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00章 情怀
“这样吧李书记!”李副书记可是真诚希望自己参加他的试点工作,郑碧容忙认真道,“明天我不能参加,接下来每天都参加,听从李书记调遣!”
“行,那就这样决定,我还要通知其他办公室,就不打扰郑主任了!”李副书记离开郑碧容办公室。
平常间不忙不紧的李副书记还真成了大忙人,离开郑碧容办公室,挨着办公室通知人参加周家村征地、拆迁试点工作。
李副书记在走廊遇着楚云飞,两人打招呼,忙啊忙啊,呵呵呵呵的,挺亲热的样子,李副书记没有讲到周家村征地、拆迁试点的事情,楚云飞也没有问。
现在要说最没事的数楚云飞,楚云飞在万峰山溶洞前的表演太过失格,坑人啊,谁钻进溶洞等于是送死。
乡团委副书记小韦是外地人,不知道溶洞里的厉害,要不是郑碧容把守洞口,把楚云飞往洞内拖,楚云飞就像要被屠宰的猪一样惨叫着不往洞里去,他上楚云飞的当已经冲进溶洞。事后小韦吓出一声冷汗,骂楚云飞简直就不是人,怂恿大家去送死。
楚云飞现在是乡政府最闲的人,他安排不动别人工作,别人也不听他安排工作,好在他有自知之鸣,不与人往来,鸷伏办公室等待时机。
郑碧容忙完事情闲下来,头脑中出现徐建川身影。
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后,郑碧容工作中忙里偷闲安静下来、夜深人静时,头脑中便出现徐建川身影,摆不脱,抹不掉,越来越强烈。
郑碧容现在回忆起溶洞救援张小芷发生的事情。她之所以能跟踪而去找到徐建川,并不是自己有什么特殊本事,她发现自己给徐建川通心,正因为两人通心,她才随着徐建川的心迹循踪而去。
这绝不是唯心主义,也没有什么深奥的道理。就是男人、女人通心,通心的男人、女人是一个整体,整体不可分离。
郑碧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她的探照灯光照射到徐建川那一刻,徐建川仰脸向上望着她向下射去的灯光,徐建川的眼睛那样明亮,闪闪发光,她突然意识到,徐建川与自己是一个整体。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整体的另外一部分。
这种想法非常奇怪,徐建川与自己怎么么会是一个整体?之前郑碧容没有这样的想法,哪怕是瞬间闪现下念头也没有过发生,可是,在溶洞内当探照灯光照射在徐建川身上那一刻,她真真实实的认识到自己与徐建川是一个整体。
郑碧容站住身体,看着徐建川,回想在溶洞前听小袁说徐建川叫他回来拿食物时。她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内失掉了什么,也顾不得扼守溶洞洞口。一阵风似的冲进溶洞,不为别的,是为了找回自己失落的另一部分。
当探照灯照身到徐建川、郑碧看到徐建川那一刻时,她第一感觉是找到了自己失落的另一部分,失而复得,内心激动无比。她顾不得小袁在一旁,大喊大叫建川!她心里在呼叫,你不会从我这里失落,我终于找到你,我们终于又成为一个整体!
郑碧容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她回过神来后,不顾一切的冲向徐建川,小袁惊呼,郑队长小心!她全然不顾,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冲到徐建川面前,她害怕徐建川得而复失。
她与徐建川是整体,郑碧容现在最害怕整体分离,支离破碎,成为永恒的伤痛。
郑碧容冲到徐建川面前,毫不顾及的偎进徐建川胸怀,她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不再与自己的另一部分分离。
郑碧容身体紧紧贴着徐建川身体,仰脸看着徐建川,那一刻她发现,徐建川眼睛里有自己同样的内容,徐建川也把自己当着他身体的一部分,也就是说,自己和徐建川只有在一起,两人才是一个完整的集合体。
郑碧容看到了,徐建川坚毅的国字脸居高临下向她的脸压迫而来,她毫不犹豫,柔媚俏脸向徐建川国字脸迎上去。两张脸重叠,她的甜舌滑入徐建川嘴巴,那一刻,她感觉到,两人重新成为整体,永不分离。小袁就在一旁,徐建川背上有张小芷,丝毫没有影响两人重新成为一个整体。
郑碧容没有想到要回避两人,她觉得自己和徐建川是一个整体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生命形成那一刻就注定,纯洁而神圣。
那一刻两人吻了,吻得那样忘情,生离死别重逢之吻,郑碧容感到已经碎裂了的心在迅速复原,搏击更加强劲。
住进医院后,晚上送走钱大明一行,郑碧容明白,两人的融合在所难免,因为精神层面的融合、内心世界的呼喊,两人最终需要**成为整体。
郑碧容假醉,徐建川给她擦脸时,她睁开眼睛,刹那间,她看清楚了徐建川的眼神,他给她一样迫不及待。
郑碧容陶醉了,激动不已,自己不过少妇,徐建川居然不管不顾,两人心灵不相通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整体。
郑碧容内心没有问自己可不可以,也没有想到自己配不配徐建川,更没有去多想千百年来形成的道德层面,自己是有夫之妇,怎么可以与丈夫以外的男人有实质男女关系,她一门心思就想着与徐建川成为整体。
当徐建川来到床铺旁时,郑碧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情,跃起身体扑向徐建川,她用赤诚的身体面对徐建川,让徐建川进入自己。
正如郑碧容想象的那样,徐建川有如她蛮横无理的帝君,强健的身体、有力的臂膀、盖世的力量、摧枯拉朽的冲剌,支离破碎了她的身体,使她的身体彻底解体,然后重塑她的肉身,她从此诚服于徐建川身体。
那晚以后,徐建川忙他的工作去了,她也忙自己的工作,两人虽然在一个乡政府,很少见面,两人见面的方式居然是手机。
郑碧容渴望与徐建川见面,与徐建川在一起行鱼水之欢,但她同时知道徐建川和自己肩负的重任,真正的爱情不能只有儿女情长,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开创自己的事业。
徐建川接到县政府通知,旅游考察学习,两人分离。
新婚度蜜月都有一个月时间,郑碧容与徐建川只一次就分开,何时睡在一起竟然遥遥无期,郑碧容感觉到了怨妇的悲哀。
但有什么办法呢,爱为了什么,不仅是精神、**的融合,更重要的是支持和无望的思念。
“建川,你要好久才回来啊?”郑碧容感觉到身体灼热,血液潮涌,欲*望把她折腾得忽高忽低,她不能自己,低声**。
手机突然响起来,郑碧容有一种预感,是徐建川,拿出手机看,果然是徐建川。
郑碧容顾不得了,按了接通键,把电话贴在耳朵上:“建川!”
徐建川此时在太国,杨琼对自己下手,这是他想也想不到的事情,心里气愤、郁积,闷得慌,想找人说话,可找谁呢?
找黄小彬,黄小彬马上就会嚷嚷,她想拿下你?好啊,你给我反击,拿下那个老娘们!
其他找谁讲呢,除了黄小彬还真没有可以讲的人,钱大明、秦小富、张书记、白县长,没有一个人可以讲,这些人给他只是工作关系,当然也有私人感情,但是被杨琼捕猎这类事情显然不适合讲给他们听。
给自己亲近的人也有,林铃可以讲吗,不可以,讲了反到引起误会。
给张小芷可以讲吗,不可以,张小芷给自己是什么关系,给她讲是什么意思?况且张小芷性情冲动,疾恶如仇,听到这种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反击杨琼呢!
徐建川发觉,自己遇上杨琼这种事情,唯一能够讲的,只有郑碧容。
当然不是说要给郑碧容讲这件事情,给郑碧容说话,排解心中的郁积。
“好想你!”徐建川仿佛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汇成一句话,好想你!
好想你!两人医院一别,各忙各的工作,根本就没有时间亲热,不过郑碧容从徐建川说话语气听出了什么,语气有异,她问:“建川,情绪不好吗?”
果然郑碧容是知己,从自己语气中探测到了什么,细致入微,有这样的红颜知己,夫复何求,徐建川说:“你有过人不如意的时候吗?”
“没有!”何尝没有不如意的时候,有时已经心若死灰,可郑碧容还是选择回答没有。
徐建川想到了郑碧容刚到乡政府的处境:“听说你当时在乡政府……”
“那是人生的一段经历!”郑碧容打断徐建川的话,“只能让我变得更加坚强!”
“我怎么觉得,”徐建川认真道,“如果我像你那样经历几年,说不定体内全部激情都会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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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一章 小九九
“我怎么觉得,”徐建川像是在研究自己语气,“如果像你那样经历几年,说不定我体内的激情就会消失殆尽!”
郑碧容呵呵一笑:“你不会,有胆有识男人会找准激情、智慧的爆发点,让原本散漫、杂乱无章的事物凝聚在身旁,世界因你而舞动,形成壮美而声势浩大的旋律,你的激情、智慧将变得更加璀璨夺目光彩无比!”
徐建川愣怔着说不出话来,自己还真是这样,不管走到哪里,不会没有事情发生,也不会被任何势力压迫在底层,即便一时失利,最终也会彻底翻身扬眉吐气!
“万一找不到激情和智慧爆发点呢?”徐建川发觉自己好似向老师请教的小男孩,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找不到事情折腾,可能吗?”郑碧容大姐姐语气问,舒心快意。
给郑碧容说话总是这样开心,无拘无束,仿佛草原上的马儿,有足够驰骋的天地,徐建川想到一件事情:“按照工作日程安排,乡政府应该搞征地、拆迁了!”
“我就知道你想着折腾!”郑碧容笑道,“开始搞了,钱书记把征地、拆迁工作交给李书记,李书记这两天忙着呢,劲头高得很!”
“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吗?”徐建川问。
“有什么异常情况啊!”郑碧容对征地、拆迁并不担心,“补偿费比平时征地、拆迁高出差不多一倍,人往利边行,村民没有意见,即便有个别刁民想折腾,也翻不起浪花来!”
“你就这要放心?”徐建川问。
“事情明摆在那里,政府没有给那些人留下挑拨离间的罅隙。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郑碧容语气轻松,对征地、拆迁抱乐观态度,想想也是,旅游大开发富民强县,征地、拆迁补偿费高出一倍,村民又不是一点不懂道理。如此举措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总觉得,”徐建川忧心忡忡道,“如此规模的征地、拆迁,风平浪静,说不过去!”
“你还希望有人闹事啊?”郑碧容笑问。
“我不是希望有人闹事,”徐建川分析道,“历史的经济教训告诉我们,政府每进行一次大规模建设,都有人出于牟取不正当利益的目的无端生事。引发社会矛盾,福祉县启动旅游大开发也不应该例外,我总觉得有人躲在阴暗角落,正在给政府制造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事情呢!”
“就让他们制造麻烦事情好了,”郑碧容不以为然,振振有词,“征地、拆迁补偿费比平常间多出一倍,拆迁村民合理安置。旅游大开发给所有人提供就业机会,就算有人在征地、拆迁过程中做鬼。没有干群跟着他们跑、没有村民跟着他们起哄,他们白忙活一阵偃旗息鼓,反到是暴露了自己的嘴脸!”
郑碧容的话不无道理,徐建川也相信,但还是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转告李书记。叫他一定要小心!”
郑碧容心忖,李书记正想乘你走后挣表现,显示他的能力,你叫他小心,就他那个小心眼。说不定反到捉摸你是不是舍不得放权呢!叫李书记小心之类的话还是不讲为好,征地、拆迁政策这么好,村民拥护,在利益分配上出现一些小摩擦十分正常,不影响大局,还是由着李书记发挥他的能力吧!
徐建川在国处考察学习,为了让徐建川放心,郑碧容还是说:“好吧,我把你的意思转告李书记!”
徐建川与郑碧容说了一会儿话,心情好多了,毕竟自己是男人,杨琼打自己主意也不吃亏,何况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她还打不了自己的主意。杨琼的可耻目的不能得逞,说不定这时正羞恼难当,自己关着门在房间发脾气呢!想到杨琼发脾气,徐建川的烦恼烟消云散,心情阳光起来。
徐建川心情阳光,听到郑碧容声音,仿佛嗅到郑碧容体味,虽说在异国他乡,那里也一样有反应,他情不自禁道:“我快回来了!”
郑碧容笑了,偷着笑,没笑出声,她听出徐建川这话说得情不自禁,两人医院一别没再动过情,她也好想好想,不过她仍然装着懂不起,说:“那么多工作等着你,回来够你忙一阵子的了!”
徐建川见郑碧容没有跟着他想法去,道:“我不是说工作上的事情!”
“那是什么?”郑碧容问,问过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徐建川听到郑碧容笑声明白了:“你懂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郑碧容忍住笑,问。
“我回来那天你在县城等着,忍不住了!”徐建川嚷起来,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生理,被杨琼这么一折腾,他需要自己女人抚慰。
“不许把艾滋病带回来!”郑碧容爆出一句。
“就要!”徐建川回敬一句。
“不理你了!”郑碧容娇嗔。
“郑姐,我的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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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徐建川、郑碧容把张小芷从溶洞救出来后,李副书记彻底倒向徐建川一边,原因很简单,徐建川火头太旺,这么大的劫难都能度过,自己还能给他怎么争,自己再不知趣,争下去有如鸡蛋碰石头,倒霉的是自己。
李副书记不愿意倒霉,他得顾及眼前利益,即便自己上不成乡长、书记,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能够多少捞到点实权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副书记发现,光明乡现在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不是纯粹的农业乡,不是给纯粹的农民打交道,从中央到地方,工农商学兵干群,打交道的人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要物有物、要钱有钱,完全给以前的光明乡是两个样子。
说穿了,在这里做副书记,只要徐建川信任,得到实权分管,比其他乡镇做书记、乡镇长油水足那里去了。
因此,李副书记决心一定,不再与徐建川分庭抗争,以捞实惠为目的,说穿了,担任正职、更高级别的领导终其目的还不是为了实惠。
李副书记发现,徐建川其实是挺好一个人,他注重能人,不记前嫌,只要你干事情他就用你。楚云飞给徐建川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他是整人、害人、算计人,给楚云飞共事,随时都得小心,不然就有掉进陷阱的危险。
李副书记的心安定下来,他要干事,把事情干好,向徐建川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人,以此获得徐建川的信任,分派给他更多更重要的工作,旅游大开发,内容太多,有做不完的事情。
这次征地、拆迁工作李副书记十分看好,认真分析得出结论,别看征地、拆迁是天下最难的工作,可这次征地、拆迁天时、地利、人和占全,没有理由出现任何问题,即便出现问题,也是村民利益分配中的一些小问题,不难解决,相反,这次征地、拆迁到是一次展示自己工作能力的极好机会。
征地、拆迁是各级政府最头痛的事情,哪里征地、拆迁都闹得不可开交,抹喉上吊、扔汽油瓶、跳楼自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搞出人命来的地方比比皆是,闹出全国新闻来的地方也不在少数,唯有福祉县这次征地、拆迁注定风平浪静。
经过认真分析得出了结论,李书记决定,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最稳定的方式、群众最拥护的结局完成这次征地、拆迁,在全县拿头彩,让张书记、白县长等县领导了解自己。
李副书记对征地、拆迁试点工作做了充分准备,第二天上午带着乡政府、四个村的书记、村长去周家村。
李副书记一众人来到村支部、村委会,李书记、周村长已经等在那里,见到李副书记一众人,有说有笑的把一众人迎进办公室。
办公室外面的院坝站满了人,黑压压一片,昨天没有讲要开大会,说明大家关心征地、拆迁的事情,李书记心里有种不祥预感,人们往往就这样,对一件事情太过关心,思想难以统一,思想不能统一,根本就谈不上做成什么事情。
李书记走进办公室,皱皱眉头,看向李书记、周村长。
李书记、周村长面现不自在,毕竟昨天下午爽快答应过李副书记试点的事情,今天发难,事前没有通消息,论起来李副书记是亲戚中的老一辈、领导,这样做不厚道,但为了自己和村民的利益又不得不如此,不过脸面还是觉得过不去。
李副书记多年与村民打交道,对村民脸上那点表情入木三分,村民看他的眼神分明不善,难道昨天谈好的事情有变化?
一夜之间,征地、拆迁政策没变,征地、拆迁对象没变,他这个亲戚领导人也没有变,变化在哪里?李书记头脑飞速运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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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二章 没法绕过的坎
李副书记多年与村民打交道,对村民脸上那点表情入木三分,村民看他的眼神分明不善,难道昨天谈好的事情有变化?
一夜之间,征地、拆迁政策没变,征地、拆迁对象没变,他这个亲戚加领导人也没有变,变化在哪里?李书记头脑飞速运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变化的原因,村民的不善眼神却事实上存在,这是十分不好的兆头,做了多年基层工作、担任了多年基层领导,李书记这点洞察力还是有的。
拆迁、征地补偿费高出一倍,政策优惠,像周家村这个地方,地处偏僻,田土薄瘦,一年忙到头也种不出几颗粮食来,许多外出打工的村民不再回来,到处都是无人耕种的荒芜土地,要不是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从这里经过,周家村的土地送人还没人要呢,还想拿到补偿费!
难道村民在利益面前冒出了什么过高要求,“人心不足蛇吞象”,难道纯朴善良的周家村村民也要上演“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戏?
李副书记面色就不好看了,昨天说得好好的事情,今天他带这么多人过来搞试点,如果出现什么幺蛾子,不仅影响周家村征地、拆迁,还影响全乡征地、拆迁,既而影响全县征地、拆迁,真那样的话,周家村试点的事情就成了反面教材,自己也将成为反面教员。
好好的一件事情,且用着展示自己工作能力的事情,若是稍有闪失于公于私都变得不可收拾,李副书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身体不由冷了半截。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李副书记不得不说话。他说:“李书记、周村长,昨天我们研究征地、拆迁试点工作时,我记得没有通知这么多人来呀?”
李书记、周村长对望下,看着李副书记,周村长说:“征地、拆迁是大事,与村里每个人息息相关。他们听到风声就来了!”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征地、拆迁涉及到村民的利益,村民要关心,没有人可以回避,何况这次征地、拆迁党委、政府一再强调公开透明,村民要一旁观看征地、拆迁试点无可非议。
李副书记无话可说,黑着脸:“昨天我们怎么商量的你们忘记了吧?”
“没有,李书记!”周村长忙说,“村民有些想法。想要请示李书记,于是他们就来了!”
李副书记很恼火,村民有想法你们就做思想工作啊,征地、拆迁优惠政策前所未有,还不好做工作吗,往我这里推什么推,他恼道:“我看是你们的思想受到利益的影响吧,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的思想就不能高尚一点吗?”
“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从周家村经过、光明乡搞旅游大开发村民拥护,”周村看着李副书记。“对征地、拆迁优惠政策也满意,村支部、村委会和村民思想统一认识一致……”
“好啊,那就拿出实际行动来,做好试点工作,给全乡、乃至全县出榜样,支持光明乡旅游大开发!”李副书记接过话。义正词严,他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李书记、周村长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很是让他脸面过不去,“旅游大开发已经成为福祉县经济发展的重点和中心。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从周家村经过势在必行,作为村支部、村民委员会要站在群众的前列,群众提出什么问题你们应该从正面解释,不能有人提出一个问题你们就相信一个问题,被群众提出的问题束缚,没法开展工作,使国家建设受阻,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受到损失!”
周村长苦着脸,不好说事表情,反复道:“村民拥护旅游大开发,支持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从周家村通过……”
“那就好!”李副书记铁着脸,“既然拥护、支持,征地、试点工作正式开始!”
“李书记,村民听党和政府的号召,要征多少土地一亩不少给政府,要拆迁多少幢房屋就拆迁,可是有些事情村民也想问一问!”村支部李书记说。
李副书记神色严肃:“有什么话都可以讲,但要上面增加征地、拆迁补偿费万万不可能!”
周村长说:“村民不讲征地、拆迁补偿费,他们有些事情想问问上面!”
“我知道你俩的意思,是不是想把一些与征地、拆迁无关的事情与征地、拆迁纠缠在一起,达到提高征地、拆迁补偿费的目的!”李副书记怒目李书记、周村长,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仅管如此,我还是听你们讲,讲吧,你俩谁讲!”
周村长说:“李书记,这些事都涉及到村民家家户户,李书记和我不便讲,还是让村民直接给李书记讲吧!”
李书记愣了下,涉及到村民家家户户的利益,什么利益涉及到村民家家户户,李副书记一下子还想不起来。
村民家家户户的利益,李书记寻思,村民会有多大的利益?村民哪来多大的利益?
李书记参加工作就在乡政府工作,涉及到家家户户的利益就那么一些,党和政府该给村民的政策给了,该给村民承包的土地、山林给承包了,该发放的钱、物资政府发放了,还有什么利益没有给村民呢?
李副书记做党务副书记,还真不知道村民有什么值得提出来的利益。
李书记想了想,说:“你找几个村民来我问问,究竟涉及到什么利益!”
周村长见李副书记答应问村民涉及到什么利益,忙说:“李书记既然要问,就当着大家问,只要李书记问一个村民就明白了!”
李副书记看着周家村李书记、周村长,觉得李书记、周村长一下子变得陌生,不认识,包藏祸心,居然有事不讲给自己听,自己可是他们的老辈和领导双重身份。他叹口气,人心不古,在利益面前变化怎么就这么快呢!
有人是要用杂七杂八的事情搅黄征地、拆迁,迫使上面增加征地、拆迁补偿费,李副书记自认为看清了这一点,说:“你们是不是想搅黄征地、拆迁,我明确告诉你们,征地、拆迁势在必行,谁要是制造混乱,破坏征地、拆迁,影响福祉县经济发展大局、破坏社会稳定,要负法律责任!”
周村长听李副书记如是讲心里不是滋味,就只准你们征地、拆迁,不允许我们说欠债的事情,要说负法律责任我们也懂一点,未必我们没有得到上面答复,不让你们征地、拆迁,你们就把我们都抓去?
周村长沉下脸,面色也不好看了,说:“上面说要征地、拆迁就征地、拆迁,我们有事要在这个时候要向上反映就要负法律责任,李书记,上面要征地、拆迁我们又不是不同意,只是想问问有些事情,我们都不明白要负好大个法律责任?”
周村长的话明显不善,但说得有道理,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老百姓点灯有好大个法律责任?
李副书记进退两难,周家村村长、书记不讲征地、拆迁试点的事情,而是要说事,这个时候说事肯定不是好事,要听不听他们说事,李副书记想找个人商量怎么处理这事,可起眼看,没有乡领导在场,都是乡政府各办公室临时叫来搞试点工作的,与他们商量不在一个层次。
李副书记也想到回去找钱大明汇报,立即召开党委会研究这事,但他又觉得,自己当时在钱大明面前把话讲得满满的,现在回去提议开会,明摆着自己解决不了问题,提议召开党委会研究只能说明自己无能,他不愿意征地、拆迁不成,反让人笑话自己无能。
李副书记眼睛瞪着李书记、周村长,他心里恨啊,他麻还是自己亲戚,论辈份还是晚辈,昨天讲得好好的,配合乡政府搞征地、拆迁试点工作,隔夜变卦,埋汰自己,当着叫来搞试点的人让自己下不了台,他恨不能动用家法,喝叫两人跪下,一人打五十板子。
然而不能啊,自己是乡党委副书记,代表乡政府到周家村搞征地、拆迁试点工作,不是家族议事,自己没有权利动有私刑跪地打板子,得拿出说服村民的道理,这征地、拆迁工作才能并入正轨进入正常程序。
“有什么就讲吧!”李副书记眼睛瞪得牛眼睛一样圆,一脸恨意,“与征地、拆迁无关的事情不许讲,讲出来我也不听!”
周村长刚要讲话,李书记拉了周村长一下,看着李副书记:“感谢李书记要村民讲……”
“谁说要村民讲了!”李副书记打断李书记的话,怒道,“这么多村民,一个个讲,要讲到何年何月啊,我记性再好,也记不下他们讲的事情!你们是周家村的书记、村长,父母官,你们替他们讲?”
周村长忙说:“李书记,他们的事情我们还真不能代他们讲……”
“我不听!”李书记横蛮道。
“李书记不听,这征地、拆迁工作真的没法进行!”周村长阴阴的来一句。
“你讲什么,反了你不成!”李书记豹眼圆睁,手指周村长,“征地、拆迁国家有法律规定,社会要发展、国家要建设,不是你怂恿村民就阻止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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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三章 面对矛盾
周村长见李副书记面色不面善,无可奈何表情道:“就算周家村阻止李书记征地、拆迁,上面下来追究责任,还得问我为什么阻止,我实话实说,李书记征地、拆迁不听民情!”
“你……”李副书记手指周村长,手臂微微颤栗,周村长如是讲,呛得他回不过气。
李副书记参加工作就在乡政府,工作大多接触农民,自己家也在农村,与农民有千缕万缕的联系,农民那点小九九他清楚得很,为了眼前利益,你道东、他说西,你说南、他道北,可以把西瓜、芝麻的事情纠缠在一起说事,根本就讲不清楚道理,最后什么事情都不了了之。
这次征地、拆迁不是搞样榜工程,是建设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搞旅游大开发,不了了之怎么行,李副书记内心焦急。
周家村的书记、村长沿用往日对付乡政府的办法对付自己,自然瞒不过李副书记的眼睛,他又急又恨,可又拿着两人没有多少办法。
征地、拆迁涉及到富民强县重大工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土地捏在村民手里,房建在公路必须通过的地方,强行征地、拆迁搞得天怒人怨,这是李副书记不愿意看到的,况且自己也没有强行征地、拆迁的能力。
李副书记清楚,事情真的发展到强行征地、拆迁,他手里征地、拆迁的权利必然交出去,自己重新成为无事可做遭人鄙视的闲人。
李副书记不愿意做闲人,想做事,体制内混有事做别人才尊重你,他考虑片刻做出让步,说:“好吧。我只听五人讲,叫他们来吧!”
“李书记,”周村长为难表情,“村民要向李书记反映情况,我和李书记叫谁讲谁才讲他们有意见,还是请李书记走出办公室。听他们怎么讲吧!”
得寸进尺,李副书记眼睛瞪着周村长,内心怒火中烧,但是想到征地、拆迁工作必须完成,他还得妥协让步委屈求全。
李副书记心里清楚,村民既然要反映问题,尽管他还不知道村民反映的是什么问题,但这些问题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村民反映的问题乍听都是些鸡毛蒜皮事情,可梳理才发现根子全在上面。小小个乡官,怎么梳理得清楚上面的事情,因此才出现村民反映的问题难以解决。
谁有能力解决村民的事情,谁才有真正的本事,李副书记想起了徐建川。徐建川解决了库区民工拖欠工资的问题,徐建川有本事,以前李副书记不以为那是本事,现在他才意识到。有能力解决问题就是本事。
徐建川竞选乡长周家村人民代表全票支持,徐建川与周家村人民代表关系密切。周家村有六个村民在库区做民工全部进入护山队,李副书记寻思,如果给徐建川通下气,由护山队员出面做工作说不定征地、拆迁的事情能够搞定。
李副书记回头又一想,徐建川考察学习在外,如若打电话讲这事。自己摆不平找徐乡长,徐乡长回来还要把这块工作交给自己分管?
李副书记想起了找郑碧容帮助解决这事,可他又感到丢不起面子,乡镇这一级自己好歹也资深副书记,论起来在官场是郑碧容的爷爷辈。找她怎么好意思?
李副书记立即又回头想过来,自己已经公开倒向徐建川一边,与郑碧容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关键时候找她并没有什么丢面子。
李副书记站起身,不看众人,走出办公室,穿过院坝中一众村民,走出学校院墙大门,来到背静地方,前后左右看看,见远远近近都没有人,掏出手机,拨了郑碧容电话号码。
“郑主任吗?”电话接通李副书记忙说话,有求于人顾不得自己是上级,“我是老李!”
“哦哟李书记,你好你好,有什么指示,小郑立即照办!”李副书记这次是真心诚意站在徐建川一边,郑碧容对李副书记也相当客气,毕竟李副书记是老资格副书记,在乡上有一定的代表性,是徐建川团结的对象,有李副书记支持,工作少许多阻力。
体制内,往往跃马扬鞭反到不能推进工作,只须减少阻力工作就能自动到位。
李副书记也不回避自己遇到的麻烦事情,直截了当道:“郑主任,我在周家村搞征地、拆迁,昨天与书记、村长讲得好好的,今天试点征地、拆迁,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变卦,征地、拆迁工作陷入僵局!”
郑碧容不由吃惊,昨天与徐建川电话上谈起征地、拆迁的事情,徐建川说有可能要出问题,还真出了问题,她忙问:“问题出在哪里?”
李副书记愣怔着,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李书记、周村长讲村民不同意征地、拆迁!”
村民不同意征地、拆迁?郑碧容头脑打个转转,周家村的村民郑碧容还是了解的,讲道理,好说事,尊重事实。
为了徐建川竞选乡长郑碧容去村上与人民代表接触,李书记、周村长等几个人民代表听她介绍徐建川情况后,表示要投票选举徐建川为乡长,后来果真兑现诺言,周家村人纯朴、讲道理,照理说他们不应该阻止征地、拆迁。
郑碧容说:“李书记,我与市地质测绘局、县消防大队在万峰山勘探溶洞,一时走不开……”
“我的意思郑主任问问小周他们,他们应该知道幺蛾子出在哪里!”李副书记打断郑碧容的话,急切道。
“好吧,我马上找他们!”郑碧容答应过后说,“李书记,你在现场,村民究竟有什么想法一定要搞清楚,这样才好想解决的办法!”
“这边我知道,你马上问他们!”李副书记电话收了线。
李副书记心里很不是滋味,郑碧容问他村民为什么阻止征地、拆迁,他竟然回答不上来,他清楚只要问问什么原因就知道了,可是他害怕问,担心问出大麻烦,事情就陷入了无法解决的僵局。
李书记是想着避开矛盾解决问题,因为他心里清楚,村民与上面有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还是不要去触及为好,就像马蜂窝,虽然马蜂剌人,还是不捅马蜂窝为好,捅了有可能遭遇马蜂群起而攻之。
现在必须面对村民,李副书记虽然担心无法解决村民提出的问题,但要征地、拆迁,绕不过那个坎,担心也得听村民反映问题。
李副书记回到办公室,对李书记、周村长说:“村民不是要反映问题吗,我听听他们讲些什么,只要不是无理取闹,上面一定能够引起重视!”
李书记、周村长对望下,没有讲什么,领着李副书记往外走,搞点的乡政府工作人员、四个村的书记、村长也跟着走出办公室。
四个村的书记、村长接到李书记通知到周家村征地、拆迁试点,心里忐忑不安,征地、拆迁是麻烦事情,李副书记都叫试点了,应该解决了所有的麻烦事情,现在是按照程序征地、拆迁,回头让各村照图画样征地、拆迁。
各村有各村的麻烦事情,平常间没有人听村民讲话,乘着征地、拆迁村民有话要讲,周家村解决了所有的矛盾,四个村的书记、村长心反到悬起来了。
现在好了,作为试点的样板村征地、拆迁卡壳,李副书记一筹莫展,四个村书记、村长心里暗自高兴,试点村都有麻烦,其他村有麻烦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四个村书记、村长本着看戏的心态,到要看看样榜村的村民提出些什么问题,提的是不是给周家村一样的问题。
见李副书记一众人从办公室走出来了,院坝人头攒动,稍有骚动,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李书记,许多人交头接耳,像是在商量如何给李副书记提出难题。
院坝里,曾经的小学校几间教室破败不堪,墙壁上的石灰斑驳陆离,“教育要面向四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红油漆字迹变缺胳膊少腿。
院坝内的黄桷树主干足足要两个人才能合抱,它独处村里偏僻一隅,没人关怀、没人浇灌、没人修枝剪条,却是茁壮成长,无数的枝叶形成一把巨伞,呈墨绿色,展现着穷乡僻壤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曾经的小学校,朗朗书声、歌声嘹亮,现在沉寂无声,今天却成了热闹之地。
村民因关心自己利益汇聚在曾经的学校,要问个明白,上面如何处置欠债。没有人去想公路要经过曾经的学校,学校不复存在,黄桷树同时也失去了在周家村生存的权利。
见李副书记来了,大家目光集中在李副书记身上,给李副书记就是希望似的。
李副书记面对村民,内心紧张无比,他不是紧张村民提出难度有多大的问题,是紧张村民提问题后他就失去了征地、拆迁工作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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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四章 有人支持
李副书记面对村民内心紧张无比,他不是紧张村民提出难度有多大的问题,而是紧张村民提出的问题无法解决,他就失去了多做一些工作的机会,在体制内多做一些工作那可是权利。
李副书记内心压力大啊,他可以断定村民提出的问题绝对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现在他必须要去解决,他的权力有限,村民提出的问题他要是无可奉告,征地、拆迁试点工作就算是彻底弄砸了。
李副书记在乡一级干了这么多年,做工作员、中层干部、乡级领导,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没有紧张过,可这次太紧张了,毕竟他想干事情,想漂漂亮亮干好一件事情,以此体现他的智慧和能力,自己也好在县上一举成名。可没想到征地、拆迁补偿费在增加一倍的情况下,村民还要生事,从村民绷着的脸面神色看,并不是小事。
李书记站在村民中间,他感觉自己不是乡领导下村工作,是在这儿接受村民评判,等待村民给自己工作能力打分。
村民把李副书记、李书记、周村长团团围住,虽然不是怒容满面、也没有过激反应,李书记还是心虚,如若自己回答不上村民提问,自己走不脱路,要上面来解困,人就丢大了。
现在被老百姓软禁解决问题的官员不少,这也不怪老百姓,老百姓平常间见不到官,见到官自然舍不得官员轻易离去。
周村长往前一站,挥挥手,挥手的动极不协调,没有电视、电影里那些人挥手的气派,简直就是土包子做派。
所有人见周村长挥手,声音迅速安静下来。连婴儿啼哭声都没有了,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没有人不关心。
周村长讲话了,周村长说:“李书记今天不辞辛苦来到周家村,给大家送钱来了!”
周村长声音宏亮,一院坝人悄无声息。送钱来可是好事情,皆大欢喜。
李书记听了内心自然好受一些,自己的确是给村民送钱来,而且不是送一点点钱,想想就知道了,山旮旯里的土地,要不是修公路、要不是旅游大开发,送人也没有人要的!
周村长说:“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经过周家村,周家村不值钱的土地一下子值钱了。而且比平常间征地、拆迁补偿费高出一倍,大家高兴啊!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身李书记!大家欢迎李书记到来!”
周村长高举两只手臂,两只手掌啪啪啪拍起手来。村民见周村长拍手,也跟着抬起手臂啪啪啪啪拍起手来!人多拍手声大,潮水涌来一般的声势,惊天动地,冷清惯了的黄桷村上鸟儿吓得扑着翅膀惊惶失措逃离。
李副书记怔住了,满心狐疑。周村长怎么回事,在表扬我啊。还欢迎,他这是演的哪出戏?
也就瞬间李副书记明白了,周村长这是先给自己块冰糖吃,接着就抡起大棒打下来。
“征地、拆迁周家村没得说,支持国家建设、发展福祉县经济,周家村也有义务和责任。我们不可以站在一边看闹热!但是,”周村长转折声音拖得特长,很吸引人,“有些事情也该问个清楚明白,不然土地拿出去了、房屋拆了。没见着半张人头像回来,村民不骂死李书记和我才怪!况且李书记和我也知道,要当村干部就得当个清楚明白,今天正好李书记到村上来了,大家有什么事情就问李书记,李书记也好解答大家提出的问题!”
果真如此,周村长提到了问题的实质,果然是大棒啊,要问清楚事情,现在的事情有如高梁、大米、玉米、小麦、糯米粉碎后搅和在一起,真的还分不清楚谁是谁,村民提出的问题,十有**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李副书记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村民坚决要求李副书记解决,这不是强迫公鸡下蛋吗?
李副书记的心提到了嗓门子眼上,他自从下决心站到徐建川一边后,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孬种,拿出实际工作能力干件实事,挑起征地、拆迁重担,原以为比平常间征地、拆迁补偿费增加一倍,工作开展起来应该风平浪静,没想到卡壳,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卡壳。
李副书记感到很屈憋,生不逢时,自己怎么在这遍地都是矛盾的时候选择做官呢?且做的是上不沾天、下不落地的小官!
周村长目光扫视全场,声音宏亮:“既然是大家自己的事情,李书记和我不便代表大家向李书记反映,李书记就在我旁边,大家直接向李书记反映!”
应该到来的狂风暴雨终于来临,李副书记内心叮咚一跳,豁出去了,村民有问就来,最多一问三不知,自己走不脱路,上面派公安武警帮助脱困,当基层干部早晚要遇到这些事情,李副书记反到不害怕了,身体不自觉的往前挺了挺。
不过李书记也想到了,在村民反映问题面前自己不能太软弱,自己党员,得有骨气,不能被歪风邪气吓倒,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党员铮铮铁骨,众人面前得青松屹立。
李副书记身体往前挺挺,讲话了,朗声讲道:“周家村一直是先进村,党建精神文明建设先进村、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模范村、新农村建设先进单位、退耕还林示范单位、孝敬老人先进单位、留守儿童管理示范村、外出务工先进村、抗洪救灾先进集体、万峰山救火英雄集体……周家村荣誉太多,我一下子还讲不完呢!这一切充分说明,周家村在光明乡党委、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坚持党的领导、坚持发展经济、坚持贯彻执行党和政府的一系列方针政策,才取得如此重大的荣誉和成绩!”
李副书记目光扫视全场,他发现,村民看着他的目光显得呆滞,没有一个是刁民,周家村的许多村民他认识,老一辈人他叫得出名字,小一辈也叫得出一些人的名字,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要刻意刁难自己,或许是自己太过担心!
李副书记先是安抚性讲话,接下来讲征地、拆迁,触及无法绕过的矛盾,他讲道:“征地、拆迁的事情大家一定听李书记、周村长讲了,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要从福祉县过境,经过周家村,要征用周家村一部分土地,我也知道,大家舍不得把土地拿出来,毕竟是祖祖辈辈一代代传下来的土地,养育了一代代人,情感深厚,上面一句话说要征用就征用,我也知道大家感情上过不去……”
李副书记虽然在讲话,目光却在注意一众人脸上表情,他没有看到一众人脸上表情有什么明显变化,还是那个呆滞的样子。也就是说,李副书记富有感**彩的讲话并没有打动村民,村民誓死保卫土地表情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他也没有看到村民群情激愤,要集体行动起来誓死保卫土地。
“我也不想征用农民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土地,但是不行啊我的亲人们!”李副书记很会讲话,也很会把握话调,同时还突出他与周家村折骨连筋的亲戚关系,“国家搞建设,帮助光明乡人民群众富裕,必须得征用周家村的士地,只有征用周家村的土地,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经过周家村,万峰山旅游大开发才能启动,光明乡才能把世界游客迎上万峰山,来至世界各地的游客把钱扔在万峰山,我们才能富裕得起来……”
“李书记!”院坝中有人大声道,“李书记、周村长讲了,上面征地、拆迁修公路我们没有意见!”
这人的话态度非常鲜明,周家村村民征地、拆迁没有意见,这可是自己的群众基础啊,李书记连忙往人众中寻找说话那人,可人头攒动,根本就分不清楚说话的人是谁。
李副书记意识到,自己太需要支持者了,哪怕是一个人也好,他太需要成功征用周家村土地,现在全乡的人都盯着自己,周家村征地、拆迁拿不下来,其他村的征地、拆迁一样拿不下来,因为周家村征地、拆迁按照老方法试点,其他乡自然要按照试点的方法进行征地、拆迁。
按照过去经验,试点事前与试点单位沟通关系,谈妥条件,然后把方方面面的人叫来,试点按照程序做一遍。试点单位有点像魔术师的托儿,领导同志是魔术师,通过试点把同一工作铺展开去,从而达到最大的工作效益。
然而这次的搞点工作显然没有做好充分准备,李副书记觉得自己被村上的书记、村长欺骗了,试图通过试点工作推动全乡征地、拆迁工作,没想到竟然造成被动局面。
有人态度鲜明的支持征地、拆迁,李副书记不会视而不见,他目光向着声音方向,大声喊道:“刚才那个亲戚是不是有话要讲,站出来吧,有乡党委、乡政府、村支部、村民委员会在这里,想讲什么话都讲出来,大家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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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五章 小事不小
有人支持征地、拆迁,态度鲜明,李副书记不会视而不见,他向着声音方向大声喊道:“刚才那位亲戚是不是有话要讲,请站出来,乡党委、乡政府、村支部、村民委员会在这里,想讲什么话都讲出来,发展经济富民强县,大家支持你!”
李副书记目光巴巴的望着声音来至方向,满脸的期待、亲民表情。
关键时刻,支持比什么都重要,李副书记把在下面讲话那人当着志同道合、可以生死相依的同盟者。
人众中现身一位老人,皮肤焦黄,满脸皱纹,身体干瘦,看不到有多少血气,胡子巴叉,稀疏头发焦燥、已白了百分之九十,走路战战兢兢,看上去足足有七、八十岁。
众人看过去,张三新,极老实的一个人,儿子带着媳妇孙儿、孙女打工去了,老婆早年去逝,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实际年龄没有超过六十五岁。
李副书记认得张三新,论起亲戚辈分来,两人是表兄、表弟关系。
“原来你呀,张表哥!”李副书记看着张三新,喜笑颜开,给见到了同胞兄弟似的。
据李副书记回忆,两人只是认得,若干年以前就认得,也曾打过招呼,可自从他到乡政府工作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招呼过,看着连点头也没有了,不过还记得他名字叫张三新,表兄弟关系。
“嘿嘿,”张三新看着李副书记,未说话先笑,满脸讨好表情,两人虽说是表兄弟关系,服饰、面相、气质完全是两回事。不是一类人,“听李书记讲话,好像是我们不同意征地、拆迁,土地是上面的,上面要搞建设,我们有什么权利不同意。只是有些事情不明白,就想问问,问完了上面要征地、拆迁,我们没有意见!”
原来是这样啊!闹半天村民就想问问,问完了就说征地、拆迁的事情,就说嘛,周家村村民老实巴交,听党和人民政府的话,怎么会阻止上面征地、拆迁修建公路呢?
李副书记转脸目光瞪着李书记、周村长。内心认定两人在搞鬼,制造紧张空气,村民真正的意愿不讲出来,讲些不着边际的话吓人,没事找事,以求达到两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副书记有了支持者,心中踏实了许多,他的目光询问李书记、周村长。这究竟怎么回事?
周村长才不怎么理睬李副书记,看着张三新大声说道:“张三新。你有什么话就给李书记讲,李书记是光明乡的书记,你要讲的事情给李书记讲了,李书记只要肯表态,可以放心回家睡大觉,等着征地、拆迁拿补偿费!”
周村长的话讲得不好听。但又没有大问题,李副书记回头看着张三新:“张表兄,有什么话你就讲吧,我听着呢!”
张三新疑疑迟迟不肯讲,旁边有人催促。李书记、周村长也叫张三新讲:“你是老实人,把话讲出来李书记最相信,李书记只要认你讲的话,周家村立即协助上面征地、拆迁,支援国家建设!”
尽管大家怂恿,张三新还是没有要讲话的意思,他看着李副书记嘿嘿嘿嘿笑,笑得胆小怕事、笑得战战兢兢、笑得自己吃大亏也不敢讲出来的农村老头憨厚老实样子。
李副书记看着张三新,心说,这么老实巴交个人,能讲出什么大事啊,要讲也只能讲出些葱葱蒜苗的事情,讲得出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现在把大家弄得紧张兮兮的,完全是李书记、周村长故弄玄虚,制造紧张空气。
李副书记心里有回数了,地征、拆迁工作完成后,乡党委得好好抓下干部队伍思想建设,必须把干部思想统一到乡党委、乡政府的决策上来,这样才能有效推动工作进程。
李副书记看着张三新,这么个老巴交的农民,说的事情还能难住自己,他胸膛往前一挺,大声道:“有什么话张老表只管出来,我当场给你解答!”
李副书记还准备说,你有什么问题我当场给你解决,最终他还是没有讲,不要把话讲满了,给自己留下余地,避免发生尴尬,昨天来周家村谈得好好的的事情今天变卦,这样的教训得吸取。
张三新见大家都催促他讲,没有退路了,他看着李副书记:“上面说我欠计划生育社会抚养费五万一千三百二十元!电力改造费两千元!乱占耕地费罚款一万三千三百元!农田基本建设自筹资金两千元!无计划乱砍森林罚款二千元!农电改造三千元!乡村公路建设费一千五百元!欠历年遗留下来的农税、提留一万二千元!”
李副书记愣了愣,别看张三新是老实巴交个农民,欠这么我债啊,真是看不出来!
这年头欠债是大爷,没想到老实巴交样子的张三新是大爷!
自己欠债不让政府征地、拆迁修路,哪来这样的道理?可他就不让你修路了,你说张三新是不是大爷,实足的大爷!
李副书记鄙夷目光看向张三新,心忖,欠债居然拿出来说事,还理直气壮,这人的道德水准真还没有底线,他皱皱眉头,说:“你欠债……”
“我没有给上面借钱,上面说我欠债!”张三兴打断李副书记话,一字一字说。
听张三新话的意思,只有自己给别人借了钱才算欠债,现在是我没有给上面借钱,上面说我欠债,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不认欠债。
李副书记原本是要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考虑到要搞征地、拆迁,触怒支持自己的张三新,很可能就一个支持者也没有了,他说:“既然知道欠债,平常间要有计划安排,不要寅吃卯粮……”
“李书记!”张三新见李副书记教育自己,知道他理解错了自己要讲的意思,这可是欠债啊,听李书记意思已经给自己认定,他打断李副书记话,“我还不知道怎么就欠这么多债!”
李书记一愣怔,欠债不认债,你张三兴新老实巴交的怎么也成了刁民,他说:“你刚才不是讲上面说你欠债吗?”
张三新看着李副书记苦着脸,满面冤枉无处申述表情:“我到是听说过欠了一些债,但不知道欠这么多债,欠债还钱我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欠债也得欠得明白呀!上面记一笔,说我欠债了就欠债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欠债,李书记,我这债欠得冤枉啊!”
李书记瞪大眼睛,他是明白人,农民这些年也有欠糊涂债的事情,今天乡上各部门领导都来了人,不妨当人对六面问问,张三新要是真欠了债那就得还钱,要是没欠债,就当面宣布给他减免,群众拥护自己,说不定这征地、拆迁就成了呢!
李副书记转头看看站在他身边的乡政府各部门中层领导干部,回头对张三新说:“这样子,你说哪笔欠债有问题,我马上当众给你问,如果确属没有欠债,当众宣布减免!”
“谢谢李书记!”张三新放下沉重包袱表情,看着自己手上的债单,说,“计划生育社会抚养费五万一千三百二十元,当时我记得已经交清了,怎么突然有这笔欠债了呢!”
李副书记转脸看着袁力行,意思明显,你讲讲,他这欠债怎么回事!
袁力行往前走走,看着张三新:“你的欠债哪来的?”
张三新转头看李书记、周村长,询问眼神,我该怎么讲?李书记、周村长也不避讳,示意该怎么讲就怎么讲。
“县上得到的欠债数据!”张三新回答。
袁力行想想,夯实一句:“是不是真的县上得到的欠债数据?”
张三新肯定道:“是!”
“我知道了!”袁力行回头看着李副书记,“几年前的事情了,上面提高计划生育社会抚养费,凡是交清已欠社会抚养费就算完清手续,没有交清欠债的就按提高欠债进入个人债务,张三新的债务属于这一类!”
李副书记皱皱眉头:“他怎么说不知道欠这么多债!”
袁力行说:“我们提前发了通知,他没完善手续是他的事情!”
“我不知道欠这么多债啊?”张三新冤枉表情。
“谁叫你自己的欠债也不关心!”袁力行不耐烦了,眼睛瞪着张三新,“以为没有人过问,这笔债就勾销了,告诉你,欠债进入微机管理,一分钱欠债都休想赖掉,还是计划着把欠债还了吧!”
“我没有欠债!”张三新别看他身体虚弱得风都吹得倒的样子,提到要他还债就鼓起眼睛,据理力争,情绪激动,真不知道他身体内怎么突然就来那么大的力气。
“欠没欠债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微机说了才算!”袁力行才不管李副书记征地、拆迁的事情,自己那条线的事情,必须得坚持原则,是五万一千三百二十元就是五万一千三百二十元,一分钱也能少,微机显示的数据。
袁力行一口认定。
感谢公子kk月票、感谢王子罗打赏,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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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六章 铁板欠债
“好了好了!”李副书记见袁力行寸步不让,他也知道体制内条条块块的事情最不好办,有他们的权力,他只能打和牌,于是镇着副书记相子对袁力行说,“袁主任,既然老张提到了欠债问题,你作为一件事情记录下来,专程去县上问问,如果确属工作上有失误,纠正过来,老张的这笔债不就没有了吗?”
袁力行心说,李书记呀李书记,顺水人情谁做不来,叫我专程去县上问问,要问你去问!
袁力行故作没有懂起李副书记话的意思,说:“不行呀李书记,问也没有用,进入微机管理,要想把数据删掉除非去还钱!”
“李书记,我没欠那么多债啊!”张三新喊冤叫屈,“大家评评理,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欠债了,就算犯了罪,公安局逮去审问,也要犯罪嫌疑人承认才给他定罪呀!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就欠那么多债,冤枉呀李书记,你要为我申冤了李书记!”
有人大声喊叫道:“计划生育社会抚养费不只张老头一家欠债,周家村家家户户都欠债,没有人通知我们,我们不认!”
有人怒道:“凭什么上面说欠债就欠债,我们不认!”
有人煽动道:“债是怎么欠下的,我们一起到乡政府找钱书记、徐乡长,他们讲不清楚我们就去县城找县长、书记!”
许多人跟着起哄:“我们去找乡政府、县政府,要他们给我们个说法!”
听众人起哄要去找乡政府、县政府,李副书记内心慌乱起来,上访是件非常头痛的事情,这可是节骨眼上啊,如果村民真的上访。特别是群体上访,自己在场,没有处理好群众情绪,自己还想着进步,就连副书记职位也做到头了。
李副书记知道计划生育以前罚款情况,虽说有《条例》作为依据。但更多的还是人说了算,账目不清,使用混乱,后来改着社会抚养费,但账目操作上仍然没有变,没有人讲得清楚,还是回避为好,不然要成为导火线。
李副书记现在急于有一笔在现场讲得清楚的欠债,自己在现场拍板。其他债务根据情况要么调查处理、要么上面核实,这样致少有自己下台的梯坎。
“张老表,”李副书记亲切称呼张三新,然后说,“社会抚养费欠债是不是先放一放……”
“不行啊李书记!”张三新急了,双手冲上前抓住李副书记衣服,“你叫我先放一放,这欠债就认在我身上了。我没有欠过社会抚养费债,不能放一放!”
“我的意思是先把社会抚养费欠债一事放在旁边。不是认定是你的欠债,先把不是你的欠债搞清楚了,回过头来再说社会抚养费欠债的事情!”李副书记一字一句,他担心自己没有讲清楚,话讲得很慢,几句话讲完。连他也不知道讲清楚没有。
“还是一件件讲清楚吧,李书记!”张三新苦着脸看李书记,可怜巴巴的样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三新居然叫一件件讲清楚,欠债的事情原本就复杂,之前自己一点不清楚。李副书记感到头大了,他看向李书记、周村长。
李书记、周村长到也配合,周村长说:“张老辈,李书记讲得有道理,搞不清楚的欠债暂时放到一边,李书记一定要给你搞清楚,现在把能够搞清楚的先搞清楚了,也算放心一件事!”
李副书记瞪眼周村长,心说,你这什么话,这些债都是上面认定的,有我什么事,要搞清楚是上面的事情,与我有得毛关系!可他不能把心里话讲出来,现在是征地、拆迁工作要紧,千万不能激化矛盾,他瞪眼周村长了事。
“好吧,就按周村长讲的意思,把社会抚养费放在一边!”张三新到也听周村长的话,他回头对李副书记说,“李书记,乱占耕地费罚款一万三千三百元怎么回事,社会抚养费还说我儿子超生了,这乱占耕地费昨晚我想了一夜,怎么也想不起来!”
李副书记心忖,社会抚养费太过复杂搞不清楚,这土地罚款应该不是问题,回头寻找土地办向主任。
土地办向主任听张三新说土地罚款一万三千三百元就明白,这事张三新的确有些冤枉,但冤枉也就冤枉了,可以推给前任王乡长,王乡长签了字,现在王乡长在坐监狱,没人找得到他讲清楚这件事,这一万三千三百元还得抵死在张三新身上,不然自己有责任。
见李副书记看着自己,向主任说:“这笔债欠了几年,我有点印象,乱占耕地必须严肃处理,好像是王乡长签的字!”
“我没有乱占耕地!”张三新矢口否认。
“你说,你的新房是不是修在耕地里?”向主任正着主任相子问。
“是!”张三新肯定语气回答。
“这就对了,乱占耕地建房,肯定要罚款,一万三千三百元不冤枉!”向主任肯定语气。
“我那是宅基地调换的!”张三新申辨。
“用耕地调换宅基地建房有规定,一是必须经过政府准、二是宅基地要复耕,你自己把宅基地调换耕地建房,谁批准你了!”向主任问。
“向主任,那天赶集,中午你来了的,你亲口讲批准了呀,有李书记、周村长作证!”张三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把证人讲出来。
向主任心里当然明白,张三新用耕地建房,到乡政府办手续,请了向主任、李书记、周村长吃饭,饭桌上向主任接了张三新的申请,口头同意用耕地交换宅基地建房,那天多喝了一点酒,没想到这事给忘记了,申请放在办公桌抽屉里半年才发现。
适逢县国土资源局来检查工作,向局长才看着张三新的申请和填写的表册,这事给弄得,上面检查到超期不办的土地检查考核要扣分,直接影响自己的绩效工资,如果这样、那样的扣分太多,还影响年终公务员等级终考核评定,得把这事蒙混过去。
向主任向检查组讲,张三新未经许可私自用宅基地调换耕地建房,经发现后村民委员会同意张三新后补材料,但自己考虑到土地政策的严肃性,一直没有上报,请检查组处理。
张三新的行为符合乱占耕地建房的要件,检查组指示兑现政策,向主任赶紧填了有关处理表册,拿去找分管土地的王乡长签字。
王乡长看也没有看就签了字,于是原本同意张三新宅基地调换耕地就变成了非法占用耕地建房。
不过也没关系,向主任明白,这事只有他知道,他不去问罚款就行了,反正房屋已经修建在耕地上,没有人去过问,他不讲谁也不知道,几年过去罚款的事情烟消云散,谁还记得这事。
没想到这事翻出来了,向主任知道上面建起了微机,数据入库,数据翻出来一定是有人提出了数据,这可是保密数据啊,一般人提不出来,现在有人提出来,说明这人不简单,自己得小心,必须要咬死这事才脱得了自己的干系。
张三新说有李书记、周村长作证,虽然没说在餐馆里,间接讲了几个人在餐馆里吃喝的事情,李书记、周村长转脸看向主任。
虽说时间几年,这些事情提及记忆就回来了,张三新还给了红封,不多,按照农村的说法沾个喜,与行贿两回事,向主任也没有回避。
向主任说:“有这回事,有村上审批,我也同意,没想到我把资料整理好交给王乡长时,王乡长说接到举报,说你调换宅基地时多占了耕地,必须罚款!这事就这么处理了,我给你带来了罚款通知书,你拿出来看就知道了!”
“王乡长得到举报,是谁举报?”张三新大声喝问,愤恨至极,用耕地调换宅基地,一村的人谁人不多换,有人举报他怎么不愤恨。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得去问王乡长!”向主任到也稳得起,王乡长在监狱里服刑,上哪儿问他去?
“他们乱举报你们也相信!”张三新不服气,大声嚷起来。
向主任说:“是不是乱举报我也不知道,王乡长当时就这样处理!”
“我不服!”张三新大叫道。
向主任心忖,这样给他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得一招制服张三新才行,他说:“你说,你在调换宅基地时,超没有超占耕地嘛!”
张三新一听傻了眼,先前就只有两间老瓦房,现在建的是一幢砖混结构的大房子,以前占地不过一百平米,现在占地一亩多,他还真不好说事,也就是说,举报可有事实依据。
李副书记见张三新表情明白了,但他还得把好人做下去,征地、拆迁事大,不能因为欠债问题耽误了大事,他对向主任说:“向主任,老张同志的罚款问题有争议,能不能给上面讲讲,要以减免一些!”
李副书记话完也知道,自己的话说了也白说,微机管理,也可以减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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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七章 举起手来
“不行呀李书记!”向主任着急表情道,“数据进入微机管理,要想注销得把钱交上去!”
李副书记算是明白了,微机管理就这么回事,即便错了,也改不回来。他眼睛瞪着向主任想发火,但发火又有什么用呢,反到让自己陷入更加尴尬境地。
张三新说:“李书记,前几年上面说周家村是冷水田,改造后每亩可以增产百分之三十,大家觉得划算,一致同意搞冷水田改造。上面按照每户家水稻田多少交钱,我家应该预交两千元,当时没钱我没交,可是上面也没有改造冷水田啊!交了钱的人家没有欠债,我没交钱欠债。上面只记住我欠债,忘记了他们也没有下来搞冷水田改造啊!”
李副书记回头问农技员,农技员是去年分配到光明乡来的,不是以前的农技员,不知道这事,他说可以去农业局问问。
接下来说到无计划砍伐林木的事情,几年前张三新上报砍伐计划,可每次都只审批计划的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交罚款就能砍伐,张三新只交三分之一罚款就可以砍树,几年下来累计欠交两千元罚款,一并作为欠债。
农电改造……
乡村公路建设……
历年遗留……
……%¥#%¥.#¥%#.……!
一笔笔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欠债,欠债却进入微机管理,堂而皇之正大光明,要想把数字核销必须得向上面交钱,少了一个子也不行!
李副书记问乡政府各部门的人,有人对欠债讲得清楚、有人对欠债讲不清楚,但有一点算是讲清楚了。那就是这些欠债事实存在,要想核销必须交钱。
也就是说,欠债摆在那里,进入微机管理,不管讲得清楚讲不清楚,欠债人如若想不要欠债。必须得还清欠债才能核销数据。
以前农民欠地主铁板租、现在农民欠上面铁板债,李副书记虽说是乡党委副书记,明知某个村民、某个项目没有欠债也不能表态纠正,现在进入现代化管理,一切按照程序进行,防止有人滥用职权,杜绝**发生。
就算李副书记表态说某个人的欠债不应该是欠债,一样核销不掉微机上的欠债,就连县委张书记、县政府白县长表态一样核销不掉欠债。
微机管理铁面无情。谁也别想改动储存进里面的数据,没有人搞得成**。
张三新欠债李副书记整整调查了一个小时,没有办法解决,只好调查下一个村民。
下一个村民欠债给张三新欠债同理,只不过数目有些差距而已,他也矢口否认欠债,但乡政府部门领导一致认定,只要微机储存数据。就不是谁认不认欠债的问题,只有交清欠债钱微机数据才能核销。
李副书记见讲不清楚村民欠债问题。他知道不能再调查欠债情况了,调查一户村民等于给自己脖颈套牢实一根绳子,自己更加被动,村民纠缠欠债,对征地、拆迁工作很是不利。
李副书记决定停止调查欠债,回头讲征地、拆迁。改革开放。许多矛盾不可避免,得说服村民一切朝前看,不要纠缠眼前区区小利,错失富民强县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他目光看向村支部李书记、村民委员会周村长。希望书记、村长配合自己做村民思想工作,说服村民同意征地、拆迁。
李书记、周村长可不给李副书记一个心思,两人把欠债问题当着一个不会游泳的溺水者,一个劲把溺水者往深水潭中间拖,两人是要李副书记知道,欠债问题解决不好,征地、拆迁无法进行就给溺水者被拖到深水潭中间救不回来一个道理。
周村长不看李副书记,高声喊道:“谁上来把自家的欠债给李书记汇报,说不定李书记就找到办法把你的欠债给核销了呢!”
李书记明白不能再继续下去,他今天算是被李书记、周村长给绕进去了,自己给村上打交道多年,以为驾轻就熟,没想到到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不要再问大家欠债情况了!”李副书记连忙制止,“村民欠债我抽时间专题向上面汇报,请示上面解决,毕竟欠债是少数村民,少数村民欠债不能影响征地、拆迁工作进程!”
“李书记,村民欠债不在少数啊!”周村长看着李书记,苦着脸,“我、李书记给村民一样莫名其妙欠了一屁股债,不怕李书记批评村民觉悟低,这个时候不说欠债心里憋得慌,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说征地、拆迁!”
李副书记算是明白了,周家村今天搞点征地、拆迁彻底泡汤,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在乡上工作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欠债!
李副书记沉着脸,面色很不好看,征地、拆迁泡汤,是因为李书记、周村长唱欠债一出戏。欠债戏早不唱迟不唱,征地、拆迁节骨眼上唱,这一招来得狠啊!放着老子是你们老一辈不讲,我好歹也是乡党委副书记,你们要唱戏,事先也应该给个信啊!搞突然袭击,唱对台戏,把老子当着傻子,李副书记忍无可忍。
然而忍无可忍也得忍,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村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人家不认欠债,一个个有火气,如果自己不压住火气反到惹火烧身,这征地、拆迁就此不搞可以骂人,还要搞的话只能忍气吞声。
李副书记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的人,他想到了分化一下村民,欠债人心里有气,故意刁难征地、拆迁,没有欠债的人没对征地、拆迁不会有抵触,毕竟这次征地、拆迁比平常间补偿费高出一倍,况且征地、拆迁是用来修公路,公路修通搞旅游大开发,让所有村民富裕起来,没有欠债的村民肯定会发言。
李副书记想到这一层,虽然心里虚飘飘的,但想到自己是党员,这个时候得站在最前列,他往前站站,挺挺身体,大声说道:“没有欠债的村民你们也讲讲话,不要因为少数人欠债你们就不讲话,耽误了大家发财致富的大计!”
李副书记一嗓子喊出去,他以为肯定会得到没有欠债村民的拥护,根据他掌握的情况,村民对徐建川发展经济的点子和办法是拥护的。
特别是外面打工的年青人,听说电站南北大通道要从周家村过境,许多人表示以后不再出去打工,就在村里守着万峰山搞旅游服务业,比出去打工更来钱,一家人团圆,生活舒适得很。
欠债的人要发言、没有欠债的人也有发言权,李书记以为,他的这招来得高明,可以有效分化村民内部,这样有利于征地、拆迁工作推进。
李书记一嗓子喊出去发现,所有村民目光朝向自己,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没有人发言,诺大个院坝鸦雀无声,风吹树叶哗哗响、黄桷树上的鸟儿叫声听得真切。
李副书记看着一院坝的人看着自己,再次大声喊道:“没有欠债的村民讲讲话,我就不相信,公路从周家村通过,万峰山搞旅游大开发,这么直接现实的好处你们都看不见!”
话已经讲得够明白,没有欠债的人完全应该懂得了李副书记的意思,欠债人心里有气,故意刁难征地、拆迁,你们没有欠债,心里没有气,应该站出来讲讲征地、拆迁的好处,配合旅游大开发实现共同富裕。
然而还是没有村民站出来讲话,一个也没有,哪怕是往前走一步,做出要讲话样子的人也没有,所有村民目光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副书记。
真是想不到啊,平常间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李书记、周村长,把周家村竟然统治得铁桶一般,村民居然不敢讲话,李副书记转脸犀利目光射向李书记、周村长。
“看不出来二位啊,打压人还有方法,居然不许人讲话!”李书记双眼喷火愤怒无比,他转脸院坝,提高声音道,“没有欠债的村民不要担心,有我在,尽管把心里话讲出来!国家建设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富裕,我们不能因为少数人欠债就放弃自己富裕的机会!把话讲出来,有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把你们怎么样!”
李副书记真的起火了,李书记按照事物客观规律主观的认为,人上一百左、中、右俱全,院坝里一个村几百户人,其中肯定有许多人没有欠债,没有欠债的人想法不一样,他们的发言很有可能是突破口,使大家对征地、拆迁重新认识,这样有利征地、拆迁工作回归正轨。
李副书记见大家仍然用奇怪眼神看着自己,没有人要发言的样子,他心忖,真是想不到啊,书记、村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压制不同意见如此厉害,简直就是铁血统治。
李书记要打破周家村铁血统治,他突然高举起一只手臂,大声喝道:“没有欠债的村民,跟着我举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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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八章 纠缠不清
李副书记一条手臂高高举起来,在院坝显得非常突兀异类,他的目光在院坝搜寻,然而一个人也没有跟着他举起手来。
李副书记的手臂显得十分孤独,形单影只,孤立无援,他一个人举起手臂,看上去有些滑稽。
根据事物的客观规律李副书记主观的认为,在任何一堆人众中,左、中、右客观存在,周家村也不例外。周家村既然有欠债人,就一定没有欠债人,现在没有人举起手来,他认定完全是书记、村长压制不同意见一手造成的。
见李副书记手臂高高举起放不下来,周村长上前想说明情况:“李书记……”
“看不出来你啊,居然压制民主!”李副书记眼睛瞪着周村长狠狠道,这个时候的李副书记真的好想踹脚周村长才解恨。
周村长见真还不好给李副书记讲全村人都欠债,因为李副书记不相信全村人欠债,李副书记早习惯了常规思维,在一众人中左、中、右均有,这可是老祖宗理论,既然有欠债的村民,就肯定有没有欠债的村民。然而李副书记哪会想到,他这次错了,彻底错了,周家村几百户人家,家家户户欠债,这可不以谁人的理论、谁人的意志为转移。
见李副书记给村民拗上了,这样下去李副书记肯定要发脾气,越到后来他越下不了台,李副书记下不了台可不是好事,周村长急中生智,大声喝道:“欠债的,把手举起来!”
哗啦啦,随着举手声音,院坝里一大片手举起来。每只手里拿着一张纸片,整个院坝呈现出白晃晃一片。
也就在那一刻,李副书记明白了,周家村竟然家家户户欠债,他惊讶无比,目瞪口呆。周家村在欠债一事上违背了事物的客观规律。全部欠债,没有左、中、右之分,出现这样的特殊情况还跑来征地、拆迁,自找虐不是!
李副书记面色难看,尴尬无比,自己治下村民全都欠债,且欠债不是小数字,关键是许多欠债村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上面发生欠债关系,作为父母官。情何以堪?
李副书记的手臂放不下来,好像给村民一样欠了债,等着上面来减债。
院坝静悄悄的,一只只手臂直指蓝天,一只只手上的欠债纸条组成白晃晃一片,与天上的白云交相辉映,甚是和谐。
一院坝的人、包括李副书记的手臂都举了好几分钟,还没有人想着把手臂放下来。院坝里情形显得十分怪异。
周村长见情况不对,高声喊道:“还把手举着干什么。欠债光荣啊!以为不放下来欠债就算了啊,没那么容易!”
哗啦啦,所有人把手放下来!
见李副书记仍然把手举起,周村长调侃道:“李书记都站在欠债村民一边了啊!”
李副书记内心仿佛被剌了一下,手放下来,心忖。看来今天征地、拆迁的事情应该到此为止,得回去向钱书记汇报情况,必要时应该向张书记、白县长汇报,这种现象太过严重,福祉县要进行大规模建设。首先遇到的是征地、拆迁,出现这样的情况,想保持稳定都难。
李副书记心里有了主意,对李书记、周村长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叫村民回去,我们留下来研究下怎么向上面反映!”
李副书记没有讲征地、拆迁的事情,也没有责怪李书记、周村长,李副书记体恤书记、村长,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责怪谁呢,好像都应该责怪,又好像都不应该责怪。
李副书记尴尬啊,他得赶快结束这种尴尬场面,自己给自己下台阶。
李书记、周村长对下眼神,两人的目的达到了,情况发展到现在两人心里有数,不是李副书记能够解决的。按照吴大律师意见,只需要李副书记给上面传递信息,征地、拆迁不是问题,欠债得有个说法,不能这样不明不白。
周村长上前一步,目光扫视村民,大声道:“我们欠债情况李书记已经了解,我们欠下这多么债没有人清楚,李书记给我们一样不清楚,我们也不能难为李书记,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大家回家该做什么照做什么,欠债的事情有什么情况听候通知!”
村民到也听话,周村长讲后也没有再说事,天色已晚,大家陆续离开院坝,院坝剩下李副书记及带来的人,还有周家村党支部、村委会的人。
此刻李副书记可以用恼羞成怒来形容,他谁也不理睬,转身走进村支部、村委会办公室。
院坝里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着李书记、周村长,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了,还是你俩侍候李书记吧,我们就不去自讨没趣。
李书记、周村长对下眼神,目前的情况只能如此,人多了反到不好讲话,比如乡上几个人,说起欠债给他们有直接关系,现在他们责任推给县上,没有人可以否定债务问题,到时反到不好说事。
李书记、周村长走进办公室。
李副书记铁青着一张脸,在他记忆里,从参加工作到现在还没吃过这么大的憋,窝囊无比,打不出喷嚏。
见两人走进办公室,后面没有跟着人,李副书记怒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周村长尴尬着脸道:“大家不明不白欠债,没地方找,正好今天李书记来了,想证实欠债是不是有这回事!”
“昨天为什么不讲?”李书记喝道,“阴我!好不好我是你俩的老辈子,还是直接领导,培养教育你俩这么些年,你俩还有没有良心!”
“昨天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冒出这么多欠债来!”周村长陪着小心。
“你俩那点小九九以为我不知道,简直就不是东西!”当着这么多人戏弄自己,让自己下不了台,李副书记怒火难平,对两人踹几脚都不能解气。
关键还在于,欠债的事情搅和进来,征地、拆迁全泡汤了,李副书记原以为周家村试点带动其他村提前完成征地、拆迁任务,没想到反到提醒了涉及到征地、拆迁的村,赶快回家把欠债拿出来说事。
这事不仅影响光明乡征地、拆迁,势必波及到全县,上面要是追究责任,自己一个乡党委副书记,原想的是捞政绩升官,没想着到头来遭遇免职,人啊,祸兮福兮难以预料,李副书记觉得,自己算是倒霉透顶了。
李副书记怒目二人,气不打一处来。
周村长见李副书记神情,苦着脸解释道:“昨天李书记走后,有村民过来问欠债的事情,我们也讲不清楚,答应他们明天李书记来时问问,哪想到村上的人都过来问,后来我和周村长才意识到,不仅他们欠债,我们一样欠了一屁股债,才弄成今天的样子!”
李副书记头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平常间没听说村民欠债,征地、拆迁欠债一下子冒出来,这里面一定有幺蛾子,他喝道:“谁告诉你们欠债了!”
“上面记着我们的名字,还要谁告诉啊?”李书记苦着脸,“不明不白冒出这么多欠债,李书记,谁遇上心里都不是滋味!”
“既然不明不白,上面问过你们还欠债吗?”李书记厉声问。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周村长一样苦着脸,“哪天上面要给我们钱,我们欠着这么多债,上面把账算下来,抵扣了还不清债呢!”
“抵扣过吗?”李副书记喝问。
周村长这才把一叠纸递给李副书记,说:“这上面记录着这些年县上拨给周家村的钱,可是周家村没有得到这些钱,为什么周家村没有得到这些钱,说穿了还不是县上用我们的欠债抵扣了这些钱!”
事情是不是这样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周村长要拿欠债说事。
李副书记不想接周村长递给他的一叠纸,后来还是接了,他拿着一叠纸算是明白了,之所以周家村如此抗拒征地、拆迁,债务所致。
村民的欠债怎样形成的李书记也知情,有些欠债的确讲不清楚,这是普遍问题,因此,在欠债问题上政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怎么催促下面还钱,不过如果上面往下拨款,上面要用欠债抵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有什么说不过去。
且李副书记还知道,有时上面已经用下面的欠债抵扣了,可村民的欠债还摆在账面上,没有核销,因此,出现糊涂欠债也不是好奇怪的事情。
出现糊涂债务村民要过问这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问题出在,村民找乡政府有关部门过问,往往一问三不知,部门不理会;找县上反映,庙门还不知道开在哪里,怎么反映?
于是乎,政府要征地、拆迁,欠债的事情全端出来,搅和在一起说事,再有本事的人遇上这事也厘不清。
他麻的欠债,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生,李副书记要骂,可又骂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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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九章 丢人
他麻的欠债,早不现身晚不现身,偏偏在征地、拆迁节骨眼上现身!李副书记好想骂制造欠债人、骂欠债人,但又骂不出来,就算把他们骂死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只能把骂人的话憋在肚子里。
可别小看了欠债,应该是人为工程,既然是人为工程,有时间慢慢查账可以弄清楚欠债原因,问题出在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修建等不及,必须按照工作日程征地、拆迁,若你把欠债原因弄清楚后向村民宣布再征地、拆迁,黄花菜都凉了。工作不力撤职,李副书记恐怕早已从副书记变成工作员,这才是李副书记着急的真正原因。
李副书记当然不会把征地、拆迁的事情与欠债搅和在一起,他说:“征地、拆迁是征地、拆迁,欠债是欠债,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俩身为书记、村长,要做好村民的政治思想工作,这次征地、拆迁补偿费一次性兑现,村民不必担心自己的欠债问题!”
“我们也是这样对村民讲的,桥归桥、路归路,不要把桥和路搅和在一起说事!”周村长完全赞成李副书记表情,接下来的话可就不同了,“村民没见过大世面,不懂道理,都给他们讲了上面会妥善解决欠债问题,可大家就是怕上面认定欠债,非要叫上面把欠债的事搞清楚不可,李书记和我口沫子都给他们讲成了血泡子,可他们还是扭住欠债问题不放,我们是实在没有办法啊李书记!”
“国家建设是大事,把大事放在一边扯欠债的事情,你们还有没有大局观!”李副书记斥责两人,詈言厉色,神色凶狠。
周村长无奈表情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谁叫村民欠上面的债呢!欠任何人的债都不算事,欠上面的债就生出这么多事!”
李副书记彻底无语,他没有办法解决村民的欠债问题,征地、拆迁的事情只能暂且搁置。
原本以为征地、拆迁一帆风顺,李副书记忙活一天,连谈一谈的机会也没有一天时间就这么耗去。更为重要的问题还出在。接下来应该怎么给村民谈征地、拆迁,李副书记心里没有一点谱,可以用一筹莫展来形容,这才是最要李副书记命的事情。
李副书记谁也不看,转身走出办公室,他想到了回乡政府商量对策。
李副书记知道这次人丢大了,他倒向徐建川一边本想用征地、拆迁显示自己的能力,也显示下他在光明乡的人脉关系,借此提高自己有徐建川阵营的地位。
然而。征地、拆迁就这样宣告失败,根本就没有重新开启征地、拆迁工作的办法,这事弄得李副书记一筹莫展,太过丢人。
周家村原本是自己的根据地,没想到村支部、村民委员会、全体村民拿欠债说事,对他主管的工作一概不认、更谈不上全力支持,这才是李副书记自觉无颜的真正原因。
李副书记走出村支部、村民委员会办公室,脸面黑如锅底。不看任何人,径直向院坝外走去。
其他四个村的支部书记、村长见李副书记走过不说话。一人不知趣,追上前问:“李书记,试点工作还搞不搞?”
问话人意思很明显,试点工作不搞了,他得赶快回村上去,找人问问村民欠债情况。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欠债一个样,乘着征地、拆迁,也像周家那样把欠债搞个清楚明白,说不定大家齐心协力,欠债的事情就有解决了呢!
李副书记理也不理。黑着脸怒气冲天往前走,试点,试你麻的点,现在他只想骂人,但又骂不出声,吃憋的滋味不好受,但还得咬碎牙齿往肚里吞。
“你们回村上去了吧,周家村的事情不要乱传,不能影响征地、拆迁工作的进行!”跟随李副书记来的人对四个村的书记、村长讲,讲得很认真。
“不传不传,我们不传,请转告李书记,请李书记早一点到村上来研究征地、拆迁工作,村民可等不得了呢!”有个村的书记道,神色认真,好像周家村原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工作可以照常进行。
乡政府来的一众人无语,这个书记讲得太明显,他讲的其实不是征地、拆迁,欠债的事情他也要李副书记来到村上核实,给欠债一个说法。
这事给弄得,要不是国家修公路征地、拆迁,阎王债还不知道背到何年何月呢!
现在国家修公路搞征地、拆迁,正是弄清楚阎王债的绝好机会,至于征地、拆迁,把欠债弄清楚再说事!
现实就是这样,总是绷着脸,该怎么反应就**裸反应出来,才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老百姓生活原本就过得紧绷绷的,加上不明不白的债务压在身上,重比泰山,这次借着国家修建公路说事,或许沉重的欠债包袱多少要减轻一些。
乡政府的人见李副书记一话不说走了,乡上来参加试点的一众人跟了去。
四个村上的人却不急着走,周家村弄清楚了每个人欠债情况,这里面有玄机,既然遇上了,得取经,学习周家村弄清楚村民欠债的经验,不然今天试点就白试了。
一书记说:“李书记、周村长,要不是你们揭开欠债这个迷,我们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哑巴亏呢!既然事情已经弄出来了,还请李书记、周村长传经送宝,指点迷津!”
李书记苦着脸,说:“这事就别提了,李书记征地、拆迁不成,怒气冲冲走了,我和周村长还不知道今后在光明乡怎么混日子呢!”
一村长说:“欠债是大事,这件事明天一个乡都要传遍,你们敢为村民说话,我们不为村民说话,我们在村上才不好过日子!这些阎王债是怎么得来的,给我们讲讲吧,既然你们带头了,我们也得跟着去!”
听一村长如是讲,李书记做出吓得脸变颜色表情道:“我们可没有带这个头,我和周村长上有老下有小,你可不要乱讲啊!今天你们也看到了的,村民自发问欠债,给我和周村长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至始至终讲不上话,征地、拆迁工作完不成,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向上面交待呢!”
四个村的书记、村长也不是傻子,他们明白今天的一出戏都是两人唱,才不管两人百般推辞,逼着两人道出其中的秘密。
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书记、周村长对下眼神,两人现在是高度默契。
周村长说:“各位书记、村长来到周家村,李书记和我本应该作东给大家痛饮一杯,但今天的事情太过复杂,没有按照乡党委、乡政府的决定落实征地、拆迁试点工作,反到让欠债的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周家村现在成了是非之地,各位书记、村长,李书记我和我失陪了,对不起,改天赶集李书记和我请大家喝酒赔罪!”
周村长话还没讲完,李书记撒腿就跑,周村长也不落后,向李书记追去。
一众书记、村长是要追赶李书记、周村长的,奈何两人跑得太快,根本就追不上人。况且在人家地盘追人也不像话,没有道理,取经也应该有一个取法,不可以强迫取经,一众人只好离开周家村。
学校院坝空无一人,村支部、村民委员会办公室门敞开,门框一左一右挂牌字迹清晰,院坝旁的黄桷树挺拔身姿遮天蔽日,整个学校好一个孤寂了得。
天色渐渐暗下来,“教育要面前四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学校墙壁上的红油漆字斑驳陆离模糊不清。
飞鸟还巢,月出东岭,虫鸣叽叽,炊烟缭绕,星星在天上眨巴眼睛,露珠儿在草尖上剔透晶莹,周家村重新陷入往日寂寞境地。
李副书记在回去的路上手机响起来,他不想接,今天的事情出乎意料,太丢人,根本没有谈到征地、拆迁的事情就败下阵来。好似两军对垒,没有谁开第一枪一方溃逃,撤出战场不甘心,但又不得不撤离,不然面临全军覆灭。
李副书记拿出手机,见是郑碧容的,他给郑碧容打过电话,一定是郑碧容了解到什么情况反馈回来,他接起电话喂了声,走到一边去。
李副书记内心复杂,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与谁通电话,也不想让谁知道通话内容,今天的事情太过难堪,他自认为是村民通,没想到落马村民,伤不起!
一众人当然知道李副书记心情,赶紧往前走,走到前面等李副书记。
今天的事情太过诡异,昨天向主任给李副书记一道来的周家村,李书记、周村长讲得好好的,没想今天情况大变,出乎意料,没有幺蛾子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形。
有人问向主任:“向主任,昨天你来过周家村,不是说周家村拥护乡党委、乡政府决定吗,今天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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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0章 联盟
有人问向主任:“向主任,昨天你来过周家村,不是说周家村拥护乡党委、乡政府决定吗,今天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向主任也在找原因,他从土地这块村民欠债分析,确定村里弄到了县里各部门的欠债登记情况,才会出现今天的状况,如果真的这样,保不准县上要出大事情。
想想就知道了,各种罚款转化成村民的债务,各种集资转化为村民的债务,各种垫资也转化为村民的债务,这里面有多少空子可钻啊!
就拿垫资说吧,农田水利基本建设资金上面全额下拨工程款,由于资金一时不到位,时间不待,下面就搞村民垫资起动工程,许多农户拿不出钱,欠着垫资,上面钱下拨后,农民的垫资却变成了欠债。
还有类似罚款,农民在乡政府交了钱,由于乡政府没有及时上交,过期后上面就把欠交罚款当着欠债处理,后来乡政府部门把罚款交上去,由于交的款项是罚款,不是欠债,因此欠债没有核销,久而久之,欠债便成了既成事实。
还有甚者,村民交的各类钱乡政府有关部门根本没有上交,应交钱的村民显示欠债,上面下拨款项以村民欠债为由抵扣欠债,村民欠债未作核销处理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因此,村民欠债已经是一个很难厘清的问题,这里面有名堂,如果认真查实,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落入监狱呢!
向主任知道解释不清楚这件事情,见有人问,黑着脸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土地这一块村民欠债这么多,现在拿出来说事。我还不知道应该向上面怎么讲呢!”
计生办袁力行也赶紧说:“社会抚养费欠债最多,村民偷偷生孩子没有人嚷嚷,听说欠债了一起嚷起来,这次征地、拆迁不成反到惹出是非,不知道是谁捅的娄子!”
有人听出了袁力行的话意,故意问:“欠债也有假啊!”
麻痹的。只听说过好东西才有仿制品,假冒伪劣,亏得他说得出口,欠债也有假冒伪劣,这假冒伪劣大有市场啊,连欠债也有,真是无孔不入啊!
一众人没有讲话,大多数是乡政府部门领导,多少都知道一些村民欠债的原因。说穿了村民欠债无不涉及到自己,还是不说为好,讲话保不准惹火烧身。至于因欠债的事情影响征地、拆迁,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不能按期动工,那是领导们的事情,与自己有何干系。
此外一众人也没把今天征地、拆迁试点工作搞黄了的事情当着一回事,电站南北大通道肯定要从周家村通过,别看村民今天手举白条子闹得扎劲。上面工作做到一定的时候把几个为首分子抓了,一众人吓破胆子。到时还怕众人不乖乖签字把土地拿出来、让人把房屋给拆迁了。
天色完全黑下来,东岭升起的月亮红得血样,天空中的星星到还明亮,只不过光辉太小,照映不到人的身上,一众人不可能对今天的事情没有想法。由于身处黑暗中,没有人看得到各自的表情。
李副书记走到一边,见一众人走到前面去了,按了通话键,今天的事情太过丢人。他没得话讲,沉默不语。
“李书记!”郑碧容见电话接通主动招呼,“我是小郑!”
“我听着呢!”李副书记不想说话,语气淡淡道,愤怒过后李书记开始冷静,他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有妖魔鬼怪,但不知道这些妖魔鬼怪出在哪里。
郑碧容说:“我问了他们几个,没有人知道欠债的事情,他们打电话问家里,才知道一些情况!”
“快讲,什么情况!”李副书记虽然处在黑暗中,大睁的眼睛仍然看得到精光四射,他要等郑碧容把情况讲出来,返身去村上,要把书记、村长狠狠训一顿才解气。
郑碧容说:“县里来了个律师,拿出村民欠债单,村民也不知道怎么就欠这么多债,于是就要李书记讲个明白!”
李书记心忖,我都不知道这些欠债是怎么来的,怎么讲得明白,他怒道:“我才不管他是那里来的律师,他在这里破坏和谐稳定,我叫派出所把他抓去审讯!”
“不可以李书记,那个人是律师,懂法律,抓了他要惹出麻烦事情!”郑碧容认真道,“我按照周家村六个护山队员提供的欠债数据,找了县上的朋友核对县上有关部门周家村欠债情况,居然真的有他们提供的欠债数据,也就是说,村民欠债上面记录在案,有这个情况,是事实,你抓了那个律师,反到惹出更大的麻烦事情!”
李副书记吃惊不小,沉默了,郑碧容没有支瞎子跳岩,自己真的冒冒失失抓那人,看似抓得好,保持了周家村稳定,但是作为律师,他有权把村民欠债情况告诉村民,村民欠债,有知情权。
自己要派出所抓律师,律师反咬一口自己违法,到时候自己副书记帽子必须被组织摘去。
“难道就让那个狗屁律师在周家村胡作飞为!”李副书记怒道。
此时李副书记心里全是火气,别看平常间他又奸又狡,现在却没有一点主意,他只是光明乡副书记,上面没有多少关系,也弄不清楚欠债的来龙去脉,更想不到去上面找谁想办法搞清楚欠债的事情,一切靠坐地等花开,这事他还真没有办法解决。
李副书记真的想不到,看似容易的工作,竟然把自己逼进死角,车到山前没有路了,该怎么解决他一点没有主意。
“李书记不要着急,我叫他们几个回周家村了,先了解情况,再寻找解决办法!”郑碧容话语稳重诚恳。
李副书记心忖,你到是轻松,却不知道我的处境,欠债矛盾如此尖锐,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可能,我接下征地、拆迁工作,心想立功,显示本事,没想到到上去就踢着铁板,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郑主任啊,这事我捉摸着,如果上面不出面,承认把欠债放在一边,这征地、拆迁工作任务完成起来恐怕就困难了!”李副书记说话声音泄气,他基层工作这么些年,让他如此难堪还是第一次。
“李书记,上面怎么对待这事我们先不管,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对症下药,我就不信没有想不起的办法!”郑碧容给李副书记打气。
“郑主任啊,今晚你要回乡上吗?我想给你交换下意见,研究下步工作怎么进行!”李副书记主动要与郑碧容研究工作,从工作时间上郑碧容是晚辈,从年岁上郑碧容是晚辈,从领导角度郑碧容也可称着晚辈,他却主动提出要与郑碧容研究工作,这是连他也没有想到的。
李副书记由于这些年不得志,太注重自己形象,征地、拆迁受阻,他认为不是一般的受阻,自己原以为很轻易就可以拿下来,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困局,他困在局中,根本没有办法解脱出来。
乡党委、乡政府的第一重要工作居然困在自己手里,要命的是自己拿到这项工作后志在必得,以显示自己在光明乡无可缺少的存在,没想到连这么容易的工作都完不成。
钱大明怎么看自己,他暗地里把自己给钱大明比,李副书记觉得钱大明比自己圆滑一点,工作上不行,没有杀伐决断,才导致以前光明乡诸多工作在县里垫底,使光明乡在县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弄得乡政府的领导和工作人员都抬不起头来。他瞧不起钱大明,现在自己负责的征地、拆迁工作受阻,他不想与钱大明商量下一步工作怎么办,他担心钱大明要小瞧自己。
楚云飞太狡猾,尽管他办法多,且给上面关系密切,可以出面摆平许多事情,但楚云飞心肠歹毒,不可以与之谋事,万峰山救援张小芷楚云飞怂恿众人进入溶洞救援张小芷,可看出其狠毒罪恶用心。李副书记不愿意与楚云飞商量工作上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工作内政,他认为这样工作推动起来还顺利一些。
岳副乡长工作能力平平,属于自己小一辈,找岳副乡长商量工作,他拉不下脸面。
纪委林书记给岳副乡长差不多同时起来的科级领导干部,李副书记平常间把他当着小字辈,工作上多有指点,自己负责的征地、拆迁工作受阻如若与他商量解决办法,简直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徐建川不在乡上,李副书记算来算去,可以与自己商量工作的还只有郑碧容,毕竟郑碧容一手把持的护山工作队,且把护山工作队的政治思想工作交给自己,自己找到了政委的感觉,为此,他言不由衷的与郑碧容商量征地、拆迁受阻下一步工作怎么做的问题。
这个时候的李副书记不仅需要人支持,更需要联盟,只有这样心里才稍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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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徐建川没觉得是事
征地拆迁陷入僵局,李书记处境尴尬,平常间他自称老资格,熟悉农村工作、熟悉农民,农村工作自认为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现实冷酷无情,老革命遇到新问题,农民不买账、亲戚也不认,李副书记自认为熟悉的农民直接把他弄到火上烤起。
尽管欠债所致,李副书记清楚根本原因是自己号召不住周家村的人,更为重要的是其他四个村如果效仿周家村,光明乡征地、拆迁工作彻底毁在自己手里。
李副书记是聪明人,懂得什么叫责任制,体制内的责任制说白了就是完不成组织交给的既定工作任务,主持工作的领导必须承担责任!
征地、拆迁工作完不成任务,即便李副书记有千种理由,都必须承担责任,黑猫、白猫,咬着耗子才是好猫,征地、拆迁不成,你李书记咬着耗子了吗?
李书记明白自己的处境,上面要他征地、拆迁,村民抓住欠债说事,两件事情互不相让势若水火,他处在风口浪尖,僵持下去自己副书记位子及及可危。
李副书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单枪匹马孤身一人,在重大工作面前他需要同盟,他排查党委、政府领导同志,唯一可以联盟的只有郑碧容。
李副书记电话找到郑碧容,郑碧容没有半点迟疑加入联盟,李副书记稍稍放心。
郑碧容面对李副书记处境不能坐视不管,关键时刻她必须拉一把李副书记,徐建川争取到的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不能因为征地、拆迁不成泡汤,福祉县的旅游大开发也不可能因为公路修建不成搁置。
国家建设,征地、拆迁没有人可以阻止,必须拿下来。但也不能弄得沸沸扬扬天怒人怨,媒体一旦跟进,事情更加复杂,事情做了不讨好,张书记、白县长要批评人,钱书记、徐建川肯定受影响。
听李副书记找自己研究征地、拆迁工作。郑碧容商量语气道:“李书记,今晚我在山上与市测绘局、县消防大队研究工作,走不脱身,明天中午一定赶回来,你看行不行?”
李副书记何尝不明白,乡上除了楚云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征地、拆迁受阻属于临时爆发出来的事件。别人支持工作,还得有时间安排。
“我等你回来!”李副书记电话收了线,决定回乡暂不与谁讲征地、拆迁的事情,等待郑碧容回乡上商量过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周家村征地、拆迁受阻的事情尽管李副书记缄默其口,钱大明还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光明乡的一哥,哪里没有个眼线。
听说李副书记征地、拆迁吃憋,钱大明内心多少有些幸灾乐祸。李副书记平常间以农村工作在行自居,以此与钱大明比高低。现在出师不利,让自己看笑话,内心不生出快意都不成。
然而征地、拆迁与村民欠债搅和在一起,陷入僵局,这是钱大明万万没有想到的。
村民突然间冒出那么多欠债,钱大明意识到事情不好解决。政府要征地、拆迁,村民要拿欠债说事,征地、拆迁是大事,村民家家户户冒出那么多欠债也不是小事,怎么处理。钱大明也感到一筹莫展。
征地、拆迁对于光明乡来讲太重要了,光明乡征地、拆迁工作一旦出问题,直接影响福祉县旅游大开发工作推进,光明乡是旅游大开发第一战场,第一战场征地、拆迁出师不利,影响全县的旅游大开发整体工作开展。
楚晋升的拓展公司找来办公室谈征地、拆迁业务,钱大明心里就有预感,征地、拆迁要出幺蛾子,不会顺利,可幺蛾子怎么个出法,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个头绪。
改革开放农民得到实惠,从根本是解决了温饱问题,随着小康工程推进、社会经济发展,农民的生活得到实质性改善,现在把薄田瘦土拿出来修建公路,彻底改善周家村偏僻环境走上富裕道路,这可是振奋人心的事情,钱大明认为村民不应该还有什么理由阻止征地、拆迁。
然而让钱大明没有想到,村民欠债被拧出来说事,更让钱大明大吃一惊的是,家家户户竟然欠那么多的债,看到村民欠债数字,他第一感觉触目惊心。
楚晋升把村民欠债拧出来说事,毒招啊!欠债是村民普遍存在的问题,拧出来说事还真让政府不自在。毕竟有些债欠十分离奇,且几十年累计欠债,有当时政策所致、也有工作推进原因,有的欠债原本应该核消,也被拧出来说事,许多欠债可以说谁也没法说清。
征地、拆迁工作受阻,钱大明原本要电话询问李副书记,想想,李副书记在现场,问他反到影响他处理现场事件,李副书记若觉得有必要,会给自己打话。
钱大明坐在办公室等电话,但李副书记一直没有电话过来,他在办公室等李副书记回来谈情况,可他听到与李副书记一同去周家村的人回来了,李副书记没有来他办公室、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周家村征地、拆迁试点失利的事情李副书记好像并不当回事。
钱大明白了,李副书记是拉不下他那张脸,他接受征地、拆迁任务劲头实足,匆忙上阵,以为很容易把征地、拆迁工作完成,没想到上阵受阻,情况严重,李副书记一时半晌还回不过神,他是只顾面子放不下,没有想着商量怎么解决征地、拆迁受阻的事情。
钱大明心说,老李啊老李,之所以你一直担任不了一把手,这可不能全怪组织,是小心眼害了自己。
钱大明是光明乡一哥,他可不敢给李副书记玩小心眼,李副书记征地、拆迁受阻,这是大局问题,从目前反映的情况看,涉及到县上有关部门,欠债摆在那里,光明乡可不能一口否定,况且财政局为了敛财,才不管光明乡征地、拆迁有多大困难,说不定就真的要把欠债用征地、拆迁补偿费给抵扣了呢!
上面拨款用下面欠债抵扣的事情经常发生,弄得天怒人怨,老百姓上访不断,政府不管推动什么工作都受到极大阻力,但抵扣欠债理直气壮,下面往往出这样的情况,发展畜牧业的钱抵扣兴建水利的欠债,说穿了抵扣就是挪用,可挪用的事情照样发生。
钱大明意识到这次征地、拆迁遇到的阻力比哪一次遇到的阻力都大,他不敢掉以轻心,尽管徐建川在国外考察,他还是决定给徐建川通通气,好让他有思想准备。
钱大明拨通徐建川电话:“徐乡长,国外考察学习还顺利吧!”
“你好你好钱书记,这么晚了,还在忙工作啊!”徐建川接到钱大明电话头脑转了转,按照县里工作安排,应该搞征地、拆迁,难道乡里征地、拆迁工作受到阻力,不然钱大明不会给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来,他说,“按照县政府工作安排,现在好像进入征地、拆迁阶段,是不是钱书记!”
“是啊徐乡长,乡政府征地、拆迁工作今天正式启动了!”钱大明说话语气到也轻松,想来也是,今天工作才启动,张嘴就说工作受到阻力,难度大,出师不利,不可化解,徐建川怎么看自己。
“李书记工作得心应手吧?”徐建川问。
钱大明心忖,要是得心应手就好了,谁也没有想到出师不利,且还不是一般的出师不利,简直相似于全军覆没,村民把几十年累计欠债与征地、拆迁搅和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办法厘清,征地工作不愧是对乡党委、乡政府执政能力、执政水平的一次考验。
“李书记工作到也积极,只是准备还不是很充分!”钱大明换了个说法,委婉道出征地、拆迁出了问题。
“哦,”徐建川没再问,说,“据我了解,村民对电站南北公路大通道、旅游大开发还是拥护的,并没有大的抵触情绪,如此大规模征地、拆迁,我担心有人煽风点火、把以前的遗留问题拿出来说事!”
徐建川有这方面担心,钱大明镇定了,他太了解徐建川,只要徐建川注意到了的事情,往往已经有了处理的办法,他说:“你还别说,拓展公司找到我,想与乡政府合作,接下征地、拆迁业务,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征地、拆迁便出现幺蛾子!”
“我到是觉得,征地、拆迁出点状况是好事,也好把老百姓的遗留问题一并解决!”徐建川讲得到是乐观,没把征地、拆迁受阻的事情放在眼里,好像夏天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随季节而至一样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钱大明彻底放心了,问:“还有多久回来,徐乡长!”
“根据考察学习日程安排,还有四天!”徐建川说。
“知道了,等着你回来!”钱大明电话收了线。
钱大明想想,拨通郑碧电话:“郑主任吗,我是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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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二章 真正目的
钱大明想想,徐建川不在,得把郑碧容调动起来,他拨通郑碧电话:“郑主任吗,我是老钱!”
“你好钱书记,有什么指示请讲!”尽管钱大明早已没有骚扰郑碧容,郑碧容对钱大明仍然不热不冷,毕竟她看到钱大明打自己主意时的嘴脸太深刻,即便钱大明与徐建川一个阵线的人,全力支持徐建川工作,她都感到恶心。
“周家村征地、拆迁试点情况知道了吧?”钱大明问,开门见山,他很会表现自己,一个阵线的人不必回避。
“道听途说,知道一些,听说李书记工作进展顺利,没什么大事吧!”郑碧容不想给钱大明谈征地、拆迁的事情,不过还是问,“钱书记听到些什么了吗?”
“这事恐怕并不简单!”郑碧容在万峰山救援张小芷时与楚云飞针锋相对,拓展公司在征地、拆迁上生出幺蛾子,钱大明决定讲出来引起郑碧容注意,毕竟征地、拆迁不能有半点闪失,他说,“据我了解,拓展公司来到光明乡,周家村征地、拆迁试点受到阻力!”
“有这事?”郑碧容不知道这事,她头脑转得飞一样快,拓展公司,不就楚晋升的拆迁公司吗?来光明乡干什么,难道找过钱大明?郑碧容警觉起来,拓展公司企图替光明乡征地、拆迁,无端拿走村民应得的利益,她问道,“拓展公司找过钱书记?”
“是!”钱大明回答,并不回避。
“找钱书记有什么事?”郑碧容问。
钱大明呵呵一笑:“还能找什么呢,要为光明乡分忧解难呗!”
郑碧容道:“钱书记以为委托拓展公司征地、拆迁,光明乡就会风平浪静!”
“老百姓要少拿补偿费的百分之二十,郑主任!”钱大明语气平静,但听得出来。征地、拆迁他不会委拓展公司。
“钱书记真正是村民的父母官,小郑替村民感谢钱书记!”钱大明完全可以把征地、拆迁交给原拓展公司,自己在一旁落得清静,可他没有这样做,郑碧容对钱大明好感油然而生。
“正因为如此,我们遇上了麻烦事情!”钱大明直言不讳道。“拓展公司找我要为党委、政府分忧解难,周家村突然冒出个律师,拿出村民这些年来的欠债账目,这难道是偶然?”
“钱书记,我应该怎么办?”郑碧容问。
“你那里不是有几个护山队员是周家村人吗,让他们去调查下情况,事情搞清楚了,我们才好研究对策!”钱大明认真道。
“是,钱书记。我立即安排他们去!”郑碧容没有讲自己已经安排几个护山队员回周家村调查情况,现在几个护山队员应该回到周家村了,很快就能把了解到的情况反映过来。
电话收了线,郑碧容意识到征地、拆迁不是那么好处理,有点棘手,与村民的欠债搅和在一起,给熬好的一锅粥似的,没有人能够把水和米饭分得开。
郑碧容电话响起来。小周电话号码,周家村周村长的谪亲侄子。
据了解。李副书记在村民欠债问题上没法解释,李书记、周村长及村民对李副书记彻底失望,征地、拆迁的事情做出过激决定,要想征地、拆迁,免除村民欠债,顺利征地、拆迁。周家村这样做显然不现实,因为村民的有些欠债的确是欠债。
如果周家村执意不同意征地、拆迁,大家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要发生,周家村拒绝征地、拆迁,多次做思想工作也不成。无奈之下,县里派出大批警力、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强制征地、拆迁,发生这样的情况影响就大了,明明发展经济,搞得天怒人怨,得不尝失。
现在只知道律师到周家村拿出村民欠债账目,引起村民愤怒,郑碧容已经托人在县上查对了村民欠债记录,还真有那么回事。
郑碧容知道村民欠债讲不太清楚,有些欠债莫名其妙就到了头上,好似毒蛇缠人,想要摆脱欠债都不能,村民欠债关系到部门自身利益,想要抹掉欠债部门不会轻易答应。
去周家村的律师拿村民欠债说事,他为什么要拿欠债说事,难道仅仅是帮助村民维权,如果不是帮助村民维权,那律师的目的又是什么,郑碧容百思不得其解。
护山队员小周是周村长的嫡亲侄子,可以接近周村长,小周回到周家村前郑碧容给他交待,一定要搞清楚律师给村民维权的真正目的。
郑碧容接起小周电话,迫不及待道:“小周,情况搞清楚了吗?”
“搞清楚了郑队长,吴律师帮助拓展公司拉业务!”小周回答道。
吴律师帮助拓展公司拉业务,郑碧愣怔下,说:“小周,把情况讲讲!”
“郑队长,我回家吃过饭去叔叔家,叔叔陪吴律师、文章老表喝酒,见我去了,叔叔说,你回来啦,过来替叔叔陪吴大律师、文老表喝酒!叔叔看得出来心里有事,没有喝酒的兴致,于是就叫我陪酒!”小周详细向郑碧容讲了酒桌上见到的情形。
周村长向吴大律师介绍:“我的侄子!”
小周很客气的称呼吴大律师,然后再叫文老表,小周一点不客气,给在自己家里似的。
吴大律师仔细打量小周,五官给周村长相像,看得出来有血缘关系,是嫡系叔侄关系,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说话没有多少顾忌。
小周坐下来,首先敬吴律师的酒,说感谢吴律师替村民维权,这一杯敬吴律师。
吴律师也不客气,端杯一饮而尽。
小周回头敬文章的酒:“文老表,我敬你一杯!”
文章端起杯,与小碰杯:“周老表没有出去打工啊!”
文章不知道自己在乡政府护出队,小周仰脸把酒喝下后说:“在外打工,回家有点事,事办完了再出去!”
不对呀,侄子在护山队工作,怎么给文老表说在外面打工作呢?周村长目光看过来,小周悄然给周村长使个眼色。
周村长平常间爱侄子,侄子对他也孝敬,出去打工回来,不忘孝敬两瓶酒、一条烟什么的,在库区做民工也如此,去护山队后,侄子成了政府里的人,叔侄两人关系就更密切了。
别人看不出来小周向周村长使眼色,可周村长看得出来,周村长知道侄子不会对自己不利,不动声色。
吴律师帮助村民维权的事情周村长绝对相信,因为有文章带着吴律师过来,说是国土资源局的文主任帮助周家村村民维权,这就让周村长深信不疑。
文主任是周家的女婿,文主任管土地,上面如此大规模征地、拆迁,请个律师给娘家人维权既是对娘家人关照、也显示了文主任的权力,说得过去。
周村长对吴律师、文章来周家村的目的绝对不怀疑,尽管见小周对自己使眼色,自己不动声色,也丝毫没有怀疑吴律师、文章的用心,毕竟自己和村民的欠债账目是吴律师拿来的,且摆在那里,抹不去的阴影。
周村长在村上这些年主要与村民和乡政府之间打交道,接触单一,受吴律师影响,他把征地、拆迁与欠债看着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思维很容易走到极端。
周村长说:“吴律师,我算是看清楚了,上面只知道折腾农民,打农民主意,今天的情况你是看到了,大家不同意征地、拆迁,我也没有办法,就让公路从其他村修过去吧!”
吴律师看着周村长:“周村长,今天的情况我看到了,村民一致不同意征地、拆迁,可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看到是村民一致不同意征地、拆迁呢?”
周村长说:“乡上的李书记也看到了村民不同意征地、拆迁!”
“嘿嘿!”吴大律师冷冷笑两声,“恐怕乡上的李书记要认定是你不同意征地、拆迁,还唆使村民不同意征地、拆迁!”
“村民自己长着头脑,不用我唆使!”周村长闷头闷脑道。
吴律师看着周村长,目光在电灯光下有如鹰隼般犀利:“想想看,连在场的乡上李书记都认定你唆使村民不同意你征地、拆迁,上面那些没有在场的领导又怎么会相信是村民不同意征地、拆迁呢?”
“村民可以给我作证!”周村长说。
吴律师笑笑,说:“我是律师,村民是周村长利益一方,举证时利益一方举证法院不会采信!”
“人民群众的话法院凭什么不采信!”周村长怒问。
吴律师笑眯眯道:“周村长,你自己说,村民是不是站在你一方说话!”
周村长愣怔着,村民的确是站在自己一方说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法院又怎采信,他愤怒道:“上面明明用欠债坑我们,为什么法院就看不见,为什么法院就只认定我们应该征地、拆迁,不认定上面的债务有问题!”
吴律师嘿嘿一笑:“这不是还没有打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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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指点迷津
吴律师讲得没错,村民是自己一方的人,打官司时村民的话就算千真万确,法官也可以不采信,周村长不好说话,看着吴律师神色愣怔。
“周村长应该认识到,”吴律师关心周村长表情,“村民全都支持你,看似人多力量大,其实没有用,别看村民现在闹得厉害,不过一盘散沙而已!慢说是一盘散沙,即便是一家人,大祸临头一样各自飞,何况是一个村的村民!公路修建到周家村如果停下来,上面要追究责任,想想看,首先会追究谁的责任?”
周村长内心巨震,欠债事件别看村民有理,事情闹大了影响公路建设自己难免牢狱之灾,吴律师一点他就醒,周村长惊骇无比。
设身处地想想就知道了,上面不会去追究起哄村民的责任,肯定要追究村长的责任,到头来,没有人替自己承担一点责任,只要各自走得脱路,没有人会绝停下来帮一把走不脱路的自己,到那时没有人落井下石,也是给自己好大个人情!
周村长懊恼表情道:“就这样让上面征地、拆迁,我不服气!”
吴律师才不管周村长服不服气,他看着周村长的目光阴冷,道:“你不讲欠债的事情,让上面征地、拆迁,上面自然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可是下届村民还选你做村长吗?”
是啊,吴律师说得对,让上面顺利地征、拆迁,不谈欠债的事情,自己保住不被上面追究责任,可下届村民绝不会投票选自己做村长,周村长感到自己走进两难境地。
都他麻征地、拆迁给搞的,不得罪上面就得罪下面。两面不是人!周村长耷拉着脑袋,内心怒骂,可又不知道该骂谁。
吴大律师鹰隼一样目光盯着周村长,从周村长面部神色窍视到了周村长的内心,他阴恻恻语气道:“周村长是一村之长,国家的行政级别村这一级最低。可再低也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呀!既然是党和国家最低领导人,领导一个村也算是执政,既然是执政,就有个执政的水平和能力问题!”
“执政的水平和能力”,周村长再没有政治敏锐性,也体会得到吴律师的话有所指。征地、拆迁补偿费要抵扣欠债,吴律师说的“执政的水平和能力”,难道说“执政的水平和能力”到位,就有办法解决征地、拆迁补偿费抵扣欠债的事情?
周村长原本埋着头谁也不看。听了吴律师的话抬起头来,看着吴律师,懵懂迷茫的脸面全是求教神情。
吴律师见周村长抬头看着自己,微笑道:“如果能够顺利征地、拆迁,上面满意,周村长不仅可保无事,还可以借此机会发展壮大自己!村民得到征地、拆迁补偿费,凭借公路富裕起来。谁还敢挑衅周村长的权威?到那时,周村长在周家村何止是做村长。就县长、市长也不一定有周村长做村长的滋味!”
“吴大律师谬讲了!”周村长知道吴大律师夸大其词,小小个村长再怎么讲也没有县长、市长拉风,不过吴律师说到自己做好了征地、拆迁可以与县长、市长比肩,心里还是高兴,他说,“我现在连村长也不想做了。只想着如何摆平这场祸事!”
“谁说是祸事?”吴律师嘿嘿一笑,“周村长显示出执政的水平和能力,时来运转青云直上,光明乡有徐建川发民工工资选上乡长为例,周家村有周村长为村民争利。下届乡政府选乡长,说不定人民代表的票就飞到周村长的身上了呢!”
不得不说吴大律师有口才,稍稍鼓动,就把徐建川竞选乡长一事给扯上了,且比喻贴切,让你不由得不相信,按照他的思路走下去,光明乡下届乡长真的就是周村长的了!
周村长算是看出来了,吴大律师在给自己出谋划策指点迷津,征地、拆迁补偿费和欠债纠缠不清,看似一盘死棋,一样可以做活迎来自己锦绣前程。他心底不由感谢周家女婿文主任,要不是他请来吴大律师,自己这场劫难还不知道过不过得去。
周村长看着吴律师,态度十分诚恳道:“吴大律师,周家世代住在周家村,少有见识,承蒙吴大律师光顾,还请吴大律师指点迷津!”
吴大律师见事情讲得差不多了,周村长神色也真诚,旁边坐着的是周村长的侄子,老实巴交,只知道敬酒,话也找不到一句说的样子,他放心了。
吴律师要给周村长出主意,他要抓住徐建川出国考察学习机会,不费一枪一弹让拓展公司一举吃下光明乡征地、拆迁大桃子。
楚晋升胃口大得很,福祉县大规模征地、拆迁,正是拓展公司大显身手之机,他不会放弃盆满钵满的机会。
吴大律师要说话了,瞟眼小周,意思明显,要周村长叫小周离开。
周村长也是机警人,吴大律师虽说有文章老表带着来,打着维权的旗号,毕竟刚认识,根本就不知道吴大律师城府深浅。加之刚才侄子给自己使眼神,周村长心里也有一些警惕,侄子现在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乡政府郑主任信任,郑主任后面是徐乡长,侄子的眼神有深意,他得多留个心眼。
周村长见吴律师眼睛瞟侄子,忙说:“吴大律师有话请讲,侄子自己人,没事!”
吴律师目光移向文章,询问文章的意思。
文章懂得吴律师的意思,文章其实很少来周家村,对周家村人一个也不了解,包括周村长也只能算着认识,想想就知道了,文章放着县城好吃好玩,肯经常跑到周家村受罪?
其实吴律师、文章说文主任请吴律师给周家村维权是杜撰的,文主任压根不知道这回事,要是他知道儿子打着自己的牌子招摇撞骗,还不被吓死。
想想就知道了,政府征地、拆迁,政府里人胆敢请律师替村民维权,想双开了不是?
文章见吴大律师看着自己,周村长没有叫侄子离开的意思,小周样子也憨厚,于是他向吴律师点点头,表示小周在场没关系。
吴律师放心了,说:“周村长想没有想过,既然政府征地、拆迁志在必得,为了摆脱自己的祸事,何不借助别人之手拿到征地、拆迁补偿费!”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借助别人之手拿到征地、拆迁补偿费,周村长内心为之一振:“借助别人之手拿到征地、拆迁补偿费!”
吴律师肯定表情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吴律师赶快讲来听听!”周村长感觉车到山前有路了,眼前一片光明,他虽然不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诗句,但内心就是那个意思。
吴律师认真道:“拓展公司是一家专业征地、拆迁公司,主要承担大规模征地、拆迁工程,拓展公司承接的业务全都按照合同要求进行,周家村现在的处境何不与拓展公司合作,委托拓展公司与政府征地、拆迁呢!”
“委托拓展公司征地、拆迁,就能避开村民欠债?”周村长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欠债,急着问。
吴律师耐心表情道:“周家村委托拓展公司征地、拆迁,没有委托拓展公司处理欠债,依据法律规定,能有效避开村民欠债!”
周村长内心在打转转,欠债困扰自己,只要能辟开欠债就成,他也不愿意因为大家的事情与李副书记结怨,更不想与乡政府结怨。
况且民村只要能如数得到补偿费,村民对欠债问题也不是太在意,毕竟村民的欠债就这么欠着,许多年上面也没有怎么过问。
周村长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我怎么去找拓展公司?”
吴律师看着周村长:“如果周村长有诚意,我到可以与拓展公司联系,给你们做个牵线人!”
“谢谢吴律师!”周村长张嘴就谢,紧接着问,“拓展公司怎样收费?”
周村长当然知道,委托拓展公司征地、拆迁,人家不会白干,是要收费的。
吴大律师眯眯道:“既然是公司,必然追求利润,据我所知,他们收费并不高!”
周村长说:“村上一无的有,连交订金的钱也没有,怎么有钱去委托拓展公司!”
“周村长不必担心,”吴律师始终保持笑眯眯表情,神色诚挚,“拓展公司以惠农为宗旨,双方条件谈妥后,可以不交订金、可以不交委托费,上面的征地、拆迁补偿费到位后一并付给!”
“真的啊!”有这样的好事,自己少许多麻烦,委托拓展公司征地、拆迁,何乐而不为之,不过周村长兴奋脸面又沉下来,“征地、拆迁补偿费被上面抵扣欠债,到时村里没钱给拓展公司,要吃官司!”
“周村长什么后果都想到了,是个谨慎人!”吴律师微微笑道,“殊不知,周村长要是迈不出这一步,恐怕有牢狱之灾,如何抉择还靠自己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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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 寒气顿生
“可我拿不出征地、拆迁委托费,拓展公司一纸诉状告上去,我一样要吃官司!”周村长看着吴律师,忧心忡忡神情。
“周村长怎么还不明白,我之所以叫周村长委托拓展公司征地、拆迁,就是为了避开村民欠债!”吴律师看着周村长,到底是穷乡僻壤农民,胆小如鼠,给他指明道路,依然踌躇不前,“周村长不就担心村民的补偿费抵扣欠债吗,我告诉你吧,委托拓展公司征地、拆迁,周家村不仅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还可以不让上面抵扣欠债,村民可以拿到补偿费!”
周村长五十几岁的人,这么些年来窝在周家村没有出过门,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他觉得不可思议,村民欠债居然躲得过去,他说:“这事我与李书记商量下,请不请拓展公司明天回话!”
吴律师笑眯眯道:“还是文主任考虑得周全,要不然周家村土地征出去了、房屋拆迁了,休想得到一分钱!”
这话周村长听进去了,连连点头,朝内有人好办事,要不是周家有这个女婿,周家村还真不知道要弄成什么样子,他应和着说:“那是那是!”
小周把情况向郑碧容做了汇报,问:“郑队长,我现在做什么?”
郑碧容想想:“什么也不做,监视他们,他们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报告!”
郑碧容电话收了线,考虑到事关重大,周家村不明真相,如果委托拓展公司征地、拆迁,村民至少损失百分之二十的补偿费,拓展公司还极有可能挟制村民要挟政府。给征地、拆迁和今后施工期间保持稳定极其不利,这事得告诉徐建川,她拨通徐建川电话。
电话接通,郑碧顾不得儿女情长、深深思念,讲了吴律师在周家村活动情况,着急道:“吴律师已经暴露嘴脸。唆使周家村委托拓展公司征地、拆迁,企图在征地、拆迁过程中挟制村民要挟政府,建川,这事该怎么办?”
徐建川想了想,说:“他们先在村民欠债上制造混乱,目的是控制征地、拆迁,从中牟取暴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有可能找过钱书记。提出要乡政府委托他们征地、拆迁。”
郑碧容恍然大悟,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上面去呢?想想就知道拓展公司胃口之大了,一边接受村民委员会委托征地、拆迁,一边接受乡政府委托征地、拆迁,拓展公司却是左手换右手的征地、拆迁方式,豪饮鲸吞委托费,穷凶极恶贪婪至极。
“建川。还是你眼睛雪亮,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的阴谋诡计!”郑碧容赞赏无比。
徐建川嘿嘿道:“别表扬了。我也是瞎猜!”
“我的男人,怎么不表扬!”郑碧容听到徐建川磁性声音、想到那晚徐建川动自己时的情形,欲火焚身,情不自禁一声**。
“怎么了,郑姐!”徐建川恰恰听到了郑碧容**,忙关切问。
郑碧容愣怔下。心说傻小子,不体恤人家,还好意思问:“都是你!”
听郑碧容斥责自己,徐建川一下子懂起了,那晚过后。自己连亲吻下郑碧容的机会都没有,人家有意见了,他嘿嘿一笑,道:“回来前我给你电话,你回县城来!”
“坏小子,征地、拆迁都卡壳了,还有这个闲心!”郑碧容感觉血液潮涌,身体发热,头晕目眩,身体仿佛要融化了似的。
没与徐建川发生事情前,郑碧容生理反应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自从与徐建川有那么回事后,她才知道少妇的日子是多么的熬煎,她明白自己,一切都因为想念徐建川所至。
“征地、拆迁不过一桩小事,只要找到症结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徐建川不以为然语气,接着认真道,“回来第一眼见到郑姐才是大事,郑姐可不要忘了在县城等我呀!”
“建川,好想你!”郑碧容感到身体哆嗦,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徐建川放低声音,“恨不能现在飞回国,消融在郑姐身体!”
郑碧容是成熟少妇,性格豪放,与徐建川煲电话直露并不隐讳,尽情享受分离之念,两人煲了好一阵电话才依依不舍收线。
电话收线后,郑碧容回忆与徐建川通话时他讲的征地、拆迁时语气,别看征地、拆迁陷入困境,她确信,只要他回来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郑碧容有信心,徐建川她不是不了解,他有无穷无尽计谋、使不完的办法,让一切费尽心机搞阴谋诡计的人溃败在他的面前。
徐建川究竟用什么办法化解征地、拆迁危机,郑碧容没有问、徐建川也没有讲,郑碧容不问也放心,徐建川没有放在心上的事情,自己在家维持现状就行了。
郑碧容对徐建川的思念渐渐退去,她想到徐建川提到拓展公司有可能找过钱大明,如果拓展公司真找过钱大明,拓展公司在征地、拆迁上想要控制乡政府、又要控制村民委员会的罪恶行径就暴露无疑。
郑碧容拨了钱大明电话号码,在郑碧容的记忆里,自己主动给钱大明去电话、还这么晚去电话好像是第一次,电话接通她说:“你好钱书记,这么晚打扰,对不起!”
“小郑啊!”钱大明没想到是郑碧容电话,他语气多少有些吃惊,征地、拆迁的事情陷入僵局,李副书记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过来,他正需要与人研究应付办法呢,“没事没事,我正要打电话找你呢!”
钱大明知道李副书记的处境,他之所以不打电话给自己、也不到自己办公室来,是死要面子。他以为自己是老革命,周家村又是自己信得过的村,相似于根据地,自己把大话放出去,搞什么试点,结果村上不听他号令,事情弄砸了,不可收拾,不敢面对现实。
听钱大明说正要打电话找自己,郑碧容当然知道是说征地、拆迁的事情,她说:“钱书记,有什么工作尽管吩咐,小郑尽职尽责去做!”
钱大明想想,问:“你那边有新情况吗?”
“有,钱书记!”郑碧容肯定回答,停顿下问,“钱书记,光明乡大规模征地、拆迁,拓展公司要帮助乡政府排忧解难,保不准找过钱书记吧?”
听了郑碧容的话钱大明心里就有回数了,他何尝听不出来,郑碧容所说的新情况是拓展公司要接受周家村委托征地、拆迁。楚晋升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虎口夺食,不但夺乡政府的食,还要夺村民委员会的食,胃口之大之贪婪,疯狂至极。
“拓展公司搅乱正常征地,明天我去向上面汇报,让他们的阴谋不能得逞!”钱大明恨恨道。
郑碧容想想,说:“拓展公司是合法的拆迁公司,可以接受委托替任何单位和个人征地、拆迁,公司正常联系业务,你向领导反映不是自讨没趣吗?”
是啊,自己去反映,反映什么呢?反映人家联系业务吗?联系业务是人家的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在县城拓展公司给县政府征地、拆迁多宗地皮,不是也从联系业务开始的吗?
自己去上面反映正好陷入被动局面,上面才不会理睬自己,正好便宜拓展公司公开诽谤自己,正好让他们暗地活动堂而皇之的走上前台,还是不向上面反映为好。
钱大明感到自己陷入两难境地,又有一个叫立新的拆迁公司刚才来电话,预约明天要到乡政府洽谈征地发、拆迁有关事宜,钱大明没有回绝立新公司洽谈要求,但也没有同意立新公司洽谈要求,他清楚,之所以拆迁公司存在,有它一定的道理,即便自己排斥,也不可以置之不理,何况县上谁个拆迁公司背后没有后台。
手机振动,有人抠电话,这么晚了,谁抠呢,该不又是立新公司吧,或许……钱大明有种预感。
“小郑,有人抠我手机,一会儿联系!”非常时期,又在夜晚,任何电话都可能非常重要,钱大明电话收了线。
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县委曲副书记的,他忙拨曲副书记手机号码,通了,说:“曲书记,刚才正与人通电话,没接着,对不起啊曲书记!”
“工作忙啊钱书记!”曲副书记打着呵呵,“征地、拆迁工作就要在全县铺开,涉及到的乡镇书记、乡镇长大多叫苦不迭,光明乡群众基础好,有钱书记坐镇,县委比较放心!”
钱大明是要说遇到困难了,可曲书记表扬光明乡有自己坐镇,县委比较放心,自己还有什么话讲呢,说自己不行,叫县委不放心,没有这样讲话的。
钱大明把要讲的话咽进肚里,说:“感谢曲书记对光明乡工作的支持和肯定,征地、拆迁工作我们正在做前期工作,不日全面铺开,工作中难免不遇上这样那样的问题,还请曲书记加强领导、多多支持!”
曲副书记说:“征地、拆迁工作是近期县委、县政府最重要的工作之一,由于方方面面的利益冲突,矛盾比较集中突出,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在所难免,但有一点各乡镇领导同志一定要有清醒认识,那就是保持稳定!”
曲副书记把“保持稳定”讲得一字一顿,突出四个字的重要性,光明乡现在还稳定吗?钱大明寒气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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