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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雪尘     春秋儒侠txt下载     春秋儒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端木杀虎

    山林内,小溪清澈见底,喷珠吐玉,溪水清凌如碧,水流潺潺。

    端木扔掉手中的石臼,浑身肌肉紧紧绷起,凝神戒备看着对岸。

    小溪对面,一头体型庞大的斑斓猛虎,前爪趴在地上,双目死死盯住端木。

    “吼!”

    猛虎咆哮,山林瑟瑟发抖。

    本来停在小溪对岸的猛虎,忽然纵身飞跃起来,朝着端木扑了过去。

    这条小溪,本就并不宽阔。

    猛虎很轻易就跳过小溪,带着一阵强烈的腥风,挥舞着前爪想要将端木撕成碎片。

    端木见状骇然失色,好在他也练过武功,反应速度倒是挺快。

    端木侧身躲过虎扑,还来不及有其他动作,只感觉一阵强风向自己袭来。

    “啪!”

    端木本来已经半立起来的身体,忽然趴在了地上,与地面撞击还发出了响声。

    “呼哧!”

    就在端木趴下的下一刻,粗壮的老虎尾巴扫过,空气都有些颤抖。

    “吼!”

    两次攻击都没有杀死猎物,使得这头猛虎大为恼火,扬起脑袋咆哮起来。

    它那庞大的身体再次跃起,前爪闪烁着森寒的光芒,朝着端木扑杀过去。

    “好恐怖!”

    端木惊骇欲绝,身体作滚地葫芦状朝着旁边翻滚过去,衣服上沾满了草屑、泥土。

    躲过了猛虎的三次攻击,端木已经从惊骇中回过神。

    端木本名赐,乃是出身商贾家族,却从小孔武有力,喜欢打熬力气。

    虽然没有名师教导,端木赐却仗着家中财物不少,购买了许多炼体药物,达到登堂巅峰境界。

    以端木赐如今的年龄,修炼到这个程度,资质只能说普通。

    若不出意外,端木赐恐怕在自己父亲老了以后,将会接收家中产业,也成为商贾。

    仲丘的出现,却改变了端木赐的命运。

    端木赐虽然出身商贾家庭,并且习练武艺,可是对于饱学之士却非常敬重。

    当初仲丘前往路过,前往端木赐家中讨水喝,以自己渊博的学识折服了端木。

    仲丘说过,端木赐乃是良田美玉,只要精心打磨,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九州大陆,商贾地位并不算高。

    见到自己儿子被仲丘看重,端木父亲自然大喜过望。

    他让端木拜于仲丘门下,令其跟着仲丘游历天下,增长见识,也好有所成就。

    就这样,端木赐才不情不愿离开自己家乡,陪着仲丘风餐露宿。

    端木赐虽然跟着仲丘学习,骨子里其实还有属于武人的狂暴。

    本来遇到猛虎,端木心中还有些胆怯。

    可是接连躲过猛虎的三次攻击,也让端木信息大增,只是仍旧不敢玉猛虎正面对上。

    猛虎再次扑来,端木却是眯起了眼睛。

    “大虫凶猛,不能与其硬撼,不如究揪尾巴。”

    眼看猛虎就要扑倒端木,端木却是猛然转身。

    他不仅躲过了猛虎的扑击,反而揪住了猛虎尾巴,而后双臂死死用力,朝着地面狠狠轮动。

    “砰!”

    端木本就天生神力,开始习武以后更是身强力壮。

    双手死死揪住猛虎尾巴,端木双腿微微弯曲,使用了千斤坠的武功,不动如山。

    “噗通!”

    猛虎扑过来声势太过凶猛,惯性也十分强大,整个身体都朝着前面扑去。

    然而,还在半空中的猛虎,忽然感觉尾巴一痛。

    本来依照惯性,还要扑出去很远的猛虎,由于尾巴被端木死死揪住,居然直挺挺摔倒在了地上。

    试想一下,身体在空中高速飞行的猛虎,忽然被人扯住尾巴。

    在没有丝毫防备之下,庞大的身体狠狠砸落在地,将会是何等凄惨。

    哪怕猛虎非常强壮,就这么摔落在地上,也被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端木此时,亦双目涨红。

    他两条腿深深陷入地下,身体却仍旧没有丝毫动弹。

    待看到猛虎坠落于地,还有些迷糊的时候,端木右手揪住猛虎尾巴,左手却是操起了树枝。

    “噗嗤!”

    半个手臂长的树枝,直接被端木塞进了猛虎屁股里面。

    “嗷嗷嗷!”

    后门遭受重创,猛虎痛得连连吼叫,端木却是左右用力,将整个木棍都塞了进去。

    “嗷嗷嗷!”

    此时的猛虎,哪里还有方才的凶猛,身体在地上不停翻滚着。

    饶是如此,端木仍旧不敢松手,双手死死揪着老虎尾巴。

    随着猛虎的翻滚,端木身体也被带着翻滚,好在他横练大成,这才没有受伤。

    饶是如此,端木看起来也非常凄惨。

    “咔嚓!”

    端木身体撞到树上,他却趁机折断树枝,然后故技重施,将其狠狠插入猛虎的菊花里面。

    “嗷嗷嗷!”

    惨嚎之声不绝于耳。

    桓常躲在大树上,看到下面的场景不由目瞪口呆,也感觉菊花一紧。

    时间缓缓流逝,哪怕遭受重创的猛虎,生命力仍旧十分顽强。

    若非端木天生神力,并且达到登堂巅峰境界,恐怕也会被猛虎杀死。

    “嗷!”

    终于,猛虎身体倒在地上,发出了轻轻的低鸣声,口鼻溢血而死。

    “噗通!”

    端木担心猛虎装死,使劲扯着猛虎尾巴,居然因为用力过度,将老虎尾巴都扯掉了。

    猝不及防之下,端木身体也摔倒在地。

    看到手中的老虎尾巴,还有倒在地上的猛虎尸体,端木还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呼呼呼!”

    端木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感觉浑身都非常疼痛。

    继而,端木挥舞着手中的老虎尾巴,狂笑着说道:“老虎啊,我居然打死了老虎。”

    “哈哈哈哈!”

    桓常见状眉头微皱,暗暗想到:“此人心性还需要磨练。”

    既然端木已经没有了危险,桓常也就不继续在此地停留,施展轻功回到仲丘身边。

    回去以后,桓常将自己方才说见所闻,全都告知仲丘。

    仲丘听完,微微叹息。

    “我当初见端木虎背熊腰,力气过人,想着游历列国可能会遇到危险,才忽悠他跟在身旁。”

    “既然现在他身为我的学生,我自然要好好教导,让端木成为真正有学识之人。”

    桓常闻言,却有些不以为然。

    他觉得,端木习武尚且可以,却并不适合做学问,也没有那种资质。

    只不过,桓常并没有明说。(未完待续。)

第四章 仲丘授徒

    “先生,先生,先生!”

    桓常正与仲丘论道,忽然听到了端木的喊声。

    喊声中包含着无边喜悦,还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不由让桓常暗自摇头。

    仲丘却是微微一笑,对桓常说道:“少侠还请暂时隐藏起来。”

    桓常不明所以,却也没有过多询问,身体闪动几次,就已经消失无踪。

    “先生!”

    端木拿着石臼,石臼中装满了清水,老虎尾巴却是被其藏在怀中。

    “先生,请喝水。”

    浑身脏兮兮的端木赐,双手捧着石臼递了过去,然后满脸期待的看着仲丘。

    为了引起仲丘注意,端木赐还故意露出了破烂的衣服,以及胳膊上的伤痕。

    仲丘却视若无睹。

    他接过石臼以后,就开始不急不缓的喝水,显得非常陶醉。

    端木赐在仲丘前面来回晃动。

    直到仲丘将清水喝完,仍旧没有任何反应,这不由让端木赐有些着急。

    “先生,你看到我这幅模样,不想说些什么吗?”

    最终,端木赐还是忍受不住,对着仲丘说道。

    仲丘缓缓放下石臼,瞟了端木赐一眼,道:“看你这么落魄的样子,方才肯定遇到什么猛兽了。”

    端木赐闻言,急吼吼的说道:“是啊,是啊。”

    “我方才遇到了猛虎,不过在俺面前那头猛虎也不算什么,被俺三拳两脚打死了!”

    说到这里,端木赐有些得意。

    他期待的看向仲丘,希望能够得到仲丘的夸奖,却以失望告终。

    端木赐脸色垮了下来,而后问道:“我以前听先生说过,上士有经天纬地之才。”

    “假如上士遇到猛虎,会有什么表现呢?”

    瞥了端木赐一眼,仲丘不急不缓的说道:“上士胆量过人,若遇猛虎必定迎面而上,揪住猛虎脑袋将其打死。”

    端木闻言,脸色不由垮了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打死这头猛虎,最起码也能称为上士了,却感觉自己还有点差距。

    “我还年轻,以后还有进步的空间。”

    想到这里,端木再次抖擞精神。

    他期待的问道:“若中士遇到猛虎,会有什么反应呢?”

    端木心想,自己就算不是上士,起码也是中士,距离上士也不算远。

    仲丘仍旧不急不缓的说道:“中士虽然没有上士的胆量,却也不会心中恐惧,亦会揪住猛虎耳朵,然后将其打死。”

    端木听到这里,心中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已经听出了仲丘的言下之意,那就是上士以及中士都胆量过人。

    想起了自己遇到猛虎,最开始心中的恐惧,不由脸色泛红。

    “那么,下士遇到猛虎会怎么样呢?”

    扭捏许久,端木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朝着仲丘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端木也想知道,自己算不算下士。

    瞥了端木几眼,仲丘清了清嗓子:“下士若遇猛虎,必然胆战心惊,惧怕不已。”

    “只有确定猛虎不能杀掉自己,再狼狈揪住老虎尾巴,才敢动手打虎。”

    端木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恼羞成怒。

    他从怀中拿出老虎尾巴,将其狠狠扔在地上。

    端木怨恨的说道:“先生明知溪水旁边有猛虎,居然让我去打水,是存心想害死我吗?”

    也不怪端木会有这种猜测。

    他方才也没有告诉仲丘自己打虎经历,仲丘却通过下士打虎的方式,将经过说了出来。

    这不仅是在羞辱端木。

    在端木看来,仲丘这完全是想要害死自己。

    仲丘却不回答端木的话,反而站起身来,朝着前面走了几步,伸了一个懒腰。

    端木见状,心中怨恨越发浓烈了。

    他趁着仲丘没有注意,悄悄捡起地上的石臼,然后将其藏在怀中。

    “这厮不仅故意羞辱我,还想利用猛虎害我性命,留他不得!”

    “我将石臼藏在怀中,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石臼狠狠砸在他脑袋上,这家伙必定脑浆迸裂。”

    想到这里,端木当即目露凶光,就想要动过手砸死仲丘。

    就在此时,仲丘却是转过了身体,双目静静看着端木,深邃宛若漆黑的夜空。

    被仲丘这么注视着,哪怕明知对方不会武功,端木仍旧感觉心中发毛。

    端木稳定了心神,将眼中凶光收敛了起来。

    他低头垂目,再次问道:“敢问先生,上士若想杀人,会用何种手段?”

    仲丘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露出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

    “上士杀人用笔尖。”

    端木眉头皱了起来,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仲丘解释道:“上士才华横溢,执掌权柄,位高权重,可以决断国家之兴衰。”

    “他们若想杀人根本无需自己动手,只要用笔墨写在纸上,以文字昭示天下,就能将人置于死地。”

    端木这才恍然大悟,对于仲丘口中那些上士的风采,也有了强烈的羡慕。

    端木怒火稍减,却仍旧想要杀死仲丘,继续问道:“那么中士该如何杀人?”

    仲丘慢条斯理的回答:“中士杀人用舌尖。”

    “人的舌头是软的,能把方的说成圆的,圆的说成扁的,众口铄金,也会杀人不见血。”

    端木居心叵测接着问道:“那么下士该如何杀人?”

    说这话的时候,端木不由自主将手放进怀中,眼中闪烁着微不可查的狠厉。

    端木已经决定,待仲丘回答完毕以后,就用石臼将其砸死。

    仲丘看着端木,似笑非笑的说道:“下士杀人呀,只敢在怀里藏着石臼,然后趁人不注意将其砸死呗。”

    端木先是脸色大变,而后呆愣当场。

    他好似想通了什么,拿出怀中的石臼,将其扔在地上。

    “原来,先生果真能够洞悉一切事物,早就知道我起了歹念啊!”

    端木跪倒在地上,对着仲丘磕了几个响头,道:“弟子心生歹念,大逆不道,还望先生惩罚!”

    仲丘却是轻笑几声,上前将端木扶了起来,替端木拍打掉身上的草木、泥土碎屑,又为端木整理了衣服。

    仲丘说道:“想要有大成就就要谦逊有礼,不能因为些许成就,便开始沾沾自喜,忘乎所以。”

    “你能打死猛虎,的确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却不是你夸耀的理由,你可懂我的意思?”

    端木重重点了点头,道:“多谢先生教诲,学生已经知晓!”

    躲在暗处的桓常,看到仲丘如此教导端木,不由啧啧称奇。

    (未完待续。)

第五章 坐而论道

    “少侠,你可以出来了。”

    看着端木虚心接受教诲,仲丘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笑容,继而对着远处喊道。

    桓常也不再躲藏,纵身跃下大树,身体灵巧的落到二人旁边。

    “先生真乃人师也。”

    桓常再次向仲丘行了一礼,衷心赞道。

    端木看到桓常身如轻燕,年龄却比自己还小,眼中露出了浓浓的羡慕之色。

    端木虽然喜欢武艺,却没有名师教导。

    纵然花费了很多钱财,如今也只能止步于登堂巅峰,想要修炼出真气,无比困难。

    “先生,这位少侠是?”

    端木看着仲丘,低声问道。

    桓常却是抱拳道:“在下杨岳,见过端木兄。”

    端木不敢有丝毫怠慢,亦是急忙回礼。

    三人叙礼毕,坐定。

    面对端木心中的疑惑,仲丘笑而不语,桓常却是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听闻仲丘为了保护自己,才找理由将自己支开,端木更是心中感动,再次跪伏于地,恳切认错。

    听完事情经过,端木才知道仲丘的用心。

    “先生殷切教导,用心良苦,弟子此生绝不敢忘!”

    仲丘微微一笑,吩咐端木弄点虎肉前来烧烤,他却是与桓常坐而论道。

    “杨岳少侠,可是准备游历天下,追求武道的突破?”

    桓常微微颔首。

    仲丘见状,却是叹息。

    “我观杨岳少侠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饱览群书,胸有沟壑万千。”

    “以少侠的资质若肯专研经学,成就必将不可限量啊,却又为何执意习武浪费资质?”

    桓常敛容道:“若武者足够强大,可以权行州郡,力折公侯,决定诸侯王国之兴衰。”

    “此等豪侠,才是我辈追求。”

    仲丘却是摇头道:“非也,非也。”

    “强大武者所谓的权行州郡,力折公侯,亦不过以匹夫之勇令人屈服罢了。”

    “少侠若是用心治学,教化万民,岂非功在当世,利往千秋?”

    两人坐而论道。

    仲丘不停劝说桓常,希望他能弃武从文。

    奈何桓常向武之心坚定,无论仲丘如何劝告,桓常仍旧执意习武。

    “真是可惜了。”

    直到端木将虎肉烤好,仲丘仍旧未能劝动桓常,不由微微叹息。

    仲丘眼中,也闪过非常浓烈的复杂情绪,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先生为何执意劝我弃武从文?”

    仲丘的表现,却是让桓常心中疑惑,不由出言询问。

    仲丘沉默良久,才微微叹息。

    “王室衰败以来,天下诸侯并起,大周政权名存实亡,以致礼乐崩坏,战乱不休。”

    “若无武者强势崛起,诸侯虽然会混战,天下终究能够统一。”

    “然,武者以及宗门兴盛,对诸侯形成掣肘,诸侯不敢妄动,使得天下分裂许久,仍旧没有丝毫统一迹象。”

    “长此以往,以宗门为首的国中之国必定越来越多,终将会爆发惊天大战,那时必定生灵涂炭啊。”

    说到这里,仲丘盯着那些烤肉的火苗,眼神有些飘忽。

    桓常沉思许久,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么依先生之见,可有应对良策?”

    仲丘道:“发展成如今局势,追根溯源还是因为礼乐崩坏,诸侯混战不休,强征百姓服役。”

    “若不如此,当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被逼入山林之中,以致武者、宗门开始兴盛。”

    “以致如今世道,人人都想成为武者,岂不可笑?”

    “说到底,治病还需寻根溯源。”

    “礼乐崩坏,则教导百姓礼仪之道,若天下人人知晓礼仪,子尽孝道,臣尽忠道,君施仁政,何愁天下不能安康?”

    仲丘娓娓道来,桓常与端木侧目聆听。

    听到自己老师阐述学说,端木当即痴迷其中,小鸡啄米般不断点头。

    桓常却是眉头微皱,不发一语。

    “值此乱世,当崛起大批儒士,他们问心寻道,探求救国安民之策,才能让九州局势得以改变。”

    “阿岳难道就不想投入洪流之中,成为学说的开创者,引领时代的发展么?”

    如今的九州因为武者异军突起,的确显得礼乐崩坏,人们大多丢弃传统,想要习武。

    在这个时代,也的确需要大批儒士的崛起,来改变人们的思维。

    然而,桓常对于仲丘的想法,却是有些不置可否。

    “先生所言固然有理,未免也太过理性化,这种思想又岂会被诸侯国所接受?”

    仲丘眼神微微眯起,道:“愿闻其详。”

    “如今正逢乱世,诸侯正是奋起之时,‘礼治’与‘仁政’可以安民,可以稳固统治,却显得太过中庸,短期内难以强国强军。”

    “大争之世如逆行之舟,不进则退。”

    “就在你宣扬礼治、仁政的时候,其余诸侯却改革内政,崇尚武风,后果将会如何?”

    虎肉虽然被烤好了,可是两人却都没有吃东西的**。

    仲丘就着‘礼治’、‘仁政’,进行了深入浅出的解析,可以看出仲丘的理论的确颇为完善。

    不仅如此,仲丘还阐述了诸如治学、教育、道德、为人等等很多思想。

    对于仲丘的博学,桓常亦是惊为天人,却认为仲丘的中心思想不切实际。

    桓常就着如今局势,委婉表述了‘礼治’与‘仁政’,并不适合这个时代。

    两人各执一词,最后吐沫横飞,居然争的面红耳赤。

    饶是如此,两人也都未能说服彼此,却在这种争论中,对于道的领悟更加透彻。

    端木看着已经烤焦的虎肉,又看着吐沫横飞的二人,感觉有些头晕。

    “在下观点阐述完毕,先生又有何话要说?”

    桓常长篇大论以后,目光炯炯的盯着仲丘,想要听到对方的回复。

    在这种辩论中,桓常能够感觉到,自己也学了很多东西,脑海中闪过许多灵光。

    他纵然是武者,以前终究还是儒士,对于学问自然有种强烈的求知欲。

    对于桓常的反驳,仲丘却并没有生气,还要继续下去。。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奇特。

    儒士之间相互论道,可以不认同对方的观点,却不会剥夺对方发表观点的权利。

    端木见状急忙劝道:“先生,少侠,你们还是不要争了吧,先喝点水,吃点东西。”

    两人闻言,这才感觉口干舌燥,腹中饥渴。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一些尽在不言中。

    “嗯?”

    忽然之间,桓常脸上露出喜色。

    他歉然说道:“在下有急事需要先行告辞,日后有缘再会!”

    (未完待续。)

第六章 玉佩

    仲丘看着桓常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继而轻轻叹息。

    端木却是捧着烤好的虎肉,静静站在仲丘身旁。

    僻静的山林内,桓常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将怀中天书拿了出来。

    就在刚才,桓常正准备吃虎肉的时候,忽然感觉天书开始发热,不由心中大喜。

    也不怪桓常会有这种反应。

    自从知道无字天书隐藏着天大秘密,不仅对自己没有恶意,还能够辅助修行以后。

    桓常对于无字天书,就抱着很大期待。

    只是他并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无字天书有所异动,也就只能暗自忍耐。

    今日天书忽然有了异动,桓常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故此,他才冒冒失失离开,显得颇为失礼。

    打开天书,第一页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桓常见状不由心中一沉,而后忐忑不安的翻开了第二页。

    第二页刚刚被翻开,那空白的书页上,忽然绽放出缕缕豪光,显得神圣而祥和,有种莫名的威势。

    “就是这种感觉!”

    看到那熟悉的光芒,桓常心中涌出了无边的喜悦。

    当初在平阳城,桓常已经经历过一次,如今再次看到这幅情形,自然不会陌生。

    欣喜过后,桓常却有些不知所措。

    “我该怎么办?”

    桓常看着不断散发着豪光的书页,眉头微微皱起,额头上也因为焦虑出现了汗珠。

    当初天书异动,桓常身体不受控制,直接在书页上面写下字迹。

    可是现在桓常却发现,自己身体却没有那种感觉。

    “怎会如此?”

    桓常反手拿出春秋神笔。

    他随便在天书上面画了几笔,却发现没有丝毫反应,心中越发焦急起来。

    他可是知道,想让天书有所异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天书下次还想有所反应,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无字天书,不仅关乎着天大秘密,还能迅速提升桓常武功。

    自从进入江湖游历以后,桓常发现自己武功还是太弱,面对那些大宗门杰出弟子,仍旧有着些许差距。

    哪怕前段时间,桓常已经突破到练神返虚顶峰,仍旧想要再进一步。

    如今看到天书有异动,自己却不能继续在上面写字,桓常又岂能不着急?

    “冷静!”

    深深吸了一口气。

    桓常将真气灌注春秋神笔之中,闭着眼睛寻找感觉,却觉得无从下手。

    “嗡!”

    天书上面豪光越发炽烈,将幽暗的森林都照得光亮起来。

    然而,桓常仍旧没有找到那种感觉,不由抓耳挠腮。

    桓常想尽了各种办法。

    他在山林内折腾两个时辰,直到晚霞布满天空,仍旧未能在第二页上写下字迹。

    “嗡!”

    始终散发着豪光的天书,猛烈颤抖了一下,再次变得朴实无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知何时,桓常已经扯断了自己的发髻。

    那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混合着汗水显得有些粘稠,双眼之中也布满了血丝。

    桓常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在天书第二页上,刻下字迹。

    天书的秘密,也将会被慢慢揭晓,说不定自己武功,也会因此快速提升。

    然而,天书给了桓常希望,却又无情将其掐灭。

    这种强烈落差,哪怕以桓常现在的心境,都没有办法忍受。

    “怎么会这样呢?”

    桓常用力扯动着书页,最终都成了无用功,天书已经变成了老样子,坚固无比。

    桓常抓了抓头发,感觉心中烦躁不安,不停在原地转圈。

    这个时候的桓常,已经钻了牛角尖,若是继续这么偏执下去,很可能会走火入魔。

    然而,桓常仍旧不自知,双手抓着天书,眼睛通红的盯着第二页。

    桓常体内真气,在其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剧烈波动起来,这是非常危险的征兆。

    “嗡嗡嗡!”

    就在此时,桓常贴身佩戴的那块玉佩,忽然散发出缕缕青光。

    青光进入桓常体内,他顿时感觉心中烦躁被驱散了不少,眼中血丝也缓缓散去。

    “我刚才,究竟是什么了?”

    桓常猛然惊醒,顿时感觉后背冷汗淋漓,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武者固然强大,可是在修炼过程中,也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都会走火入魔。

    方才的桓常,由于情绪起伏太过剧烈,差点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如果不是那些青光,恐怕桓常真的会陷入危险之中。

    远处,趴在地上打盹的小黑,对于桓常方才的危险境地,却是恍若未闻。

    它抬了抬自己眼皮,而后低着脑袋继续打盹儿。

    清醒过来,桓常小心翼翼将天书包好,而后再次贴身放入怀中。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方才那道青光。

    急忙掏出悬挂腰间的玉佩,桓常细细打量着,却发现玉佩又变得与往常一样。

    “这玉佩,究竟是什么来历?”

    哪怕桓常刚才心中躁动,险些走火入魔,仍旧知道青光是从玉佩中散发出来。

    这块玉佩,通体莹白,玉佩上雕刻着的龙凤,相互缠绕着。

    在玉佩正中间,还有一个‘子’字。

    从桓常出生的时候,这块玉佩就追随在桓常身旁。

    根据徐妄所言,这是桓常父母留下来的遗物,叮嘱桓常一定要将其保存好。

    二十年了,桓常除了感觉玉佩材质非凡以外,根本没有发现有任何用处。

    不曾想,就在刚才那种危急关头,玉佩却是散发出青光,帮助桓常稳住了心神。

    轻轻抚摸着玉佩上的雕刻,桓常微微叹息。

    “阿爹,阿娘。”

    他低声呢喃着,眼中露出极度复杂的神色,有怀念,有伤感,也有委屈。

    自从桓常懂事以来,就跟在徐妄身边。

    他根本不像其余孩子那般,有着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总感觉人生中少了些什么。

    “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还好么?”

    桓常小时候追问过师傅徐妄,知道自己母亲,生下自己以后就去世了。

    至于他的父亲,也在不久后郁郁而终。

    所以,哪怕桓常从小没有得到父母的关爱,仍旧没有丝毫怨恨,反而有些痛惜。

    桓常将玉佩捧在手心,看了许久以后,这才小心翼翼将其收好。

    “这是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未完待续。)

第七章 相见

    收敛心神,桓常返回与仲丘相遇的地方。

    他想要继续与仲丘论道,看还能不能让天书有所异动,可过去以后,才发现仲丘二人已经离开。

    “罢了,凡事不可强求。”

    呆立原地许久,桓常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朝着柳城赶去。

    ……

    城内,熙熙攘攘。

    “冰糖葫芦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肉包子,肉包子,卖肉包子喽,又白又大的肉包子,馅多汁肥!”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吃了就不会忘记的驴打滚,你值得拥有!”

    桓常骑着黑驴,在街道上缓缓前行。

    小黑听到有人卖驴肉,乌黑铮亮的毛发顿时倒竖起来,死死盯着驴肉店铺的方向。

    “小黑,驴肉店铺太多了,你也不能改变什么,就不要每次都炸毛了。”

    拍了拍黑驴脖子,桓常如是说道。

    小黑低低嘶鸣几声,却也没有理会驴肉店铺,继续朝着城内走去。

    “真没想到,这柳城居然比万剑城还要宏伟!”

    桓常四处打量着,眼中充满了惊叹。

    当初在杨家村的时候,桓常以为平阳城就非常宏伟了。

    待看到鲁国国都曲阜的时候,桓常却感觉相比起曲阜,平阳城又算不得什么。

    直到看见万剑城,桓常心中再次被震动,没想要那个归属于地方势力的城池,居然比鲁国国都还要宏伟。

    现在看见日月潭下辖城池,桓常心中越发惊叹起来。

    “也不知道,齐国国都究竟如何?”

    忽然之间,桓常想起了前来齐国求官的方离,居然有了莫名的期盼心理。

    “也不知道,方离兄长现在处境如何。”

    带着各种心思,桓常在路上行走,体察着这里的风土人情,感受着众生百态。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习武也是炼心。

    若桓常始终待在杨家村,就不可能知道曲阜、万剑城、柳城的宏伟,宛若井底之蛙,不知天空之辽阔。

    没有足够的见识与历练,想要突破到蜕凡境界,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故此,无论哪个宗门弟子,只要武功达到某种境界,就会外出游历,寻找突破的契机。

    “有间客栈?”

    桓常骑在黑驴背上,看到这个客栈名字,不由觉得新奇。

    “进去看看吧。”

    桓常跳下驴背,黑驴屁颠屁颠跟在身后,使劲抽动着鼻子,嘴里还发出怪异的嘶鸣。

    “知道了,知道了,会给你喝酒的。”

    眼看小黑不停用脑袋蹭着自己,桓常无奈摇了摇头,摸了摸有些干瘪的钱袋,微微苦笑。

    小黑闻言这才眉开眼笑,粗壮的尾巴欢快甩动着。

    “客官,客官,您请进!”

    门口小二看到桓常,当即笑着迎了上来。

    “把这头驴带进单独的马厩内,不要给它喂草料,端些米饭、肉食过来,并且再打两斤酒。”

    小二听到桓常如此奇怪的要求,不由目瞪口呆。

    只是出于职业道德,他终究还是没有多问什么,只要客人肯出钱,客栈自然不会推掉生意。

    “客官,黑驴就这样放在马厩中,不用绳子拴住会不会跑掉啊?”

    看到没有套上缰绳的黑驴,小二也不由担心黑驴跑掉,这出言询问。

    “放心吧,它很听话,不会跑的。”

    安置好小黑以后,桓常也没继续留在门口,就朝着客栈里面走去。

    小黑瞥了惊疑不定的小二一眼,吭哧几声就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马厩走去。

    小二越看越觉得心惊,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脸色微变。

    客栈内。

    桓常坐在靠近窗户的桌子上,点了些许酒菜,并不算多。

    “身上已经快没有钱了,应该想办法赚点钱才行,否则以后就没饭吃了。”

    离开鲁国一年多,桓常平常虽然没有乱花钱,开支仍旧很大。

    花在黑驴身上的财物,甚至还要比桓常自己多上好几倍,这就使得桓常有些拮据。

    “还是先吃饱饭,再考虑其他吧。”

    赶了半天路,桓常早就饥肠辘辘,对着桌上的酒菜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嗝!”

    那风卷残云的样子,简直骇人听闻。

    吃饱喝足,桓常打了一个酒嗝,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了其余人的谈论。

    “真是可惜,柳布衣居然不弹琴了。”

    “是啊,柳布衣琴技冠绝齐国,当日受齐王邀请,在王宫内弹琴,琴音绕梁三日。”

    “如此天纵奇才,却摔琴绝弦,真是可惜!”

    桓常听到这里,眉头上扬,忽然有了浓烈的兴趣。

    当初与承天泽相交,桓常就知道柳布衣沉迷琴道,琴艺冠绝齐国,无人可比。

    只是承天泽曾经透露过,柳布衣弹琴有两个极端。

    柳布衣有时候弹琴,琴音袅袅动听,甚至可以绕梁三日,哪怕不通琴道之人,都会赞不绝口。

    然而有时候,柳布衣弹出来的琴音,却是晦涩难懂,时而高亢无比,时而低沉宛若深渊,很多人受不了这种剧烈的反差,对这种琴音颇为不喜。

    不过桓常却知道,柳布衣对于琴道无比痴迷。

    为了专心练琴,柳布衣甚至自毁丹田气海,废掉自身武功,让许多人感叹浪费了大好资质。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得柳布衣毁琴绝弦?”

    桓常心痒难耐,支起耳朵听着那些人的谈话。

    然而那几个食客,只是在酒桌上摇头叹息,却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阿常!”

    就在桓常感觉失望的时候,却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由抬起了脑袋。

    客栈门口,一位青年昂然而立。

    此人身穿白色长衫,剑眉星目,气势非凡。

    客栈食客看到来人以后,全都闭上了嘴巴,就连吃饭的声音都刻意放缓了。

    “天泽兄,你怎么会认出我?”

    桓常站起身来,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只是看到故人以后,心中多少还有些喜悦。

    “哈哈哈哈,果真是你啊!”

    来人正是承天泽,他大笑着走到桓常身边,而后给出一个大大的熊抱。

    “你易容术虽然高超,小黑却暴露了你的身份。”

    “而且无论你如何掩饰,身上的气质终究还是与众不同,我又如何认不出来!”

    食客们看到日月潭大师兄,居然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热情,不由纷纷猜测起桓常的身份。

    (未完待续。)

第八章 琴音之变

    承天泽扫视四周,看到众人眼中浓烈的好奇,不由眉头微皱。

    “阿常,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不如我带你去日月潭吧。”

    桓常略微沉思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小二,结账。”

    桓常对着远处站着的小二,大声吆喝起来。

    不曾想,客栈掌柜却是急忙跑了过来。

    他满脸堆笑的说道:“这客栈乃是日月潭产业,又怎会收少侠的财物?”

    承天泽亦是笑道:“区区小钱,何足挂齿,阿常直接随我走吧。”

    承天泽直接拉起来的桓常手臂,就朝着外面走去。

    桓常倒也没有吃惊,也没有拒绝。

    “小黑。”

    走出客栈,桓常对着马厩轻轻喊话,小黑当即化作旋风,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走,咱们去日月潭。”

    小黑听到了桓常的话,驴眼之中却是露出迟疑之色,却没有犹豫多久,就紧紧跟了上去。

    柳城内熙熙攘攘。

    当那些过往行人看到,穿着日月潭宗派服饰的承天泽以后,纷纷闪避。

    他们看向承天泽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羡慕与尊敬。

    桓常将众人表现,全都尽收眼底。

    他却也在心中感叹,日月潭不愧是超级宗门,影响力实在太大了。

    两人联袂而行,有说有笑。

    途经城门的时候,城门守卫将领急忙过来行礼,还偷偷打量了桓常一阵。

    他可是知道,承天泽在日月潭的地位。

    桓常能与承天泽如此亲密,料想身份不会普通,他要将此人相貌全都记在心底。

    “日月潭传承千余年,声威果真深入人心啊。”

    两人出了柳城以后,桓常就忍不住感叹起来。

    承天泽脸上,却是露出骄傲之色。

    “凡是日月潭境内,无人不想拜入宗内,成为日月潭弟子。”

    “而且我日月潭轻徭薄赋,百姓生活也极其安康,又没有外敌敢于进犯。”

    “千百年积累下来,百姓又岂会不倾心拥戴?”

    桓常闻言,沉默不语。

    ……

    再次与桓常相见,承天泽显得兴致很高,眉宇间那抹愁容也缓缓消散。

    其实桓常早就发现,承天泽似乎有什么心事。

    眼看四周也无旁人,桓常才出言问道:“我观天泽兄眉宇之间,似有化解不去的愁容,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承天泽先是一愣,继而苦笑道:“真没想到,我已经尽量掩饰,还是被阿常发现了。”

    沉默半晌,承天泽才缓缓叹了一口气。

    “你可知道五师弟,他摔琴绝弦之事?”

    桓常点头道:“略有耳闻,却也不知究竟为何,天泽兄可否告知?”

    承天泽叹息,再叹息。

    “布衣他天资卓绝,十六岁突破到入室境,十八岁突破到入室第二境。”

    “若非当年沉迷琴道,以致自毁丹田气海,如今武功究竟达到何等程度,根本不可揣测!”

    桓常以前听说过柳布衣的事情,现在重听一遍,仍旧感觉心中震动。

    九州武者修炼并不容易。

    十八岁以前,武者骨骼没有定型,横练根本难以大成,更不用说突破到入室境界了。

    然而,柳布衣却天资卓绝,十六岁入室,十八岁突破到入室二境。

    哪怕桓常以书画入道,直接越过了最为艰苦的登堂境,又有无字天书相助,也才在十八岁时抵达入室二境。

    如果没有无字天书,桓常根本比不上柳布衣。

    然而,就是柳布衣这种天纵奇才,居然在前途大好的时候自毁丹田气海,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桓常扪心自问,自己也没有那种气魄。

    他想知道,宁愿自废武功也要修炼琴道,并且视琴如生命的柳布衣,这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摔琴绝弦。

    “哎。”

    承天泽再度叹息。

    “布衣弃武学琴以后,虽然承受着很大压力,仍旧坚持己见。”

    “不得不说,布衣果真天纵奇才,仅仅花费三年时间,在琴道上面的造诣就已经骇人听闻。”

    “布衣与齐国公子姜小白交好,当初受邀前往王宫弹奏,琴音绕梁三日,被齐王盛赞为齐国第一琴师。”

    桓常细细聆听着,才知道了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

    从齐国王宫离开以后,柳布衣就前往东海之滨,观看潮生潮落,风起云涌。

    柳布衣三个月后回归日月潭,琴音却变了。

    柳布衣的琴音不再是那么动听,不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

    甚至于,有些人在听到柳布衣琴音以后,不是感觉头痛欲裂,就是浑身胀痛。

    还有些体质较弱之人,听到柳布衣琴音以后,直接昏死过去。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听柳布衣弹琴了。

    好在日月潭爱好面子,当即下达禁口令,不准让任何人将柳布衣的变化说出去。

    否则的话,不仅柳布衣会名声扫地,盛赞柳布衣为齐国第一琴师的齐王,也会被人嘲笑。

    柳布衣以前弹琴的时候,无论任何人都想围上去。

    当琴音在天空缭绕的时候,甚至能够引来很多蝴蝶翩翩起舞,就连凶狠的猛虎也会变得温顺。

    柳布衣已经习惯了自己弹琴的时候,有太多听众陶醉其中。

    可是琴音变了以后,柳布衣就变得孤独起来。

    琴,就是柳布衣的生命。

    若是没人能听他弹琴,柳布衣的生命也就黯淡无光,柳布衣性格也因此大变。

    好在日月潭内高手不少,他们对于柳布衣都颇为喜爱。

    哪怕知道柳布衣琴音难以入耳,甚至可能伤害听众,仍旧有人轮换着前去听柳布衣弹琴,好安慰柳布衣那受伤的心灵。

    承天泽,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里,桓常眉头微皱,问道:“布衣兄难道弹不出以往的琴音么?”

    承天泽苦笑道:“我也不知。”

    “只是布衣曾经说过,我们都听不懂他的琴音,哪怕强撑着聆听,也不是他真正的听众。”

    “而他,却说自己在对牛弹琴。”

    “为此很多抱着善意,故意前去聆听琴音的师兄弟们,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从那以后,前去后山聆听琴音者越来越少。”

    “我其实心中也有疑惑,究竟是五师弟曲高和寡,以致我们全都听不懂,还是什么其他缘故。”

    “所以在名剑山庄,见到阿常精通琴道,才会每日前去叨扰。”

    听到这里,桓常恍然大悟,而后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

第九章 高山流水(上)

    “其实,当琴技达到某种境界,的确有着奇怪的韵律,常人根本听不懂。“

    沉吟半晌,桓常终于还是如此说道。

    承天泽重重点了点头,不过脸上却带着浓浓的苦涩。

    “自从师兄弟对布衣产生芥蒂以后,布衣就变得更加孤僻,每日走访名山大川,自弹自听,沉浸其中。”

    “只是宗门内的师兄弟们,再也没有人听过布衣的琴音,每次有人寻找过去,他就会停止弹奏。”

    “就连名剑山庄那次,也是师傅强行拉上布衣,他才会一起过去。”

    说到这里,承天泽重重叹息。

    “自弹自听,也不至于摔琴绝弦吧。”

    桓常此时,心中疑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越发浓烈起来。

    承天泽点了点头,又说出了另外一场变故。

    却说柳布衣琴音变化,以致众人都听不懂以后,最后索性寄情山水。

    某日。

    柳布衣在山峦之上弹琴,还是那种古怪的琴音。

    就在柳布衣沉浸其中,忘乎所以,将完整的曲调弹完以后,忽然听到了喝彩声。

    柳布衣大惊,急忙转身看去,却看到了一位樵夫。

    樵夫穿着极其朴素,虽然只有三十多岁,额头上却已经布满了皱纹。

    只不过,樵夫眼睛非常明亮,没有带上丝毫杂质,脸上也带着陶醉之色。

    樵夫看向柳布衣的眼神,充满了敬佩,还有遇到知己的欣喜。

    “你,你没事吧?”

    柳布衣此时,却有些莫名其妙。

    他可是知道,自己琴音非常古怪,哪怕是修为较低的武者,听完之后都可能受伤。

    眼前那个樵夫,根本不会任何武功,若是听到柳布衣的琴音,很可能会遭受重创。

    柳布衣虽然是日月潭少主,身上却没有多少江湖气。

    他心肠极好,为人也比较亲和,才会关心樵夫安危,想要上前查探樵夫身体。

    樵夫先是一愣,继而非常诧异的说道:“公子何出此言?”

    柳布衣亦是发愣。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兄台不觉得,我的琴音很古怪,听起来很晦涩么?”

    樵夫闻言,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公子琴音根本不古怪,也毫无晦涩之感,我只觉得琴音美妙无比,能够让我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柳布衣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真的能听懂么?”

    樵夫笑容僵在了脸上。

    继而,樵夫敛容说道:“在下虽然不会弹琴,也没有什么学问,却也自幼喜欢音律,如何听不懂公子的琴音?”

    可以看出,樵夫因为柳布衣的话,有些生气了。

    樵夫觉得,柳布衣因为看不起自己出生,才会觉得自己不懂音律。

    柳布衣却是无比惊愕,继而满脸不可置信。

    反应过来后,柳布衣急忙告罪道:“在下方才多有失言,还望兄台莫怪。”

    柳布衣虽然如此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信。

    见樵夫脸色稍缓,柳布衣说道:“在下继续弹奏乐曲,兄台可愿聆听?”

    樵夫闻言自然大喜,连忙点头。

    柳布衣收敛心神,开始弹奏当初在东海观看潮生潮落,而创作出来的曲子。

    这首曲子音调非常奇异,旋律更是宛若惊涛拍岸,若是听不懂琴音者,很可能会被旋律伤及内腑。

    当初在日月潭,很多师兄弟听到这首曲子,都感觉极其难受。

    在弹奏过程中,柳布衣分神打量着樵夫,若樵夫有任何不适,他会立刻终止琴音。

    令柳布衣错愕的是,樵夫除了偶尔蹙眉以外,脸上并无痛苦之色。

    “咚!”

    最后一个音符跳动出来,这首曲子终于弹奏完毕。

    “曲是好曲,公子却是为什么心神不定,未能将曲子的真正意境弹出来?”

    还不待柳布衣询问,樵夫却有些失望的说道。

    柳布衣先是惊愕,继而大喜过望,甚至于仰天长笑,眼泪都笑出来。

    “居然真的有人,能够听懂我的琴音!”

    柳布衣惊喜过后就向樵夫告罪,而后重新弹奏那首曲子,投入了全部心神。

    这一次,樵夫完全被琴音吸引。

    随着琴音的跳动,他扔下自己砍伐的柴火,时而手舞足蹈大声吆喝,时而低头垂目满脸沉思。

    曲子终了,樵夫激动不已。

    “我仿佛看见一片大海,那蔚蓝色的海水无边无际,随着海风的刮起,汹涌的波涛拍打着海岸,冲刷着满是礁石的沙滩。”

    “那些在海中翱翔的海鸟,在海风中鸣叫着,飞舞着……”

    “我一直梦想能够见到大海,却没有能力前往海边,今日听闻公子弹奏,才知道大海原来是这个样子。”

    樵夫喜极而泣,眼泪居然哗啦啦流了下来。

    “真有人能够听懂我的琴音!”

    柳布衣闻言,当即惊为天人,将樵夫引为知己。

    从那以后,柳布衣每天都会在山中弹琴,樵夫每日也会准时过去聆听。

    当柳布衣以琴音描述泰山之雄壮时,樵夫击掌赞道:“巍峨山峰直插云霄,白云缭绕宛如仙境,泰山之雄居然如此。”

    柳布衣以琴音描述山泉时,樵夫摇头晃脑赞叹:“溪水自天际而来,清澈犹如甘霖,波纹颤动间,游鱼跃出水面。”

    那些别人都听不懂的琴音,樵夫却能沉浸其中。

    无论柳布衣弹奏什么曲子,樵夫都能将所弹景物描绘出来。

    柳布衣衷心赞道:“子之心而与吾心同。”

    ……

    樵夫虽然没多大学问,却也从小喜欢音律,没有闲钱购买木琴,居然自己制作出了竖笛。

    不仅如此,樵夫还能通过敲击,那些盛装不同分量清水的瓷碗,演奏出悦耳的曲子。

    知道樵夫本领以后,柳布衣对其更是佩服不已。

    某日,柳布衣希望能够与樵夫合奏一曲,樵夫欣然允诺。

    次日风和日丽,两人全都在山泉中沐浴更衣,而后焚香祭天,这才开始合奏。

    柳布衣仍旧弹琴。

    樵夫却是左手持笛,右手拿着木棍,在其前面还摆放着,七个装着不同分量清水的瓷碗。

    合奏之前,二人根本没有探讨过,究竟要合奏什么。(未完待续。)

第十章 高山流水(下)

    “叮!”

    “叮叮!”

    “叮叮叮!”

    柳布衣双眼微微眯起,轻轻拨动了琴弦。

    忽然之间,山林之中仿佛炸响一道惊雷,附近鸟兽全都仓惶逃走。

    “咚!”

    樵夫却是眼睛微亮,右手拿着木棍,在最左边那个瓷碗上敲击着,声音低沉。

    在樵夫面前,从左到右的七个瓷碗,装着的清水量逐渐减少。

    “叮叮叮!”

    “铛铛铛!”

    琴音高亢,瓷碗敲击声低沉。

    没有经过交谈的二人,仿佛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眼神都变得专注起来。

    “叮叮叮!”

    柳布衣继续弹奏,琴音高亢而恢弘,充满了磅礴的大气。

    隐约之间,樵夫仿佛看见高山巍峨,隐入云雾,山岭之上冰雪覆盖,草木稀少。

    “轰隆隆!”

    樵夫右手拿着木棍,飞快敲打着身前装水的瓷碗。

    他左手却是将竖笛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仿佛有闷雷响起,轰隆不断。

    正在弹琴的柳布衣,看到云雾缭绕的山岭上,那经久不化的白雪,化成涓涓细流,汇聚在一起。

    忽然之间,那些越聚越多的雪水,猛然朝着悬崖下面坠落而去,声势极其骇人。

    “铛铛铛!”

    与此同时,樵夫右手拿着木棍,在最右边三个瓷碗上敲击着。

    随着敲击速度越来越快,瓷碗敲击的声音越发高亢,声音冲破云霄。

    “叮叮叮!”

    柳布衣抚琴的幅度越来越大,拨动琴弦的速度亦是越来越快,琴音亦是变得尖锐而高亢。

    此刻,山中乐曲的响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有千百人合奏。

    那从山顶倾泻而下的雪水,化成了银白色的瀑布,仿佛九天银河坠落于地。

    “轰隆隆!”

    瀑布从天而落,冲击在下面的山石上,无数水珠飞溅而出,然后缓缓落下。

    “哗啦啦!”

    过了最激昂的时候,瀑布变成溪水,顺着河道朝着远方流去,沿途经过山丘、低谷。

    溪水流动,声音忽然变得轻柔、缓慢,原来河道变得宽阔了起来。

    偶遇峡谷,声音再次变得高亢,仿佛流水湍急的流动。

    在弹奏过程中,柳布衣琴音也是不断变换,将溪水流过之地的情景,全都演奏出来。

    或名山大川,或无名之地,或村落城镇,樵夫听在耳中,仿佛身临其境。

    至于樵夫自己,脸上却是带着潮红。

    他独自演奏两种乐器,将溪水经过不同地方,那奔腾的身姿再现于世。

    柳布衣嘴角笑意越发越浓,脸上也带着陶醉的神色。

    “叮叮叮!”

    “呜呜呜!”

    “铛铛铛!”

    乐曲交织在一起,仿佛大自然的合唱,构建出一幅清晰无比的画面。

    不知何时,那些才开始被琴音惊走的动物,居然朝着两人慢慢汇聚而去。

    远方听到合奏的各种动物,亦是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拼命跑去。

    随着合奏的继续,樵夫脸上潮红越加明显。

    至于两人四周,却已经围满了各种各样的动物,有肉食者,也有草食者,还有翩翩起舞的蝴蝶。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些本来彼此猎杀的动物,此时却趴伏在地上,看着最中央二人,眼中露出痴迷、祥和之色。

    至于猛兽的凶狠,却仿佛被乐曲洗净。

    柳布衣却是不知道,自己那些普通人听不进去的琴音,在樵夫合奏的中合下,居然再度焕发出吸引力。

    这些围拢而来的动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两人此时,忘记了所有其余心思。

    他们只是忘情的弹奏着,两者对于音律的理解,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加深刻。

    而他们两人,却好像心有灵犀。

    他们居然能够在毫无预演的情况下,创出惊世骇俗的交响曲。

    “叮叮叮!”

    “呜呜呜!”

    “铛铛铛!”

    时光,缓缓流逝。

    再如何美妙的合奏,终究都有停止的时候。

    当最后一个音节止住,山林中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没过多久,那些围拢过来的动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却也没有发生争斗。

    两人看到这幅情景,不由相视而笑,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柳布衣眼神温柔,带着无边的畅快与喜悦,感觉自己的人生不再缺憾。

    只不过,柳布衣此时精神萎靡,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很显然,方才那场合奏,柳布衣消耗了太多精气神,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樵夫脸色潮红,只是眼中的笑意,丝毫不比柳布衣差上多少。

    “噗嗤!”

    忽然之间,樵夫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本来潮红的脸庞,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你,你怎么了?”

    柳布衣见状大惊,急忙扑了过去,抱住樵夫身体。

    “我,我感觉很好。”

    “只是可惜,以后不能再听到你的琴音了。”

    “噗嗤!”

    言毕,樵夫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将柳布衣白色的衣服都染成了红色。

    “怎么会这样?”

    柳布衣不知所措,眼中露出焦急以及惶恐的神色。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樵夫身体本来就不算好,这次合奏对于樵夫心力的消耗,简直无比巨大。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合奏,而是直击心灵的力量,能够引起天地共鸣。

    不仅是樵夫,就连柳布衣都有些支撑不住。

    若非柳布衣从小炼体,经常药浴、服用补品,恐怕也支撑不到现在。

    不过,樵夫为了将这次合奏继续下去,却不顾身体的虚弱,居然透支了自己生命。

    若非樵夫有着强烈的信念,恐怕在演奏过程中,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演奏完毕,樵夫就开始吐血。

    “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返回宗门!”

    想通其中关键,柳布衣自责不已,就要背起樵夫,赶回日月潭求助。

    樵夫却是摆了摆手。

    他制止了正要背起自己的柳布衣,嘴角挂着嫣红的鲜血,脸上却仍旧带着笑容。

    “我一直想创出属于自己的曲子,却总是感到不满意。”

    “这是我此生中,演奏出来最好的乐曲,我想为它取个名字,不知道可不可以?”

    看着眼中带着期待之色的樵夫,柳布衣抹了把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樵夫笑了,笑得很开心。

    “那,那就叫做,高山流水……”

    樵夫走了,却带着满足的笑容,没有任何不舍与遗憾。

    柳布衣则泣不成声。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自毁琴心

    听完承天泽的讲诉,桓常不由心旌动摇。

    “布衣兄,难道因为樵夫的死,才毁琴绝弦么?”

    桓常喉咙有些干涩,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樵夫,忽然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原来世间,真有这种奇人异士,他们隐于民间,看似平凡却性情高洁。”

    对于樵夫的死,桓常心中很不好受。

    承天泽苦笑几声,道:“正是如此。”

    “樵夫因为耗费心神太多,合奏完毕高山流水以后,就气绝身亡。”

    “五师弟他感觉无比愧疚,又认为世间除了樵夫以外,再无人能听懂他的琴音。”

    “所以,五师弟摔琴绝弦。”

    桓常沉默许久,忽然问道:“那个樵夫叫什么名字?”

    承天泽摇头道:“不仅是我们,就连五师弟都不知道,樵夫究竟叫什么名字。”

    “布衣兄难道没有问过么?”

    “他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从未问过樵夫名字,樵夫也没问过五师弟名字。”

    桓常闻言,心中再次震动。

    君子之交,只为意气相投,志趣相合,根本不在意对方姓名、身份。

    单单是这种纯粹到极致的交情,都让人从心底赞叹。

    看着承天泽眉宇间的愁容,桓常却是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布衣兄摔琴绝弦,总好过当日自毁丹田气海吧。”

    “天泽兄又何须久久不得释怀?”

    桓常能够听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饶是如此,承天泽都还面带愁容。

    这也让桓常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其实以桓常的想法,柳布衣选择摔琴绝弦,并没有什么不对。

    如果换成自己,桓常亦会如此行事。

    他想不明白,既然承天泽以前,不希望柳布衣醉心琴道,为何现在久久不能释怀?

    承天泽摇头苦笑,那种苦涩,简直难以明说。

    “若仅仅是摔琴绝弦,宗门内无人会说什么,很多人反而会拍手称快,觉得五师弟有可能会重新习武了。”

    “可他绝的不仅是琴道,还包括自己的武道啊!”

    承天泽脸上,露出了痛惜之色。

    桓常闻言大惊。

    仔细思量起来,他不由失声叫道:“莫非布衣兄当初自费丹田气海,是为了重新修炼以琴入道?”

    桓常可是知道,不一定非要通过炼体才能踏足武道。

    有些天资卓绝之人能够另类入道,这种人日后的成就,将会不可限量。

    桓常自己,就是如此。

    承天泽重重点了点头。

    “五师弟他心高气傲,十八岁虽然已经达到入室二境,却又自毁丹田气海,的确想另类入道。”

    “当初,就连宗主都被瞒了过去,只有祖师洞若观火。”

    “这也是为什么,当所有人都反对五师弟学琴的时候,祖师会出面为五师弟说话了。”

    说到这里,承天泽再次重重叹息,眼中带着强烈的可惜。

    “其实布衣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们根本毫不知情,只是看到布衣忽然变得头发花白,奄奄一息以后,才惊动了祖师。”

    “忽然白发,奄奄一息?”

    桓常眼中疑惑之色更浓。

    他想不明白,若仅仅是摔琴绝弦,柳布衣不可能如此才对啊。

    “莫非,此间还有隐情?”

    承天泽点了点头,讲出另外一段故事。

    那日,柳布衣回到宗门,却已经奄奄一息,头发花白宛若垂暮老人。

    柳布衣的变化,惊动了宗门内所有人。

    哪怕很多人并不知道,柳布衣自毁丹田气海,乃是为了以琴入道,柳布衣仍旧是日月潭少主。

    某些知道隐情的长老,更是从闭关中出来,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

    只不过,无论其他人如何询问,柳布衣始终闭口不语。

    最终日月祖师出关,以不可揣测的手段,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知道经过的众多长老,看到柳布衣的样子,又是愤怒又是痛惜。

    原来,在那名樵夫气绝身亡以后,柳布衣居然感觉体内涌现出真气,天地元气就好像破闸的洪水那般,不停朝着柳布衣涌去。

    当初自废修为的柳布衣,居然一路高歌猛进,以琴入道直接突破到蜕凡境界。

    蜕凡,那可是二十三岁的蜕凡啊。

    纵观整个九州历史,能够做到柳布衣这样的人,亦是屈指可数。

    可以说,樵夫不仅让柳布衣找到了知己,还在与其合奏高山流水的过程中,让柳布衣真正领悟了琴道。

    只不过,成为蜕凡的柳布衣,却没有丝毫喜悦。

    他只是抱着樵夫冰冷的身体,泪水不停洒落,本来乌黑铮亮的头发,也突然间变成灰白色。

    哭了许久,柳布衣抱起樵夫的尸体,将其埋葬在两人合奏的地方。

    “蜕凡么。”

    埋葬了樵夫的柳布衣,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真气,忽然发疯似的仰天长笑。

    大笑过后,柳布衣将琴弦全都扯断,而后把木琴狠狠摔在地上,以致木琴彻底毁坏。

    “天下间除你之外,再也无人能懂我的琴音。”

    “既然你已经不在,我留着琴还有何用?”

    柳布衣在琴道上面,能够达到如今的造诣,不仅因为醉心琴道,还因为将木琴视为生命。

    任何一个不爱琴的琴师,绝不可能成就非凡。

    也就是说,那只木琴不仅仅是琴,还是柳布衣一直的追求,以及柳布衣的琴心。

    琴弦断裂,木琴摔毁,也就代表柳布衣琴心被毁。

    对于以琴入道的柳布衣而言,琴心被毁也就意味武道生涯的结束。

    柳布衣修为不断后退,散攻速度之快,比突破时候尤有过之。

    功力全部散掉以后,柳布衣已经变得虚弱无比。

    若非他强撑着回到日月潭,被日月谭宗主以珍贵药材调养,恐怕根本活不了多久。

    “直到现在,布衣身体状况仍旧非常糟糕。”

    “而且他每日待在屋内,既不出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窗户发呆。”

    说到这里,承天泽眼中满是痛苦。

    桓常闻言,心中却是涌起了惊涛骇浪,既惊叹于柳布衣的资质,又为他的举动而叹息。

    蜕凡,这是很多武者终身追求的目标。

    柳布衣却毫不在意,亲手毁掉了自己的琴心,如何不让人扼腕叹息?

    “也许,若非他如此偏执,根本不可能以琴入道,直接突破到蜕凡境界吧。”

    桓常如是想到。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入日月潭

    日月潭水占地八百余里,群山环抱,潭水清澈见底,风景极其秀丽。

    日月潭水正中央,有一座内湖岛,被称为梁山岛,正是日月潭宗门所在地。

    跟在承天泽身后,桓常来到日月潭水边,就有身穿黑白相间长衫的弟子,撑着小船过来接引。

    承天泽看到前来接应的弟子,却是忽然对桓常说道:

    “阿常,我知道你轻功了得,可敢不坐木筏飞去内湖岛上?”

    看着承天泽高高扬起的下巴,桓常却是轻笑数声,道:“有何不敢?”

    “砰!”

    话音刚落,桓常就对着远处竹林拍去,一根翠竹应声断裂。

    桓常真气吞吐间,那根被折断的翠竹当即飞了过来。

    “开!”

    桓常轻喝,圆滚滚的竹子当即裂成两半,他随手将其中一半扔入水中。

    “踏踏踏!”

    桓常身体轻点地面,在水中踏行几步,稳稳落在了半截翠竹上面。

    “天泽兄,走吧。”

    向岸上的承天泽招了招手,桓常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好轻功!”

    桓常立于翠竹之上,在潭水之中稳如谭山,没有露出丝毫勉强之色。

    承天泽见状,不由出声称赞。

    他捡起了另外一半翠竹,也将其扔在潭水之中,身体腾空而起,稳稳落于其上。

    “好功力!”

    桓常感受到承天泽身上,那散发出来的真气波动,亦是出声赞叹。

    “哈哈,论起轻功我比不上阿常,可是为兄年龄稍长,功力却要略胜一筹。”

    “哪怕没有阿常那种技巧,亦可利用真气催动竹子,在水中前进。”

    桓常闻言不由摇头苦笑。

    以承天泽如今功力,完全能够在空中飞行,直接飞到梁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力降十会。

    凭借这种雄浑的功力,哪怕轻功技巧比不上桓常,仍旧可以在水上来去自如。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醉心武道之人,根本懒得创造高明的轻功了。

    当他们功力达到某种程度以后,所谓高超的轻功,也就成了笑话。

    “阿常,请!”

    承天泽却不知桓常心中所想。

    他右手向前微微虚引,也不见有任何动作,脚下竹子当即劈波斩浪而去。

    “好的。”

    桓常亦是施展轻功,操控着竹子与承天泽并肩而行。

    那名撑着小船过来的弟子,看到二人举动以后,不由目瞪口底。

    他倒并非没有见识。

    毕竟日月潭乃超级宗门,宗内高手不知有多少,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者,更是不可计数。

    只是那种人物,基本都可以御空飞行,哪里需要站在竹子上面,横渡日月潭进入梁山?

    “劳烦师弟,将那头黑驴送到梁山上。”

    就在这位弟子发呆的时候,却是听到了承天泽的声音,当即有些晦气的看向黑驴。

    承天泽,可是日月潭年轻一辈,很多师弟师妹的敬仰的对象。

    今日轮到这名弟子前来撑船,本来听说前去接待大师兄,此人还高兴了许久。

    不曾想,大师兄倒是看到了,却没有来乘坐他的船只。

    他反而要载着黑驴朝梁山靠去,这名弟子看向黑驴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

    “上去,快上去!”

    日月潭弟子心中虽然不忿,却也不敢违背承天泽命令,当即跳到岸上。

    他驱赶着黑驴上船,奈何黑驴转来转去,就是不肯上船。

    眼看承天泽二人渐行渐远,这名日月潭弟子满头大汗,仍旧未能将黑驴赶上船去。

    “呼呼呼!”

    日月潭弟子气喘吁吁,半弯着腰看着远处的黑驴,双目之中简直要喷出火来。

    “你这畜生,怎么如此滑溜。”

    黑驴闻言,却是眼睛微微眯起,而后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船上走去。

    本来累得够呛的那名弟子,看到黑驴举动以后,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船离开岸边,朝着日月潭深处行去。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正在划船的那名弟子,瞥了黑驴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人能够成为日月潭弟子,无论是资质还是心性,都不可能差到哪里。

    他也知道,承天泽接过来的那个人身份非同凡响,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得罪黑驴。

    黑驴趴在船舱内,驴眼眨啊眨,打量着四周清澈的湖水。

    它看了看越来越远的湖岸,眼中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神色,然后身体震动起来。

    “咚!”

    蹄子狠狠踏在船舱内。

    结实的船底,居然破开一个大洞,湖水汹涌朝着里面灌注而来。

    那名日月潭弟子,感觉船体狠狠晃动,不由脸色大变。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了更大的响声。

    “轰!”

    小黑再度发力,整个船居然全部倾倒在湖水中。

    小黑却是顺势跳了下去,优哉游哉朝着远方游去,偶尔转过头去,驴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戏谑。

    “啊啊啊!”

    船体倾覆,那个日月潭弟子在水中扑腾着,大叫着救命。

    小黑却非常欠揍的重新游回去,不停甩动着尾巴,将水花溅到那人脸上。

    那人大声喊叫着。

    他想要朝着岸边游去,却被小黑一蹄子蹬过去,然后悲剧的沉入水中。

    桓常与承天泽二人,已经速度飞快的远离那里,对于小黑的恶行根本不知。

    “阿常,前面就是梁山了。”

    桓常看到那傲立于湖泊中央的梁山,只见山水秀丽,猿啼鸟叫。

    这里有很多野生食草动物,居然不惧怕日月潭弟子,四处跳跃奔走,好不活泼。

    “喝,哈!”

    两人上岸,走过宽广的演武场,就听见日月潭弟子练武的声音。

    桓常举目望去。

    只见三十几人排成整齐的队伍,其中男女分明,每个人都精气十足。

    “这些师弟还没有达到入室境,才在这里集中起来习武。”

    “大师兄,你回来了。”

    承天泽刚刚说完,就看到凝轻舞翩翩而来,脸上带着喜悦之色。

    “师妹。”

    看到凝轻舞,承天泽亦是非常开心。

    “师妹猜猜这是何人。”

    承天泽眨了眨眼睛,指着身旁的桓常,对着凝轻舞说道。

    将美眸放在桓常身上,凝轻舞皱着柳眉。

    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啊。”

    承天泽闻言,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见过,你绝对见过!”(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桃林老人

    凝轻舞将狐疑的目光,放在了桓常身上。

    桓常却是面含笑意,静静看着凝轻舞,并不说话。

    打量许久,凝轻舞才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对于这位少侠,我真的没有印象。”

    承天泽与桓常闻言,都不由笑了出来。

    “一年不见,凝师姐居然都认不出在下了,真让小弟觉得心寒呐。”

    听到桓常的声音,凝轻舞小嘴当即长大,不可思议的说道:“你是桓常桓少侠?”

    “正是在下。”

    凝轻舞眼中狐疑之色更浓。

    她盯着桓常看了许久,方才叹道:“好精妙的易容术啊,若非阿常说话,我还真的认不出来!”

    也不怪凝轻舞如此。

    她本来就与桓常不太熟悉,一年时间没见,真要轻易认出桓常身份,反倒有些奇怪。

    桓常苦笑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少招惹一些麻烦。”

    承天泽笑道:“这倒是实话,名剑山庄之战过后,书剑阁名扬天下,阿常自然也炙手可热。”

    三人说笑许久,凝轻舞忽然说道:“大师兄、阿常,我正准备去桃园摘桃子,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承天泽闻言,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阳春三月,我曾经去过桃园,那里桃花无比烂漫、美丽。”

    “现在正是吃桃子的季节,既然春季开了如此多桃花,料想如今桃子很多。”

    凝轻舞重重点了点头,眼睛眯成了月牙状,显得非常开心。

    桓常听见二人提起桃子,就感觉口渴难耐,也想要采摘一些解渴。

    只是他看了看身后,仍旧没有见到小黑,不由担忧的说道:“我们去桃园,若是小黑来了找不到我,却如何是好?”

    承天泽笑道:“阿常无须担心,小黑进入梁山以后,自然会有人将它安置好。”

    言毕,承天泽就扯着桓常手臂,朝桃园方向赶去。

    三人联袂前往桃园,沿途承天泽向桓常介绍风景,桓常不由看得痴了。

    梁山这个内湖岛,真的很大。

    桓常在前往桃园的过程中,不仅看到成片绿油油的田地,还有各种各样果树。

    甚至于,岛上还留有不少草地,上面有人放牧着牛羊。

    三人并没有刻意加快速度,花费了半个时辰,才堪堪抵达桃园。

    还未走进桃园,桓常就看到无边无际的桃树,树上结满了红白相交的桃子。

    这里的桃园有人专门打理,桃树不高不矮,桃子全都长得非常漂亮。

    在桃园之里面,还有蜿蜒的小溪潺潺流过,溪水清澈见底。

    “这个桃子好大。”

    凝轻舞率先走进桃林,忽然看到了非常大的桃子,不由露出欣喜之色。

    她也顾不上其他,宛若翩翩蝴蝶一般,朝着那个桃子走去。

    承天泽轻笑几声,道:“阿常,我们也进去摘桃子吧,桃子现摘现吃才更加甘美。”

    桓常看到那些饱满、红扑扑的桃子,早就已经饥渴难耐,听到承天泽的话,自然点头应允。

    就这样,三人穿插于桃林之中,摘了不少桃子,拿到小溪边边洗边吃。

    “真甜。”

    狠狠咬下一口果肉,感受着味蕾传来的美妙感觉,桓常忍不住出声赞叹。

    “你们这些小家伙,来到桃园摘桃子,居然也不跟我老人家打声招呼。”

    就在三人有说有笑,吃着桃子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他们急忙转头看去,才发现有为须发皆白的老人,拿着大大的剪刀,颤巍巍走了过来。

    “啊,老爷爷。”

    看到那个老人以后,凝轻舞急忙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承天泽亦是起身,略带歉意的说道:“我们方才进入桃园,并没有看到老人家,见桃子如此诱人,这才忍不住摘了几个。”

    桓常看到二人表现,亦是急忙起身。

    他细细感应了一下,知道这个老人根本不会任何武功。

    只是他非常疑惑,方才老人靠近过来的时候,自己三人为什么都没有听见脚步声。

    “莫非方才吃桃子,吃得太过投入?”

    老人家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大事,我只是太过无聊,又看到你们三人在这里吃桃子,才想要过来搭话罢了。”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他那温和的眼神,扫过承天泽与凝轻舞二人,最终落在了桓常身上。

    “这个小家伙,怎们觉得很面生啊?”

    老人家走到桓常身边,坐在小溪边的草地上。

    他拿起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狠狠咬了一口,略带疑惑的问道。

    承天泽急忙答道:“阿常不是日月潭弟子,这是第一次过来桃园,老人家以前没有见过,这才觉得面生。”

    老人偏着脑袋,细细看了看桓常,这才点了点头。

    “都坐下吧,陪我老人家说说话。”

    老人将剪刀放在地上,朝着三人招了招手,轻轻摇晃起了手中的蒲扇。

    三人不敢怠慢,坐在了老人身旁。

    承天泽坐下以后,急忙对桓常说道:“老爷爷乃是看守这片桃林之人,虽然年龄大了,身子骨却极其健朗。”

    “每株桃树的修剪,都由老人家自己完成,我们宗门内弟子,对于老人家也非常尊敬。”

    桓常急忙说道:“在下桓常,见过老人家。”

    老人家看到桓常向自己施礼,显得非常开心,说道:“年轻人真懂礼貌。”

    才开始由于老人的加入,聊天气氛明显冷淡了些许。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桓常发现那位老人性格非常温和,也非常健谈,这才慢慢放开。

    “爷爷,您年龄这么大了,独自照看这个桃林不觉得吃力吗?”

    听到了桓常的询问,老人却是叹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哦,我这一辈子啊,就离不开这个桃林。”

    老人的话,让桓常似懂非懂。

    不过承天泽此时,却是在犹豫许久过后,问出了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

    “我曾在宗门古卷上看到,三百年前这里一夜桃花开。”

    “然而没过多久,就有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把无数朵桃花劈得七零八落。”

    “老人家可曾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凝轻舞闻言,却是脸色微变,轻轻扯了扯承天泽的衣袖。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桃花岛主

    凝轻舞美丽的脸上,带着焦急以及凝重。

    承天泽却恍若未闻,期盼的看着老人,眼中露出了强烈的求知欲。

    三百年前,那件事情已经成为日月潭禁忌,早就被埋葬在历史长河中。

    若非承天泽身为大师兄,在宗门内地位很高,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其实,承天泽心中始终都有疑惑。

    日月潭乃是超级宗门,可日月潭却显得有些与世无争,宗门辖地甚至比不上二流宗门。

    这么多年来,日月潭也从来没有扩张地界。

    承天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使得日月潭如此不思进取。

    当初的承天泽,翻遍宗门内部古籍,才知道日月潭的变化,开始于三百年前。

    联想起三百年前,整个九州发生的混战,承天泽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可他仍旧想要详细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人慢条斯理咽下口中桃子,瞥了承天泽一眼,说道:“这件事情,你应该去问宗主或者长老。”

    “我不过是看守桃林的糟老头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承天泽苦笑道:“我曾经也去询问过,可是宗主以及长老,都将我严厉斥责一顿,并且让我不要再打听那件事情。”

    老人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意打听?”

    承天泽倔强的说道:“我只想知道,当年正是大雪纷飞的时节,为何一夜桃花开?”

    “我在书卷中看过,无数桃花在飞雪中绽放,哪怕寒风凛冽、呼啸,它们仍旧岿然不动。”

    “那艳丽的桃花,在飞雪中是如此绚烂迷人,以致卷宗的书写者,语气中都带着无与伦比的惊叹。”

    “前辈可愿告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桓常听到这里,却是心中一动。

    当初在鹰愁渡上,桓常曾经见识过,飘雪峰峰主与昊天短暂的交手。

    飘雪峰峰主,剑出十里飘雪。

    昊天端坐于树枝上,一念绿草生长,鲜花绽放。

    直到那个时候桓常才知道,原来武者达到某种境界以后,居然能够改变天象。

    “当年一夜桃花开,莫非是有高手在此地决战?”

    好似想起了什么,桓常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双目死死盯住老人,想要听到答案。

    凝轻舞脸上虽然有些担忧,眼中却也带着浓烈的好奇。

    老人听到承天泽的话,没有理会三人的好奇,反而露出了怀念之色。

    夏风吹过,带着些许凉意。

    桃子的清香混合着青草的芬芳,将四人包裹起来,在小溪的点缀下,构成一幅恬静、美丽的画面。

    “哎……”

    沉默许久,老人忽然深深叹了口气。

    “你们可知道,日月潭祖师?”

    听到老者发话,承天泽当即精神振奋,狠狠点头道:“当然知道。”

    “祖师功造参化,天下少有人敌,乃是我日月潭真正的擎天巨柱。”

    “只要祖师还在,日月潭必将千秋万载,永不衰落!”

    承天泽眼中,露出了崇拜以及狂热之色,凝轻舞亦是如此,美眸中闪烁着亮光。

    看到二人表现,桓常才明白,真正的绝世强者,对于超级宗门究竟有着何等影响力。

    “哎。”

    老者闻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真的见过他么,了解他么?”

    承天泽先是一愣,继而说道:“祖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自然没有见过,只是祖师的传说,每个日月潭弟子都知道。”

    日月潭祖师,已经数百年没有公开现身。

    像承天泽这样的弟子,自然不可能见过日月潭祖师真身。

    哪怕当初柳布衣自毁琴心,日月潭祖师虽然出手了,却也没有公开露面。

    也许在年轻一辈中,只有柳布衣真正见过日月潭祖师。

    老人垂下脑袋,看着手中通红的桃子,微微叹息。

    “这片桃林,已经存在千年之久。”

    “每隔十年,桃树都会被全部砍伐,再被种上充满活力的桃树幼苗。”

    “这几乎已经成为日月潭传统,一直持续了七百年,都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听到这里,桓常眼中却是露出震惊之色。

    七百年,每十年更换一批桃树,也就要更换七十次,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除了日月潭这种传承久远的宗门,很难有其他势力能够做到。

    承天泽与凝轻舞二人,眼中也露出同样的神色。

    他们虽然知道,这片桃林存在的年代许久,却没想到存在这么久了,几乎与日月潭历史相同。

    只是三人都没说话。

    他们将目光放在老人身上,想要知道三百年前,桃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可能不知道,日月潭有这个传统,与日月潭祖师有关。”

    “日月潭祖师当年,就是在这片桃林之中悟道,这才突破生死玄关,成为天下最顶尖的强者。”

    “不仅如此,他还在此地创出日月剑法。”

    “祖师施展日月剑法,却不需要有女性伴侣配合,一人都能演化出日月同空,阴阳交错的景象。”

    “从此以后,日月剑法出,世间无人能敌,超级宗门日月潭也因此出现。”

    老人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敬仰,反而带着些许莫名意味。

    “也就在日月潭创建的那日,祖师就在此地立下誓言,日月潭存在一日,桃林将永不衰败。”

    “故此,三百年前日月潭又被人成为桃花岛,日月潭祖师也被人称为桃花岛主。”

    听到这里,桓常三人都是心旌动摇,幻想着日月潭祖师当年的无敌风采。

    他们也终于知道,这片桃林为何拥有如此悠久历史了。

    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老人嘴角的那抹淡淡的嘲讽。

    只是承天泽眼中,疑惑之色却越发浓重了。

    老人讲诉的这些事情,承天泽以前居然全然不知。

    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无比强大的日月潭,居然将那段历史刻意掩盖?

    “三百年前,也是日月潭最强盛的时候,日月潭祖师更是雄心万丈,想要取齐国而代之。”

    “然而,就在日月潭纠集各大宗门,准备对齐国发动致命攻击的时候,却有一人出现。”

    “他登上了桃花岛,走进了这片桃林,改变了日月潭,以及整个齐国的命运。”

    桓常三人精神大振,知道正题来了,全都屏气凝神。(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煮酒论道

    三百年前,桃花岛。

    一袭黑衣的年轻人,背负双手从东而来,踏上了日月潭领地。

    他明明在地上行走,很多日月潭弟子,却根本看不见此人身形。

    只有那些蜕凡境高手,才大惊失色想要前来阻拦。

    只是在接到桃花岛主传音以后,所有人全都离去,放任黑衣年轻人进入桃林。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桃花岛主盘坐于桃林中,任凭雪花飘落在身上,仍旧仿若未闻,慢吞吞的煮酒。

    “沙沙沙。”

    黑衣年轻人在雪地上走着,留下了一行淡淡的脚印。

    这些脚印非常奇怪,每一对脚印相隔距离全都相同,而且踏入雪地的深浅,几乎也完全一样。

    “你来了。”

    桃花岛主掸了掸身上的雪花,却没有起身,仍旧静静的煮酒。

    “酒很香。”

    黑衣年轻人走到桃花岛主前面,直接坐在对面的雪地上,闻着酒香衷心赞叹。

    “是啊,酒真的很香。”

    篝火在雪地里熊熊燃烧,袅袅青烟从酒壶中冒出来,带着浓烈的酒香。

    桃花岛主三十岁左右,嘴上的胡须不长不短,看起来非常精神。

    他那黑白相间的长衫,很多黑色已经被白雪覆盖。

    天气虽然寒冷,可是桃花岛主脸上的笑容,却好像春风拂面,能够驱走严寒那般。

    两人就这样坐在雪地中,任凭雪花落在自己身上,也不说话。

    “咕噜噜。”

    时间缓缓流逝,酒壶里面的酒水终于煮开,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

    “可愿与我对饮?”

    桃花岛主终于抬起了脑袋,对着黑衣青年人说道,眼睛非常明亮。

    “前辈相邀,求之不得。”

    黑衣年轻人微微颔首,眼中也露出了笑意。

    倾酒、举杯、饮下。

    他们慢慢品尝着,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那滚烫的酒水,却仿佛对两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酒真的很香。”

    喝完杯中美酒,黑衣年轻人忍不住赞叹,脸上笑意也越发浓烈了。

    “若小友喜欢,可以待在此地,每日与我共饮美酒。”

    桃花岛主轻笑几声,如是说道。

    “前辈若愿止戈,在下纵然每次在此与君论道,又有何不可?”

    黑衣年轻人摇晃着酒杯,脸上带着笑。

    “这场战争,本来就不是我们率先挑起,齐国既然做错了,自然要付出代价。”

    桃花岛主为自己倒满酒,也在笑。

    “前辈此言差矣,若非齐国领土不断被人蚕食,桓公又怎会发起战争。”

    “这场战争持续了太久,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希望能够停下来。”

    桃花岛主终于收敛了笑容,双目死死盯住黑衣年轻人。

    “我如果拒绝呢?”

    黑衣年轻人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我说要停,就必须停,否则我不介意杀人。”

    始终古今无波的桃花岛主,眼中终于有了波澜,闪烁着点点寒光。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气氛也仿佛在此刻凝固。

    “年轻人有自信很好,却也不要太过自负,老夫迈出那一步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黑衣年轻人为自己斟满酒,也收敛了笑容。

    “修为,有时候看的不是年龄。”

    黑衣年轻人扬起了脑袋,脸上满是自信,眼中的炽热仿佛能够融化冰雪。

    “你,真的要与我一战?”

    桃花岛主拿着酒杯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之中,眼中寒光慢慢消散,反而平静的盯着黑衣年轻人。

    黑衣人却是视若无睹,将酒杯放到嘴边,小小抿了一口。

    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本来有这个打算,可是前辈的赠酒之恩,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后,他转头看了看,那些已经被白雪覆盖的桃林。

    “而且这银装素裹、无比美丽的桃花林,我也不愿看到,有鲜血将其染红。”

    桃花岛主眼中,终于浮现出了怒火。

    纷纷扬扬的大雪,仿佛感受到桃花岛主的愤怒,在这个时候完全停止。

    对于桃花岛主的恼怒,黑衣人却视若无睹。

    他再次喝了一口酒,叹道:“酒是美酒,奈何没有桃花可供观赏,真是扫兴啊。”

    黑衣人收敛笑容,扬起了自己脑袋。

    他那本来黑白分明的左眼,居然变成了纯白色,磅礴的生机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轰!”

    被这种生机扫过的桃林,忽然开始吐出绿芽,然后慢慢绽放出桃花。

    无边无际的桃林,居然于大雪纷飞时,全都在瞬间绽放,香气充满大地。

    那些偷偷跟在后面,紧密注视着年轻人举动的高手,看到这幅情景,都是骇然失色。

    桃花岛岛主,终于动容了。

    满园绽放的桃花,本来是桃花岛主的最爱,现在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这,仍旧不够。”

    只不过,桃花岛主仍旧摇了摇头。

    黑衣人笑了,右眼变成纯黑色,说道:“桃花固然美,落英缤纷何尝不美?”

    那些本来在寒风中绽放的桃花,忽然缓缓从树枝上落下,在寒风以及大雪的相伴下,缓缓飘落于地。

    本来被大雪覆盖的地面,有了桃花的点缀,变得越发美丽。

    “仍然不够。”

    桃花岛主眉头皱的更紧,只是他仍旧摇了摇头。

    年轻人也不说话,左边白色的眼睛再次转动,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桃树,居然再次吐出嫩芽。

    桃花绽放,桃花掉落。

    整个夜晚,那片仿佛没有边际的桃林,居然在寒冬中十次绽放,又十次凋零。

    “够了么?”

    大雪终于停了,朝阳缓缓升起,黑衣人如是询问。

    桃花岛主沉默许久。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我承认你很强,强到让我感到震惊,可这仍旧不够!”

    桃花岛主眼中,也浮现出了异象。

    他左眼变成无比炽热的太阳,右眼变成残缺的月亮,毫不退缩的与年轻人对视。

    “轰隆隆!”

    惊雷从天而降。

    一抹黑白相间的闪电,仿佛刺破时间与空间,在朝阳的映照下,忽然出现。

    当那道闪电出现的时刻,躲在暗处窥探的高手,全都感觉心中发寒。

    桃花岛岛主,背后更是浮现出日月同空的异象,体内真气也开始滚滚而动。

    因为,他从那道惊雷中,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闯祸

    桓常三人屏住呼吸,所有心神都投入故事中,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然而,老人却是忽然停止诉说。

    老人眼睛变得有些浑浊,盯着手中白里透红的桃子,默默无语。

    “前辈,然后呢?”

    等待许久,桓常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出言询问起来。

    老人抬起了脑袋,眼神有些迷离。

    “然后啊,就没有然后了。”

    老人扯了扯嘴角,然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他也不理会三人惊愕的表情,左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拿起剪刀朝着桃林深处走去。

    “前辈,前辈,前辈。”

    三人心中的好奇,已经变得越加浓烈起来,他们大声呼喊着,想要听完后面故事。

    老人却恍若未闻,身体进入桃林之中,转眼间就看不到踪迹。

    “前辈好像是宗门内高手。”

    三人追到桃林深处,却再也看不到老人身影,承天泽有些凝重的说道。

    桓常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就在此时,忽然又声音传到桃林中,承天泽当即转过脑袋。

    “呼呼呼!”

    一位日月潭弟子,气喘吁吁跑了过来,看到承天泽以后,脸上不由露出喜色。

    “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到这名日月潭弟子的表现,承天泽不由眉头微皱。

    那名弟子急忙说道:“出大事了,在湖中撑船的师兄,差点被淹死。”

    桓常三人闻言,都是心中大惊。

    “快把事情详细说一遍!”

    那名日月潭弟子也不废话,就将湖中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述出来。

    “那头黑驴真是可恶,每次看到师兄朝岸边游去,就会将其踢飞,最终使得师兄筋疲力竭!”

    “若非后来有宗门长辈路过,将师兄救了起来,恐怕师兄真要遭了那头黑驴的毒手了。”

    承天泽闻言,不由目瞪口呆。

    他将目光放在桓常身上,眼中露出了询问之色。

    桓常也是颇为心惊。

    不过他还是说道:“小黑平常虽然有些调皮,却也不会做得如此过分,料想此间有些隐情。”

    承天泽心中有些不快。

    可桓常毕竟是他客人,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过去看看。”

    几人也不再停留,施展轻功迅速远去,桓常心中也有些忐忑。

    “小黑弄出这种事情,那些日月潭高手,不知道会不会对它出手。”

    哪怕小黑差点淹死了那名弟子,桓常却也不准备责怪它。

    因为桓常知道,小黑做事有分寸。

    而且以小黑的脾气,若非有人率先招惹,它也懒得搭理别人。

    与此同时,整个日月潭的演武场内,却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许多日月潭弟子,都变得鼻青脸肿、灰头土脸,双目喷火的盯着黑驴。

    “有本事你别跑!”

    一个日月潭弟子,挥舞着手中长剑,对着黑驴大声咆哮着。

    “哎呦!”

    可是此人刚刚吼完,屁股后面就被踢中,再次变成狗吃屎状,狠狠扑倒在地。

    “噗嗤!”

    黑驴走到那名弟子前面,趁着对方还头昏脑涨的时候,撅着屁股放了个大大的响屁。

    那名弟子刚刚准备爬起来,可是被那个臭屁熏了一下,居然直接晕了过去。

    “呕!”

    许多日月潭女弟子,看到这幅情形都是花容失色,躲得远远开始干呕起来。

    她们看向黑驴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恐惧之色。

    那些男弟子虽然双目喷火,身体却不由自主朝着后面退去,不敢继续上前。

    “孽畜,休要猖獗!”

    始终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的那名日月潭前辈,终于按耐不住了。

    此人乃是入室巅峰境界。

    他今日从外面回来,御空飞行的时候,正好看到黑驴在水中调戏日月潭弟子。

    这位前辈见状大怒,凌厉的剑光直接朝着黑驴劈斩而下。

    奈何黑驴太过滑溜,哪怕是在水中仍旧溅起了骚包的浪花,然后优雅的躲了过去。

    那名前辈接连劈出几剑,小黑都躲得非常轻松,这不由使得此人心中微沉。

    眼看落水的日月潭弟子,已经有些筋疲力竭。

    那位前辈也顾不得与黑驴纠缠,就带着弟子朝着桃花岛飞去。

    本来此人还想,待安置好门下弟子以后,再来寻黑驴晦气。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黑驴居然闯入桃花岛,还冲进演武场内,将这里弄得鸡飞狗跳。

    不要以为,日月潭内任何人都是高手。

    绝大多数宗门,高手都只是少数,在演武场内习武的弟子,连入室境界都没达到。

    黑驴凭借那无与伦比的速度,还有诡异莫测的身法,将这些弟子弄得灰头土脸。

    这才使得,整个演武场变得鸡飞狗跳。

    那位安置好落水弟子的前辈,本来还准备找黑驴晦气。

    可是看到众多弟子被耍,却又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才稍微冷静了不少。

    他也不是愚蠢之辈,知道眼前这头黑驴有些怪异,但是并无害人之心。

    他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门下弟子吃些苦头,也是一种历练。

    只不过,见到黑驴如此恶心的举动,纵然这位前辈修养极好,这个时候也按耐不住了。

    “旭日初升!”

    那人背后宝剑出鞘,直接使出了旭日剑法,朝着黑驴斩去。

    正向着演武场飞去的桓常,远远看到那位日月潭前辈,拔出宝剑向黑驴动手,不由心中大惊。

    “师叔不要!”

    承天泽也看到了演武场的情况,急忙对着远方大声喊话。

    “锵!”

    没有丝毫犹豫,桓常拔出了湛泸宝剑,也不顾这是日月潭的地方,直接动手。

    “嗡!”

    就在此时,承天泽却是感到浑身汗毛倒竖,强烈的危机感充斥全身。

    “嗤!”

    半寸剑芒划破虚空,朝着那位日月潭前辈的宝剑斩去。

    “春晖寸草!”

    承天泽瞳孔急速收缩,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

    “咔嚓!”

    半寸剑芒,速度快到了极致,居然后发先至斩在日月潭前辈剑上。

    只听见金属断裂的声音,那柄陪伴了这位前辈十来年的宝剑,居然直接断成两截。

    宝剑被忽然斩断,那位前辈当即双目喷火,看着桓常的方向,眼中露出浓浓杀机。

    “好凌厉的攻击!”

    承天泽心中大骇,却也不敢耽误,急忙喝道:“全都住手!”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冲突

    宝剑断裂,正准备爆发的日月潭前辈,听到承天泽的大吼,才强忍住了心中的恼怒。

    “天泽,此人是谁?”

    目光森寒的盯着桓常,日月潭前辈对着承天泽喝问。

    虽说如今的承天泽,武功已经不在那位前辈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九州大陆,尊师重道风气浓重。

    无论如何,承天泽都是那位前辈的师侄,在地位上明显矮上一辈。

    对于自己师叔不善的语气,承天泽并没有恼怒。

    他急忙解释道:“这位乃是书剑阁传人,桓常桓少侠。“

    师叔闻言,瞳孔不由微微一缩,眼中也露出忌惮之色。

    名剑山庄那一战,几十个蜕凡强者陨落,徐妄已经杀出了书剑阁的威名。

    这位师叔虽然也是日月潭长辈,武功却没有达到蜕凡,对于徐妄那种强者,自然需要仰望。

    怒气稍息,不过师叔仍旧喝道:“哪怕敢问桓常少侠,为何要将我的宝剑斩断?”

    对于武者而言,武器就相当于第二条生命。

    特别是像这位师叔那样,已经拥有那柄武器很多年,两者之间自然产生了感情。

    骤然看到心爱武器断裂,他又岂能不发怒?

    若非桓常乃承天泽邀请的客人,又是书剑阁传人,他也不会这么好好说话了。

    “律律!”

    就在此时,黑驴却是摇晃着尾巴,撒欢似的跑到桓常身旁,委屈的摇了摇脑袋。

    桓常轻轻抚摸了一下黑驴,这才对着那位师叔说道:“在下从小与小黑相依为命,方才看到前辈向小黑出手,情急之下才贸然动手。”

    “若有不敬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桓常见小黑没有受伤,倒也不会盛气凌人,率先向对方道歉。

    “师叔,阿常乃是我邀请过来的客人,若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望师叔莫要放在心上。”

    眼看自己师叔脸上仍有怒气,承天泽急忙上前打圆场。

    “这个畜生,先是差点淹死我日月潭弟子,而后将演武场弄得鸡飞狗跳。”

    “若我就这么算了,日月潭颜面何存。”

    得知桓常身份,这位师叔本来已经不想继续闹下去。

    不过,当他看到黑驴躲在桓常身后,眼中露出那挑衅的神色,心中怒火再次上涌。

    “畜生?”

    桓常闻言,不由脸色微沉。

    在桓常看来,小黑不仅是一头驴,还是自己的亲人。

    听到对方如此称呼小黑,桓常心中也涌现出了些许怒火,眼神也有些不善了。

    “在前辈看来,小黑可能只是一头驴。”

    “可是对我而言,它却是我的兄弟、亲人,也是我书剑阁最忠实的伙伴。”

    “前辈如此侮辱小黑,恐怕不好吧?”

    桓常双目死死盯着那人,眼中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歉意,反而有些许冷意。

    方才那人以日月潭名声为由,给小黑扣下了很大的帽子,桓常自然以牙还牙。

    这次,桓常将小黑书剑阁绑在一起,侮辱小黑,自然也就是侮辱书剑阁。

    有师门做后盾,如果不用就是傻子。

    “更何况,小黑虽然调皮,却也非常精通人性,性情温和,绝对不会无端惹事。”

    “若它做了什么事情,前辈为何不去问问,其中详细经过呢?”

    那名日月潭前辈,本来看到桓常表示歉意,还觉得桓常软弱可欺。

    不想转眼之间,桓常脸上的歉意便尽数消散,反而变得如此咄咄逼人,这不由使得师叔脸色铁青起来。

    承天泽闻言,心中微沉,暗道失算。

    他虽然知道黑驴属于桓常,却没想到,桓常对于黑驴如此看重。

    更没想到,桓常居然愿意为了黑驴,一改往常谦逊的表现,变得锋芒毕露。

    甚至于,将黑驴与书剑阁绑在一起。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承天泽急忙站在了两人中间。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这中间一定有所误会,还望师叔、阿常给我一点薄面。”

    承天泽站在那里,却宛若大山般厚重,散发着淡淡的压迫。

    本来正准备发怒的日月潭前辈,看到承天泽表现以后,也不由收敛了怒气。

    无论如何,承天泽都是宗门年轻一代大师兄。

    哪怕此人辈分略高,仍旧要给承天泽三分薄面,更何况承天泽的武功,已经达到了很强的境界。

    纵然九州推崇尊师重道,仍旧是武力为尊的世界。

    更何况,这里还有很多其他弟。

    真要闹腾起来,丢的不仅是日月潭脸面,还有此人自己的面子。

    桓常又是书剑阁传人,无论事情最终闹到如何境地,也不能拿其怎么样。

    惹怒独行的绝世强者,就连日月潭也不敢这么做。

    “哼!”

    快速思考利弊以后,师叔脸色虽然仍旧铁青,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冷哼一声,将断裂的剑尖捡了起来。

    当他看到宝剑断裂处,那无比光滑的切口以后,瞳孔也是急剧收缩。

    “好强大的攻击!”

    桓常看了那人一眼,也没有穷追猛打,免得让承天泽下不了台。

    “都散了吧。”

    看到那些鼻青脸肿的弟子,全都围拢过来,承天泽轻声喝道。

    在这些弟子心中,承天泽大师兄的地位不可撼动,闻言以后纷纷散去。

    承天泽却是引着桓常,还有脸色铁青的师叔,朝着自己住所走去,想要彻底将矛盾化解。

    承天泽邀请桓常过来,除了因为旧情以外,更大的原因还是想要结交。

    若因些许小事,就断送了那份交情,并且为日月潭立下大敌,绝对得不偿失。

    “律律律!”

    前进途中,桓常轻轻抚摸着小黑的脑袋,小黑不停嘶鸣着,将事情来龙去脉细细讲诉出来。

    听完事情经过以后,桓常也不由在心中苦笑。

    那个撑船的日月潭弟子,固然有些地方做得不对,小黑也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虽然桓常相信,小黑不会真的害了那人性命,却也会让其吃很大苦头。

    后来小黑上了桃花岛,来到演武场上,吸引了很多弟子的注意力。

    正在练武的弟子们,对于这头忽然出现,而且十分雄壮的黑驴,感到十分好奇。

    有人上前围观黑驴,可是由于撑船那个弟子缘故,使得小黑对于日月潭的人没有好感。

    小黑才开始只是躲避,后来所有日月潭弟子都过去追逐小黑,终于将它惹怒了。

    这才使得,整个演武场变得人仰马翻。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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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儒侠介绍:
一个人,一头驴。 人行天地,驴踏九州。 一柄剑,一支笔。 剑出斩群雄,笔落写春秋。 他,孤身行走,却能权行州郡,力折公侯。 他,剑气破九霄,豪气贯苍穹,致使诸侯尽折腰。春秋儒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秋儒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秋儒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