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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天骄全文阅读

作者:笑看云飞扬     仕途天骄txt下载     仕途天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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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祸从天降

    清晨,徐建川起床,走出简易房办公室兼寝室的屋子,来到工地工棚院坝,伸伸臂,踢踢腿,弯弯腰,屏息敛气,呼吸新鲜空气。

    太阳还没有从东岭升起,碧空湛蓝,朝霞满天,鸟儿在丛林中唱歌,露珠在绿叶上晶莹,云淡风轻,水光潋滟,山乡在晨曦中呈现出动感景致。

    民工还在睡觉,简易房工棚圈成的四合院坝只有徐建川一人,雄鸡唱晓,四野安宁,炊烟升起山麓,好一派人间烟火气息。

    工棚大门走进来两个人,西装革履,昂首挺胸,神态严肃,步伐坚实,并排走向徐建川,给人种令人畏惧的威势。

    两人来到徐建川面前,一人问:“你是徐建川!”

    这么早有人到工地找自己,徐建川感到奇怪,回答:“我是徐建川,有事吗?”

    一人说:“请给我们走一趟!”

    两人有种说不出的威慑力,徐建川来不及考虑,人有如睡梦般跟了两人去。

    走出工棚大门,徐建川跟着两人来到停在路上的越野车旁,一人坐进副驾座,一人与徐建川坐进后排座,与徐建川坐进后排座的人要去了徐建川的手机。

    两人不说话,面色严肃,徐建川感觉到事情不对,人清醒了一些,问:“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一人回答:“我们是市纪委的,什么事去就知道了。”

    自己在工地与民工摸爬打滚,默默无闻,竟然被纪委盯上了,虽说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可徐建川还是犯怵,这些年反腐力度前所未有,坦荡君子又能怎么样呢,弄进去身心一样遭遇摧残、名誉受到损害。凡进去过的人,即便有极少数人侥幸脱逃,但从此萎靡不振。

    越野车在工地便道上颠簸前行,车窗外全是绿化地,随山起伏铺展开去,嫩黄翠绿一望无垠,这是徐建川与民工辛勤劳动的结果,看到这样的壮观情景,他感到种既骄傲又茫然的亲切。

    这一带大多是光秃秃大山,每到夏天雨季,洪水冲带着泥石倾泻江中,形成泥石流带,大江下游两公里处正在截流筑坝建设国家特大型水电站,大坝合拢蓄水,泥石流继续肆虐将威胁到发电机组正常发电,于是这一带便启动了固沙、绿化工程。

    徐建川大学毕业考上选调生,分配到光明乡任团委副书记。

    光明乡政府正好接受县政府安排启动电站库区固沙、绿化工程,为了发挥共青团的战斗力,乡团委副书记徐建川进入了固沙、绿化领导小组,成为众多领导小组的领导成员之一。

    固沙、绿化领导小组领导成员众多,却没有领导愿意去工地直接组织实施工程,有人建议,徐建川是选调生、乡团委副书记,固沙、绿化工程正好是淬炼的机会,不如派他去工地负责。

    乡党委钱书记、乡政府王乡长见没有适合人选,同意建议。

    徐建川去库区固沙、绿化工地,没有官衔,钱书记、王乡长口头指示工程队由徐建川负责。

    徐建川到工地后,带领民工,该翻地的翻地、该垒坎的垒坎,该填土的填土,该栽树的栽树,该种藤的种藤,该建水塘、水渠的建水塘、水渠,一年过去,如今这一带大变样,俨然成了电站库区避署胜地。

    越野车行驶出固沙、绿化区,紧挨徐建川坐的那人拿出一条黑布带:“保密需要,得蒙上你的眼睛,请配合我们。”

    徐建川愣了愣,他也听说过纪委办案的一些规矩,自己居然遇上了,通常说法纪委使用的是家规,任何行为与法律无关,无需出示任何手续,也可以采取任何形式,他保持沉默,任由那人蒙上自己的眼睛。

    尽管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徐建川还是意识到,如无意外,纪委抓人应该给国家拨付的库区固沙、绿化工程款有关系。

    工地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了,难道有人动了民工工资?

    徐建川负责工地施工事务,与经济无关。

    乡政府王乡长、汪副乡长负责经济,工地民工工资花名册由工地负责后勤的乡政府工作员郑碧容造册,报送乡政府核实审批后按名册拨款发放民工工资。

    工地也在乡政府领一些极有限的生活补贴,不过徐建川经手的经费有据可查,现在市纪委的人蒙上自己眼睛带他去一个未知地点,他心里也没有多少怕惧。

    徐建川被蒙着眼睛,默不出声,事以至此,申辩又有什么用呢,只能保持沉默。

    越野车行驶约一个小时,停车,徐建川被人架着左右手臂下车,也不知走在什么路上,听不到声音。

    徐建川被人架着手臂走得跌跌撞撞,当他站住身体,听到关门声时,判断自己应该走进了一间屋子。

    蒙住眼睛的黑布条被解开,徐建川试着睁开眼睛。

    室内灯光暗淡,房间没有窗户,听不到外面声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徐建川唯一的感觉是头脑眩晕。

    徐建川站在原地,环顾几平米的屋子,应该是杂屋间,长方形,有一张木头单人床,这样的床早应该绝迹,不过,党校或许还保留着类似古董的物件。

    一张老式书桌,三只独凳,屋角有个卫生间。

    一人对徐建川说:“你先考虑下,我们为什么找你,带你到这里来!”

    徐建山神情木纳,不说话,不是他不说话,也不是他还没有回过神,而是他发觉,不管说什么话,都要绕进那人话的圈子。

    沉默是金,徐建川懂得了这话的真正含意。

    几个人走出屋子前,把徐建川套裤子的皮带、钥匙收走了,鞋子也换着塑料拖鞋。

    “怦”的关门声,几平米房间只剩下徐建川一人。

    徐建川不由自主看着关上的门,难道这就叫失去自由,他问自己。

    一个十五瓦白炽灯泡挂在屋顶,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灯光昏黄暗淡,隐隐约约,徐建川头脑出现种身处地狱的幻觉。

    几平米屋子仿佛不是屋子,而是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可以洞悉人体,包括灵魂,徐建川感到种压迫的沉重、恐慌的窒息。

    徐建川心忖,自己要是有违纪违法行为,无需他们攻破心理防线,而是想着如何把犯罪行为全部交待,以换取尽快走出这间屋子。

    徐建川算是明白了,那些无辜杀人犯罪嫌疑人,是如何的明知自己要被判处死刑,却要按照刑讯人的意愿,供认自己杀人犯罪,去承受痛切心骨的不白之冤。

    徐建川内心虽然没有怕惧,但紧张,世上不乏不白之冤,自己遭遇冤案怎么办?是打死不承认还是先承认下来,再去法庭翻供。

    想到这个问题,徐建川内心咬牙,为了自己的清白和名誉,他决定,不管任何形式的栽赃陷害,只要他还有意识,打死不认!

    徐建川身体就势躺在床铺上,等待着暴风骤雨到来。

    差不多半个小时,进来两个人。

    徐建川躺在床上,自己无凭八故被人带到这里,他对进来的人不予理睬。

    一人说:“起来!”

    徐建川动动身体,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慢腾腾坐起身体。

    进屋子的两人各自坐在一个独凳上,看着徐建川,目光鹰隼般锐利,像是在欣赏猎物,研究如何下手猎物才能轻易就范。

    一人问:“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吗?”

    徐建川说:“我要喝水!”

    “我问你呢!”

    徐建川重复:“我要喝水!”

    “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吗?”

    “我要喝水!”

    “讲了给你喝水!”

    “我要喝水!”

第二章 撬开他的嘴巴

    不管两人怎么问,徐建川要么不说话,要么只说:“我要喝水!”

    问不下去了,两人对望下,站起身体,面现无功而返的不甘表情。

    一人对徐建川说:“我们有的是时间,也给你足够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再告诉我们,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

    徐建川理也不理,两人在给自己设套,自己如果说知道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那就间接承认自己有违纪犯罪行为,他们就会痛打落水狗,穷追不舍,直到你承认犯罪事实为止。

    两人走了,房间陷入无底深渊般的死寂,徐建川感到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肉跳心惊,他仔细分析,纪委应该是在查固沙、绿化工程款,也就是说,有人做了固沙、绿化工程款的手脚。

    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为此徐建川多次找过王乡长、汪副乡长、经济办谢主任,他得到的答复是,工程款上面没有划拨下来。

    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讲的那样,工程款没有划拨下来,而是有人贪污了工程款。

    如果固沙、绿化工程款拨划到了乡政府,徐建川意识到,能贪污到工程款的只有几个人,王乡长、汪副乡长,经济办公室谢主任。从表象看,自己是工地工程负责人,也应该是贪污工程款的违纪犯罪嫌疑人之一。

    县上把工程款怎么划拨到乡政府徐建川不知道,但有一点他知道,民工工资花名册上报谢主任那里,购买、修理工具的经费在谢主任那里凭票报销,由汪副乡长、王乡长签字。

    民工工资由郑碧容造册,民工领工资时要签字、盖手印,应该不是问题。

    工地工具购买、修理由郑碧容出具单据,单据有证人、有收货人有签字,也不应该有问题。

    徐建川经过认真梳理分析得出结论,问题应该出在乡上,不应该出在工地。

    事情明白了,徐建川给自己定下调子,不急不躁、冷静对待,自己没有证据不讲别人,别人没有证据也冤枉不了自己。

    想透彻了这一点,徐建川心绪稳定下来,再次倒在床铺上,他明白自己的处境,要想应付过去,一要保持头脑清醒,二要保持身体体力。

    与纪委打交道,必须得有极好的心理素质、极棒的身体,不然第一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既来之则安之,不知不觉间,到哪个山头唱那支歌,徐建川睡了过去。

    听到“起来、起来”吆喝声,徐建川从沉睡中醒过来,重新回到被囚禁的现实,他坐起身体,揉揉眼睛,样子有气无力,没有动身体。

    一人喝道:“坐过来!”

    两人坐在书桌旁的独凳上,隔着书桌还有一个独凳,显然是给徐建川坐的。

    徐建川离开床铺,打着哈欠、拖着拖鞋走过去,再打个哈欠。

    一个问:“知道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吗?”

    徐建川说:“我要喝水!”

    “你只知道喝水?”

    “口渴!”

    “这里没有水给你喝!”

    徐建川不说话,瞟眼那人,懒得说话的神情。

    一人问:“知道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吗?”

    徐建川说:“我要喝水!”

    “你只知道喝水?”

    “口渴!”

    “口渴就回答我的问话!”

    徐建川不说话,瞟眼那人,懒得说话的神情。

    “你想给我们耗时间?”

    徐建川不说话。

    双方僵持,应该是一个小时,两人无可奈何,看看手腕上时间,走人。

    屋子随即走进来两人,坐在刚才两人坐过的凳子上,继续刚才的问话。

    “知道为什么被带到这里吗?”

    “我要喝水!”

    “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我要喝水!”

    “你想用喝水掩盖违纪犯罪事实吗?”

    “我的身体需要水!”

    “既然知道身体需要水,就老实交待违纪犯罪事实!”

    “我要喝水!”

    #¥%……¥#·%¥#·#%!

    时间在小屋子流逝,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次两个人,徐建川感觉到睁不开眼皮、直不起身体,他内心恍惚,眼前出现幻觉,好几次差点顺着办案人员的思路说下去。

    徐建川深知,如果顺着办案人员思路说下去,在所谓的违纪犯罪事实说不清楚时,自己有可能胡编乱造,这是因为,人的逻辑思维注定了有可能发生倾向性幻觉行为。

    聚光灯直射着徐建川的眼睛,他感觉到皮肤灼热头脑暴痛,人疯了般控制不住自己。他多么希望自己休克,然而在强烈的灯光下头脑不会得到片刻安宁,又怎么能够得到短暂休息。他感觉胸腔着火了一样的燃烧,心慌得有万只猫儿爪子在抓似的。身体像是枯干的木头,脱水,没有知觉。

    徐建川坚持自己神经底线,喝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喝水!到后来,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喝水!

    徐建川用“喝水”排除外界对自己心理干扰,全心身都在“喝水”,不管他们怎么问自己,他都想着“喝水”,他用“喝水”占领自己的大脑神经中枢。他告诫自己,绝不可以跳入别人挖好的坑。他坚信,自己没有证据不可以讲别人,别人没有证据也陷害不了自己。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建川水米未沾,得不到休息,神志谵妄,但他脑子里始终牢记“喝水”,没有人撬得开他的嘴巴,虽然暴虐可以摧残他的身体,但暴虐不可以动摇他的意志。

    最终,徐建川休克,失去知觉!

    人一旦失去痛苦就战胜了一切,任何人对失去痛苦的人再怎么折磨也无济于事,徐建川也如此,他以失去痛苦的代价取得了最后胜利。

    市纪委纪检三室熊主任受命,负责福祉县库区固沙、绿化款贪污、挪用案件,纪委贾书记传达柴书记指示,务必拿下案件。

    熊主任接到案件后,涉案四人,福祉县光明乡乡长、副乡长、经济办主任、固沙绿化工程负责人,一人正科、一人副科、两人科员,涉案人员职务级别低,应该移交福祉县纪委承办,但因情况特殊,市纪委承办案件。

    案件由主持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工作的陈常务副总指挥亲自向永宁市委柴书记举报,福祉县光明乡有人贪污、挪用库区固沙、绿化款项,并具体举报了贪污、挪用款项金额,贪污、挪用款项人员姓名。

    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直属中央领导,地位特殊,库区事关重大,永宁市委柴书记接到陈常务副总指挥举报高度重视,案件交由市纪委承办,要求市纪委迅速侦破案件,给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一个满意的交待。

    市纪委把案件交由纪检三室承办,纪检三室熊主任坐镇指挥办案。

    案件进行顺利,没有费周折,涉案四人全部到案。

    四人到案后立即开展侦破工作,第二天汪副乡长心理防线被攻破,交待了犯罪事实。紧接着,王乡长、谢主任也交待了犯罪事实。

    工地负责人徐建川没有交待犯罪事实,熊主任指示加大审讯力度,务必拿下徐建川。

    让熊主任没有想到的是,徐建川除了一句“我要喝水”,没再有下文,即便在徐建川神情谵妄时,也没有胡言乱语,可见其心志之坚强。

    工程具体负责人没有猫腻,谁相信?熊主任办了这么多的案,还没有遇上过撬不开嘴巴的人,他再次指示,加大力度,务必撬开徐建川的嘴。

第三章 为什么

    举报信讲得清清楚楚,这是由乡政府领导、部门领导、工程负责人串通一起的贪腐窝案,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先后被攻破心理防线交待了案情,工程负责人徐建川却只有一句话,“我要喝水!”

    纪检三室根据举报信内容和熊主任指示,围绕撬开徐建川嘴巴加大办案力度,办案人员一个小时换一班,轮番作战,不撬开徐建川嘴巴誓不收兵。

    三天三夜,徐建川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折磨得身体没有了一点力气,脖颈支撑不起头颅搭在桌子上,立即被办案人员扯着头发把他的脑袋提起来,喝令他交待犯罪事实。

    三天三夜,徐建川没有得到一分半秒时间休息,人困得睁不开眼睛,要睡过去,办案人员用聚光灯照射他的面部,让他无法入睡。

    三天三夜,徐建川水米未沾,人饿得肚皮贴着背脊骨佝偻着身体,办案人员架着他的手臂,把他的身体提起来继续讯问案情。

    三天三夜过去,徐建川最终丧失意识,审讯只得停止。

    三天三夜,审讯记录本上,记录徐建川的话只有一句,“我要喝水!”

    根据检举信内容,这是一个典型的窝案,由乡政府领导、部门领导、工程负责人串通一气贪污民工工资,乡政府领导、部门领导已经招认,证明这的确是一个窝案,问题是工程负责人徐建川却久攻不下,熊主任坐镇指挥面色阴沉,连个年轻娃娃都拿不下来,这不是纪检三室的水平,熊主任不高兴。

    办案人员来到熊主任办公室汇报审讯情况。

    “他已经丧失意识?”熊主任问。

    “是,熊主任!”办案人员回答。

    徐建川竟然拥有超出常人的意志,这样的人只能在文学作品中出现,熊主任却在现实中见到了。

    “他是顽抗?”熊主任动摇了,问办案人员,“还是没有涉案?”

    “根据王、汪、谢三人口供分析,徐建川不属于三人同案,或许属于另案!”办案人员讲了自己的看法。

    熊主任皱着眉头,不说话,心忖,要是另案,徐建川的案件应该发生在工地,可举报人举报的情况完全属实,为什么在徐建川身上就一点不属实呢?他不能不怀疑,徐建川在凭借自己的坚强意志顽抗。

    “徐建川已经无法再审讯了,怎么办,熊主任!”徐建川丧失意识,办案人员不得不请示熊主任。

    熊主任阴沉着脸,是继续审查、还是就此打住,他还在考虑,毕竟案件举报人不比一般,又是市委柴书记亲自交办,他不可以自作出任何决定。

    “熊主任!”两个工作人员出现在办公室门前。

    来人有重要情况汇报,才会在门前叫熊主任,坐在熊主任办公桌旁的两人知趣,站起身,做出要离开的准备。

    “你们先下去吧,下一步怎么办,一会儿通知!”熊主任淡淡道。

    两人离开熊主任办公室。

    门前两人走进熊主任办公室,来到办公桌旁,送给熊主任一叠材料。

    “这是什么?”熊主任问,没有撬开徐建川的嘴,熊主任面色难看。

    “有个叫郑碧容的女人送来的,”一人汇报道,“她自称是福祉县光明乡固沙、绿化工程工地后勤负责人,声称有关经济收支由她经手,没有徐建川什么事,她把工地工程所有收支凭据复印件送来了,请市纪委查证!”

    熊主任愣怔着,心忖,举报人对王、汪、谢三人举报完全属实,为什么对徐建川的举报就一点不属实呢?这是他办案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不过有一点熊主任还是相信徐建川,三人的口供没有涉及到徐建川,从这一事实可以推断,徐建川不是同案人。

    不是同案人不一定没有违纪犯罪行为,熊主任已经在思考,徐建川违纪犯罪行为应该是另案,要不要对徐建川立案,正在这时,工作人员把郑碧容送来的材料交到他手里。

    “你们说,那个叫郑碧容的女人送材料来是什么意思?”熊主任问,长期办案的人,看哪儿哪儿都是疑点。

    一人回答:“证实徐建川无贪污、挪用违纪犯罪行为!”

    徐建川与王乡长他们不是同案,工地上有人给徐建川兜着,凭熊主任多年来的办案经验,很难查出徐建川违纪犯罪事实,他决定,徐建川的事情暂时到此为止。

    熊主任把材料递还两人。吩咐道:“把材料核实下!”

    两人接过材料,退出熊主任办公室。

    熊主任这才把福祉县光明乡贪污、挪用工程款案件材料收集起来,去纪委贾书记办公室。

    贾书记听了熊主任情况汇报后,对徐建川的情况提出几个问题,熊主任一一作答。

    贾书记对熊主任的作答认可,把案件专题向柴书记汇报,柴书记同意纪委处理意见。

    熊主任得到贾书记通知,不再审查徐建川,叫人把人事不醒的徐建川送进市医院。

    徐建川醒来时,感觉头晕目眩,肚子空得难以忍受,他睁开无力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我要喝水!”

    徐建川的声音极轻,有气无力,意志力却非常坚强,这种坚强来自灵魂深处、来自骨子里。

    护士见徐建川醒来,喂他水,喂他粥,见他精神慢慢恢复过来时,对徐建川说,送他住进医院的人留言,如果身体没事,叫他出院自己回去。

    徐建川已经回忆起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故事,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几天,自己怎么来到这里,但他清楚,他经历了人生最为黑暗惨烈的日子,回想起种种经历,他感觉头脑就要爆炸,胸腔烈水焚烧,生不如死!

    组织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自己在工地上与民工泥一身水一身,与民工打成一片,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组织怎么这样对待自己?这是为什么,徐建川不得而解。

    听了护士的话,徐建川感到很无奈,他们凭什么这样折磨自己,过后连“对不起”道歉话也没有一句。

    可回过头徐建川又释然,组织内部使用家法,好比父母错打儿女,父母有向儿子道歉的吗?儿女有什么权利要求父母道歉?

    徐建川喝了稀粥,问护士:“我睡了多久?”

    护士回答:“十二个小时!”

    徐建川问:“现在几点了?”

    护士回答:“上午十一点!”

    徐建川人年轻,输了营养液,喝了水、粥,肚子里有东西,身体渐渐硬气起来。

    下午,徐建川离开医院。

    虽然是下午,太阳仍然明晃晃的,徐建川身体虚弱,阳光照射得他睁不开眼睛,不过他头脑到还清醒,能够辨别出自己在永宁市市区。

    人间蒸发四天,林玲肯定急得要死,徐建川走出医院便拨通林铃电话。

    “建川,你怎么了,电话关机几天!”林铃既着急又是埋怨语气。

    “电话掉进水库泡了两天,捞起来刚烘干!”林铃是徐建川女朋友,四天没通电话得说出原因。

    “你就不知道用别人的电话吗?”林铃生气道,“再得不到音讯,我就过来了!”

    “对不起!”林铃远在省城,她知道了自己遭遇徒增担惊受怕,徐建川解释道,“工地都是民工,不好借用他们的手机!”

    “建川,我们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爸讲了,你辞了工作到公司来!”

    林铃爸是腾达集团董事长,主营房地产、药业、进口汽车销售,林铃大学毕业留在老爸的公司,徐建川没有进腾达集团,报名考选调生,分配到乡镇锻炼。

    徐建川说:“林铃,既然我选择了走这条路,就得走下去,你给咱爸讲,一切都会好的!”

    林铃说:“建川,爸对你的印象很好,经常叨念你,你还是来公司吧,爸需要你!”

    “林铃,”徐建川认真道,“我对公司业务不熟悉,有姐、哥帮助爸足够了!”

第四章 徐建川回到工地

    徐建川的心思林铃何尝不知道,姐林虹、姐夫范志成,哥林江、嫂子奚秀在公司骨干,自己是爸妈掌上明珠,徐建川进公司,姐、哥有戒备之心。

    林铃说:“你长期在乡下也不是办法呀,爸说是埋没人才!”

    徐建川笑道:“爸是太看重我了,其实农村也需要人才!”

    “听爸说你是人才,又得瑟了不是!”林铃嗔道,“组织真要把你当着人才,才不会扔你在山旮旯里固沙搞绿化呢!”

    江山嘿嘿笑道:“只要做出成绩,组织自然把我当着人才对待!”

    “你就等着吧!”林铃鄙蔑语气道,“组织手里有的是人才,你在山旮旯里有如蒙尘宝石,有光也发不出来,不要指望组织发现你!”

    徐建川心忖,还说自己做出成绩组织发现人才,自己差一点就被组织拾起来当着废石头扔进粪坑里,幸好有惊无险,他说:“还别说,组织真没有忘记我,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林铃!”

    林铃笑声传来,银铃一般:“你在山旮旯里,保持昂扬向上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我当然放心!”

    徐建川给林铃通了话,沮丧情绪减退不少,心境好多了。

    原以为一个阵营的同志,犯了事也不会把人当着死敌,谁知道,自己纯属冤枉,他们对自己却给对待敌人一样残酷无情,徐建川认识到,人与人之间不管有无瓜葛,只要有废掉你的机会,绝不会心存仁慈。

    经过四天黑暗惨烈经历,徐建川想透彻了,人若默默无闻,要么没有出息、要么被人撕碎,他要做轰轰烈烈的强者,让所有人惊愕、臣服,不给任何人留有**自己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走在永宁市大街上的路人甲——徐建川,就这样给自己的人生定位。

    人生定位宏伟,具体实施则需要脚踏实地,好比饭只有一口口吃,才能吃饱肚子。徐建川

    思考着行动切入点,好比万里长征,是左脚先迈出去还是右脚先迈出去,不过有一点他非常明确,不管是左脚还是右脚先迈,必须得迈出去。从这一刻起,他所有的行动都得直奔人生主题。

    自己被带走事件有如时光碎片在徐建川脑子中飞扬,杂乱无章,像麻团理不出头绪,他意识到应该了解情况,于是拨通郑碧容电话。

    “郑姐!”电话接通,徐建川叫郑碧容的声音有些哽咽,毕竟受虐太大,屈憋。

    “徐指挥,是你呀!”听声音就知道郑碧容着急,“听说……把我们都急死了,没事吧!”

    “郑姐,乡政府是不是出了事?”徐建川没有说自己有事无事,而是问乡政府是不是出了事。

    “出大事了徐指挥!”郑碧容一口爆出来,“王乡长、汪乡长、谢主任被带走了,你……”

    “我也被他们带走了!”徐建川打断郑碧容的话,说明原委,“但我没事,郑姐,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没事就好,徐指挥!”郑碧容激动道,“你不知道啊,听说你被带走了,我赶紧去乡政府找钱书记,钱书记说他不知道这事!我赶紧去找县纪委,向他们说明你没有接触经济,没有问题!县纪委的人说,王乡长、汪乡长、谢主任、还有你,是市纪委直接带走的,他们也不知道情况!我赶紧回到工地,拿着工地上的凭据去找市纪委,市纪委的人说,组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分子,我把凭据复印件丢给他们回来,准备找几个人再去市纪委反映!”

    情况大致清楚了,徐建川还是问:“知道为什么把王乡长他们带走吗?”

    “具体情况不知道,风传他们贪污了库区固沙、绿化款!”

    “难怪四个月发不出民工工资!”徐建川叹声气。

    “工地风传民工工资被当官的贪污了,没钱发工资,许多民工都走了,工地停工了!”郑碧容着急道。

    “你在工地稳住民工,我这就回来!”徐建川电话收了线。

    事件在徐建川头脑中渐渐清晰起来,贪污库区固沙、绿化款已成铁案,王乡长、汪副乡长回不来了,乡政府空缺乡长、副乡长位置,他意识到,自己在经历黑暗与惨烈过后,迎来的是一个难得的晋升机遇。

    徐建川迅速分析自己的情况,自己是选调生,到光明乡锻炼一年多了,只要把固沙、绿化工程的情况让上面了解,自己完全有可能提拔担任副乡长。

    如何才能让领导了解到自己的政绩,徐建川想起同学黄小彬,他得考虑仔细运作方式,让自己尽快进入领导视线。

    徐建川没有在市上逗留,直接去客运站乘车回到工地。

    市区距离固沙、绿化工地四十多公里,有三十多公里高等级公路,便道不过几公里,一个多小时,徐建川到了工地。

    郑碧容站在工棚大门前,看得出她已经成了热锅里蚂蚁,见到徐建川便迎上前:“回来就好,急死人了!”

    郑碧容乡政府工作员,与钱书记、王乡长等领导关系不蔼,领导给她穿夹脚鞋,其他中层干部、工作人员也不愿意给她有什么瓜葛没事找事,她在乡政府处境孤立,平常间没有多少事,领导安排她到库区固沙、绿化负责后勤。

    “郑姐,”徐建川见到郑碧容,想自己的遭遇,心里酸酸的。

    郑碧容体制内人,当然知道纪委找去不是什么好事,她目光盯着徐建川,担心道:“没有吃亏吧?”

    徐建川笑笑,说:“没有,我不是好好的吗!”

    郑碧容身体凑近徐建川:“王乡长、汪乡长、谢主任没有回来,都说他们贪污固沙、绿化款!”

    果真不出所料,王乡长他们打绿化款的主意,徐建川心忖。

    “这两天姐好担心你,年纪轻轻断送前程,不值得!”郑碧容说话时神色后怕,可见她对徐建川的关心。

    “我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他们叫去问问,不会有什么事!”

    “你被带走这几天,说什么话的都有,难听死了,又不能替你解释,就盼着你没事回来,这下好了,没有人再讲你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实胜于雄辩!”

    “话虽如此,风传固沙、绿化款被王乡长、汪乡长、谢主任……”郑碧容话顿了下,没有说出徐建川名字,“……贪污了,没有钱开工资,工地停工了!”

    徐建川没想到自己被带走影响这么大,他问,“郑姐,他们呢?”

    “不少人回家了,有些人还在工地,等着乡政府来人发工资!”

    徐建川对郑碧容说:“大家不能散伙,工也不能停,县政府交给的任务一定要完成!”

    徐建川走进工棚院门,坝子里人看到徐建川,一个个投来惊讶目光。

    徐建川,比几天前似乎黑、瘦了些,面色有点儿憔悴,但样子没变,高大英俊目光诚恳,是依然是可以信赖的年轻人。

    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工地之所以没有瘫痪,很大程度是看在徐建川、郑碧容两人的诚恳上。

    举一个例,四个月来,乡政府基本上没有给工地什么钱,民工生活费完全靠徐建川、郑碧容筹集,两人现在个人债务,恐怕工作五年不吃不喝也还不清。相比之下,政府欠徐建川、郑碧容的债比欠民工的工资多好多倍,两人都相信政府不赖账,民工还担心什么呢?

    民工没有走,留下来了,工地才没有拖延工期,工程质量一样得到了保证。

    可以这样讲,徐建川、郑碧容是民工的主心骨,值得信赖的核心。

    当那天早上民工从屋子里走到院坝,听说徐指挥涉嫌贪污固沙、绿化款被上面带走了,没有一个人相信,大家都说组织英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徐指挥不一会儿就要回来。

    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徐建川一会儿没有回来,当天没有回来,第二天没有回来,有人就说徐指挥与王乡长他们合伙贪污固沙、绿化款了。

    开始还有人骂个别人污蔑徐指挥,维护徐指挥的清白,可是第三天徐指挥也没有回来,事实胜于雄辩,徐指挥没有贪污,为什么不放回来?

    徐指挥的形象在民工心中坍塌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徐指挥装得诚实,原来是**分子!

    徐建川回来了,民工谁不吃惊!

第五章 承诺

    徐建川回到工地,民工吃惊。

    经过这几天等待,民工感觉到受骗上当,要不是徐指挥把他们哄骗在工地,许多人早出去打工了。现在白白多干了四个月,工资被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徐指挥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贪污去了,那可是大家干了四个月用来养家糊口的血汗钱,说被他们贪污就贪污去了!

    被愚弄的滋味不好受,许多人大骂徐指挥,离开了工地。

    郑碧容给民工无法解释,也无法劝阻民工离开工地,毕竟徐建川被纪委带走了,没事怎么会被纪委带走呢,劝阴无济于事,大部分民工在第三天的下午离开了工地。

    徐建川被带走的几天里,郑碧容不仅要安抚民工,还要跑县上、市上打探消息,营救徐建川,然而,在组织面前郑碧容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是,只能算是一只毫无能力无所作为的小蚂蚁,又怎么能够营救出徐川呢!

    这可苦了郑碧容,在外营救不了徐建川、在工地没法安抚团聚民工,弱女子独木不支。好在郑碧容相信徐建川,对徐建川的营救、对民工的安抚团聚没有放弃,工地才留下三十来个人。

    现在好了,徐建川回来了,谣言不攻自破,但已经散了的人心如何团聚起来,郑碧容不知道徐建川有无良策。

    “徐指挥回来了!”看到徐建川的人心中都着实喊了一嗓子。

    可没有人喊出声,一个个面现惊讶神情,仿佛徐指挥是从狼窝虎穴回来,民工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坝子静得出奇。

    老百姓都知道,凡是被纪委带走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至少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不然怎么被纪委带走呢?况且被带走的人没有听说过能够完好无损回来,徐指挥能够回来,这可比创造奇迹更加奇迹。

    徐指挥不是**分子,组织英明,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出不来,他们才是**分子,组织不放过他们!

    郑碧容见院坝里人愣愣的看着徐建川,一嗓子喊出去:“徐指挥回来了,大家过来,徐指挥有话对大家讲!”

    郑碧容声音打破院坝寂静,院坝的人向徐建川靠拢、屋里的人闻声跑出来涌向徐建川,大家在工地相处差不多一年,民工早已把言语不多的徐建川当着主心骨,徐建川回来了,大家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

    两百多号人的工地剩下三十来个人,剩下的人全乡各村都有,大多留下来等消息,说好了的,徐指挥回不来,大家拿不到工资,要集体去乡政府讨说法。

    两百多号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徐建川、郑碧容每月拿着花名册去乡上找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三人说钱上面没有拨下来。钱没有拨下来,徐建川也没有办法,只好回工地向民工做解释。

    四个月不发工资民工有怨言,但民工看到徐指挥、郑主任为了工地不断炊烟,以私人名义四出借债,确保民工一天三顿吃饱肚子,债务却全由徐指挥、郑主任背在身上,正因为如此,民工才听徐指挥的话,四个月没领到工资也没有闹开。

    看着院坝站着的三十多个人,徐建川无言以对,四个月没有发工资,有人贪污、挪用民工血汗钱,自己却没有引起注意,民工跟着自己受苦受累,保证了工程质量、没有拖延工期,到头来却得不到工资,他感到愧对民工,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着三十多个人,徐建川说:“市纪委叫我去协助调查案件,可是调查什么案件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就叫我回来了!”

    徐指挥的话民工不能完全相信,市纪委怎么可能无凭八故带人走呢,且一走就是几天,其中一定有原因,只是徐指挥不好说出来而已。

    有人问:“徐指挥,你是不是真的没有事?”

    徐建川说:“我和大家相处差不多一年,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了解,我负责的告诉大家,我没有事!”

    有人问:“王乡长、汪乡长、谢主任是不是有事?”

    徐建川说:“我刚从市上回来,不知道王乡长、汪乡长、谢主任有没有事!”

    有人说:“徐指挥回来就没事了,可我们靠干活拿工钱养家糊口,拿不到工钱,真正有事的是我们!”

    民工的话接触到了问题实质,徐建川认真道:“大家四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作为工地负责人,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有人说:“我们知道徐指挥心中有我们,也知道徐指挥为我们承担责任,可是,只有领到工钱,才能解决我们养家糊口的燃眉之急!”

    民工的话说到关键处,所有目光集中徐建川身上,急迫、不安、期待、失望、信任、怨怼、无可奈何、不抱希望的眼神。眼前毕竟是个嘴上无毛做事不牢的年轻人,钱都被王乡长他们贪污、挪用去了,徐建川口头承担责任又有什么用呢!

    徐建川看到民工的眼神,他神情坚定,话语铿锵:“我一定给大家把工资讨要回来,这是我的责任!但是,大家得复工,把上面交给我们的固沙、绿化工程完成!”

    有人说:“我们干活是为了拿工钱养家糊口,拿不到到钱谁还愿意干啊!”

    徐建川坚决语气道:“谁敢贪污民工工资,别说组织要找他们,就是组织不找他们,我也要找他们,我的为人大家不是不了解!”

    院坝里人不出声,徐指挥谁不了解,一年来在工地给大家吃住一起,摸爬打滚,泥一身雨一身,与大一起出力流汗,从来没有把自己当着乡政府干部高人一等,值得信任,但是,这次情况不同,钱都被人贪污去了,到哪儿弄钱来发工资?

    没有地方弄钱发工资,这是非常严峻的现实,不是民工不相信徐指挥,是民工没有办法相信徐指挥能够拿到钱发工资。

    说起粑粑要米做,米在哪儿呢,八字还不见一撇呢!

    郑碧容说话了,郑碧容说:“徐指挥的话讲得对,谁敢贪污民工工资,组织不去要回来,徐指挥一样要给大家要回来!千千一个头、万万一个尾,大家四个月工资没有着落,我们又不能指望其他人,那就只有听徐指挥的,大家复工,让徐指挥没有后顾之忧去给大家讨要工资!”

    有人说:“回去了那么多人,怎么复工啊!”

    徐建川面对民工,乡长贪污事件暴露后,他知道民工对工资的担忧不是用道理能够讲清楚的,工资必须兑现,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计划,民工复工后着手实施。

    “我知道大家经济并不宽裕,靠干活拿工钱养家糊口,政府内部个别人出了问题,谁都担心干了活不能拿到钱!”徐建川诚恳道,“我可以负责的告诉大家,政府实施的工程,就算资金被贪污、挪用追不回来,政府也要调动其他资金弥补,因此,工资发放只是早迟问题,不会拖欠太久!”

    有人说:“拖欠十年八年也难说,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真那样的话我们就惨了!”

    徐建川神色凝重,一句一字道:“只要复工,我保证下个月兑现大家的工资!”

    郑碧容吃了一惊,他转头眼睛盯着徐建川,矛盾临近爆炸点,还信口开河,她内心埋怨道,徐建川啊徐建川,此时此刻承诺,到时兑现不了工资,民工的怨气还不全发在你身上,你这样做是引火烧身啊!

    “到时不能兑现怎么办?”听徐建川说下月发资,人们顿时激动起来,有人大声发问。

第六章 寻求帮忙

    “到时不能兑现怎么办?”听徐建川说下月发资,人们顿时激动起来,有人大声发问。

    徐建川堵死自己的退路:“如果下月我弄不回来钱给大家发工资,我就带领大家到乡政府、县政府讨要工资,直到大家得到工资为止!”

    徐建川是体制内人,竟然要带着人去政府讨要工资,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政府最害怕什么,最害怕群体闹事;最恨什么,最恨群体闹事!群体闹事会引发许多意想不到的矛盾,如果这些矛盾汇聚在一起爆发,说不定要改写历史。

    群体闹事的危害性领导人心里清楚,因此,群体闹事各级政府都作为头等大事抓,特别是对那些挑头的人,事情过后严惩不殆,一个都别想侥幸过关,得到好果子吃。

    郑碧容当然知道徐建川此话出口的厉害关系,她认为,徐建川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出格决定,是市纪委无凭八故抓他,情绪不稳定造成,是忍无可忍的发泄,殊不知,这种发泄一旦付诸实施,徐建川在体制内就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让徐建山鲁莽行事,郑碧容眼睛瞪着徐建川:“徐指挥……”

    徐建川伸手在郑碧容面前晃了晃,打断郑碧容的话,情绪稳定,并不冲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让人感到心里踏实。

    郑碧容闭上嘴巴,徐建川的神情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有能力弄回钱来发民工工资。

    徐建川见所有人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自己,庄严道:“我再说一遍,如果下月我弄不回来钱给大家发工资,我就带领大家到乡政府、县政府讨要工资,直到大家得到工资为止!”

    徐建川把话说得满满的,没有给自己留有余地,他是要大家相信,尽管自己是乡政府干部,在民工得不到工资的事情上完全可以闪身一边,但他却愿意与大家同生死共命运。

    民工们也知道,徐指挥是政府里的人,没有贪污、挪用民工工资,民工领不到工资没有他的事,任何法律条款也找不到他的麻烦。然而徐指挥为了民工得到工资主动揽事,还不惜毁了自己前程给政府对着干,民工们深受感动,谁还拗着不听他的话都自感说不过去。

    何况,徐指挥给民工们在工地摸爬打滚了一年,民工了解徐指挥为人,见徐指挥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没有人再询问。

    徐建川见没有人说话了,大声道:“大家要是相信我,马上回去,把人叫回来,政府交给我们的工程必须完成,不能半途而废!”

    郑碧容见大家还在犹豫,大声道:“既然大家相信徐指挥,赶快回去把人叫回来,下个月领工资!”

    郑碧容硬着头皮支持徐建川,心里却在犯怵,差不多要两百万元,去哪儿筹这么多的钱?

    情况摆在面前,民工也不是傻子,他们明白得很,徐指挥不是扯蛋人,是在真心给他们想办法弄钱发工资,事到如今,只能听徐指挥的,因为谁的话都不听休想得到工资。

    有人面向徐建川举起手来:“徐指挥,我这就回家去叫人!”

    一只羊过河、一群羊跟着过河,所有民工都回家叫人去了。

    见大家走了,徐建川拿出手机,给同学黄小彬拨通电话:“老同学,你好你好,想你了!”

    黄小彬是徐建川大学同学,大学时同住一间宿舍,两人的家庭条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尿在一起,平常间点头相交、室友而已,一场偶然事件,两人成了铁哥们。

    事情发生在一天黄昏,黄小彬晚饭过后上街遛达,被几个人堵在学校大门前,寻衅殴打,黄小彬不敌,被打倒在地。

    黄小彬被打倒在地后,冲上来一个人骑坐在他身体上,举刀向黄小彬身体上乱剌。

    那人情绪失控,也不管刀尖戳在黄小彬身体哪个部位、要不要黄小彬的命,双手抱着刀柄,一下下狠命戳黄小彬身体。

    看到那人用尖刀狠命戳黄小彬,围观的人惊骇不已,特别是那些女生,惊恐的尖叫声比剌破虚空的声音还锐利。

    徐建川正好从学校出来,见那人狂暴无比,黄小彬危在旦夕,他不顾对方人多势众,冲上前飞腿踢倒骑在黄小彬身上乱剌的人,夺过那人的尖刀,几个人见了赶快跑路,徐建川抱起黄小彬跑去附近一家医院。

    黄小彬身中七刀,身体留下七处血洞,血流如柱,其中一刀剌中胯腿动脉血管,医生说,要是人晚送来医院一分钟,很可能就没命。

    医生的话没错,动脉血管被剌破,一会儿功夫身体内的血液流尽,人还有性命?

    后来徐建川才知道,黄小彬生生的把那人的女朋友给撬了,那人找人教训黄小彬。黄小彬言辞剌激那人,那人情绪失控要致黄小彬于死地。

    情绪失控的人往往不计后果,要不是徐建川,黄小彬已命赴黄泉。

    徐建川救了黄小彬一命,是黄小彬的救命恩人。

    黄小彬很是感谢徐建川,救了自己的命,救命恩人,这种关系足以弥补两个家庭悬殊地位,两人成了铁哥们,假期黄小彬还请徐建川去家玩呢!

    黄小彬的父母对徐建川相当感谢,那个人已经疯狂失性,要不是徐建川及时出手,及时把黄小彬送进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像黄小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大多独生子女,黄小彬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举家伤痛伴随终生。

    黄小彬母亲大学教授,父亲国家电力局副局长,在永宁市建设的特大型水电站,是国家电力总局重点工程之一。

    两人大学毕业后,黄彬直接进入国家机关,徐建川考上选调生分配到乡镇。

    黄小彬进入机关工作后,主动要求下派基层锻炼,组织安排他在电站建设指挥部办公室。

    黄小彬接到徐建川电话非常高兴:“大忙人,怎么想起我来了!”

    “有事请你帮忙!”徐建川的话没有转弯抹角,直截了当。

    “有事要我帮忙?”黄小彬下来锻炼,工作上与徐建川没有联系,听徐建川说帮忙,他觉得奇怪,“我怎么觉得,没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你的忙啊!”

    徐建川认真道:“我想找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领导汇报工作,不知你能不能够引见?”

    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的领导至少是厅级,一般人根本见不着,徐建川仅一个科员,根本没有晋见的资格,不过有黄小彬引见,到有见到的可能。

    “你想几时见?”黄小彬没有推辞,问。

    “明天上午吧,行不行?”

    “我预约下,一会儿通知你!”黄小彬电话收了线。

    徐建川没有想到过要找黄小彬办事,这次迫不得已,他负责库区固沙、绿化工程还有三个月到工期,乡里出了贪腐案,民工发不出工资,要是发生群体闹事件自己有责任,即便民工不闹事,到期完不成任务对自己也会造成不良影响,况且他在民工面前许诺下月发工资,他想借助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的力量,迫使县里抽出其他款项兑现民工工资,尽快把余下工程完成。

    徐建川之所以要在民工面前许诺下月发工资,他是想借助黄小彬的背景,迫使县上挤出钱来发民工工资。

    不一会儿电话响起来,黄小彬的,徐建川接起:“喂!”

    “联系好了,明天上午九点!”黄小彬效率到也快,已经搞定,他问,“找总指挥部领导什么事!”

    徐建川想了想,把王乡长、汪乡长、谢主任贪污、挪用固沙、绿化款的事情讲了,他也讲了自己的意图,通过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压压市、县,让县上挤出钱来先兑现民工工资,从而确保固沙、绿化工程质量和工期按时完成。

    黄小彬想了想,说:“电站前线建设指挥部已经把款拨给市上了,怎么兑现工民工资好像给指挥部没关系!”

第七章 找回尊严的方式

    黄小彬想想,说:“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已经把款拨给市财政,怎么兑现工民工资是市、县的事情,好像给总指挥部没有多少关系!”

    徐建川道:“我不是讲了吗,想通过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对市、县施加压力,或许民工就能得到工资!”

    黄小彬应承道:“好吧,我给陈副总指挥讲讲,不过陈副总指挥对市、县影响有多大我就管不着了!”

    陈常务副总指挥是电站前线总指挥部主持工作的常务副总指挥,在国家电力总局是正司领导干部,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总指挥由国家电力总局一位副局长兼任,认真理论起来,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级别比地方的地厅级还高半格。

    徐建川见黄小彬应承,为了把事情夯实,说道:“那我这就过来!”

    黄小彬早就想叫徐建川到电站看看了,叫了几次,每次徐建川都说忙、没时间过来,这次徐建川主动要过来,黄小彬喜出望外:“你讲个地点,我来车接你!”

    徐建川讲了地点,电话收了线,他回头给郑碧容交待几句,走出工棚去路上等黄小彬的车。

    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设在永宁市的石山县城,石山县的老县城库区蓄水后全部被淹没,县城整体迁搬,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率先建在规划县城,电站建成后,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移交电站,成为电站的管理机关。

    黄小彬自己开车去接徐建川,当他看见路边等他的徐建川时,觉得徐建川怎么看都有点可怜,想想就知道了,大学毕业到乡镇,安排到库区搞固沙、绿化工程,民工工资还得要自己想办法,这工作还真不是人干的。

    越野车停在徐建川面前,徐建川坐进副驾座,黄小彬掉转车头,往石山规划县城驶去。

    黄小彬边开车边问:“听陈副总指挥讲,你们县库区固沙、绿化款好像出了问题?”

    “是出了问题,”徐建川点点头,并不否认,“弄得民工得不到工资,我才过来找你!”

    “我怎么觉得,”黄小彬瞟眼徐建川,奇怪神色,“就算出事,上面追究也轮不到你承担责任,你瞎忙活什么啊!”

    “话虽如此,”徐建川认真道,“民工与我同甘共苦差不多一年,四个月没有得到工资,我闪到一边,对他们感到亏心!”

    “好心得不到好报的事情多着呢,别去操不该操的心!”

    “这也不是操心,就想着做一件事情应该把它做圆满!”

    “你呀,还是那个脾气,想别人的多、考虑自己的少!”

    徐建川转脸看着开车的黄小彬,笑道:“那次我要是多考虑自己,恐怕你我就没机会争论这些事情了!”

    提到那件事,黄小彬笑笑,哼哼两声。

    徐建川提到的那件事,是黄小彬被人骑坐在身体上用尖刀乱戳,徐建川当时要是考虑到自身危险裹足不前,还有现在的黄小彬?所以说,一些事情过多考虑后果,或许就是另外一个结局。

    发生在光明乡的贪污、挪用事件,徐建川一开始就意识到要是自己无所作为,民工短时间内得不到工资有可能引发群体闹事事件,库区固沙、绿化工程质量必然受到影响、工期拖延,这样一来就算他没有任何责任,一样要受到事件的波及牵连,并且代人受过,在人前弄得灰头土脸,到头来还要被别人看着是一个无用之人。

    因此,徐建川决定不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扭转自己在这次事件中的不利处境,把握住难得的机遇,实现晋升的目的。

    国家特大型水电站建设期间,以大坝建设为中心,方圆几十公里都是个大工地,一眼望去,造型各异的建筑物拔地而起,机器轰鸣声震动天地,重型大卡车在公路上一辆接一辆如蚁出行,四野尘埃飞扬,好一派繁忙景色。

    黄小彬驾驶越野车在公路上的重型大卡车夹缝间穿梭行驶,电站进入大规模建设期后,每天必须完成建设资金一千万元,可以想象诺大电站建设工地的繁忙情景。

    载重大卡车在公路上有如蚂蚁出行般成群结队,引擎声呼啸起排山倒海之势,大地颤抖,尘埃滚滚,远远望去不像是工地,到像是千军万马在进行旷世战争。

    建设工地给战场一样的激动人心,让人振奋。

    人类发展到今天,正在用自己创造的文明去改造自然界,高峡出平湖,上亿年形成的地型地貌,大坝建起来蓄水后,一夜之间消失。

    “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今世界殊!”只留下浪漫而豪迈的诗句。

    徐建川感觉身体疲惫,困意上来了。

    身处斗室,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三天三夜头脑没有得到休息,不知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自然界艳阳高照还是刮风打雷,徐建川在他们的轮番审讯中失去知觉,就算徐建川年轻、身体壮实,要想一下子也恢复过来着实不容易。

    徐建川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记起了斗室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自己真不是人啊,只能算着低级动物,没有尊严,不可申辩,更别说反抗,只能无条件接受事实,忍受非人遭遇。

    自己无辜受罪,就这么放出来了,徐建川好不甘心,那些人结束了对自己的折磨,可自己呢,还得面对因此而强加给他的一切,他意识到必须得改变这一切,自己的生活才能回归正轨,重获新生。

    头脑中的阴影,必须要用成功才能全部赶出去!

    越野车在公路上行驶,想着为了解脱困境已经迈出第一步,徐建川上来了困意,他需要休息,迫切需要休息,只有休息好,才能有饱满的体力、昂扬的精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机遇。

    徐建川放下背靠,躺下身体,不到一分钟睡了过去。

    **折磨可以很快恢复,精神折磨却不容易那么快抹去。

    徐建川睡着了,却感觉自己还在斗室,口渴得慌,胃内没有食物胃壁互相摩擦,疼痛难忍,他不时发出呼救般的**,人对人的摧残总是那样的残忍。

    “建川,到了!”

    听到黄小彬叫喊声音,徐建川有如从噩梦中惊醒。

    睡梦里,徐建川感觉到有人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部面向桌上摆放的聚光灯。聚光灯白炽光有如芒剌,剌破他的眼睛;光亮璀璨如焰,烧伤了他的面皮。

    徐建川紧咬牙根坚持着、支撑着,忍受着无情折磨,用沉默对那些人的暴行无言抗议。

    徐建川头脑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他现在第一需要是休息,还想睡,睡他三天三夜,或许能够把身体和心理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然而徐建川明白,自己暂时还不能安稳睡觉,他不想因为民工工资没有着落固沙、绿化工程停止,两百多号民工因为得不到工资,继而发生群体闹事事件,让组织从此记住了他这个工地负责人的无能。

    黄小彬看着徐建川:“看你辛苦成这个样子,我都心疼!”

    黄小彬不知道徐建川的遭遇,要是知道,还不和道惊讶成什么样子。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若黄小彬知道这事,他一定要徐建川等着上面还他清白,他们把他叫去折腾得死去活来,就这样叫走人,凭什么呀凭!

    徐建川不是不去找他们,他是要用另一种方式找回自己的尊严,不去就事论事与他们理论。

    徐建川下车,伸个懒腰,大大打个哈欠,跟了黄小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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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是漏网之鱼?

    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是一幢高二十层楼的办公大楼,老远就能望见,这在规划县城内有些金鸡独立的味道。

    此外,县四大班子办公大楼已经建成,县委、人大、政府、政协及有关部门已经迁搬到规划县城,城市建设正在推进,规划县城也是大工地,到处是一派繁忙景色。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黄小彬在路上联系好了的,要晚一点到,请领导稍等。

    徐建川明白,凭黄小彬个人根本没有资格叫正厅级领导在办公室等,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常务副总指挥正厅级,办公室主任、副主任是正、副处级,黄小彬叫领导等没有那个资格。

    不过黄小彬的老爸有那个资格,黄小彬的老爸是国家电力总局常务副局长,直接管着建设电站一摊子事,他们会看着黄小彬身后的老子行事。

    黄小彬带着徐建川去陈常务副总指挥办公室。

    陈常务副总指挥矮胖身材,五十好几的人,皮肤白净,看着徐建川不禁皱皱眉头,神色不悦。

    怎么说呢,库区那么重要的工程,就让一个娃娃负责,陈副常务副总指挥怎么喜悦得起来。

    一个小娃娃要见自己,就算是乡上的乡长、书记要见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要知道,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领导可不是随便可以见到的,小孩子不懂得规矩。

    当然,有黄小彬引见,陈常务副总指挥还得见,谁叫黄小彬老爸是电力总局常务副局长,还负责电站建设呢!

    黄小彬对徐建川介绍:“我们的陈副总指挥!”

    “陈总指挥!”徐建川忙恭敬称呼,称呼时一鞠躬,礼多人不责,此外,他称呼时陈常务副总指挥时还省略了副字,地方上忌讳副字,称呼职务时有副字都得省略去。

    黄小彬把徐建川介绍给陈副总指挥,说是他同学,在福祉县的光明乡负责库区固沙、绿化工程,没有介绍徐建川姓氏名谁。

    “听小彬讲你找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领导,有什么事,讲吧!”在陈常务副总指挥眼里,徐建川就是一个小孩子,怎么也联系不到工作上去。

    徐建川也意识到,自己在陈常务副总指挥面前根本就是大象与蚂蚁的关系,接待他完全看在黄小彬面子上,因此,他说话也就直奔主题:“发生在福祉县光明乡库区的固沙、绿化贪污事件陈总指挥想必知道了!”

    “听讲了!”陈常务副总指挥淡淡语气。

    这事陈常务副总指挥何止知道,正是他发怒,永宁市纪委才突查此事。

    陈常务副总指挥接到经人转交给他的一封匿名检举信,检举福祉县、光明乡贪污库区固沙、绿化工程款,导致工地民工四个月发不出工资。接到检举信后,他意识到现在贪污固沙、绿化款事件如若不立即采取措施,接下来贪污移民款,库区移民闹事影响蓄水才是大事。

    陈常务副总指挥认真看了检举信,拨通永宁市委柴书记电话,讲了检举信的事情,并把检举信电传给柴书记。

    陈常务副总指挥电话上说话给聊天一样,没见着有什么大风大浪,显得云淡风轻。

    电话那头柴书记听得明白,事关重大,下面有人胆敢贪污固沙、绿化款,就胆敢贪污移民款,贪腐分子才不怕大坝合拢水涨上来要淹死人呢!

    柴书记电话收线后想了想,拨通市纪委贾书记电话,贾书记立即到柴书记办公室。

    当晚,市纪委针对福祉县光明乡贪腐案件研究决定了调查方案,凌晨采取行动,对检举信中涉及到的四个人采取断然措施。

    让徐建川不知道的是,转到陈常务副总指挥的检举信中,有自己的大名。

    徐建川见陈常务副总指挥对自己不睬不理,语气平静道:“我是光明乡库区固沙、绿化工地负责人,叫徐建川!”

    徐建川,陈常务副总指挥头脑一闪,检举信上有这个人的名字,他眼睛瞪着徐建川,目光犀利。

    如果真是检举信上的徐建川,应该被市纪委控制了才对,陈常务副总指挥转脸瞟眼黄小彬,难道是黄小彬把他捞出来,弄到这儿来避风头!

    不过陈常务副总指挥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黄小彬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还不至于是非不明,不会把贪腐分子保护起来。

    陈常务副总指挥转脸鄙夷目光看着徐建川,心说,年轻人,如果避风头就找错门了!他已经有思想准备,如果眼前这人是市纪委漏网之鱼,他打电话通知市纪委,对**分子,心慈手软也是犯罪!

    陈常务副总指挥阴沉着脸:“你有什么事吗?”

    见陈常务副总指挥面色不善,徐建川神色平静诚恳:“光明乡库区固沙、绿化工程按照质量、工期要求正常施工,民工却四个月没有拿到工资,我过来向陈总指挥反映,请陈总指挥引起重视,并督促市、县尽快解决民工工资,确保工程按期完成!”

    陈常务副总指挥看着徐建川,库区固沙、绿化工程关系到大坝合拢后是否能够正常发电,他何尝不重视,不过他还是说:“款已经拨到市上,你应该去找市、县要民工工资!”

    这话明显有推却之意,徐建川说:“固沙、绿化工程因民工拿不到工资,影响工程质量和工期,大坝合拢后雨季大量泥石涌入库区,将对发电机组造成严重威胁,指挥部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况且,移民工作即将全面开展,许多民工是移民,他们干了活拿不到工钱,有可能对移民造成抵触情绪,加上移民工作难免也有疏漏,诸多矛盾交织在一起,库区发生群体闹事事件也说不定!”

    陈常务副总指挥愣怔下,小娃娃说的话有道理,电站的事情总指挥部负有比地方更重要的责负,电站不仅要按时建起来,还要它正常运行,库区移民必须保持稳定,库区出了任何事情指挥部都脱不了干系,中央对稳定工作高度重视,他高看了小娃娃一眼,问:“讲吧,你要求指挥部做怎么!”

    “我有个请求,”徐建川恳切道,“为了引起市、县重视,请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检查光明乡固沙、绿化工程质量和工期进度情况!”

    陈常务副总指挥头脑转了转,明白眼前年轻人的意思了,他不是来避风头的、而是来求助力的,市纪委没有对他采取措施,说明他不是贪腐同案人,他问:“民工没有得到工资,工程还在正常进行?”

    徐建川见陈常务副总指挥问工程,忙说:“民工虽然四个月没有拿到工资,但坚信政府早晚都要给他们兑现,因此一直坚持在工地!”

    陈常务副总指挥看着徐建川,他对眼前的小娃娃有了新的认识,想想就知道了,统率几百号人,四个月没有发工资居然还坚守工地,小娃娃没有相当的组织能力肯定不行。

    慢说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应该支持下眼前的小娃娃,就是电站前线指挥部自身也应该督促下市、县完成市、县应该完成的任务,陈常务副总指挥说:“好吧,你的建议指挥部研究决后通知你!”

    “谢谢陈总指挥!”徐建川站起身,表示事情谈完,不再打扰。

    “没其他事了?”陈总指挥问。

    “没了!”徐建川毕恭毕敬。

    小娃娃到也干脆,陈常务副总指挥心中不由生出对徐建川的喜爱之情,他转脸吩咐黄小彬:“小徐为库区工作兢兢业业,默默无闻,替我接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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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活吃猴脑

    黄小彬面现惊讶神情,陈常务副总指挥很少这样吩咐人,替他接待,说穿了,陈常务副总指挥看重徐建川,认为徐建川是值得接待的人,这于陈常务副总指挥来说,不是那么的容易。

    “是,陈总指挥!”黄小彬是**,无需谁给他长脸,不过徐建川受到陈常务副总指挥重视,他还是十分高兴。

    两人从陈常务副总指挥办公室走出来,黄小彬高兴道:“看出来没有,陈总指挥喜欢你!”

    徐建川笑道:“要是没有你的引见,他又怎么喜欢上我呢!”

    黄小彬道:“你在山旮旯里干有什么意思,过来吧,我给陈总指挥讲讲,乘他喜欢你,说不定就调过来了呢!”

    “既然我选择了走体制的道路,我就得走下去!”徐建川声音不大,语气却十分坚毅。

    黄小彬瞪眼徐建川:“犟脾气!”

    两人都没吃晚饭,黄小彬把徐建川带到县城的天湖大饭店。

    石山县规划县城面积二十多平方公里,电站大坝建成后库区将形成旅游景区,县城的服务设施建设比起一般县城标准高了好大一截。

    天湖大饭店五星级,内设天然温泉浴场,还有天梯、过山车、滑水道等游乐设施,是永宁市第一家游乐设施齐全、硬软件都过硬的五星饭店。

    黄小彬到来,大堂经理赶紧跑过来,态度熨帖:“首长到了啊,龙凤厅!”

    徐建川看眼黄小彬,这小子怎么这样熟络,大堂经理把他当着贵宾。

    大堂经理恭恭敬敬引着两人来到电梯前,引进电梯,按了楼层,出电梯,一路引领,把两人引进龙凤厅。

    大堂经理把二人交给厅间服务小姐,离开时特别告诉黄小彬:“未总在家,一会儿过来敬首长一杯!”

    徐建川见哈叭狗一样的大堂经理走后,笑道:“你在这里是常客啊!”

    黄小彬笑道:“我在办公室搞接待,这里自然熟悉!”

    “怎么叫你首长?”徐建川问。

    “我没有职务,饭店的人不好称呼,办公室李主任说,他最大,我们都讨他饭吃,就叫首长吧!就这样,他们都叫首长!”

    徐建川乐道:“这样的首长当起来到也舒坦!”

    “那到不一定!”黄小彬苦恼表情,“酒没少喝,醉得难受时他麻想不干了,遇上大人物来没安排好,总指挥多有怨怼,我也自找没趣!”

    “有什么安排不好的,又不是你出钱,厅要最豪华的,菜点最好的,酒来最贵的,这不就安排好了吗!”徐建川道。

    黄小彬看着徐建川,欲言又止,还是说了:“隔行如隔山,我没法给你讲清楚,赶快升官吧,到时候就明白了!”

    菜上来了,按照黄小彬吩咐,只有两个人,菜不多,全上精品。

    上来一道菜,娃娃鱼,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徐建川眼睛发直,这可是犯法的事情啊,他停住筷子看着黄小彬。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黄小彬被徐建川看得不自在,“我要害你,是不是?就算害你,凶手也是厨师呀!你完全可以不知道这是什么鱼,只管吃!”

    徐建川目光盯着黄小彬,不动筷子。

    “所以说,”黄小彬结论语气道,“接待工作不好做啊,给他好吃的,他还用这种眼神看人!”

    徐建川看着黄小彬,实在是无语。

    下一道菜上来了,一个人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置着若干调料碟子,还放着勺子、杯盘碗碟什么的,一看就知道是用来进餐特殊菜品的餐具。

    两个人抱着一个长方形圆木盒跟在后面走进厅间,木合子里面有动静,磕碰得怦怦作响,应该是动物在里面挣扎时发出的声音。

    徐建川感到奇怪,这是什么菜,难道让活吃动物不成?

    服务员揭开餐桌中央的有机玻璃盖子,把两人抬来的木盒子从餐桌下面放进去,木盒的一头从餐桌上的圆洞里冒出桌面约几分米。

    一个人正要打开木盒盖,黄小彬制止,站起身看着徐建川:“我们去茶间坐会儿,让他们做好了再过来!”

    徐建川不知道上的是什么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上的应该是动物,且是活动物,但究竟怎么吃,这对徐川来说是个迷。

    客听主安排,徐建川跟着黄小彬离开餐桌,去了茶间。

    餐桌上三个人忙碌起来,木盒子里面的动静明显大起来,徐建川好奇,扭过头去。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道菜吗?”黄小彬不以为然,“原本可以欣赏这道菜的做法,可是为了照顾你的情绪,不得不回避!”

    上菜不让看,徐建川就更不懂了,他没有问,现在吃的花样越来越多,有的吃法闻所未闻、有的吃法骇人听闻,客听主安排,不就一道菜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餐桌上传来钝器敲击声,木合子发出的碰击声猛然增大,随即没有动静,徐建川猜得出来,那道菜已经搞定。

    服务小姐走过来,给黄小彬行个屈膝礼:“首长,请用餐!”

    黄小彬站起身,徐建川跟着站起身,向餐桌走去。

    徐建川突然停住身体,眼睛发直,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吃法,看着餐桌上的情形,不毛骨悚然都不行。

    猴脑活吃!

    一只活猴子,把它身体固定在一个木盒子里,把它的头颅用水清洗干净,把整只猴子放在特制的餐桌中央洞内,揭开木盒子盖子,现出猴子头颅,去头皮,用特制锤子、钳子敲碎猴子头颅骨,现出头颅里的脑花,由厨师拌上调料,用勺子直接在猴子头颅里舀脑花吃。

    如此吃法,血腥之极、残忍之极!

    人不就是猴子进化过来的吗,严格说来,猴子是人类的一个分支,如此吃猴脑,想到猴子脸庞给人的脸庞一个样子,活吃猴子怎么说也有人吃人的嫌疑!

    猴子,再怎么讲也不是一般动物吧,徐建川转脸看向黄小彬。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就知道上你要少见多怪!”黄小彬早有心理准备的表情,“弱肉强食,人类是强者,要吃什么、怎样进食,是人类的权利!你要放弃人类吃什么、怎样进食的权利,我可不放弃人类要吃什么、怎样进食的权利!”

    这哪是哪呀,有这样解释的吗?徐建川无语,他不可能因为活吃一只猴子与黄小彬翻脸。况且动物本身就是人类餐桌上的一道菜,不管什么动物,想要逃避餐桌万万不可能,因为相对人类它们是弱者。

    想透了这一点,客听主安排,徐建川脸上的惊讶之色有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餐桌中央,猴子的面部和其他部位完全遮蔽,只看得见头颅里的脑花,且脑花已经与拌料混合,见不到血迹、嗅不到腥味。由于经过特殊处理,没有血腥的场面,即便如此,徐建川仍然感到残酷和不忍。

    “君子远庖厨”,没有看到血腥场面,徐建川试着活吃猴脑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怎么,不适应?”黄小彬看着愣怔神色的徐建川,“今天我就是要用猴脑给你头脑开开窍,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看上去公平公正、有付出就有回报,可实际上这个世界深不可测,有时付出过后不仅没有回报,反而招致无尽的灾难!你以为带领几百号人,把固沙、绿化做得十全十美,组织就把你当着可以委以重任的人才,那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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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改造徐建川

    徐建川虽然不完全赞成黄小彬的观点,但他总体上还是承认,自己埋头带领两百多号人搞固沙、绿化工程,其结果民工领不到工资自己成为违纪犯罪嫌疑人,接下来固沙、绿化工程任务完不成,蓄水后造成水土流失,给发电机组造成危害,自己就成了蝼蚁一般的千古罪人。

    见徐建川不说话,黄小彬示意服务小姐。

    服务小姐心领神会,拿起徐建川桌子面前的碟子,用勺子在猴子头颅舀了勺脑花放在徐建川面前,做个请用的手式。

    黄小彬端起活吃猴脑的专用酒:“建川,请!”

    徐建川已经想透彻了,既然有人这样吃,就有为什么要这样的吃的道理,世上有些事情需要人去改变,也有许多事情需要人去适应。

    活吃猴脑,不就因为猴子像人,才认为残忍吗?其实把猴子当着猪、鸡,吃它的脑花就再也正常不过了。

    徐建端起酒杯,迎着黄小彬的酒杯:“谢谢老同学款待!”

    “这就对了!”黄小彬对徐建川这么快就适应过来很满意,他手中的酒杯碰下徐建川的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喝了酒,活吃猴脑,尽管想透了道理,徐建川还是想到猴子像人就恶心,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猴脑吃进嘴里,麻、辣、酸、涩,还有点甜味,气息兰香,即便努力去发现,也嗅不到一点点的腥味,不能不说厨师拌料的高明和精细。

    咽下猴脑,徐建川心理自然了,人其实就是动物,当动物尝到了某种血腥味时,就会调动起嗜血的潜能,让嗜血本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人也如此,当某种食物成为一种享受时,人的食欲也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包厅门开了,天湖大饭店未总笑盈盈走进来,端着酒杯,身后跟着两个服务小姐,喜笑颜开的表情。

    “首长光临,天湖饭店蓬荜生辉,敬首长一杯!”

    黄小彬站起身,客气两句,把徐建川介绍给未总:“同学,徐建川,铁哥们!”

    “你好你好!”未总一只肥肥的手伸向徐建川,“幸会幸会,徐哥哪里高就?”

    徐建川接住未总的手,说:“在乡政府做工作员!”

    “好啊!”未总惊讶表情道,“大鹏展翅,从乡政府开始,往后未某人还要多多仰仗徐哥呢!”

    徐建川便有些语塞,自己这样寒酸,哪有让未总这样的大人物仰仗的机会。

    “敬徐哥一杯!”未总把酒杯敬到徐建川面前。

    “谢谢!”徐建川也把手里的酒杯敬过去。

    两人碰杯干杯,一饮而尽。

    未总敬完酒,丢下徐建川,回脸黄小彬:“前几天我去了趟京城,请老辈出来,老辈很高兴,说这阵忙过一定下来住几天,我给老辈讲了,老辈若能住上十天,小辈每天孝敬不同野味!”

    徐建川看未总表情、听未总话语,知道未总称呼的老辈是黄小彬老爸,未总看上去年岁并不比黄小彬老爸小多少,但他就是矮得下辈份。

    祖国的商人历来如此,在官员面前姿态放得极低,在百姓面前却狂放得吓人。

    “是吗?”黄小彬道,“我爸不会玩,只知道工作,我知道那么多的人,也只有未总给我老爸谈得来!”

    “缘分啊!”未总把手里的酒杯给黄小彬敬过去。

    两人碰杯干杯,亲密无间神情。

    黄小彬看眼徐建川,神色诡秘,回脸问未总:“准备得怎么样了?”

    未总诡谲一笑:“首长招呼,自有交待!”

    两人哈哈笑一回,知根知底表情。

    “二位慢请,在下失陪!”未总适时退出包厅。

    黄小彬叫走服务小姐,包厅只剩下两人,黄小彬这才看着徐建川:“讲吧,遇到什么事情?”

    自己遭遇还是被黄小彬看出端倪,徐建川不愿意讲,因为讲起来就很不是滋味,他说:“一点小事,已经过去!”

    “我就说嘛,平常间叫你过来玩玩都不肯,今天主动找上门,原来真有事啊,讲吧,什么事!”黄小彬眼睛逼着徐建川。

    徐建川没有办法,只得把市纪委带走自己的事情讲了,不过讲得轻描淡写,仿佛轻风吹过,树叶动动而已,明明遭受残酷对待,他却把纪委的人说得温良恭俭让,给请他去喝茶谈好事似的轻松愉快。

    “官场混最忌讳纪委找上门,晦气,遇上很难翻身!”黄小彬生长官宦之家,自然懂得被纪委盯上是怎么回事,“放下一切幻想吧,到我这边来,你不想在电站也行,我给爸讲一下,机关、基层由你挑选!”

    徐建川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大学毕业时黄小彬就提过,叫他进老爸的电力系统,由于他是黄小彬的救命恩人,老爸答应帮徐建川的忙,但徐建川不肯,他不愿意别人回报,更不愿意吃嗟来之食。

    “谢谢!”徐建川想到自己在光明乡的处境,纪委找过的人在别人眼里多少都有些问题,组织使用时也多有忌惮,因此他对黄小彬的好意没有完全拒绝,“我现在得先把负责的工作完成,再说到你这儿来的事情!”

    “既然决定走人,就别再去管那边的事情了!”黄小彬态度明确,“把麻烦给他们扔在那里,让他们去解决,你走你的!”

    “不可以!”徐建川态度坚决,“干事情得有头有尾,况且两百多号民工几个月没有得到工资,我走了大家背地要指我的背脊骨,做人不能没有底线!”

    “你呀,就这么个德性,死吃亏!”黄小彬眼睛瞪着徐建川,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见黄小彬样子,徐建川端起杯:“这次你帮我的忙,我把那边的事情解决了,立即到你这边来!”

    黄小彬端起杯,与徐建川碰杯,一饮而尽,高兴道:“这样最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切忌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该走人时就走人,谁爱折腾让他们折腾去!”

    两人喝酒,说话,黄小彬很有兴致,徐建川却懒洋洋的,两人的精神状态在餐桌上形成鲜明对比。

    徐建川弄去被折磨了几天几夜,感觉十分疲惫,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黄小彬看在眼里,招呼吃饭,然后送徐建川休息。

    在去房间的路上,黄小彬拨通未总电话:“准备好了吗?”

    未总回话:“已经到位,保证满意!”

    “你很久没有见到林铃了吧!”黄小彬电话收了线,看徐建川时笑容诡谲,“今晚调节下身体,明天的事情已经安排了,到时我过来接你,你的房间1218,自己去!”

    送自己休息提到女朋友林铃,林铃远在省城,黄小彬什么意思?

    黄小彬丢下话转身走人,徐建川来到1218房间门前,拿出黄彬给他的磁卡,开开门,走进房间。

    走进房间门徐建川吓一跳,房间里有个小姑娘,最多十五、六岁,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躲避,但又不能躲避的胆怯神情。

    徐建川愣怔两、三秒时间回过神,自己多喝了几杯酒,走错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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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问出个惊人结果

    徐建川愣怔两、三秒时间,摇摇头,回过神,自己多喝了几杯酒,犯糊涂了,他连忙对小姑娘说:“对不起,我走错门了!”

    徐建川边说话边往后退,退到门前拉开门,看门牌号,1218,没错呀,怎么回事?

    小姑娘也在看徐建川,神色羞怯,有些慌乱,像是要对徐建川说没有走错门,可又不好说出口,神色尴尬,很不自在。

    徐建川突然明白了,黄小彬给自己安排了暖被子的小姐。

    黄小彬呀黄小彬,我们是铁哥们不错,可绝不是那种共同受贿、**的铁哥们,这样做怎么可以,徐建川埋怨的同时拨通黄小彬电话,要叫黄小彬把小姐打发去。

    “我知道你要来电话!”黄小彬不让徐建川说话,嚷嚷道,“听我讲,你含冤受屈,心里屈憋,我叫个人给你愉悦心身,抚平创伤,啥也别说了,今晚就这么安排!”

    “愉悦心身,抚平创伤也不应该这样子呀,我和林铃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徐建川还是一嗓子嚷出来。

    “林铃在你身边吗?你的身心创伤忍心让她过来抚平?”黄小彬理直气壮语气,“看到你萎缩不振的样子,就知道你这几天受了什么罪,干嘛还守身如玉?今晚你给我尽情欢愉,把晦气从身体内全部赶出去,抚平创伤要紧!你不是要干事业吗?干事业的人得有健康的身心,你把痛苦憋在心里,还干什么事业啊,早晚要出事!”

    黄小彬话完电话收了线,徐建川赶紧把电话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徐建川手拿手机,内心好不埋怨黄小彬,黄小彬的话虽然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我徐建川是什么人他应该知道呀,平常间两人在一起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这次居然动用小姐给我抚平创伤,这不是让我愧对林铃吗?不行,得把小姐赶出去!

    林铃是徐建川大学同学,两人相亲相爱,徐建川大学毕业考取选调生进入体制,林铃则留在省城协助老爸打理公司,两人早有鱼水之欢,相约奋斗几年再说谈婚论嫁的事情。徐建川甘心情愿为林铃守身如玉,他才不会做对不起林铃的事情。何况徐建川身心健康坚毅,遭受小小挫折能让他萎缩不振?

    徐建川拨不通黄小彬电话,转脸怒视小姐,手指门外:“出去,你给我出去!”

    小姐原本是卯足劲应付先生折腾,没想到先生不要她,还赶她出门,她懵了,惊愕神情看着先生。

    小姐进这个房间门时她只想到先生如狼似虎,用出种种手段弄得她七生九死,她还害怕自己坚持不过去,没想到先生不动手,反到要赶她出去,这给想象中的情形大相径庭。

    就这样被先生赶走呀,被先生赶出去我怎么办,另一种害怕从生出小姐内心,她怯怯道:“先生,你要了我吧!”

    “出去,你给我出去!”徐建川手指房间门,手臂不放下,声色俱厉:“再不出去我就报警!”

    小姐听说报警,吓得膝盖一弯扑嗵跪地上,哭道:“先生,千万不要报警,被警察抓去我这辈子就完了!”

    “你也知道被警察抓去一辈子完了呀,还不给我出去!”徐建川喝道,声色放缓了一些。

    小姐害怕得要死样子看着徐建川,哭声哭气道:“不是我不出去,黑更半夜,我没有地方去!”

    徐建川愣住了,小姐没有地方去,哪儿不是小姐的家,哪儿不是小姐的去处,怎么会没有地方去,他喝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小姐惊恐道:“他们直接送我到这儿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徐建川感到奇怪,问:“你是怎么来的?”

    “他们用车把我接来的!”

    “他们在哪里接你的?”

    小姐不说话,看着徐建川,惶恐不安神情。

    徐建川这才认真看小姐,小姐下巴尖尖,眼睛大大的,晶亮,透着不解风情的稚气;短发微黄,流海剪得整齐,一看就是学生;面呈菜色身体消瘦,分明是营养不良的表现;上身穿一件不合身的红色四季衣,下身牛仔裤,脚上穿着老式运动鞋,看得出来,小姐一身穿戴拣别人的。

    徐建川心中巨震,难道是学生?

    “说,他们是在哪里接你来的?”徐建川虎着脸问。

    小姐看着徐建川,求情道:“我给他们讲好的,就这一次,过后他们把我送回去!”

    徐建川拿出手机,做出要拨号的样子:“你不讲实话,我就报警!”

    “我说我说,不要报警!”小姐听说报警,吓得身体发抖,脸变颜色,“他们在光明中学接我的!”

    光明中学,徐建川吃惊不小,难道是光明乡中学,他问,“哪个光明中学?”

    小姐见先生态度稍稍好了一些,便磨磨蹭蹭,不愿意讲哪个光明中学。徐建川再次威胁要报警,小姐才慌忙讲出是福祉县的光明中学,她是初三学生。

    果真是自己所在乡的光明中学学生。

    社会风传光明中学有学生……果真不是空穴来风。

    福祉县与石山县以黄江为界,光明乡政府所在地下游五公里处有一座桥,相距石山新建的县城不过四十公里,公路水泥路面,从学校到石山新建的县城不到一个小时。

    徐建川看着光明乡中学女生,问:“他们胁迫你吗?”

    女生迟疑着不说话,徐建川火了:“没听见我问你吗?”

    女生畏惧神色看着徐建川:“他们给我讲,我自己愿意来的!”

    “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出来干这些龌龊事情!”徐建川怒道。

    徐建川虽然怒火冲天,却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小姑娘胆量大起来,她说:“我给他们讲好的,只一次!”

    女孩子总是这样单纯,以为做一次就可以收手,殊不知只要一脚迈出去,另一只脚就跟着要迈出去,且再也收不回来。

    徐建川怒道:“难道你不知道,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算你坚决不去第二次,他们也要胁迫你去第二次,甚至许多次,你以为掉进泥坑还跳得出来!”

    小姑娘瞟眼徐建川,低头目光向着自己脚尖,面色羞怯道:“我想读高中,家里没有钱,有人说做一次就可以凑齐学费,于是答应了!”

    女孩子总是这样单纯天真,殊不知如今社会遍地陷阱,难怪普天之下有那么多上当受骗的女学生。

    徐建川冷冷道:“读书的钱你父母知道给你准备,用不着你操心!”

    “家里穷,没钱供我读书!”女孩子低头啜泣。

    “国家减免了学费,只要自己勤奋,再穷也不会失学!”

    女孩子小声道:“我是超生子女!”

    听小姑娘说自己是超生子女,徐建川再次仔细观察女孩子,身体瘦小,皮肤菜黄,头发发质干燥,给株没有得到水份、肥料、阳光滋养的小白菜似的,况且还能在她身上看到种潜在的惊慌失措神情,加上衣服极不合身,不由你不相信她的家庭处在极贫线上。

    “超生几个?”徐建川好奇。

    女孩子不看徐建川,就像自己犯了错似的声音更低:“四个,我是最小一个!”

    徐建川瞪大眼睛,搞了这么多年计划生育,虽然现在政策有所松动,超生四个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他想骂人。然而骂小姑娘吗,严格说来小姑娘无罪,她也是牺牲品。

    “你爸呢,干什么去了?”徐建川喝问,很生气。

    小姑娘抬起头,看着徐建川:“在固沙、绿化工地干活,四个月没得到工资,两个月没给我生活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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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妥善解决

    小姑娘抬起头,看着徐建川,稚气脸面透出可怜和无助:“爸在固沙、绿化工地干活,四个月没得到工资,两个月没给我生活费了!”

    “什么?”徐建川愣住了,小姑娘的父亲在绿化工地干活,四个月没得到工资,面对小姑娘,他不仅仅是无语,且无地自容。

    民工四个月没得到工资,有民工的女儿被迫走上卖身求学这条路,这是何等的震憾心魄。

    徐建川不由深深自责,他感到自己也有责任,每到月底他去乡上找王乡长、汪乡长、谢主任要民工工资,他们推说县上没有拨下来,他也想到去县上问一问,可想到人生地不熟没有去,要是自己去问问,他们就算贪污,也不敢贪污民工四个月的工资。

    小姑娘走到这一步,徐建川认为自己也有责任。

    看着小姑娘,徐建川感觉心酸,小小年纪就要面对成熟男人,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悲哀,他问:“吃晚饭了吗?”

    “下午他们来车接我过来,过来就叫我到这里,没吃!”小姑娘不看徐建川,佝偻着头,没吃饭好像是自己的过错。

    徐建川不说话,房间橱柜里有方便面、小吃什么的,他拿出来给小姑娘吃。

    小姑娘见到吃的东西眼放光芒,她早饿了,只能忍着,小小年纪生活所迫,已经学会了忍受。

    徐建川泡了方便面递给小姑娘,看着小姑娘狼吞虎咽,问:“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急忙咽下嘴里的方便面,回答:“秦四男!”

    “哦,”徐建川心忖,名字都是四男了,可见小姑娘的父亲盼男之迫切,小姑娘是最小一个,是四朵金花吧,他问,“你爸叫什么名字?”

    秦四男说:“秦小富!”

    徐建川笑笑:“怎么取这样一个名字!”

    秦四男也笑了,笑起来有些像邻家小妹,她说:“爸也说这个名字没取好,要是取大富,再怎么减富,减下来也是小富,现在是小富,减下去就只剩下穷了!”

    徐建川道:“像你爸那样只知道生孩子,全国人民富了也富不到他头上!”

    “我爸富了肯定没有我,没有我,我又怎么认识大哥呢!”秦五男恢复了小女孩调皮的本性。

    环境稍加改善小姑娘就来了劲,智商应该不低,徐建川问:“学习成绩怎么样?”

    小姑娘面现得意之色:“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期末考试都是第一名!”

    徐建川愣怔下,小姑娘是可造之材,如果不遇上自己失足走上歧途,真还有些可惜。

    秦四男吃完方便面,挺满足表情道:“吃饱了!”

    徐建川拨通总台电话,叫开个房间,总台听说是首长朋友,立即给开了房间。

    徐建川对秦四男说:“今晚你在这里住,明天你叫我表哥,听明白了吗?”

    秦四男当然明白,她愣愣的看着徐建川:“大哥,你不要我呀?”

    徐建川知道秦四男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说:“你不是想读书吗,由我管你!”

    秦四男听后看着徐建川,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扑嗵跪地上,眼泪汪汪道:“表哥,你就是我亲表哥,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徐建川离开了房间,去到自己要的房间,他太疲倦了,倒上床铺立即就睡了过去。

    手机振铃声把徐建川吵醒,他感觉自己最多睡了一、二十分钟时间,拿起电话,按了接收键:“喂!”

    “怎么搞的,你在哪里?”

    徐建川听是黄小彬声音,这才睁开眼睛,窗外阳光灿烂,他一时还回不过神怎么回事。

    受了几天折磨,徐建川时差还没有转变过来,不过他很快明白,新的一天来临,他赶紧起床,开了门,去了隔壁房间。

    秦四男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房间角落,神情怯怯,见到徐建川便叫表哥,很有些委屈的样子。

    黄小彬看着走进来的徐建川,疑惑道:“怎么回事?”

    “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关机?”徐建川反守为攻,“知道吗,她是我表妹,叫秦四男!”

    “表妹?”黄小彬更加不解,“你家不在福祉县,福祉县哪来表妹?”

    “姨父到福祉打工,家里没有人,就把表妹也带来了,怎么,不行吗?”徐建川狠狠瞪眼黄小彬,“要不是遇上我,她出了事我对你没个完!”

    “哥们,你在基层辛苦,我就想慰劳慰,谁他麻想到……这事给弄得!”闹半天把人家表妹弄去慰劳表哥,黄小彬觉得很过意不去,不过还是抵赖,“这事也不关我多少事,我只给他们要人,他们弄谁来我又不认识!”

    徐建川见黄小彬相信了,说:“事情弄成这个地步,你说怎么办吧?”

    黄小彬到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办,又没有出事,叫她回去不就得了吗,还能怎么办?

    可黄小彬看到了徐建川的面色,人家不依,得有个说法,唉,这事给弄得,谁叫送来的人是徐建川的表妹呢,不能简单处理,他问:“你说怎么办吧?”

    “知道吗,我表妹是光明中学的初三学生!”徐建川谁也不看。

    黄小彬大惊,那些人他麻胆子也太大了,胆敢去弄学生,他当初只交待要个**,谁想到他们去弄学生,这事一旦暴露,要遇到麻烦事。

    徐建川说:“我表妹家穷,想假期出去做钟点工,有人就以介绍钟点工为由把他骗到这里,好在有惊无险,要不然我表妹肯定要闹开!”

    “哥们,别谈这些了,你说怎么办吧!”黄小彬苦着脸,一付遇上了就得想办法解决的表情。

    “出了这事,表妹也不可能再回光明中学读书了,这样子,你出面把她转学到福祉中学,这事可以隐瞒过去。”见黄小彬抢着要说话,徐建川制止道,“我知道你很有面子,有能力办好这事,钱的事情你先给我垫着,过几天我给你!”

    徐建川话说到如此,黄小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都是自己惹的祸,也只好如此了,谁叫徐建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事以至此,黄小彬点头应承。

    有黄小彬穿针引线,有徐建川晓以大义,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陈常务副总指挥决定视察福祉县光明乡固沙、绿化工程。

    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以福祉县固沙绿化工程款被贪污一事通报省、市、县三级,明确表示电站前线总指挥部对福祉县的固沙、绿化工程不放心,要到现场检查。

    电站是国家直接投资建设,国务院直接领导,不管大小事情可以直接反映到国家最高层,正因为如此,县、市、省三级也忌惮三分,因此,电站前线总指挥部要检查福祉县的固沙、绿化工程,必然引起高度重视。

    永宁市市委柴书记接到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通知,立即电话指示福祉县县委张书记,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检查出的任何问题,必须妥善解决。

    永宁市的王市长也电话通知福祉县的白县长,要求白县长处理好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检查时发现的任何问题。

    张书记、白县长立即电话通知光明乡钱书记,要求钱书记必须保证固沙、绿化工程工期不拖延、质量过得硬。

    徐建川从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回到工地,民工全窝在工棚,没有一个上工地,四个月没有发工资,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民工们得听到踏实话才放心。

    见徐建川回来了,郑碧容立即迎上去:“徐指挥,民工全回来了,没有人愿意上工,就等你回来吃了定心丸才上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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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乱作一团

    见徐建川回来了,郑碧容立即迎上去,神色焦急:“徐指挥,民工全回来了,没有人愿意干活,都等着你回来吃定心汤圆再上工地!”

    所谓定心汤圆,说穿了就是四个月工资,也就是说,民工们上不上工地,拖欠的四个月工资得有个说法。

    民以食为天,民工之所以干活,是用自身的力气换钱养家糊口,没有这个先决条件,民工谁还愿意在工地干?国家在建设、在发展,哪儿都有大工地,民工走哪儿都可以用自己的力气换钱,何必在固沙、绿化工地一棵树上吊死。

    徐建川想了想,还是用老办法解决暂时问题吧,他说:“郑姐,开个会吧,听听大家的意见!”

    郑碧容也没有良策,唯一的办法只有开会,她站在坝子中央一嗓子:“开会!”

    民工们听说徐建川回来了,叫开会,从工棚里跑出来,两百多号人,站满了一坝子。

    徐建川看着一坝子的人,挺挺胸膛,振作精神,平缓语气问道:“我给大家摸爬打滚快一年了,大家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对于徐建川,说心里话大家信任,但现在四个月没得到工资,信任不能当饭吃、不能养家糊口,就算信任也不能完全信任。民工们站在坝子里,你看我、我看你、再看徐建川,好久没有声音,坝子虽然站满了人,仍然显得十分寂静。

    终于有人说了,有人说:“我们信任徐指挥,知道徐指挥是好人,但这事涉及到工钱,徐指挥帮助我们讨得回来工钱,我们就信任!徐指挥给我们讨不回来工钱,大家就算信任也不能信任!”

    有人说:“我们也知道钱是被当官的贪污了,还不知道他们贪污的钱追不追得回来呢!我们是老百姓,全靠干活拿钱拖家养口,听说要审判贪官后钱追得回多少才有我们的,我们要过日子,怎么等得起!”

    有人挑头说事,民工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开了,有人说娃娃读书要学费、生活费盼着这笔钱,有人说种田买种子、肥料、薄膜望着这笔钱,有人说儿女娶嫁需要这笔钱,也有人说吃饭穿衣指望这笔钱……

    说到激动时,群情激愤,吼是吼、骂是骂,坝子里人头攒动,仿佛大锅里的开水在沸腾。

    有个人大声吼道:“徐指挥,要我们相信你,我们得不到工钱,你敢不敢带我们去乡政府、县政府讨要!”

    工棚突然安静,这可是一个无比尖锐的问题,仿佛试金石,你徐建川要民工信任,就得给民工站在一起讨要工资,如果不能给民工站在一起向乡政府、县政府讨要工资,那你徐建川就扯球蛋,谁还信任你!

    别看领导同志坐在主席台上张嘴就讲“我们要与人民群众站在一起”,当真领导同志与“人民群众站在一起”向人民政府发难,这样的领导同志首先就得被清除出体制。

    坝子里的安静最多持续两三秒钟,许多民工几乎同时吼起来:“徐指挥胆敢带我们去找政府要工资,我们就相信徐指挥!”

    坝子里沸腾了,先前仿佛是一锅沸水,现在不是沸水,是火焰,熊熊火焰,火势已经蹿上房顶,就要形成漫延之势!

    出现这样的情况可不是好事情,郑碧容心里清楚,徐建川绝对不可以带着民工找乡政府、县政府讨要工资,她慌了神,连忙制止:“你们怎么这样说话呢,又不是徐指挥贪污你们的工资!你们没有得到工钱,徐指挥没有责任!徐指挥听说有人贪污你们的工资,就马上去市上、县上要,他刚回来,是要给大家商量如何把工钱要回来!”

    听郑碧容说徐指挥去市上、县上给大家讨要工资刚回来,民工已经爆发的情绪才又稍稍安稳下来,目光重新聚焦徐建川,神情关切,仿佛要从徐建川的脸上发现什么新希望似的。

    前几天徐建川被人叫走不久,工地传出消息,说王乡长、汪乡长、谢主任、徐指挥贪污绿化款,工钱没指望了。

    民工四个月没有得到工资,情绪躁动不安,听说是因为当官的贪污绿化款才导致四个月没领到工资,工地乱着一团。

    工资是民工的血汗钱,民工一家人指望这些钱过日子,工资得不到,谁还有心思上工,当时就走了不少民工,剩下的人之所以呆在工地,是想着过一阵子没有人发工资,大家抱成一团去乡政府、县政府上访闹事。

    现在听郑碧容说徐指挥找市上、县上要钱,都看着徐建川,没有人再出声。

    徐建川看着大家,诚恳道:“最近四个月大家干了活没有得到工资,我也没少去乡政府问这事,王乡长、汪乡长、谢主任都说上面没有把钱划下来,我也大意,没想着去县上问,哪想到有人贪污了你们的工钱!”

    徐建川话说到这里打个顿,面现气愤表情:“谁也没有想到,有人既然打民工工资的主意!”

    “有人贪污,我们是不是就拿不到血汗钱?”有人打断徐建川的话,厉声喝问。

    “拿得到!”徐建川回答时语气坚决肯定,“我给大家讲过,下个月就能拿到工资,如果拿不到,我就带着大家上访!”

    坝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这年头大家知道,上访的人被当官的视为异类,徐指挥是组织的人、体制内人,真的敢带着两百多号人上访,肯定要被组织双开。

    徐指挥担着被组织双开的风险替民工讨要工资,这是需要何等的勇气,坝子里静得出奇。

    “你说的话敢兑现吗?”有人大声问,正因为坝子里静得出奇,声音才清晰无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徐建川一嗓子吼出来。

    徐建川心里全是气,自己在工地给民工摸爬打滚在一起,到头来组织不问青红皂白把他弄进去整了几天,要是民工得不到工资,他真的想带着两百多号人去乡政府、县政府闹他个天翻地覆,为自己出口恶气。

    郑碧容当然清楚体制内人聚众上访闹事的性质,这话平时讲也犯忌,见徐建川义气用事,忙截住话,大声说道:“徐指挥刚才的意思是……”

    “还是不敢带我们上访啊!”有人嘲讽口气打断郑碧容的话。

    “我讲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徐建川止住一旁着急的郑碧容,语锋一转,“不过,大家要配合我,听我的指挥,不然,我就不保证给大家讨要得到工资!”

    徐建川的话刚落音,坝子里人随即议论起来,说什么话的人都有,都是骂人话,难听。

    不过还是有讲道理的人,有人问徐建川:“你要我们怎么配合,讲出来听听,只要能得到工资,我们听你指挥!”

    徐建川大声道:“我想问大家,大家在干活时弄虚作假没有?”

    坝子里的民工愣怔了,徐总指挥工程发包、验收照章办事,平常间在工地盯得紧,没有人可以弄虚作假,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经过短暂沉默,大家大声回答:“没有弄虚作假,工程经得起检查!”

    徐建川这才说:“我也相信大家干出的工程无可挑剔,因此,我邀请电站建设前线指挥部的领导到工地检查,只要他们认定我们的工程合格,我们就能得到工资!”

    “真这样啊!”民工也知道,固沙、绿化款由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支付,电站领导过问这事,兴许能得到工资。

    徐建川接着说:“如果我们上工地干活,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领导见民工四个月没拿到工钱,还没有乱军心,我们这点工钱对电站来说不算什么,说不定领导一高兴,表个态,我们的工资就到手了呢!因此,我要求大家从现在起上工地,干活,等着电站前线总指挥部的领导检查工程!”

    徐建川如是说,大多数人赞成,都四个月没得到工钱了,就算赌一回,也不过多干半个月,况且徐指挥有承诺,下个月得不到工资,他要带领大家上访!

    坝子里的人分化了,有嚷嚷听徐指挥的!有人嚷嚷徐指挥口说无凭,为什么要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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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暂平民怨

    坝子里的民工分化了,有人赞成上工地、有人不赞成上工地、更多的人没有表态,在观望。

    这对徐建川、郑碧容来说是好事,比之前民工一致对付两人好多了,应该是好兆头,民工抱成团一致对外的思想有了重大转变。

    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说道:“徐总指挥不过是哄着我们完成固沙、绿化工程,到时候他好屁股拍把灰走人!”

    “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大家得不到工资啊?”郑碧容起火了,骂那人,“大家现在都在想办法拿到工资,你有办法拿到工资就讲出来,大家跟着你干,你没有拿到工资的办法,就不要怂恿大家干散伙的事情!”

    说来也是,大家之所以在这里开会,就是为了拿到工资,现在徐建川有了拿到工资的办法,大家配合才行,如果大家不配合,怎么又拿得到工资呢?

    有人大声说道:“千千一个头、万万一个尾,既然徐指挥想出了拿到工资的办法,我们就得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拿不拿得到工资呢?徐指挥是我们的头儿,我们听徐指挥的!”

    坝子里没有人再说话了,意见一致,听徐指挥的。

    徐建川见时机成熟,这才说:“既然大家相信我,立即复工,电站建设前钱指挥部来检查工地时,你们要用着劲干活,没得工钱的事情要讲给电站指挥部的领导听!至于我这边,请大家放心,我知道怎样行事!”

    话落音,徐建川回头看郑碧容。

    郑碧容心领神会,这样的会不能久拖不散,不然民工们还不知道提出什么无法解释的刁难问题呢,她大声道:“散会!”

    郑碧容宣布了散会,所有人还站在原地,难道复工就能得到工资,大家虽然要配合徐指挥,但心空落落的,不踏实,乡政府的人说话不算数的事情多着呢,大家还有疑问。

    郑碧容及时喝道:“还不干活去,大家要是不想要工资,就别复工了,回家等着别人把工资给你们要回来!”

    激将法有时比甜言蜜语管用,事实也如此,众人见郑碧容吆喝,懒洋洋散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工资,谁人身上也不会有多大的劲,能配合复工就不错了。

    见民工散去,徐建川想起秦四男的父亲也在工地,他问郑碧容:“认不认识秦小富?”

    郑碧容奇怪眼神看着徐建川:“那个超生大户啊?”

    还真有这个人,徐建川说:“我找他有事,你叫他来下!”

    郑碧容满脸疑惑,转身离去。

    徐建川回自己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是寝室,还是工地的工具保管室,就一间大屋子,安放了一张书桌、一张床,屋内堆放着许多工具。

    工地上的事情大家都找徐建川,除了需要在工地上处理的事情外,其他杂务事情都在这里处理。

    秦小富来了,神情猥琐,缩手缩脚,胆小怕事的样子,他站在徐建川门前小声道:“徐指挥找我呀!”

    秦小富个子矮小,身体枯瘦,头发焦黄蓬乱,簸箕背,满脸憔悴,近五十多岁,见徐建川看着自己,努力做出笑脸,点头哈腰自我介绍:“徐指挥,我是秦小富!”

    “进来!”徐建川走到书桌前坐下,不远处有把独凳,他示意秦小富坐。

    秦小富走进门,直接走到徐建川办公桌前,不坐凳子,站着,胆怯神情。

    徐建川眼睛盯着秦小富,还别说,秦四男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有些像秦小富,女体父,还真是那个样子。

    “看不出来你呀秦小富,样子胆小怕事,背地尽干违法的事!”徐建川看着秦小富,严肃着脸。

    秦小富不知徐指挥找自己什么事,听徐指挥说自己尽做违法的事,心慌了,忙否认:“没有没有,我胆小怕事,从来不做犯法的事情!”

    “还敢睁着眼睛说不违法,违反国策是不是违法?”徐建川铁着脸。

    “嘿嘿嘿嘿!”秦小富违反计划生育没少受到计划生育部门领导和工作人员的教育,徐建川提起国策他就懂了,于是嘿嘿嘿嘿笑,目光中露出些狡黠来,“我那婆娘徐指挥不知道,沾惹就上身,上身了有什么办法呢,她们要出来,堵是堵不住的,只得让她们出来!”

    “就怪你老婆,没有你的事!”徐建川詈言厉色。

    “是是是,错在我身上,不该去沾惹死婆娘,给政府添麻烦!”秦小富苦着脸,“这些年我认识到了,主动交罚款,再过几年,罚款就交清了!”

    看着秦小富,徐建川还真哭笑不得,他问:“你有几个孩子?”

    “四个。”秦小富嘿嘿道,接着补充一句,“给人家养的!”

    秦小富“给人家养的”意思很明显,四个女儿,女儿要嫁人,所以给人家养的。

    “你!”徐建川一下子就火起,听他语气,如果老婆生得下来,为了儿子他还要生,“没有儿子你就这样不甘心!”

    “是是是,我重男轻女,封建思想,彻底批判!”秦小富一迭连声。

    “说说你女儿的情况吧!”徐建川缓下语气。

    见徐指挥问自己女儿,秦小富警惕神情看着徐建川,他以为乡计生办找过徐建川,要扣他的工资交计生罚款,便苦着脸:“徐指挥,我的小女儿还指望着我做工的工钱读高中,求你给计生办求个情,是不是不要扣我的工钱做罚款!”

    徐建川板着脸:“谁说我要扣你工钱做罚款,我问你女儿的情况!”

    秦小富见徐指挥说话认真,不像要扣他的工钱做罚款,这才怯生生说:“我四个女儿,两个出嫁,她们的家境也不怎么样!”

    徐建川眼睛瞪着秦小富,心忖,你的家境都这个样子,女儿出去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两个女儿在家,一个干农活,最小的女儿在读书。”说到最小女儿,秦小富眼睛放光彩,“你还别说徐指挥,我小女儿读书全是第一名,她要读,我就让她读,明年要读高中了呢!”

    徐建川冷冷道:“你小女儿叫秦四男吧?”

    秦小富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徐建川:“是!”

    “两个月没给你女儿生活费,是不是?”徐建川逼问。

    秦小富眼睛睁得更大了:“我四个月没领到工钱,前两月我把家里的猪、鸡卖了,给了生活费,后两月家里没有可卖的东西,就多给了她些粮食,叫她卖了做生活费,下个月粮食也没有了,这书还不知道读不读得下去呢!”

    徐建川怒目秦小富,喝道:“你知道吗小秦小富,你正在犯罪!”

    “我正在犯罪!”秦小富面色吃惊。

    “两个月不给女儿生活费,你就没想过你女儿吃什么、饿不饿肚子、会不会因此而出事?”徐建川眼睛瞪着秦小富,“你不给女儿生活费,你犯的是遗弃罪!”

    “是是是,我犯了遗弃罪,我这就回去,砸锅卖铁都把钱凑齐给女儿送去!”秦小富点头哈腰一叠连声,不过他心里有数得很,得赶快离开这里,他转身就走。

    “站住!”徐建川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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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民以食为天

    秦小富知道自己违反计划生育国策,多年的遭遇深知被乡政府干部盯着不是好事,得赶快逃离才是,他点头哈腰,一叠连声认罪,转身就要走人。

    “站住!”徐建川喝道。

    秦小富只得停住身体,转身哭丧着脸向着徐建川:“徐指挥,我都做了结扎手术,保证再不违反国策,还千方百计想办法送幺女儿读书赎罪……”

    “凭你千方百计也能保证女儿把书读下去!”徐建川打断秦小富的话,目光盯着秦小富,他想到秦四男的遭遇心中就来气,好一会儿才放缓语气说,“秦四男读书的事情我找人安排好了,你不必担心,作为父亲要多关心女儿,你晚年的幸福说不定全指望她了呢!”

    秦小富眼睛瞪着徐建川,他根本就想不到徐指挥会帮助他解决幺女儿读书的事情,叫他不要为女儿读书担心,还说他晚年幸福指望女儿,这可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秦小富何尝不知道,“马看蹄爪、人看从小”的道理,幺女儿读书有天份,从读一年级开始,每次考试在班上稳拿第一名,照这样读下去,什么样的大学都能考进去,“学而优则仕”秦小富还是懂的。

    幺女儿争气,因此,秦小富拼着命攒钱供女儿上学,可是,女儿越往上读他明显感觉到经济不支,连幺女儿的生活费也常常告磬,加上还欠着乡政府计划生育办公室的超生子女社会抚养费十几万元,幺女儿读高中实在是凑不到钱,到时还得放弃。

    秦小富知道幺女儿的脾气,真的读不成书,还不知道幺女儿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这才是他最耽心的。

    秦小富,这个社会最底层的贱民,这些年来谁人都可以用任何方式戏谑他一回,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人关心他,帮助他解决比天还要大的事情!

    这可是天大地大的恩情啊,秦小富经过短暂愣怔,突然扑嗵跪地,额头触地,怦怦怦三声,颤抖声音道:“徐指挥,我女儿就想读书,为了读书,她啥苦也吃得,这些年为了她读书,我什么办法都想尽了,徐指挥帮助我女儿读书,我做牛做马也要报徐指挥大恩大德!”

    秦小富绝不是在演戏,绝对的真情实意,一个走入绝境的男人,滴水之恩都会铭刻在心,何况事关幺女儿荣辱一生的读书大事。

    郑碧容一步走进来,看着跪在地上叩头的秦小富,既吃惊又疑惑不解。

    见郑碧容进来了,秦小富赶紧站起来,感激道:“我走了徐指挥!”

    秦小富走了,郑碧容没有问什么事,但他估计给计划生育的事情有关系,像秦小富这样的超生大户,计生办四处追欠款,秦小富虽说也四个月没有领到工资,可他给别人不一样,到时计生办要在乡政府扣他的工资抵债。

    郑碧容来找徐建川说事,她说:“明天工地就揭不开锅了,这事咋办?”

    两百多号人,干活没饭吃肯定不行,关键问题还在于,你没给民工工钱,民工肯定不会交生活费。

    民工复工后,吃饭首当其冲,徐建川必须考虑,他说:“我们去找钱书记!”

    两百多号人,只要一顿没饭吃,人一下子跑干净。

    两人说走就走,徐建川骑摩托车,郑碧容横坐在后座上,伸出右手挽住徐建川的腰际,两人向乡政府去找钱书记。

    十多公里路程,路面再烂也不一会儿到了,钱书记在办公室。

    钱书记这几天被弄得焦头烂额,乡上一下子被带走四个人,徐建川回来后,小道消息传出,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贪污已经认定。

    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被带走前处理过许多事情,有土地方面的、有计生方面的、优抚方面的、报销方面的、建设方面的,大都涉及到经济,涉及到个人利益,都担心乡长、副乡长进去乡政府不认,于是就来找钱书记。

    徐建川走进钱书记办公室,办公室坐着两个人。

    两个人名牌加身,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不应该是福祉县的人。

    一个人拿着合同书:“钱书记,我手里有合同,上面盖着乡政府的大印,有法律效力,那片土地应该归我,乡政府不能因为王乡长、汪乡长犯法宣布合同作废!”

    钱书记说:“合同是签了,但是,你只在合同上签了字,按照合同规定没有交纳应该交的费,因此,乡政府不能与你履行合同合约!”

    那个人说:“钱交到汪乡长那里了!”

    钱书记说:“钱交给谁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收款收据!”

    那人说:“汪乡长当时讲了,收款收据乡政府没有,县财政出具!”

    钱书记说:“只要你出示县财政收款收据,乡政府承认合同的合法性!”

    #¥%……%¥#¥%—%¥#……!

    徐建川仔细看两人,且一旁静静的听钱书记与两人的对话,听着听着,他眼前一亮,觉得有机可乘。

    徐建川听说过那片土地的事情,那片土地曾是乡政府的采石场,靠着江边,石料采好后通过船舶运出去。自从决定建大坝后,采石场停止采石,大坝合拢蓄水后,除开被淹没的土地外、至少还剩下三百亩土地。

    千万别小看了这三百亩土地,原来只有石头寸草不生,还地处偏僻,大坝蓄水后可是库区旅游的黄金宝地。

    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来找钱书记的两人有经济头脑,早瞄上了这片土地,并作手运作,王乡长、汪副乡长随势租赁给了两人。

    不消说,钱书记现在不承认租赁合同,要把土地收回乡政府,两人才在钱书记办公室据理力争。

    两个人见钱书记坚持要收款收据,自己却拿不出收款收据,他们没有交钱的证据,再怎么说钱书记也不买账,只好骂着王乡长、汪副乡长离开钱书记办公室。

    见两个人走了,钱书记气愤道:“他们以为把王乡长、汪乡长搞定就可以不交租金,没想到偷鸡不成到蚀米!”

    郑碧容才不管租不租金的事,上来就叫苦:“钱书记,固沙、绿化工地开不起锅了……”

    “非常时期你们不在工地,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钱书记打断郑碧容的话,“固沙、绿化工程不能停,上面要检查,还不赶快回去!”

    徐建川注意到了钱书记说的话,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动作好快,已经通知了市、县要检查固沙、绿化工地,他心忖,这下好做工作得多了!

    “四个月没发民工工资,谁有能耐谁叫民工干活去!”郑碧容顶撞钱书记,一脸不愤。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王乡长、汪乡长**留下的后遗症!”钱书记大为光火,这两天他遇到的全是烦心事,脾气再好也不能控制。

    “钱书记,”徐建川插话进来,“按照钱书记确保工作正常推进的要求,固沙、绿化工地照常上工,没有因为四个月没有发民工工资耽误工程,也没有因为有人贪污固沙、绿化款得不到工资民工闹事!”

    “好啊,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好,应该表扬!”钱书记不看徐建川,仍然绷着脸,他知道,这个时候找他,嘴巴讲得再好听,到后来少不了麻烦事,何况四个月没有发民工工资。

    “民工们知道,造成这种状况是**分子,给钱书记没有关系,因此,他们照样坚持在固沙、绿化工地!”徐建川看着钱书记,表情诚恳,“但有件事我不得不向钱书记汇报,明天工地就没有米下锅了,再想把人留住恐怕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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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天骄介绍:
仕途机遇无处不在,抓住,可成大业;错过,一事无成! 一次惨痛经历,徐建川悟出人生真谛,凭着智慧化险为夷,抓住机遇顺势而上,行走仕途脚踏实地,沉浮官场方显英雄本色! 徐建川,争,众人意想不到;干,同仁拍手叫好;斗,对手一败涂地。天之骄子,生生闯出一片天地!仕途天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仕途天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仕途天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