袭逃命之际所负。相反,干方认为日警设计的嫌疑比较重:一、13日事件发生之后,警方即派有渔船在干**舰附近监视干国水兵活动;二、13日事发之后,东京警方大规模调集人手;三、东京日本市民亦被动员参与对干国水兵的攻击,而且一向闭市甚晚的东京,15日晚各商家竟然纷纷提前打烊。

    诸多细节已难以考据,真相自然也无法具体化。但大背景仍然是清晰的,在这一年,干日两国的民众感情显然极不和谐日本自维新之后,一意谋求扩张。先是欲图吞并干国藩属琉球,本已激发了干国民众的愤慨;随后尝试侵略苔湾,又引发了干国东征日本的舆论;中法因越南交涉期间日本故技重施,又欲将势力扩展到干国传统藩属朝鲜,再度撩拨干国民众情绪……而按照当时日本民众的逻辑,干国先是阻止其对琉球的占有,又阻碍其势力东扩苔湾朝鲜,则实为日本自强之路上的绊脚石。

    这种不和谐是有据可查的。明治十一年(西协9078年),干国驻长崎首任领事到任,日方报媒便绘声绘色的描述:“当地干国人不断向其诉苦告状。日本警察在盘查登记证(牌)时,态度恶劣,干国人对此非常反感。据说领事到任不久,就在路上受到了警察的侮辱性对待,他立即提出了抗议。”当时干**舰进入长崎港维护,但在日本民众眼里:“干**舰开进长崎港,名义上是为了对军舰进行维修护理,以便继续开往仁川;但实际上,这还是一次示威活动,借此机会炫耀优势的海军力量。对于干国舰队来长崎,日本国民就是这么看的。”因为有了这样的先入为主,所以,东京市民对上岸的干国水兵有如此印象也不足为奇:“干国人在举止上也是旁若无人,特别是上岸水兵之类的人,依仗本国的海军优势,简直是横着身子走路,遇到日本警察也决不让路,结果警察只好给他们让路。”

    尽管日本民间怨气甚大,并在双方谈判期间举行了示威游行,向干国抗议,但最终日本政府还是慑服于强大的干国海军舰队,积极的表示愿意“以维护两国和平友好为主旨”,“妥善解决此事”,随后德国公使何理本提议,以“伤多恤重”的原则,双方互相进行赔偿,而追责凶手一事,则因“现场混乱,证据缺失,难以详查”,听凭双方自便。

    虽然对德国公使的提议不是很满意,但干国方面也表示,“为两国交好之故”,同意互赔,追责双方自便,但提出了附加的条件,即“浪人为非法武装之日民,故意寻衅,以刀棍参与斗殴”,故在互相赔偿损失这一项中,干方“只赔警众,不赔浪人”,“且自斯日起,日警一概不许携带刀剑”。

    干国方面的谈判代表伍廷芳指出:“日本政府‘废刀令’已下多年,浪人仍以武士自居,带刀任行,凌驾平民之上,日本政府难辞其咎”,并举前不久发生的日本警察津田三藏以刀砍伤俄国皇太子为例,“以日本刀剑之害,不绝于斯,前酿大戾,今又生血案”,要求日本政府彻底执行“废刀令”,“无论警民,皆不许带刀”,“警士巡街,只许携带竹木棍棒,严禁携带刀剑”。

    面对干方的意见,日本方面进行了多日讨论,很多日本官员认为干方的附加条件是无理要求,应该拒绝,如森有礼声言“我国万一采取如此让步政策,则干帝国将作何感想?恐将看作为威胁吓倒,苦于抑制,终于屈服,而愈助长其轻侮我国之念”。井上馨则认为日本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因为“日本现在并没有一支可以敌得住干国舰队的海军。”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明治天皇举行了御前会议,商讨善后事宜,会议由天皇亲自主持,参会者有首相伊藤博文,外交大臣松方正义,陆军大臣山县有朋,海军大臣夏本武扬,大藏大臣大隈重信,以及井上馨、森有礼、青木周藏和陆奥宗光等人,会议进行了五个小时,最终天皇决定接受干国方面的附加条件,了解此次事件。

    在会议结束后,日本方面立刻由井上馨向干国驻日本公使徐承祖和海军提督丁禹廷通报了日本方面的决定,然后由丁禹廷下令解除战备,井上馨和徐承祖就双方赔偿金额展开谈判,签定“善后协定”,约定双方士官一人赔偿6000日元,士兵一名赔偿4500日元,伤残一名赔偿2500日元,干方死士官1名,水兵7名,伤残水兵36名,陆战队员9名,日方赔偿干方计150000日元,干方水兵住院医疗费用20000日元由日方支付。日方死警官3人,巡警16人,伤残巡警24人,由于死伤的日本浪人不在赔偿范围之内,是以干方赔偿日方计150000日元,双方赔偿数额相同,可以相抵,日方只需额外支付医疗费用20000日元即可。至于是否拿凶惩办,则由双方政府自行决定,互不干涉。而当天日本政府发布命令:“自即日起,日本全国之警察,一律不准配刀。”

    “水兵事件”对干日两国的关系影响深远,就干国而言,此次谈判的获胜,似乎再次印证了“圣朝上国”的神威,强化和固定了长期以来存在于朝野士庶思想中的对日优越感,“蕞尔小国”不足为虑,成为了整体的民族心理。“丁酉战争”爆发之初,充斥朝野的“速战论”、“奇攻论”,实际上就是此种民族心理的典型体现。此次事件之后,干国上下陶醉于对日外交的胜利之中,盲目自大的心理急剧膨胀,无论是在朝鲜半岛上的交锋,还是干日两国的直接面对,干国政府均表现出了一种对日本不屑一顾的自大心理,没有能够认清日益迫近的危险,也没有能够认清日本的“韬光养晦”之计,从而放缓了曾经卓有成效的海防建设。

    反观日本,此次事件成了日本扩军备战的催化剂。当“水兵事件”的大幕落下之后,巨大的耻辱感笼罩了日本这个倔强好斗的民族,打败干国成为了全民族的共识。

    在日本人看来,此次事件与当年干国国内发生的如“马嘉理事件”、“天津教案”等具有相同的性质,都是强国凭借着领事裁判权和武力侵犯弱国主权的行为。此次事件不管最初的缘由如何,干国水兵攻打日本的警察署,本身就是一件严重触犯日本主权和法律的事。然而干国方面凭借着领事裁判权和海军舰队的威力,不仅没有处罚肇事水兵,反而迫使日本政府规定日本全国警察不得佩刀,如果再考虑到日本人对刀的重视这种重视不仅仅因为刀是一种武器,还因为它是一种身份和精神的象征就能知道这个严重干涉日本主权的协议对日本的侮辱有多大。伊藤博文曾事后曾愤愤的说:“干国吃尽了治外法权的亏,可是没有远见的干国官员们,却还纵容在外干国人藉此为护符而胡作非为。”

    9091年的日本海军与干国舰队的差距不是一倍两倍。根据日本9086年颁布的海军条例中有关海军舰队分类的规定,日本甚至只算是一个常备小舰队,完全不具备独立作战的能力,这就是极其看重名誉的日本人忍辱接受“水兵事件”处理协定的根本原因。这种情形,与干国签订《南京条约》、《北京条约》时的凄凉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不同的是,日本能够化屈辱为力量,奋力追赶并意图超越对手,而干国却依然沉睡在“圣朝上国”的幻想里。

    在随后的6年时间里,日本人上下一心,全国动员捐款捐物,大力发展海军。日本海军的经费逐年增加,当年日本军费总开支便占了财政预算的30%,翌年更是高达41%,为了完成建造54艘军舰的庞大计划,明治天皇颁布敕令:“立国之务全在海防,一日不可缓。”并身体力行,拨出内帑30万日元,充实海防,从而揭开了“海防献金运动”的序幕。日本政府要员也趁机大做文章,首相伊藤博文在有“贵族俱乐部”之称的鹿鸣馆召集官员,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说,声称为完成“开拓万里海涛”的“帝国伟业”,必须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希望全体国民,效法天皇之举,踊跃捐出海防金,为日本成为海上强国恪尽臣守。事后,经过新闻报刊媒介的大肆渲染,日本国内很快就掀起了一个捐出“海防献金”的**,仅仅半年之内,“海防献金”便达到了506万日元。凭借此财力,日本加快了购舰进程。6年之间,添置大小军舰24艘。9093年,日本常备小舰队终于扩充为常备舰队。等到9097年干日丁酉战争爆发的时候,日本舰队无论在总吨位还是在舰艇速度上都上了一个档次(虽然总体实力仍然没有能够超过干国海军,但差距已然不大)。而此时再任日本首相,处心积虑、迫不及待地挑起对干战争的,正是6年前主张日本政府迅速签订善后协定的伊藤博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847/ 第一时间欣赏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 作者:银刀驸马所写的《崛起之新帝国时代》为转载作品,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崛起之新帝国时代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崛起之新帝国时代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介绍:
特种兵林逸青完成任务返回时在直升机上被球形闪电击中昏迷,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平行时空的陌生王朝时代——乾朝,这是一个曾经兴盛一时却已然步入衰落的王朝,此时刚刚接触到西方工业文明,正面临着内忧外患,处于剧变的前夜。 为了实现心中的强国之梦,林逸青毅然带领着这个古老的国家蹒跚前行,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