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办法想出来的
听说工地没饭吃留不住民工，钱书记心里着急无比，想想就知道了，上面检查工地没有人干活，工地五难八败，上面领导看见不光火才怪，加上乡长、副乡长**的事情书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什么坏事都凑在一起，上面不撤自己的职都不行。
“领导下来检查，工地上没有人怎么行，民以食为天，你们得想办法把生活办下去！”钱书记阴沉着脸，谁也不看作指示。
郑碧容听了钱书记的话就来气，忍不住嚷道：“工地两百多号人，一个人再不说也少不得吃十元钱一天，乡里没有拨生活费，开始我们给商家赊欠，后来商家不赊欠，我给徐指挥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徐指挥刚参加工作没有积蓄，我上有老下有下又有几个积蓄，徐指挥和我四处借钱，现在没人愿意借了，钱书记你再不想办法，我就叫民工散火回家去！”
钱书记愣怔下，铁着脸：“小郑，你是党员，可不能开口闭口就散火，该想办法的还得想办法！”
“钱书记，”郑碧容面向钱书记，一样铁青着脸，“说穿了，我给徐指挥是给你打工的民工，严格说来连媳妇也不是，何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给徐指挥该想的办法已经想完了，现在该你这个当家人想想办法了！”
钱书记何尝不知道现在处于非常时期，只靠两人恐怕很难把工地维持下去，可现在的问题在于，工地散火一是很难再组织起来、二是怕民工讨工资闹事，出现群体上访上面非常重视，弄不好自己吃不完得兜着走，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两百多号人安顿在工地，平稳渡过非常时期才是上策。
想透了这一点，钱书记说：“我负责一千斤大米，随后送过去，其他由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钱书记做什么事都迟疑不决，今天到也爽快，徐建川、郑碧容对下眼睛，觉得钱书记解决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口粮，再纠缠也没有意思。
徐建川、郑碧容对下眼睛，意见一致，两人合作近一年，只要看下对方的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意见。
“钱书记，谢谢你的支持！”徐建川诚恳、认真道，“我们走了，有钱书记作后盾，工地散不了火，请钱书记放心！”
徐建川、郑碧容还没有站起身，来找钱书记说事的人已经站在办公桌旁了，钱书记现在是大忙人，遇到的尽是烦心事。
两人走出钱书记办公室，郑碧容说有事处理，对徐建川说回工地时打电话联系。
徐建川走在乡政府所在地的小街上，心情复杂，他明白，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自己向民工承诺下个月发工资，其实是安抚民工、拖延时间，用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压市、县，要是电站压不住市、县，市、县要等着审判王乡长几个追回贪污款再发民工工资，他就在民工面前自食其言，说穿了，他给民工承诺走的是一步险棋。
原因很简单，王乡长几个把钱贪污了，现在人还在纪委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讲清楚问题，等待事情讲清楚后再移交司法，司法再走程序，这样下来，没有一年半截很难审判，即便审判了，民工的工钱几时返还回来还是未知数，县上如果不用其他资金垫付民工工资，民工闹事无法避免。
事情迫人，弄不好自己要丢盔亮甲，得想解决的办法，徐建川的头脑在疾速运转，凡是有利于解决民工工资的蛛丝马迹他都不能放过去。
刚才在钱书记办公室的两个人徐建川看在眼里，能够看中那片荒地的人应该很有经济头脑，也应该很有经济实力，徐建川从两个人的衣着气质看，不是一般的人，他决定找到两人，民工工资或许能在两人那里打些主意。
光明乡政府所在地有只有一条小街，长不过两百米，一眼就看穿，平常间街道冷冷清清，人少狗多，铺面也没有生意，茶馆饭店门可罗雀，衰败消条，农历三、六、九赶集，情形大不相同，一条街人多得挤塞不通，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涌出这么多的人。
走出乡政府，徐建川左右望望，一辆奥迪越野车停在场口上。
场口上新开张的饭馆门前坐着两个人，徐建川心有感应，说不定这事能成呢，他信步走过去。
两人见徐建川向他们走去，看着徐建川，不熟识，不过还是想起模糊印象来，刚才在钱书记办公室好像是这个年轻人。
“你们在这儿吃饭啊？”徐建川主动招呼。
“哦，是，这位老弟刚才好像在钱书记办公室见过面！”一个中年男人站起身，乐呵呵样子，到也客气。
两个都是中年人，面色友善、待人客气。
“我叫徐建川，乡政府工作员！”江山主动介绍自己。
“哦，是徐同志啊！”那人伸出手，“幸会幸会！”
徐建川忙伸出手与那人握握，松开，直奔主题道：“你们好像看上了那遍荒地！”
两人愣怔下，接着苦笑，一人说：“不瞒徐同志，我们的确看上了那遍荒地，谁知……”
那人的话戛然而止，不好再说下去的表情，也是的，再说下去就涉及到贪官王乡长，都是知道的，他们之所以得到那片土地，给王乡长有“交集”。
徐建川笑笑：“你们有眼光啊，那遍荒地过几年应该是发财的宝地！”
“不瞒徐同志说，我想把那个地方租下来，投资搞观赏农业，合同签了，钱书记不认，我们也没有办法！”
“钱书记不认，是你们没有按照合同兑现条款约定，合同最终成为一纸空文，乡政府还可以根据合同条款规定起诉你们，要求你们赔偿因此造成的经济损失！”
“徐同志，其实我们是有苦说不出来，当初要不是王乡长……”那人摇摇头，“不提这事了！”
见那人摇头，一脸有苦说不出来的神情，徐建川道：“你还没向我介绍在何处高就呢！”
“失礼了徐同志！”那是忙说，“我姓张，张正强，市上的双雄建司是我的公司！”
“原来是张老板啊，失敬失敬！”徐建川尊重语气。
“建筑市场这两年处于饱和状态，利润下滑，甚至亏损，我想转移投资，适逢在电站有一处工程，也知道一些电站建成后的大致情况，就想拿下这片荒地，既可以靠着库区搞观光农业，也可以搞旅游业，于是就找到王乡长，后来有了签合同一事！”
徐建川心里大致清楚张正强的想法了，他不谈那片土地，而是问：“你在电站有工程？”
“变电站基础工程由我的公司承建！”
“认识黄小彬吗？”
“是不是总指挥部办公室的黄小彬？”
“是！”
“认识，怎么不认识呢，首长，好哥们呢！”张正强高兴道。
张正强应该是五十来岁的人了，张嘴就说黄小彬是哥们，不过又说明首长，可见黄小彬在那边混得风声水起。
徐建川说：“黄小彬是我大学同学！”
“哦，你们是同学啊！”张志强十分兴奋表情，“我这人生来就有福分，走在哪儿，转山沿水，总是要遇上自己人，就是读书人讲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好饭店老板叫菜弄好了，张正强拉住徐建川：“既然是首长的同学，遇上了，一起吃个饭！”
“张老板是小彬的哥们，理当我尽地主之义！”徐建川回头对店老板说，“老板，我卖单！”
老板嘿嘿笑道：“徐指挥买单啊，好呢！”
“徐指挥？”张正强面现惊讶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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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合谋
张正强在电站有工程，知道什么叫指挥，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的指挥给永宁市一个级别，饭馆老板叫眼前小青年指挥，感到吃惊。
“我可当不起指挥！”徐建川看到了张正强，腼腆神情笑道，“我是乡政府的工作员，什么职务也没有，领导叫我带着一帮子民工去库区搞固沙、绿化工程，民工就学着电站那边叫指挥！”
张正强高兴道：“叫得好，叫上几年，说不定就叫成真正的指挥了！”
徐建川笑道：“就算是真正的指挥，在光明乡也指挥不到哪儿去！”
“你还别说，”张正强很有见地表情道，“电站大坝合拢，光明乡这块旅游风水宝地还真够领导指挥的呢！”
徐建川看着张正强，心忖，这个外地人，还真看准了电站大坝合拢后光明乡这块旅游风水宝地，看来合作有希望，他问：“张老板知道万峰山吗？”
张正强眼放光芒，道：“我有个亲戚是万峰山人，上去过，那可是个好地方啊，可惜偏僻了，不为世人所知！现在电站大坝合拢万峰山和湖区连成一片，正好搞旅游开发，你说，光明乡够不够书记、乡长指挥！”
徐建川面对张正强，伸手翘起大拇指，惊讶表情道：“光明乡千年难得一现的机遇，张老板看得准，了不起！”
张正强见徐建川夸自己，有些得意道：“能够看准光明乡的机遇，的确没有几个人！”
“不然，”徐建川摇摇头，“光明乡的机遇就像埋在沙子里的金子，已经初现，能够看到机遇的人不只张老板，说不定早有人觊觎了呢！”
张正强看着徐建川，真还吃惊不小，据他所知，现在已经有人看到光明乡初现的旅游机遇，也想给他一样抢占先机，眼前自称是乡政府的工作员如此年青，却看到了光明乡发展机遇，不由高看徐建川一眼，说道：“徐指挥非池中之物，敬一杯！”
徐建川端起酒杯迎上去：“机遇瞬息即逝，想要抢占先机，得先下手为强，想必张老板懂得这个道理！”
张正强愣了愣，心忖，说得是啊，自己占不到先机，就让别人下手抢了去，到时空有遗憾，他说：“感谢徐指挥提醒！”
两人四目相对，碰杯，干杯，亮杯时互相看着对方，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慷慨表情。
张正强放下杯，介绍身边的人，杨坤，公司副总经理。
徐建川回头敬杨坤一杯，杨坤回敬徐建川一杯。
应该说事了，徐建川清楚自己找这两人的目的，他直截了当问：“张老板是不是看准了那片土地？”
“看准了！”逢真人不谈假话，张正强随口回答。
“既然看准了，就必须拿到手！”徐建川语气坚决。
“钱书记以我没有履行合同为由，终止合同！”张正强郁闷道，“我答应交钱他也不许，仔细想来，应该是有人看准了那片土地！”
徐建川看着张正强，沉默不语。
张正强叹声气，一脸沮丧神情。
俄尔，徐建川问：“张老板还想不想争取？”
“当然想争取！”张正强抬脸看着徐建川，“不瞒徐指挥，我在签合同时给了王乡长五十万，他没有开收据，说收据由县里出具，现在钱书记要收回土地，我苦于没有证据，只得眼睁睁看着钱书记把合同终止！”
“我到有办法让钱书记暂时无法终止合同！”徐建川看着张正强，神色认真。
张正强愣愣的看着徐建川，三、四秒时间，唉的叹口气，眼前所谓的徐指挥还是太年轻，怎么搞得定钱书记，他摇摇头，不语。
“不想试试？”徐建川问。
“不是不想试……”张正强停住话，心忖，我不是不想试，可你这么年轻，难道有回天之术不成？
“看来张老板是个……”徐建川瞟眼张正强，故意脸转一边，面现轻视之色，“只看得到机遇、不会抓机遇之人，说穿了，张老板也只能算着半个能人！”
激将法，徐建川用的是老套激将法，不过老套激将法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情况下，效果一样的明显。
“谁说我是半个能人了！”果真张政强涨红着脸嚷起来，“我之所以还没有离开这里，不是正在想办法争取吗？”
“我把话都递到你嘴里了，为什么不问我呢！”关键时刻，徐建川毫不客气。
张正强愣愣的看着徐建川，面现不敢相信神情，不过还是问：“你真的办法？”
“嗨！”徐建川一点也不客气，他也不敢客气，必须得给张正强树立信心，自己才能达到目的，“胸中没有韬略，胆敢给张老板这样的能人在这里谈论机遇！”
“徐指挥，你讲讲看！”张正强看着徐建川，审慎神情。
徐建川看着张正强，说了自己的办法。
听完徐建川的办法，张正强考虑良久，不放心神情道：“风险是不是大了一点？”
“无险风光在险峰，这么大个机遇，没有一点风险，你在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徐建川忽的站起身，气愤不已表情，“前怕狼后怕虎，不是我要合作的人！”
徐建川站起身就走人，张正强一把拉住徐建川，讨好表情道：“徐指挥都帮我出了主意，怎么就走了呢，我的意思是再想想办法，把风险降到最低点！”
见张老板真的动心了，徐建川这才坐下，认真分析道，“民工得不到工资，属于非常时期，稳定压倒一切，你借给工地两百万，那片土地作担保，就算是有人出高价购买那片土地也不成，等以一、两年过去，时过境迁，那片地你就拿定了，你还在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
张正强想想，这到是办法，他问：“手续怎么办？”
徐建川说：“手续我知道给你办齐，你只管把钱拿到固沙、绿化工地，当着民工交接，证据摆在那儿，没有人也好说事！”
这片土地开始时张正强被王乡长、汪副乡长黑了五十万，两个乡长进去后，钱书记却不承认租赁合同，张正强心里有气，现在徐建川给他出的主意虽然要支付两百万，他却能凭借两百万把持住那片土地，也就是说，暂时谁也休想从他手里抢走那片土地，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那片土地至少三百亩，地面全是石块，没有赔偿、没有拆迁，现在不值钱，电站大坝合拢蓄水后价格将成几和图形往上翻，张正强干了这么多年的企业，知道干什么都有风险，这次就算赌一把，两百万元于他来说，也不是好大个数字。
张正强消除了疑虑，两人这才商谈好细节，徐建川叫张正强把钱准备好，他去把钱书记搞定，只有给钱书记套根绳子，这事才算完全搞定。
徐建川送走张正强，径直去钱书记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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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下手
徐建川是疾步跑进钱书记办公室的，神色惊慌失措，给天要塌地要陷了似的。
徐建川也不管钱书记办公室有好几个人，也不经钱书记同意，径直跑进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着急的嚷道：“钱书记，不好了！有几十个民工找我要工资！说我不给他们工资，他们就要来找你！你不给他们工资，他们就要到县政府找县长、书记！”
钱书记听说民工得不到工资要找他、要群体上访闹事，头脑轰的就大了，他知道上访的厉害关系，库区移民原本就矛盾突出，省、市、县下了死命令，谁个乡镇出现群体上访，不管什么原因，主要领导一律就地免职。
钱书记看着徐建川，铁青着脸，心骂道，他麻不会办事！
“钱书记，事情危急，你要想办法啊！”徐建川才不管钱书记脸色铁青，着急道，“照理说民工得不到工资群体上访闹事没有我的事，不过我又想，民工群体到县城上访闹事，钱书记遭遇处理不值得，我就跑来报信！”
真有徐建川的，不但吓唬钱书记，还威胁钱书记要遭受处理，弄得钱书记不重视也得重视。
钱书记坐在座椅上谁也不看，阴沉着脸，好一会儿对几个找他的人说：“我都要被免了，你们能不能先让我考虑下民工上访怎么办，再谈你们的事情！”
几个人面面相觑，钱书记说的是，人家面临免职，还在这儿纠缠不明智，几个人说：“钱书记，你先忙，我们明天再来找你！”
几个人离去，钱书记眼睛盯盯着徐建川：“你们说没有米下锅，我想办法弄了一千斤大米，大米还没有拉走又闹工资的事情，你们的事情究竟有个完没有！”
徐建川气喘吁吁，说：“工地上我都给他们讲好暂不提工资的事情，可是有人不知道哪里得到消息，说王乡长、汪乡长把贪污的钱赌博输光了，根本就退不出来，他们急了，要到乡上、县上、市上、省上讨要工资，估计明天到乡上来！”
一听明天要到乡上来，钱书记大惊失色道：“他们到乡上来，我也没有办法……”
“钱书记只要开口说没有办法，他们就到县上去！”徐建川打断钱书记的话。
两百多号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果真到县上去，这可是重大事件。
事件一旦发生，钱书记认识到县委立即就要免他的职，组织免他绝对有道理，两百多号人群体上访，他还有什么执政的水平和能力。
钱书记也急了，急得从座椅上跳起身体：“你要阻止他们，不许他们到县上去！”
“我拿什么阻止，就凭百多斤重的身体啊？”徐建川无奈表情。
“建川，你是他们的总指挥，得想办法阻止他们！”钱书记一着急，竟然封徐建川总指挥，这给太平天国危急时大封其王的做派有些相似。
徐建川的肩膀当然要斜起，不会去承受钱书记压来的担子，他说：“我一个乡政府工作员，人微言轻，民工得不到工资，我又筹不到钱，他们要上访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
钱书记淫浸官场多年，徐建川的话当然听得进去，难道这小子已经有办法了，他道：“建川，只要你有办法阻止他们上访，要我怎么支持我就怎么支持！”
徐建川故着思考状，说：“有个办法只能缓减一下民工上访的时间，真正要解决问题还得要王乡长、汪乡长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
钱书记正在抓狂，听说有办法缓缓民工上访时间，有时就这样，缓一缓天大的事情说不定就过去了，他忙说：“民工暂缓上访，我们就可能争取时间凑钱，你快把办法说来听听！”
徐建川看眼钱书记，再认真考虑状，见钱书记目不转肯盯着自己，慢腾腾说：“估计也就只能缓缓时间！”
“你就讲嘛，能够缓缓时间也是好事！”钱书记着急无比。
徐建川这才说：“建议乡党委、乡政府联合发个文，为了解决库区固沙、绿化工程拖欠民工的工资，乡党委、政府决定以一分的月息对外借债，我拿着这个文件向民工宣读，告诉大家乡党委、乡政府在积极想办法，安抚民心，或许他们就暂不上访了呢！”
钱书记闭上眼睛想想，举债借钱，一分的利息，乡政府穷得有如叫花子，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抵押，只有傻了的人才借，他摇摇头：“都知道乡政府的情况，谁愿意借给乡政府钱啊！”
“我也没有说能借到钱呀！”徐建川也是满脸的借不到钱的表情，“民工上访，事情危急，我也是想着缓缓民工上访的时间，或许缓过这几天，上面的钱来了，民工自然就不上访了呢！”
“还有别的办法吗？”钱书记觉得借钱也不是办法，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徐建川看着钱书记，“难道钱书记还有更好的办法？”
钱书记愣怔下，他现在已是老鹰仰着飞，脚爪抓天了，哪还有办法！他心里考虑良久，无有他法，只得同意出个借债文件抵挡一下，向民工表明乡党委、乡政府的态度，过了眼前民工上访这一关，再说以后的事情。
钱书记同意发文向社会举债解决拖欠民工工资问题，江山立即起草文件送钱书记，钱书记签字，江山立即打印，然后去党政办叶主任那里盖上章，把文件给张正强送过去。
张正强、杨坤等在乡上，见徐建川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妥，反到犹豫起来。
那是一片三百来亩的荒地，压根就不值钱，原本他花五十万就能拿到手，现在除去花去的五十万，还得花两百万，他心理不平衡，觉得冤，迟疑着不表态。
要说呢，两百五十万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只需卖两套百多个平米房屋的钱就够了，但他心里就是不是滋味。
徐建川看出了张正强的心思，笑笑，说：“看着土地就要到手了，不想接啊，商人就是这个德性！”
“我他麻冤！”张正强心里有气，五十万就能办到的事情，结果多出两百万，谁人遇上心里都不是滋味。
“这片土地今后价值再翻他几个二百五十万，你还说冤？”徐建川问。
“现在没有人看到这片土地的价值，我为什么要出这么多钱！”张正强看着徐建川。
“嘟！嘟！”两声小车喇叭声，一辆宝马越野车拐下公路，向小街驶过来，径直驶向乡政府大门。
杨坤轻声道，张总！惊讶神色看着张正强。
张正强眼睛盯着宝马越野车，面色难看。
张志强、杨坤认出了那辆车，永宁市华祥建司伍总的车。
光明乡偏僻之地，伍总为什么要过来，不言而喻，有他来的目的。
什么目的，说穿了是为了那片土地，张正强头脑反应之灵动，还猜不出来？想想就清楚了，钱书记之所以不承认自己与乡政府签的合同，原来是想把那片土地给伍总，伍总的嗅觉之灵敏，亲自过来，可见伍总对那片土地是志在必得。
张正强的面部变化徐建川看在眼里，笑眯眯道：“我们能在钱书记办公室见面，缘分啊，张老板，是不是？我到想把缘分续下去，就看张老板把不把握机遇！”
徐建川是在提醒张正强，竞争者来了，你不想要那片土地，我们也就断了缘分。
“那是那是！”张正强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不转变不行啊，伍总虎视眈眈那片土地，不赶快出手恐怕就没有了戏，“有幸遇上徐指挥，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徐建川说：“市场经济运行到今天，很难一夜暴富、也难获取巨额利润，现在有经济眼光的人多的是，机遇稍纵即逝，在钱书记办公室我就看出来了，钱书记不承认你给王乡长签定的合同态度坚决，只能说明一点，这片土地他的人看上了，志在必得，我是出于报不平，才给张老板想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办法！”
张正强忙说：“徐指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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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三百亩土地
那片土地的竞争者现身，张正强慌了手脚，钱书记不承认他签订的合同，自己再不采取实质性行动，恐怕与这片土地就再也没有缘分，他着急道：“徐指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徐建川道：“明天一早你把现款带到工地，办好借款担保手续，我发工资，你把有关借款手续手续拿去给钱书记过目，让他知道这件事！”
“气气他！”张正强问。
“不是气气他，他是书记，应该知道这件事！”
“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捷足先登，谁奈何得了你，况且，你上面难道没有一个人？”徐建川瞟眼张正强，意思这也要我教你？
“那是那是！”一经提醒，张正强恍然大悟，自己手里捏着乡党委、乡政府向社会借款的文件，两百万元借款及担保土地有凭有据，自己搞房地产这么些年市里的副市长、部长、局长朋友还是有的，他放心了，钻进小车回市里筹钱。
借钱的事情办妥后，徐建川电话联系郑碧容，叫郑碧容造好花名册，准备发民工四个月工资。
发民工四个月工资，这可不是一点点的钱，光明乡就这么大一点，把全乡散于民间的钱全部集中起来，也不够发拖欠民工四个月的工资，徐建川电话里叫造表册发拖欠民工四个月的工次，郑碧容吃惊万分，小嘴巴张成o型，说不出话来。
“郑姐，”电话里没有郑碧容的声音，徐建川猜想得到怎么回事，他认真道，“民工干活为的是养家糊口，四个月没有得到工资，可以想像他们的困境，上午在钱书记办公室那个老板郑姐看到了，他愿意借钱给民工发工资，我就大着胆子给借了！”
“你认识那个老板？”郑姐万分惊奇。
“不认识。”
“他凭什么借钱给你？”
“采石场那片土地郑姐想必知道，我用它担保，事情就成了！”
“用采石场土地作担保？”郑碧容当然知道采石场土地，问题是徐建川没有拿它作担保的权利，她着急道，“你一个工作员，凭什么拿乡政府的财产作担保借钱？”
徐建川见郑碧容追着问，只好在电话里把借钱的经过讲一遍，然后叫郑碧容赶快造表册，明天无论如何要把拖欠民工的工资发下去。
徐建川此时内心比郑碧容还要急，他担心夜长梦多，中途出妖蛾子，拖欠民工的工资发不出去，自己的计划就要流产。
郑碧容当然不会知道徐建川内心的全盘计划，还在替徐建川担心，她认真说道：“上午钱书记的态度你是看到的，他不愿意把那片土地给张老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片土地钱书记心中另有其人，你这样做，钱书记肯定不会同意，到头来把钱书记往死里得罪，吃亏的是自己！”
既然郑碧容提到了自己吃亏，徐建川正好提醒郑碧容，他说：“郑姐，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郑姐明天把工资发下去后，在民工面前多少透露些内情，到时钱书记要想处理我，民工就是我的坚强后盾！”
郑碧容沉默了，心忖，民工靠干活挣钱养家糊口，拖欠民工工资不道德，徐建川心里有民工，且不畏强权有胆有识，应该支持，她说：“好吧，你心中有民工，民工们知道这些情况后，心中一样有你！”
郑碧容精明能干，待人亲和，在工地上有相当的号召力，她如是说，徐建川放心了。
徐建川心里明白，发拖欠民工工资可不是为了日后吃亏，而是为了日后进取，进取有风险，得规避风险。每一个人在做每一件事情时，事前都有利益考量，哪怕是捐款，利益考量一样在前面，有利可图，绝不会因为捐款损伤到自己的根本。
徐建川安排好了发民工工钱的事情，拨通黄小彬电话：“小彬，你那边哪天过来？”
黄小彬说：“决定了，后天，陈总指挥亲自过来！”
听说陈常务副总指亲自过来，这可是徐建川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内心忍不住狂喜。
陈常务副总指挥正厅级别，主持电站建设日常工作，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总指挥由国家电力局一位副局长兼任，说穿了，陈常务副总指挥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达最高层，这可是地方上最喜欢的、也是最忌惮的，因此，只要陈常务副总指挥出面，许多事情迎刃而解。
徐建川控制住自己激动之情，平缓说道：“小彬，我在工地等你！”
电话收了线，徐建川再仔细检查一遍自己的安排，没什么担心的了，他放心回到工地。
回过头来说说那辆宝马车，宝马车上坐的果真是华祥集团的伍总，伍总的确是为了那片土地而来。
就在张正强发现那片土地的同时，伍总也发现了那片土地。
伍总发现那片土地时那些天正忙，于是推迟了几天行动，因此才让张正强捷跳先登。
伍总发现那片土地后也没有闲着，要求公司部门做计划，以库区游戏为依托，在那片土地上建个度假村，他做过详细论证，这里不仅可以招揽天下游客，还是自己最理想的公关之地，这对房地产为龙头的公司发展十分有利。
就在运作如何拿下这片土地时，伍总得到了那片土地双雄建司已经给光明乡签了租赁合同的消息，伍总好不遗恨，沉默好一阵子，再仔细进行评估核算，最终下定决心，拼着血本也要拿下这片土地。
经人辗转介绍，伍总认识了钱书记，伍总出手十万，讲了要那遍土地。
钱书记是土生土长光明乡人，那片土地一直荒芜，没有引起过他注意，甚至把它都遗忘了，直到伍总找到他，十万元进了腰包他才引起注意。
拿了人家的钱，得给人家干事，那片土地是乡政府的采石场，产权归乡政府所有，乡政府有处置权，钱书记找到分管土地的汪副乡长问那片土地的情况，汪副乡长说，王乡长已经在年前已经签合同租赁给永宁市双雄建司的张总搞观光农业。
钱书记很恼火，沉着脸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提交党委会研究决定！”
汪副乡长说：“谁都没想到那片土地还有人要，有人提出要，王乡长就立即同意了！”
“租赁合同呢？”
“王乡长那里！”
“把合同给我拿来！”
钱书记逼得紧，汪副乡长赶紧去找王乡长，并讲了钱书记关注那片土地的事情，也讲了自己谎称与张总签了租赁合同的事情。
王乡长、汪乡长心里有数，那片土地早迟会被人发现其价值，现在钱书记八成是有人看上那片土地了。
各级政府的书记与政府首脑照理说是平级，但从组织领导一切这个角度讲，书记应该高半格，王乡长虽说与钱书记平级，但王乡长还是忌惮钱书记，三百多亩土地，不声不响租赁给别人，还别说没有处置前交党委会讨论，事前没有与书记通气已经是大忌。
钱书记是书记，书记就算是脑残人，一旦管起事来，孙猴子的筋斗也不那么容易翻出手板心。
见钱书记要合同，王乡长对汪副乡长说：“你给钱书记讲我去县上要固沙、绿化工程款去了，回来才拿得到合同！”
王乡长离开了乡政府，留下汪副乡长糊弄钱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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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合作
王乡长与张正强口头谈妥三年租赁费三十万元，另外给了王、汪二人各十万元好处费。拿到三十万元租赁费后，王、汪二人果断给分了。原因很简单，库区还没有蓄水，那片土地没有人注意，等到有人注意时，已经时过境迁，谁还去过问之前发生的事情，到时再谈那片土地的去留问题。
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有人看到了那片土地，王、汪二人弄得手忙脚乱。
王乡长去市上找了张正强，补签了租赁合同，王乡长回到乡上，拿着与张正强签订的租赁合同见钱书记。
钱书记看了合同后，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也没有批评王乡长，而是淡淡道：“那片土地荒置多年，我赞成租赁，到期后另行处理，这样最好！”
王乡长当然明白钱书记话的意思，现在是让一步，土地租赁期满后重新处置，王乡长不便多说什么，检讨语气道：“我也没想到张总要这片土地，在谈完租赁有关事宜时，我担心他变褂，立即叫他签了合同，想到把事情办妥后再给钱书记汇报，没想到这些天工作忙，这事给忘了，我向钱书记检讨，保证今后不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
钱书记大人大肚表情道：“能够把那片土地变成钱是好事，机遇稍纵即逝，换了我也会这样处理！”
接下来两人没再谈那片土地的事情，而是对乡上近期工作交换意见，然后谈下步工作打算，两人谈得很投机，以至王乡长以为，这事还真蒙混过去。
殊不知钱书记是在打烟雾弹，体制内淫浸，平常间别看钱书记什么事情也不闻不问，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却把握得住局势。
固沙、绿化工地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下面反映上来，钱书记引起注意，他查了上面，财政没有按月把工程款拨齐是事实，但也差不了民工四个月工资，算起来最多差一个月工资，因为工地上还需要一些必要的开支。
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存折上没有钱，钱哪儿去了？能够接触到钱的只有那么几个人，钱书记心里有底。
此外，那片土地租赁出去后也没见着乡政府银行账户上有钱，钱书记绝对不相信，双雄建司没有拿出一分钱就能从王、汪二人手中拿到那片土地。他查过了信用社，账上没有这笔钱，这只能说明，王乡长、汪副张和、谢主任、徐建川几个人有猫腻。
钱书记怀疑四个人，四个人中，有工程实际负责人徐建川，想想也就理解钱书记的判断了，既然怀疑是窝案，工程负责人肯定犯了案。
钱书记不动声色，他知道自己把王乡长几个无奈，写匿名信举报，拿不出证据上面不会理睬，就算处理调查也是走表面，到时反而打草惊蛇，最终不了了之。
钱书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举报方式。
华祥建司的伍总不是要那片土地吗？要那片土地得搬开王乡长、汪副乡长，而伍总应该有搬开王、汪二人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钱书记既不背过，还可以重新处置那片土地。
钱书记计谋一定，避开众人耳目到市上，找到伍总，问伍总：“伍总，还想不想要那三百亩地？”
“想，睡着了做梦都在想！”伍总到也爽快，一下子暴露了心迹。
伍总没想到钱书记专程找自己说那片土地，他还以为钱书记到市上出差，顺便到他的公司骗吃骗喝，说实在的，伍总对光明乡旮旯里地方官员还真不太瞧得起。
“我到给你想到了拿到那片土地的办法！”钱书记开门见山。
伍总一下子来了精神，对钱书记客气多了，喜笑颜开赞扬道：“钱书记真不愧是党的好领导，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出主意想办法呕心沥血，！”
“是吗？”钱书记呵呵到也响亮，很是消受表情道，“华祥建司瞧上了光明乡，决定到光明乡投资发展，作为书记，出主意想办法义不容辞！”
“有钱书记这样的好领导，我在光明乡的投资就放心了！”看在三百亩土地的份上，尽管伍总不太瞧得上钱书记，也要可着劲给钱书记上粉，
钱书记没有接话，环顾伍总办公室，目光有种不易察觉的他意。
伍总是什么人啊，还看不明白钱书记的意思，钱书记前来应当有要事相谈，他猜测没有错的话，还是合作的要事。
伍总经营房地产多年得出结论，合作是共事的基础，有了基础，才能共事，只有共事，自己要做的事情才能做成。
伍总看明白了这一点，喜出望外，赶紧把钱书记安排住进五星宾馆，大家懂的，不宜有外人，就他一个人陪。
两人坐下，上了菜，斟了酒，伍总屏退服务小姐。
包厅只有两个人，伍总敬钱书记一杯，钱书记回敬五总一杯，伍总给钱书记搛菜，钱书记客气道，谢谢。
“钱书记！”伍总说话了，“我是商人，人们往往把商人等同唯利是图，其实这是对商人的曲解，真正的商人，信奉众人拾柴火焰高，有福同享，有利均沾！”
伍总说话时，把放在桌上的信封给钱书记推过去。
看得出来，信封里有个卡，卡里有多少钱不得而知。
钱书记看看信封，把信封给伍总推回去，笑眯眯的，不说话，很有深意的表情。
伍总想想：“事情成了后，我给钱书记家人百分之五的股份！”
钱书记不置可否，说：“他们已经签订租赁合同，这事难办，要想得到那片土地，得费一些周折！”
伍总猜测**不离十，钱书记找他果真不只是土地那么单纯，土地是诱饵，他要想得到土地，要搬开一些人。
伍总恭顺表情道：“我在市上经营房地产多年，也认识一些人，钱书记有吩咐请讲，或许能找到对路的人！”
钱书记看着伍总眯缝着眼睛：“伍总在电站听说有工程？”
“有工程！”
“这么说来，你给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指挥们熟悉？”
“接触过，到也认识！”
“唉！”钱书记叹声气，“光明乡有可能出乱子，我一手难擎天，也只能看在眼里！”
伍总故作吃惊：“有什么事能让钱书记为难，那可是大事！”
“绿化区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我查信用社，账上没有几个钱，如果中间有什么猫腻，民工肯定闹事！”钱书记焦急表情，“那片土地签了合同，后来我才知道，没有履行经济手续，说穿了是一纸无效合同，可王乡长、汪乡长一手操办，我也不好过问！”
伍总头脑在疾速运转，钱书记讲这两件事情，后一件分明是在告诉他那片土地还有希望，前一件告诉他是何意，他内心跳了一下，难道是想通过他借助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的力量把王乡长、汪乡长搞下去？
伍总看着钱书记，这到是个好计，既在不动声色中消除政敌，又成功与他合作开发土地。
伍总再笨也明白，王乡长、汪乡长在位，他绝对得不到那片土地，只有搞下王、汪二人，那片土地才能属于自己，而钱书记恰恰看到了这一点。
合作之事看来还得谈谈，伍总想到那三百亩土地，不能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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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发工资风波
“钱书记既然瞧得上伍某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讲出来！”伍总原本不愿意趟浑水，然而想到三百亩土地，他动心了。
“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电站着急！”钱书记看着伍总，面色阴晴不定，“民工得不到工钱，谁还在工地干活？固沙、绿化任务完不成，无疑是电站受到损害！电站是国家财产，保护国家财你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民工得不到工钱，这是怎么回事？”伍总装着糊涂，一脸不解表情，“据我所知，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把应该拨付的款项，已经全部拨付到市里！”
钱书记说：“乡政府没有得够县上拨付的钱，也没有听市、县讲这笔钱电站拨付来了，乡政府怎么知道电站已经拨付了这笔钱！”
“钱书记意思，”伍总揣测表情看着钱书记，“是要把这个情况给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反映？”
“这么点小事，没有必要专程跑去找总指挥部，领导们忙着建电站还忙不过来呢，不好再给他们找麻烦！”钱书记说话间，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牛皮纸大信封，递给伍总，“我这里有个材料，对电站建设提了些意见和建议，请伍总把它转交给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领导，至于领导们认为材料对电站建设有没有参考价值，那是他们的事情！”
伍总想了想，能够得到三百亩土地，当个二传手也值，他说：“钱书记把材料交给伍某人，不知放不放心？”
“伍总愿意代劳，求之不得！”钱书记面色憨厚，笑道，“也就一般的材料，情况汇报，主要是引起领导重视！”
伍总是聪明人，乡党委书记的情况汇报应该交县委，现在交给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材料应该事关重大，既然要自己办重大事情，得讲好条件，他说：“钱书记，三百亩土地的事情……”
“想来应该不是问题！”钱书记笑眯眯道。
“我的话仍然不变，钱书记家人在度假区有百分之五的股份！”钱书记也笑眯眯回应，他知道，没有诱鱼的鱼饵，大鱼游不到他那边去。
两人在包厅办谈成了主要事情，伍总打个电话，不一会儿，包厅走进来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
两个女孩子走进包厅，径直来到钱书记身旁，紧贴着钱书记坐下来，先生、先生的叫得，比小棉袄还熨帖。
钱书记一泡口水没咽下从嘴里流出来，惹得两个女孩子笑得花枝乱颤，钱书记慌了手脚，自己在种场合只能算是土包子，弄得怪不好意思。
伍总丢下钱书记，离开了包厅。
牛皮纸信封第二天转到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陈常务副总指挥手里，信封上面没有落款何人收，从哪里寄来的，不过陈副总指挥知道，牛皮纸信封是市华祥建司伍总送来的。
陈常务副总指挥打开信封，里面装有厚厚一叠材料，材料反映光明乡库区固沙、绿化工地民工四个月没有得到工资；反映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徐建川具体经手工程；反映县上拨付了多少工程款，并付上有关复印件；反映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在银行提取了多少钱，这些钱提走后，民工没有得到工资，钱却不知所踪！
材料还提到另一个问题，这事如不及时调查处理，接下来的移民款不翼而飞，库区人民群众抵制移民，发生群体闹事事件，电站很难保证大坝按期合拢蓄水发电。
陈常务副总指挥认真看了材料，他清楚问题的严重性，这事不及时处理，后患无穷，然而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无权处理地方领导人，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永宁市委柴书记电话。
陈常务副总指挥是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主持全面工作的常务副总指挥，正厅级，给永宁市委柴书记一个级别，一个级别官员平起平坐，好说事。
电话接通后，陈常务副总指军、柴书记寒暄几句，陈常务副总指挥直奔主题。
陈常务副总指挥不客气，直截了当道：“国务院对电站建设高度重视，我这里接到群众举报，光明乡有四个人贪污固沙、绿化工程款，市纪委要不要处理，如若不处理，我直接向中纪委反映，请中纪委处理！”
柴书记大惊失色，连忙表态市纪委从快从重处理。
柴书记清楚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的威力，直接对国家最高层负责，与地方没有多少瓜葛，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重视这事，如果他不立即接手处理，上面插手进来对自己仕途恐怕十分不利。柴书记已经成功入选副省级培养对象，如果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把反腐不力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仕途恐怕难有再进。
柴书记当即向陈常务副总指挥表态，立即严肃处理，并把处理情况送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
陈常务副总指挥表示同意，同时提出，如若调查结果属实，必须从重从快处理，确保电站大坝合拢按期蓄水发电。
电话收了线，柴书记立即叫来市纪委未书记。
纪委朱书记在柴书记办公室看了举报材料，材料中四人有姓名、姓别、工作单位、职务、主要违法违纪线索，还有什么可讲的呢，可以说线索清楚，证据调查应该确凿，何况这呈柴书记十分重视。
未书记在柴书记办公室就决定，派人到福祉县，把举报材料中的四个人控制起来。
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徐建川随后被控制起来。
就在四人被控制起来的当晚，王乡长首先承认贪污固沙、绿化款犯罪事实，手法很简单，一是虚造工人工资花保册，二是虚开工具材料报销发票，贪污的钱由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三人平分。
随后汪副乡长、谢主任也相继承认贪污事实。
三人在交待犯罪过程时，没有交待徐建川是共犯，也就是说，徐建川不属于窝案中人。
办案人员以为徐建川负责工地，一定有贪污犯罪行为，没想到四天三夜没给东西吃、也不给给觉睡，直至徐建川神志谵妄、昏迷过去差点弄出人命才停止审讯，办案人员没有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办案人员都不相信徐建川没有问题，事实上徐建川没有一点点的问题。
看徐建川不行了，办案人员报请未书记，未书同意送医院医治并放人。
徐建川、郑碧容从乡政府回到工地，一辆满载生活用品的卡车也到达工地，晚饭时，有人传出，郑主任在造工资花名册，是不是要发工资了。
要发工资了！怎么突然就要发工资了呢？不是说工资没有着落吗？
要发工资可是惊天大喜事，没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个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惊天大喜事仿佛春天的暖风掠过，一下子复苏了寒冷的世界，民工们纷纷涌向郑碧容办公室，要证实这事是不是真的，沮丧情绪笼多日的冷清四合院工棚一下子沸腾起来。
徐建川与郑碧容商良好了的，暂不讲发工资的事情，没想到有民工看到郑碧容造工资表，缠着问，郑碧容只得说，明天有可能发工资。
此话一出，工地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分钟时间都知道了，四个月没发工资，那激动的情景可想而知。
工棚在沸腾，没法平息，民工太激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情绪。
徐建川的电话响起来，接起：“我是徐建川，哪位？”
乡计生办权袁主任电话，袁主任说：“许指挥啊，听说你那里明天发工资？”
这么快就有人把发工资的事情传出去了，徐建川忙故作惊讶道：“没有的事，钱从哪儿来还八字不见一撇呢，发什么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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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风雨欲来
第二十一章发出来时被锁定了，提示有关键词，审定后解锁，没写什么，很快就解了，给书友带来的不便，我在这里告罪。
这么快就有人把发工资的事情传出去了，徐建川忙故作惊讶道：“没有的事，钱从哪儿来还八字不见一撇呢，发什么工资？”
“怎么有人说工地民工明天发工资呢？”袁主任也是疑惑的语气，差不多要两百万元，钱从哪里来，他也不相信徐建川有能力搞到这么多的钱，因为他听说工地发民工工资问过钱书记，钱书记回答乡政府没有给徐建川一分钱。
计生办是乡政府实权部门，掌握着一乡老百姓的出生大权，由于超生多，社会抚养费收入不少，是很有经济实力的政府职能部门，在乡政府的地位排名第一，即便是书记、乡长对袁主任都要尊重三分。
计生办袁主任自然没有把徐建川放在眼里，他说：“以前谢主任替计生办代扣计生社会抚养费，这下由你替计生办代扣了，老规矩，按百分之二的代扣手续费给！”
难怪谢主任喜欢代扣各类罚款和代收费，原来有报酬啊，有报酬就有积极性，徐建川不想一口回绝他不搞代扣，推辞道：“袁主任，乡上的情况你了解的，我真不知道钱从哪里来，何时才能发民工工资，你的社会抚养费我真的没有法给你扣起来！”
“几时发工资不知道没关系，先把代扣的事情定下来，部门之间的合作还是要的嘛！”权主任说话大大咧咧，话落音电话收了线。
电话刚收线又响起来，信用社的，也是问发工资的事情，然后给徐建川讲存款和收贷款，徐建川就听听，没说话，他才懒得去理这些事。
接下来党政办、土地办、农经办、保险公司、电信、移动、联通……还有街上几家商店都来电话询问民工发工资的事情，更让徐建川想不到的是，有几个电话居然不报自己姓名，就问是不是明天民工发工资。
民工发工资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想到在光明乡居然引发轩然大波，徐建川都感到不理解。
电话响起来，徐建川看，竟然是钱书记的，他忙接起：“你好你好，钱书记！”
“你那儿明天发工资？”钱书记上来就问。
既然一个乡都闹动了，钱书记知道这事也不奇怪，徐建川说：“我也刚听说这事，不知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乡里发文借钱发民工工资引起的呢？”钱书记担心语气。
徐建川说：“不可能吧，文件刚刚发出去！”
“有人到问过借钱吗？”
“没有。”
“有事随时向我汇报，一定要保持社会稳定！”钱书记电话收了线。
“是，钱书记！”徐建川回答过后才知道，钱书记电话收了线。
晚上十点多钟，张正强来电话：“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一早过来！”
徐建川说：“明天你多带几个人过来，去那片土地立块牌子，注明是光明乡政府借款担保土地，拉着派人进场，其他人就不好进来了！”
张正强担心道：“钱书记不同意怎么办？”
徐建川说：“你别管什么钱书记，只认文件、认担保手续，其他事情我知道！”
“这事让你担风险了！”
“任何事情都有风险，就看值不值！”
两人电话收了线，徐建川去找郑碧容。
郑碧容在工地有一间小屋子，她三、五天来工地一次，晚上几乎没有在工地睡，主要用着中午休息。
徐建川敲门：“郑姐，是我！”
郑碧容开门，把徐建川让进屋子。
屋子小，不通风，年轻女人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徐建川感到种难以言说的沁人心脾，又有种无法抑制的惶然慌乱。
“有事吗？”郑碧容让座，随后递过来一杯凉水。
“明天发工资的事情已经嚷出去了，郑姐！”
郑碧容燠恼道：“他们见我造花名册，问我，我开始否认，后来想到明天就要发下去，说得是是而非，没想到传这么远！”
徐建川说：“明天发工资，随后恐怕有事情来！”
“都怪我嘴巴没把住门！”
“没你的事，其实这样嚷嚷还好些，只是我们要有所准备！”
“说吧徐指挥，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吩咐，钱书记对我们不待见，不妨给他对着干一回！”
郑碧容是考进乡政府的公务员，对工作很有热情，什么工作都抢着干，后来她才发现，在乡政府不是干好了领导就信任，她从领导的眼神、暗示中发现，要想进步，得有所表示。
乡政府在一个乡是最高首脑机关，有几十个人上班，上班的男男女女都喜欢开玩笑，时间一长郑碧容发现，他们不仅开玩笑，还动真格。像妇女主任、党办主任、妇女副乡长、广播员、工作员什么的，都给领导有关系，关系究竟怎么样不得而知，但长期处在一起亲疏是看得出来的。
钱书记、王乡长、李副书记、汪副乡长分别都关怀过郑碧容，上面来了领导还叫去陪酒，有几次乘酒喝得醉熏熏时，钱书记找她谈话，谈到动情时，拍她的头，拉她的手，甚至要抱她的腰呢！
郑碧容内心有底线，钱书记用手轻轻拍她的头，用手拉起她的手她都能忍，要抱她腰，她必须有个态度了！
民间有个说法，“男人头、女人腰”，意思是男人的头摸不得、女人的腰摸不得。现在钱书记要抱她的腰，比摸还进了一层，意思很明显，只要钱书记抱住她的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郑碧容伸出手一巴掌拍开钱书记的手，后退一步，怒目而视钱书记。
钱书记愣怔着，神色尴尬，面色阴冷下来，寒气逼人。
郑碧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钱书记，意思很明显，想打我的主意，没门。
类似事件还发生在王乡长、李副书记、汪副乡长身上，钱书记都没有得逞，三位领导更休想占到一点便宜，郑碧容成功捍卫自己的一亩三分土地。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郑碧容欲哭无泪。
参加工作一年到了转正期，有人检举郑碧容回家三天没有请假，乡党委集体研究决定作为旷工处理，按照规定有旷工行为的，推迟一年转正，郑碧容没有按时转正。
在后来的工作中，郑碧容不管怎么表现，即便有人推荐，乡政府中层领导干部都给郑碧容无缘。
久而久之，郑碧容也就没有了上进心，在乡政府不图表现，也不给谁走得近，就混日子，这样一来反到无事。
郑碧容后来给一个部队军官结婚，生了儿子，已经两岁，由公婆带着，自己在乡政府上班，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由于军婚摆在那里，也没有人再打她的主意，毕竟是党员领导干部，前途要紧，不怎么敢去碰军婚。
正因为如此，领导才把郑碧容安排在固沙、绿化工地，虽然没有明讲，但都知道郑碧容是徐建川手下的工作员，因为徐建川在乡上毕竟是团委副书记，郑碧容什么也不是。
徐建川说：“工资发下去后，钱书记有可能对我采取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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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发工资
“工资发下去后，钱书记有可能对我采取措施！”徐建川面现焦虑，毕竟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工作员，独木难支，难以抗拒大权在握的钱书记。
郑碧容也意识到这一点，俏脸沉下来，坚毅冷艳：“真那样的话，我叫民工找他麻烦！”
徐建川放心了，根据他对郑碧容的了解，言出必行，关键时刻值得信赖，他说：“发工资时，可把钱的来历告诉大家！”
“知道了！”郑碧容点点头，乡政府干几年，别看她处事为人漫不经心，其实已经学会了用什么方式才能形成马踩车之势。
夜向纵深推进，天空繁星璀璨，大地朦胧一片，民工在激动兴奋中入睡。风不吹虫不鸣，工地静寂，一切如常，只等东岭日出迎来新的一天。
谁也不会知道和相信，光明乡两个不起眼的年轻工作人员，在固沙、绿化工程工地的夜晚，酝酿出没有人敢想的逆天事件。
郑碧容态度鲜明，且有实际行动，徐建川稍稍放心，毕竟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暴风雨袭来，至少有个照应。
夜深人静，徐建川离开郑碧容屋子，回到自己屋子上床蒙头盖被安睡。
天亮了，太阳冉冉升起，空气格外清新，鸟儿在树枝头唱歌，露珠从树叶尖悄然滴地，霞光满天，薄雾环山，彩云依稀，天空给水洗过一样的洁净。
徐建川凌晨四点刚过醒来，毕竟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他心中酝酿的大事将从今天开始实施。举事的第一天注定要与钱书记发生碰撞，结果如何，徐建川不得而知。
严格说来，徐建川可以不与钱书记碰撞，但不碰撞造不成声势，不碰撞他将一事无成。
徐建川明白，民工只认为他借钱发工资是责任所在，不把他担着风险借钱发工资当作回事；钱书记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还以为他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其结果，民工没几天把他担着风险借钱发工资的事情淡忘，而组织却把他擅自作主借钱发工资当着违纪处理，到头来，人民群众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组织却把他的违纪违规行为装进档案袋。
想想都让人心寒，三个月过去，固沙、绿化工程完成，徐建川回乡政府继续坐办公室，做有职无事的团委副书记。钱书记对他爱理不理，民工把他忘记得一干二净。郑碧容仍然做工作员，平常间与他没有一点联系，最多打照面时招呼一声而已。一切回归原位，他在工地一年多摸爬打滚创造的政绩化着东流水，反到落得个违规违纪处理。
得不偿失，徐建川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他人负责，他才不做只有倒霉、没有回报的事情。
徐建川意识到，今天注定要确定自己的人生轨迹，是非成败从借钱发民工工资事件开始！
徐建川走向工棚大门，走出工棚大门，站在工棚门前，举目向简易公路那头望去。
凉风悠悠，薄雾袅绕，工地沟渠纵横，保坎坚挺，嫩绿一片，徐建川在这里辛苦将近一年，把这里打扮成了名符其实的新娘子，谁看了谁都喜爱。
两辆越野车由远而近，张正强如约而至，有三百亩土地，张正强不会不来，但徐建川内心仍然抑制不住狂喜，毕竟没有这两百万元，他将一事无成。
徐建川迎上去，两辆越野车停下来，第一辆车副驾座窗门伸出张正强的头：“徐指挥，钱来了，一分不少你的！”
尽管昨晚张正强打电话告诉他钱凑齐了，一早过来，徐建川还是心跳怦怦，毕竟这是一件注动要惊动乡政府、甚至县上的大事，自己将面临如何结局不得而知。
发民工工资看起来是好事，但损害了钱书记的利益、同时还损害了因钱书记而倔起的一股势力，这是钱书记不愿意看到和承受的，钱书记必然做出强烈反应。
徐建川也不想得罪钱书记，但他不愿意做一事无成的人。可要做成事，别人不让做，就得想办法把阻挡物排除开。要想不成为池中物，只能如此，没有选择！
徐建川手一挥：“把车开进去！”
两辆越野车开进临时工棚大门。
平常间只有拉工地所需物资的车驶进工棚院坝，今天这么早开进来两辆越野车，有几个起得早的民工看见面现吃惊神情，别看民工没有见识，他们预感到今天有大事发生。
郑碧容从屋子走出来，看着坝子里车，转脸徐建川。
徐建川说：“郑姐，他们来了，在我办公室办手续吧！”
郑碧容说声是，与提着两口大箱子的几个人走进徐建川办公室。
手续办得出奇的顺利，文件是准备好的，就徐建川、张正强分别签字。
郑碧容清点现钞，当然不可能一张张清点，钱从银行拿出来的，一叠一万，两百叠，整整两大箱子。
郑碧容蹲在地上清点现钞时，有偷看的民工看到了钱，好多钱，偷看到的民工傻了眼，要发工资了，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事情！
偷看的民工赶紧跑回屋子，也就两三分钟时间，所有民工从屋子里跑出来了，徐指挥要发工资了，说发就发，虽然昨晚就知道了一些情况，仍然不敢完全相信，可这又是事实，有人已经看到箱子里装的钱了，一万一叠，好多叠呢！
徐建川、张正强签完字，郑碧容清点好钱，办清楚接交手续，张正强拿着文件匆匆走了。
那片土地是借款担保，张正强要在那片土地上树立标志，同时，他要把观光农业搞上去，总之，他不能让地片土地荒着，给钱书记、伍总可乘之机。
民工全都来到院坝里，面向徐建川的办公室站着，看着徐建川的屋子，不说话，没有一点嘈杂声。
徐建川、郑碧容面色严肃，不知不觉间，院坝空气中弥漫着揭竿而起的味道，使人感觉到这钱来得不容易，必须抱成一团才能捍卫。
徐建川需要这种气氛，他转脸看郑碧容。
郑碧容知道应该讲话了，她往前站了站，看着一院坝的人：“大家都看到了，工地接到两口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钱，足够咱们发工资了！”
民工这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你看我、我看你，以前发工资的钱是徐指挥、郑碧容从乡政府领来，现在是小车送来，况且送钱来的人大家都不认识，应该不是乡政府送来的。
王乡长、汪乡长出了事，民工中许多人找过乡政府的人问工钱，有的人打听过工钱能不能拿到，他们得到的答复几乎一致，王乡长、汪乡长赌博输了，没有钱退出来，要想得到工资难上加难！
没想到的是，钱突然就有了，郑主任说，足够发大家工资！
一众人得到的信息大都是工资无望，现在却突然能领到工资了，不敢相信，欣喜中感到突然，也有些吃惊。
“想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吗？”郑碧容抓住民工的心理，“这钱是徐指挥看着大家工资无望，不顾自己前程，个人担着风险借来的！大家领到工资了，可是徐指挥弄不好要丢掉工作，我说这话一点不假，大家要是不相信，你们发工资徐指挥的麻烦事情就来了！”
“别说得那么吓人！”徐建川说话了，他说，“王乡长、汪乡长贪污了大家的工资，乡政府不会不管这件事，但要多久才能得到工资确是个问题！我给大家干了快一年时间，乡政府派我到工地负责，我不仅对工作上的事情要负责，大家工资我一样要负责！”
郑碧容插话道：“正因为乡政府想不起办法，钱书记也无计可施，徐指挥迫不得已，担着个人前途风险借钱给大家发工资，大家一定要记住徐指挥呀！”
“我可能不再给大家一起干了，但是，今后大家有事找我帮忙，能帮我一定竭力全力！”徐建川看着民工，一脸不舍神情。
什么，我们得到工资徐指挥要下课，所有民工无不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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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炸开了锅
什么，我们得到工资徐指挥要下课，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所有民工无不吃惊，一个个露出不平之色。
徐建川继续说：“往次大家领工资，谢主任给有关部门代扣这样费那样费，这次我和郑主任商量，不再给任何部门代扣这样费那样费，把应该大家得的工资全部发给大家，其他部门有意见叫他们找我，我承担责任！”
秦小富突然蹿到人众前面，大声喊话道：“徐指挥才是真正为老百姓说话、着想的好干部，其他人贪污我们的钱，扣我们的款，做了活路找个借口就不给钱，要不是徐指挥不顾自己的前程想办法让我们拿到工资，工地散伙我们找谁要去！”
有人喊道：“说得对，徐指挥是好干部，上面要处理我们不答应！”
有人嚷道：“口头说不答应还不成，他们要处理徐指挥，我们到乡政府闹去！”
有人吵道：“徐指挥有担待，遇到事情我们不能躲到一边，做人要有良心！”
院坝里人头攒动，你言我语，群情激愤，领工资的事情反到冲淡了，都在为徐建川打报不平！
徐建川大声道：“时间不早了，大家领工资吧！今天不上工，放假一天！领到钱赶紧往家走，有的部门听说发工资要来找大家麻烦了！”
大家听了徐建川的话涌过来，领工资是踊跃的事情，何况四个月没有领到工资。
郑碧容已经作好准备，工地上一个组二十来个人，她把一个组的钱交给组长发，这样就省时多了。
组长去办公室领出工资，然后跑进各自睡觉的工棚分发，院坝里的人全跑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民工从工棚里走出来，面容喜兴，来徐建川面前，表示谢意，然后匆忙赶回家，四个月没有发工资，大部分人的家里生活紧绷绷的，钱到手，油盐柴米酱醋茶、孝敬父母供养儿女，分分钱都急着大用呢！
徐建川向走向他的人点头致意，目送他们欢天喜地离去。
老百姓其实也没有过高要求，是他们的给他们，他们就满足了，不会平空挑半点事，之所以他们是老百姓，因为他们是一群容易满足现状的人。
徐建川手机响起来，看，计生办袁主任的，工地发工资不一会儿袁主任就知道了，可见袁主任耳听四路眼观八方之本事。
“你好袁主任，有事吗”徐建川主动说话，以示尊敬。
“当真是徐指挥，以为是了不起的人物了！”袁主任语气愤愤，出口伤人，“昨天我主动与徐指挥沟通联系，发工资替计生办代扣计生社会抚养费，没想到徐指挥……”
“实在是对不起袁主任，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一个个听说工地来了钱就堵着我，计生办那边也没有把名单送过来，我问他们谁欠了计生办的钱，一个个都说没欠，我也就无从下手代扣了！”徐建川到是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知道什么叫计生社会抚养费吗，计生社会抚养费其实就是国策费！”袁主任一大顶帽子给徐建川扣来，来势汹汹的语气，“代扣计生国策费可是乡党委会议研究决定，我这就向钱书记反映！”
徐建川正要说话，袁主任电话给掐了，他看着自己的电话心忖，代扣超生社会抚养费的事情已经算不得什么事了，钱书记要发火的事情大着呢，我还怕你去钱书记那里告状不成！
这事还停留在徐建川的脑子里，电话响起来，乡党政办的，徐建川起。
“徐指挥，听说民工发工资了呀？”党政办叶主任声音，女同志，声音温婉，比起袁主任声音受听多了。
徐建川忙说：“是，叶主任！”
“发了多少？”
“所欠工资都发了！”
“都发了？”叶主任吃惊语气，“哪来那么多的钱？”
“借的！”
“借的？谁给你权利借钱！”叶主任声音不那么好听了，带着一种兴师问罪的气势。
徐建川故作惊讶道：“钱书记不是签字发文叫借钱了吗，还注明叫固沙、绿化工地自己想办法借，我借钱有依有据，难道错了吗？”
叶主任嗔道：“谁叫你借那么多钱，还一分的厘息，这么大一笔钱，要借必须得党委会议集体研究决定，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我按文件精神办事，怎么自作主张了？”徐建川质问。
徐建川一口一个文件，在叶主任面前态度不卑不吭，他的目的是要激怒叶主任。因为只有激怒叶主任，叶主任觉得自己在工作员面前受辱，才会可着劲在钱书记面前发脾气。也只有叶主任不依不挠，钱书记才会下决心把他叫去乡政府，最终激怒民工，他的事情才能造出声势。
“你这么一借，给乡政府背上沉重债务包袱，就等着接受处理吧！”叶主任啪的拍了电话。徐建川愣怔下，心说，这只母老虎阵仗好大啊，他暗喜，事情成功一半了！
钱书记办公室办公桌前站着计生办袁主任，袁主任是徐建川不代扣计生办超生社会抚养费到钱书记那儿告状的。
叶主任进钱书记办公室就嚷嚷：“民工发工资，徐建川不执行党委会议决定代扣社会抚养费！”
“民工发工资？”钱书记虽然昨晚就听到了民工发工资的风声，不过他打电话问过徐建川，徐建川否认了这事，现在袁主任提起这事，他不相信神色看着袁主任，因为钱书记压根不相信徐建川搞得到那么多的钱给民工发工资。
袁主任看懂了钱书记表情，钱书记还不知道工地发工资的事情，这么大的事，光明乡的一哥居然不知道，这是个严重问题，非常严重的问题，他觉得有机可乘。
袁主任故作不明白道：“是呀，所欠四个月工资一并发了，民工拿到钱给过年一样高兴，听他们讲，徐建川宣布放假一天，叫民工把钱拿回家去！”
钱书记内心巨震，昨天他签了党委、政府联合发文借款通知，今天一早徐建川就发工资，难道民工发工资前徐建川就已经挖了坑，引诱他跳进坑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徐建川太可怕了，让人发怵，懔冽！
钱书记不说话，头脑飞快运转，他是何头聪明的人，不会相信事情就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钱书记心里清楚，两百来号人四个月工资一次性发放一点钱撒不开，文件上说可以用乡政府固定资产担保，可乡政府的固定资产现值不过百万，何况用乡政府固定资产担保必须经过党政办，他看着旁边站着的党政办叶主任。
文件是叶主任盖的章，知道可以用党委、政府固定资产担保一事，可没有人找她谈过担保借钱的事情，也就是说，徐建川借的钱不是用乡政府固定资产担保的。
叶主任看懂了钱书记的眼神，走出钱书记办公室电话询问徐建川借款和发工资的事情。
叶主任不问徐建川由则可，一问问得满腔的怒火，她回到钱书记办公室，怒气冲冲看眼计生办袁主任，袁主任懂事，知道徐建川不替他代扣社会抚养费的事情太小了，够不着事，赶紧离开钱书记办公室。
叶主任说：“钱书记，徐建川发民工工资的钱是借的！”
“给谁借的！”钱书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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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伍总找钱书记说事
“给谁借的！”钱书记问，谁有这么多钱借给徐建川，有这么多钱的人一定有背景，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叶主任神色愣怔，看着钱书记，这么重要的问题她竟然忘了问。
见叶主任回答不上来，钱书记恨恨道：“借这么多借竟然不向党委、政府报告，擅自做主，通知他，我找他为有事！”
“是！”叶主任赶紧走出钱书记办公室，去自己办公室。
叶主任刚走出钱书记办公室门时，迎面碰上伍总，叶主任发现，伍总不像平常那样对她客客气气，看也不看她，黑着脸，不说话，撞了她身体下匆匆走进钱书记办公室。
伍总为了那片土地找过钱书记，苦于那片土地王乡长已经与张正强签订了租赁合约，没法把那片土地要过来。王乡长出事后，钱书记否定了王乡长与张正强签订的合同，伍总有望得到那片土地。现在伍总这个样子，分明与那片土地的有关，叶主任内心明白了几分。
事情有些复杂，叶主任也不好参与，她回到自己办公室，通知徐建川，钱书记找谈话，立即回来！
钱书记办公室，伍总原就黑着的脸更黑了，语气也不善：“钱书记，听说乡政府对那片土地已经处置，我过来问问，真那样的话，钱书记不厚道啊！”
伍总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给你当二传手递检举材料，说好给我那片土地，我还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我把事情办妥贴，王、汪进去了，你却不信守承诺甩我的赖皮，谁人到这个时候有好脸色？
听了伍总的话，钱书记这才把徐建川借钱一事与那片土地联系起来，他明白了，徐建川搞了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这小子，居然背着自己，利用乡党委、乡政府联合文件，以那片土地作担保借钱发民工工资，从而使自己与伍总的合作无法进行下去，明白了事情真相，钱书记恨得牙痒痒，好想一口给徐建川咬下去。
徐建川如此胆大妄为，他那来这样大的底气，钱书记震惊无比，以至看上去人在发呆。
伍总面色难看，不给钱书记寒暄，更别说客气，气咻咻样子要与钱书记论理。
钱书记明白过来后，看着眼前的伍总，仍然装着不知情，道：“你听说什么了伍总，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呢！”
伍总面色更加难看：“你是书记，一家之长，有人处置了几百亩土地居然说不知道，讲给谁听！”
“叶主任，叶主任！”钱书记看着伍总吃惊表情大声叫喊叶主任，“你过来下！”
叶主任正要给徐建川打电话，放下电话边应声边跑进钱书记办公室。
“采石场那片土地怎么回事，有人处置吗？”钱书记厉声问。
“没有啊！”叶主任神色惊讶，不过她心里明白，徐建川借钱与那片土地有关系，“我这就去问，钱书记！”
“不用问了！”伍总不高兴道，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处置三百亩土地，作为光明乡的当家人钱书记一点不知道，他说，“今天一早，双雄建司的张正强带着人去了那片土地，他们已经进场施工，钱书记，一女二嫁恐怕不好吧！”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有人胆敢不通过党委自行其事！”钱书记神色大惊样子，其实他心里有数了，只不过被迫演戏，“叶主任，快去把土地办向主任给我叫来！”
钱书记之所以要继续演戏，是因为有些事情自己解释不清楚，只有通过演戏才让人看得明白。
叶主任跑出钱书记办公室，不到两分钟，与土地办向主任前后跑进钱书记办公室。
钱书记看着向主任，劈头就问：“采石场的那片土地怎么回事？”
“采石场土地？”向主任看着钱书记，惶惑不安道，“上次钱书记不是指示终止合同了吗，没有什么事呀！”
“有人反映，双雄建司张正强带人入场了，怎么回事？”钱书记怒喝道。
向主任愣怔下，接着换着付讨好钱书记表情道：“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要想入场必须经过乡党委、乡政府同意，钱书记不知道这事，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伍总怒道，“我的人还在石场附近监视他们呢，还说不可能！”
向主任吃惊神情看着伍总，然后苦着脸看着钱书记：“钱书记，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我查查看……”
“你把关不严，给他们签定无效合同，如果真的有人强占那片土地，我拿你试问！”钱书记虎着脸恨恨道，一付大老虎要吃人的样子。
向主任不敢吭声，他被视为王乡长、汪副乡长的人，张正强看中那片土地他没少得到好处，现在王乡长、汪副乡长因贪污固沙、绿化工程被上面带走调查，自己土地方面多有不干净，正恐惧被牵扯上去，出了这事，吓得胆战心惊。
向主任心里清楚两个大老板争一宗土地事情重大，大老板背后都有人，王乡长、汪副乡长身陷囹圄，两人民争土地惊动上面的神仙，下一个进去的恐怕是自己。
向主任忙对钱书记说：“我马上去趟现场，如果真有人入场，立即叫停！”
向主任退出办公室，钱书记对伍总说：“伍总刚才看到了，那片土地乡政府的确没有处置，我立即着手调查，一定给伍总一个交待！”
事已至此，伍总拿着钱书记也无可奈何，冷声道：“我相信钱书记是信守承诺的人！”
“请伍总放心，既然我承诺了，虽说事出意外，自然也要给伍总个圆满结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下一步怎么办钱书记虽然不知道，但还是把话说得满满的，伍总不能不安抚。
伍总看眼钱书记，冷哼声，走了。
伍总很不高兴，尽管他相信钱书记说的话全是真的，不过还认为，钱书记在从中作鬼，因为那么大片土地，王乡长、汪副乡长进去后，只有钱书记才能作主，没有人胆敢背地处置这片土地。
伍总离开了办公室，钱书记回头看见叶主任，心里的气一下子冲出头顶，怒喝道：“通知徐建川没有！”
钱书记从来没有这样喝过叶主任，叶主任吓得身体一颤，很快回过神来：“吼什么吼，被人家阴了在我这里发脾气！”
钱书记阴着脸，不语，叶主任他可不是能够随便吆喝的。
叶主任转身跑出钱书记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电话通知徐建川，立即到钱书记办公室。
徐建川接到叶主任电话，淡淡的笑笑，该来的暴风雨来了，能不能经受得住这场暴风雨冲击徐建川心里没有底，毕竟他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大事，但有一点他十分清醒，行走官场，要么在默默无闻中死亡，要么在风口浪尖中崛起。
徐建川报考选调生就注定要挺身风口浪尖，而不是默默无闻，默默无闻不是徐建川，徐建川注定要在这片土地上干一番事业。
徐建川离开工地前拨通黄小彬电话，问：“小彬，你们过来的时间安排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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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顶牛
徐建川离开工地前拨通黄小彬电话，问：“小彬，你们过来的时间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黄彬回答语气肯定，“明天上午到市上，与市上领导交换意见，下午与市上有关部门到你们县！”
徐建川说：“民工工资我借钱发下去了！”
“什么，你借钱把工资发下去了！”黄小彬吃惊道，“那我们过来做什么呢？”
徐建川认真道：“我借钱发工资民工高兴，钱书记不高兴，还恨死我了，因此，我盼星星盼月亮的一样盼你们过来！”
“发了工资民工群体闹事事件平息，钱书记还不高兴，怎么回事？”黄小彬不解。
徐建川说：“一时半晌讲不清楚，你按计划过来就行了！”
“好吧，有什么事电话联系！”黄小彬电话收了线。
徐建川找到郑碧容，讲了叶主任电话通知钱书记找的事情，说：“我这一去凶多吉少，工地的事情就丢给郑姐了！”
“我才懒得操心工地的事情！”郑碧容看着徐建川，“你是一个有担待的人，大家都相信你，明天中午你不回工地，我就叫钱书记不得安宁！”
徐建川笑道：“注意保持稳定！”
“人家不让你稳定，我就来个他也不稳定！”郑碧容心里憋了几年的气，她就想闹事，就差没有找到机会。
郑碧容有胆有识，徐建川没有看错人，关健时刻郑碧容出手，事情就成功一大半了。
有郑碧容带领民工，徐建川心里踏实了，他现在是上有黄小彬、下有郑碧容，只要一盘散沙的民工能够凝聚起来，不闹出点动静都不成。
徐建川接到通知，立即去钱书记办公室。
看到徐建川满脸疑惑表情走进办公室，钱书记的脸色越发阴沉，他故着不看徐建川，目光盯着文件，眼皮也不抬。
“钱书记，我来了！”徐建川没有坐，站在钱书记办公桌面前。
钱书记看他文件，不理睬徐建川，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就算曾是学校学生干部，考上选调生，在体制内也是刚抛下的种子，连芽都还没发呢，竟敢擅自作主弄出三百亩土地作担保借两百万元发民工工资的事情，好大胆子！
钱书记决定，狠狠教训这个狂妄后生，并作出严肃处理，把他刚冒头的胆大妄为消灭在萌芽中，打他到组织另册，成为一个永不提拔的工作员。
钱书记没有叫徐建川坐，不看徐建川，许久才问：“知道找你什么事吗？”
徐建川迷茫目光看着钱书记，摇摇头：“不知道！”
听徐建川这样回答，钱书记不生气也得生气，他把手中文件往桌上一扔：“你干的好事！”
“我干的好事？”徐建川愣愣的看着钱书记，“我干什么了？钱书记！”
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子还装呆卖傻，钱书记不怒火冲天都不成，他忽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容满面，怒喝道：“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
叶主任正好出现在办公室门前，见钱书记发脾气，她没有走进办公室，而是把办公室门关上。
徐建川看着钱书记，神色真诚，坦荡如是，目光一点不躲闪：“钱书记，我真不知道你讲的什么事情！”
“谁给你借钱的权利？”钱书记恨恨道。
徐建川故作一愣怔，吃惊目光盯着钱书记，认真道：“你给我的呀！”
“我给你的，我几时给你借钱的权利了！”话出口钱书记才意识到，他昨天还真给了徐建川借钱的权利，只是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徐建川能够借到钱，还借到那么多的钱，他眼睛狠狠瞪着徐建川，竟然一时无语。
徐建川惊奇目光看着钱书记：“乡党委、政府文件不是授权固沙、绿化工地，可以借钱支付民工的工资吗？”
“你借钱也应该先汇报啊！”
“文件上说全权委托工地借钱，没有讲要先汇报啊！”
“那也不能借这么多呀！”
“文件说借钱发拖欠民工工资，我借的钱刚好够发民工工资，没有多借啊！”徐建川有意偷换钱书记说借这么多钱的概念。
说得好轻巧，意思刚好够发民工工资，不多不少，正合适，钱书记气得吐煤炭，狂喝道：“知道吗，你这么一借，要给乡党委、乡政府带来多么沉重的负担！”
“民工干了活，乡政府拿不出钱发工资，民工难道有责任负担？”徐建川反问。
“你……”钱书记没想到徐建川如此反问，他气得直哆嗦，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下月、乡政府、发不出工资，我叫、他们、找你！”
“人头工资每月县财政拨，职工工资与借钱无关，钱书记！”徐建川轻松道，他是在提醒钱书记，自己懂的，别拿无关的事情吓唬人。
钱书记被徐建川的话抵得回不过气，他换个话题：“说吧，借钱用什么担保的！”
“是这样的钱书记，”徐建川面现认真汇报表情，“文件规定可以用乡政府固定资产担保，我想到采石场那片土地也是乡政府的固定资产，于是就把它用作担保借钱了。”
“擅作主张！”钱书记怒道。
“我是按照文件精神办事的啊，怎么叫擅作主张呢？”徐建川反问。
钱书记鹰隼般目光盯着徐建川，心中全是恨意，那片土地建成度假村后有他百分之五股份，如若投资一亿，百分之五股份值多少谁也算得出来，徐建川断了自己的财路，钱书记恨不能把他五马分尸。况且，徐建川仅仅是一个工作员，明显在挑战他这个乡党委书记的权利，他内心怎么能不恨。
通过与徐建川对话，钱书记确认徐建川事前有准备，自己小看了小子，才造成现在的被动局面，这样对恃下去他占不到半分便宜，不能再给小子讲道理了！
“事实摆在面前，恶劣影响已经造成，尽管如此，组织还是给你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钱书记意识到自己不能与徐建川纠缠可不可以借钱、该不该用土地担保后，决定把事情坐实在徐建川身上。
徐建川看着钱书记：“钱书记要给我什么样的改正错误机会？”
钱书记阴沉着脸说：“把发出去的钱收回来，撤销土地担保，解除与张正强的债务关系！”
“要是我不呢！”徐建川的话硬气起来。
钱书记想也没有想：“停职检查，承担因此而造成的一切责任！”
徐建川想想，看着钱书记认真道：“我选择停职检查，承担因此而造成的一切责任！”
钱书记恨恨道：“你还年轻，前程远大，可要想好了，不要自误！”
“只要民工拿到拖欠工资，我不要前途也值！”徐建川的话掷地有声，转身走出钱书记办公室。
钱书记愣怔在办公室，他万万没有想到，徐建川胆敢给自己顶牛，竟然不向他求情，选择停职检查，还傲然离开他的办公室。
钱书记一点不害怕徐建川，就一个毛头小子，他有办法把小子困死在光明乡，即便是选调生，小子也必须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遗恨终生。
徐建川从钱书记办公室走出来，回到自己的团委办公室，拨通郑碧容电话：“郑姐，钱书记让我们把发出去的民工工资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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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演戏
“钱书记叫我们把发下去的钱收回来！”郑碧容一听就火起，愤怒道，“他说得好容易！”
“不收回来他要处理人！”徐建川道。
“你怎么对待钱书记的决定？”郑碧容问。
徐建川淡然道：“既然胆敢借钱发民工工资，我就不怕他处理！”
“好样的，是个男人！”郑碧容大声赞扬。
没有娶老婆的男人还算不得真正的男人，郑碧容发飙，也不管徐建川娶没有娶老婆，就把“是个男人”的帽子给徐建川戴上。
徐建川说：“钱书记让我停职检查，我暂且回不来，工地的事情全靠你了，郑姐！”
“我知道！”郑碧容电话收了线。
郑碧容考进乡政府做公务员，由于没有让钱书记、王乡长等人如愿以偿，处处遭遇钱书记、王乡长等人的排挤、打击，乡政府一帮子人都是鬼，自然不会得罪钱书记、王乡长等人交好郑碧容，郑碧容处境非常孤立。
郑碧容被安排在地上后，与徐建川工作上配合默契，互相照应，不知不觉间，在乡政府形同孤雁的郑碧容有种找到了群落的感觉。
想来也是，郑碧容来到乡政府，没有人理睬，结婚后男人在部队，有小孩后小孩没有跟在身边，她在单位、家庭都是孤独的人，与徐建川结成工作褡裆后，不知不觉间把两人的命运紧紧拴在一起。
郑碧容心里憋着气，没处出，现在钱书记要处理徐建川，正好找到了出气点。况且郑碧容也明白，民工原本散沙一盘，拖欠他们的四个月工资发下去后，徐建川和她在工地完全可以一呼百应。
郑碧容想想，做什么事情都得先礼后兵，她拨通钱书记电话：“钱书记，我是郑碧容！”
“小郑啊，有事吗？”钱书记乐呵呵道，他是老鬼，才知道郑碧容打电话要讲什么事情。
“徐指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郑碧容故意问。
“刚做出的决定，你知道得好快啊！”钱书记嘲讽语气。
“千千一个头，万万一个尾，徐建川在工地好不好是钱书记安排负责，他停职检查不来工地，一摊子事情谁来处理！”郑碧容语气冷静。
“小郑啦，”钱书记一下子想到这正好是拉拢人的机会，他亲和语气道，“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乡党委决定，由你负责工地全面工作，你先梳理下工作上的事情，哪些地方需要我支持，给我讲，我绝不袖手旁观！”
“你把徐建川弄走了，工地上这么大一摊子事情，你还想袖手旁观不成？”郑碧容发问，嘲讽语气。
钱书记没有理会郑碧的嘲讽，只不过年轻女人娇嗔下而已，没有放在眼里，他用领导者不容置疑语气道：“你理直气壮的把工作抓起来，任命文件随后就到，至于工地上的下一步工作，我与你商量过后再作决定！”
钱书记虽然看不到电话那边的郑碧容，但他想象得出来，工地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郑碧容一个年轻女人，没见过场面，手脚无措，现在支持她，给他甜头，说不定就成了自己的女人呢！
钱书记对郑碧容还没有死心，关键时刻竟然打起郑碧容主意，这个钱书记，到有些革命的浪漫主义激情。
在对待郑碧容这件事情上，钱书记多少有些遗憾，郑碧容刚来乡政府他要是不性急，而是给予足够的关怀，委以重任，郑碧容早应该是自己女人，还用得作现在补交遗失的感情费。
钱书记放下电话，尽管这些天麻烦事不断，但想到郑碧容有可能收归己有，虽说是迟到的爱，但一样甜蜜。
叶主任走进办公室：“钱书记，县委办通知，明天电站、市、县领导视察库区工作，光明乡固沙、绿化工程是重点，张书记特别指示，一定要做好固沙、绿化工作，保持社会稳定，让市委和电站前线总指挥部满意！”
这个时候检查库区固沙、绿化工作，钱书记知道这给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几个贪污有关系，但现在那几个人已经进去，责任全落在自己头上，经过检查领导满意，自己领导有方，要是经不起检查，上面追责自己吃不完兜着走，就算自己没有贪污，自己是书记，一样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钱书记感觉惶恐不安。
工地一直是王乡长、汪副乡长负责，两人强势，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钱书记对工地的情况心里没有底，他想到了徐建川，头脑中闪过叫徐建川回工地的念头。然而念头刚在头脑里一闪钱书记就把念头给掐灭了，他想到徐建川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擅自作主，把那片土地担保借钱发民工工资，断了自己到手的财路，还挑战自己的权力，心里就恨得牙痒痒，他打消了让徐建川回工地的念头，随手拿起电话拨了号。
“小郑吗？”
“哦，钱书记，有事吗？”
“是这样的小郑！”钱书记咳声嗽，语气亲和，“电站、市、县要检查库区工作，固沙、绿化是重点，你刚接手工地工作就遇上了，不会有问题吧？”
郑碧容愣了愣，上面要检查固沙、绿化工地，且电站、市、县领导要来，这不正好来了机会，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帮助徐建川脱困。
郑碧容平静下自己，说：“固沙、绿化工程在钱书记的直接领导下做了一些工作，经得起上面检查，应该没有问题！”
“可不要大意呀小郑！”钱书记语气亲和，但亲和中又摆出了领导者的架势，“你刚刚上任，上面检查出了什么问题我不好交待，还是小心为好！”
郑碧容心忖，你不好交待，老娘就叫你有个好交待！钱大明，你心里想的什么老娘清楚得很，以为委任我个负责人就能达到你的目的，去你麻麻的，老娘才不稀罕你委任的负责人呢！
郑碧容爱理不理语气道：“要说有问题也是徐建川的，没有我多少事！”
“讲得不错，徐建川在深刻检讨自己的问题，”钱书记呵呵道，“不过他留下的烂摊子我们还得收拾，绝不能让这样那样的问题困扰我们，因此，我们一定要做好查漏补缺工作，确保明天工作万无一失！”
钱书记一口一个“我们”，语气给亲热得，好像郑碧容真成了他的人了呢！
“好吧，我按照钱书记的指示做好工作，迎接明天市、县检查！”郑碧容表态。
“这就对了！”钱书记声音越发和蔼可亲，“小郑呀，这可是一次机遇，抓住机遇，前程远大着呢！”
“我一个女人，有什么前途啊！”郑碧容半推半就语气，女人嘛，有演戏的天份。
“那也不然，机遇来了，挡是挡住的！”听语气，钱书记到有男子汉大丈夫气魄。
“钱书记，我去安排工作了！”郑碧容电话收了线，心骂道，老色鬼，色心不死，想打老娘主意，老娘明天叫你哭不出声！
钱书记电话收了线，心里给美得，工作、美人一把抓，这才是领导的最高境界。
钱书记出神，电话响起来，看，县委张书记的，忙接起：“你好你好，张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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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布下棋子
张书记亲自来电话，说明电站、市、县对固沙、绿化工程检查相当重视，钱书记官不大，但对上面各类检查重视程度却是相当敏感，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老钱啊，接到通知了吧！”张书记语气虽然亲和，但听得出对固沙、绿化工程的隐隐担心。
“接到了，张书记！”钱书记忙回答，语气中透出放心吧张书记，光明乡的固沙、绿化工程经得起检查。
“你那里出事后，上面很不放心，特别是固沙、绿化工程，那可关系库区的百年大计，这次上面视察，你可要引起重视！”张书记语得重心长的语气。
钱书记何尝不懂得张书记话的意思，作为一乡党委书记，眼皮子底下发生乡长、副乡长、经济办主任贪污窝案，有着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上面视察如果再出现工程质量、拖延工期、不稳定事件，组织肯定要找自己说事。
不过钱书记心里有底，工程质量徐建川把关，他多少了解一些，应该没有问题；民工刚补发了四个月工资，谁还闹事？
钱书记诚恳语气道：“张书记，光明乡贪污窝案事件发生后，乡党委痛定思痛认真反省，从思想深处查找事件发生的原因，并采取切实有效措施，认真肃清因此对乡政府造成的不良影响，经过乡党委、乡政府的不懈努力，到目前为此，各方面工作步入正轨，库区固沙、绿化工程质量符合要求，没有拖延工期，社会保持稳定……”
“光明乡发生的贪污固沙、绿化工程款事件影响恶劣，”张书记打断钱书记的话，“移民工作在即，不同程度的受到影响，不稳定因素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视，切不可掉以轻心！”
“我一定牢记张书记指示，对当前库区固沙、绿化工程、社会稳定，即将开展的移民工作认真做一次梳理，并把工作落到实处，让县委放心，张书记放心！”钱书记信誓旦旦的语气。
张书记电话收了线，钱书记知道厉害关系，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在头脑中认真梳理库区工作，质量没有问题，工资补发下去了，有郑碧容在工地牵头，还会有什么问题呢？
应该没有问题了，钱书记心里多少有些感谢徐建川，四个月没有发工资，工程进度、工程质量照常保证，这不能不说徐建川做了大量的工作、不能不说徐建川没有能力。
徐建川刚分配到光明乡来时，钱书记内心还是欣赏徐建川的，然而不久王乡长把徐建川安排去负责库区固沙、绿化工程，徐建川给王乡长、汪副乡长接触多起来，钱书记眼里徐建川成了王乡长那条线的人，他心里就不舒服，因此，在发现工程款有贪污迹象时，他把徐建川也列入检举之列，没有想到的是，徐建川竟然没有丝毫损伤脱身。
徐建川脱身后，钱书记也分析过他的情况，要么有背景、要么自己确实没有贪污问题，这两点中只要有一点，他都愿意把徐建川招揽在自己旗下，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徐建川竟然自做主张，用那片土地担保借钱给民工发工资。
钱书记意识到徐建川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可以任意拿捏，听他指挥的人，种种迹象表明，徐建川很有主见，独立性强，桀骜不驯，这样的人很难招揽旗下。更让钱书记恨得牙痒痒的是，徐建川用那片土地作借款担保，断了自己财路，他感觉到徐建川给他融合不到一起，有如水火相克。
因此，钱书记决定，把徐建川凉在一旁，等到过了这一阵后，再作处理。
说穿了，你徐建川不是能干吗，我钱大明弃之不用，让你自生自灭。
钱书记懂的，乡党委书记要冷落一个工作员，有如冷落餐桌上的一碟小菜，不会引起上面人注意，因为在大餐桌众多小菜中，没有小菜入得了县委书记、县长的法眼。
不能进入书记、县长的法眼，再能干的工作员也只能默默无闻，钱书记谋划好了，徐建川不是选调生吗，锻炼期间无所事事，没有政绩，不能大用，最终落得被组织遗弃。
钱书记叫来叶主任，召开党委会议，研究布置市、县检查库区固沙、绿化工程事宜。
说下土地办的向主任。
向主任被钱书记训斥一顿后，立即赶到那片土地，双雄建司的项目经理杨坤指挥着几十个人在搭建临时棚，干得热火潮天，向主任傻了眼。
更让向主任没有想到的是，不远处站着几个华祥建司人，横眉冷对杨坤，要不是双雄建司人多势众，估计华祥建司要冲上去阻止施工，这样一来，斗殴事件不可避免发生。
两个建司在永宁市势均力敌，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向主任冷汗湿透了背心。
向主任知道自己两个建司都惹不起，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了不起的女人，而成功的建司背后一定有了不得的人物，两个建司争斗起来有如神仙打仗，吃亏的只能算凡人的光明乡土地办向主任，向主任清醒的看到了这一点。
双雄建司租用土地具体手续是在向主任那里办，因此，双雄建司与向主任有接触，而且还得到双雄建司不少的好处，以至双雄建司的项目经理杨坤给向主任打得火热，喝酒、唱歌、玩小姐，两人处得给铁哥们似的。
华祥建司给向主任没有接触，华祥建司找的是钱书记，钱书记直接给向主任下指示，叫他拿出依据，乡政府与双雄建司签订的土地租赁合同无效，叫他负责重新起草土地租赁合同，党委会研究决定对外租不租赁那片土地的问题。
向主任接到钱书记指示，当然明白钱书记的意图，自己虽说吃人嘴软，但还得按照钱书记的指示办事。
向主任走向杨坤。
杨坤迎上去，老远招呼：“向主任，指导工作啊！”
向主任灰着脸，不好说事，但又不能不说事：“没听你们打招呼，怎么就进场了呢！”
“乡领导不是要我们落实合同、尽快进场吗？”杨坤看着向主任，疑问表情。
向主任心说，麻痹的乡领导，王乡长到是说过这话，可他进去了，还拿着他的话当箭令，他说：“杨经理，钱书记表态，合同作废，有关这片土地的租赁暂且搁置！”
杨坤呵呵笑道：“你说是钱书记表态土地租赁暂且搁置，请拿出依据来，我们进场可是有依有据！”
“杨经理，你还是让一步吧，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向主任苦着脸。
“你不好做人要我让一步，让一步可以，我的经济损失谁负责？”杨经理脸色难看，全然没有哥们义气的情分。
向主任沉下脸来：“钱书记表了态，你们不要乱来！”
场坤道：“我们遵照合同办事，钱书记表什么态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向主任就有了撕破脸的意思，阴沉道：“我还是那句话，钱书记表了态，你们必须退场，至于你们有什么意见下一步协商解决！”
“我们遵照合同行事没有错，现在是依法治国，即便是钱书记有什么表态，也应该在法律法规范围内行事！”杨坤寸步不让，态度强硬。
向主任见杨坤油盐不进，怒道：“我该讲的话已经讲了，希望你停止入场，以免造成更大的经济损失！”
向主任丢下话走了，他拿着杨坤没有办法，只得回乡政府报告钱书记。
杨坤面对向主任嘴巴虽然硬，但心里是虚的，毕竟土地办是乡政府机关，级别再低行使的是国家赋予的权利，自己虽然签了合同，但拿不出订金收据，土地担保也不是可以入场的依据，他觉得这事比较麻烦，拨通徐建川电话，向徐建川讲了自己的担心。
徐建川听后说：“明天市、县要到乡上检查库区固沙、绿化工程，你可以直接向领导反映，光明乡石场出租有一女二嫁嫌疑！”
杨坤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事给捅出去，下不了台的应该是钱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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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就要爆发了
实话实说，杨坤面对向主任嘴巴虽然硬，但心虚，毕竟土地办是乡政府机关，级别再低行使的是国家赋予的权力，双雄建司再有钱，也没有力量给国家权力抗衡。
双雄建司虽然与乡政府签订了土地租赁合同，有合同捏在手里，然而拿不出订金收据，可以算着失约，既然失约，那么签订的合同就形同一张废纸。
双雄建司借钱给固沙、绿化工程工地民工发工资，严格说来，担保的那片土地不可以作为入场的依据，杨坤觉得这事比较麻烦，拨通徐建川电话，向徐建川讲了自己的担心。
徐建川听后说：“明天电站、市、县要到光明乡检查库区固沙、绿化工程，你可以直接向领导反映，光明乡采石场租赁有一女二嫁嫌疑！”
杨坤一听乐了，是啊，钱书记的行为不就一女二嫁吗？这片土地好比光明乡的女儿，已经下嫁双雄建司，现在又要下嫁华祥建司，这事在市、县领导面前闹出来，难看的是钱书记。
双雄建司虽然不敌国家权力机关，但是只要能够抓住权力机关的把柄，双雄建司背后的人是要站出来说话的，双雄建司背后有人，有恃无恐，才不怕光明乡小小个党委书记、小小个土地办主任。
一经徐建川点醒，杨坤喜笑颜开，连忙说谢谢，电话收了线，指挥一众人继续建活动板房，丝毫没有要退场的意思。
向主任回到乡上向钱书记汇报双雄建司不退场的情况，钱书记阴沉着脸，斥责向主任手里掌握着法律法规用不上，不会办事！他态度坚决道，在土地问题上，必须依法办事，不管是谁，不依法办事坚决纠正！
向主任苦着脸走出钱书记办公室，他知道这事不会简单，但又什么办法也没有，还得按照钱书记指示把那片土地收回来，然后转手租赁给华祥建司。
伍总在密切关注那片土地的情况，监视双雄建司的人见土地办向主任离开了工地，华祥建司的人在那片土地上干得更来劲，他们站得远，也不知道向主任与杨坤说了些什么，反正杨坤走后，华祥建司的人好像得到鼓励，劲头高涨，干劲实足，给那片土地已经是双雄建司了似的。监视双雄建司的人赶紧把最新情况报告伍总，伍总听了情况汇报气得直骂钱书记娘老子。
伍总挟风带雷般形色冲进钱书记办公室，脸色难看：“钱书记，他们把房屋都建起来了，向主任不闻不问，你躲闪在一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光明乡是不是在配合双雄建司在我面前演戏！”
钱书记愣怔着，知道自己与华祥建司的误会越来越深，关键是解释不清楚，但又不能不安抚伍总，拿人手短、吃人口软，他说：“乡上正值多事之秋，急不得，我安排向主任着手解决这件事情，关键还得找出法律依据！”
伍总愤怒道：“他们虽然签订了合同，据我了解，没有按时交纳订金，属于无效合同，还需要找什么法律依据？”
钱书记苦着脸：“伍总是不知道啊，徐建川背着我，把采石场土地作担保向双雄建司借钱发民工工资，事情给弄复杂了！”
鬼才相信钱书记说的话，反正伍总不相信，三百亩土地，徐建川胆敢背着光明乡当家作主的一哥行事，哄三岁小孩子，三岁小孩子也不相信！
伍总阴着脸，说：“你是书记，有应对复杂多变形势的能力，我就不相信，一个没长胡子的毛头小伙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钱书记被伍总的话剌了下，他感到这事十分棘手，别人看来很好处理，可处理起来才知道，这事你牵扯我、我牵扯你，不敢贸然下手处理，主要是处理起来事情更复杂，自己很可能下不了台。
钱书记心骂道，这个徐建川，平时不声不响，弄出来事情怎么就这样不好收拾，老子是小看了你小子！
伍总在自己办公室发脾气，钱书记安抚伍总要紧，他说：“上面要检查库区工作，等我忙完这阵子，抽出时间处理采石场的事情！”
“我已经做出决定，在那片土地上投资五亿元，打造库区最佳旅游服务区！”伍总绝不甘心就这么退出竞争，他认为钱书记之所以拖着不解决采石场那片土地的事情，耍的是待价而沽的手段，他就来个下大注，你钱书记不是贪吗，我就给你大甜头，你不处理都不成，他特意提醒钱书记，“我原来讲过的话不变，希望与钱书记合作，共创库区旅游明天！”
伍总下定决心，不管花费多少都要拿下这片土地，他不会看走眼，别看那片土地荒石遍野寸草不生，大坝合拢蓄水后就成为了游客汇聚之地，寸土寸金，给投资者带来长久的滚滚财源，作为精明商人，他不会轻易放弃。
钱书记当然明白伍总话的意思，伍总讲过，只要他得到那片土地，给家属百分之五的股份。
五个亿的百分之五股份是多少钱书记算得明白，况且旅游业朝阳行业，长盛不衰，如此丰厚、长期回报，即便是灯蛾扑火，钱书记也认为值得拼搏一回。
钱书记不看伍总，表情坚定道：“组织把我放在这个岗位，伍总要在这片土地上鲲鹏展翅，我助助风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伍某人放心了，等候钱书记好消息！”伍总离开钱书记办公室。
伍总也是无可奈何，他要逼钱书记，但不能得罪钱书记，得罪了钱书记，三百亩土地就化作泡影，他才不干得罪钱书记断了滚滚财源的事情。
工地民工怀揣四个月工资欢天喜地回家，第二天一早回工地，一身干劲，然而回到工地听说的第一件事是，徐指挥因为借钱补发欠他们四个月的工资，乡党委钱书记对徐指挥做出停职检查处理！
更为让民工愤怒的是，钱书记逼迫徐指挥收回发给民工的工资，徐指挥坚决拒绝，钱书记才做出对徐指挥停职的决定。
这一切难以置信，简直就是爆炸性新闻，而且甚比爆炸性新闻，因为新闻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切身联系。
民工们听到这样的消息，没有人不大吃一惊。
民工们不禁诘问，徐指挥借钱补发拖欠我们的四个月工资错在哪里？我们干了活难道不应该得到应有的工资？钱书记为什么要停徐指挥的职？
钱书记如此荒唐的决没有人理解，民工们的情绪不仅仅停留在不理解，不理解一下子就转为愤怒，而且愤怒无比！
徐指挥错在哪里，对于民工唯一的解释来说，是不应该借钱发放拖欠了四个月工资，这么一解释的结果，民工胸中怒火中烧，我们出力流汗干了四个月，为什么就不应该得到工资，归根结底，错在民工干了活不应该得到工资！
郑碧容站在大坝中央，神色凝重，不说话，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把民工的力量凝聚起来。
乡政府那边传过来的消息由秦小富几个人散布出去，愤怒的情绪更容易在民工中产生共鸣。
一时间，工棚四合院大坝成了新闻发布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焰无可避免的要在这里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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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找钱书记去！
工地上没有徐指挥，民工自然找郑碧容，一年来已经形成这种概念，郑碧容是工地二把手，徐建川不在，郑碧容是主心骨，工地发生的任何事情由郑碧容处理。
上午九点，工地上的民工全回来了，他们自然而然的团聚在郑碧容周围，很明显，他们在这个时候需要领袖，他们一切行动得有领袖指挥。
散沙，终于凝聚成了铁板，铁板坚硬，不可洞穿。
有人大声问：“郑主任，徐指挥被钱书记叫去停职处理，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我说吗，千不该万不该，徐指挥不该千方百计给大家借钱发工资！千不该万不该，徐指挥应该答应钱书记把发给民工的工资收回来！”关键时刻，郑碧容回答绝不隐晦，旗帜鲜明。
这样的回答有如火上加油，让民工已经燃烧的怒火更是烈焰腾空，映红了半边天，工棚院坝怒吼声震天动地。
有人大声怒问：“徐指挥借钱是给我们发工资，他错在哪里？”
“这要问钱书记！”郑碧容大声回答，她现在是抛开了一切，把徐建川的遭遇越说得严重、把钱书记说得越坏，越能煸动起民工们的愤怒情绪，“钱书记听说徐指挥借钱给大家发工资，火冒三丈，拍着桌子骂徐指挥。骂徐指挥擅自作主借钱给大家发工资！骂谁给了徐指挥借钱的权利！骂徐指挥眼里没有党的领导！骂王乡长贪污了民工的钱有徐指挥什么事，他跳出来出风头借钱给民工发工资……钱书记骂着骂着就做出了决琮，徐指军立即停职检查，根据情况再作处理，钱书记还说，徐指挥目无党的领导，凭这一点都必须双开！”
女人啊，撒起泼来可不是简单的，只要说得出口的，张嘴就来，郑碧容是女人，一样有这个优势。
坝子里民工听得清楚明白，徐指挥因为借钱发他们工资，钱书记火冒三丈，这才处理徐指挥。关键问题是，钱书记有权力处理徐指挥，徐指挥为了他们四个月工资，为了他们一家的生计，不顾毁了仕途、丢掉工作，徐指挥现在有难，受到恩泽的我们不帮助徐指挥，还指望谁去帮助徐指挥？
民工们嘴上虽然还没有吼出来，但心里已经有了营救徐建川的意向，只等有人提起，一众人便揭竿而起，这场景还真有点儿秦末时期大泽乡农民起义的味道。
有人担心问：“郑主任，钱书记要怎么处理徐指挥？”
郑碧容心里明白，对徐建川的处理越说得重，民工义愤越大，这样才能把事情给闹得惊天动地。
“钱书记讲了，徐指挥借的钱乡政府不认，要从徐指挥的工资中扣回！”郑碧容换个简明扼要的说法，说钱书记双开徐建川，许多民工懂不起，双开毕竟是体制内的词语，说扣徐建川的工资还借的钱，这样更能激起民工的义愤。
要把借的钱从徐指挥的工资中扣回，那么多的钱，要何年何月才扣得完啊，这不是要徐指挥背一辈子的沉重包袱吗？民工们一下子就感到了徐指挥因为给他们借钱发工资要贫穷一辈子。
有人大声吼道：“我们领到了工资，要在徐指挥的工资中扣除，哪有这样的道理！”
郑碧容说：“这还是从轻处理呢，钱书记讲了，徐指挥涉及到严重的经济问题，要对徐指挥实行双规，移交司法处理！”
“移交司法处理不是要坐牢吗？”有人大声问。
郑容大声回答：“钱书记要这样做，又没有人胆敢替徐指挥讲一句话，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指挥坐牢去！”
轰！院坝炸开了，徐指挥为了我们去坐牢，没有人可以理解，在民工看来，徐指挥是天大的好人，可钱书记怎么可以这样的方式处理徐指挥！
有人大声说道：“我们去给徐指挥求情吧，请钱书记不要这样处理徐指挥！”
郑碧容说：“要是求情可以，钱书记就不会把徐指挥叫回去停职了！”
“郑主任讲得对，我们是老百姓，求情不管事，不如一起去乡政府，闹他狗日的钱书记！”秦小富一嗓子嚷起来。
坝子站满了人，突然间鸦雀无声，秦小富这一嗓子到喊出了民工的心声，你求情，当官的以为你怕他呢，他越发下狠手整徐指挥，不如可着劲大闹一场，说不定当官的就软下来了呢，这样的例子多的是。
“我是超生户，说穿了不就想生个儿子吗，错在哪里？”秦小富大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见没人说话，伤感表情嚷道，“我老婆生最后一个孩子临盆时被钱书记带人抓住了，我给钱书记求情，他接受我求情吗？钱书记叫人给我老婆肚子打针，我老婆生了，是儿子！”
坝子里没有声音，谁个农民不懂得家有儿子的重要性？农民就是农民，农民就想着传宗接代，想着家里干活儿的是男人，想要个把家撑得起来的男人！超生，不过想要个儿子，想要个儿子错在哪里？
“狗日的要处理徐指挥，求情没有用，反到把徐指挥处理得更厉害，不如我们一起到乡政府闹狗日的，说不定狗日的害怕了，就不敢处理徐指挥了呢！”看得出来，秦小富是豁出去了。
“说得对，闹他狗日的钱书记！”一众人的情绪煸动起来了，有人大声赞成，大声道，“徐指挥都被钱书记停职了，我们再在工地干也得不到工资，不如去闹钱书记狗日的，闹完到外面打工去！”
那人一句话点醒所有人，徐指挥都被钱书记停职了，再干活谁管你的工资，不如闹他一阵散火，跑到外面去打工避风头，钱书记也把他们无奈。
这到是好办法，农民狡猾狡猾的，就表现在这里。
“闹他狗日的钱书记！”群情激愤，所有人大吼大叫起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法不制众，闹他麻的，谁怕谁啊！
一众人义愤填膺，热血沸腾，有如大江水滔滔动动，滚滚向前，一发不可收的拾！
工地有如扑不灭的火焰形成，在燃烧、漫延，气冲牛斗，烈焰映天，其势不可阻止。
郑碧容见情势形成，振臂大呼道：“大路不平旁人铲，该出手时就出手，徐指挥为大家挨处分，大家为徐指挥鸣不平，我也责无旁贷，走，去乡政府找钱书记去！”
“到乡政府找钱书记！”众人跟着振臂高喊，“到乡政府找钱书记！”
郑碧容大声喊道：“我们要求钱书记撤销对徐指挥的处理，要求徐指挥重回工地做指挥，钱书记要是不答应，我们就到县上找县委反映！”
“要求钱书记撤销对徐指挥的处理！”
“要求徐指挥回工地做指挥！”
“钱书记不答应，我们就到县上找县委反映！”
民工跟着郑碧容喊起来。
别看民工一开始就闹得厉害，不过实属散沙，就地闹闹而已，形不成强有力的战斗力，郑碧容这一嗓子喊出来，一盘沙一下了就发生了质的变化，一众人力量凝聚起来，转眼间形成了排山倒海之势。
有人高声喊道：“大家还站着干什么，去乡政府找钱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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