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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山老鬼     瘟仙txt下载     瘟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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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仙门弃徒

    初春三月,正是春寒料峭时候,杏林才刚刚鼓出花包,远远看去,已有一片粉意。

    时值晌午,天气晴朗,阳光却不晒人。

    四象城西门外,一条崎岖的古道上,已经站满了人,里面既有锦衣的老爷公子,也有吹鼓手,脸上喜气洋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偏偏这群人旁边,也站了一堆人,却只有寥寥五六个,只一个管家带了几个家奴,同时样也是在等人,但却显得情绪低落,似乎那群人等的财神,这群人等的却是瘟神一般。

    路人不免好奇,便向旁人询问,那人笑道:“那边等人的啊,是萧家的人,他们家的大少爷,七年前被仙师选中,带到了山门修炼,如今刚满七年,据说已经成为内门弟子了,特回四象城来省亲,这可是一件大事,萧老爷带了一大群人,一早便在这里等了!”

    “那另外那群人呢?”

    “哈哈,那群人也是等人的,你难道忘了么?七年前被仙师带走的,可是两个人啊,除了萧家的少爷,还有一个是孟家的少爷孟宣,只是两个人同时被带到了仙门,修行七年,结果却不同,萧家的少爷是回来省亲,那孟家的少爷,却是因资质太差,被仙门除名了,他恰好也是今天回来,这不,孟家的管家带了人,在这里等着呢,脸色能好看嘛!”

    路人听了,不免感觉好笑,向着孟家人指指点点,搞的孟家人脸色更挂不住了。

    大约半个时辰,忽然间天边飞来一朵祥云,落到了城外,正是萧家的少爷回来了,萧老爷大喜,大把洒赏钱,命吹鼓手都卖力的吹起来,然后一大堆人上前围住了萧少爷,前后簇拥着进四象城去了,他们的笑声越爽朗,孟家人脸色就越难看,哀声叹气,垂丧不已。

    “萧家少爷已经回来了,咱们家的少爷怎么还没个影呢?”

    孟家的管家又等了多半个时辰,有些不耐烦了。

    “大概……是人家萧少爷会法术,能驾云回来,咱们家的少爷,却只能步行吧……”

    一群下人胡乱猜测起来,同时心里也觉得,自家少爷真是不争气。

    而与此同时,四象城东门外,一片芦苇荡里,却有一个青衣少年慢悠悠的赶路,他年龄大约十五六岁,面目清秀,脸上似乎总是带着一丝让人亲近的微笑,脚上穿着一双麻鞋,背上却背了一个大红葫芦,一边赏着周围的风景,一边慢慢进入了芦苇荡,似乎在找着什么。

    往里走了约二里多路,他在路边一块青石上,看到了斑驳的“剑庐”二字,不由点了点头,心道:是这里了!

    摘下葫芦喝了一口,大步向芦苇荡里走了进去。

    若是外人见了,只怕会吓一大跳,因为再往里走,却是四象城的禁地了。

    这里面住着一位大剑师,名叫冷凌予,剑法已侵化境,四象城内人人称为冷大师。

    他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了,原本这位剑师修为深厚,活个二百来岁没问题,偏偏他十几年前染了重病,以他一身修为,竟然也无法化解,慢慢的,病越来越深,已成痼疾,冷大师自知已经没多少年可活了,便离开了四象城,于这片芦苇荡里筑庐而居,闭关等死。

    冷大师原本就有些性格古怪,如今随着病症加重,更是喜怒无常,他将自己剑庐附近的地域,划为了禁地,不知情的人闯了进来,往往就被他一剑杀了,在这片芦苇荡埋了几具不长眼之人的尸体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随意闯入了。

    然而青衣少年却直接闯了进去,神态轻松,似乎茫然不知祸到临头。

    向里走了约一里多路,已经能够看到前方有几间茅屋,青衣少年正要过去,忽然旁边芦苇荡里,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衣的老头,目光便如鹰隼一般,冷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擅闯剑庐,不要命了么?趁我家主人未曾发觉,快快滚出去,不然教你身首异处!”

    这青衣少年,自然就是孟家人左等右等一直不来的孟宣孟少爷了。

    他笑了笑,道:“剑庐就是这般待客的么?”

    白衣老头冷冷道:“你算什么客人?若不想死,就快点滚!”

    孟宣眉头一皱,道:“你这老头说话真难听,我不与你说,去禀告你家主人,大夫来了!”

    “大夫?”

    白衣老头一怔,旋及冷笑道:“你这小子莫非在消谴我?”

    孟宣道:“你又不是什么闭月羞花的美人儿,消谴你做什么?我刚刚远远走来,看到这里有病气,特意过来救人的,你别啰嗦了,快进去禀告,让主人请我进去!”

    白衣老头虽然面冷心冷,却是想救这年青人一命的,但没想到他竟然油盐不进,不由心下恼怒。

    正要说话,忽然间剑庐方向传来一个冰冷而苍老的声音:“冷竹,让他进来!”

    白衣老头叹了口气,道:“主人发觉了,你随我进来吧!”

    孟宣笑了笑,跟在了他身后。进入茅屋之后,只见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枯瘦的老头,不时低头咳嗽,身材佝偻,气血衰败,明显是已经病入膏肓之人。听到有人进来,老头抬头看了过来,一瞬间,双眼之中精光暴射,宛如两柄剑一般,直刺人心底。

    “你是谁家的少年?”老头寒声问道。

    孟宣笑了笑,道:“你管我是谁家的少年?只知道我是大夫,特地来瞧你病的就好了!”

    冷大师有些意外少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轻松,须知道四象城俊杰无数,但能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神态自若的可不多。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我病了十年,没少求医问药,灵丹宝药吃了不知多少,可始终无效。就连神医薛先生也帮我瞧过,断定了我这病非药石可医了。你今日主动找上门来,言语不敬,若真是大夫也就罢了,若是满口胡说,不懂医理,可就别怪我剑下无情了!”

    孟宣皱了皱眉,道:“不过是过来瞧个病,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不过你放心,我的医术与神医们都不一样的,你这病药石医不得,我却能医得!但在瞧病之前,我却有个条件告诉你,你若是答应,那你这病我保证给你医好,你若不答应,少爷我转身就走!”

    “哼!”

    冷大师冷笑了一声,道:“什么条件?”

    朱云笑了笑,道:“我给人治病,不要钱,也不要你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有三规一令,你必须遵守。第一规,我给你治好了病,你万万不可向别人提起我来,别人问你,你也不能说,而且若是旁人说出去了,你还得负责给我灭口,比如说,这个老头……叫冷竹是吧,他若是将说了,你就得把他和知道了这件事的人都杀掉!”

    “胡说八道什么?”

    白衣老头听这少年直接扯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大怒。

    冷大师反倒一怔,觉得少年可能真有些古怪,问道:“第二规呢?”

    孟宣道:“第二规,就是杀三饶一。我治好了你的病之后,并不勒令你以后一定不能杀人,但每当你杀到第三个人时,就要念着我救过你的命,把第四个要杀的人饶了,当作是帮我做的功德。而第三规,就是我救了你之后,你不能问我姓甚名谁,也不能私下打听我的底细,就算是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如果我不向你打招呼,你就得装作不认识我,免得泄露我的身份……能做到么?”

    世间医者,要么求名,要么求利,可这少年却有如此古怪的规矩,让人纳闷。

    冷大师也不禁好奇起来,他点了点头,道:“这些规矩都是举手之劳,答应了又有何难,那一令又是什么?”

    孟宣脸色郑重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令牌,也看不清材质,形状有些像剑柄,中间刻着一个古朴的“病”字。他将令牌举在了冷大师面前,道:“我治你的病,不要钱也不要你的绝学,但在你有生之日,若是看到了大病令牌,那不管你手头上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都必须立刻放下,无条件替我做一件事!”

    “这……”

    冷大师与冷竹二人都怔住了。

    孟宣也不说话,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们。

    过了半晌,冷大师缓缓点了点头,道:“好,你这三规一令,我都遵守,但你若是信口雌黄,我手里这柄剑可就……”

    “行了,扯这些没用的干嘛?”

    孟宣打断了他的话,将手里的葫芦往地上一放,深吸了一口气。

    稍稍凝神,他忽然间身形一振,脚下踏起了古怪的罡步,而后双手合一,捏起了一个古怪的印诀,口吐梵音:咄!

    忽然间,他身周出现了大量精气,绕身而飞,吹的他青衫猎猎作响,与此同时,孟宣则忽然欺上一步,右手成爪,引动精气,向着冷大师肩头抓了过去。

    精气化形,在他右手虎口处,竟然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龙头形象,狰狞可怖。

    管家冷竹见状,不免心里一惊,然而冷大师却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抓到了自己肩上。

    以冷大师的修为,这少年若对自己不利,立刻就可以犀利反杀。

    孟宣的右掌在冷大师肩头只是一按,立刻又收了回来,“嗤”的一声微响,他手上的龙头虚影,竟然从冷大师体内咬出了一缕浓重的黑气,在龙口中挣扎不已。孟宣右手握拳,微微一张,那龙头已经一口将黑气吞了下去,与此同时,冷大师忽然脸色一变,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第二章 大病仙诀

    “找死!”

    冷竹见到冷大师吐出黑血,立时狂怒,手中长剑“嗖”的一声刺了出来,剑光凛冽,直指孟宣眉睫,修为竟然不弱,只不过面对这一剑,孟宣却只是眉头微皱,右手轻轻推出,拍在长剑侧面,将剑推了开去,而后他轻轻一纵,掠出丈余,静静的看着吐出了黑血的冷大师。

    冷竹还要执剑再上,忽然一声冷喝传了过来:“住手!”

    冷竹一怔,转头看去,只见冷大师缓缓起身,神情肃穆,气色竟似乎好了许多。

    “小先生,竟有如此神技,恕冷某刚才有眼无珠了……”

    冷大师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两手抱拳,深施了一礼。

    “主人,你刚才……”冷竹不解。

    冷大师轻轻挥了挥手,道:“快向小先生道歉,我适才吐出的黑血,是我体内於积了十年之久的秽物,将它们吐出来之后,我体内真气运行通畅,生机渐涨,这病,却是去了!”

    “这……”

    冷竹急忙弃了剑,跪在地上向孟宣磕头,叫道:“冷竹不敬,请先生恕罪!”

    孟宣笑了笑,道:“起来吧,一大把年纪,别轻易下跪。”

    冷竹愕然,只好站了起来,这么一把年纪却被这少年教训了一通,让他表情颇为怪异。

    “现在病治好了,我也该走了!”

    孟宣笑着说了句,他转身就要离开。

    冷大师急忙上前了一步,叫道:“小先生留步!你治好了老夫的病,最起码也让老夫可以多活百年,此番大恩,没齿难忘,先生但有所求,老夫无有不允……”

    孟宣转过了头,笑道:“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要,但方才跟你说的三规一令,你可要牢牢记下!”

    说着他转过了身,背上了大葫芦,径自飘然而去,只留下了冷大师与冷竹,恍若梦中。

    “主人……他……竟然真的什么都不要?甚至连个名字也没留下啊……”

    冷竹大为不解,没想到少年真的这么走了。

    冷大师缓缓叹了口气,脸色也有些古怪,轻叹道:“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怪些,且随他去吧,在大病令来时,我尽心为他做事就是了!”

    他这话倒是有感而发,因为他本身在别人眼里,便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怪老头。

    “这冷老头修为不错,他身上这一缕病气,至少可以炼个二等丹……”

    孟宣走出了三里之外,才慢了下来,心里默默计算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冷大师与冷竹,都万分不解他的行为,还以为他是不求名利的怪医,却并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修炼。

    孟宣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自一个蓝色的星球穿越而来。

    他出生在了四象城一个商贾世家,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打底,便自幼表现的聪慧异常,一直被孟老爷疼爱有加,但有所求,莫不应允。后来更在他七岁的时候,被路过四象城的仙长发现资质过人,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因此与萧家的少爷萧羽飞一起,被带到了仙门拜师学艺。

    只不过他们去了仙门之后,并不是立刻就能得到真传的,而是先从外门弟子做起,打些基础,星相医卜、武艺心诀,包罗万象,统统都要学。只有在七年之内,表现极好的人,才能被选为内门弟子,不然就会被仙门除名,送回红尘中来。

    孟宣在那批人中,表现只能说平平,并无什么特异之处,只不过他心地善良,偶有一次,曾经帮助了一个仙门内的病老头。

    出乎了他意料的却是,那病老头,竟然是仙门中的一位大长老,还是仙门十峰之一的坐忘峰之主。

    孟宣的品性被他看在了眼里,提前三年就将孟宣收作了内门弟子,而且是老头膝下的惟一一个弟子,也就是说,假以时日,孟宣不但会得到病老头的所有传承,待病老头归仙之后,还会成为坐忘峰之主,位列青丛仙门十大长老之一。

    这件事使得孟宣被众人羡慕,都说他走了狗屎运,一件小小的善举,却换来了天大的机缘。

    可是世事无常,出人意料,那病老头患有大病,身体一直不好,仅仅过了三年,他便抗不住大病,一命呜呼了。

    而他们那个山峰,便也只剩了孟宣一人,修为低微,难撑大局。

    门中有人嫉妒,更眼红孟宣那一峰的传承,便禀过了掌教,将那坐忘峰除名,其余各峰刮分了这一峰的传承与秘宝,又将无所倚仗的孟宣逐了出来。

    在他们看来,孟宣修为低微,家中又非权贵,便如蝼蚁一般,实在无需顾忌。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孟宣实际上已经得到了病老头的真正传承。

    那传承,便是大病仙诀。

    这是一种奇特的修仙功诀,不需要打坐炼气,也不需要炼丹服药,而是专门找世间的大病之人,汲取他们体内的病气来修炼。

    世间大病之人,往往都是因为体内有邪气於积盘恒,日复一日,毁灭生机,这才越拖越重,而孟宣,则可以将这邪气提取出来,用来修炼。

    因此世人畏病如虎,可在孟宣眼里,那些病气,皆是一粒一粒的大丹。

    只不过,不同的人,不同的病,成效也不同,这套功诀里,却把世间的病者分为了九等,修为越高、病症越重的人,体内的病气炼成的丹效果越好,像冷大师体内这缕病气,便为孟宣炼化了一粒二等丹,对他修为所带来的禆益,不亚于一粒价值连城的顶级灵丹。

    当然了,汲取病气,孟宣也要量力而行,如果病气太重,他汲取过来之后,无法炼化,那病气就会留在他体内,反倒给他带来了危害,当年他的师尊,就是曾经急于求成,强行炼化一粒七等丹,结果功败垂成,身染重病,足足撑了七年,终于撑不下去了。

    “这一路走来,我炼化了五粒一等丹,三粒二等丹,修为很快就要突破真气第七重了!”

    孟宣估算着,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举起葫芦喝了口酒。

    修仙之人,共分四境,分别是真气境、真灵境、真宝境、真仙境。

    孟宣修炼大病功诀时间尚短,而且他在山上的时候,不方便采病气,因此进境缓慢,下山时也只是真气第四重而已,修为平平,只不过他下山之后,采了一些病气,炼成大丹服下,修为暴涨,已经达到了真气第六重颠峰,即将冲破第七重了,放在仙门中,也算佼佼者。

    要知道,就连成为了内门弟子的萧羽飞,也不过是真气第六重而已。

    离山之时,萧羽飞的修为孟宣只能仰望,但如今,孟宣已经超过了他。

    毕竟,萧羽飞想要修炼,要么就需要重金购买各种灵药炼丹,要么就只能苦苦炼气,进境自然缓慢,可对孟宣来说,世间病重之人无数,便等于他有大丹无数。

    至于那三规一令,却是师尊临死时留下来的规矩,让孟宣必须遵守。

    据师尊言道,这大病仙诀,其实是由上古魔功衍变而来,必须小心行事,不然会有大祸。

    “该回家了……”

    孟宣遥遥看向了四象城,叹了口气,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四象城内,景色依旧,熙熙攘攘,无比热闹,孟宣走在这条街上,也自有些感触。

    不过他牵挂家人,也没有多作耽搁,快步向家里走去。

    “慢着,你是什么人?敢闯孟府?”

    孟家大门前,两个家丁守着,见到孟宣走了过来,立刻大喝。

    孟宣停了下来,笑道:“孟旺、孟财,你们两个王八蛋不记得本少爷了?”

    “你是……你是二少爷?”

    那两个家丁闻言一怔,渐渐从孟宣的五官上认出了他,不由大喜,急忙迎了上来。

    “我儿回来啦?他在哪?”

    孟宣在家丁的簇拥下进入了孟府,刚过了中庭,就见前方一个肉球滚了过来。

    那却是身矮体胖的孟老爷,他最疼孟宣,一听说他回来了,扔了烟袋就往外跑。

    “哎呀……我儿啊……真是我儿回来了……”

    孟老爷离得老远见到了孟宣,脸上的肥肉一阵哆嗦,险些哭了出来。

    “父亲,我回来了!”

    孟宣停下了脚步,向孟老爷施礼。

    他穿越来之后,孟老爷一直对他疼爱有加,他也在心理上接受了这个父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孟老爷走上前来,拉着孟宣的手上下看了看,连连感叹:“我儿高了啊,唉,你回来就好,那仙,不修就不修,反正我也没指望着将来把你供起来,反倒是你这一去七年不回来,把我给盼的哟……现在终于回来了,就安生在家呆着吧,人家修仙,咱也不稀罕……”

    还不等孟宣解释什么,孟老爷倒是宽慰起他来,不由让他有些感动。

    “哼,人家修仙,你也修仙,人家成了真传弟子,你倒被人逐了出来,这不是废物一个?老爷你反倒宝贝似的护着,让外人看到了,不知道怎么笑话呢……”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满头珠翠的史姨娘走了出来,冷冷嘲讽。

第三章 一口真气

    孟老爷听了,眼睛一瞪,想要骂回去,但终究是不敢,只是牵着孟宣的手往内庭走去。

    孟宣苦笑了一声,也没有理会这个姨娘,跟着父亲进去了。

    他却是知道,孟老爷天生怕老婆,在自己的生母在世时,他怕自己的娘亲,后来自己的生母去世了,他又怕史姨娘,而且近年来,史姨娘所生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大哥,已经长大成人了,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史姨娘的威势就更加重了,孟老爷却是不敢骂她。

    自然,这份“不敢”里面,也有些许歉疚,本来孟宣的生母病逝后,孟老爷就该把史姨娘扶正,但偏偏孟老爷不知犯了什么邪,坚持不肯这么做,已经拖了十几年了。史姨娘最初几年,还时不时闹上一闹,到了如今,却也绝口不提此事了,实在是死心了。

    不过说起了这个史姨娘的做派,孟宣也只是冷笑。

    他心里有数,史姨娘虽然生下了大哥,但毕竟只是旁室,若论起来,自己才是嫡子,正经的家族继承人,史姨娘怕他抢家产,打小就看他不顺眼,后来他去修仙了,这还倒好,毕竟一个修仙之人是不会在意这红尘的财产的,可没想到,七年之后,孟宣竟然又回来了。

    想必现在的史姨娘,恨不得立刻将自己赶出家门吧!

    “大哥呢?”

    孟宣随意问了一句。

    孟老叹了口气,道:“城外收租子去了,不管他,咱爷俩先喝一杯!”

    此时的萧家,正大摆宴席,庆祝萧羽飞正式成为真传弟子,四象城几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脱不开身的,也要派人送上贺礼,可谓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而孟家的孟宣,却是被仙门除了名的,这不是什么好事,自然也不会宴请了,只是在家里稍稍庆祝一下二少爷回来了,只是就连这庆祝,也带着种说不出言不清的别扭感,十分尴尬。

    孟宣对此心里有数,却并不说破,修习了大病仙诀后,他的目光已经放得非常长远,自然不会拘泥于这些小事,这一次回到四象城来,其实他也是准备看看父亲,然后就准备离开,到大千世界去闯荡一番的,倒与萧羽飞不同,他名为省亲,实际上是回家要钱的。

    孟宣可以炼病为丹,萧羽飞却只能购买灵药神矿才行。

    与父亲一起喝了两壶酒,聊了些别来琐事,孟宣便借口疲惫,回房休息了。

    还是他之前的房间,一点没有改变,打扫的干干净净。

    坐到了床上,他吩咐下人不许来打扰,便盘膝坐了下来。

    手掌摊开,一丝黑气自他掌心浮现了,扭曲不已,正是冷大师身上那缕病气。

    在孟宣的大病仙诀炼化下,这丝黑气渐渐变小,旋转不停,最后化成了一粒圆溜溜的黑色药丸,虽然是病气所化,但看起来便像是真的一样。

    而后孟宣满意的叹了口气,身周精气化出了一个龙头,将这粒二等病丸吞了下去。

    “轰隆……”

    病丹入体,立刻化作了滚滚精气,冲撞真气。

    此时的孟宣一身精气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再加上了这道精气,立刻发生了异变,滚滚如龙,先在他体内游走了一圈,最后蛰伏在了真气之中。

    “咻……”

    孟宣睁开了双眼,黑暗之中,只见他双眸精光四射,无比惊人。

    “真气第七重,终于是突破了……”

    孟宣只觉体内真气滚滚,便似整个人要飞起来一般,他微闭了双眼,享受这突破的快感。

    所谓真气,便是人自生出来的那一刻,所吸入体内的第一道气。

    前贤称这一口气为本命真原气,简称真气。

    这一口气,决定着一个人的力量、生命以及智慧,而世人口中的修行,其实就是修炼这一口气,用尽所有的方法,让这口气壮大。

    比如说武者,是通过磨炼体魄的方法,炼这一口气。

    武者所说的“炼功炼口气”,就是这个道理。

    而道家,则是通过打坐吐纳,汲取天地灵气,补足这口气,或是炼化灵丹妙药,服食下去之后,汲取其中的灵气,来滋养这口气。

    又有佛徒儒子,明理悟道,通过智慧感悟天地道理,培养这口气。

    千般法门,万种玄诀,其实都是为了这口气而已。

    “通过病气修炼,既积累了功德,又提升了修为,着实逆天啊……”

    孟宣平复了自己体内沸腾的真气,轻轻叹息,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师尊。

    若是没有师尊,只怕他即使留下了仙门,也只是最低层的弟子吧?

    可是他的师尊,刚刚病死不久,便被其他峰的人除了名,甚至连传承都断了。

    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断了传承,简直就像普通人家断了子孙一样。

    “哼,只要我还在,那师尊的传承便没有断,青丛山既然除了我们坐忘峰的名,那我就将坐忘峰的传承独立出来,早晚会让那些贪心小人付出代价……”

    孟宣心里暗暗发誓,决定要用这个方法替师尊出气。

    “这些事且先不想了,不然会乱我境心,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修炼,既然我今天修为又破了一重,我就试试能不能修炼成第二印法吧……”

    孟宣一想到师尊的事情,便觉得心绪紊乱,他知道这对自己的修行没好处,便强自压抑下来,决定还是以修炼为主,毕竟自己将来无论要做什么事情,都要靠自身的实力。

    “大哀印……”

    孟宣双手合一,十指开始捏起一个玄幻繁奥的印诀。

    随着他印诀捏起,身周精气开始波动、变幻,隐然有魔音响起。

    “噗……”

    就在这个印快要捏成时,孟宣忽然脸色一变,精气瞬间散去,他则吐出了一口鲜血。

    “还是不行啊,我真气虽然又破了一层,但还是不足以修炼第二个印法……”

    孟宣眉头皱了起来。

    他修炼的大病仙诀,主体便是九个印法,每个一印法,都是妙用无双,他如今只修炼成了第一个印,也就是大病印。这一个印法,便包括了诸如从病者体内汲取病气,炼化成大病丹供自己吞服的法门等。

    而第二个印,名为大哀印,孟宣如今虽然达到了真气第七重,还是结不起来。

    “算了,强求不得,还是修增益修为吧!”孟宣心里暗叹。

    第二日一早,孟宣便起身了,慢慢在院子打了一路拳法,本想去给父亲请安,却发现父亲还未起床,只好先回到了房间,没想到,一推开门,便见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

    “这豆花是谁放的?”

    孟宣见到了这碗豆花,心里不由一动,出门问家里的仆人。

    “是隔壁巷子里的乔姑娘一大早托人送进来的……”

    那仆人笑嘻嘻的说道,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你笑个头……”

    孟宣又好气又好笑的踢了那仆人一脚,回到了房间。

    他慢慢端起了那碗豆花,细嫩滑润,绿的葱沫、红的辣子,味道非常熟悉。

    吃完了之后,他便提了碗,又在家里取了几包点心,往隔壁巷子去了。

    远远的,便看到了一个粗布麻裙的姑娘在忙活着,她只有十七八岁,身材高挑,模样很是清丽,见谁都有甜甜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与她所在的地方有些不符,孟宣见状,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这次回来,要帮这位小乔姑娘一个忙了。

    这位小乔姑娘,名叫乔月儿,却是孟宣小时候的玩伴,那时候乔家还未曾败落,二人可以说青梅竹马,只是后来,乔月儿的父亲有一次出城,正逢着黑木山里的妖物出来打猎,将他摄了去,留下了乔夫人与乔月儿两个女流之辈,乔月儿那时候还小,乔夫人却是不懂经营的,再加上债主上门,一来二去,一番家业竟然败光了,乔夫人只好开了这家豆腐店维生。

    那时候,孟宣经常上门来吃豆腐脑,与乔月儿的关系并未生疏。

    这次他一看到桌子上的豆腐脑,便知道定然是乔月儿送过去的。

    昨夜与孟老爷闲谈时,他已经知道,乔夫人已经于三年前得了病,现在豆腐店里所有的活计,都是由乔月儿一手打理,当然了,孟老爷念及旧情,也经常私下接济一些。

    “老板,来碗豆腐脑……”

    孟宣走到了店门口,笑嘻嘻的说道。

第四章 纨绔子

    骤然听到了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正在干活的乔月儿微微一震,转过了头来,脸上的表情又是喜悦,又是惊讶,似乎还带了点伤感,一瞬间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拿围裙轻轻拭了拭眼角,脸上露出微笑,道:“都给你送了一碗,还不够?”

    孟宣笑道:“一碗怎么能够?至少要吃三碗,在山上呆了七年,最想念这里的豆腐脑了!”

    乔月儿微笑道:“只要你吃不腻,什么时候都有!”

    两人忽然都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了,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还是孟宣先笑着道:“乔伯母在哪?我来看看她!”

    提起了母亲,乔月儿眼圈有些红,道:“我娘身子不大好,在后面屋子里躺着呢,你去看看她也好,她也一直挺想你!”

    孟宣点了点头,道:“你带我过去瞧瞧吧,我想看看她的病!”

    乔月儿摇摇头道:“只怕是看不好了,大夫们都说……”

    孟宣打断了她的话,笑道:“我在山上呆了七年,虽然不怎么努力,但好歹也学了一些医术,没准能行!”

    乔月儿眼前一亮,道:“对啊,你在仙门学的医术,肯定能行!”

    说着便与店里吃东西的人招呼了一声,带着孟宣往后院走来。

    反正她们这小店,吃东西也都是街坊,倒不怕有人逃帐。

    孟宣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小乔妹妹,我为伯母治病,你可要答应我两个要求!”

    其实他年龄是比乔月儿小的,但体内却有个老灵魂,因此打小便一直叫小乔妹妹,小乔性子温驯,便也随他去了。

    乔月儿闻言,脸颊上升起了一团红晕,道:“什么要求,你说罢!”

    孟宣笑了笑,将简化了的三规一令说了出来:“为伯母治好病之后,你不可以向外人提起,无论是谁问都不能说,只说伯母是自己慢慢好起来的,第二点……治好病之后,你至少得再为我做两碗豆花!”

    乔月儿听了,噗哧一笑,道:“真是怪规矩,好吧,我答应了!”

    但不知为何,她一边说着,心里却有些失落。

    乔夫人毕竟只是凡人,她的病也只是因为思念亡夫,再加上积劳成疾所致,体内的病气孟宣随手就拔了出来,对他来说,这缕病气实在微不足道,连一等丹都炼不了。

    只是乔月儿看到孟宣轻轻在母亲身上拿捏了几下,一直昏昏沉沉,几乎连人都认不出来的母亲睡眠立刻沉稳了,过了一会,甚至开始喊饿,不由的惊为天人,把孟宣当成了传说中的活神仙,孟宣见状,只好苦笑着又嘱咐了她一遍,万万不可向旁人提起此事。

    乔月儿正在喂母亲吃粥,忽然前方店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吵闹。

    乔月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急忙放下粥碗,快步向店里跑去,孟宣也跟在了她身后。

    来到店里一看,却见七八个恶奴,将店里的客人都赶了出去,锅碗瓢盆砸的稀烂,甚至连桌椅都拆了,堆作了一堆。

    “江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乔月儿看到这一幕,急的差点哭了出来,这店里的一切,都是她与母亲的心血。

    “哼,我还以为你躲在后面不敢出来了呢……”

    店门外面,摆着一张太师椅,一个面容阴鸷的年青人坐在椅子上冷笑。

    “豆腐西施乔姑娘啊,前些日子你在我家药店里赊药材的时候,可是说过,到期还不了银子,那就要跟我走的,今个到日子了,我过来接你。你瞧我有多体贴,怕你收拾东西不方便,这些破烂留着也没用,就都砸了吧,包括这个店,也干脆一把火烧了,清静……”

    那年轻人冷笑道,淫邪的眼睛在乔月儿窈窕的腰肢上扫过,嘿嘿笑了起来。

    “你……”

    乔月儿又气又急,险些哭了出来。

    “她欠你多少银子?”

    到了这个时候,孟宣冷着脸从店里慢慢走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

    看到有男人从乔月儿店里出来,阴鸷的江少爷立时脸色一变。

    “他就是孟家的二少爷,昨天刚刚……”

    旁边有仆人附耳对江少爷说了几句,江少爷立刻冷笑了起来,道:“被仙名除名,像条狗一样撵回了四象城的就是你啊,嘿嘿,孟少爷,失敬失敬!只不过,我们江家办事,你们孟家只怕还插不上手吧?且站到一边,待完办完了事,再到醉月楼摆酒,为你洗尘!”

    “哼,江少爷的酒不喝也罢!”

    孟宣冷笑,指了指乔月儿,道:“小乔姑娘一共欠了你多少银子,你尽管说好了,本少爷加倍还你,但有一点,这店里的东西,你怎么给我砸的,怎么给我恢复原状!”

    他虽然久不在城里,却也知道这个江家,是在四象城做药材生意的,小时候他还与这江家的少爷江月辰见过面,只是七年没见,没想到这厮变成了如此纨绔模样。

    “就连昨日我去萧府喝酒的时候,已经成了仙门弟子的萧少爷,对我都客客气气!”

    江月辰脸色一沉,冷冷说道:“你不过是一个仙山弃徒,也敢在本少爷面前装样?你当本少爷真缺那几两银子么?我明白告诉你,我今天要带走的,就是这个人,你若站到一边,本少爷就不与你计较,但你若敢多事,我连你这小身板一起拆了,给我继续砸!”

    听到了少爷下令,那群恶奴立刻又冲了进来。

    “唉,想消停两天也不行!”

    孟宣叹了口气,忽然间踏上了一步,伸手向离他最近一个恶奴抓去。

    那恶奴早就留心着他了,一见他来阻拦自己,立刻骂了一句,挥拳打了过来,然而孟宣的动作竟然快到他看不见,他这一拳挥出,也不知怎么就打在了空气了,而自己的身体却是一轻,被孟宣轻轻丢到了门外,然后孟宣随抓随扔,七八个壮汉瞬间就被他扔的干干净净。

    “看样子你在仙门还是学了点东西啊……也好,本少爷久不与人过招,手痒了!”

    江月辰脸色登时阴了下来,手抚腰间,忽然间他身形跳起,向着孟宣扑来。

    人还在空中,已经从腰间抽出了一道银光闪闪的软剑,“嗖”的一声划向孟宣双眼。

    “竟然想毁了我的眼睛?”

    孟宣大怒,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这一剑是直直划向自己眼睛的,根本不是虚招。

    这江少爷也真是够狠,只是普通的矛盾,他竟然就敢拿剑向自己的眼睛招呼。

    怒从心头起,他骤然提起真气,一掌挥了出去,瞬间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发出。

    江月辰手里的软剑还未靠近孟宣身边,已经被这股巨力压制,剑身陡然反了回去,竟然刺进了他的肩窝里,而后那巨力已经冲到了他身边,将他重重击的向后摔去。

    然而孟宣不等他落地,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房外,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她欠你多少银子?”

    孟宣淡淡的注视着江月辰的眼睛问道。

    “姓孟的,你今天敢伤我,少爷我与你势不两立……”

    江月辰缓了一会才反应了过来,立刻咬牙切齿,狠狠骂了起来。

    他本以为孟宣是个仙门弃子,不会有多少本事的,想捏个软杮子,却没想竟然彻底栽了。

    仅适才孟宣的那一掌巨力,他便知道自己与孟宣差的甚远。

    只不过,他也不肯认输,想凭家势再扳回来。

    然而孟宣不等他说完,便“啪”的一掌挥在了他的脸上。

    “她欠你多少银子?”

    江月辰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当众抽了一巴掌,气的气血上涌,大叫了起来:“姓孟的……”

    “啪……”

    孟宣又打了他一嘴巴,然后回过手来,又是一嘴巴。

    江月辰还不肯求饶,却没想孟宣下手这么狠,噼哩啪啦十几个嘴巴子打上去了。

    “她欠你多少银子?”

    直把江月辰抽的像个猪头一样,孟宣才停了手,再一次问道。

    “十……两……”

    江月辰被彻底打蒙了,他是又阴又倔,但不是傻子,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哼,十两银子你也敢……”

    孟宣一边冷笑,一边伸手往怀里一摸,忽然间一怔,他却是发现,自己还真没有银子。

第五章 可憎红尘事

    却原来,孟宣回到家里之后,他已经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换了下来,怀里的碎银子也忘了取,毕竟这次只是为了还碗而已,而且话说回来,他就是一个得过且过的性子,平时也用不着太多银子,下山的时候,身上也只带了不到十两银子的盘缠而已,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十两银子你也敢砸人的店?你知不知道这店里的东西值多少银子……”

    孟宣有些尴尬的把手抽了回来,决定要从气势上诈唬江月辰一般。

    “你……你说……多少……就……就多少……”

    江月辰结结巴巴,他牙被抽掉了两个,说话已经开始漏风了。

    “这样吧,这店里的东西被你砸了,至少也得让你陪一百两,既然小乔姑娘欠你十两银子,那你拿出九十两来,这件事就马马虎虎算了,下次再见到你出现在这里,我还揍你!”

    “……好……好……”

    江月辰一边说,一边伸手够自己腰间的钱袋子。

    “哼,全留下吧,你快滚!”

    孟宣从江月辰腰间扯下了他的钱袋子,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了。

    “少爷……少爷……”

    江家的奴才们都急忙围了过来,将他扶了起来。

    “走……”

    江月辰恶毒的看了孟宣一眼,却也不敢说什么,带着一群奴才转身就走了。

    “这孟少爷真厉害啊,江少爷是跟剑庐里的冷大师七徒学的艺,据说也是一位高手,在孟少爷手里竟然像只小鸡崽一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啊……”

    “嘿,你也不想想,人家孟少爷好歹是在仙门学了七年的,再怎么不下功夫,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啊……”

    “哎哟,据说孟少爷是垫底的,都这么厉害,那萧少爷现在得有多强啊……”

    周围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一边说一边散去了。

    “缺银子你不会跟我父亲说?偏去那纨绔家里的药铺赊药?江家的银子是好欠的么?”

    回到了店里之后,孟宣有些生气的说道。

    他知道父亲经常接济乔月儿母女,再怎么着也不该连药都去赊才对。

    “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乔月儿被孟宣一喝,泪珠儿在眼眶里转了起来,她转过身,悄悄抹去了。

    孟宣一怔,知道她定然有难言之隐,叹了口气,细细问她。

    乔月儿一开始不肯说,但到了后来,却还是被孟宣板起了脸,问出来了。

    听到了这件事,孟宣心里不由怒火上升。

    却原来,自从孟宣去仙门学艺后,孟老爷经常给乔家母女送些银两,史姨娘见了,虽然不悦,但毕竟怕惹了当时还在仙门中的孟宣,也没说过什么,但就在一个月前,孟宣被逐出仙门的事情传回了四象城,史姨娘便立刻露出了本性,不许孟老爷再接济这对母女半个铜子。

    半个月前,乔月儿母亲病症加重,急需银两买药,她本想去求孟老爷,却在门口撞见了史姨娘,被她冷嘲热讽,毫不留情的痛骂了一顿,极尽尖酸。乔月儿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如何能忍得住,连孟老爷都没见到,只得空着手回到了家里,痛哭了一场。

    无奈之下,她虽然知道江家不是好相与的,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赊药材了。

    结果,她果然被江月辰算计了一把,明明只是一两银子的药材,硬生生给她利滚利涨到了十两,而今更是带着恶奴来抓她了,若非孟宣恰好在此,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哼,史姨娘竟然做这等事,真是觉得我被仙门逐名,就一无是处了么?”

    孟宣心里暗恨,没想到史姨娘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来,险些害乔月儿跌入地狱。

    “这些银子你先使着,店也不必开了,专心在家里照顾伯母吧,她的病虽然去了,但毕竟病了太长时间,身体太虚,需要好生静养一段时间,其他的事你也不用愁,我会安排好!”

    孟宣将那江月辰的钱袋子留在了豆腐店里,自己沉思着回到了孟府。

    这时候孟老爷已经起床了,正在房里吸水烟。孟宣便到了他房里,将自己想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准备拿一笔银子,给乔家置个农庄,再盘几个铺子,然后请个本分的管家照料生意,这样乔氏母女便不必再抛头露面了,虽然比不上以前的家业,毕竟也能安稳过日子。

    孟老爷听了,犹豫道:“这大概得三千两银子吧,我们孟家倒是还出得起,不过现在家里的生意都是你大哥照看着,这么一大笔银子,得他点过头了,才能拿得出来……这样吧,等你大哥回来,我去跟他说,我们与乔家也是世交,这个忙还是要帮的!”

    孟宣点了点头,既然父亲发了话,他便也不再问,反正乔月儿如今有他从江月辰那里抢来的钱袋子,里面没有九十两,二三十两却是有的,足够宽绰的花用一段时间了,至于给乔家置办家产的事情,只需要在他离开四象城前完成就可以,不急在这一时。

    吃罢早饭后,便有家丁来禀,说大少爷已经给了信,要在傍晚前赶回来。

    孟老爷很是开心,便吩咐家丁去订了酒宴,准备晚上一家子团聚一下。

    孟宣也有些想念那个大哥了,当时他还未进仙门时,与那个大哥关系还算融洽,毕竟当时的他看起来比大哥小,实际上体内却是一个穿越而来的老灵魂,很多时候,这两兄弟看起来是大哥护着弟弟,实际上一直是做弟弟的哄着大哥玩,关系自然错不了。

    只不过他后来进入了仙门,一去七年,也不知大哥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还未到傍晚时分,他便与孟老爷坐在了大厅里,等着大哥回来。

    然而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日落,华灯初上,仍然不见大少爷回来。

    孟老爷有些不安了,便几次三番派了家人去打听,如今虽然是太平世道,很少听说附近有什么大妖出没,但他还是担心自己这大儿子被妖怪摄了去,当年乔月儿的父亲,就是在收一笔货款归家的途中,被黑木山的妖怪摄走了,乔家这才落得家道败落,一至于斯。

    几番打探,家丁只说没看到人影,孟老爷坐卧不安,心忧如焚。

    直等到亥时过半,酒菜都热了好几遍了,才见大哥醉熏熏的回到了家门。

    孟老爷大怒,上去就喝骂:“不知道你弟弟已经回来了么?我们等了你这么久,你却跑哪里去跟人喝酒了?就算是去喝酒,不能派个下人送信么?”

    “我去跟谁喝酒?你问他!”

    大哥孟山发起火来,指着孟宣鼻子喝骂:“这个废物,从仙山让人赶了出来,让我们孟家一家子跟着丢人现眼也就罢了,回来了竟然还不安生,竟然把人家江家的少爷给打了!你说我跟谁喝酒去了?我去给人江家的少爷赔罪去了,我一进城人江家人就把我拦下了,只说是这个废物打伤了人家的少爷,要去告官,如果我不是喝了一肚子酒道歉,衙差早上门了!”

    孟宣看着大发雷霆的大哥,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知道这大哥是真醉还是假醉,真怒还是假怒,但一口一个“废物”,毫不留情,显然当年他刻意与其交好所积累感情已经变得非常淡薄了,七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你……你……你说你弟弟是什么?”

    孟老爷其实已经知道孟宣打伤江月辰的事了,只是一直没提,此时听到自己的大儿子口口声声骂孟宣是废物,心下却不乐意了,气的手直哆嗦。

    “哼,本来就是废物,还不让人说吗?”

    史姨娘从房里走了出来,从下人手里接过了一块毛巾,给孟山擦脸,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打那江家的少爷是有原因的,他没有跟你说么?”

    孟宣淡淡的说道,压抑着怒气,端起了一杯闷酒来喝。

    “什么原因?狗屁的原因!”

    孟山冲进了房里,一巴掌打掉了孟宣手里的酒,骂道:“你看看人家萧家的少爷,再看看你,有什么脸进这个家门?人家成了仙山的正式弟子,仍然和气待人,整个四象城里谁不夸他好?你呢?被人除名的废物,竟然为了个卖豆腐的打了江家少爷,你怎么这么大本事?”

    “可不是呢,哼,什么样人找什么货色的女人,天天塞银子还不够,还为她去打人了,也不打听一下,人家江家少爷,是何等金贵人儿,打伤了人家,你赔得起吗?”

    史姨娘也跟在一边帮腔,言语之间更是刻薄尖酸。

第六章 恶家丁

    “你……你吵什么,我还没死呢!”

    孟老爷气的大怒,忽然冲到了孟山身边去,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你……你打我儿子干什么?”

    史姨娘冲了过来,一脑袋把孟老爷顶的差点摔倒,拼命咋呼起来:“许你家老二惹事,还不许我家山儿说他两句吗?你从小就护着那个废物,进仙山的时候护着,被人撵出来了还护着,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我们娘俩撵出去,偌大家产全都给了他才甘心呐……”

    “唉……”

    孟宣叹了口气,无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有足够的力量,一秒钟杀光这府里所有的人,但对这种事,又能怎么做?

    史姨娘还在无休无止的哭喊着,孟山反倒默默坐了下来,一言不发了。

    孟老爷只气的坐在太师椅上,拿着水烟一个劲儿的抽。

    “看样子,我如此低调,也不见得是好事啊……”

    孟宣心里不快,一言不发,起身回房里去了。

    大哥与姨娘变得如此刻薄,不外乎就是觉得他被仙门除名了,看不起他,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固然能一只手掐死他们两个,或是展现一点神通,吓住他们,但终究也没什么意思。

    回到了房间里,孟宣坐了一会,便准备斩断杂念,开始修炼。

    就在这时,孟老爷却默默不语的走了进来,他坐在孟宣床边,默默的抽了一会水烟,这才唉声叹气的开口道:“你大哥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这孟家的家业,毕竟还没有交到他手上,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回家来,谁也不能说什么,你就安心住着!”

    孟宣笑了笑,没有告诉父亲自己很快就要离开的事情,怕他多心。

    过了一会,孟老爷磕了磕烟袋锅子,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道:“我也想明白了,你从仙山回来之后,别人闲话很多,也不能就这样下去,不如这样吧,反正你小时候就喜欢舞刀弄棒的,我干脆再多花些银子,送你去剑庐练剑吧,你有在仙山的底子,学剑应该不会是件难事,再说了,今天你还把江家的小子打成猪头了呢,那小子可是已经学了三年剑术的,可见你天赋比他强多了……”

    “剑庐?”

    孟宣听了微微一怔,想起了冷大师来。

    那个病殃殃的瘦老头,便是四象城剑庐一脉的祖师爷。

    孟老爷点了点头,道:“对,从剑庐里出来的人,也都是受人尊敬的,不说别的,明天就有个好机会,那剑庐里的冷大师,十年前得了重病,搬到了城外芦苇荡里,不见外人很多年了,可是昨天忽然传来了消息,说冷大师的病好了,要重回剑庐,这可是件大事,不知多少人要去冷府庆贺,你明天也从帐房里拿上三百两银子,买些东西去拜访一下吧,先混个脸熟,然后我再托托关系,看能不能拜在剑庐门下,有了这重身份,城里说闲的话人也就少了!”

    “这……没必要吧?”

    孟宣苦笑,下意识就想推托。

    没想到孟老爷倒来了劲,一拍床沿,道:“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就去!”

    “也好,去就去吧!”

    孟宣叹了口气,心里盘算了起来。

    也难怪孟老爷如此上心,冷大师虽然不是修仙之人,但他一身剑术,已侵化境,修为比起仙门的普通长老来说也是只强不弱,而且他在四象城立派这么多年来,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护佑百姓,震慑四方妖魔,虽然性子有些古怪,但也是一个备受百姓尊重的大人物。

    便如孟老爷所说,若是能成为了冷大师的入室弟子,那身份立刻就升上去了,地位之高只怕不会输于仙门弟子。

    “哼,人家冷大师是什么身份?他这个被仙山逐了出来的弃徒,想去拜在冷大师门下,人家怎么看得上他?明日冷府大宴,四象城内外不知会有多少大人物来访,就他一个废物,别说冷大师了,只怕连冷府的管家都见不着,拿多少银子都是白扔,给他三十两就够了!”

    第二日时,孟宣让自己的下人去帐房里取银子,那管家却是不敢给他,竟然去孟山房里把这件事情说了,孟山立刻不屑的发了通牢骚,最后告诉管家,只给孟宣三十两银子。

    看着下人捧来的那三锭银元宝,孟宣冷笑了起来,直接道:“不用,送回去吧!”

    若是说昨夜的孟山,还有可能是喝多了,而且是受了江家的排挤,心里有气才向孟宣发火的话,那么现在他做的事情,已经让孟宣真正的发怒了。他也是个心里有火的人,干脆就一两银子都不要,直接将自己房间里的两包点心包了起来,就这么拎着往冷府走了过去。

    来到了冷府门前时,却见这里已经人群熙攘,比集市还热闹。

    无数的车马、异兽挤在一块,衣着锦贵的达官贵人满脸含笑,进入冷府。

    更有许多看热闹的人挤在一处,就为了看一眼那些平时只在传说中的大人物。

    “快看,那不是大禅寺的澄灯法师么?他老人家已经三年没露过面啦……”

    “咦,那不是镇守四象城的柳大将军吗?他也来了?哦对,据说冷大师指点过柳大将军的剑法,他们二人有半师名分,柳大将军自然要来了……”

    “快看,是清妙峰的女师们来了,每一个都是人间绝色啊……”

    就在这时,忽然间高空之中飘来了一朵祥云,于冷府门前落了下来,从上面走下来了一个白衣的公子,飘然若仙,顾盼自雄。

    这番异象登时引起了无数人惊叹,纷纷打听这人是谁,自有识得他的人向旁人介绍:“这位就是萧家的大少爷啊,他七年进入仙门拜师,前两天才刚刚回来,据传他现在虽然年轻,但法力通天,如今已经成为了仙门的入室弟子了,乃是四象城年青一辈的翘楚啊!”

    这时候,早有冷府的管事人物迎了出来,恭敬的把萧大少迎进府里去了。

    “原来他也来了……竟然还专门将仙门炼化的祥云拿出来,可笑!”

    孟宣冷笑,在仙门之中时,他虽然与萧羽飞是同乡,但二人的关系却只是一般,主要是因为萧羽飞太过势力,总是巴结同门里那些惊才绝艳的弟子们,对表现平平的孟宣却是冷嘲热讽,后来孟宣被病老人收为了入室弟子,他又一直暗暗嫉妒,再后来,孟宣被门派除了名,他也是最开心的人之一,曾经在孟宣下山的时候,故意堵在山门处说风凉话给他听。

    而萧羽飞所乘的那朵祥云,却也十分可笑。

    在修士突破了真气境,达到真灵境的时候,便可以自己炼化飞云,腾云驾雾了,但如今萧羽飞只有真气第六重,远远没有这份神通,他所驾的祥云,却是仙门给内门弟子炼化的低等法器,专为了出行方便的,而且仙门有规定,不许在人前展露仙门法术,哗众取宠,萧羽飞却是为了出风头,把这规矩给抛之脑后了。

    “又有祥云来了……”

    有眼尖的人大叫,登时所有的目光都向天空中看去。

    只见东北角方向,竟然又飘来了一朵粉色祥云,待到了近前,众人不由惊呼起来,因为那云上,竟然是四五个妩媚动人的小姑娘,眼波如水,肌肤赛雪,偏偏她们的耳朵都是毛绒绒的,尖尖的生在脸庞两侧,而背后,又生着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尾巴,竟然不是人类。

    “是……青丘山的狐妖?”

    有人识出了他们的身份,所有围观的人登时心下生寒,齐齐后退。

    青丘山是附近的有座妖山,上面住了一群狐妖,虽然这群狐妖是修炼正道的,并不残害人类生灵,但普通人对妖怪的恐惧已经深入人心了,看到了依然感觉害怕。

    “冷大师居然与这群青丘山的狐妖也认识,老头交际挺广啊……”

    就连孟宣也暗自感叹,他倒对狐妖没什么感觉,以前在仙门学艺的时候,也有一些化成了人形的妖怪拜入仙山的,早就见怪不怪了,对他来说,看到狐妖的感觉,就跟在前世的街上看到吃臭豆腐的外国人一样,虽然没打过交道,却也见怪不怪了。

    眼见大人物们都进冷府去了,孟宣便也提着点心走了上去,递上了拜贴。

    那守门的冷家奴仆看了看孟宣的拜贴,忽然有些好奇的打量起孟宣来,笑道:“你就是前不久被仙门除名的孟家二少爷?方才进去的那位萧少爷,与你是同门吧?”

    孟宣叹了口气,道:“曾经是吧,我能进去了么?”

    守门奴仆忍俊不禁,向同伴说道:“快来看,这就是那孟家的二少爷呢……”

    “哈哈,被逐出了仙门的就是他啊……”

    “可怜呐,人家萧少爷是驾云来的,这位孟少爷却连辆马车也雇不起,直接走着来……”

    他们的笑声也传进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眼里,登时引起了一群人指指点点。

    “快看,那就是孟家的二少爷,七年前已经拜入了仙门,但被人撵出来了……”

    “做人不能太孟宣啊,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第七章 请贵客

    孟宣之前倒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了这么高的知名度了,说来也是,好事不出名,坏事传万里,自己如今在四象城的名声,只怕比萧羽飞还高,毕竟萧羽飞再厉害,别人却只能仰望他,而孟宣呢,却是每个人提起来的时候,都可以假模假样的叹息一声然后嘲笑一番的。

    只不过,冷家的奴仆如此无礼,却也让孟宣有些生气。

    他袍袖一拂,冷冷道:“客人到了门前,却被阻在门外,这就是你们冷家的待客之道么?”

    不说则已,这话一说出口,那几个守门奴仆却登时瞪了眼,左边那个冷笑道:“仙门弃徒竟然也有这么大的架子,敢说我们冷家不懂待客之道,我倒想问问你,配做冷家的客人么?”

    右边那人则瞅着孟宣手里提的纸包,冷笑道:“你手里拿得是什么贺礼?亮出来瞧瞧!”

    “上好的点心二斤……”

    孟宣将纸包提起来晃了晃,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话却也是假的,好一些的点心昨天都给乔月儿提过去了,这两包是剩下的。

    “拿两包破点心就想登我们冷家的门,你这是寒瘆我们冷家么?”

    那几名家丁闻言,立刻就竖起了眉毛,若不是周围人多,只怕要向孟宣动手。

    “呵,那你倒说说,要进冷府,得拿出什么样的贺礼才行?”

    孟宣冷淡的说道。

    一个家丁正要说话,却被另一个机灵些的家丁拉住了,在他耳边道:“不要理他,免得被外人看到了,会说我们挑礼待客,损了冷家的颜面,这废物既然如此寒瘆,那直接将他撵到流水席上去坐着好了,他毕竟是孟家的少爷,有脸没脸,他自己心里有数……”

    那家丁听了,立刻眼睛一亮,向孟宣冷笑道:“我们冷家岂会在意这点贺礼?别说提了两包点心,就是空手过来恭贺一声,那也是冷家的客人,只不过今天府里来的人多,你这等身份就不要进去了,免得冲撞了贵客,这样吧,这点心你自己留着,去那边坐着吃酒吧!”

    说着朝一个方向一指,围观人见了,不由哄然大笑。

    却原来这家丁指的方向,乃是摆在府外的流水席,这却是布施的一种,每逢家中有喜事时,在府里摆酒的同时也在府外摆上一长溜,城里的苦哈哈们,不论有钱没有,只要到冷府门前来说句吉祥话,就可以坐到那里免费喝酒吃肉,他们让孟宣去那里,真是把他当叫花子了。

    “呵,也好……”

    孟宣却不以为意,扫了一眼门口的这几个家丁,冷笑了一声,竟然真的坐过去了。

    “哈哈,还别说,孟少爷坐在那里,和身份正是匹配啊……”

    一群家丁哈哈大笑起来。

    孟宣心下只是冷笑,他也不客气,坐到了流水席上,该怎么吃怎么吃,该怎么喝怎么喝,还拉着一个篷头污面的老叫化划起拳来,全然不介意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十分自在。

    “唉,孟少爷啊,你这人没架子,是个好人,只是与我们坐在一起,恐有**份啊!”

    老乞丐倒是好心肠,与孟宣喝了几杯后,低声劝他离去。

    孟宣浑不在意,笑了笑,道:“如果我说,呆会会有人请咱们进去,你信不信?”

    “那不可能……”

    老乞丐听了孟宣的话,咧开了有着缺口的黑牙笑了起来,连连摇头。

    孟宣笑了笑,又道:“如果我说请咱们进去的是冷大师呢,你信不信?”

    老乞丐一惊,古怪的看了孟宣一眼,嘀咕道:“孟少爷人倒不错,就是酒量太小了!”敢情他还以为孟宣已经喝多了。

    在流水席上吃喝了一会,孟宣还在想要不要展露一下自己的修为,好惊动府里的冷大师,他知道,以自己如今真气七重的修为,只需释放出一丝气机,必须能被府里的高人感应到,然后出来察看,这却也是身上有修为之人的一种特别的传信方法。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一个麻衣的老者缓缓从府里走了出来,有个锦衣的公子哥,在他身边恭敬的说话。

    一众家丁见了他们两个,立刻就毕恭毕敬的拜了下去,有认识的人自然知道,那锦衣公子哥,正是冷大师的玄孙,如今的冷家少主冷蝉,而他恭敬说话的老者,却并不是他的长辈,而是冷大师的贴身侍者,名为冷竹,同时也是一位剑术大师,身份极高。

    冷竹本是冷大师的贴身小厮,跟了冷大师七十多年,关系匪浅,他虽然是奴仆身份,但冷府里无人敢不敬,就连冷大师的儿子,见了他都要恭敬的叫一声“竹叔”。

    冷竹淡淡的对冷少爷说着话,无意中往流水席上望了一眼,忽然间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盯住了一个正在大吃大喝的年轻人,仔细看了两眼之后,他身体都颤抖起来。

    他似乎想过去打个招呼,但却想起了什么,强忍住了,忽然转身,快步往府里去了。

    过了片刻,忽然间冷府门前出现了一片嘈杂,一大群人跪在了地上,恭敬的磕头,却见冷府之内,有一个身穿身枯瘦的老者快步走了出来,他身上气势锐利,步履轻快如飞,眼中精光莹然,便像是一柄出鞘的剑,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四象城的传奇人物,冷大师。

    见到这位老祖宗竟然出来了,似乎在找什么人,诸家丁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冷大师目光一扫,已经看到了孟宣,想要过去,却又强自忍住,竟然有些不敢。

    就在这时,孟宣转过了身来,不经意的轻轻点了点头。

    冷大师松了口气,快步走了过来,拱手道:“小……少侠,未知大架光临,恕未远迎!”

    孟宣笑了笑,道:“好说,今天我来,本来就是恭贺冷大师身体康健的!”

    围观众人见了冷大师竟然专程过来与孟宣说话,一个个都惊呆了,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冷大师刚想说话,忽然意识到孟宣所坐的位置,不由苦笑了起来,他还以为是孟宣自己性格怪异,故意坐在这流水席上的,只好自己也掇条板凳,坐了下来,道:“少侠既然大驾冷府,为何不进府里去?你坐在这里,那不是让老夫难看么?”

    孟宣笑了笑,道:“我本来是想进去的,还提了两包点心给你,但你们冷府的门槛高啊!”

    “嗯?”

    冷大师一怔,旋及一股怒意从身上散发了出来。

    “蝉儿,跪下!”

    冷大师未曾说话,但冷竹已然明白了他的心思,忽然大喝了一声。

    冷大师的玄孙冷修蝉只吓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但脸上兀自一片茫然之色。

    “蝉儿,是你将老夫的贵客拦在府外的吗?”

    冷大师的声音并不高,但空气却似乎出现了凛冽的杀机,让人胆寒。

    “太爷爷恕罪……蝉儿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冷蝉可谓是遭了无谓之灾,只吓的脸都白了。

    “这事你可别冤枉了冷少爷……”

    孟宣笑着将冷少爷扶了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向冷大师道:“别搞的这么严重,这么多人看着呢,就当我是你的一个普通晚辈好了……对了,我叫孟宣,排行老二!”

    冷大师微微点了点头,但依然冷冷向冷蝉说道:“竟然将老夫的贵客拦在了门外,冷家现在这么不知礼数了么?云儿,你去问问你的父亲,是怎么管这个家的!”

    冷蝉不敢辩驳,低头答应了下来。

    “孟公子,随老夫一起进去吧,我看谁敢拦路!”

    孟宣笑了笑,指着旁边的老乞丐说道:“这里还有我一个朋友呢,他可没带贺礼!”

    冷大师苦笑了一声,笑骂道:“老夫缺那点东西吗?走的时候我送他贺礼!”

    说着向老乞丐微微拱手,笑道:“老哥,随老夫一起进府里吃酒吧?”

    那老乞丐直接惊呆了,手里还拿着半个猪蹄子,便糊里糊涂的被人扶进了冷府。

    在经过冷府门口的时候,那几个家丁已然吓的魂不守舍了,忽然跪在了地上,向着孟宣不住的磕头,一个个脸色苍白,头都磕出了血,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孟宣也不理他们,只是轻声向冷大师说了句:“不要造杀孽!”

    冷大师点了点头,回头向冷蝉说了句:“杀三留一!”

    这一下冷蝉更晕了,还好立刻有冷竹在旁边给他解释。

    “这……我没有看错吧,冷大师竟然亲自将孟少爷迎进了府里?”

    “就连萧少爷来访的时候,冷大师都没有亲自出门来迎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没见孟少爷一句话,就连那老乞丐都被人恭敬的迎进冷府去了,那孟少爷不过是一个仙门弃徒,哪里来的这么大脸面啊?”

    “嘘,你不要命了?冷大师都对孟少爷这么客气,你还敢说他是仙门弃徒?”

    围观众人低声议论,皆是一脸诧异之色。

    而冷蝉这时候,则正命人把那几个守门的家丁绑到后院里,等待他们的是何命运,便不得而知了。

第八章 祸起不知

    进入冷府之后,冷大师一路牵着孟宣,直接进入了内府。四象城的大人物们见了,都惊的下巴几乎掉了。不识得孟宣的,都在私下询问那青衣少年是谁,竟然值得冷大师亲自出门去迎,还牵着他的手一路领进门来。识得孟宣的,则更是万分不解,浑不知这仙门弃子何德何能,被冷大师如此看重。

    根本不容孟宣分说,冷大师便将他安排在了自己内厅的酒桌上,这桌上只坐了四个人,一个是大禅寺的澄灯大师,一个是青丘岭的水月娘娘,一个是四象城的镇守大将军柳云飞,另一个就是冷大师自己了,就连萧羽飞及四象城内各世家的家主都没资格坐在这里。

    孟宣一进来,就变成了六个了,冷大师不仅拉着他坐在了这里,连那老乞丐也坐下了。

    而与此同时,冷家门外来了辆马车,孟山从上面走了下来,拉了一车重礼,却原来他左想右想,感觉孟宣在冷府丢了脸没什么,但若是引得冷家对孟家不满了,那就麻烦了,因此命人备了几份大礼,亲自来恭贺了,一是可以避免冷家不满,二是可以看看孟宣出糗。

    在他刚出门时,却还有个小插曲。

    他刚刚出门,他就在街道上遇到了脸上青肿还未消去的江月辰江公子,身边带了不少人,还有个气宇轩昂的公子随行,眼神便如剑一般,看了孟山一眼,就吓的他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江月辰看到了孟山,也就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孟山,道:“孟大少,那日你说孟家与乔家没什么关系,不会再问乔家的事了,这话算数吧?”

    孟山惊出了一头冷汗,忙道:“乔家是乔家,孟家是孟家,自然没什么关系!”

    江月辰冷笑了一声,道:“那好,若是你们家孟二少再敢管小爷的闲事,那我手下可就不留情面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们江家做事,不给你们孟家留面子!”

    孟山连连点头,道:“晓得晓得,江公子放心,我昨天已经狠狠训过他了,他绝对不敢再插手江家的事,另外,昨天答应说好的那百两金子的药费,不日孟某亲自送到府上……”

    江月辰冷笑着带人往乔家豆腐铺所在的偏巷去了,孟山抹了一把冷汗,心里更恼孟宣了。

    “水月娘娘,不知令妹的病如今怎么样了?”

    酒席之上,柳大将军轻声询问。

    “还是那样,愈发的重了!”

    青丘岭的狐仙水月娘娘叹了口气,道:“上个月多亏大将军相让,我才买下了那棵白玉参王,给我妹妹服用了,原本可以为她续命十年,可没想到,她前几日实在压制不住自己的修为,又破了一层,病情又加重了,面对如此怪病,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实不相瞒,其实我这次来拜访冷大师,就是想问问冷大师是不是认识什么神医,可以介绍给我们青丘岭的!”

    坐在主桌上的几个人,都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他们自然也没有个笨的,心下虽然有些好奇冷大师为什么会对孟宣这样一个普通少年如此客气,但见冷大师与孟宣都没有解释些什么的意思,他们便也不刻意的去问,而是故作无事的谈起了一些家常。

    “老夫的病是自己突然好转的,并非神医所看,只怕要让水月娘娘失望了!”

    冷大师听了狐妖水月娘娘的话,沉声回了一句。他曾经答应过孟宣三规一令,就算孟宣不在当场,也不会将孟宣给自己治病的事情说出来,更何况孟宣就在此处?

    孟宣听了,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修炼大病仙诀的这一脉传人,都不希望被别人知晓,惟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水月娘娘闻言,有点失落,轻轻点了点头,道:“也罢,都是她的命了!”

    澄灯大师在旁劝道:“水月娘娘不必忧心,我曾观过令妹的面相,绝非早夭之人!”

    水月娘娘微微郃首,道:“承大师吉言了!”

    “水月娘娘,不知令妹患的是什么病?”

    孟宣忽然开口问道,桌上的几人不由目光都向他望了过来。

    水月娘娘微微一怔,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孟宣笑了笑,道:“我姓孟,名叫孟宣,乃是仙门弃徒一个!”

    “原来就是他……”

    桌上几人暗暗点头,他们都是消息灵通之辈,自然早就听说过这个仙门弃徒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气度温和的少年,只不过,得知了孟宣的身份之后,他们却更好奇了,以冷大师的身份,哪怕是仙门长老来了,也只得平辈论交,又为何对这仙门弃徒如此客气?

    就连正式的仙门弟子,此时也在门外坐着呐!

    孟宣发问,却也是有些好奇,想知道水月娘娘的妹妹患的是什么病,要知道,普通人是修为越高,身上的病气所炼化的丹药便效果愈加,但即便是冷大师这样的高手,身上的病气也只炼化了一枚二等丹,却不知道狐妖身上的病气会不会与人不大一样,拥有奇效。

    “原来是孟公子,水月这厢有礼了……”

    水月娘娘轻轻向孟宣施了一礼,并没有因为孟宣年轻,而且是仙门弃徒就在他面前摆架子,她聪颖过人,目光独到,知道能让冷大师亲自出门迎接的人,绝对不会简单。

    “我妹妹自打生下来,就患了一种怪病,身体非常虚弱,我母亲在世时,曾经遍访世间名医,为她瞧病,但都没有什么效果,后来就只能遍地寻找灵药仙药,强行为她续命了,可没想到,我妹妹这病还有个特点,那就是她修为愈高,这病便越厉害,偏偏她天赋横绝,比我高出不知多少倍,修炼速度奇快,即使她不冥想,也能汲取天地灵气……”

    “还有这等奇病?”

    孟宣听了不由一怔。

    无论是妖还是人,都要瞑想打坐,或是吞服灵药,才能汲取天地灵气来滋养体内的真气,可这小狐妖竟然直接就能汲取天地灵气,果然是罕见的修炼奇才。

    水月娘娘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必要的时候,只好让我妹妹散去一身修为,看看这样能不能保住她的命了,只是……我们青丘岭还指望着她成长起来,好对抗黑木山的狼妖,若是她真的散去了修为,我们青丘岭也只怕……”

    “妖怪的世界里,也不太平啊……”

    孟宣轻叹,黑木山他也是知道的,那里有一群修炼有成的狼妖,乔月儿的父亲便是它们摄去的,他本以为黑木山同青丘儿皆为妖族,关系会不错,却没想到,两者之间,竟好像有些水火不容的架势。

    在他们说起水月娘娘之妹的病情时,孟山已经被冷家人恭敬的请了进来。

    那孟山到了冷家门口,心下也自惴惴,惟恐冷家人门槛太高,会看不上自己送的贺礼,却没想刚刚递上拜贴,那守门的家丁立刻恭敬无比,甚至还专门让人去请了冷家的少爷冷蝉出来迎接,孟山又是受宠若惊,又是百思不解,自己在四象城何时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冷少爷,我……我就坐在这里吧……”

    孟山见冷少爷引着他,过了一层一层的落院,直向内府走去,愈发的受宠若惊,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许多比自己还有面子的大家族少爷,也只坐在冷府外围了,按理说他与那些人坐在一起就很满意了,可冷少爷竟然还要将他往里请,那可是各世家之主坐的地方啊。

    “孟少爷,你坐在这里不打紧,我太爷爷可要骂我不懂待客之道了……”

    冷蝉苦笑着,死活将孟山带了进去。

    冷蝉今天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喝诉,心里对这孟家人是半点也不敢小瞧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太爷爷虽然脾气不大好,也确实有一言不和就拔剑杀人的习惯,但那也要看杀什么人,平时那些守门的奴才,即便做了什么错事,他也不会理会的,自然会有他的子孙徒弟们去处理,可今天他竟然亲自发话,要杀了那几个奴才,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那几个奴才,他是故意杀给孟家的二少爷看的。

    换句话说,太爷爷是在刻意向孟家二少爷示好,这就让冷蝉细思恐极了。

    “竹叔,孟家的大少爷来了……”

    冷蝉直将孟山请到了内厅门前,恭敬的向立在门边的冷竹说道。

    “有请……”

    冷竹一听,也不敢怠慢,因为这可是恩人的兄长啊。

    倒是孟山直接吓坏了,恨不得拔腿就跑,可他偏偏还不敢跑,只好哆嗦着双腿往里面走。

    一推开门,立刻就看到了坐在冷大师身边的孟宣,他吓的眼睛都直了,也是他实在没见过这么多大人物,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怔了半晌,竟然训起孟宣来:“你……你这不知礼数的废物,怎么敢如此不重身份,坐到那里去了……还不……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嗯?哪里来的狂徒,敢对老夫的贵客无礼?”

    冷大师闻言,眉目一凝,双目如剑一般射出了两道精光。

    如今孟宣在他府上,若有人对孟宣不敬,岂不是连他这个主人也不放在眼里了?

    “冷大师息怒,此乃家兄,他也是一片好心,怕我唐突了大师……”

    孟宣皱着眉头,虽然有些不悦,还是劝了冷大师一句。

    他也真怕这老头杀气太盛,会不分青红皂白,一剑斩了他这个大哥。

    “哦?既是令兄,请过来坐!”

    冷大师闻言,立刻收敛了杀气,口气淡淡的邀请孟山。

    “我……我……”

    孟山直接被吓懵了,这时候他也看出来冷大师对孟宣的客气了。

    他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废物弟弟,竟然在冷大师面前,有这么大的面子。

    “你若不习惯坐在这里,就到外面去坐吧,不必拘束的!”

    孟宣淡淡说道,并不刻意在兄长面前显摆。

    “习惯习惯……”

    孟山缓冲了一会,也反应过来了,虽然他不知道孟宣是如何被冷大师如此看重的,但有一点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孟宣既然能与冷大师坐在一张桌子上饮酒,那这身份自然不言自明,要知道,就连自己家的那老爷子,也根本没有资格坐到这张桌子上的啊,更惶论他了。

    只是,孟山刚刚半边屁股挨着椅子边儿坐下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脸色立刻苍白无比。

    “怎么了?”

    孟宣反应灵敏,立刻捕捉了孟山脸上的表情变化,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在我……在我……来的时候……江少爷他……他带人去了乔家豆腐铺了……”

第九章 初现獠牙

    “什么?”

    孟宣瞬间大吃了一惊,旋及怒火轰的一声烧了起来,猛的一拍桌子,瞬间窜出了门外。

    他根本来不及细问,想那江月辰昨天在他手下吃了亏,要么不敢再去,要么这一去,就会疯狂的报复。这么一会功夫里,只怕乔月儿已经吃了大亏了,救人如救火,他自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因为也许就么一会的功夫,乔月儿的清白就被那畜牲夺走了。

    “喂,孟宣,你到我这里来,我有几句话问你!”

    孟宣刚刚到了房外,忽然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却原来是萧羽飞。

    他所在的位置本来就在内厅之外,除了内厅那一桌外,便算他这一桌身份最为尊贵了。

    只是毕竟他没有被请入内厅饮酒,因此心里极为不平,正想找机会问问孟宣是如何拍的冷大师马屁呢,他就出来了。

    在他看来,孟宣能够进入内厅,定然是送了什么特别贵重的礼物,这才被冷大师看在眼里的,或许那礼物,正是从仙门里带出来的呢,毕竟在仙门的时候,孟宣曾经是一座峰的惟一传人,偷偷保留下来了什么贵重法宝也是有的,他作为内门弟子,不能不问一声。

    本来以萧羽飞的打算,自己作为仙门内门弟子,如此招呼孟宣,无论如何他也要听从。

    却没想到,孟宣竟似乎听而不闻,身形一晃,便窜上了冷家的屋脊,展开身形,向着一个方向去了。他被晾在了当场,脸色不由冷了下来,重重拍了一掌桌子,冷笑道:“这废物,在仙门的时候还懂些规矩,如今被仙门除名,索性破罐子破摔,一点规矩也不讲了!”

    “呵呵,萧兄此言差矣,人家毕竟也是进过仙门中的人,虽然被逐出来了,某些时候,也是能仗着仙门之名招摇撞骗的,就在昨天,江家的少爷就被他教训了一通呢!”

    有人开口,显然不怀好意,有意要挑拔萧羽飞的火。

    萧羽飞闻言,果然一脸怒气,冷笑道:“你说的是江月辰江兄么?我回来之后,他来见过我,人还不错,这废物竟然敢对他不敬?哼,有机会了,我真要出面教训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家伙了,虽然他现在被仙门逐了出来,但也不能让他肆意妄为,坏了仙门名声!”

    却说孟宣展开身形,便如一只大雁于各家屋脊上飞掠,半盏茶时分便到了那条窄巷。

    远远便看到,乔家豆腐铺前一片凌乱,铺子已经被拆开了,一位身体虚弱的妇人,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正是乔月儿的母亲,他的父亲孟老爷则正命人要将乔月儿的母亲先抬到家中救治,然而史姨娘一手掐腰,拦在前面不让孟老爷插手,骂的正厉害。

    “乔家的事与我们孟家有什么关系,你把这人抬进去了,若死在我们家,岂不晦气?”

    史姨娘言语尖酸,指着孟老爷的鼻子骂。

    孟老爷这会却不让着她了,跳着腿叫道:“人命关天,岂容你这妇人插嘴?孟旺孟财,你们两个王八蛋赶紧把人给我抬进去,孟福你快马去冷府通过二少爷,孟贵你到西城赤河沟子那边,把那些刀手都给我请过来,这次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将月儿侄女给我救回来……”

    “我看你们谁敢动弹,不想滚出孟家,现在就给我乖乖回去!”

    史夫人一声大喝,本打算按孟老爷的命行事的几个家丁立刻不敢动了。

    “我还没死呐!”

    孟老爷气的直跳脚,恨不得上去打史姨娘一个嘴巴,却又不敢。

    “把乔伯母抬到家里去,请大夫来悉心救治!”

    便在这时,忽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却是孟宣终于到了。

    “谁敢?只要有我在,就别想把乱七八糟的人往府里抬!”

    史姨娘一掐腰,尖叫起来,眼睛瞪的溜圆,简直像只斗鸡。

    孟宣适才已经将他们的对话全听到了耳朵里,心里怒火熊熊,如何还能容这妇人撒泼使蛮?冷冷瞥了她一眼,忽然扬手一巴掌抽在了她脸上,饶是他没使劲,也直接将这妇人抽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上。直接将她打懵了,呆呆捂着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挨了一巴掌。

    “还愣着做什么?”

    孟宣这一掌,也将其他下人都吓坏了,他一声大喝,这些人才忽然反应过来,急急活活的按孟宣的命令做起事来。

    “小杂种,你敢打我,我今天……我今天跟你拼了……”

    直到这时候,史姨娘才反应了过来,忽然一声尖利的哭嚎,向着孟宣扑了过来。

    “啪!”

    孟宣回手又是一巴掌,再次将她抽飞了出去,脸都肿的像个馒头一样。

    “把这贱婢给我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放她出来,犹如此碑!”

    孟宣冷喝着,忽然一掌重重击在了旁边的一块石碑上。那石碑也不知什么时候立的,乃是一整块大青石雕成,坚逾钢铁,即便是十两银子一柄的利刀劈上去,也得磞出一个口子,却没想孟宣一掌打下,竟然“嘭”的一声,整片石碑四分五裂,溅起一地土尘。

    “是……是……”

    孟家下人哪曾想过孟宣一发怒,竟然如此可怕,立刻吓得身为筛糠,不敢有半点儿不从。

    就连史姨娘,看到了这石碑之后,也瞬间哑巴了,吓的几乎一口没喘上来。

    这会孟宣盛怒之下,丝毫没有收敛身上的杀气,与平时温和性子截然不同,已经远非她所认识的那个孟宣,她一点都不怀疑,若真惹急了他,他会一掌毙了自己。

    “父亲,知不知道江月辰将月儿掳去了哪里?”

    孟宣压抑着自己满腔的怒火,平静的问道。

    孟老爷这才反应过来,忙摇了摇头,道:“我听到动静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孟少爷,我刚才听到他们说,要去城外的江家的百草园去乐呵乐呵……”

    就在这时,一个围观的行人向孟宣说道。

    “百草园在什么位置?”

    孟宣详细问了下百草园所在的方位,就要朝那个方向追去。

    然而孟老爷吓的急忙拉住了他,叫道:“宣儿,你可不要大意,江家人做事凶的狠,你自己过去会吃大亏的,听爹的话,我们先拿银子,去请上几十个刀手,陪你一起过去!”

    孟宣笑了笑,道:“父亲,你放心,四象城内,能威胁到我的人并不多!”

    他说着,忽然间一声长啸,将全身的气血都激发了起来,身周的空气都被他这无形的压力一挤,“轰”的响起一声空爆,身周真气如龙,绕着他旋转不已。周围围观之人见到了他身上的这份威势,无不吓的脸色巨变,更有许多人只吓的双腿一软,直接向他跪了下来。

    他本是真气境七重的修为,已经是红尘中罕见的高人,平时气血内敛于内,并不发散出来,看起来便似个普通人,此时骤然激发,便犹如风起云变,巨龙升天。

    “咻……”

    孟宣将浑身真气激发到最强之后,骤然间迈出了一步,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立刻开裂。

    旁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孟宣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远远的,只见一道气浪瞬息远去。

    “这……宣儿他……怎么这么厉害了……”

    孟老爷也吓的脸色惨白,万没想到,自家的儿子竟然有了这般本事。

    孟宣没有骑马,因为以他现在的修为来说,全力奔跑起来,速度远比马快。骑马还要循道而行,该拐的拐,该停的停,该出关的出关,该让人的让人,可他奔跑起来,却翻墙过屋,踏水过河,一道直线,直奔四象城外三十多里处的百草园而去,比奔马快了不知多少倍。

    在孟宣接近了百草园的时候,江月辰也只是刚刚抵达这里而已。

    “哈哈,这次捉了这**过来,我就不信那小子不上钩!”

    江月辰可谓是心花怒放,愈想愈觉得得意,简直要哼起小曲来。

    一进百草园,他便大声吩咐道:“你们这些人,都给我躲好了,那小子听说这**被我抓来了,一定会来救人,只要他敢踏入这园子半步,就给我一轰而上,先打断他两条腿再说,哼,不就是能打一点么?我就不信一百个顶尖的刀手,拿不下你一个仙门弃徒!”

    “是,江少爷!”

    除了跟随江月辰前去抓乔月儿的二十人外,另有八十名刀手早早被江月辰请了过来,安置在了百草园等待,这些人,都是四象城里出了名的刀手,有些类似于前世的雇佣兵,也像是杀手,共同点就是,只要给他们钱,他们就连自己的爹娘老子都敢杀,冷酷无情。

    江月辰毕竟不是笨蛋,他知道以孟宣的实力来说,自己对上他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因此打算用人海战术,一百个顶尖的刀手,可以说顶级的高手也能放翻了,更不用说孟宣。

    “呵,江兄,你既然请了这么多刀手过来,我倒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了!”

    坐在江月辰身边的一匹马上的锦衣少爷淡淡道,言语间有些傲气。

    “哪里哪里,那姓孟的算个什么玩意儿,并不值得沈兄出手,我请沈兄此来,却是饮酒作乐的,哈哈,我们这就到草厅里去,呆会一边饮酒,一边看那姓孟的倒楣,如何?”

    江月辰哈哈大笑,请着锦衣少爷一同往草厅里去了,而乔月儿却暂时被关在了柴房里。

    一百多名黑衣刀手一声呼哨,皆藏进了百草园里的隐秘角落,百草园内立刻杀机四伏。

第十章 弃徒之威

    孟宣也只比江月辰等人晚一柱香时间到达百草园而已。

    距离百草园尚有百丈,他便拿眼一望,看到百草园上空,飘着一缕一缕的杀气,心里立刻明白了,知道百草园内定然有人埋伏着自己,不过在看到杀气的时候,他心里反倒不慌了,因为江月辰既然布下了杀局,那想必他的目标是自己,乔月儿此时应该尚未被他糟蹋。

    大病仙诀之中,有观气之法,以便寻找重病之人,除了病气之外,也能观杀气。

    从百草园上空飘着的杀气浓淡与数量,便能大致估算埋伏自己的人数及修为。

    孟宣手里提着一柄长剑,慢慢走到了百草园门口,从门口望进去,却见大门敞开,可以直接从百草园外门看到内厅里的情景。院子里不见一人,内厅里则有两个锦衣公子,正坐在厅里饮酒,其中一人正是江月辰,他看到孟宣来了,登时开怀大笑,饮了一杯。

    “你果然来了,倒没有让我失望……”

    江月辰大笑,望着孟宣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杀机。

    “你让我失望了……”

    孟宣平复着体内的真气,持剑而入,淡淡道:“将乔月儿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哈哈……”

    江月辰狂笑了起来,向对面的锦衣少爷笑道:“沈兄,你说这废物是不是疯了?自己死到临头,反倒威胁起我来了?”

    一边笑,他一边伸手拿了一只酒杯,倒满了酒,放在自己脚边,而后脸色一冷,向孟宣道:“姓孟的,你不过是个被仙门逐名的弃徒,有什么资格在本少爷面前张狂?我今天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跪下来,从门口爬到我脚边,把这杯酒喝了,我就饶你这一遭,只断你右手,还会把乔家姑娘放了,如何?如果你不听话,嘿嘿,我江少爷的手段在四象城也是有名的,不但今天你要倒霉,那乔家的姑娘,我也要好好玩弄一番,然后卖到窑子里去……”

    孟宣轻轻摇了摇头,道:“蠢货果然是蠢货,你真不该……惹火我啊!”

    他掌中长剑斜斜指地,径直向内厅走去。

    “哼,给脸不要脸,我今天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月辰脸色一变,忽然将手里的酒杯掷到了院子里,喝道:“动手!”

    “竟然还搞了个掷杯为号……实在在儿戏了……”

    孟宣冷笑着,眸中闪过了一丝杀机。

    在江月辰掷出酒杯的同时,忽然间有十几个黑衣刀手冲了出来,手中刀光如电,径直向孟宣袭卷。然而孟宣连看也不看,长剑陡然划出,瞬间一道电光斜斜掠出,“唰唰唰唰”无数声脆声响起,那十几个黑衣刀手竟然直接飞了出来,每人胸口皆挨了一剑,鲜血狂喷。

    这一剑非常普通,并非什么玄奥剑法,那柄剑,也只是在孟宣出城的时候从一家铁匠铺子里随手拿来的,质地普通,但在孟宣真气七重的修为下,再普通的剑法也不是这些红尘刀手可以抵挡的,质地再普通的长剑,也变得像是神兵利器一般,剑气纵横,削铁断金。

    “唰……”

    江月辰脸色变了,他当然没奢望十几个刀手能拿下孟宣,但孟宣应付的未免太简单了。

    孟宣长剑流血,缓缓滴落在地面上,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目光在庄内隐藏了刀手的地方一扫,淡淡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钱可以拼命的刀手,但还是想跟你们说一句,有命在才能花钱,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不与你们为难,但谁若敢拦我的路,我就送他归西!”

    “杀了他……”

    听了孟宣的声音,院子里出现了片刻的寂静,但立刻便有一声大吼响起,一个黑衣人率先跳了出来,手持利刀,刀光如练,向着孟宣卷了过来。孟宣在他跳出来的一瞬间,忽然间身形前掠,手中剑光如电,在他颈间掠过,那人登时僵住了,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孟宣自他身边走过,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啪……”

    这名刀手的脑袋忽然落了下来,颈腔之内鲜血狂喷,直冲三丈。

    “你……你……”

    江月辰的手脚冰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姓孟的,你竟然如此之狠……”

    也不怪江月辰这般反应,他虽然备下了刀手,但也没打算真个要孟宣的命,只是想将他擒下,羞辱一番,然后打断他双腿而已,可他没想到,孟宣一出现,便下手狠辣,只动了两剑,一剑斩掉了十几个普通的刀手,第二剑取了刀手首领的脑袋,表情还浑若无事的样子。

    “你们走不走?”

    孟宣眸中精光四射,所有隐藏起来的刀手都感觉不寒而栗,似乎已经被孟宣看穿。

    “很好,你们不走,原意为了钱而卖命,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孟宣轻轻说着,忽然间双目一冷,骤然间向着一个地方冲去,“唰”的一声,一道剑光直接劈向了一个草垛,随着草屑乱飞,一逢鲜血飞了起来,两个黑衣人惨叫,尸体露了出来。

    而后,孟宣再次盯住了另一个地方,慢慢向那个方向走去。

    “有钱也要有命花,兄弟们快逃……”

    忽然间有人大叫,率先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向着园外就逃。

    这一声喊,仿佛打开了泄洪之闸,所有的黑衣人都纷纷向园外逃去,战意全无。

    他们想过孟宣很强,也没打算轻易将他拿下,可他们没想到孟宣竟然这么强,本来按照他们的打算,就算付出十几个伤者的代价,能够拿下孟宣也是值得的,可他们没想到,孟宣剑出如电,杀人无情,转瞬就有十几个人被他斩掉了,而他们连对方的一根汗毛也没伤到。

    这群刀手也不傻,有个道理最简单,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

    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有不同职业感的杀手,充其量只是一群学了几手刀法,便专门替人做打手的江湖底层武者而已,就好像前世的街头混混一样,给他们钱,他们就帮你打人,可是那个忽然掏出机关枪来,“啪啪”扫杀了十几个人,剩下的不吓的屁滚尿流才怪。

    孟宣没有追赶,任凭这些刀手逃走,提着剑继续向内厅走去。

    江月辰此时已经吓的脸色苍白,手哆嗦不已,酒杯里的酒都倒在了胸口尚不自知。

    就在孟宣经过一棵花树的时候,忽然间花树后面,一道刀光卷了出来。

    竟然还有刀手未逃,而是躲在花树后面,想趁孟宣放松警惕之时袭杀他。

    只可惜,在孟宣的神念扫视下,他这偷袭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孟宣意料之中。

    “啪……”

    孟宣长剑轻轻一颤,打落了那人手里的刀,同时将那人震倒在地。

    出乎意料的,那名刀手竟然是个孩子,看起来最多只有十二三岁,脸庞瘦削,眼神倔强。

    “别人都逃了,你为什么不逃?”

    孟宣淡淡看了那个孩子一眼,轻声问道。

    “别人怕你,我不怕你,我要杀了你,赚钱,然后去将我妹妹救出来……”

    那孩子忽然大吼,额头青筋迸现,仿佛一只愤怒的小狗。

    “你妹妹?”

    孟宣愕然,旋及他轻轻点了点头,道:“看样子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为了自己的亲人,无畏无惧……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在你明明毫无希望成功的情况下向我动手,说明你很蠢,而一个蠢人,纵然再有勇气,也成不了大事,所以……下辈子聪明点……”

    那孩子的脸色变了,愤怒的双眼之中,现出了一丝恐惧。

    “你要杀我……你真要杀我?”

    那孩子不住的后退,眼神里竟然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在你拿刀砍向我的时候,就该做好这份准备了!”

    孟宣面无表情,手中长剑提了起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可知道,我本来是离江城中金刀杜家的少爷,可是我父亲被仇家暗算,不幸殒落,更可恨我二叔背叛了家族,引敌入主,我只好带着妹妹逃生,偏偏……”

    那孩子大声吼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我没兴趣听你的故事……”

    孟宣摇了摇头,忽然间一剑斩了出去,“唰”的一声,一道红痕自那孩子脖子上出现了。

    “你的愚蠢连累了自己的妹妹,到地狱里忏悔吧!”

    孟宣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声音冷酷无情。

    或许假以时日,这孩子凭他的悍勇,会有一番造化,但孟宣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时间了。

    “孟宣……孟宣……你竟然这么狠……”

    江月辰的声音颤抖起来,他脸色无比苍白,看着孟宣的模样,就像看着一个魔头。

第十一章 我要斩你,无人可挡

    “不是我狠,是你逼我狠!”

    孟宣拿剑指住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道:“我此次回四象城,本来只是想看一看父亲,再见一见故友,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去,却没想到,红尘多事,我不欲惹事,却总有事情惹到我身上来,你也算自己倒霉吧,因为你犯了我的忌讳,所以我打算杀你立威!”

    “不……不……我不会死……”

    江月辰大叫了起来,忽然间伸手拉住了他对面的锦衣公子的衣袖叫道:“沈剑大哥,你救我啊,你一定要救我啊……我救你快些出手,杀了这个魔鬼吧……”

    孟宣闻言,目光向那个锦衣公子望了过去,淡淡道:“你要跟我动手?”

    那锦衣公子的手缓缓按住了腰间的剑鞘,沉声道:“想讨教几招!”

    孟宣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会我杀心已起,没有与人切磋的雅兴,所以不管你是想与我切磋还是想杀我,只要你敢出剑,我就一定会斩了你!”

    那锦衣公子闻言微微一怔,脸上现出了一丝犹豫之色,忽然间他下定了决心,起身就走。

    “沈大哥……你……你往哪里去?”

    那锦衣公子回头看了江月辰一眼,道:“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我帮不了你!”

    说着,他竟然真的转身走了,头也不回。

    “孟宣,你别杀我,不然……不然乔月儿就没有病了,我的手下会杀了她……”

    江月辰已经被吓坏了,他惊慌失措,哀嚎不已,忽然想起了乔月儿,便出声威胁。

    孟宣轻轻摇了摇头,道:“你真是个废物,连威胁人也不会,若你真的派人看守住了月儿,那我为了保住她的命,还真有可能会答应不杀你,只可惜……你连绑架都不会,当我不知道么?月儿便被关在那边的柴房里,并没有什么手下看守,而那柴房距这内厅足有十丈,你距离我却不足三丈,在你冲到柴房之前,我有足够的机会杀你十次……”

    “我……我……”

    江月辰嘴唇哆嗦了起来,孟宣的所有表现,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却不知,孟宣修为已经接近了真气境八重,感官灵敏,方圆十丈之内,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神念,在他路过柴房时,便已经感应到了乔月儿的存在了,而且知道她此时正陷入了晕迷之中,虽然有些虚弱,生命却无大碍,所以才会这么淡定的在这里杀人。

    “你……你若是杀了我……我爹爹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江月辰满腹苦水,连滚带爬的向厅里躲去,眼泪鼻涕都留了出来。

    孟宣却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了下来,取了只干净杯子,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叫他过来……”

    江月辰一怔:“什么?”

    孟宣淡淡道:“我知道你身上有传讯之法,给你个机会,叫你父亲来,有其他的救兵,也可以一起叫过来,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当……当真?”

    江月辰脸上现出了一丝惊喜之色,却是在绝望之中,升出了一丝希望。

    他立刻从怀里出了一道黄符,哆哆嗦嗦的灌入了真气,将符纸点燃了。

    “父亲……快来救我……孟家的废……孟宣他要杀我……我在百草园……快来……”

    这符纸,却是一种传讯符,燃烧之后,便可以向特定的人传递信息。

    待符纸燃尽之后,他便靠着墙角,畏缩的看着孟宣,眼底生出了一丝狞笑。

    在他想来,孟宣允许自己向父亲传讯,那是找死!

    “嘿嘿,孟宣,虽然你的实力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但这一次,你也必死无疑,你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一个被逐出了仙门的弟子,无权无势,我父亲却与剑庐里的诸位大师关系匪浅,冷大师的第七徒静虚子更是我的师傅,当他们赶来时,我看你如何应对……”

    当然了,表面上,他还是一脸敬畏,惟恐孟宣会改变主意,一剑斩了自己。

    孟宣自斟自饮,看似一眼都没有望向江月辰,却将他的所有神色皆看在了眼里。

    他自然也能猜到江月辰此时心里所想,却浑不在意,风轻云淡。

    “剑下留人……”

    忽然间远远传来一声呐喊,两骑快马飞驰而来。

    “来了?”

    孟宣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转头向外看去。

    却见百草园门口,飞快的冲进了两匹骏马,一匹马上,跳下来了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绸萝布衫,额头汗落如雨,一脸焦急,另一匹马上,却是一个身材高瘦的黑须老者,气机摄人,双眸之中精光闪烁,看起来修为不弱,在他背上,则负着一柄长剑。

    “父亲……师傅……你们……快杀了这个野种……他要杀我……”

    看到这二人来了,江月辰胆气壮了不少,飞跳起来便向厅外闯。

    然而“嗖”的一声,一柄长剑忽然挡在了他面前,正是孟宣执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江月辰大吃了一惊,叫道:“孟……孟宣……我父亲与师傅都来了,你还……还敢杀我?”

    孟宣缓缓将一杯酒饮了下去,淡淡道:“我让你叫你父亲过来,便是为了让你明白,也让四象城里的人明白,我孟宣若要杀人,四象城内,没人拦得住我!”

    “唰……”

    江月辰脸色惨白,嘴唇都哆嗦了起来,目光绝望的着看着院子里的父亲与师傅。

    “孟少爷,有话好说,犬子冒犯了你,我们江家愿意陪偿,但无论如何,请你不要伤了辰儿,我们坐下来谈……”

    江家的家主江无道紧张的叫了起来。说来也巧,江无道本来也在冷府饮酒,恰好看到冷大师亲自将孟宣迎进府去,知道孟宣绝非传闻中的仙门弃徒那么简单,而且当时他也看到了孟宣从冷家飞奔而去,却一直不知道他这是来杀自己儿子的,直到神符燃烧才反应过来。

    他却是聪明,直接去请了静虚子与自己同来,因为他怕自己救不下江月辰。

    而且他还不想真的与孟宣撕破脸,想和平解决此事。

    “坐下来谈,谈些什么?”

    孟宣脸色平淡,纵然是江家家主,他也不放在眼里。

    以他真气七重的修为,在四象城里,根本没有几人能威胁到他。

    “只要孟少爷能饶我儿子一命,一切都好说……”

    江无道诚恳说道。

    孟宣笑了笑道:“那就简单了,我此来,只是向江少爷要个公道而已!”

    “公道?”

    听了这两个字,江无道心下一松,微笑道:“孟少爷放心,只要你放过我儿子这一马,我江家一定还你一个公道,大大的公道!”

    “哦?”孟宣听了,嗤的一笑,道:“你所说的公道,是黄金万两呢?还是灵丹宝药?”

    “黄金万两?灵丹宝药?这小杂种口气真大,怎么不把我们江家家产全要了去?”

    江无道心里暗骂,但脸上却陪着笑道:“孟少爷说笑了,我们家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家,虽然薄有积蓄,但这黄金万两,那却是把我们江家卖了也拿不出来的啊,至于灵丹宝药……那更是说笑了,虽然我们江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但我却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传说中的灵丹啊,不如这样吧,老夫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凑足三万两子赔给孟少爷,你看可好?”

    “讨价还价起来了……哈哈!”

    孟宣忽然大笑,笑声里夹杂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懑之意。

    江无道神情古怪,小声试探道:“江少爷嫌少?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闭嘴!”

    孟宣忽然冷喝道:“你真以为孟某说的公道是金银宝药?哼,笑话!你可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事情?他欺凌孤儿寡母,以一两银子的药材赊人十两,而且逼迫上门,强行掳人,被我撞破之后,一通教训,他却不思悔改,今天竟然直接杀上门去,将那姑娘掳来了此处,此外还在这里伏下百名刀手,意欲将我擒杀……你觉得的他做的这些事,是银子能摆平的?”

    “你……你说怎样!”

    江无道也有些生气了,他本以为赔给孟宣些银子,便能将此事了结了,却没想到,孟宣竟然油盐不进!话说到底,他对孟宣如此客气,也仅仅是因为冷大师与孟宣的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这才处处忍让的,若换了别人,他身边的静虚子早就出手,将对方一剑斩了。

第十二章 悔之晚矣

    “孟二公子,你也不要太过份,我知道你与冷大师有些关系,所以对你已经是一让再让了,话说起来,我儿也是拜在了剑庐门下的,与你也有渊缘,纵是他之前做的不对,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江某又来向你说了如此之多的好话,还答应了陪你三万两银子,于情于理,你也该放人了吧?你若真是执迷不悟,那我们便去请冷大师评评理……”

    江无道冷冷说道,话里已经开始软硬兼施。

    “你在拿冷大师吓我?以为我如此做,都是仗了冷大师的势?哈哈!”

    孟宣一声冷笑,道:“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与剑庐并无多少渊缘!今天我要做的事情,也不需看冷大师的脸色,便是冷大师亲自来了,我要杀人……他也拦我不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月辰感应到了孟宣身上释放出来的丝丝杀气,只吓的肝胆欲裂,颤声叫道。

    江无道也是脸色一变,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孟宣淡淡一笑,看着江月辰的眼睛道:“意思就是……我要杀你,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说话间,他这一剑似乎立刻就要落下。

    “公子且慢……”

    忽然间,跟在江无道身边的黑须剑客高声叫道。

    “哦?”

    孟宣看向了他:“你是谁?”

    那黑须老者呼出了一口气,凛然道:“老夫剑庐第七徒静虚子!”

    “原来是冷大师的徒弟,此人便是你的弟子吧,你有何话说?”

    孟宣冷冷看向了他。

    静虚子沉吟了半晌,道:“你适才说与我师尊没有多少渊缘?”

    孟宣笑了笑,道:“没错。”

    静虚子不易察觉的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本来我见师尊如此看重你,瞧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也不能对你无礼,但你作为一个后辈,得到了我师尊赏识,行事拔扈也倒罢了,竟然连师尊他老人家的名声也不放在眼里,当着我的面说便是师尊来了也拦不下你……”

    他说着,拉长了声音,眸中一寒,溢出了一丝杀机。

    “瞧在师尊的面子上,我暂不杀你,但你立刻放下剑,跟我去见师尊吧,该当如何处置,自然有他老人家决断……”

    “妙啊……”

    江无道脸上大喜,便是江月辰,眼睛里也焕发出了神采。

    果然姜是老的辣,静虚子一开口,便不否认冷大师与孟宣的关系,但他却抓住了孟宣的一句话,用言语挤兑,先给孟宣扣上了一顶不尊重冷大师的帽子,然后以这个借口拿下他,这样就算说到了冷大师那里,他也是一番护师之情,就算真伤了孟宣,冷大师也说不了什么。

    “呵呵,言辞老辣,果然是个老江湖呢……”

    孟宣冷笑:“我若不想去呢?”

    “你若不想去,就要看我手里这柄剑答不答应了……”

    静虚子冷笑,缓缓将长剑拔了出来,凝立不动,身周气机环绕,凭空风起。

    “冷大师的高足,果然有些本事……”

    孟宣手持长剑,面无惧色,淡淡道:“那就领教一下吧!”

    静虚子还未出手,但剑气已然酝酿到了极点,寒风凛冽,杀机四溢。

    毫无疑问,他出手之时,必须暴烈无比!

    然而孟宣却表现的风轻云淡,面对这样一位剑术大师,表情轻松。

    毕竟仙门在天元大陆上拥有无上地位不是凭空吹出来的,孟宣在仙门修习了七年,即使不算大病仙诀,他平日里所学的剑术、武道也绝非凡品,现在他虽然还未突破真气境,但一身实力在红尘已经少逢抗手了,或许也只有冷大师以及澄灯大师这样的绝顶高手,才能以武力压制他,而静虚子这样的修为,在红尘中或许可以算得上一流高手,却还吓不倒他。

    渐渐的,静虚子剑气已经达到了顶点,即将一剑刺出。

    便在此时……

    “静虚,你这一剑若刺了出去,我就把你那使剑的手斩掉!”

    忽然间,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知何时,几道身影出现在了百草园院子里。

    “嗯?”

    静虚子吃了一惊,已经积蓄到了顶点的战意忽然间散无形。

    作为一个剑术高手,静虚子从小修行的便是一往无前的战意,当他准备刺出一剑时,便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改变他的主意,能够一句话便让他失去所有战意的,只有一个人。

    “师尊恕罪……”

    静虚子忽然间转过身去,向一个身形矮小的老者拜了下去。

    江无道也惊惶转身,便看到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四道身影,驻守四象城的柳大将军、青丘岭的水月娘娘、大禅寺的澄灯大师都在其中,最后一人,身材矮小,气势摄人,赫然就是静虚子的师傅,剑庐的祖师,以一柄剑,护佑四象城百年周全的活传奇,冷凌予冷大师。

    “冷大师……大师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啊……”

    江无道反应不可谓不快,忽然间也跪了下去,用力干嚎,竟然还挤了两滴眼睛出来。

    “师祖……师祖救我……”

    江月辰也在内厅里跪了下去,一边用力磕头,一边大叫。

    然而冷大师却看也不看他们,只是阴着一张脸,冷冷看着静虚子,淡淡道:“我十年不回四象城,你真当我是死了么?却把我授你的剑艺,教给这种劫掳平民女子的不成器东西?”

    这一句话,无疑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静虚子只吓的急忙跪倒在地,叫道:“弟子知错!”

    而江无道与江月辰,则瞬间哑然,脸色惨白。

    冷大师淡淡道:“回去闭关吧,在你想明白手里这柄剑的用处前,就不要再用剑了!”

    “……谢师尊……”

    静虚子满嘴发苦,知道自己是被判了禁闭了,甚至可以说,如果师尊不改变心意,他将永远也不能再用剑,对此他不敢辩驳,只是有些不明白,师尊对自己的判罚为何如此之重?就算江月辰的做法让师尊很不满意,但自己为了维护师尊尊严出手,却是情有可原啊……

    “大师恕罪……大师饶命啊……”

    而江无道更是吓的身如筛糠,跪在地上,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冷大师冷冷瞥了他一眼,寒声道:“哼,我剑庐何时成了你们江家欺凌弱小的靠山了?”

    “我……我……”

    江无道结结巴巴,已经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哼!”

    忽然间,冷大师掌中银光一闪,一点银光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正在内厅之中拼命磕头的江月辰脑袋上瞬间多了个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便瞬间毙命了,直到临死,他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得罪了一个仙门弃徒,为何从自己的父亲,再到自己的师傅,都保不住自己……

    “儿子……”

    江无道惨呼,撕心裂肺。

    若是孟宣杀了江月辰,他早就上去拼命了,可动手的是冷大师,积威已久,他却不敢。

    “这次也就罢了,不会祸及你们江家,但你如果不知悔改,还想一错再错……嘿嘿,老夫十年未曾动剑,但可不代表我已经忘了如何杀人……”冷大师寒声说道,而后向孟宣走了过去,笑道:“孟小友,难得一聚,不要被此事扫了雅兴,不如我等回去,继续饮酒如何?”

    “月儿尚在柴房之中关着,我要先带她回家,等到此间事了,再亲自登门道谢吧!”

    孟宣摇头说道,说着竟然真的去柴房抱了乔月儿,径直回城去了。

    围观几人见状,皆已直了眼睛,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冷大师为何对孟宣如此客气。

    而江无道,更是眼前发黑,心中后悔无比。

第十三章 斩红尘

    见孟宣抱了乔月儿去了,冷大师也不强求,便邀柳大将军等人再次回府饮酒。

    这一次柳大将军等人却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们认识冷大师时间也不短了,知道他的脾气,一不敬天,二不敬地,三不畏鬼神强权,一生杀伐果断,只看恩怨,便是对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也是直来直去,不假辞色,可他对孟家这个被仙门除名的二少爷,为何这么看重?

    然而当柳大将军终于问了出口时,冷大师的回答却依然非常冷大师。

    “我看重他,自有我看重的道理,何须解释什么?”

    一句话,将柳大将军等人的口都堵住了,但他们心里,却也万万不敢小觑孟宣了。

    这个仙门弃徒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已经可以比肩四象城大世家的家主,犹有过之。

    所参考的原因,便是冷大师对孟宣的态度。

    回到孟府之后,孟宣命人请来了大夫,为乔月儿调理身体,好在那江月辰主要目的是以乔月儿作饵,好对付他,因此乔月儿只是遭了一番毒打,没有威胁到性命,也未失清白。

    命下人好好看护着乔月儿母女,孟宣来到了大厅,此时已然是深夜了。

    然而大厅之中,却是灯火通明,他的父亲、大哥以及府里的管家丫鬟,没一个敢睡的。

    “宣儿……”

    “弟弟……”

    看到孟宣进厅来,孟老爷与孟山同时站了起来,神色惴惴。

    “父亲,你且坐下!”

    孟宣扶着孟老爷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然后自己坐了另一张,手持火镰为父亲点了烟。

    然后他才环顾众人,忽然发现史姨娘并不在内,这时才想起来,史姨娘被他命人关在了柴房里,这会也不知怎么样了,便看向了孟山,道:“大哥,姨娘这会人在哪里?”

    孟山僵立在厅内,也不敢坐下,闻言立刻道:“娘亲她……她还在……”

    孟老爷叹了口气,插嘴道:“还在柴房里呢,先放出来吧?”

    孟宣点了点头,道:“听爹爹的!”

    孟山如蒙大赦,急忙亲自去放人了。

    不大一会,史姨娘低着头进了大厅,头发绫乱,眼睛肿的像个桃子一样,她却是没有再撒泼,一进来便悄悄的走到了孟老爷身后站着,低头不语。她被关起来之后,虽然没有人敢放她,但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孟山却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这妇人已经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孟宣虽然是仙门弃徒不错,但显些这个弃徒还是有些本事的。

    能够成为冷大师的座上贵宾,甚至为了他而亲自出手杀人,这样的人又岂是他们母子能惹得起的?而且白天时孟宣的那两巴掌,也让她明白了,孟宣绝不是一个温驯可欺的软杮子,别看他平时为人平和,但若是发起狠来,立刻就能变成一个杀伐果断的魔头。

    见无人说话,孟宣轻轻叹了口气,道:“实话说了吧,我这次回四象城,乃是为了斩断尘缘而来,少则十天,多则一月,就会离开四象城,游历江湖去了!”

    “要走?”

    孟老爷吃了一惊,言语间颇有些不舍。

    而史姨娘与孟山也是一怔,满嘴都是苦水。

    他们二人之所以开罪孟宣,就是以为他这次回来,要抢孟家的家产,哪曾想到他竟然只是回来看一看,立刻就要离开?早知如此,他们与孟宣交好,落个善缘岂不是好?

    孟宣点了点头,道:“我虽然被青丛山仙门除名了,但并非因我不肯努力,而是牵扯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遭人所忌,如今我修为已有小成,并不担心没有落脚的地方,实际上我到域外任何一个仙门中去拜师,不说各大门派争相抢夺,但至少是不会被人拒之门外的!”

    这番话孟宣说的却是真的。

    三个月前,他被青丛山仙门除名时,只有真气境四重,可以说资质平平,他的修为小成,是在下了山之后,寻找重病之人为其治病才突飞猛进的,当然了,此时再论,他才刚刚十七岁,却有真气七重修为的资质,再到任何一个仙门去拜师,都不会有人将他拒之门外了。

    十五岁至二十岁的年龄,若有真气五重修为,那是刚刚及格。

    若有真气六重的修为,那便算是优秀了,萧羽飞便属于这种。

    而孟宣这真气七重的修为,便堪称是小天才了,各门各派都会当作好苗子陪养。

    “这……”

    孟山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不是修仙之人,却也是知道的。

    青丛山只是在楚国南域名声甚响,凡人每提起仙门,都是指青丛山道门,然而在南域之外,还有无尽的地域,无数大大小小的仙门,与他们比起来,青丛山也只是中下等。

    “话还是直说了吧!”

    孟宣见孟老爷与孟山等人皆不敢应声,便知道在经过了白日一事后,他们已经有些害怕自己了,与他们商量也商量不出什么来,不如自己直接说明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心里牵挂不下的,一是我的父亲,二就是与我一同长大的乔月儿,在走之前,我希望安顿好这对母女,让父亲收乔月儿作个义女,好好养着便是,到了嫁人的时候,也不过是搭份彩礼!而父亲的话,我走时会炼一炉延年益寿的丹丸,你好好将养,有时间了,我会再回来看你!至于咱们孟家,我也会向各方势力打好招呼,求人多多照应,当然了,我也不希望孟家成为四象城一霸,呼风唤雨,只希望孟家绵延发展,不受人欺也就好了!”

    “丹药?”

    孟山母子眼睛顿时一亮,他们自然也听说过仙门的丹药,便是最低等的一种,也可以延年益寿,百病不侵,一颗就能值上万两银子,这还是有价无市,普通人便是花三倍五倍的价钱,想求上一颗也不知道哪里去买,他们却没想到,孟宣自己便懂得如何炼制。

    虽然孟宣说了,这丹药是给孟老爷的,但到时候他们去要,孟老爷还能不给?

    “哼!”

    孟宣看出了这对母子的想法,轻轻哼了一声,道:“大哥,姨娘,有句丑话我不得不说在前面,在这孟家,父亲一日在世,他便一日是孟家的家主,还希望你们好好对待,不然我纵然远在千山万水之外,听说了父亲在家里过的不愉快,也少不得要回来看看的!”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服侍父亲……”

    孟山只吓的连连点头,史姨娘更是连话也不敢说,只是点头。

    孟宣又道:“斩断红尘之后,我与孟家的联系便也不多了,父亲一日在世,我便一日眷顾,不论是谁,敢犯我们孟家,我都不会坐之不理,但倘若父亲去了,那我与孟家的关系也就真正的断了,到时候孟家是孟家,我孟宣是孟宣,孟家纵是被人灭了,也不关我事……”

    “这……我明白了……”

    孟山轻轻叹了口气,向孟宣作了一个揖。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让孟宣不满,曾经的兄弟情谊,已经平淡如水了。

    “罢了,回房休息吧,我在家的这几天,也不用太过拘束,便如往常即可!”

    孟宣叹了口气,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了。

    他这次回来,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家里过上几天红尘生活,却没想成了这种样子。

    没露出自己的实力之前,史姨娘与大哥视自己为眼中钉,露出了自己的实力之后,这对母子在自己面前却又如磕头虫一般,畏己如虎了。

    史姨娘与孟山告退之后,便只剩了孟宣与孟老爷,二人轻声说着话。

    在孟宣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孟老爷反而是最淡定的,在经过了最初的意外之后,便平静下来,没有对孟宣的惧意,只是替自己的儿子骄傲,此时说起话来,他也只是关心孟宣是不是有仙门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这事好不好处理,家里能不能帮得上忙。

    孟宣知道父亲关心自己,便故作轻松的宽慰父亲,说只是小打小闹,没什么大不了的。

    父子二人谈的兴致高了,孟老爷这才想起孟宣晚饭还未吃,便命厨子起身做几样菜肴,要陪孟宣好好喝上几杯,孟宣也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了,自然不会拒绝。却不料,他们这第一壶酒还未下去,却忽然间值夜的家丁见了鬼一样跑来禀告,却是有位大人物上门了。

    “孟小友,看样子我们冷家的酒不好喝呀,请你不去,非得回家来喝……”

    孟宣正自诧异,大半夜的谁会来拜访,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十四章 夜行山

    来者正是冷大师,却见他穿了一件蓑衣,上面沾满了雨珠,却原来不知何时,屋外已经飘起了蒙蒙细雨。他却是孤身前来,没有带随从,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到邻居家串门一样。

    “哪里哪里,大师里面请,若不嫌酒劣,便坐下来饮一杯吧!”

    孟宣不知冷大师前来所为何事,急忙邀他进来。

    冷大师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进来,解下蓑衣掷在一旁,然后笑着向孟老爷打招呼。

    孟老爷呆了一呆,兴奋的简直要跳了起来。

    要知道冷大师一人一剑,护佑四象城多年,在普通民众心目中那就是完美的英雄化身。

    孟老爷看到了冷大师,基本上就像上孟宣前世的普通人见到了刘德华一个反应。原本孟老爷听人说,冷大师对孟宣有多么多么客气,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心里难免有些不信,但此时亲眼见到冷大夫冒雨来访,意态亲切,竟然丝毫架子也没有,那话便不由立刻信了十分了。

    他立刻就要让下人换一桌好酒菜,但冷大师却阻止了,笑道:“孟老爷不必客气,我可是个不速之客,有杯残酒也就打发了,来来来,我先敬你一杯!”

    被自己的“偶像”敬酒,孟老爷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急忙双手哆嗦着捧起了杯子。

    孟宣在旁边坐着笑而不语,他虽然知道冷大师肯定是有事,但也不忙着问,难得自家的老爷子如此开心,先让冷大师小小的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也好。

    结果冷大师直接与孟老爷连喝干了两壶酒,眼看着孟老爷不胜酒力了,孟宣这才让丫鬟将他扶回房里休息,然后向冷大师说道:“大师深夜前来,不是专门为了喝杯酒吧?”

    冷大师哈哈一笑,道:“惭愧,老夫也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我确实是有事相求,不过在说这件事之前,却要向孟小友告个罪,你治好了老夫的病,等于是救了老夫一命,大恩难言,但却没想到,这恩还没报,便又有事要来麻烦你了,万望孟小友海涵啊……”

    孟宣微微一怔,道:“什么事情?”

    冷大师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老夫这是替朋友来求医来了!想必今天小友也听到了青丘岭水月娘娘之妹的病症,她那个病,比老夫的来古怪,老夫是因为病情加重,无法根治,那小狐狸的病,却是天生的,青丘岭一脉为她寻医治诊十几年,始终没什么效果!”

    “莫非大师是想我去为她瞧瞧?”孟宣已然明白了。

    冷大师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小友能治好老夫的病,可谓医中圣手,那小狐狸的病大概也只有你有希望治好了。白天时,水月娘娘曾问老夫是否有名医为我治病,我谨记小友的三规一令,没有透露半个字,但心里,还是希望能来问小友一句,是否可以……”

    “容我想想……”

    孟宣挥了挥手,沉吟起来。

    其实他在听说了水月娘娘妹妹的病症时,便有心要去瞧一瞧了,毕竟一道病气,对他来说便是一粒大丹,他也想去看看小狐狸的病气如何,能否炼颗大丹出来。但他却也有疑虑,一是担心那小狐狸的病太严重,自己治不了,二来他还没有与妖怪打过交道,不明底细。

    “冷大师,恕我直言了,那病我是不想治的……”

    孟宣想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这……”

    冷大师闻言一怔,脸上现出了一丝憾意。

    没想到孟宣说完了那句话,轻轻一笑,却又续道:“不过大师你既然深夜亲自上门拜访,小子直接这般推托,未免太不识抬举,不如这样,我把我的顾虑说出来,大师若觉得可以解决,那我就去给她瞧一瞧,若是不行,那只好当大师你今天晚上没有来过孟家了……”

    说完之后,孟宣便瞧着冷大师的反应。

    其实他已经决定要去给小狐狸瞧瞧病了,不过冷大师既然上门了,那少不了得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冷大师一听,立刻欣喜不已,忙道:“小友请讲!”

    孟宣凝思了片刻,沉吟道:“第一,我以前从来没有替妖怪瞧过病,更不知道那小狐狸病情如何,心里实在是没有多少把握,大师须得保证,她这病无论我治不治得好,青丘岭不会徒生事端,第二,大师也知道,我给人瞧病,须要人答应三规一令,青丘岭自然也不能例外,当然,病若治不好,那青丘岭只须遵守三规即可,那一令却是不用了。”

    冷大师一听,便知道孟宣考虑的问题都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有意推托,登时心下大慰,笑道:“小友放心,这两个问题老夫为你作保,这样吧,你去青丘岭时,老夫陪你一起去!”

    “如此就有劳大师了!”

    孟宣笑了笑,举起酒杯来敬冷大师。

    冷大师了了一桩心事,舒畅的喝了这一杯,又问:“不知小友何时有空?”

    孟宣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笑道:“大师有没有兴趣出去看看夜景?”

    冷大师微微一怔,旋及大喜,笑道:“自然有,咱们这就走吧?”

    当即二人便披了蓑衣,冒着微微细雨,径直出了四象城,往青丘岭而来。

    雨天路滑,天上又无星无月,常人只怕寸步难行,但他们二人都是修为过人,黑夜之中能够视物,身法展开之后,又迅又疾,比奔马还快。冷大师初时还怕孟宣跟不上他,刻意只用了三成的速度,却没想到,孟宣不言不语,轻轻松松就跟在了他身后,竟似犹有余力。

    “小友修为不错啊……”

    冷大师笑了起来,有意加快了速度。

    “大师客气!”

    孟宣也是微微一笑,加快步伐跟上了他。

    二人一前一后,犹如两柄利剑,横劈了这漆黑雨夜。

    到最后时,冷大师已经施展开了全力,这才发觉孟宣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他急忙放慢了速度,但心里却没有丝毫小觑孟宣,要知道他已经八十多岁了,虽然未进仙门,修行的却也是正宗的玄门心法,只是后来专痴于剑,将剑术修炼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却懈怠了修为而已,而孟宣却还不到二十岁,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修行了七年而已。

    可以说,孟宣能够逼他施展开全部的速度,已经是一件极为罕见的事情。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冷大师优势并不在速度上,事实上,他的优势甚至不在修为上。

    世人各有自己的追求,像仙门长老,一般都是求长生,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

    而冷大师,则是求剑,一切都以剑术为主。

    换句话说就是,仙门长老是追求体能颠峰的人,但冷大师,却是追求战力颠峰的人。

    当然了,更有一些人,追求的既不是体能,也是战力,而是道法。

    也说不上这些人谁对谁对,谁强谁弱,总之都忠于自己心里的道就是了。

    目前看起来,孟宣却是属于追求体能颠峰的那一类人,他现在的真气修为已经比一般的同龄人要高很多了,但是他懂的法术不多,武技也只是当初在仙门打基础时学的那些低等武技,因此他的战斗力其实并不强,只不过,他有了修为,想学那些东西,也是很容易的。

    这就跟一个力大无穷的人学起拳法来,总比一个身体虚弱的人学起来更有优势一样。

    二人一前一后奔上了一座高峰,这才停了下来,冷大师叹道:“孟小友,老夫真是想不明白,你小小年纪,既有这手医术,又有如此深厚的修为,那萧家的小子与你一比,可谓云泥之别,青丛山上的老道们都老糊涂了么?竟然把那萧家的小儿留下了,却将你逐出门来?”

    孟宣笑了笑,道:“其中详情,还请前辈谅晚辈无法明言了!”

    冷大师恍然醒悟,忙道无防。

    其实他刚才问人隐私,已经有些犯人忌悔了,只不过孟宣也知道他是好意,不会计较。

    “小友,再往前一百里,翻过了这座荒山,便进入了青丘岭地界了!”

    孟宣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来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冷大师有些奇怪,却也没问缘由。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山,在山间飞奔疾行,一百里山路,也不过一柱香时间便到了。

    在到了一处乱葬岗一样布满了坟丘的地方,冷大师忽然一怔,喝道:“停!”

    孟宣瞬间便刹住了身形,他也感觉到了周围有人隐伏。

    “轰隆……”

    就在他们二人刚刚停下时,忽然间无数块巨石平地飞起,向他们迎头砸了过来。

第十五章 狐女青木

    “何方鼠辈偷袭?”

    冷大师寒声喝问。声音出口之时,耀眼的剑光也亮了起来,只见他手中一柄三尺长剑,瞬间化作了十几丈长的一道寒光,“嗖嗖嗖”几声,寒光在空中舞了下,陡然消失无影,却是冷大师剑已回鞘,出剑前后加起来不足一秒钟,但空中巨石却已纷纷落下,化作粉屑。

    “好强!”

    孟宣吃了一惊,暗暗有些心惊。

    他毕竟也是仙门出身,虽然听说过无数次冷大师的名疛,但心底隐隐然,也是有些瞧不上这些红尘中的剑师武者的,直到此时看到了冷大师的一剑之威,才知道自己小看了他。

    不论修为,单凭这一剑,孟宣便知道自己决计接不住。

    恐怕不仅是他,就算自己师门中那些长老来了,也不见得能接下。

    冷大师剑痴之名,果然不是骗来的。

    “来者可是冷大师?”

    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似乎也吓坏了,一阵骚乱之后,才有人轻声叫了起来。

    “正是老夫,与贵客前来拜访水月娘娘,这就是青丘岭的待客之道吗?”

    冷大师有些生气,他好心请了孟宣前来为小狐狸治病,没想到刚一来就被攻击了。

    他倒是不打紧,反正这些法术也伤不了他,却是担心孟宣被惹恼了。

    “大师恕罪,这其间有些误会!”

    周围影影重重,有人发出了点点狐火,立刻照亮了四周。

    却见坟地之中,竟然藏了四五只狐女,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

    其中一个狐女道:“这几日黑木山那边不消停,一直有人前来骚扰,因为我们奉了娘娘之命,特地在此守卫,刚刚远远瞧见了两道人影,不知是大师前来,便冒然出手了……”

    冷大师摆了摆手,道:“罢了,也是我没有提前知会,娘娘现在何处?”

    “已经传讯了,大师且随我来……”

    冷大师似乎与这群狐女相熟,她们也不怀疑,直接就请冷大师进去了。

    “这位是?”

    见到孟宣脸上戴着面具,有位狐女有些迟疑,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我请来的贵客,娘娘自己只怕都请不来,你还想拦在外面么?”

    冷大师声音有些不悦,那狐女急忙连说不敢,将孟宣也请了进来。

    过了这片坟地,孟宣便发现此处机关重重,守卫森严,果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冷大师,不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走了不到百丈,便见前方黑暗中,一朵粉色详云飞来,正是水月娘娘。

    “这位是?”

    水月娘娘见到了戴着面具的孟宣,也不由微微一怔。

    冷大师淡淡一笑,道:“娘娘昨日不是还问我病是怎么好的么?我给你请来了……”

    “你的病不是……”

    水月娘娘忽然掩住了口,明白过来,惊喜道:“多谢大师,神医,请随奴家进去奉茶!”

    水月娘心思聪慧,立刻就想明白了,定是神医与冷大师之间有言在先,不可漏透他的身份,因此昨日自己问起时,冷大师对自己说病是自己好的,那是碍于誓约,不可违背,但私下里,他却亲自去求神医了,还将神医带到了青丘岭来,这份人情不可谓不重。

    孟宣在人前并未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乘坐了祥云,瞬息几十里,便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狐火通明之地。

    却见此处乃是立于一株生长了不知几万年的老槐树之下,这老槐树足有几十丈粗细,根蔓虬结,延伸出了一片林子,在树下,却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隐隐透出了温和的光线,周围更是布有数条灵脉,灵气氤氲,花草遍地,看起来倒不像是妖洞,而像一处洞天福地了。

    “二位请进……”

    水月娘娘请了冷大师与孟宣进去,却见里面布置的也颇为精致,便像女子的闺房一般,古玩明珠随处点缀,奇花异草生于角落,更有一些风骨雅然的字画悬于洞壁之上,与普通女子闺房不同的却是一些古蕴古香的架子上,摆着一部部的佛经儒理、道家典藉。

    在一方奇木雕成的小桌上,水月娘娘亲自端来了仙茗,然后摒退了左右。

    “这位神医是……”

    水月娘娘试探性的问道。

    她与人类打交道的经验不可谓不多,知道有本事的人多有些怪僻,而孟宣脸上罩了个面具,似乎不想让常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问起来也有些小心翼翼的。

    “娘娘恕罪,孟某不想多事,这才戴了面具前来拜访的!”

    孟宣笑了起来,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是你……孟少爷?”

    水月娘娘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孟宣。

    不过旋及她就眼睛一亮,望着冷大师道:“莫非大师的病……”

    冷大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孟公子的医术,老夫佩服的可谓是五体头地!”

    说到了这里,水月娘娘已经没有丝毫怀疑了,她本来就一直暗觉奇怪,不知道眼高于顶的冷大师为何偏偏对孟宣这个仙门弃徒如此看重,此时说开了便一目了然了,孟宣不管是不是仙门弃徒,救了冷大师一命却是真的,以冷大师重恩义的性格,自然对他刮目相看了。

    “孟公子开恩,救我妹妹一救吧……”

    水月娘娘一时激动,眼泪几乎都流了下来。

    孟宣忙道:“娘娘莫急,孟某此来,便是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不过在瞧过令妹的病前,却有件事不得不说明白了!”

    水月娘娘忙点头道:“孟公子但说无防,只要我们青丘岭付得起,定然不惜任何代价!”

    孟宣摇了摇头,道:“娘娘误会了,我不要钱,也不要你们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是有两个条件要说明一下……”当即将自己的三规一令说了一遍,另外关于自己来之前的顾虑也说了,然后才道:“这几个条件,娘娘若是能答应,那孟某便去给令妹瞧上一瞧,不然……”

    “不必多说了,孟公子肯来为我妹妹瞧病,便是大恩,那三规一令我水月谨记在心,另外,不管孟公子能不能为我妹妹治好,当孟公子有事时,我们青丘岭也绝不会束手观旁!”

    不等孟宣说完,水月娘娘便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

    话说到了这份上,孟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便道:“令妹在哪儿?这便去瞧瞧吧!”

    水月娘娘忙点头称事,又请冷大师先饮茶,然后带孟去向洞内行去。

    穿过了十几条曲曲折折的走廊,却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远远便感觉到了灵气浓郁,灵气之中,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便是孟宣,也要运转了真气护住全身,才不受这威压影响,他心下隐隐有些吃惊,因为单从这威压来看,那人修为只怕已经超过了自己。

    “孟公子请进……”

    水月娘娘推开了一扇门,然后让在一旁。

    孟宣踏入了房中,不由吃了一惊,他此时已经看清了那威压的源头,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歪在厚厚的白熊皮褥子里看一本儒经,她听到孟宣进来的声音,便转过了头来,却见她模样俏丽可爱,清新脱俗,虽未长成,却已经有一种难言的妩媚之意,摄人心魄,不过在脸颊两侧,她却也与水月娘娘一样,生着一双尖尖的白色狐耳。

    “这便是令妹吧?”

    孟宣叹了口气,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绝美的女孩儿。更加难得的便是,她小小年纪,修为却已经高过了自己,若等她成长起来了,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成就。

    “正是,青木,快见过孟公子,他是为你治病来的……”

    水月娘娘在一旁答应着。

    “知道了!”

    狐女青木声如古琴雅音,她乖乖的站了起来,敛衽施礼,向孟宣行了一个标准的儒礼。

    孟宣笑了笑,道:“不必多礼,你且过来,我瞧一下你的病症如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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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病一粒丹,炼得百病成金仙。 斩却九天十地魔,高坐三十三重天。 别人炼丹用灵药神矿,仙门弃子孟宣却以病气炼大丹。 患病之人病势愈重,修为愈高,大丹品质便愈好。 当然了,孟宣并非医者,治病救人也不求名利,不要病者任何好处,只是每一个痊愈了的病者,都需要答应他一件事,那便是大病令来时,须无条件帮他做一件事!瘟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瘟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瘟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