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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癞蛤蟆全文阅读

作者:烽火戏诸侯     老子是癞蛤蟆txt下载     老子是癞蛤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4章 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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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灯拉长了形单影只的她身影,女人踩着格子,踩着自己的影子,哼着不着调的京剧,自娱自乐。最没有耐心的她蹦跳了三个多钟头,累了就坐路边上休息片刻,神经叨叨地自言自语。赵甲第重重松口气,让韩道德远远停下,轻轻走过去,笑道王半斤你不无聊啊。她正忙着酝酿一个高音,听到声音,猛然转头,又转头,一副姑娘正生闷气谁都别打扰的表情。赵甲第蹲在附近,抽起一根烟,微微抬头望着那双曾在视频中风骚晃荡无数次的纤细美腿,陪着她浪费时间。王半斤跳累了,发现高音怎么都上不去,有点泄气,挽着袋子,叉腰俯视赵甲第,哼哼道来,给姐弹下小鸡-鸡,姐要把那只小麻雀弹死。赵甲第撇撇嘴不屑道你丫弹不动的,王半斤,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发展,再说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吃饱了撑着弹一玉树临风青年的那玩意,不嫌伤风败俗啊。王半斤怒道赵八两,我是你姐,别王半斤王半斤的,信不信把你拖进小树林圈圈叉叉了?!赵甲第缓缓起身,踩灭烟头,笑道好了,帮你找住的地方去,被你拉进小树林没什么,就怕来个荤素不忌男女通杀的魁梧大汉,把我们都给侮辱了。王半斤没接话题,只是站到赵甲第跟前,比划了一个个头,惊讶道哇,矮冬瓜八两都比姐高啦。赵甲第翻白眼道拜托,我读高一就比你高了好不好,你为了逃避现实,才去的帝国理工。

    小时候,赵八两和王半斤每年都要在房间里刻画下身高,女孩子发育早,八两同学自然占不到便宜,天天被王半斤喊矮冬瓜,至今在赵甲第房间墙壁上还有一红一蓝各九道杠杠,都是王半斤的杰作。

    王半斤唉了一声,“睡不着,咋办?”

    赵甲第笑道:“那陪你走走?”

    王半斤问道:“那一不小心走到天亮咋办?”

    赵甲第无所谓道:“你不怕困,就走着。小时候在北京,又不是没干过,你被老太爷训了,就拉上我一起遭罪,差点没冻死在街头。”

    王半斤把袋子交给赵甲第,挽了挽袖子,蹲下去。赵甲第纳闷道你要干啥?王半斤豪气说背你啊,好久没背了,有点怀念。赵甲第骂道背你妹,就你那营养不良的小身板,不怕闪腰?王半斤哦了一声,遗憾地站起来,突然提脚朝赵甲第命根子踹过去,赵甲第面不改色,岿然不动,果然,王半斤的美腿脚丫离他裤裆约莫十公分处停下,她保持这个不雅观的姿势,嘿嘿道怕了没?赵甲第翻白眼,懒得理会。王半斤悻悻然,准备收回脚,神情一僵,一动不动,哭丧着脸道脚抽筋了。在飞机上颠簸了整晚,憋了一肚子怨气的赵甲第破口大骂道让你作孽,活该。嘴上骂得凶,赵甲第还是蹲下去,王半斤跳上后背,环住脖子,现出原形,嬉皮笑脸。

    “怎么想到要来上海找我?”赵甲第轻声问道,王半斤比他预想的还要轻盈,她一直宣扬自己的人生理想是吃成一个胖子,可惜不管如何通宵熬夜,胡吃海喝,王半斤这辈子体重都离一百斤遥遥无期。

    “玩呗。那八两呢,良心发现?”王半斤拿一撮头发搔痒赵甲第的耳朵。

    “怕你让太多北京人民感到憋屈,就带了一堆法器,跑去替天行道。”赵甲第没好气道。

    “我想《封神榜》里的妲己姐姐,肯定是爱着纣王哥哥的。”王半斤唉声叹气道。

    “喂,王半斤,你现在是堂堂北京市团委的小领导了,有点党性觉悟好不好,别满脑子邪门歪道。就你这种小学思想课天天班级垫底的家伙,还给别人做思想教育,不怕小报告满天飞啊?”赵甲第调侃道,她真不重,走起来很轻松。

    “那帮碎嘴货,有本事把小报告直接打到老太爷那里去才好。”王半斤鄙夷道。

    “那你先借十七八个胆给他们。”赵甲第冷汗道。王家老太爷退位前,都是给大佬中的大佬做思想教育的,据说现如今深居简出的老太爷一旦去中央党校或者国防大学,照样排场惊人。

    “八两,你来从政好不好。姐不适合做这个,姐是理论党,不是实践派。”王半斤委屈道。

    甲第干脆利落道。

    “嗯?”赵甲第的直截了当换来王半斤的惊讶。

    “我想好了,在体制内混。”赵甲第笑道。

    “你就忽悠吧。”王半斤拧赵甲第的耳朵。

    “真不骗你。”赵甲第无奈道。不能怪王半斤错愕,当年她联手母亲王竹韵一起蛊惑怂恿小八两走红色路线,那会儿赵甲第打死不从,上次王竹韵去杭州,不一样大吃一惊。

    “为啥捏?”王半斤嘀咕道。

    “想听大理想,还是小理想?”赵甲第呵呵道。

    “小的。”王半斤果断道。

    “不告诉你。”赵甲第奸诈道。

    王半斤狠狠扭着赵甲第的脸颊。赵甲第怒道别扭了,你丫淑女点,胸部揩我油了。王半斤重重敲了一下赵甲第板栗,终于放过他。

    “八两啊,上海这地方咱家那位老佛爷就不待见,我以前没啥感觉,现在觉得吧特火眼金睛,你可千万要给姐守身如玉呀。要有一切不如姐倾国倾城的女人都不正眼看一下的决心,要有一切不如姐黑丝美腿的妞都拒之千里的觉悟,要有一切不如姐可爱迷人的小娘皮都报以白眼的毅力。”王半斤重操旧业,开始念叨赵八两。

    “满大街比你风骚的美女,你来上海找自卑啊。”赵甲第笑道。

    “小鸡-鸡欠弹不是?信不信姐把你的小鸟弹成大鸟?!”王半斤勃然大怒,身躯扭动,似乎就要空出一只手去蹂躏赵甲第某个部位。

    “王半斤,你丫有点正经,算我求你了,行不行?”赵甲第崩溃道。

    “行。”

    王半斤思考了一下,“你先喊三遍王半斤A手打是宇宙第一超级无敌拉轰至渣可爱大美女。”

    “姐,木有咋过必要了吧?大半夜的,我怕鬼嚎,容易吓到别人。”赵甲第无奈道。

    “不喊是吧,姐要使出弹指神通了哦。”王半斤气势汹汹道。

    “我喊,你妹的。”

    赵甲第认命了,喊了一遍王半斤是宇宙第一超级无敌可爱大美女。

    “喂喂喂,你漏了拉轰至渣。”王半斤愤愤抗议道。

    赵甲第那叫一个悲剧,重新完整喊了一遍。

    远处缓缓开着车的韩道德,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捧腹大笑。

    更远的田图婓也差不离,憨憨道:“原来还有比大少爷更厉害的角色啊。”

    “还有两遍。”王半斤得意洋洋道。

    “马拉隔壁的!”赵甲第终于扛不住爆了粗口,但还是乖乖再喊了两遍。

    “八两乖,回头姐给你买糖吃呦。指不定姐一个高兴了,就把成打成打一堆一堆的小闺蜜打赏给你。”王半斤欢乐地拧着赵甲第脸颊,有点上瘾。

    “有你的姿色不?”赵甲第没当真,几年前就听她说要介绍美眉给自己,现在都没个影,全空头支票。

    “咋么可能!姐的水准,别人是望尘莫及的。”

    “那不要。”赵甲第丝毫不拖泥带水。

    “要不要听姐在海外为国争光的辉煌历史?”

    “爱说不说。”

    ……

    走着走着,一开始是王半斤讲,赵甲第听,后来换成赵甲第说,她听。等赵甲第口干舌燥,猛然发现王半斤竟然很不讲义气地睡着了。

    赵甲第却没有停下脚步。

    8岁那年,一个爱哭鼻子胆小怯弱的孩子被父亲丢到陌生地方读书,被人嘲笑了欺负了逃学了,是一个女孩背着他返回学校,然后蹲坐在教室走廊上,托着腮帮发呆,往往一蹲就是一天。14岁那年,和死党不知死活地与痞子玩英雄气概,挨了两刀片,是她红着眼睛咬牙背着他去医院。这个胆子其实没那么大的女孩,在被经历常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绑架时,不哭不闹,只是倔强说只要放了八两,我是处女,随你们玩。两头畜生恶从胆边生,狞笑着走向她,结果被突然疯魔了的小男孩先捅伤一个,抓瞎了一个,一个等于被活活咬死,在那个曹妃甸废旧工厂里,一切比稚嫩拳头更有伤害的东西,都被失去理智的孩子拽在手里,捅进绑匪身体,手臂折了,就用牙齿,最后,一身血腥的男孩爬着去用嘴咬开捆住姐姐手臂的绳子,因为那时候的他,实在不起眼,绑匪甚至不愿浪费时间精力去绑住他,最后,却是阴沟里翻船,黄凤图老爷子亲自出马,赶到工厂的时候,看到的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小男孩坐着,死死攥着一根带血的钢筋,目光呆滞,一个女孩紧紧抱着他,重复说着八两不怕。黄老爷子经历了一辈子大风大浪,那一刻,依然一阵汹涌的辛酸,轻轻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出工厂,不曾对谁说起这一幕,赵阎王问起,老人只是说了一句:你这个儿子,是檀不是杉。你不愿意培养,我来。

    那一年,赵甲第九岁。王半斤,十一岁。

    ——————

    王半斤回北京了,在赵甲第后背上睡了一觉后,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就说心满意足了,得回去挨梅姨的训啦。当时是早上五点多,背了她一晚上的赵甲第没有挽留,送她去了机场,在机场,王半斤说为了补偿,要背他一小会。赵甲第拗不过她,她摇摇晃晃背了小段距离,不管赵甲第怎么嘲讽打击,都不肯罢休,赵甲第落地后,她蹲在地上,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哭了。过了很久,等她起身,已经是灿烂如花的妩媚脸庞,故作幽怨道再也背不动小八两了。赵甲第柔声道背不动,就不要逞强,等你哪天做了新娘,我不给新郎牵着你的手走进去,我要背着你,就算新郎官打我,我也要做。王半斤唰一下红了眼睛,撒娇道来,抱抱。赵甲第笑道别在公众场合耍流氓,影响不好。王半斤抱住他,不穿高跟鞋的女王,需要微微踮起脚跟,才能亲吻到赵甲第,也许是失误了,不是额头,不是脸颊,她一下子吻在赵甲第的嘴上。

    然后名字就叫王后的女皇殿下,骄傲地踩着小凉拖,晃荡着两条诱人美腿,啪啦啪啦走了。G

第215章 疯魔

    赵甲第回校路上接到寝室长一条悲催的短信,说是专业课随机点名,第一个就是赵甲第,于是他很厚道地顶上了枪眼,结果下一个李峰,于是沈汉英勇就义了,没多久,马小跳为了兄弟也为了沈汉背了黑锅,最后点到马小跳,终于没好汉能站出来拯救世界,整个教室都哄堂大笑,赵甲第说中午请你们吃大鱼大肉外加几枚在食堂勤工俭学的粉嫩妹纸,中午食堂碰头聚餐,赵甲第被泄愤痛扁了一顿,回到寝室,赵甲第发现某脑袋进水的神经病在短短半个钟头内给他发了两百多条消息,清一色两字:帅锅。

    能这么不把光阴当钞票的执着家伙,除了东莞妹李枝锦没第二个,赵甲第回复什么事,更年期大婶?头像是位卡通萝莉的东莞妹发了个半撒娇半幽怨的脑残表情,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大意是说问赵甲第有没有接手一个活儿,跟商业航母中的魁首工商银行有关,工行迫于金融系统**oss和舆论两大压力,要在07年首份社会责任报告基础上深入诠释责任模型。

    赵甲第纳闷回复你有病啊,这么大的东西,你让我一个连工行年度报告都没看过的菜鸟去做,你当标准普尔和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这些巨头是吃屎的啊?

    李枝锦委屈:又没说让你独立担纲,那不现实。就是分出一小小小块,让你尝试一下,热热手,你不是在建模方面有天赋嘛。

    赵甲第刚要打字骂她傻b二百五,却停下敲打键盘,抽了根烟,如老僧入定。

    四年多跟赵甲第关系跌宕起伏精彩至极的东莞妹小心翼翼问:没兴趣吗?

    赵甲第叼着烟,缓慢敲下:你老实说,是不是又在给我下套。

    李枝锦一如既往的霸道手速:你要怕做无用功,耽搁学业,我给你付薪水还不成嘛,一个字十块钱。上不封顶。你看,姐的诚意杠杠的。

    赵甲第皱眉:我去网上复制黏贴,一个星期就随便糊弄你几百k的东西,你岂不是要给我七位数的酬劳?你是不是嫌钱烫手?黑心钱赚太多了吧?

    李枝锦:嘿嘿,我相信坚信以及确信你这种完美主义者,不会瞎注水。

    赵甲第承认心动了,倒不是那笔天阶酬劳,而是能够在学校做点正经事,有挑战力,附加值,加上一些他吃不准但隐约能感觉到的隐性投资,这让赵甲第蠢蠢欲动,只是他按照恶趣味和灵光一现去创建稀奇古怪的数模不假,但例如中金实习时的一篮子货币,体制内的捣鼓,不比自己闭关捣鼓来得惬意随性,这就像很多文人骚客可以写出优美的文字,但你让他去做政府报告,多半要歇菜干瞪眼,压力不小啊,赵甲第没有急着答复,一口一口抽着烟,竟然有点焦躁。李枝锦见他许久没反应,竟破天荒安静下来,只是挤牙膏一般一点一点把大致要求阐述了一遍,社会责任模型是一个很宏观在国内也是尚未准确定型、定性的东西,经济层面只是其中之一,她没傻笨到让理科生赵甲第去涉猎环境和社会层面做切入口,她的要求很简单明了,做一个相对普通的三角模型和一个详细的功能数据矩阵。她显然是有备而来,发了一大堆离线文件给赵甲第,有从零五年到零八年的工行年度报告,有金融服务业相关指引编制和一份《全球报告倡议组织可持续发展报告指南》,有工商在零七年提出的六维度模型,五花八门,试图让赵甲第一口吃成个胖子,一点不怕赵甲第撑死。赵甲第抽完烟,去泡了杯茶,没忘给寝室几个都弄了份,坐回位置,东莞妹还在耐心等待,赵甲第问道:时限?

    李枝锦:两个月内,超过一天都不行。这是姐能争取到的极限了。

    赵甲第深呼吸一口:我只能说尽力,薪水什么的就拉倒吧,没兴趣给你打工,就当谢你推荐我去中金这家国字号大买办了。

    赵甲第对这位身份神秘既像金融掮客又像无业游民的女人一直不留情面:那你可以滚了。

    赵甲第先把李枝锦发来的资料全部拷进u盘,下楼打印加复印出来两份,足足花了半个钟头近百块钞票,让打印店的小美眉目瞪口呆,然后赵甲第就扛着资料和电脑去图书馆,坐最僻静的角落位置,一坐就是整个下午,晚饭随便在图书馆小卖店买了矿泉水,啃了两个面包,填饱肚子,继续默默奋战,顺便在相关书架找了六七本经济类书籍,除了比较权威的《被误导的价值——企业社会责任的错误概念》,还有一些本土专著,刘俊海的《公司的社会责任》,卢代富的《企业社会责任的经济学与法学分析》、环境与发展研究所主编的《企业社会责任在中国》,这类文字类叙述大过数据分析的东西,原先一直被赵甲第忽略不计,直到图书馆提示关门,赵甲第从资料和书本中回神,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走出几步,准备通宵的他想到在寝室会打扰那三头牲口春秋大梦,关键是根据马小跳口述,沈汉和李峰说的梦话一直很石破天惊,例如某晚沈大元帅毫无征兆冒出一句两个Q,寝室长就来了句两个K,赵甲第怕忍不住去抽这两孽畜,于是赵甲第偷偷摸摸躲在最里排书架下面,坐在电脑包上,继续翻阅那本《经济学与法学分析》,熄灯后,他才在空荡荡图书馆挑了个有插座的位置,接着电脑的光线继续阅读,圈画和笔记,图书馆的书没乱划,这点良知还是有的,矿泉水喝完了,瓶子刚好当烟灰缸,大半包烟,十四根,大概每半个钟头一根。等解决掉最后一根不常抽的黄鹤楼,离图书馆开门只差半个钟头,赵甲第提着瓶子和家当躲墙角根去,毫无睡意,开馆后,偷偷摸摸出去买了份早点,回来后坐在不起眼位置上,给韩道德发了条短信,是一张书单,十几本书,除了图书馆翻看过目录和序言鉴定完毕的,还有去网上搜罗来的,例如谭深等的《跨国公司的社会责任与中国社会》,陈宏辉的《企业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要求:看就来258}O与实证》,都算是社会责任这一块的入门书籍。

    赵甲第继续默默无闻地埋头阅读,摘抄,圈画和归纳,毫无睡意,傍晚特地出去买了包烟,两本笔记薄,几支圆珠笔,当晚闭馆熄灯后,重操旧业。赵甲第并没有急着去马上着手建模,而是熬着性子通览大纲,他翻书极快,下笔如飞,光是新鲜出炉的笔记文字就多达九千字,手就没有怎么停歇过,钻牛角尖一般,比起每逢大考临时抱佛脚的哥们要更加生猛。至于不翘的专业课,悉数败退,赵甲第完全不去想,连着通宵三天,足足七十多个钟头后,赵甲第终于开始由宏观转微观阶段,看了两个综合指数评估模型,一个是电信业的,一个是房地产领域,研究透彻后,赵甲第在电脑上敲下第一个字,第一个公式,第一个论据。他先构建了一个判断矩阵,主要涵盖了公共责任、道德行为和公益支持几大因素,然后计算判断矩阵特征向量以及最大特征值,接着对最大特征值进行一致性检验,想必外人看到一大串类似∑、λmax、二层级三层级、AHP计算这类符号术语都要跳脚大骂。

    赵甲第在Excel上加载一段程序,用计算机语言开发了一个模块,这对他来说只是对简单不过的初阶技能,根据各个分类测量指标绩效评估出绩效量化值,采用加权系数法建立责任指标体系综合评估模型,大致雏形搞定后,就放在一边,赵甲第开始仔细研究李枝锦当初送来的工行年报,一开始只是把资产总额、全年经营成果、利息净收入和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在内的14项基础指标加入数模,因为赵甲第拥有不少多年积累下来自制的衍生物工具,难度还算不太大,只是当他愈战愈勇,一口气塞进净利息差、加权风险资产收益率和拨备覆盖率等11个指标后,数模复杂程度简直就是呈几何数递增,赵甲第这只妖股都几乎崩盘,因为陷进去太深,以至于某个晚上熄灯前,图书管理员过来提醒他离开,赵甲第都没有反应,胡渣邋遢的他只顾着盯屏幕发呆了,满桌子的散乱纸张,管理员是位年轻女孩,有点不满,加重了嗓音,赵甲第茫然抬头,双眼布满血丝,吓了美眉一跳,以为这家伙走火入魔了,心想不对呀,这还没期中期末考试,没理由玩命啊。

    赵甲第挤出一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脸,问了句:今天星期几?

    忙着回寝室跟男朋友煲电话汤的女孩不耐烦道:星期六。

    若是个帅哥用这种蹩脚法子搭讪,她也就忍了,可眼前这位不英俊不说,还胡里拉碴的,女孩黑着脸道:10号。

    赵甲第深呼吸一下,喃喃道:原来都六天了。

    赵甲第为难道:能不能让我呆着?我想抓紧看点东西。

    这六天里,赵甲第除了给韩道德发短信,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再度开启,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希望能够请他出面跟负责这一块的校方通融一下,辅导员是极少数知道赵甲第高考成绩的人物之一,这两年多里对赵甲第一直很格外器重,虽说不至于称兄道弟,但并不以导师自居,几次聊天,都平等对待,如同朋友间的聊天,他接到赵甲第电话后,立即答应下来,在给教务处一位小领导讲明情况后,还小心翼翼给老校长打了个电话,因为赵甲第一个星期的全部课程缺席,不知道怎么引起了老校长的注意力,特别找到他,叮嘱有了消息第一时间报告下情况。十分钟后,一位中层校领导特地赶来图书馆,不仅同意了赵甲第留在图书馆,还特地允许赵甲第所在的楼层不必关灯,一肚子怒火的女孩当场傻眼,偷偷瞪了一眼赵甲第,然后朝领导乖巧微笑告辞,扭着不那么苗条纤细的小蛮腰,没忘记留下了钥匙。

    11点钟,赵甲第送走领导,小插曲并没有打扰到他的思绪,独自坐在敞亮的图书室,手机设置了闹铃,在凌晨3点准时醒来,关机,赵甲第靠着椅子,一翘一翘,没有立即投入战斗,而是闭目养神,在脑袋里重新规划了阶段计划,将数模先适度简化,不过脑海中添加了几个小变量,比如某项指标违背国家法律法规带来的损耗率,慈善投入。半个钟头后,赵甲第揉了揉脸,重新展开冲刺。进入中学时代,没了周瘸子的板子和特殊课程,这是赵甲第第一次全身心忘我地沉浸在一个充满未知和绚丽的世界,对一个痴迷于战列舰巡洋舰模样搭建和金融衍生工具创立的工科宅男来说,这种古怪的乐趣,不足为外人道。早上第一个到图书馆的,竟然是老校长,依然背负着手,眯着眼睛,来到废寝忘食的赵甲第身后,安静看了半个钟头,然后一巴掌拍在赵甲第脑袋上,说道:“小伙子,回去洗个澡。”

    赵甲第抬头,眼神清亮,并没有连续熬夜后的浑浊,来了牛脾气,道:“不去。”

    身材清瘦却极有威势的老校长比他更犟,板着脸道:“不去就给我从学校卷铺盖滚蛋,这里我说了算。”

    赵甲第心里骂了句他奶奶的,跟这位睿智和铁腕著称的老人玩不起威武不能屈,只好一路跑回寝室洗了个澡,马小跳几个都睡得跟死猪一样,等赵甲第回到图书馆,老校长还在,但他的电脑和书籍资料全消失了,赵甲第愣在那里,老校长丢下一句跟我来。赵甲第不得已只得跟在老校长后头,一老一年轻,两位缓缓走在清晨的校园,很惹眼,在这座培养出很多专业金融精英的大学,老校长就是一言九鼎的强硬存在,别说一般校领导,享受副厅级待遇的常务副校长见到他都像老鼠见到猫。老人带赵甲第来到办公楼一间貌似刚清理出来的房间,他的东西都整齐放在一张大书桌上,老校长指了指桌上一串钥匙,轻描淡写道图书馆,学校机房,资料室,钥匙都在那里,自己看着办。

    赵甲第挠挠头,道:“谢谢老校长。”

    赵甲第笑道:“谢校长。”

    老人骂了一声马屁精,负着手,走出跟校长办公室在同一层的房间。

    赵甲第坐到书桌前,心无旁骛地开始攻克难题,反省后,察觉到一开始就自我设限太高,赵甲第有意识地改变策略,这项工程比起当年被鸽子纠缠不休玩《战神》难了无数,不是可以轻松跳过简单难度直接玩GOD难度的,但即使降低了难度,赵甲第依然面临一个接一个的门槛和瓶颈,每一个函数的微妙调整,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简直让韧性优秀的赵甲第都要知难而退,除了咬牙坚持,赵甲第不敢有任何松懈的念头,生怕一旦滋生出畏难苗头,哪怕是一点点,都要多米诺骨牌一般,顷刻坍塌。赵甲第接着没日没夜奋斗了一个星期,烟瘾不大的他一天差不多要抽上两包,几次都是怎么睡过去都不清楚,一个星期后,赵甲第终于走过独木桥,迎来阳关大道,万事开头难,赵甲第觉得有点摸准脉络了,现在他看到烟都想吐,桌上堆了三十多本专业书,数百页的资料,抬头看了看窗外,阴雨天,赵甲第设置了一下闹钟,摇摇晃晃走到房间角落用三条椅子搭成的“床”,一头倒下,沉沉睡去。

    一个女人抱着一张雅致床单轻轻走进房间,盖在他身上,蹲下去,凝视了熟睡中的赵甲第许久,这才离开。G

第216章 名动京华

    赵甲第以两个星期的奔跑冲刺姿态作为代价,在社会责任模型这个崭新领域渐入佳境后,却并没有势如破竹下去,而是耐下性子再次停下脚步,结合将近十万字的纯手工笔记,回过头来,温习《经济学与法学分析》在内的十几本专著,许多起初懵懂疑惑的瓶颈,豁然开朗,迎刃而解,这段闭关日子除了多了条不知何方神圣送来的温暖牌被单,赵甲第的生活放在任何人眼中都显得枯燥,乏味,单调。老校长善解人意地送来了几份文件,大概都是他门生收集汇总的秘籍,并不艰深晦涩,却很难在图书馆或者网上找到,是上海重庆两个直辖市以及浙江的抽样调查,这对赵甲第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除了这类实证研究文件,老校长还点拨了一下SA8000标准,摔了一本贸易壁垒方面的专业书在桌上,给赵甲第的视野拓宽了不少,时不时的,老校长会提着一份点心悄无声息踱步过来,也不说话,放在桌上,随手拿起几张涂满公式数据的资料,看个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就背负着手伛偻着走出去,赵甲第起初还拍下马屁,后来就懒得管了,饿了就啃掉桌上微凉的食物,只顾着埋头打一场必须争分夺秒的大型持久战,没有硝烟,没有火药味,但赵甲第却玩命魔障一般沉浸其中。他已经根本不满足于李枝锦起先提出的要求,三角模型简直就是小儿科,而东莞妹所期待的那个功能数据矩阵,被赵甲第硬生生倒腾得异常宏大辉煌,打个比方,东莞妹的期望值和高度值是70,而赵甲第却自顾自在难度在140都不止的层面上掰命,说他不注水,已经不足以形容赵甲第的敬业。

    一个月后,赵甲第qq上线,第一次主动联络李枝锦,将手上完成一半进度的超大模型发给李枝锦,她很负责很诚恳地回复:姐看不懂。赵甲第心如止水,略带一点不安,毕竟是头一回论证如此宽广的命题,就说:哦,那你找个专家看下,我等你消息。李枝锦嗯了一下,估计是在网上屁颠屁颠找专家人士咨询去了,以赵甲第的经验,既然颠沛男那样的超一流高手都沦落到给她打工,她背后肯定站着一个隐秘的顶尖咨询团队。李枝锦等结果的时候,抽空发了个谄媚笑脸的表情:赵甲第,姐只是让你做个粗糙的矩阵模型,可没让碰社会环境甚至人文这些哦。

    赵甲第平静回复:我不是什么完美主义者,只是难得碰上可以钻牛角尖的事情,不想错过。对了,以后如果还有类似的事情,你还可以找我,不过中金实习的人情还清了,下次要报酬的。

    李枝锦这个死大妈大婶发了个小女人的“嗯哪”,让赵甲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半个钟头后,赵甲第不理会李枝锦在qq上自导自演的卖萌,喝了杯热茶,上个星期这间被他霸占的办公室安装了饮水机,连茶叶都准备了,他一个翘课的在校生,待遇级别比较夸张。

    李枝锦停下没个止境的勾搭,发过来一个苦脸:专家不靠谱,也说看不懂。五十多岁的老头,顶着一长串的头衔,一肚子墨水都被狗吃了,姐要扣他工资!

    奋战一个月竟是这么个无厘头结果,赵甲第受了不小打击,道:是我这边出了问题?你请专家给点意见,这么被枪毙,我有点不甘心的。

    东莞妹出奇沉默了半个多小时,冒泡后回复:没事,那滥竽充数的老头被姐喊去面壁思过了,换了个年轻点却在这个领域牛-逼得轰隆隆的资深专家,他跟姐说还在研究,说超级有意思呢,大天才,你别担心,就算这家伙也不识货,姐还是觉得你特牛b!

    赵甲第难得有心情跟这扮猪吃老虎的北京娘们开玩笑:我不属牛,也没b,谢谢。

    东莞妹习惯性打了一串省略号和感叹号。

    赵甲第不等东莞妹麾下的专家回复了,直接qq下线。不管这项工程成绩如何,他都决定坚持一闭眼走到黑地单干下去,拿起手上一份国外成熟的责任模型文献,赵甲第在创模初期,一直刻意去回避这个,因为这种行为就像读书的时候做一道数学难题,解不开,一般人都喜欢去翻看尾页上的解题答案,然后思维方法就容易被一个框架给定式住,这一点,当年周瘸子最为憎恶,他给赵甲第拣选出来的题目,往往都是有数种解题方法,他对赵甲第的要求绝不仅仅是给出一个正确答案,而是必须一个不剩的给出全部方案,给不出,那就吃板子吧,顺便去把晚饭做了。在进入癫狂境界后,赵甲第心中一点没有被李枝锦方面认同的小遗憾迅速烟消云散,叼起一根烟,手指如飞,眼花缭乱,编写一个分级模型小程序,在他给李枝锦的初始成果中,牵扯到的东西实在太过繁琐,而赵甲第的野心第一次如此膨胀,穿插了大量的自创工具,一环接一环的偏门公式,在这个处处剑走偏锋的小众世界,赵甲第无疑是帝王一般的存在,可以说,这个项目,让赵甲第的潜力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独具慧眼的李枝锦也好,当年初高中时代,众多仰望赵甲第理科成绩的同龄人也罢,也许最多只是看到了赵甲第理所当然的出类拔萃,却极少注意到这位年轻人倾注的汗水,就如这一个月,赵甲第连续通宵四天以上的次数是4,每天小睡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三个钟头,而看目前赵甲第表现出的精神面貌,这股不可阻挡的巨大惯性,肯定要维持到他拿出满意的结果才会罢休。

    手机关机了两周后,赵甲第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精神状态依旧令人发指的良好。

    书本增加了一倍,涵盖的种类愈发宽广。这等于是赵甲第逼着自己由一个理科生去博采众长,接触大量泛工科文献。例如绿色金融、工行县支行改革和环保一票否决权等众多内容,赵甲第都是头一回接触。

    书桌上已经放不下每天页数暴涨的资料,椅子都用上了,最后连房间角落都铺满,赵甲第有事干脆就咬着笔头坐在地板上,这个楼层十之**的校领导就开始听说有个怪胎学生,缩在老校长专门开辟出来的办公室闭关造车,因为有老校长圣旨在,好奇归好奇,没谁敢去一探究竟,偶然见到几次面,都是这个不修边幅的年轻学生急匆匆跑向厕所,久而久之,将他作为茶余饭后共同谈资的领导们就摸索出一个规律,如果是小的,这孩子就是空手,如果带上了纸笔,那就是上大号。在这所历史悠久却排名中庸的金融学府,教学楼外,肯定有着中国大学共有的风花雪月,有着象牙塔内独有的稚嫩却单纯的悲欢离合,有着课堂上的瞌睡迷糊,寝室里的通宵游戏,都无可厚非,但这一切,离现在的赵甲第,遥远而奢侈。在这所学校,他在学生中籍籍无名,是无名小卒,也许在班级里,他的知名度甚至还比不上那个因为一有av片就会准时出现在屏幕前,并且永远捧着一盒泡面保持一脸淡定的泡面av哥。

    岁月真他娘如梭,尤其是好片子好种子无数的当下。眨眼,就是一个星期后。

    一个大多数牲口还在寝室午睡的中午,敲门声响起。

    正在攻关一个尾期函数的赵甲第茫然抬头,老校长一般都不会敲门,而外人都不会来串门。今天是唯一例外,原来老校长身后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斯文男人,戴一副金丝圆框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有着老派上海文人的儒雅,老校长指了指连忙起身的赵甲第,笑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路带到了,我就不多废话。万年不变踩着一双橡胶底布鞋的老校长负着手离开,中年男人敬重道老校长走好,谈完事情,再去您那。赵甲第一头雾水,还是给这位不知道哪旮旯蹦出来的人物泡了杯热茶,男人等老校长走远,接过茶,这才露出炙热眼神,从包里抽出一份包装极精良考究的文件,交给不明所以的赵甲第,问道你就是这份文件的撰写者?赵甲第翻开一看,正是他交给李枝锦的东西,于是点点头。男人如释重负,其实一进门,他就在打量房间,虽说接受保密权限高到吓人的文件后一直持有严重怀疑态度,但现在已经信了几分,他微笑道我这趟来,是想跟你讨教一些想不通的难题,希望你能抽空解答啊。赵甲第心中嘀咕,笑着给不速之客搬了一张椅子,两人面对面坐下,中年男人客套一句后,就直奔主题,将那杯象征性喝了一口的茶放到桌上,十分郑重地掏出纸笔,开始询问赵甲第有关工行责任模型的细节问题,很细致,显然是花了大心思去研究过的,赵甲第并没有丧失冷静,停顿了一下,没有急着回答,那男人是聪明人,恍然笑道是我冒失了。然后他带着点掩饰不住的古怪笑意道,李枝锦小姐说过,如果你不肯搭理我,就上qq,她在线等你。赵甲第笑道不用了,我们开始吧。

    男人极有学术素养,一开始只是准备了六个细节问题,似乎急着去老校长办公室,但问完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像饥汉寻见了二八美娇-娘。起先斯文男人还很镇定,自我感觉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中,胸有成竹的气场,接下来就显得气势汹汹,咄咄逼人,赵甲第从始至终,平静对待,一问一答,竟然不知不觉就耗费了整个下午,这让赵甲第有点伤不起,回答之余不忘思考手头上的活儿,终于,男人吐出一口气,站起身,主动跟赵甲第握手,收敛了全部锋芒,苦笑道服了,这趟绝对没白来。有没有兴趣一起吃个饭?赵甲第摇头笑道不了,还得做点收尾的工作,不好意思。

    男人走之前含有深意道:“赵甲第,我们很期待你的最终结果。”

    赵甲第只得礼节性点头。

    男人走后,赵甲第晃了晃脑袋,走到窗口蹦跳了几下,重新坐回位置,继续被打断的事情。

    半个钟头后,老校长站在门口,一边摘下老旧厚重的眼镜,擦着镜片,一边眯眼看着赵甲第,“来,陪我来办公室吃点东西,没外人。”

    赵甲第头也不抬,跟老校长没必要见外,“不饿。”

    老人戴上眼镜,“学分想不想要了,想不想毕业了。”

    赵甲第欲哭无泪,乖乖跟着手握杀手锏的老头来到校长办公室,看到正往茶几上放快餐盒的女人,他下意识停顿了一下脚步,而她也有意无意停顿了手上动作。

    赵甲第坐下后,低着头狼吞虎咽,她细嚼慢咽,老校长不动声色。

    老校长不紧不慢道:“你蒋老师这两星期在下网络围棋,输了无数局,然后就拿我这老头出气,吃不消,赵甲第你吃完后,做一下枪手,赢了,学分一分不扣,输了,哼,自己看着办。”

    女人勃然大怒,只是不等她拍案惊起,赵甲第抬头含糊道:“行的。”

    女人出奇平静下去,只是仍然冷着一张精致的容颜。

    竟是比tom棋圣道场要熟悉百倍的弈城。

    她的id段位,依然是可怜兮兮的弈城三段。

    赵甲第坐在电脑前,下了三盘,摧枯拉朽。

    她说够了。

    赵甲第就不再继续,跟老校长告辞后,回到房间叼着烟,开始战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鏖战,无关劳什子的寂寞孤独,只有一个偏执狂的癫狂。

    再一个星期。

    出关。

    上线,找到早已望眼欲穿快变成“望夫石”的李枝锦,将完整模型交给她,没有半句废话,赵甲第关掉电脑,脱掉衣服,只穿着条裤衩,八字形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那一天。

    一个叫赵甲第,在金融圈内完全陌生的年轻人。

    名动京华。G

第217章 青梅竹马

    一睡大梦三千年。赵甲第的身体精神如同一张弓拉满了整整两个月,彻底松开后,一口气睡了足足30多个钟头,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那条来历不明的被单,一个精神抖擞的鲤鱼打挺,感觉真好,只穿一条裤衩的他打了一套撩的路数动作,神清气爽,将桌上书籍分类,图书馆资料室借来的分一堆,托韩道德买来的参考书分一堆,数百页凌乱的数据资料重新归纳,数量庞大,但其实每一张尾端都编有页码,一份不差,整理了将近一个钟头,愈发饥肠辘辘,看了下手表,下午五点多,赵甲第发现窗帘也给谁拉上,哗一下拉开,去校长办公室敲门,没人响应,很正常,蒋老校长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赵甲第扛着电脑包,捧着厚重资料,飞奔下楼。

    回到寝室,马小跳三个应该在食堂解决生存问题,将资料都塞进书桌柜子,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清爽衣服,去食堂路上,打开手机,短信无数,商雀,马尾辫,司徒坚强,等等,但数量最多的却是一位杭州的女孩,佟夏,每隔两三天就会发一条,这个习惯从赵甲第离开杭城就延续下来,赵甲第一开始回复过几条,后来就是她唱独角戏了,赵甲第本以为冷处理个把月,爱唱歌爱跳舞爱哭鼻子,笑起来会有两个小酒窝的女孩就会失去耐心,但现在看来她比预想的更喜欢不撞南墙不回头,在食堂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赵甲第先给奶奶报了个平安,一边吃饭一边回复短信,解释了一下两个月的失踪缘由,只说在完成一个模型,没有细说,佟夏断断续续的短信都被跳过,就在赵甲第透过窗户看楼下一位长腿mm婀娜背影的时候,身边一桌坐下了四位美眉,狐媚的胡舒雅,高挑冷美人张沙沙,知性眼镜娘江夏,当然还有入学初曾经坐过赵甲第自行车的周小蛮,周小蛮主动跟赵甲第打了声招呼,今天是胡舒雅眼尖,揪出了几百年不曾碰面的赵甲第,唯恐天下不乱地拉着整寝室来调戏他。赵甲第很客气地打招呼,胡舒雅外向活泼,生了一张很有水准的情妇脸,加上家境不错,穿戴时尚,一件低领t恤,胸脯露出白花花的一片,有沟,有料,很惹眼,她娇滴滴问赵甲第,怎么一年多都没看到你。赵甲第笑道休学了一年。周小蛮担忧道怎么了?赵甲第摇头道没事,学分都补上了。胡舒雅一挑眉道这么厉害?赵甲第忙着啃饭,太饿了,点了半斤的米饭,含糊不清应付了半信半疑的胡舒雅一句。周小蛮似乎鼓足了勇气,轻轻问道赵甲第,你老家是不是曹妃甸?赵甲第抬头纳闷道你怎么知道的?周小蛮神情一震,眼神复杂,既期待又忐忑,心中小鹿乱撞,小心翼翼问道你小学数学老师是不是姓周?赵甲第更加迷惑,点头道对的,我小学数学都是他教的。周小蛮掩嘴笑道是不是特爱敲你板子?还总变着法让你做饭?赵甲第震惊了,张大嘴巴,问道你咋知道的?!周小蛮眨了下眼睛,卖了个关子,柔声道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

    赵甲第情不自禁喊出声。

    周小蛮笑容格外璀璨,伸出双手将长发做了个扎辫子的姿势,摆了个娇小鬼脸。这份纯真,可谓邻家女孩的极致了。

    真是造化嫩人,女大十八变啊。赵甲第哭笑不得,没想到当年那个扎着辫子总躲在帘子后面,天气一冷就会冻红鼻子的黄毛小丫头,竟然一晃就如此水灵灵的了,难怪一点都认不出来。赵甲第几口猛扒解决干净饭菜,周小蛮递过来一张纸巾,赵甲第随意擦了擦嘴,问道周老师怎么样,身体还好吧。周小蛮微笑道还好。江夏胡舒雅张沙沙三个全傻眼了,这莫非就是言情小说里赤果果的缘分?周小蛮轻声问道你怎么来这里读书了?我以为你肯定去北大清华的,所以当时听到你名字,才没多想。

    既然是当年那个经常被他调戏弄哭的小妹纸,赵甲第彻底没了顾忌,嘿嘿笑道没了周老师的板子,就不好好读书了,这得怪你爸去。周小蛮摇头道我不信。赵甲第下意识去捏周小蛮的鼻子,当年常干这个,还骗她红鼻子摸多了就会变白,伸手还没碰到周小蛮精致了许多的鼻子,猛然停下,讪笑着缩手,尴尬道习惯习惯,见谅见谅。赵甲第陷入窘境的时刻,接到电话,悚然一惊,蔡姨的,不敢怠慢,接起电话,蔡姨讲话很急,说果儿感冒了,她自己又在外地,就让赵甲第抽空去照顾一下。赵甲第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离开食堂前跟周小蛮要了周瘸子的手机号码,急匆匆赶往市区。

    周小蛮三位室友异口同声道。室友中智商最高的江夏是最早瞧出端倪的一位,毕竟没谁会为了装b捧一堆夹有德语经济学专著,大一那次碰头,眼镜娘就断定这个跟小蛮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家伙没外表那般中庸。只是智商平平情商超高的胡舒雅一直不信,坚持名字比较特殊相貌超级一般的赵甲第同学配不上周小蛮,冰山一座的张沙沙保持中立。这两年多,寝室里最与世无争的周小蛮依然单身得很快乐,还是会富有爱心去饲养几尾小金鱼的女孩,每次重复看宫崎骏动漫会用掉很多餐巾纸的单纯孩子,收到情书和告白了会不知所措,会很烦恼,连张好人卡都不会发,每次熄灯后玩真心大冒险都会躲在被子里,受委屈了也不会去抗争,回到寝室对着花花草草或者小鱼缸喃喃自语,然后青春灿烂地扬起拳头说加油,一切不开心就烟消云散啦。没心没肺如胡舒雅也说,这是个大恶人都不舍得伤害的傻孩子。

    周小蛮甜美笑道不说,就不说。

    张沙沙难得跟死对头胡舒雅站在同一条战线,威胁道不说的话,下次再有人死皮赖脸追求你,我们都不拦着。

    周小蛮皱了皱鼻子,酝酿了一下,柔声道:“他呢,叫赵甲第,很小就到外地寄读了,我爸特别喜欢他,小时候我差点以为我爸都会不要我了。我爸总说他教数学教了十多年,赵甲第是最聪明的学生,所以我爸对他特别严格,每天都要给赵甲第补课,开小灶,比他平时教书还要花心血,为了赵甲第专门备课的时间很多,我脑子笨,小时候就特崇拜赵甲第,他学东西总是很快,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初中理科,可感觉我爸总是不满意,一不满意,就让赵甲第撅起屁股打板子,我每次都躲在帘子后面偷看,被打板子的时候,他还会偷偷扭头对我笑,被我爸发现,每次就多打几板子,打完了,还使唤赵甲第去走廊做饭,那时候还是用煤饼炉的,赵甲第烧出来的饭菜,很香很香的,我爸的同事总打趣说老周啊,这就有上门女婿啦。我那时候笨,也不知道上门女婿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我爸听到这个,总会很开心。后来呢,赵甲第越来越厉害,我爸的板子就寂寞啦,因为不管怎么找理由,都拍不下去,后来我爸就养成了个习惯,高兴了也打板子,不过很轻就是了。我印象中,儿童的时光,就是偷偷摸摸看着我爸跟他坐在小板凳上,一到夏天,就都穿着背心,好像好像父子,让我很嫉妒,赵甲第学习的时候很认真,喜欢问很多问题,我爸要是一下子答不上来的,就说去去去,自己思考去。其实当晚我爸就会去翻书,或者琢磨那个问题,如果想出来了,第二天就装作很轻松地给出答案。我爸教他教到小学六年级,小升初后,我爸特地跟学校请求调到初中部,学校没答应,我爸生闷气了两年,就辞职了。我们搬家到了天津去,就再也没见过赵甲第,我爸有些时候喝高了,就会念叨赵甲第这个得意门生,说这孩子呀,将来一定有大出息,我等着他高考那年一鸣惊人,可惜,高考分数出来后,连我的分数都不急着查,而是去看赵甲第是不是理科状元,结果我爸没看到赵甲第在全省名列前茅,絮絮叨叨好几天说没理由啊。”

    周小蛮每次学她爸的语气说话,惟妙惟肖,江夏和张沙沙总会相视一笑。

    对周小蛮极疼爱的胡舒雅竟然吃起了赵甲第的醋,嘀咕道:“他也就是脑袋瓜聪明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小蛮眼神温柔,低下头道:“赵甲第五年级的时候,我爸在课堂上中风,是赵甲第背着我爸跑去医院,没医药费,医院打官腔,是他跪下来求的。我爸醒过来的时候,听到这件事,很生气,骂他男儿膝下有黄金。回到家就使拿鸡毛掸子劲抽他,赵甲第一句话都没说,被打的时候,还对我咧开嘴笑,所以我对他的记忆,除了是很聪明的男孩子,再就是他一口很白很白的牙齿,现在,他的牙齿还是这么白,我很开心。胡舒雅你说他长得很普通,我不否认啊,但我还是觉得他是这世上除了我爸之外,最好的男孩子了。”

    张沙沙盖棺定论道:“小花痴,但很可爱。”

    江夏推了下镜框,“赵甲第,不错。”

    胡舒雅顺应大势,丧气道:“好吧,我承认他还不错,但仅限于此。”

    胡舒雅冷不丁来了精神气,笑嘻嘻问道:“既然这样,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少男少女,那接下来小鱼你是守株待兔,还是主动出击?”

    周小蛮摸了摸小鼻子,笑脸道:“现在就很好啊,为什么一定要贪心呢?他啊,小时候就最喜欢调戏小姑娘,我可不乐意以后担心他沾花惹草,还是让他未来的媳妇来担心我吧,hoho~”

    忙着赶路的赵甲第没有往深处想,当年的邻家有女初长成了,但如今亭亭玉立的周小蛮与那个纤细柔弱的挂鼻涕红鼻子的小女孩印象重叠后,他的心思就单纯得一塌糊涂了。到了蔡姨的小区,见到小果儿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小萝莉只是有些晕乎乎,很倔强地自己去医院,吃了药,现在高烧已经退了,裹着被子给赵甲第开门后,就继续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玩俄罗斯方块,赵甲第烧了一壶热水,给她倒了一杯,音箱里在放一首半古典风歌曲,她喝着热水,隆重推荐说这歌好听吧,叫《拉萨乱雪》,听蔡姨说西藏那里很神奇,有风马,有酥油茶,有转经筒,有一个叫仓央嘉措的和尚,小白马,等我感冒好了,你带我去,好不好?

    赵甲第笑道等我考出驾照再说。

    赵甲第跟她拉钩:还得等你长大,别在大夏天感冒。

    小萝莉答应了,突然问道:硕大无朋是什么意思?

    为难赵甲第了,硬着头皮道大概是很大,没得比的意思。小果儿,你咋问这个?

    小萝莉拉出qq,指了指一个同学栏里的家伙,签名是老二举世无双硕大无朋。

    赵甲第当初傻眼崩溃,现在的孩子咋都比自个儿当年霸气了无数倍啊。

    美人胚子的萝莉瞥了眼赵甲第,问道:那你呢?

    赵甲第愣住。

    萝莉一脸平静道:老二啊。

    赵甲第几乎泪流满面,语重心长僵硬道:“小果儿,要好好学习,练琴,绘画,芭蕾,别瞎想。”

    萝莉一脸早熟的幽怨神情,嘟着嘴道:“班上很多人都有男朋友了,成天炫耀收到啥礼物啦,吧啦吧啦的,真讨厌。”

    赵甲第联想到自家的赵砚哥,就释然了,代沟啊代沟,他小时候最多撩一下商薇薇的裙子,或者捏一捏周小蛮的胡萝卜鼻子,鸽子却是拍女老师圆滚滚的翘臀了。

    小果儿盯着赵甲第说道:听她们说大叔都有萝莉控,身娇体柔易推倒。

    赵甲第一身浩然正气道:我不是大叔。

    小果儿道:我是萝莉呦。

    赵甲第跑房间外去蹲着抽烟了。

第218章 小老虎

    赵甲第在墙角根抽闷烟的时候,尚位于发育阶段但身材已经初现黄金比例的小萝莉裹着被单跳出书房说小白马我饿了,赵甲第于是就去厨房煮粥,煮了一小锅,两人面对面解决完毕。要期中考试了,赵甲第来之前跟寝室长要了几份复印出来的考试资料,坐在书房咬笔杆子,萝莉陈庆之搬出铅笔画板,素描了一幅赵甲第的侧面肖像画,赵甲第等他画完,拿过来一看,摸了摸脸颊自恋道比真人差了一点点,萝莉不乐意道不要脸皮,赵甲第故作怪蜀黍凶恶状,小萝莉很配合地假装娇柔姿态,纤弱身躯微微后倾,水灵眸子朦胧含羞,带着点怯意,咬着纤薄嘴唇,因为她兴许是双腿格外修长的缘故,个子要比同龄人要高出一大截,这不符合年龄的小妖娆神态,让赵甲第有点失神,不禁感叹女王蔡培养出来的女徒弟就是不走寻常路,伸手揉了揉萝莉的头发,小果儿抗议道不许摸头,会长不高的。赵甲第哈哈笑道丫头,难道你真打算长到175+啊,到时候谁敢做你男朋友,你一穿上高跟鞋,原本不是三等残废,都被你整成残废了。萝莉哼哼道反正要比马尾辫高才行。赵甲第笑而不语,女人的战争总是来得如此洪水滔天,拦不住的,也不知道小萝莉怎么就对袁树莫名敌意上了。只是这类仙子打架,赵甲第一直乐得欢快旁观,毕竟有王半斤和童养媳姐姐做好榜样,赵甲第都看了十多年了,作为半个始作俑者的老佛爷更乐见其成,不忘告诉赵甲第大户人家的安稳,总是需要一些不伤筋动骨的小斗争做基础的。

    看完资料,赵甲第用司徒坚强的机子上了一下qq,因为好友寥寥,都不会隐身,很快东莞妹就像一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猛游曳过来,噼噼啪啪打字说赵甲第赵甲第,姐爱死你了,对您的崇拜,如六月飞雪冬日天雷,哗啦啦轰隆隆的。

    赵甲第本能地将这些屁话废话过滤掉,疑惑问道:那模型过关了?

    李枝锦发了个标志性的撒花二货表情,以十指抽筋的手速回复说:当然啊,你先失踪一个月,然后给我发来的模型,我在让智囊团推敲研究后,一致认为你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后姐就欢天喜地跑去工行献宝了,这帮傻帽一开始架子忒大,过了好几天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火烧屁股找到姐,说要当面见你,姐多小心眼,就不搭理他们,后来工行派一位大佬直飞深圳找到姐,哦不,是找到姐的公司,哭着喊着哀求要见识一下世外高人,姐虽然硬气,但没法子啊,小虾米一只,小女子扛不住boss们的杀人眼神,迫于淫威,只得出卖了您赵大天才,后头你就知道了,工行有人找到了你们学校,事后他们说了,你的数模除了统计数据那一块比较薄弱,核心的关键性模型很牛叉,几乎完全颠覆了他们原先让专家给出的方案,简单来说,就是您将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数据分析团队给轰杀至渣啦。告诉你吧,第60天的时候,除了姐在泪眼婆娑等您的消息,工行有不下两只手的金融小巨头正襟危坐在各自区域的办公室,开着电视会议,在等你的东西呢。哦啦啦,姐小赚了一笔,嫁妆又丰厚了一点呀一点点。赵甲第,事先声明,你自己说好不要酬劳的。

    赵甲第筛选了东莞妹一大串文字,有用的消息只占十分之一,不过已经很满足,过关就成,至于工行那边如何隆重,估计是这北京傻妞在无上限的瞎吹捧,并不如何在意上心,能爬到工行高层的英雄好汉,没谁是吃素的,他能肯定09年的工行盈利市值将稳居全球银行之首,这样骇人的商界鲸鱼和鲨鱼结合体,不管内幕倾轧如何,都是让人仰视的庞然大物,一般的大企业对上它,简直就是早期的风帆战舰,对上了二战俾斯麦号战列舰,若说赵甲第全无私心,只为了报答李枝锦的引荐,当然不可能,他既然下决心那个目标,早就开始靠自己铺路,在中金实习,入党申请,上公务员考试论坛取经,而工行模型,则等同于一块另类的敲门砖,并非一味的一时兴起青春热血,他要让自己的履历表逐渐厚重起来,堆积木,本就是赵甲第的强项。

    见赵甲第反常的没点反应,对他尤为温顺如小猫的李枝锦识趣转移话题:赵甲第,如果姐说还有任务,你接不接?

    赵甲第很干脆:接啊,但最好时限别太短,我不想英年早逝。

    李枝锦:你懂不懂变额年金产品?

    赵甲第有点奇怪:懂一点,但这个国内没人肯做啊,国内背景下,也不需要做,外加做不来的。有保监会高压线在,谁吃了撑着去玩这个,两三年内完全没意义。

    李枝锦崇拜道:这个你也懂啊?

    赵甲第实在都懒得回复了。

    李枝锦当年连一天二十四小时骚扰都做得出来,哪会计较这么点毛毛雨小挫折,打字道:我有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抽疯了,闲钱太多,想玩,一直在找有没有志同道合的,奈何一般的首席经济学家、精算师啥的,都觉得吃力不讨好,给钱都不愿意碰这一块,这不我就找到你了,你看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价格方面你放一百个心,有姐在,帮你往死里杀价,姐别的本事没有,但在菜市场与大婶大妈们砍价锻炼出了一身的本领,一定不让你吃亏。

    赵甲第问道:期缴不用想,老子不是大罗金仙,做不到。趸缴有渺茫的希望,如果他是真想涉足这一块可能五六年都赚不到大钱的圈子,我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你先帮我问一下他是希望内部组合配置来对冲,还是CCPL?

    李枝锦不知死活问道:ccpl是啥东东?

    赵甲第骂道:大婶你敢再文盲一点吗?!赶紧死去问你朋友的朋友大致怎么个打算。

    李枝锦委屈的哦了一声,几分钟后说:他说ccpl,容易上手。

    赵甲第感叹:总算不是个和你一个级数的二百五。

    李枝锦更委屈了:我二百五,认了,但我真不是大婶。

    赵甲第不在细枝末节上跟这位娘们浪费时间,说道:老规矩,你谈妥后,离线发我计划书和资料。

    李枝锦:好嘞。

    赵甲第:成了,收入五五分。

    李枝锦貌似慌了:别,都归你。工行这次姐的良心就已经很不安了。

    赵甲第:没你这么傻b的,你怎么给人打工的,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李枝锦:嘿嘿,姐只对厚道的人厚道,对厚黑的人厚黑,这个姐还是知道的嘛。

    赵甲第忍俊不禁:你丫这是夸自己大智若愚?

    李枝锦:聪明!

    赵甲第:被你夸聪明,真的是一点成就感都没的。

    李枝锦:……

    一旁小萝莉一直探着脑袋踮着脚跟目不转睛盯着屏幕,见赵甲第下意识去拿烟,又缩回去,她很乖巧地抽出一根,放到赵甲第嘴上,然后不由分说拿起从赵甲第裤袋里掏啊掏,终于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赵甲第差点石化。

    李枝锦似乎犹豫了很久,才不符风格地慢腾腾回复:如果姐说十五岁进了中科大少年班,毕业的时候拿到三百多个学分,赵甲第,你信不?

    赵甲第说:信。

    李枝锦又撒花了。

    赵甲第跟着来了一句:你说你是来自外星跑地球观光旅游的,我都信。

    李枝锦发了两字:嘿嘿。

    赵甲第下线前提醒道:资料抓紧给我。

    李枝锦:得令!

    赵甲第关了电脑,一根烟差不多抽完,去打开窗户,小萝莉问道:“谁啊?”

    赵甲第笑道:“一北京妞,不熟,勉强能算业务上有点联系。”捏了一下小萝莉粉嫩粉嫩的脸颊,“没见过面,但肯定没小果儿漂亮,没小果儿聪明。”

    萝莉使劲点头,裹着棉被蹦去看一部片子,恐怖片,连赵甲第都毛骨悚然,小妮子却津津有味。

    赵甲第看了下时间,不早了,准备回学校,小萝莉一脸哀怨道:“小白马,我怕,一个人不敢睡。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赵甲第心想你看恐怖片的时候咋特投入,天人交战,小萝莉低头叹气一声,“算了,你回去吧,我最多晚点睡。我睡不着的话,不会打你电话吵你的。”

    这小丫头片子演技不俗啊,赵甲第忍不住笑出声,“行了,我晚上住小强房间。”

    “真的?”小萝莉歪着脑袋,依然恋恋不舍披着被单,被单俨然成为她的必备神装了。

    “假的。”

    萝莉金刚怒目,小女王啊。

    “骗你的,说住这里就住这里,蔡姨来赶都赶不走。”赵甲第觉得这个模样的小萝莉真有趣。

    “奖励你可以再抽一根烟。”她大方道。

    赵甲第开怀笑了笑,跟萝莉借用了一下电脑,她因为爱好围棋,所以在机子上下载有qq围棋,后来因为赵甲第的缘故,下载了弈城和棋圣道场,不过显然对她来说,后两者都比较高门槛,她只乐意去qq围棋跟人对弈,胜负各半,身骑“白马”的小萝莉对围棋爱好很单纯,没有过强的胜负心,更多喜欢观看围棋赛事,懵懵懂懂的,半知半解的,乐在其中。赵甲第上弈城注册了一个马甲,琢磨id的时候,小萝莉怂恿说硕大无朋吧,赵甲第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她撅着嘴说那用我的生日呗,于是赵甲第用了一串数字,一开始就申请了3段,萝莉终于舍得撤掉被单,躲进赵甲第怀里,坐在他大腿上,说我来我来,赵甲第就由着她折腾,偶尔指点一下,抽空还能翻看一下考试资料,其乐融融,要输了,再由赵甲第来力挽狂澜,踉踉跄跄的,一连赢了四把,炸了几颗小雷。

    萝莉特雀跃,不停欢呼,第五把的时候,终于撞到硬板了,因为小妮子的开局糟糕,赵甲第也绞尽脑汁,在中盘一路纠缠厮杀到收官阶段,对面眼看起手的大好局势江河直下,骂了一句狗日的装b犯,盛夏还未过去,你丫听到雷声的时候小心点。赵甲第是老油条了,不以为然,顺利五连胜后,惊觉小萝莉在开心抚摸他的胡茬下巴,赵甲第笑道好玩吗?穿这条印有水墨游鱼雅致睡裙的萝莉点头道好玩,扎手的。赵甲第打趣道等小果儿长大了,轻轻勾一勾手指,有大把的男孩让你玩胡渣下巴。萝莉抬头,用额头蹭了蹭赵甲第下巴,问道那你呢?赵甲第哭笑不得道等你长大了,一不小心一七五以上,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我摸大姑娘了你的下巴还差不多,不过到时候我可不敢,怕被你打,蔡姨也会怒的。萝莉双手环住赵甲第脖子,两条纤白小腿缠在赵甲第腰上,跟树袋熊差不多,小脸蛋红扑扑的。

    赵甲第伸手一拍她脑袋,严肃道坐好。

    小萝莉不情愿,赌气,还故意扭了一下腰。

    赵甲第一头黑线,将她抱起来转过身,拧了一下她的小耳朵,道无法无天了,小小年纪,连赵大爷也敢调戏,等你再修炼四五年才马马虎虎。

    她扭过头,气哼哼倒打一耙:我今年11岁,再过四五年,也才十四五六岁,你果然是怪蜀黍!

    赵甲第百口莫辩,嘀咕了一下,草。

    萝莉哼道:流氓。我跟蔡姨告状去,说你要那个啥我。

    完全没辙的赵甲第打着哈哈道我抽根烟,抽根烟。

    现在的女娃娃都是老虎啊,惹不得。

    萝莉在赵甲第点烟的时候,点开了一部恐怖片,结果她没吓到,把一直无法对恐怖片免疫的赵甲第给看得汗毛直竖。

    回屋睡觉前,萝莉一本正经道:“可不许偷偷溜进我房间,我锁上的。”

    赵甲第吓唬道:“上锁都没用。”

    萝莉摇了摇小脑袋,再次老气横秋地叹息道:“唉,那我就没办法了。”

    冷汗直流的赵甲第开始找烟。

第219章 安徒生的童话

    夜深人静,赵甲第将复习资料重新温习一遍,这才收拾妥当。入党申请书已经递交给校方,里头有个有趣的插曲,赵甲第对这个东西一窍不通,即便去查询了一些范文,也头痛,比建模难度系数只高不低,挤牙膏了好几天,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沈汉出马帮他润笔,申请书在辅导员那一关又重新润笔,再往上,不知如何,辗转反侧到了老校长手上,极少动笔杆子的老人不动声色亲自润色修改了小篇幅,赵甲第自然不知其中的门道,也就放在一边,静等结果,但底线是在大四必须转正,校方如果和稀泥捣糨糊,他绝对会去校长办公室耍赖皮砸场子,不同意?那就在象棋棋盘上杀老人一个丢盔卸甲,别怪咱一点不懂尊老。赵甲第掏出一叠信件,都是观音村孩子们的信,一般先寄到曹妃甸赵家村,然后由童养媳姐姐转寄到学校,包裹严实,赵甲第一封一封回复过去,大一点的小升初了,但大半部分还在读四五年级,字都不漂亮,但很工整,读到张乌梅的信,眉头跳了一下,这个观音村最灵气的女娃娃很兴奋提到了一位陌生姐姐,说国庆节期间在村里呆了三天,随后几封信都或多或少提到这个,赵甲第读完信,各自回复完毕,塞进新信封,每个信封里头还有替孩子们准备的崭新信封,上面贴有邮票,不需要孩子们自己花钱,找了胶水,粘好,离开座位,站到窗口,狠狠抽着烟。

    09年,九月三十号。

    昔日的六朝古都,南京如今繁华,一个加班结束的年轻女人走出市发改委对外经贸合作处办公室,气质冷清,她以超高分数成为南京市公务员后,在办公室口碑极佳,工作能力,待人接物,生活作风,都无可挑剔,是外对经贸合作处当之无愧的潜力股,加上她无法完全掩盖的家世背景,让从上到下的相关政府人员都对她给予巨大期望,她刚走出办公室,一个与她同年同期进入南京市发改委的青年刚好离开另一个机构,财政金融处,一样是块炙手可热的香饽饽,青年温文尔雅,一进入发改委,就被直属上级大为器重,甚至主动做起了月老,为他牵线搭桥,但都被婉拒了,后来因为他跑对外经贸处很勤快,久而久之,两个处的领导就心知肚明,从不同渠道得知这对金童玉女不仅大学是校友,而且两个不俗家庭可谓书香门第的世交,连留学都一起,就都不再多此一举。

    比学生时期多了几分沉稳的青年与她并肩走出办公大楼,酝酿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国庆节,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承德避暑山庄?”

    女孩笑着摇摇头道:“不去了,我有自己的安排。”

    男人停顿了下脚步,见与她拉了下小段距离,立即跟上,追问道:“只是度假旅游,没什么深层含义,你也清楚,现在我爸妈那边已经没那个念头了。”

    女孩还是摇头,一贯的天籁嗓音,心细的人,却难免能够琢磨出一丝疏远的距离,这种疏离,不是她刻意与谁拉开空间上的距离,而是她就站在你眼前,会很礼貌的微笑,却给人感觉她站在了一个孤单的地方,划了一个圈,可以理解为她的私人世界,也可以理解为她的精神牢笼,她停下脚步,站在灯光下暮色中,女孩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饰品,耳环,戒指,手表,都没有,不是那种喜欢往身上堆砌的女人,手腕上只有一根最简单的红绳,她直视与她同龄的年轻人,问道:“那你呢?”

    他平静道:“你了解他吗?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他?他值得你这么做?他凭什么?就凭他是金海实业的太子爷?”

    年轻人一连问了五个问题,直指人心,不给女孩逃避迂回的余地。

    她反问道:“你了解?”

    他冷笑道:“还好,只是调查了一下。他不缺女人,从跟你确定关系的时候就不缺,现在就更不缺了,这一届复旦新生代表发言的听说了吗,需要我给你看视频吗?”

    她平静道:“我看过了,很感人。”

    一向温雅的他双眼通红,咬牙道:“那你还在等什么?!等着他继续生活滋润地躺在父辈绿荫下,厚颜无耻地用小人方式,打你的脸?回国那年,你见识到他们家的跋扈了没?你舅舅,你叔叔,当天就被在南京政坛给撸下去了,几乎是一撸到底,现在都没有恢复元气。你有什么错?出国前,你把我当朋友,我不难过,出国后,他屁都不响一下,为了一个女人跑去四川,你还是把我当朋友,我不难过,回国了,什么都不知情的你只是怕家里人给他难堪,出了意外,他丢下花,潇洒走了,从头到尾,你什么都不说,我自己还是不难过,但我李煜这个大傻帽他妈的替你难过!”

    她直视这个年轻男人的眼睛,平淡道:“说完了?”

    他愣住,一个大男人,竟然哽咽起来,却仍然倔强地笔直站着,与她对视。

    她轻声道:“对女人来说,被她爱着的男人伤害一下,心疼一辈子。或者被爱着她的男人送上幸福,快乐一辈子。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怎么选择,但我知道,我只接受前者。”

    她转身前,柔柔笑了笑,并不是那种勉强挤出来的强颜欢笑,说道:“你真的了解他吗?”

    她决然走了,留下年轻男人站在原地,茫然无助,眼神凄凉。

    十月一号。

    一架客机,从江苏南京飞四川成都。

    中午时分,一个背着吉他的女孩走下飞机,很朴素清爽的穿着,T恤衫牛仔裤帆布鞋,喊了一辆出租车,问师傅去不去广阳市,师傅一听是桩大生意,就跟交接班的朋友通知了一下,一口川腔笑道去,但先说好,很贵。女孩小心捧着吉他,笑道没关系。到了广阳市,女孩付了钱,按照纸上的地址,去汽车站坐上了一辆目的地是个小县城的大巴车,在县城买了瓶矿泉水和几个面包,继续转车,去一个小乡镇,乡镇很穷,与她熟知的东南沿海城市,上海,南京,杭州,差了太多太多,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红酒绿,没有豪车穿梭,有的只是孤零零的破落街道,镇上仅有的一条水泥路因为维修不力,坑坑洼洼,在这里,她见到了早就在城市绝迹的拖拉机,冒着黑烟,一些皮肤黝黑的调皮孩子追着跑,爬上爬下,一些土狗昏沉沉趴在街旁,吐着舌头,慵懒肮脏。别说在沿海地带司空见惯的一线名牌,就是阿斯达斯耐克李宁这些在二三线城市雨后春笋的泛滥牌子,这里依然没有。她找到一家小卖部,问一位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中年老板娘观音村怎么走,那妇女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来了精神,用一口拗口蹩脚的川版普通话说观音村啊,那可不好走,中巴都开不进去了,现在在修路,据说是城里有钱人砸钱了,没要乡政府一分钱,但要通车,还得一年多呢,你得花点钱雇一辆拖拉机,四十来分钟,再往里,就得骑自行车或者走路啦。女孩微笑说了谢谢,然后买了一瓶从未在市面上见过的矿泉水,在镇上跟一位拖拉机师傅讲妥了价钱,坐在后头,颠簸得厉害,她柔弱的身躯随着拖拉机摇摆起伏,尘土飞扬,却无损她那张精致的容颜,一开始孩子们都会来爬拖拉机,但见到坐着一位仙子姐姐后,都红着脸腼腆地跳下去,却不舍得离开,只敢远远吊在尾巴上,多看漂亮姐姐一眼。

    路很崎岖,将近五十分钟的剧烈颠簸,足以让大城市里的千金小姐全身散架叫苦不迭,但女孩一直抱着吉他,望着景色安详的青山绿水,脸色平静。

    师傅停下拖拉机后,搓着手尴尬道再往里,不能开了。

    女孩扬起一个笑脸,付了钱,问清了方向,在羊肠小道上往里走。

    走累了,她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揉揉脚。几个骑自行车的十二三岁孩子如风掠过,小身板和父辈们传承下来的大号自行车构成鲜明反差,自行车后头,还跟着一些没车的孩子,撒开脚丫跑得飞快,看到她这个陌生人,都放慢了速度,多瞥了几眼,然后继续欢声笑语青春飞扬地前行。黄昏时分,女孩经过两个村子后,终于找到最小也是最偏远的观音村,山脚下的小村子炊烟寥寥,鸡鸣犬吠,村子太小了,背吉他的女孩只用了十来分钟就逛了一圈,最后来到村子里的大会堂空地上,先前几代人,都是在这栋改造成小学的房子里接受贫寒的教育,墙壁上还涂有不知道多少年月了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以及红字的“毛主-席万岁”,女孩孤单站着。

    夜幕来临,一个捧着碗逛荡的小男孩犹豫了半天,怯生生上前问道姐姐,你来干啥呦?女孩转头笑道以前有朋友来过,我就跟着来看一下。孩子红着脸问道那就是旅游喽,要不姐姐去我家吃饭吧。女孩温柔笑了笑,认真问道可以吗?小男孩拍胸脯道没事。女孩背着吉他跟着去了孩子家,孩子父母都很热情好客,听说是从大城市来的闺女,打算在这里住两天,吃完饭还特地领着她去村支书家,村支书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中意女孩的谈吐,就带着她来到大会堂外,打开大锁,说这房子一楼以前是教室,二楼给老师准备的,现在村子娃儿都能去镇上新学校读书啦,就空出来,但楼上每天都会打扫,很干净,一般人我不让住这里,唉,不说这个,这是蚊香,你拿着,我就不上去了,别怕什么,咱村里再胆小的娃儿,在这房子里,胆子都能大起来,没啥好怕的。

    二楼很简陋,一张木板床,铺有干净的被单,村庄的夏天格外清凉,所以有点厚,因为是夏天,特地吊上了蚊帐,一张破旧书桌,还放有一瓶墨水,几本遗留下来教课书,除此之外,都是一些盆盆罐罐,女孩把珍爱吉他放在书桌上,折了一段蚊香,没有全点上,躺在凉席上,闭上眼睛,听着虫鸣,很晚才睡去。

    十月二号。

    村子放假归来的孩子听说来了位姐姐,一大早都聚在空地上,窃窃私语,跟漂亮姐姐最熟的小男孩最有发言权,很神气。

    一个小胖子轻声问道:“二娃,她真比张乌梅还好看?”

    男孩撇了撇嘴说道:“好看多了。”

    一个穿得最洋气的女孩最后来到曾经勉强作为操场的空地,一脸怒容道:“谁让她住这里的?!”

    小女孩极漂亮,鹅蛋脸,一双桃花眸子,生气的时候别有威严,她一出现,孩子们都噤若寒蝉,尤其是男孩,对她是又畏惧又喜欢,先天底气不足。

    一孩子嘀咕道:“村支书同意的,张乌梅你有本事朝你二叔嚷嚷去。”

    张乌梅一瞪,男孩缩了缩脖子。

    年轻女人走了出来,张乌梅愣了一下,其余男孩也都愣住。

    真好看。

    这就是孩子们唯一的直观印象。

    她柔声问道你们现在都去新学校上学了吗?张乌梅胆子最大,略微红了红脸点头道嗯,年初镇上的希望学校建好了。年轻女人笑问道那你们以前的支教老师呢?张乌梅眼睛一红,咬着嘴巴不说话。让年轻女人有些惊讶,因为除了眼前这个秀媚的女孩子,其余孩子们都是一样的黯然,只是黯然中透着一股执着的骄傲。最后还是颇大气的张乌梅说道胡老师走了后,赵老师过了年,把我们送到新学校后,就回城市了,赵老师说会回来看我们的。姐姐,你看到操场边上的丁香花没有,是赵老师亲手种下的,他说等丁香花开了,他就来。胡老师,胡老师最喜欢丁香花……说到这里,小女孩哇一下哭了出来,除了她,所有孩子都跟着哭泣起来,一开始还是抽泣,后来就撕心裂肺起来,让女人没来由悲伤起来,神情一震,小心翼翼问道你们的胡老师?

    张乌梅抹了一把眼泪,伤心哽咽道胡老师去世了,在上课的时候晕倒了,再也没有醒过来,她是好人,好人有好报,都是骗人的,呜呜……

    女人呆滞,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孩子们一片哭声,一个个红着眼睛,却有着乡下孩子最朴素的执着和感恩,并不软弱。

    张乌梅止住哭,使劲抹掉眼泪,指了指一个山顶方向,道:胡老师就葬在那里,她说要看着我们长大,她说喜欢这里。赵老师来了后,教了我们一年,跟胡老师一样,都是在这里过年的。赵老师能写一手很漂亮的粉笔字,能讲很多很多的东西。

    一个孩子自豪道:对,赵老师什么都懂!

    另外一个孩子终于从悲伤中缓过来,偷偷擦了擦眼泪,赵老师可是说过男儿流血不流泪的,他紧跟着说道:赵老师就是跳皮筋总跳不好。

    一个小胖子咧开嘴道:还有,赵老师只会狗刨。

    孩子们一起会心一笑,哭哭笑笑的,都是最简单最纯真的感情。

    这一天,女人独自爬上了山顶,坐在那两位老师都爱坐着发呆的地方,眺望远方。下山后,跟着孩子们一起去了赵老师狗刨的小水潭,孩子们还特地给她演示了一下赵老师是怎么狗刨的,笑声不断。他们告诉她赵老师喝酒很厉害,打架也厉害,最喜欢在走廊上蹲着抽烟,他们都爱看他吐烟圈,他在讲台上课的时候很严厉,但下课后就很好说话,偶尔还会怂恿二娃去碰张乌梅的辫子,说敢碰一下,期中考试作文就加一分,结果二娃被张乌梅拿扫帚追着撵打,他们最喜欢看赵老师去家里串门的时候被灌醉,因为那时候,他都会唱一下一个叫京剧的东东,还说以后要拉二胡给他们听。说到二胡,孩子们问,姐姐,你带来的那个东西是二胡不?女人笑着摇头说不是,那个是吉他。他们说也是唱歌的吗?她点头说是的。

    十月三号。

    女人在一楼翻看教室角落的一排小书架,其中有二十多本《安徒生童话》,孩子们说赵老师每次去县城都带很多书回来的,跟胡老师一样,可累了。男孩们说现在这些书都由张乌梅保管,她不愿意让人随便碰,就算想看,也不能带回家,只能在教室里看,她都要盯着,谁弄皱了一点,就会被她骂。

    这一天,孩子们说了太多关于两位青年老师的故事,小小的,温暖的。

    黄昏,女人背着吉他来到山顶,弹着吉他,唱了一首《孩子》。

    夜晚,坐在教室,将《安徒生童话》一本一本翻阅过去。

    十月四号。

    她说要走了。

    孩子们说想听她唱歌。

    她说好。从楼上拿下吉他,坐在教室,问道你们是不是都看过《安徒生童话》了?孩子们齐刷刷点头,说赵老师说过等他们长大了,也可以看童话的。

    她继续问道你们想赵老师吗?

    孩子们一起点头。

    她低着头,轻轻拈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轻轻说道:这首歌是替胡老师和赵老师送给你们的,就叫《安徒生的童话》吧。我也想一个人,很想的。

    纤细手指轻轻拨弦。

    嗓音流淌,一如观音村的静谧。

    河马墓上绽放了一朵玫瑰

    守塔人奥列穿上了红舞鞋

    演木偶戏的人在听老约翰妮讲的故事

    跳蚤和教授开始了悲伤的旅行

    单身汉丢了他的睡帽啦

    跛脚的孩子可以蹦跳吗

    小猪的攒钱罐满了吗

    小噶尔达回到奶奶身边了吗

    公主变成了野天鹅,她真的悲伤了吗

    屎壳郎钉上金掌,它快乐了吗

    雪人爱上了炉子,它会后悔吗

    牧羊女和扫烟囱的人帮助的瓷人,在相亲相爱吗

    蜗牛爬上了玫瑰树

    夜莺还会为谁歌唱

    丑小鸭为什么要变成天鹅呢

    拇指姑娘为什么想念那只癞蛤蟆呢

    ……

第220章 张乌梅的日记

    (最吃力的一章。早上6点还有一章。)

    08年2月3日阴

    胡老师走了,我想世界上再没有这样的老师了。好人有好报吗?骗人的!

    2月4日晴

    村子来了个人,好像是胡老师的男朋友,不喜欢他,因为他一年里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胡老师,胡老师明显是很想他的,胡老师,那是叫思念吗?

    2月7日晴

    胡老师的爸妈,还有那个人,都在村里过年了,听人说那个人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在操场上吐,吐出血了,真的吗?他是在伤心吗?如果是的,我就不那么讨厌他了。

    2月13日大雨

    那个人又去山上了,这么大雨,他不怕吗?

    2月21日雨转晴

    元宵节了,他还是住在学校二楼,没有回城里。好像他要来做我们的新老师,他肯定不是一个好老师,更比不上胡老师。

    2月23日阴雨

    开学了,他果然来到教室,说他叫赵甲第,还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个名字,要给我们讲课,他说不一定比胡老师讲得更好,但他会跟胡老师一样用心,跟她一样希望将来某一天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挺着胸膛走出村子。然后他就开始上课了,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在想,他真的能一年都呆在村子里吗?能像胡老师那样对我们吗?嗯,他的粉笔字很好看。明天要好好学习了。胡老师在那里看着我们呢。

    2月28日阳光

    一个星期了,他不太爱笑,上课应该能算很认真,还是经常一个人去山顶,二娃偷偷说他看到赵老师坐在那里,还会拿树叶吹歌曲,就是《丁香花》。

    3月14日晴

    时间过得很快,大概就是书上说的光阴似箭吧,算一下,他来观音村有两个多月了,给我们上课也一个多月了,班上很多男生都开始喜欢他,我不理解。

    4月4日清明节

    今天胡老师父母来了,和他一起去了胡老师坟前,我们全村子都去了,他和胡老师爸爸,还有二叔,都给胡老师敬了酒,他闭着眼睛说了点什么,但我没有听到。问燕子她们,也都说没听清楚,可能只有胡老师能听到。后来我们走了,胡老师父母也走了,他还是不肯走。为什么呢,是他有很多话想让胡老师知道吗?

    5月2日明媚

    劳动节放假了,阳子二娃这些调皮蛋去隔壁村子里玩,结果被人欺负了,鼻青眼肿的,回来还不敢回家,然后那个村子就来了一帮大人,很凶,打了人不说,还要我们村里的人赔钱,我二叔躲起来了,然后他跟阳子二娃他们问清楚了事情经过,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冲上去把那些人给打了一顿,真厉害呀,一个人就把那些不讲理的人全打跑了,好几个都躺在地上,流了很多血,很吓人,结果被打的人还都跟他道歉,奇怪。没想到他以前在课堂上看到阳子几个捣蛋鬼不专心听课,他都不会用教鞭打的,我还以为他脾气很好呢。他打完人,跟二娃几个说以后有人不讲理欺负到村子里,就打,打不过就用棍子砖头,出了事情,医药费他出。我妈回家后说赵老师了不得。

    5月5日小雨

    上学了,他从县里搬了很多书过来,跟胡老师的书放在一起,有几本新的《安徒生童话》,很好看。下课的时候,他竟然跟我们女孩子一起跳皮筋了,可他总是跳错,真笨,跟他一头的燕子都输啦,可为什么输的燕子很开心,赢了的我不那么开心呢?

    5月10日晴

    他用啤酒盖子上的橡皮胶做了一串大沙包,跟阳子二娃利军这些男孩子玩了一个中午,他好像一场都没输过,难怪他们那么崇拜他,愿意听他的话,打扫卫生什么的都不偷工减料了。今天他在语文课上了我的作文,好高兴。

    6月1日暴雨

    思想品德课上,他给我们讲了很多城里的事情,他说城里的男孩女孩有好有坏,有听话也有不听话的,他说以后走出村子了,初中高中,然后大学,见到城里的同龄人,不要自卑,因为我们也许没他们有钱,不能像他们那样穿好的打扮漂亮的,但一个男孩子帅不帅,还是要看有没有理想的。女孩子漂不漂亮,是要看善不善的良。他说为了爹妈去低着头,弯着腰,不丢人,但不能忘记观音村这块土地,不能忘了亲人。很多话,我都不太懂,但我都专门记在笔记薄上了,燕子她们也记了,但字没我好看。他说暑假要办一个作文小组和书法小组,我都想参加。对了,课堂上说到帅不帅的时候,二娃站起来说赵老师最帅,他脸皮真厚,一边笑一边说你们加起来都没老师帅,阳子还吹了哨子。

    7月3日多云

    老师帮我家做了农活,流了很多汗,我带着他去喝泉水,他喝了还不够,把整个脑袋都伸到了水里,抬起来后甩了甩,笑得很开心,晚上在我家吃的饭,被我爸劝了很多酒,他的脸,很像年画上的关公,走路都不稳了,还唱了很奇怪的歌,我问他,他说是京剧。

    7月17日阴转晴

    书法小组正式上课了,纸笔和墨水都是他买的。原来他不光是粉笔字好看,毛笔字也很好,他夸了晓燕的字有天赋,我们不懂天赋是什么,他就写了一个赋字,拆开来跟我们解释了。我的圆珠笔字是班上最好的,但毛笔好像没有“天赋”,他没有夸我。

    9月1日阳光灿烂

    终于正式开学了,张许褚(我一开始不知道褚怎么写,是下课后偷偷问他的,他笑着教我怎么写,还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很用心)又在窗外偷偷听课了,他让张许褚进教室,张许褚跑开了,这家伙一直不爱说话。他用鸡毛做了一个新毽子,说要跟我们女孩子比试比试,他出丑了,暑假里,听说他去小水潭学游泳,男孩子都说赵老师只会狗刨,一个扎猛子小说~就来下去,狗刨了半天,起来后还是会在原地的,真的好好笑啊。可惜我是女孩子,不能去看。

    9月5日阴

    他每天早晚都会跑步,现在张许褚跟在他屁股后边跟着跑了。张许褚以前都不会笑的,现在变了。以前我总看不起张许褚,现在觉得他挺可怜的,也很懂事,所以我再见到他,都不会故意抬着下巴不看他了,会跟他笑一下,打招呼。今天,他又抽烟了,男生都跟他一起蹲着围成一圈,看他吐烟圈,他笑着骂,把男生都赶走,说不能抽二手烟。他还说等男孩子那个什么长什么了,才允许抽烟,否则就算是躲在厕所抽烟屁股,都要被他吊起来打的。二娃特别坏,故意很大声让我们女孩子听到,二娃对他说他们都长那个啥了,不信就脱裤子给他看,他没让,然后看到我们都跑开了,就和男孩子一起大笑,这算不算他耍流氓啊?

    10月1日国庆节

    听说他晚上去张志毅家里串门,结果又喝了很多酒,回学校的时候都摔跤了,应该不会有事情吧?

    11月8日

    期中考试分数出来了,我第一次拿了第一名,他表扬了我,踢毽子的时候跟我一头,他还是没进步,我们输了,但我很开心,很开心。

    2009年1月1日元旦

    他傍晚又去山顶坐着了,我们不知道谁带的头,都跟去了,他用树叶吹了一支曲子,真好听,他还教我们吹了,但我们都学不会。

    1月12日晴转雨

    明天就是寒假了,但没有谁开心,因为他说今天是最后一天给我们上课了。我们都哭了,他没有笑,只是站在讲台上,看着我们,他说大家很快就能去新学校书,那里有明亮的教室,有整齐的桌椅,有很多的老师。可我们还是听着听着就哭了,我是第一个哭的,然后燕子她们也哭了,最后男生们也都哭了,直到他说还会留在村里过年,我们才好点。

    1月26日春节

    他被村里每家每户拉过去吃饭喝酒,我家也请了,他跟我爸一起抽了好几根烟,我又哭了。

    2月7日晴

    他送我们来到新的学校,在新操场上,他轻轻说了一些话,但我们都只顾着哭了,我只记得他说会给我们写信的,还让我负责收信,有时间就给他回信。他走了,回家了。我喜欢你,赵老师,等我长大了,还可以喜欢你吗?

第221章 手谈有乐

    (之所以说220的《张乌梅的日记》是最吃力的一章,不是说这个章节要如何写得花团锦簇才难,而是要借用一个小学女孩的笔力去侧面描写观音村那一年的也许不精彩,甚至说很平淡乏味的故事,对我来说很耗神。体现一个码字家伙笔力的,其实往往不是热血昂扬的**,而是一些看似平稳的过渡,这点,这可能是我的一面之词~只希望以后,类似章节,牲口们都愿意静下心来看一遍。《癞蛤蟆》,让自己感觉回到了当年的极品时代,因为始终在进步,甚至自己能清晰感受得到。不多说,红票了~)

    赵甲第清晨起床,先不急着给小萝莉做早餐,出去晨跑半个钟头,前两个月的掰命什么都没顾得上,浑身不得劲,练把式这个苦活跟读书一个破德行,都是逆水行舟,稍加松弛,就一退千里,赵甲第还寻思着下次要掀翻蝈蝈,现在看来希望渺茫。回来做了小米粥,喊萝莉起床,先盯着她朗诵几遍英文诗集,这才上桌。把萝莉送到离小区不算远的学校门口,打了一辆车回杨浦,早上有专业课,现在已经没有翘课的理由,只是在课堂上,一心两用,除了听课,还在偷偷研究变额年金的ccpl,在高数和金融领域,他一直是柄不可理喻的妖刀,关键不在于今天的赵甲第如何强悍,而是他的潜力值,他在半癫狂状态展露出来的爆发力。这种本能,某种程度上类似高三学生高考前一个学期的冲刺。王半斤曾说过八两呀,在春天挖坑种下一棵小白菜,收获不了一堆水灵大白菜,那就多种点嘛。

    周瘸子没机会打板子后,国士级的枯黄男人就顶上了,一点都没有落下环节,中年人的俄语德语都很彪悍,他拿给赵甲第做教材的东西虽说大部分都是七八十年代老版的经济学专著,很多东西放在现在都不能照搬,但那时的知识,都是最能打基础的,暑假寒假,每天除了十个钟头以上的打谱,还有至少六个钟头的授课,赵甲第的少年时代就是这么只有痛有个鸡-巴快乐着过来的,如今赵甲第才真正懂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绝不是一句只扯蛋不打洞的屁话老话,很多人不理解,多半是吃的苦头还是太少,赵甲第逐渐审视过去,愈发庆幸当年遇上了周瘸子和枯瘦国士。

    坐在教室,赵甲第一直埋首,偶尔老师对这位翘课长达足足两个月的学生看不过眼,点名提问,赵甲第总能给出不惊艳却足够稳妥的准确答案,老师也就消气不少,不再追究,马小跳陪他坐在最后排,好学生沈汉雷打不动坐第一排,李峰坐中间女人堆里,时不时朝角落的马小跳挤眉弄眼。入学后性情大变极少翘课的马小跳终于按耐不住,拎起赵甲第那本书,问道啥玩意,赵甲第笑道看你的《资源配置》,马小跳怒道你这是歧视啊,赵甲第点头道对的,就是歧视没文化的废柴,咋的,单挑?你丫喝酒喝不过我,斗殴干不过张许褚,psp游戏攻略就更别提了,这你妈-的,越比较我越觉得自己英明神武。马小跳一阳指猛戳赵甲第,骂骂咧咧道让你伤害小花小草。

    你一式黯然**掌我一招降龙十八掌,两位大龄白痴你来我往,终于消停,马小跳正经问道你打算入党跟马列毛邓三个代表打交道?赵甲第点头道对啊。马小跳唏嘘道你妹的背影别弄这么高大伟岸好不好,好歹给哥一点追赶的信心。赵甲第没打屁,道马小跳你跟我跑步去吧,你小子身体素质太不上道了,别没到三十岁就被烟酒女人掏空了,以后年纪大了,还不起的。马小跳苦着脸道8要吧,十圈啊,你脸不红心不跳的,我肯定挂掉。赵甲第笑道慢慢来,你先从五圈慢跑开始,这东西又不急的。马小跳想了想,用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也好,锻炼下体魄,以便重振雄风,床上的。赵甲第骂道禽兽!

    周五的下午,没课,赵甲第接到班长通知去上党员培训课,一个大教室,上课的是所在学院一位副院长,优雅的女性,年纪大了,五十来岁,却很有风采,上课并不枯燥,本来已经带上书准备开小差的赵甲第破天荒听完了整节大课,还在女院长的推荐下准确去买一套《中国共-产党党史》,一下课就给韩道德发短信去书店弄一套,女院长跟几位热衷于“攀附”的学生闲聊后,没有急着离开教室,只是等赵甲第经过讲台的时候,直呼名字喊住了他,招了招手,赵甲第喊了声王院长,恭敬聆听指示的模样。

    她笑道听蒋校长说你下围棋很厉害,有没有兴趣跟职业选手下几盘?赵甲第疑惑地啊了一声,就没了动静,结果女院长等了半分钟,眼前年轻孩子还是没啥大反应,让她又气又笑,说道别跟我装傻,说吧,到底敢不敢跟职业棋手对局。敢情被赶鸭子上架了的赵甲第异常干脆利落,说了一段让周围竖起耳朵的牲口感到极遭雷劈的话:院长,我现在不在现实中下棋了。

    女院子优雅微笑道那我问下蒋校长,他刚打电话来说会议室有人在等着你过去下棋,你如果不下,可算是给他们吃闭门羹喽。她果真打电话到校长办公室,老头说把电话给赵甲第,赵甲第拿到电话后听到老校长的一贯冷硬调调:来不来,不来别想入党。赵甲第压低声音怒道校长,你上纲上线不说,还公报私仇。老头呵呵笑道咋了,谁让你自己跑我地盘上来了,谁让你这小子下几盘象棋都那么嚣张,刚好杀一杀你的威风,最后问一句,来不来?赵甲第梗着脖子说不去。老校长提高了嗓门骂道软硬不吃?好小子。老头突然也降了降嗓门,你蒋老师也在,想期末英语拿及格分,你就给我乖乖过来。

    好嘛,软硬皆施都来了,不愧是半体制内厮混了一辈子的老狐狸。

    赵甲第泄气道那说好了,我去英勇就义可以,但你得保证我期末英语及格。

    老校长打官腔道这个还得看具体情况,但起码你要敢不来,铁定不及格,让你挂科没商最好*书城量。速度点,给你五分钟,跑步过来。

    赵甲第把手机还给女院长,她还是优雅从容,只是笑容中有了点高深含义。不得已赵甲第只好撒开脚丫跑去办公楼,一头大汗到了校长办公室,果然挤满了人,除了气定神闲的老头,校领导也认识一些,但剩下六七个就都不熟了,其中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很惹眼,脸孔有点稚嫩,但眉宇间有股超乎常人的坚毅神采,他正坐着和美女老师蒋谈乐对弈,一副上了岁数的永昌棋子,白子如羊脂,黑子墨绿,色泽都被磨得异常柔和,绝不会刺眼,着盘如金石铿锵,重扣却不碎,称得上手抚冬温夏凉,内行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大多一见钟情。蒋谈乐执黑,显然少年是让子了的,而且让了不少,但还是兵败如山倒,一群大叔大伯围观,小声评点,因为氛围融洽,就谈不上观棋不语君子与否了。

    赵甲第悄悄走到老校长身边,老头眯着眼睛轻声道看见没,那小家伙是上海移动围甲队伍的重点培养对象,叫蜀秀,名字不比你差吧,关键是人家才16岁,哼,等下你要输了,以后就别在我面前得瑟了。

    赵甲第气愤道我得瑟什么了,不就下了几盘象棋没让你赢。

    老校长笑眯眯道那还不算得瑟?

    蒋谈乐仍然在苦苦支撑,只是两者棋力相差悬殊,等于徒劳。

    老校长忙着介绍道今年上海移动队伍成绩一般,十九轮过后,才第五,倒是浙江那支升班马,有望登顶,算是最近几年围甲的大奇观了。

    赵甲第其实想说围甲啥的还有蜀绣那屁孩关我毛事,但还是忍了。

    老校长悄悄道我跟这支上海围甲瞎吹你在弈城上是九段高手,替你说了句一般强力业余6段很一般。这才把他们请过来,你输是正常事,但别输太惨,三两下被解决掉,我这张老脸上挂不住啊。

    赵甲第面无表情,神情僵硬,告诉自己忍吧,都到被这老狐狸砍成重伤的地步了,不在乎多砍一刀。

    勉力拖到一百多手,蒋谈乐终于还是弃子认输,在棋局中,输了,往棋盘扔一枚棋子或者一把子,就足够,没有谁会张嘴说我认输三个字的。老校长丢了个老神在在的眼神给赵甲第,赵甲第走过去,蒋谈乐见到他,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因为很拥挤,她只是冷淡地移了移位置,算是给赵甲第腾出座位,跟老校长斗法之余,赵甲第一直仔细观察棋局,叫蜀秀的孩子功力不俗,不是绣花枕头,棋风类似时下如日中天的孔杰,充斥一种暴力美学,而且这孩子犀利不失严谨,精于长考,有类似追求“在棋盘深处有什么”的味道,当然,蒋谈乐棋力实在太寒碜了,许多细节真相,优势或者破绽,需要赵甲第面对面亲自去体会。

    赵甲第坐下后,少年抬头,望了望老校长和一位棋队元老,老校长哈哈笑道:“赵甲第,要让你几子?”

    不等赵甲第说话,蒋谈乐皱眉道:“不需要。”

    名字叫蜀秀的少年挑了挑眉头,除了这个一闪而逝的细节动作,便不动如山。

    赵甲第笑道:“先不让吧,输了再说。”

    蜀秀低头缓缓收拾上盘的棋局,手指纤长白皙,嘴角噙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冷笑。

    赵甲第坐直了身体,抿了抿嘴唇。

    老校长笑容诡谲,那帮抱着看戏心态的大伯不管是职业圈的还是业余爱好者,都不以为然。

    两人猜先,蜀秀猜中,却依然选择执白,由赵甲第执黑先行。

    蒋谈乐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轻男人,却瞧不出他的表情。

    赵甲第温吞先手布局,蜀秀似乎并没有打算保存太多实力,力求一鼓作气解决掉眼前的无名小卒,在右下大型棋局中下出了一记新招,不但盘活了右下角,而且在中腹占据磅礴优势,明显大利于黑棋,

    让棋风并不显著的赵甲第很被动,而赵甲第似乎并不急,他的不温不火被两位存了侥幸心理前来挖金子的围甲老人相视一笑,都摇了摇头。战局蔓延至左下角,白棋得势不饶人,一连串地诡异招法,将黑棋孤棋逼向中腹死地,只是不知为何,棋盘上的大优白棋透出点得势并不得分的模糊意思,赵甲第一路迂回过渡,白棋落子补活,再占先手,冲击黑棋薄弱阵型,肉搏战中,蜀秀得寸进尺,兴许是得意忘形,竟然漏算,出了一记昏招,让他的领导老棋手紧皱眉头,黑棋“侥幸”地在白棋铁桶厚势中拔掉一子,并且随后顺利吃掉白棋五子,白棋由厚势转为孤棋,竟有大势已去的兆头,少年围棋天才紧眯着眼睛,无动于衷,很有职业棋手的素养,所幸黑棋灵光一现后,似乎重新变成棋风平庸的选手,在左上角无忧角下了一个连蒋谈乐都看出来的大昏招,让白棋重新凶悍起来,只是黑棋依旧不急不躁,慢慢在一寸一寸棋盘上捉对厮杀,棋至272手,这才弃子认输。

    有点小意思。

    两位纵横棋坛多年的老人心中都是如此想法。

    在众人都关注少年蜀秀的时候,赵甲第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唯独被蒋谈乐瞧见。

    在弈城,有一个叫国士无双的家伙,似乎历来都是先输一局,然后十连胜。

    只是谁都不会天马行空地往这方面联想。再者,不管是弈城还是tom棋圣道场,中坚九段一般都是职业低段的孩子,要么就是老的业7,再者就是强业第一序列,虽然目前才职业初段,但在上海围甲看来,这孩子即便对上一二线的职业高段,也有极高胜率。两位老人和另一位高段棋手都认为如果此局不是蜀秀大意,绝不会拖到第二局,锋芒毕露的少年蜀秀执黑与赵甲第在右下构成形成大雪崩第n+1变型,黑棋拼抢实力极凶,计算缜密,气吞如虎,内行一看都断定这盘走向会简单很多,只是棋局还是被赵甲第折腾得不明不白,最后,甚至强硬对将黑棋形成了封锁,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几位行家不约而同抽了口气,咦了一声。

    蜀秀终于陷入长考苦吟。

    蒋谈乐似乎是所有旁观者中最镇定的一位,冷冰冰的视线,盯着棋局。某个家伙曾经对她说过,现场观棋跟事后看谱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因为只看棋谱,你永远不会知道哪一步棋是对局棋手长考后的精髓,甚至一些事后外人觉得平淡如水的棋招,才是整盘棋的爆发点所在,棋手的决定性胜负手固然精彩,但每到一个岔口棋手投入大量精力的大节点,更为关键紧要。所以现场观棋,必须关注两名棋手每一步的思考时间长度。

    蜀秀惜败,一脸不甘。

    赵甲第第一局的胜负心不强,只是引蛇出洞,这个少年有点类似05年以前的孔杰,过于追求精细,导致一些细节上反而显得犹豫不决,有一股子孤愤气。某方面来说赵甲第确实有点不厚道,能赢却故意放水,但他内心存了不小的不满,因为蜀秀与蒋谈乐下的那局,实在狠辣一点。

    第三盘,赵甲第终于开始发力,处处羚羊挂角。

    棋至126手,蜀秀便一身汗水地投子认输。

    出汗的,除了局中人,天才少年蜀秀,还有上海棋院的三位行家。

    赵甲第趁大家都瞪着棋盘发呆的时候,微微侧头,刚好与美女老师对上视线,他刚想咧嘴笑一笑,她却扭过头,无趣的赵甲第只好老实坐着,有点无所事事。

    赵甲第起身挠挠头道:“校长,我先走了。”

    棋院的职业棋手刚想挽留,老校长却挥挥手,给赵甲第解了围,总算有了点护犊子的意味。

    赵甲第走到门口,转头看了眼,恰巧看到冰冷的美女老师悄悄地重重呼出一口气,他走远了,才哈哈大笑,这才是手谈有乐嘛。

第222章 斗嘴

    (好章节号,等了一年啦,特地送上一章凶残的对话流)

    把那性子跋扈的蜀秀给灭了,赵甲第自我感觉极佳,如同十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的大侠剑客。在他走出校长办公室,里头死寂一般,老校长端着茶杯,没有看到那小王八蛋被人挂掉,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老人眼中却没有失望,反而有着笑意。天才少年闭嘴不语,只是跟一位老棋手安静复盘。复盘漫长,一帮校领导都逐渐散去,只剩下老校长蒋谈乐和上海棋院的职业棋手,两位坐在棋盘两侧的棋手,可谓殚精竭虑。最后一局棋,复盘尤为耗时,一直阴沉着脸的蜀秀突然抬头笑问道院长,这一盘是不是有点像弈城的国士无双?老人先摇头,随即点了点头,淡淡道有那么点意思。蜀秀因为年纪关系,闲暇时只在中国棋院在线、tom和弈城三个平台下棋,在弈城玩得不多,但前年国士无双再度复出,却连输了三把给韩国神秘棋士后,让少年天才对这个从未交手的网络名人不是很感冒,复盘结束,他自信笑道再多下几盘,就会轻松很多,弈城的国士无双战绩是好,但没外行吹捧得那么夸张。蒋谈乐冷笑一声,却没有多嘴。

    老棋手笑道那名业余玩家还是很有实力的,听中国棋院几位国手猜测说,当初把国士无双狙击下马的,大李不可能,但是小李可能性不小,所以说那个国士无双虽败犹荣。蜀秀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网络下棋,与职业对战,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现场对弈,需要考验更多的棋手定力和功力。老校长象棋不错,围棋却是门外汉,微笑问道赵甲第这小子没让你们失望吧?棋院领导笑道不错,希望有空能让他去我们院里多实战几局,现在还不好说。老校长摇头道算了,他是不会走职业棋手这条路的,有再好的天赋,都没意义。

    无事一身轻的赵甲第离开办公楼,韩道德打电话过来说将那套《中国共产-党党史》搞定,赵甲第让他在一家奶茶店碰头,这里有位波涛汹涌的奶茶妹纸,生意一直火爆,因为有太多如赵甲第这样慕涛而来的汉纸,李峰就特别钟情她,还说要介绍给小师傅赵砚哥,只是迟迟没有实质性动作,某次偷偷拿手机拍照,那妹纸很友好可爱,还配合地摆了个诱惑姿势,事后李峰捶胸顿足,原来美眉太撩人,手一抖,没拍到脸也没拍到胸脯,一点精髓都没把握住。

    《党史》一套四本,大红封面,赵甲第说要请韩道德喝奶茶,韩道德连忙摆手,说不用了,还得赶着去市区忙点小事。赵甲第就不勉强,坐在凉爽的奶茶店旋转圆椅上,一边正大光明喝奶一边偷偷摸摸看奶,可惜夏天早已过去,奶茶妹纸穿得不太清凉。张沙沙出现在奶茶店,无意间看到角落低头看《党史》的赵甲第,犹豫了一下,拿到一杯柠檬奶绿后走到赵甲第跟前,赵甲第的视线呈现很明显的从下往上,好一双修长美腿,细,却不会太骨感,长,但不是那种瘦竹竿的感觉,只是当视线悄悄地达到小蛮腰位置后,就继续往下移动,上下迅速扫视了两遍,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看书。让张沙沙一阵气闷,对这家伙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好感重新打回原形,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只是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赵甲第,问你一个事。赵甲第猛然抬头,见到是熟人,有点赧颜,心想怪不得,原来是冰美人沙沙,这种腿在校园里可不常见。

    “上海复旦那个马尾辫新生说的赵甲第,是不是你?”张沙沙询问道,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估计是在给闺蜜周小蛮打抱不平了,女人,尤其是有点资本的女人,不太讲理的时候总是有点莫名优越感。

    “是。”赵甲第抬头笑道。

    赵甲第的坦诚,如此一来,张沙沙反而被反将了一军,不知所措。

    “挺厉害啊。”张沙沙表扬道,语调可不友善。

    “还好。”某人老实巴交。

    “是很好吧?”张沙沙冷笑道。

    “你说好就好。”赵甲第呵呵装傻道。

    “你和那个叫袁树的复旦新生什么关系?”张沙沙发现怒火无缘无故平淡了许多,可能是眼前的家伙相貌谈吐实在没有杀伤力,让她有点不忍心继续居高临下质问什么,饮水冷暖自知,这个浅显道理她还是懂的。

    “我跟她是熟,但和你不熟。”赵甲第笑道,还是很欠抽的人畜无害表情。

    “有多熟?”张沙沙打破砂锅,兴许在学院班级见多了对她唯唯诺诺的男生,一不小心撞见个软硬不吃的好汉,有点异样的感觉。

    “你懂的。”赵甲第瞄了一眼张沙沙的美腿。

    张沙沙红了一下脸,冷哼一声,却脚下生根,没有转身走人,冷不丁露出个不符合她一贯气质的妩媚笑脸,“我不懂。”

    赵甲第嬉皮笑脸道:“你想懂,我也不让你懂。”

    两人在打哑谜一般,让奶茶店顾客一头雾水。

    张沙沙嗔怒道:“你!”

    赵甲第不愿意再调侃了,笑道:“小蛮现在冬天还生冻疮吗?”

    张沙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条腿伸开,愈发显得苗条,没好气道:“自己问去。”

    赵甲第尴尬地笑了笑,张沙沙以前还真没仔细打量过这头牲口,无疑,赵甲第不是她的菜,上次听完小蛮对他的童年少年时代的讲述,才有了点欣赏,现在换种角度一看,似乎确实比起一般平庸碌碌的男生,要多一点点特质,比如,他的牙齿真的很白。她瞥见赵甲第手里的《党史》,笑道:“你还真装b。”

    平白无故遭受无妄之灾的赵甲第随意道:“没b才要装,有b就不用了,做女人,真好。”

    张沙沙再次脸红,微微愠怒。

    她猛然站起。

    赵甲第不动声色跟着站起来,发现这妞穿了高跟鞋比他还高,挫败地坐回椅子,狠狠喝了口奶茶。

    张沙沙被赵甲第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惹得忍俊不禁,本来消弭一空的好感重新恢复了一些。

    赵甲第嘿嘿笑道:“沙沙姐,开学的时候你是不是穿了条半旗袍裙子,当时我们寝室跟在你屁股后头,追了好几分钟,等你进了图书馆才没敢跟着,要看我手机不,有照片。我跟室友说跟你认识,他们死活不信,要不你再让我照张,我等下去显摆一下。”

    张沙沙貌似有点懵了。

    “不答应就算了,答应的话,我再请你喝一杯柠檬奶绿。”

    “赵甲第,怪不得小蛮说你从小就喜欢沾花惹草,死性不改,就你这德性,能追到那位马尾辫?”

    “不信?要不你让我追追看,最多十天半月,就把你拿下了。”

    “无聊。”

    “无聊才干这事啊,要不就是吃饱了撑着了。”

    “你对得起小蛮?”

    “啥?她是我妹妹啊,以后谁敢欺负她,我拎板砖就上了。我喜欢她,只是很简单的喜欢,没你想得那么畜生。好吧,我知道你又要说装b了。”

    “对,你就是装b。”

    “沙沙姐,你是不是属虎的?”

    “怎么了?”

    “哦,那是你虎b,比牛b还厉害。”

    “赵甲第,信不信我抽你?!”

    “虎b就是虎,不解释。”

    “我可真抽了?”

    “别,这里人多,我怕别人误认为我对沙沙姐始乱终弃,这戏码太虎b了,扛不住。”

    张沙沙是真怒了,怒极反笑,竟有点狐狸精胡舒雅的神情:“那我们去夜深人静灯光暗的地方,慢慢抽?”

    “别,我跟你真心不熟。”

    “不熟你这么说话不轻不重?”

    “熟了,我就会一轻一重很讲究了,体力活嘛。”

    “你真是下流,还没底线,以前怎么就没瞧出来。”

    “漂亮姐姐们走路不都是眼高于顶的,学校阴井盖多,真替你们担心。”

    “我决定让小蛮离你远点。”

    “然后你趁虚而入?你才没底线。”

    “赵甲第,你的油嘴滑舌,是天赋?”

    “我们还不熟,你就知道我‘油嘴滑舌’啦?那以后熟了,那个啥,恩,你懂的。你还不得疯了?”

    “无耻!流氓!”

    “沙沙姐,你这是撒娇加傲娇吗?”

    “滚。”

    “沙沙姐,你的腿真长,有没有一一五公分以上?”

    “你只要知道比你人还长就够了。”

    “最毒妇人舌啊。”

    “跟你比,还差点。”

    “不跟你扯蛋了,回去复习资料,准备期中考试。”

    “赶紧滚。”

    “沙沙姐,最后给照张相呗。我们寝室有专门奖励的,每拍到一张美腿照,可以享受三顿六块钱标准的免费午餐。”

    “爬开。”

    “我请你喝柠檬奶绿。”

    “死远点。”

    “两杯?”

    “烦不烦?”

    “三杯!”

    “四杯,我可以考虑一下。”

    “那不干,等于我要倒贴一顿饭,赔本买卖了。”

    “我管你!”

    “四杯就四杯。”

    “我反悔了。”

    “我管你呦。”

    “你敢?!我摔你手机。赵甲第,你还真拍?”

    “不错不错,这腿,啧啧。”

    “哼!混蛋。”

    “哼哼!”

    “赵甲第,你还不去买柠檬奶绿?”

    “跟你说件事。”

    “你想赖账?”

    “怎么可能呢,沙沙姐,我只是想说身上没带够钱,你先借我点,回头还你。”

    “王八蛋,我踹死你!”

    “草,你真踹啊?”

    “去死!”

    “沙沙姐,动嘴就行了,别动手动脚。咱们还没那么熟。影响不好。”

    “手机给我,我删掉。”

    “那你还是继续用美腿往死里踹我吧,小心别春光乍泄就是。很多人看着呢。”

    打打闹闹。

    张沙沙终究还是没肯借钱,被踹好几脚的赵甲第只好欠了她四杯奶绿,走出奶茶店的时候,张沙沙恨极,又要抬腿踹,赵甲第撒开脚丫跑路,不愧是学校一万米的记录保持者,瞬间没影了。

    张沙沙愣在门口,半分钟后,捧腹大笑。

第223章 见鬼

    (今天被记事本给伤到了,只有一章。)

    赵甲第说身上钱没带够是真的,这也难怪美腿姐姐张沙沙要母老虎咬人,这社会只恨在美眉面前不能打肿脸充胖子拿人民币烧火锅的,没谁乐意装孙子弱了阵仗,欠了四杯柠檬奶绿的赵同学就像,舒坦妥了,却跟笑着说姐姐,能赊账不,被张沙沙小踹几脚那是轻的了。不过赵甲第那只老旧诺基亚是肯定不能拍照的,这一点略带善意的装腔作势,赵甲第不知道沙沙姐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但都无伤大雅,不过沙沙姐开学初的确有穿过一条极惹眼出彩的半旗袍裙子,翘臀愈发曲线圆润,踩了双不让男人留活路的高跟鞋,两条苗条白嫩的美腿,能夹死人的,她当时是去图书馆借书,赵甲第寝室去上课,马小跳眼尖,第一个发现目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张沙沙身后,赵甲第第二个健步如飞,李峰沈汉两位赶紧跟上,既做了独揽风光的恶人又做了阻挡其余视线的好人。赵甲第第一次悔恨手机不够高档,机会稍纵即逝,李峰壮着胆子抓拍了三张,两张极品圆臀,一张美腿,让他享受了连续三天的免费伙食。

    赵甲第扛着《党史》回到宿舍楼,才上楼,老远就听到一阵天籁,不出意料,进了寝室,果然是一副熟悉的场景,一堆光膀子的牲口挤在一起,围观李峰电脑播放的片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年经过寝室投票表决一致通过,李峰去买了一对音箱,一旦开启,半栋楼都听得清楚,某些跌宕起伏的点上,总有某个寝室传来一声“好”。如此一来,寝室在某个特定时段,总是人满为患,av泡面哥也在,一如既往捧着盒泡面,作为这一层最富盛名的传奇人物,泡面哥总是以潇洒的中分头,落寞的背影,风骚的坐姿,赢得大家的爱戴和崇拜,他除了上课,一整天都呆在寝室对着电脑屏幕,捣鼓一些旁人看不懂的计算机程序,只有当谁的机子下载了太多片子而当机,大吼一声泡面哥救命,这位沉默寡言的高士名人才会慢腾腾走出寝室,沉默修完后,也不说话,回到寝室继续奋战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因此,有一个av前缀的泡面哥赢得了“心有av,淡看窗外黑丝美腿御姐少妇如浮云”的至高美誉,泡面哥的帅,思想境界不高的女生是无法接受的,像极了《功夫足球》里的“英俊”理发师,中分头,就是不知道用不用飘柔。片子结束,被集体评价为A-黄金级,一位清纯甜美的mm单挑了六七位壮汉猛男,av泡面哥轻轻落下一句,寂寞远去:“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旱地耕一耕,垦一垦,最多变成水田。”

    众人大赞,佩服得五体投地,思想得到了升华。心满意足,纷纷散去,明天就要期中考试,马虎不得。

    赵甲第复习妥当,对考七八十分还是胸有成竹的,就不再浪费时间。先打开电脑,上了弈城,搜了一下,没有看到心中所想的id,并没有去与人对局,翻看《党史》。沈汉不一样,要为奖学金努力,隔三岔五就过来询问难题,李峰临危不乱,继续玩游戏,纨绔马小跳这个学期终于开始捧书本,很少翘课,连非专业课都逃得很少,只是效果如何,还得看考试这块试金石。

    赵甲第当看到一个id上线,与人对弈,就去观战。对局两人id都取得很潦草,一个英文党,一个数字党,都是弈城三段,水平一般,旗鼓相当,斗了半个钟头,最终数字党落败含恨离去,赵甲第顶上,连输了两把,赢了加分的英文党却不乐意继续下,赵甲第求战不成,继续安静观战,显然新来的是个资深马甲党,不费吹灰力之力就将英文党斩于马下,实力超出一大截的马甲党没走,而是说我是弈城七段,再跟你下一盘,让你三子,就当是指导棋,但你得给我五万弈城币,如何?id是s——b的英文党说好。结果英文党还是很无悬念地惨败,马甲党说这盘让你九子,但你得给我十万弈城币。

    s-b话一直不多,说好。让了九子,s-b还是在小官子阶段被屠了大龙,马甲党一看账户,果然收到了十五万弈城币,就说再下,继续九子十万弈城币。s-b说不了,要休息。七段兄好不容易遇到冤大头,自然不乐意,扯了一大堆他在弈城如何生猛了得纵横八荒,跟八段九段的世外高人交战如何气势如虎霸气外露,还说他跟职业棋手谁谁谁关系怎样杠杠的,看得赵甲第都要以为这哥们是国手中的国手了。

    s-b说休息。

    七段兄破口大骂你真是s-b,给你下指导棋还不乐意,一点弈城币算什么,难怪你下了这么多盘还是三段。

    s-b依然没多说,只是打了一个字:嗯。

    七段兄不依不饶,粗口不断,还不带重复的。

    赵甲第轻轻说:别骂了,我跟你下,你赢了,给你一百万弈城币,输了,你承认自己是s-b。

    七段兄不屑:你有一百万币?

    赵甲第直接先转给他一百万弈城币,让他去查看,然后问:如何?

    七段兄得寸进尺:赢了,你再给一百万币。

    赵甲第:行,那你等下去大厅刷十个我是s-b。

    七段兄果真不缺王霸之气:行啊,等你。

    s-b并没有离线,而是选择观战。

    七段兄执黑先行,以错小目开局。

    白棋六于右上角小飞挂,黑脱先,直接托进左上角。白十六再于右下挂角,黑选择了夹攻。一个简单开局,黑棋气势汹汹,大有杀白一块之速战速决的雄心。这显然不是黑棋七段兄畏惧数字党赵甲第的官子功夫,而是纯粹的轻视,只是白棋不急不缓,慢慢拖着,黑棋形势依然是有形无神,棋局被白棋拖进不温不火地的对攻,局势这才汹涌起来,演变成黑白双方四条大龙在棋盘下方扭杀,谁死谁活难料,赵甲第终于挑逗够了,痛下杀手,屠尽黑棋双龙,刚想说让这家伙去大厅刷屏承认自己s-b,结果这货直接离线了,水平凑合,棋品却是糟糕至极。

    s-b发来一句:好玩吗?

    赵甲第头疼,知道多半被看穿了,回复:不是玩。

    s-b:赵甲第,有意思?

    赵甲第:蒋老师好眼力,慧眼如炬。

    弈城id是s——b的蒋谈乐:以后别玩了,我不喜欢。

    赵甲第:好的。

    蒋谈乐刚准备下线,看到赵甲第问:有男朋友了?她打字道:对。然后就下线。

    精装公寓内,蒋谈乐关了弈城,却还对着电脑怔怔出神,回神后下楼去洗了个澡,回到楼上,做着面膜,趴在沙发上看一本时尚杂志,瞥了一眼丢到茶几下面的《当湖十局》,冷了冷脸。

    十一点钟,蒋谈乐似乎经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天人交战,蹲着将那本《当湖十局》捡出来,只是才翻了几页,就被她重新丢出去,再度打入冷宫。她去床上躺着熄灯,辗转了半个钟头,猛地坐起来,开灯,再翻来滚去了半个钟头,还是睡不着的意思,一脚将被子踹下床,裸-睡的她下楼去冰箱找了瓶矿泉水,回到楼上,打开电视,转台了个遍,只觉得无聊,最后抽出碟片,看《葫芦娃》。最后裹了张被单,看着看着,在沙发上缓缓睡去。

    清晨醒来,她慵懒起床,穿上衣服,随手搭配了一套,洗漱完毕,在小黑板上恶狠狠写下“罪孽深重,赐你一死”八个字,然后出门。

    傻眼。

    一牲口盘坐在门外过道,靠着墙,一地烟屁股,对着电脑屏幕敲键盘。

    蒋谈乐见到鬼一般,撤回家里,跑上楼,跳上床,躲进被子。

    她似乎忘了一件最紧要的事情:关门

第224章 纨绔和奋斗

    (晚上有事。今天一章。这两天就当周末放假了。)

    蒋谈乐自欺欺人躲在被子里自省嘀咕了半分钟,立即就惊觉自己的丢人现眼,蹦下床,稳了稳心神,准备以最冷酷的一面去迎接即将上楼的某人,可是当她很凶残很努力很刻苦地板着脸,坚持了几分钟,几乎要肌肉僵硬,某人还是没有露面,她揉了揉脸颊,走到栏杆前,结果看到那个王八蛋依然靠墙坐着,只是从门外转移到了门里,蒋谈乐喊道:“你有病啊?”

    老僧入定的某人环视一圈,继续低头敲键盘,不闻不问。

    “我报警了。”蒋谈乐色厉内荏道。

    不速之客依然无动于衷。

    “你来作死啊?”蒋谈乐骂道。

    “捉奸。”那人轻描淡写道。

    蒋谈乐抚摸了一下额头,恨不得把楼下的刁民给千刀万剐了,纳闷问道:“你今天不是要考试?”

    “捉奸在床就砸了两狗男女的车,然后打的去考试。如果没有,刚好蹭你的车去学校。”他理所当然道。

    “来捉啊,他还在床上睡觉,昨天晚上我们玩太累了。”蒋谈乐冷笑道。

    “赶紧出门吧,我不想缺考。你也要监考的,蒋老师,不要墨迹了。”赵甲第翻白眼道。

    “不敢上来?”蒋谈乐鄙夷道。

    “对的,怕被你昨天没能喂饱你姘头,我上去会被玩弄嫩菊,满意了没?”赵甲第无奈道。

    “你什么意思?”蒋谈乐怒火中烧。

    “别玩了,要是楼上有男人,早被我用钢管捅烂他菊花了,还等你在这里装女侠。赶紧的。”赵甲第站起身,收拾电脑。

    “我这就打电话给学校,请假。”蒋谈乐笑道。

    “真的?”赵甲第盯着她。

    蒋谈乐点头道:“真的。”

    赵甲第低头看了下手表,径直走出房子,坐上韩道德的车子。蒋谈乐愣在当场,本来不想请假的她,红着眼睛发了条短信,直接跟校长请假。

    期中考试顺利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赵甲第寝室总体态势良好,为此专门跟联谊寝室一起搓了顿饭,他们的联谊寝室相貌都不咋的,所以以往李峰说要搞点活动,都被马小跳义正词严地果断拒绝,说跟她们坐一桌完全吃不下饭。今年马小跳一百八十度转弯,主动要求活络活络,听说让联谊寝室有点感恩戴德的,有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妹纸貌似听说马小跳单身后,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攻势,马小跳第一时间婉拒了,两人成了朋友,要以马小跳前两年的个性,当着闺女们的面就会说你这头恐龙给老子爬开,跟你恋爱了,老子瞧着你这张脸,不是天天看恐怖片。

    后来,毕业了两三年,一次同学会,看到专门军车接送的她,马小跳和赵甲第才知道这妮子竟是上海警备区的军人子女,看那牌照,大概能算**了,而班级上一些原深藏不露的孩子也都浮出水面,除了追求马小跳不得的活泼妮子,还有位毕业前整整四年都寂寂无闻的高瘦微黑女孩,是上海某区副区长的女儿,搁其它省份,那也是地级市级别的官二代了,她的身份,等到av泡面哥跟她喜结良缘后,给大家发了请帖,直到参加了婚宴,被双方父母和证婚人身份吓到,这才知道真相,而一直长相讨喜的av泡面哥,不动声色考进了市纪委,可见,扮猪吃老虎,不止是赵甲第一个。

    据说,仅仅是据说,这两位女孩都始终暗恋着马小跳同学。无一例外,都是大三马小跳转性后,攻略了两位,在大一大二马小跳看似最辉煌的纨绔时代,这两位反而一直嗤之以鼻。而目前蒙在鼓里的马小跳,每天健康作息,定量抽烟,买了副茶具,偶尔就煮茶。期中考试成绩他总分跟沈汉相差不大,可怜李峰垫底,为此,寝室长专门作出了深刻的自我检讨,然后就去玩psp了。马小跳早晚都会跟赵甲第一起晨跑,校运动会,甚至主动报名了五千米和一万米,作为两项记录创造者,赵甲第当然逃不掉,但让体育部大失所望的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赵同学在比赛中光顾着照顾马小跳,两人一起坚持跑完比赛,一个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三,难兄难弟。跑完一万米,马小跳吐了,吐完就直接瘫软在操场上,是赵甲第背着这哥们离开操场,原先的马小跳,是很注重形象的。赵甲第背着死鱼一条的马小跳,笑道亏得班上所有女人都来加油了,你也忒不争气了,搞得哥连两笔奖金都打水漂了,下回去杭州,记得介绍新美眉给我。半死不活的马小跳挤出一个笑脸,道这感觉真爽。赵甲第笑道你是说当众呕吐吗?马小跳摇头道是做不骚包的马小跳。我现在有点懂了,为什么你能这么牛叉。赵甲第骂道你这是趁机表白吗,你他妈的别让老子也跑去吐。马小跳艰难笑道你丫走慢点,小心吐你一身。赵甲第笑了笑,不顾视线诡异,背着马奋斗而不是马纨绔慢慢走回寝室。

    赵甲第考试结束后,给齐树根打了个电话,把楚教授约出来吃了顿饭,三人小团体,齐树根成了跑腿的服务员,赵甲第跟老教授谈了很多专业东西,他自然是虚心求教,而老教授也倾囊相授,只恨没笔没纸没黑板,喝酒很节制的老教授那天彻底喝高,拍着赵甲第的肩膀扯开嗓子说有空去我家,我们一边喝小酒一边聊。桌上赵甲第顺便提起了变额年金的事情,老教授不专攻这一块,不过说可以喊两个研究这个的学生,让他们跟赵甲第切磋。齐树根送老人回去的时候愁眉苦脸说赵甲第你把我害苦了,回去师娘要给我扒皮抽筋了,她老人家出门前还叮嘱过我,别让老师喝太多。赵甲第嘿嘿道关我鸟事,齐树根朝他竖了一根中指。

    赵甲第还是会骑自行车去复旦听课,马尾辫一次恰好没课,就跟着他一起去讲堂,结果原先人数不到大教室一半的小众课程逐渐爆满,人满为患,让讲师很是费解。

第225章 后生可畏

    (感谢你们一如既往的耐心和坚持。先送小五千章节,凌晨一二点还有一章。)

    被几号旁观者当一坨插了鲜花的牛粪,赵甲第很蛋定,被几十号路人甲小兵乙龙套丙看作是踩了狗屎的幸运儿,赵甲第表示很得意,但同时被上百号牲口虎视眈眈,从头到脚打量,赵甲第脸皮再厚,也吃不消,太伤人品值了,演讲听了一半,就主动离开大讲堂,随着赵甲第和马尾辫的离场,最伤心的其实还是那位资深讲师,因为教室瞬间就由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赵甲第突出重围后在复旦校园瞎逛,挑了个僻静地方的长椅,马尾辫坐着,他把头枕在马尾辫修长弹性的双腿上。

    这位艰辛了二十年的女孩,在跳过第一道龙门后,穿着依然如她的心态,朴素简单,学业或者vc项目上困了,依然会躲在棉被里偷偷喝上一口藏在矿泉水瓶里的烧酒,唯一不同的是,当年两块多一斤的白酒,换成了赵甲第给她买的一种东北老窖,袁树的适应能力一直是让赵甲第和胭脂虎都侧目的强项,在新校园复旦中继续一马当先,入学初的考试摸底测试让一些外省的骄子刮目相看,不敢小觑,挟开学典礼上新生发言之势,她顺利成为班长,并且被校学生会秘书长齐树根近水楼台地拉入秘书会,在被邀请后,她询问过赵甲第的意见,赵甲第说锻炼一下也好,跟她说在大学里好成绩只是用来拿奖学金的,培养综合素养和未来简介的厚度才是王道,马尾辫自然是温顺的,听话的。

    阳光透过树荫,稀稀散散洒落在地上,点缀了青春的影子,马尾辫低头凝视着赵甲第那张恬淡的脸庞,这两年多,她比谁都清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蜕变,这种潜移默化,如同平湖水面下的汹涌暗流,让她惊讶,崇拜,还有一丝惶恐。职场上的领路人裴翠湖说过,一个人过早定势是很可怕的致命伤,因为不管是vc天使投资还是pe私募,一旦跟不上节奏,很容易就被淘汰,做任何一个行业都是如此,唯有不停充电,成长,突破,才能保持一种旺盛的攻击态势,裴翠湖每当说起类似观点,眼神都熠熠生辉,愈发敏锐的袁树逐渐知道,在商场上攻城拔寨的裴姐姐心中,同样有一个令她愿意去拼命追赶的男人。

    “想啥呢?”赵甲第睁开眼睛问道,伸手去碰女孩的马尾辫,够不着,她就轻轻弯了腰,低了头,让他抓住马尾辫。

    “没有。”袁树轻轻摇头。

    “真没有?”赵甲第挑了挑眉头。

    “真没有。”马尾辫微笑道,吐气如兰。当年那个站在十八岁青春尾巴上茫然四顾的马尾辫,是清纯无双的,而两年中迅速成熟起来的马尾辫,显然是愈发璞玉大器的。她毫无疑问是一块金子,被某人用一种不那么光彩的霸道方式捡起后,非但不曾使她蒙尘,反而更加璀璨。并没有将这只金丝雀囚禁在牢笼中,视作亵玩的禁脔。

    “复旦的青年俊彦多吧,可别挑花了眼。”赵甲第打趣道。

    “都看不见。”马尾辫眨了眨眼睛。

    “呦,小嘴越来越灵巧了。”赵甲第乐了,禁不住调戏良家道,“来,给爷啵一个。”

    马尾辫看了下人来人往,红着脸。赵甲第却是厚颜无耻,微微扯了扯马尾辫,拉下她,就要一亲芳泽,在这种历史性关头,传来一阵万恶的咳嗽声,你若说熬鹰走狗的无良纨绔欺男霸女,来位英雄好汉拔刀相助也就罢了,这会儿黄花闺女都没意见被揩油了,咋还有不长眼的家伙出来大煞风景,马尾辫迅速抬头,撇过脸,赵甲第一看,是站在远处抬头大白天看月亮的齐树根,笑骂道哥们,你有点良知好不好。齐树根呵呵道这可不能怪我,楚教授给我下达了指示,要劳驾你马上过去,谈一下正经事,一办公室的大人物都在等你,怠慢不得。

    赵甲第起身坐好,疑惑道这么快就拉开一票了?齐树根头疼道别整得跟拉皮-条似的,那些都是楚老的得意门生,沪上金融圈的准一流大腕,最差也有个二线吧,你仔细掂量下,等下别露馅,要不然楚教授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就甭想拿毕业证了。赵甲第走过去揽着齐树根肩膀,奸诈道齐公子,齐大少,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闯荡江湖?齐树根一脸被拐带少女的警惕眼神,嘀咕道你少给我灌**汤,我齐你一脸的公子大少!跟赵甲第处久了,阳光宅男齐树根不知不觉就多了很多不雅口头禅,比如叉你妹,啥啥一脸,圈圈你个叉叉,一大堆,毒害不轻。赵甲第不乐意了,掐紧齐树根脖子,威胁道敢不从了哥?菊花太寂寞了,需要娇艳绽放一下?齐树根反过来掐住赵甲第脖子,怒道怕你?我一米八的个子,要魁梧有魁梧,有威猛有威猛,真要同志,也是我攻你受。赵甲第嘿嘿抽出一根烟,俩哥们并排前行,齐树根说给我来根,赵甲第说给你个p,这烟好几块钱一根,老贵了。齐树根直接抢过去,吸了一口,一脸陶醉,轻轻道说吧,怎么个闯荡法子,事先声明,坑们拐骗不干,违法违纪不干,逼良为娼不干。赵甲第重新抽出一根司徒坚强孝敬的好烟,吐出一个老道至极的烟圈,笑道真想听?齐树根皱了皱眉头道你说就是了。赵甲第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齐树根后背上,差点把这位自称魁梧威猛的家伙给拍趴到地上去,调侃道不急,等哥有个完整的框架,再找你。在别人面前一直温文尔雅极好说话的齐树根一路骂骂咧咧,马尾辫优雅婉约地走在赵甲第身边,微笑不语。

    到了楚教授办公室,精英荟萃,齐树根和马尾辫就将舞台全部交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赵甲第,站在角落书柜,聊一些校学生会日常事宜。谈话以楚教授为主导,牵扯话题,老人的三位中年门生偶尔穿插一些问题,由浅到深,赵甲第是事后才知道这三位京沪金融圈精英一位是国内大型保险公司的精算师,一位是保监会相关人士,一位是中央财经大学的高级讲师,顶着校长助理的头衔,怯场不是赵甲第的性格,他们谈了很多,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赵甲第中途小心翼翼问一位大叔变额年金产品什么时候有《试点通知》《暂行办法》这类敲门砖式的红头文件,大叔笑而不语,结果被楚教授瞪了一眼,训了一通,这才说大概还得过一两年,聊到兴起,赵甲第还被楚教授逼着在纸上圈圈画画,赵甲第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一股脑抖搂到纸上,没必要藏私,变额年金本就是尚未成熟的蓝海区域,大叔们吞云吐雾,起先还有点讳莫如深,后来就烟逢知己一包少了,连赵甲第都将兜里那包烟贡献出来,马尾辫得到他的眼神,悄悄跑出去,回来的时候给齐树根递了几包中华烟,把一直忙于欣赏赵甲第指点江山的齐树根给震惊到,心中大为感慨,见缝插针地将几包烟不露痕迹放到桌上,然后继续站回角落,朝马尾辫伸出大拇指,马尾辫却没有注意,只是深情望着渐入佳境的某个年轻男人,一边放开了叼烟,一边在纸上迅速勾勒,与楚教授和三位大叔相谈甚欢。

    晚饭楚教授要拉赵甲第一起,不知好歹的年轻后辈腼腆说跟女朋友约好了吃饭,老人于是笑着指了指马尾辫,跟门生们说你们这位小学妹,可了不得,开学典礼上对着几千号师生跟小赵表白了。三位大叔惊讶后报以善意的笑意,把马尾辫臊得不行。赵甲第和马尾辫离开办公室后,齐树根被楚教授留下来,老人将十来张a4纸收好,感慨道论学习成绩,应试能力,我在复旦教了几十年的书,不是没见过天资聪明的学生,甚至也有是天才式的学生。但像这个孩子这样老早就知道如何去“预知”的,不多,你们几个,重点关注一下,关照谈不上,争取多接触接触,能给予方便的,不要吝啬。一位大叔苦笑道楚老,以后还说不准谁关照谁啊。楚老刚想去拿烟,齐树根一把抢过去,笑道停停停,再抽,师娘会让您跪书的。老人无奈缩回手,有点悻悻然,一个大叔说老师,要不您手上资料给我复印一份?老人一挥手道没门,除非拿好东西来换。三位大叔相视一笑。

    “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儿。”在保监会打拼的大叔突然说道,他在一个下午的聊天中最为言谈稀少。

    “哦?说说看。”老教授一边收拾桌面一边好奇笑道。这个83届的学生当年在复旦也是极出风头的,不是因为他的敏感家世,纯粹靠才华。

    “总部内部在暑假里疯狂流传一个模型,是一个实习生给出的东西,但最后没能留住,好像就姓赵。”大叔笑道,“不过应该没那么巧。”

    正拿水杯喝茶的齐树根一口喷出来,抹了抹嘴轻声道:“赵甲第暑假就在杭州的中金分部实习。”

    大叔愕然。老教授爽朗大笑。

    大叔抽烟极少,很有克制力,从桌上摸出一根烟,继续道:“如果说这还算是小八卦,毕竟现在的一些年轻人还是很有实力的,那么近期在工行的一件事,就是大壮举了,有个不知名的圈外人,据说还在读大学,给出了一个另类的社会责任模型,涵盖之广,让人咂舌。以一人之力,推翻了整个工行分析队伍。现在京津圈子都在谈论这个,只不过我拿不到完整的模型,只能等待工行的年报出炉了。”

    齐树根喃喃道:“不至于这么巧吧。”

    老教授注意到齐树根的反常,问道:“怎么回事?”

    齐树根傻笑道:“这个学期开学后,赵甲第好像闭关了两个月,据说连手机都没开过,我问他什么事情,他只肯说忙一个责任模型。”

    大叔手一抖,撒了一地烟灰,一脸愕然。

    老教授一拍桌子道:“去,把赵甲第那小子给我喊回来!”

    一刻钟后,赵甲第一头雾水回到办公室,不仅老教授和三位大叔,连齐树根都眼神杀人。

    “啊?”赵甲第愣了。心想不吃饭就要杀头啊,这帮家伙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吧?

    “小兔崽子,你老实交代一下,这个学期干了什么。”老教授严厉道,眼中却是期待和喜爱,甚至有了点宠溺。

    “啥?”赵甲第没往东莞妹李枝锦揽下的那个任务那个方面想,他一直以为那东西就跟中金的一篮子货币一样,石沉大海了,很快就会被遗忘,掀不起太大的浪花。毕竟在中金时期林鹏默默承担了大部分压力,死死压下了波澜,而开学后的模型,对金融圈消息传递速度一直很没感觉的赵甲第就更不会深思多想,事实上李枝锦和老校长都刻意回避甚至是故意拦下了太多影响。怪不得赵甲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件事,他甚至连童养媳姐姐和袁树都没有详细提起过。

    “你偷偷摸摸捣鼓了一个模型?”老教授问道。

    赵甲第以为是齐树根这小子出卖了好友,朝他丢了个你小子走着瞧的眼神,憨厚诚实道:“对啊,忙了两个月吧,差点挂了。”

    “工行的?”齐树根轻轻问道,知道反正难逃一劫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晚上献出嫩菊就是。

    赵甲第点了点头。

    三位大叔面面相觑,有点哭笑不得,好嘛,这小伙子是真人不露相啊。

    老教授哈哈笑道:“去吧,跟你女朋友吃饭去,回头收拾你。”

    赵甲第来得莫名其妙,去得更迷惑不解。

    “怎么了?”在走廊上等候的马尾辫问道。

    “不清楚。”赵甲第摇头道。

    齐树根跑出来,笑容诡异,跟赵甲第勾肩搭背。

    办公室内,老人感慨道:“后生可畏呐。”

    几位大叔深以为然。

    外头。

    赵甲第骂道马拉个吧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树根神秘兮兮道反正是好事。赵甲第一句好你大爷,将其揍了一顿。齐树根很享受这种朋友式的“关怀”,嚷着用力点用力点,把走廊上一些来办公楼的美眉花朵们给吓得花容失色。晚饭在食堂解决,商雀和司徒坚强都一起的,齐树根很活宝地显摆了一通,感觉在老教授办公室纵横捭阖的不是赵甲第而是他,这厮是越来越不跟赵甲第见外了,基情四射,吃完饭,齐树根隆重邀请一伙人去他寝室坐一下,不出赵甲第意料,在寝室,秘书长大人很平凡,即便在寝室内也没什么让小弟叩拜的王霸之气,很和谐很平稳的氛围,远不如商雀那种出鞘的锐气,在寝室,齐树根很童真很傻憨地端出一只盒子,里头装了无数儿童时代从小浣熊方便面里收集来的卡片,还有一堆杭州牌香烟里的人物卡,好几叠,足足两千多张,其中三国和水浒人物两套都被收集齐全,一套童话人物还差几张,齐树根聊起这个,滔滔不绝,寝室室友都是一脸无奈,显然是习以为常,赵甲第二话不说把那九十多张童话卡片和半套战列舰给悉数剥削了,齐树根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赵甲第揣进兜里大喊一声滚,先跟你收点利息,tmd这就是今天在办公室你坑哥的下场。齐树根哀伤道是兄弟,才给你看这些宝贝,不许这么凶残啊,你杀了我吧。赵甲第如同**不给钱的家伙,无良阴笑道不是兄弟,就都要了,是兄弟才手下留情。商雀和司徒坚强眼睁睁看着两个大老爷们为了一些小卡片在那里一个霸道一个幽怨,上演一场形同痴男怨女的闹剧,都极其无语,马尾辫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眼中,只有赵甲第。

    赵甲第搜刮后,叼着牙签走了。

    齐树根捧着盒子,唉声叹气,一脸怨妇表情。

    赵甲第骑着自行车,载着马尾辫在杨浦瞎逛,返校的时候,袁树说她骑车,赵甲第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搂着小蛮腰,时不时搔一下痒。小树树笑声轻快,马尾辫一甩一甩。

    临近复旦校门,赵甲第一记惊天地泣鬼神地龙爪手,惊叹一声好大。

    马尾辫满脸通红,却没有刹车。

    虎人不再悲凉,马尾辫不再艰苦。

    双双一骑绝尘。

第226章 马小跳的野心或者理想

    (将近九千字更新完毕。求红票,求收藏。)

    这所财经学府最靓丽的风景之一,就是瞪大眼睛看着三叉戟轿跑中的美女老师伸出一条美腿,优雅而动人,可惜蒋老师一直穿戴休闲,除去前年一次轰动学校的性感装扮后,便再不曾以黑丝眼镜娘的大杀器装饰露面,但她仍然是学校内最当之无愧的头号美女,学生美眉妹纸们与她相比,即便偶有容颜艰难媲美的,在气场上,也毫无悬念输了一截。

    今天,她将私家车停在办公楼外,冷艳着走在校园,来到教室,望着每次都因为旁听学生太多而显得拥挤的课堂,眼神有些恍惚,笑了笑,没有带课本的她用一口流利英语说今天两节课我们一起不务正业,随便闲聊,唯一的要求就是大家必须用英语口语,两节课,约莫九十分钟,美女蒋老师聊了最新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赫塔-穆勒的处女作《低地》,聊了泰戈尔诗集中相对生僻的《黑牛集》,聊了时事政治,聊了80后的奋斗和困局,聊了情感生活,没有代沟,没有教科书式的教条,没有矫情的炫耀,如同同龄人之间的交流诉说,平等而欢快,蒋谈乐最后以轻轻朗诵雪莱的《西风颂》结束了课程,学生们甚至忘了鼓掌,她便已经走出教室,来到校长办公室,她自然是全校最能掌握老校长行踪的人物,毕竟在她面前,在学校声望惊人的老校长只是她的爷爷,她可以用他的电脑上弈城下棋,输了还能朝老人撒气,甚至让老人亲自去食堂给她打包午餐晚饭。老校长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独自研究从赵甲第那里“偷窃”来的手写资料,“小气鬼”赵甲第几次索要,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无功而返,扬言再下象棋,非要杀得老校长溃不成军,老校长呵呵争锋相对说那也得给你机会才行,一老一小,算是结下了梁子,但这栋办公楼明眼人都瞧得出,眼界齐高的老校长是打心眼“溺爱”这个剑走偏锋的“坏”学生。

    老人见到最心疼的孙女,他正看到精彩处,因为被家里人严防死守不被允许抽烟,只能夹着一根烟过过手瘾,摘下镜框,笑道:“怎么,又来下棋蹭饭?”

    蒋谈乐坐在椅子上,出奇沉默。一辈子浮沉经历风波的老人眼尖,收敛了随意,问道:“有心事?你爸妈还在催你相亲?别理睬就是了,爷爷给你撑腰。我一个老头都不急着抱曾孙曾孙女,他们急什么。”

    蒋谈乐轻声道:“我想辞职。”

    “恩?”老人一惊,重新戴上眼镜,眼神瞬间锐利几分,只是这种锐利,带着亲人长辈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关怀。

    “我重新给自己规划了一下人生,想在三十五岁之前赚够钱,然后结婚。”蒋谈乐柔声道。

    “很认真的?”老人并没有妄下定义,神态祥和。他在学校,近乎苛刻而古板,但在家庭教育上,却是异常开明温和。

    蒋谈乐坚定点头,只是伪装良好的坚定中,透出了一股不为人知的柔软。老人何等境界的高超道行,却不道破,只是笑道:“那不急着从学校跳出去,就当无薪休假好了,尝试个几年,如果感到累了,再回学校。爷爷这两年就要退了,但这点小事,还是没有谁敢有嘀咕的。小乐,不需要把自己逼到没有退路的份上,女孩子自强自立是好事,但你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爷爷哪怕在婚姻大事上也完全尊重你的个人意见。”

    蒋谈乐眼睛一红,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啊。”老人打趣道。

    蒋谈乐挤出一个笑容。

    “要不要下围棋?爷爷很识趣的,位置让你。”老人起身道。

    “不下。”蒋谈乐撅起嘴巴道,有点小撒娇。

    “赵甲第这小子也是个妙人,就是有点一根筋,让我伤脑筋。上海棋院三番两次来跟我要人,意思是那个叫蜀秀的少年没能试探出底细深浅,要拉去棋院给职业高段棋手蹂躏,我没同意,那帮老头一个个猫挠一般,就差没来学校绑架那犟牛一样的赵甲第了,这小王八蛋还放出话说再敢拉他下象棋,就杀得我吃饭都没心情,好家伙,比当年那个请我喝酒赊账的学长还牛气。”老人微笑道,说起没大没小的赵甲第,总是一脸慈祥笑意。

    “不说他。”蒋谈乐赌气一般。

    老校长呵呵一笑,不再触霉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端倪,放在心里就是了。老人们吃的盐多,过的桥多,走的路多,自然要比年轻人更能淡定。

    突然整栋办公楼传来一阵喧哗,目标直指楼外,老校长疑惑地走到窗口,探出头一瞧,转头一笑,深邃意味尽在不言中,蒋谈乐疑惑不解地走到窗口,低头一看,先是皱眉,继而沉思,最后眼睛一亮,焕发出一股久违的神采,只是嘴上却云淡风轻说了一声无聊,然后就径直离开办公室。她停在楼下的车,成了焦点,一辆轿跑,被数百朵的鲜艳玫瑰花堆满,极壮观,极扎眼,老师们津津乐道,途径车辆的学生们两眼放光,尤其是一些年轻美眉,尖叫不止。不知是何方神圣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把心思打到美女蒋老师身上,“罪魁祸首”不见其踪,但动作神速,来去迅捷,先是一辆面包车停下,然后几位搬运工行云流水搬运花朵,一气呵成,然后果断撤退,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果断专业水准的。

    单独站在窗口的老校长如释重负,“小兔崽子脑袋瓜真灵光啊,都知道打浪漫牌了。这种理科生,是挺让文科生无奈的。”

    蒋谈乐走到车前,打开车门都成了难事。

    坐进了车,有点无语,坐在驾驶席上,蒋谈乐脱了鞋子,哼哼道:“这点小儿科就想收买我,想都别想,别想别想……”

    自言自语唠叨了无数遍别想,蒋老师还是没舍得启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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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小跳现在每天早晨都会跟赵甲第一同起床,去操场坚持跑上几圈,一开始慢跑三四圈就气喘如牛,比在床上双飞燕了还腰酸背痛腿抽筋,经过一星期咬牙后,终于能够快跑四五圈,还能跑步的时候跟赵甲第评点几句周边的美眉谁腿好谁臀翘谁胸凶,最近傍晚的跑步还会遇上周小蛮寝室,连带他也认识了那位让整个103寝室魂牵梦萦的长腿苗头妹,模特身材的冷美人张沙沙,还有腹黑眼镜娘江夏,小狐狸精胡舒雅,之所以被冠以“小”这个前缀,是因为马小跳见识过赵甲第的神仙姐姐和杭州裴少妇后,一切狐狸精,都不得不降低一个乃至多个层次。熟了后,胡舒雅期间对马小跳抛了几个媚眼,马小跳回丢了几个,却连跟赵甲第要号码的心思都没有。

    上课,他依然跟赵甲第坐在最后排,不像沈汉那样钉在最前排加深老师的印象,有了问题,也不请教谁,咬着笔杆,自己琢磨,马小跳的理科底子不差的,比起大一大二对微积分示弱猛虎的沈汉,有先天优势,期中考试的全部过关,也让马小跳有了一定信心,偶尔开小差,也是看赵甲第在那里绘制战列舰巡洋舰之类的图画模型,或者静静望向窗外。在寝室,他依然会没烟了,就去买一条放在饮水机上,要抽自己拿,外人来蹭烟什么的,最护短的寝室长李峰会阴阳怪气说些什么,马小跳只是轻轻一笑,除了烟,还有酒,沈汉终于不用再在桌上放瓶差的柜子深处藏瓶贵的,正大光明喝马小跳买来的好酒。马小跳还是会跟av泡面哥为代表的广大群众一起看情爱动作片,一点都不脱离群众,只是往市区跑的次数,渐渐减少,逐渐屈指可数,那辆停在楼下的小红应该寂寞了。只有间歇性跟联谊寝室出去杨浦区一点都不金碧辉煌的小ktv唱歌,小宝才会派上用场,唱歌不是特别擅长的他开始跟赵甲第同学搭档,越来越默契,都是吼一些许巍汪峰的老歌,《故乡》《春天里》之类的,一点都不文青,不富二代。寝室里那套价格不菲的茶具不常用,只有当李峰沈汉说来点情调或者叫嚣着要小资,他才嘻嘻哈哈露一手,说哥不轻易出刀的,先拿你们这帮土包子练练手,等心仪的妹纸出现了,力求一击毙命一招拿下。

    马小跳大一大二没有给家里主动打过一次电话,却跟大江南北各路美眉们打爆过无数张电话卡,现在他会静悄悄走到阳台,跟赵甲第或者谁抽完烟打完屁后,定期给父母打一个问候电话,时间不会很长,几分钟就会挂掉,父母生意总是很忙,小小中产阶级,总是有挣不够的钱忙不完的事,马小跳家里最近两年还算不错,只是当父母耳朵前两年起了茧子,终于狠下心要给马小跳换一辆奥迪tt的时候,马小跳却说不要了。父母很是纳闷,说你可别后悔,马小跳就说没事,真后悔了再唠叨你们就是。103寝室的牲口们如今不太爱谈人生,不聊理想,以前文学青年沈大元帅还会主动侃几句人生,后来就惫懒了,他忙着拿奖学金忙着学生会进阶忙着入党申请通过,和古筝妹子无疾而终后,就彻底绝了在大学期间找到媳妇的念头,只是少数情况喝高了,才会放出豪言壮语,说现在老子走路上,没谁爱搭理,等以后老子开着大奔宝马回学校参加校庆,肯定轻轻松松让大批妹纸主动来给哥问路或者指路。李峰继续玩他的psp游戏,看到马小跳皱着眉头在台灯下看正经教科书而不是18禁黄书,会拍拍肩膀欣慰说道8错8错,小跳同志,103以后就靠你们三个了。

    学校过了11点,集体熄灯,却不妨碍寝室开灯。

    赵甲第这家伙又狗日地消失无踪了。李峰在不知疲倦地玩psp,psp在手天下我有啊。沈汉喝了点酒,大三了,他还是没有电脑,马小跳的笔记本一直闲置,就被他理直气壮霸占了,听着歌,一口一口小酌着马小跳买来的七八百一瓶的五粮液,琢磨一份体育部的建议计划,还有一份院学生会的干部自荐书,大一阶段,身为社团狂人,他一口气报名参加了十多个,然后在大二大三一个一个退掉,最后退的是一个诗社,至今,他仍然没有成功在校报上发表过一篇哪怕是豆腐块的诗文。以往应该在灯红酒绿的繁华市区蹦跶的马小跳坐在书桌前,开着台灯,桌上放了一堆李峰那里借来的大一大二专业书籍,他自己的,以前都当废纸送给收废纸的大妈大婶了,看完书,马小跳咬着圆珠笔笔杆子,从抽屉抽出一本笔记薄,慢慢书写,在第九条后添加了一条应该可以叫做目标的文字:坚持去坚持。

    完整的是:1.每个星期给爸妈打一个电话。不能等自己有儿女了,才知道去孝顺什么的。

    2.买一块可以送给子女的手表,PatekPhilippe的Ref5159,或者宝玑的laTradition。

    3.四十岁前,给父母在市区郊区买栋养老的房子。

    4.自己拥有两部车,一部法拉利,一部大一点的suv,能带上全家人出门旅游。

    5.顺利拿到学业证书。

    6.少喝酒,少抽烟,少熬夜。多跑步,多喝茶,多看书。健康是最大的本钱,平安是福,对人对己,都是。

    7.学着感恩,学着理解,学着友善。

    8.争取不要错过谁,错过的,尽量去祝福。

    9.不要故意对不起谁。

    10.坚持去坚持。

    合上笔记薄,马小跳熄灯,躺到床上,喃喃道:“明天应该能跑下来十圈了。”

第227章 后起之秀和小花痴

    (别忘了凌晨一点多那章《马小跳的野心或者理想》。赤果果求红票,求收藏!)

    赵甲第马小跳这帮青年所读的大学,其实没有他们所自嘲的那般末流不堪,毕竟他们班都是正儿八经的二本,尤其是有老校长蒋世民这尊破格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大菩萨坐镇,愈发显得不同寻常。最近十多年,独立董事逐渐风靡一时,不少央企都拥有七八十岁的独董,大多是退下来的正副省部级高官,或者一些知名学者,基本上就当“花瓶”,每年领一笔不菲的工资,甚至催生了一小撮独董专业户,例如蒋谈乐那位在上海财大经济学院担任二把手的父亲,即是长江商学院的教授,还是一家沪上大企的独董,一年参加四五次喝喝茶过过场的例会,就能拿二十多万,而老一辈经济学家蒋世民,作为南方经济学界有数硕果仅存的老人,却出奇得反感独董这一养老职业,拒绝了无数家央企的邀请,更别提一些民营企业大佬,连上门吃闭门羹的勇气都欠奉,事实上巨鳄如金海实业,也不例外,赵三金原本借着给学校捐赠半栋图书馆的机会,在电话里邀请老校长担任独董一职,奈何老校长笑眯眯左右言他,根本不接话题,赵三金也就作罢。

    书房中,老校长放下一本赵甲第在图书馆借阅过的《社会主义》,米赛斯的著作,作者是一位孤家寡人到与同属自由主义一脉的芝加哥学派等同道交恶地步的大师,老人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走到门口,见没有动静,轻轻关上门,偷偷从书架一个角落拿出一包烟,烟抽了小半,里头有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坐回位置,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给一个目前在发改委深造的学生拨了个电话,轻声笑道:“陈靖,没打扰你工作吧。”

    电话那头讶异而惊喜,笑声爽朗:“老校长,您这话可就见外了。”

    “别老校长老校长的,这是提醒我赶紧退休啊。”老校长笑道,心中感慨,十多年前一个陈靖,十多年后一个赵甲第,这两乖僻孩子似乎都爱加个“老”字,马屁都不会拍啊。

    “罪过罪过,校长您别千万生气,回头我来上海登门拜访,您啊狠狠训导我,我蹭饭的时候您让伯母多放盐,还不给我水喝。”而立之年却可谓平步青云的男人笑道,显然,他也是极少数敢在老校长跟前打屁没正行的混蛋家伙。

    “好了,说正经事,你给你朋友赵鑫打声招呼,就说我答应给金海做独董。”老人收敛了笑意。

    电话那头似乎有点无法接受这种破天荒的转折,沉默了半响。

    “还不乐意?”老校长笑了。

    “哪能啊,我和赵鑫都乐意至极。”男人感慨道,“只是想着您怎么就肯破例了,这可比赵鑫不坑我不给我下套还难得数倍啊。”

    “物价飞涨,老百姓日子过得紧绷,这是你们发改委的不作为嘛,我这种除了一屋子书就身无分文的老头也紧张,这不就寻思着捞外快了。”老校长打趣道。

    “您老就别寒碜我这个端茶送水的喽啰了。”男人赧颜道。

    “赵鑫有个相当不错的儿子啊。”老人轻轻说了一句,“看到他,就像当年看到你呀。我这些年还琢磨着在位子上的时候,是看不到谁有机会能超过你这个83届的学长了,现在看来,还有戏。不说,你忙你的。”

    挂了电话,老校长刚好抽完一根烟,偷偷将烟藏回去,喝了一口茶漱口,重新翻看那本早在其实年轻时代就研究透了的《社会主义》。

    电话另一边,中年男人自嘲一笑道:“老校长您这话才伤人嘛,我还想着最少得过十七八年才能有学弟学妹打破我的记录。赵甲第,几年前那个闷声不吭不爱说话的小家伙?都能让最顽固的老校长改变原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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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谈未必有乐、生活精致却不傲娇并且独来独往却无所寂寞的蒋谈乐开车回到小窝,一大堆数百朵的玫瑰花都抛弃了,只象征性拣了一朵,放在车窗上,到了小区,甩着玫瑰花走上楼,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目瞪口呆,某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端了条小板凳坐着,翘着腿,架了一只花梨木八角二胡,见到蒋谈乐,很二百五地说了句姑娘请留步,然后自顾自拉了一曲《烛影摇红》,让蒋谈乐提着玫瑰花不对丢了玫瑰花也不是,而且楼梯上还坐了两位放学归来的小学生,背着书包嗑瓜子,蒋谈乐耐着性子听他神神叨叨拉完一支曲子,两孩子鼓掌完毕,就拍拍屁股回家,蒋谈乐摸了摸额头,头疼道你这是来砸场子吗。能正气凛然做出此等勾当的自然只有赵甲第同志,拎着二胡站起身笑道消气了?蒋谈乐冷笑道我跟你一孩子生什么气,别太把自个儿当回事。赵甲第傻呵呵道那再来一曲?蒋谈乐没理会,将手上玫瑰花砸过去,道以后别这么无聊,只有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才感动。她开了门,猛然关上。赵甲第捡起那朵花,叼在嘴上,摇头晃脑拉了一曲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曲调那叫一个辛酸凄凉,拉完,似乎沉浸其中,把肚里珍藏多年的私货曲子都拉了一遍,《姑苏行》,《京风》,接下来还不过瘾,四支曲子又回头拉了一遍,这才停歇,可惜听众寥寥,貌似只有躲在楼上阶梯上的韩道德,闭着眼睛享受,蒋谈乐的公寓房门一直紧闭,拒人千里,赵甲第感慨一句曲高和寡呀,拎着板凳和二胡下楼闪人,许久,房门悄悄打开一条缝,再许久,蒋老师弹探出头,左右环顾,一跺脚冷哼道连花都不知道留下,想进门,做你的春秋大梦。神出鬼没的赵甲第突然从楼梯跳出来,敢情一直在守株待兔,他一本正经道蒋老师,花在这里。蒋谈乐来不及板脸,直接动作迅猛地拉上门,落荒而逃。

    赵甲第下了楼,钻进韩道德的小车,隐然成为赵甲第背后团队雏形中头号狗腿的男人想说话,最终还是咽回肚子,赵甲第拨弦的时候轻声道想说就说,有啥好藏着掖着的。韩道德小心道女人都挺矫情的。赵甲第哑然失笑摇头道你错了,那不是矫情,那是一个优秀女人该有的坚持,不是谁,都乐意当男人的附庸,换做其他人,她说不定早就开着车撞上来了,还来回轧个两趟。韩道德正视前方,安稳驾车,笑道大少爷您别介意,是我瞎说,我啊这辈子就没弄懂过女人。赵甲第笑道你不懂,我就懂了啊,也不懂的,慢慢琢磨吧,这比啥都难。韩道德嘿嘿道我就没这个顾虑,大少爷您不一样,身边好女人多,还能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了不起。赵甲第笑骂道了不起个p咧,我是根本不敢让她们呆一起,一碰头就是世界大战,你是没见过当年王半斤跟冬草姐的暗战,还有明面上的交锋,看得我是冷汗直流啊。也就我奶奶稳坐钓鱼台,乐得看戏。我没那本事,要把袁树去跟冬草姐放一起,别看两个都是柔柔软软与世无争的性子,铁定合不来,最后她们可能台面上客气礼貌,还是我遭殃。

    韩道德呵呵道:“感觉齐助理挺像古代皇宫里的皇后,能镇住偌大的大宅子,目前来看,就大少爷您姐能抗衡,一个东宫娘娘,一个西宫娘娘,互相较劲。杭州的裴洛神就有点像新得宠的大妃子了。”

    赵甲第用二胡敲了一下韩道德,笑道:“别扯蛋,王半斤是我姐。还有,这话别让王半斤和裴洛神听到,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至于让我童养媳姐姐听到,嘿,估摸着神仙都救不了你。别说我,我奶奶出面,都没用。”

    “不会不会,我哪敢在她们面前乱嚼舌头。”韩道德降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大老板跟您大妈都离了,又没半点血缘关系,谁都不好说闲话。”

    赵甲第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接下来去哪?”韩道德轻声问道。

    “去市区,只管开,到哪里是哪里,黄浦江边上可以停一下。”赵甲第笑道。上海这座骄子城市,对赵家来说也意义非凡,小奶奶就是地道的上海人,还是出身上海排得上号的大户人家,现在她的家族故居都已经被保护起来,想参观还得付门票钱,只是小奶奶嫁入赵家后,就再没有回过上海,赵八两小时候,就知道脾气极好的小奶奶还是少女的时候,就过上了有浴缸有宴会有晚礼服的大小姐生活,而老佛爷每次听到这类,总会冷笑一句儿时富养的女人就是娇气,是经不起北方这天气世道的,最终,赵家老佛爷一语中的,小奶奶追随赵山虎一同逝世,而老佛爷,依旧冷冷盯着赵家滚雪球一般壮大的家业。谁都吃不透镜片后那双阴冷眸子在瞧着什么。赵三金当年试图在上海扩展为第二个大本营,只是在北方顺风顺水的赵太祖却输给了几条超级地头蛇,过江龙不是那么好做的,何况是赵太祖那个层面的明争暗斗,成果不佳,直到后来贴身司机徐振宏来到沪上,看似横冲直撞,其实步步为营,才给金海打下一片新江山,算是了去了赵太祖一桩心愿,难怪这位甩手大掌柜会对徐振宏格外的青眼相加。

    韩道德的车子在外滩停下,赵甲第走下车,来到跳黄浦江的位置,感慨当初的胆大包天,若不是那一跳,兴许这辈子如何费尽心思,都走不进女王蔡姨的世界,只会愈行愈远,最终只比形同陌人好一点,而且蔡姨如果不跟着跳,那时候连狗刨都不利索的赵甲第就真要英年早逝了,那么多黑丝啊萝莉啊仙子啊制服啊,那么多青春啊世故啊跌宕啊奋发啊,十有**就都变成扯蛋的咪咪疼玩意了,赵甲第艰难点燃一根烟,靠着栏杆,韩道德习惯性伛偻着站在身旁,赵甲第轻声道:“蔡言芝那边的小动作停下来吧,说不定她已经有所察觉了,得不偿失的。”

    “明白。”韩道德点头道。

    “李枝锦也算了。这个北京女人多半也不好惹,我跟她能相敬如宾就行。这类年轻有为的红几代,一时半会咬不动。不被人家生吞了就知足吧。”赵甲第笑道。

    “好。”韩道德咧开嘴笑道,一口黄牙,比起赵甲第的洁白,反差鲜明。他不仅牙黄,手指因为抽劣质烟太多,也显得枯黄,真不知道那些仅是被大叠钞票召唤去他床上的莺莺燕燕漂亮**们会不会心中为难,叫-床声多半很考验演技。

    “你那些计划书,袁树看了后说很精彩,让我务必代她谢谢你。”赵甲第丢给韩道德一根烟。

    “应该的应该的。”韩道德接过烟,如获至宝一般小心夹在耳朵上。

    “德性!”赵甲第忍不住笑骂道。

    韩道德咧嘴开心微笑,只是他这副尊容,不笑还好,就是显老,一笑起来格外惨不忍睹。

    临近十二点了,赵甲第还接到一条短信,是佟夏的,短信上说她和姐姐被赵甲第介绍给开淘宝店的黄莺后,她们给黄莺做模特,她给桃花书吧做宣传打广告,共赢,书吧生意好了不少,还有就是西湖音乐节即将举办,她会跟一支叫blackwidow(黑寡妇)的乐队一起登台演唱,乐队以前就叫桃花,却是玩重金属的,很有缘分,是小女孩黄莺牵线搭桥的。她的短信多半是零零碎碎的散漫信息,每隔两三天就会发来一条,因为短信不短,赵甲第的落伍诺基亚都会自动分成两条甚至是三条短信。赵甲第从离开杭州,至今有大概三个月,她便发了四十多条短信,加起来差不多一万字了,可是赵甲第回复她的次数,甚至比不上时常联络的魏pp,赵甲第苦笑一声,叼着烟回复道:早点睡,别熬夜,养得白白胖胖才有人要。

    很快就传来一条回复:嗯!

    赵甲第犹豫了一下,将错就错打字:以后别让你姐担心,不许耍小脾气了,家里出了再大的事情,天也塌不下来,别为了谁去无原则地委屈自己,先对自己负责,才能去负责谁。

    妮子回复:我很乖的,会听话的。

    赵甲第头疼:别光听我的,多听你姐的。

    笑起来会有两个小酒窝的妮子:知道!

    赵甲第:好了,去睡觉,别回复了。

    可她还是回复了:我睡了。你不需要回复了。

    赵甲第无语,将诺基亚塞回口袋。

    韩道德并不知情,却何等油滑,伸了伸大拇指。

    赵甲第苦笑道:“看你妹的戏啊。”

    杭州白马公寓,一个妮子捧着手机,躲在被窝里,哭哭笑笑,傻乎乎的。跟她如同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女孩正准备休息,担忧问道小西你怎么了?妮子灿烂笑了,粉嫩脸颊露出迷人的小酒窝,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滚过来滚过去,姐姐错愕道你疯了?妹妹一个不小心滚下了床,抹了抹脸,跑去书房,将短信记录一个字一个字摘抄到一本精致笔记薄上,她扳了扳手指,算了下,道:“105个字,加上以前的,嗯,有234个了!”

    站在书房门口的姐姐见到这场景,既心疼又气闷道:“佟夏,你敢再花痴一点吗?”

    妹妹朝她做了个鬼脸。前一刻还是一只哭花脸的小花猫,现在就像动画片《猫和老鼠》里那只抓到了杰瑞的傻汤姆。女人善变,亘古不变。

    佟夏嘟着嘴巴道:“东东,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抢好东西了,都让给你,但他,我不会让给你的。”

    佟冬哭笑不得骂道:“神经病,谁乐意跟你抢!你以为谁都跟你这小花痴一样不自量力啊!”

    佟夏蹦跳过去,搂着姐姐,欢天喜地。

第228章 认床

    越长大,或者换一个比较矫揉矫情的词汇,成熟,越成熟,赵甲第就体会到日三省乎己这句名言的力量,或者这句话可以称之为警句了,名言众多,警句却不常有。枯黄清瘦的中年国士坚持练字,赵甲第被殃及池鱼,就被带着一起“操练”,所以他在暑假是没有午休这种福利的,而师傅教赵甲第练字从不临帖,专用硬毫笔,一种紫毫,只是随机给出几句话,让赵甲第一练就是一个中午,期间,日三省乎己的次数最为频繁,当然句子之前的君子二字被有意无意删掉。赵甲第站在黄浦江畔,毫无睡意,闻着并不好闻的江风,在梳笼脑中那张只能算初具雏形的人脉网,杭城方菲郭志军+李倩鲁大榜这两对各自领域可谓悍勇的夫妻档,是让他最花心思的,也最不敢轻举妄动,一点风吹草动,赵甲第都怕过犹不及。马小跳牵引出的杭州小富二代们,因为是同龄人,比较言谈无忌,说不上利用和交易,比较随性,无心插柳柳成荫,效果也好,尤其是小草,臭味相投,俨然将他视作兄弟,几次都说要来上海单独聚一聚。

    至于大秘书李檀,赵甲第既佩服又敬畏,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近乎无欲无求的单身男人,是剧毒蛇类,却不是令人一眼畏惧的斑斓眼镜蛇,而是条善于潜伏的雄性竹叶青,出其不意,就能致命,这一点,倒是跟蔡姨是一个属性的,蔡枪是不俗,但在赵甲第看来,离同样是走秘书曲线的李檀还有不小差距,说起来,蔡枪似乎攀附上了一位大佬成功前往浙江,不知道最终跟李檀是敌是友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比较有趣。赵甲第的思维很跳跃,想到了很多人,甚至连被蔡姨牵引出来的面瘫男,叫杨策,赵甲第当然记得清楚,这哥们可是在游轮上让他吃了大亏的猛汉,对上初出茅庐的魁梧小六,黄凤图老爷子的爱徒,田图婓,实力十有**只高不低,说不定对上赵家两位天字号打手,蝈蝈和芳姐,都能玩上一玩。这仇赵甲第一天都没忘,在观音村玩赵三金贴身保镖魏锋送给他的飞镖的时候,格外深刻,顺带着赵甲第就惦念上了面瘫男背后的正主,一个叫陈红熊的男人,绰号六王爷,乖乖,好大的口气,听当时杨策和蔡姨火药味十足的对话,这哥们跟蔡姨的关系肯定不浅。

    面瘫男,陈红熊,北方,继而是大妈和王半斤所在的老王家,四合院,老榕树,藤椅上的老太爷……

    就在赵甲第思绪万千刹不住车的时候,一条手机短信打断了无边无际的思索,掏出来一看,号码没备注,赵甲第却知道是谁,陈皇妃,国内文艺片的小花魁,一个从不接受媒体杂志采访的女戏子,戏子一说,是奶奶的定论,老人家对演戏的女人,尤为憎恶,连带着赵甲第对娱乐圈从来无爱,一听到哪个款爷富二代娶了哪位女明星,赵甲第就忍不住替他们费解,当然,他对陈皇妃还是有一定好感的,一朵莲花濯清涟而不妖,比一株幽兰孤芳自赏,操作程度而言,其实前者更难。陈皇妃的短信干脆利落:打扰了。想问你明天有没有空,感谢上次替我解围,请你吃饭。若无时间,无需回复。

    赵甲第摸出一根烟叼上,回复:明天没空,现在有空。

    陈皇妃没有立即回应,过了几分钟,才姗姗来迟传来信息:我刚到上海,在半岛酒店,是我找你,还是你找我?

    赵甲第:我就在外滩这边,去找你好了,方便?

    陈皇妃这次答复很果断:方便。

    因为跟袁树在半岛酒店住过一次,离外滩很近,赵甲第熟悉路程,给韩道德指路,很快就到了酒店,给陈皇妃发短信说到了,她说就在大堂。

    大堂,陈皇妃在僻静位置上站着,没有戴鸭舌帽,没有墨镜,穿得很清雅简单,一如她的狭窄文艺戏路以及她的冷淡个性,在这个不惜自泼脏水或者主动露点追求曝光率的“娱乐至死”时代,她的确是鹤立“鸡”群的,按照喜好苛刻地挑选剧本,所以她没有演艺圈横行的小姐妹闺蜜那类圈子,更没有任何绯闻和八卦,百度档案上甚至连身高信息都没有,只有一个姓名和一连串许多人没听说的小众片子,以至于她的影迷观众都不知道如何追星,也算奇葩了,更奇葩的是她这些年依然不曾黯淡,背后的靠山出乎常理的大度,让一些阴谋论者难免揣测她是不是富二代官二代,或者被某个隐性大佬给圈养了。赵甲第知道,她只是出身曹妃甸很普通的工薪阶层家庭,偶然被赵三金欣赏后,就力捧了这么多年,甚至为了她不惜跟许多为富不仁想砸钱玩圈内女人的各色人物交恶,上次陈皇妃在乌镇取景的时候蝈蝈就跟着,就是为了暗中帮忙打苍蝇。

    陈皇妃笑道:“来点宵夜?”

    赵甲第点头不客气道:“必须的,在黄浦江边上只顾着喝江风了。”

    陈皇妃招手,跟服务员要了份点心,服务员一旁等候的时候偷瞧,没敢太放肆,职业素养摆在那里,似乎在确认这位素颜大美女是否陈皇妃。陈皇妃没在意这种习以为常的视线,她早就百毒不侵了,只是将菜单轻轻转给赵甲第,赵甲第没给她省钱,点了一堆,不过这个点上能喊上桌的东西不多,就算摆满一桌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其实半岛的午后茶才是招牌,赵甲第点完东西,收到一条韩道德发来的短信,哈哈一笑,陈皇妃有点好奇,赵甲第摇头不语,回了一条短信。

    赵甲第点完东西,等满腹猜测的服务员走远,乐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大明星吃饭,有点荣幸。”

    陈皇妃清淡笑了笑,“大半夜的,没打扰到你吧?”

    赵甲第理所当然道:“我一个在读大学生,游手好闲的,你觉得能有啥大事?”

    陈皇妃没有顺水推舟地接过话题。她一直不善于或者说不热衷于交际,所以给人的印象永远与八面玲珑绝缘。

    早有心理准备的赵甲第也不觉冷场,随口问道:“来上海是?”

    陈皇妃点头平静道:“给一部新片做宣传。其实没什么意义,观众群太小,估计还是亏本。”

    东西陆续上桌,赵甲第狼吞虎咽一碗牛腩面,含糊笑道:“亏就亏,拍那种上映两三年就被忘得一干二净的片子,对你来说应该才算没意义。反正赵三金不缺银两,你可劲儿花,他财大气粗,不心疼。”

    陈皇妃皱了皱眉头,掩饰极好,道:“你不心疼?”

    赵甲第纳闷道:“我心疼啥,又不是我的钱。”

    陈皇妃轻轻淡淡哦了一声。

    赵甲第玩笑道:“换做我是你老板,非把你吊起来打,逼着去拍卖座的商业片,管它啥文艺不文艺,叫好不叫好。赚了,就给你白米饭吃,不赚,就剥削你,关小黑屋,不给饭吃。”

    陈皇妃有点愕然。

    赵甲第呵呵道:“放心,我不是你老板。”

    陈皇妃笑道:“幸好不是。”

    虽然以前跟陈皇妃见过两次面,但都是萍水相逢一般,蜻蜓点水,印象轮廓不深,除了是位大美女,还是位大美女,大概逃不掉脸蛋身材气质都极好这类感官,仅此而已,赵甲第上次在黄浦江上豪华游轮“海风号”与她偶遇,都没来得及细看,现在面对面坐着,可以正大光明打量一番,才发现一个很有韵味的细节,陈皇妃眉心有一颗不惹眼的小痣,细微,却点睛,让她宛如一尊活生生的美玉观音,在赵甲第肆无忌惮欣赏陈皇妃容颜的时候,她就安静望着赵甲第,不骄不躁不温不火。赵甲第吃完一碗面,终于收回视线,讪讪笑道:“一看到美女,就管不住眼睛了,你见谅个,因为下次再碰到你,就不知道牛年马月了。”

    陈皇妃苦笑。

    赵甲第迅速解决掉其余点心,起身了,道:“饱了,闪人,你早点休息。别送。”

    陈皇妃愣了一下,还是礼貌点头。

    赵甲第走出去一段距离,到了门口,又小跑回位置坐下,汗颜道:“忘了也要住酒店。你有会员卡之类的东西吗,我得自己掏钱,有点肉疼。”

    陈皇妃哑然一笑,摇头道:“没有。酒店房间是公司安排的。”

    赵甲第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嫌疑的解释道:“别误会,不是故意搭讪你,是真要住酒店,学校早就关门了。”

    陈皇妃真诚笑道:“我相信。”

    赵甲第嘿笑道:“要不趁你还有点时间,你帮我签个名,我有一室友是你粉丝,很铁杆,容不得别人说你半句不好,一说就红脸黑脸的。”

    陈皇妃犹豫了一下,似乎有点小小的挣扎,终于还是点头道:“好。但只能签名,再多就不行。”

    赵甲第笑道:“没关系。三个字足矣。”

    他跟服务员要了纸笔,陈皇妃破天荒露出一点扭捏脸红,低着头,一笔一画很认真地签名,然后递给赵甲第,赵甲第接过一看,轮到他哑然,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很不厚道说了句:“陈皇妃,你的字真的真的……你语文老师有点……”

    陈皇妃脸红嗔怒。

    不懂风情的赵甲第火上浇油道:“我这么给室友,他打死不信是你的亲笔签名啊,肯定说是我去跟路人甲乙丙丁要来的。”

    陈皇妃涨红了一张无可挑剔的俏脸,独具风情。

    赵甲第再跟服务员要了一张纸,豪气道:“罢了,我替你签。”

    陈皇妃咬牙。

    赵甲第当真龙飞凤舞地签下了“陈皇妃”三个字,对比他的寻常字体,刻意添加了几分女性的妩媚。

    她说道:“给我看看。”

    赵甲第调侃笑道:“真要看?不后悔?不怕自卑?”

    “拿来!”

    “给,以后谁再要跟你签名,你就先照我这个练,再签。这么一来,就跟你的人比较搭调了。”

    “……”

    无言以对的陈皇妃看到赵甲第的字,不得不认输,确实,比她的字要强太多,一对比,她的三个字尤其蹩脚,不堪入目啊。

    “喂,你小学语文几分?”

    陈皇妃:“……”

    “拿过书法比赛名次不?”

    陈皇妃:“……”

    “你这样,高考作文会减分的。”

    陈皇妃:“……”

    “每天抽空练下字吧,要不以后万一要签名啥的,容易露馅,你就照我这个练,这张纸我送你好了。”

    陈皇妃:“……”

    “对了,你还没说你小学语文成绩呢。”

    忍无可忍的陈皇妃终于爆发,“赵甲第,你唐僧啊你!”

    大堂瞬间死寂一般,所幸深更半夜的,除了服务员,没什么人。

    陈皇妃猛然意识到失态,俏脸绯红,异常妖艳。观音菩萨,可是会以身度人修欢喜佛的。

    赵甲第眨了眨眼睛,偷着乐道:“终于把你逼出原形了。”

    陈皇妃忍俊不禁,笑出声,也觉得天真有趣。

    赵甲第不再得寸进尺,唐突佳人,尤其是对上一位有智商有情商的美女,别轻易玩**,拿捏不好,跟自寻死路差不多,起身去订房间,洗完澡后,给陈皇妃发了条短信问:睡了没?

    陈皇妃:即将。有事?

    赵甲第作孽地发了一条短信:认床认床认床认床……

    大概有二十几个吧,总之百分百会塞满陈皇妃的手机屏幕。

    那边正认床着并且艰难入睡的文艺片女皇,欲哭无泪,连杀上门把这个王八蛋大卸八块的心思都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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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癞蛤蟆介绍:
“咱是一只有理想有野心有文化有故事的癞蛤蟆,所以母蛤蟆是看不上的,只吃天鹅肉。”
赵甲第,绰号赵八两,北方大暴户的儿子,伪宅男,武力值不详,智力值比较变态,理科无敌。
他要单枪匹马打下一片大大的后宫。老子是癞蛤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老子是癞蛤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老子是癞蛤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