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圣战(上)
找到葫芦娃,其他人就都不用着急了,坏书生等人都是职业佣兵,应对这种场面经验丰富,赵奕希和克里丝虽是女孩但一般情况下吃不了亏,至于杜非和陈四海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社会老油条的本事,那都是兜里不揣一分钱扔上南下广州的火车,三天后可以西装革履坐着飞机回来的主儿,这种顽强的生存能力到哪里都不用为他们操心,根本用不着我去找。
果不其然,我从歌剧院出来出来,就有人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看,长着一张风干老脸的陈四海带着一张遮脸的大兜帽,嬉皮笑脸的看着我,我就说这老东西有本事把!
关于老家伙脱险的经过,那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坑蒙拐骗那一套,值得一提的是老家伙是落在了巴格达城中一位经营军火的黑帮老大的豪宅中,登时就被十几杆枪包围了,不过陈四海不愧是陈四海,仅仅半个小时,就把那个被陈四海从天而降吓了一跳,从而愤怒无比的黑帮老大忽悠得将老东西视为天人,客气的请进自己屋里殷勤招待,到今天就已经发动自己的兄弟帮陈四海找人了,由此可见陈四海忽悠人的水平,这还是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
我把萨德介绍给陈四海,又说了葫芦娃被扣押的事,陈四海听完并不着急,随便应了一声,朝身后挥挥手,几个一脸彪悍的当地人便恭敬的鞠躬后退,留下空间给我们三人说话。
“寻找杜非他们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陈四海对我说道:“这方面似乎还是黑帮比较专业,找到之后就把他们送到歌剧院来,因为昨天坠机跳伞引发的骚动,今天早上巴格达城已经戒严了,咱们正需要一个藏身处避避风头。”
“藏在歌剧院里?那保险吗?”我问。
陈四海无奈摊手:“整个巴格达只有这里和大使馆有中国人居住,你说咱们还能藏到哪儿去?”
“呃,大使馆难道不收容本国难民吗?”
“你想被遣返出境?别忘了咱们是偷渡来的!”
既然找人的工作由陈四海负责,我就只好回歌剧院为那个叫吴克的老头打工,而且为了获得老头的好感和庇护,还得工作特别卖力才行。
当我再回到歌剧院里的时候,叛军对歌剧院的搜查已经结束,正提着搜查过程顺手牵羊缴获的战利品准备走人,被萨德瞪了一眼又不情不愿的放下了,不过作为歌剧团团长的吴克最后还是坚持让他们带着东西离开,这倒不是想讨好谁,而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万一他们惦记着这里的东西再找个机会折回来搜刮一番不是更麻烦?
叛军走了,吴克也把葫芦娃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拎了出来,责令我们赶紧开始干活,为晚上的表演做准备。
虽说条件简陋,但一场歌剧的前期准备工作还是不少,舞台布置,服装道具,乃至整个观众席的卫生打扫都要歌剧团自己完成,上场演员们还要利用公演前的宝贵时间做最后的排练,于是这些杂活就全落在我和葫芦娃这两个倒霉蛋身上。
我一边拿着拖把墩地,一边跟葫芦娃抱怨:“你说那姓吴的老头都混成这模样了,还在这里呆着有什么意思?回国改行说相声也比现在强啊!你说是不是?”
葫芦娃还没搭话,一股劲风就直袭我后脑,然后,我就被人狠狠扇了后脑勺一巴掌,吴老头的咆哮声从身后传来:“很闲是不是!?换上太监服上台走位!”原来老家伙是来叫我们两个龙套去参与排练的。
我和葫芦娃不敢吭气,赶紧收拾掉手上的活计老老实实去演太监,路上葫芦娃羞涩的回答我的疑问:“凯哥,我觉得,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奋斗,在逆境中坚持自我百折不挠……挺伟大的。”
“伟大?这叫傻!”我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葫芦娃:“这老东西要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国内的话说不定早就混成哪个大学的音乐教授了,每天上上课开开会,说不定还能娶个小自己二十来岁的女学生,生活多美好,来这里有什么?你可别跟丫学!”
虽说挺看不起吴克老头身上一身酸腐的梦想气息,但我们参与彩排之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老头和他的团队还是非常有才的,除了其中《今夜无人入眠》等经典段落完全保持原汁原味之外,竟然能将意大利语版本的《图兰朵》大部分内容翻译成阿拉伯语,并从新谱曲以保证当地人能听懂,由此就可以看出他们在歌剧上下了多大的心血,比起那些场景华丽阵容强大,却在一群中国人面前狂飙意大利语的所谓金奖歌剧要良心多了。
从早上一直排练到下午,总算在吴克挑剔的目光下看到一丝满意的笑容,期间克里丝、赵奕希和杜非都陆续归队,这一点让吴克尤为满意。
因为经费不足和当地教宗戒条的束缚,本地人都不愿意参与抛头露脸的演出,所以他们很难招到人,一直靠吴克从中国带来的十几个人支撑,人手上一直捉襟见肘,这次一下子补充五六个人当真是意外之喜,虽说我们都没什么表演经验和天赋,但至少可以干点儿杂活或者站在台上烘托一下背景,用吴克的话说,皇帝身后总算能站俩太监了。
排练结束之后,吃了一顿简陋且迟到的中午饭,就要正式开始晚上的歌剧表演了,其中克里丝和赵奕希要扮作宫女在第一幕上场,杜非负责拉幕布并帮助灯光师掌管舞台灯光,我和葫芦娃则先要做门童检票并给观众带座,然后再扮成太监在第二幕上场,当真是忙得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
歌剧在晚上七点钟正式上演,结果五点一过就有人早早入场等候,这倒不是因为当地人有多么热爱艺术,而是因为饱受战乱的他们晚饭后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与其在家里提心吊胆的打听哪里又发生了军事火并,还不如来这里稍微放松一下身心,当然,人们愿意来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的票价真的很便宜,吴克跟我们算过账,他们演出一场的收入刚够他们到下一场上演之前吃饭的……
六点半以后,观众席已经是人山人海嘈杂无比,吴克跑来后台找把守后台重地的我和葫芦娃,吩咐我们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让闲杂人等混进后台,因为曾出现过极端宗教分子跑去后台骚扰恐吓演员的情况,所以现在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我刚点头答应,后台就突然钻出一个鬼头鬼脑的小个儿,看见我们愣了一下拔腿就跑,这人长着明显的当地人面孔,肯定不是歌剧团的人,混进了后台还见我们就跑,明显是做贼心虚啊!
我一努嘴,葫芦娃立刻野狗一般的朝着小个儿扑了过去,三两下就提溜着丫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邀功,这个手脚悬空张牙舞爪的小子突然高声叫道:“阿吉嗨唔!阿吉嗨唔!”
“圣战!?”吴克大叫一声,声音前所未有的惊恐:“他是恐怖分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 圣战(中)
如果说中东地区还有什么特产的话,除了石油大概就是恐怖分子了,与其他地方的同行不同的是中东地区的恐怖分子大多都有坚定的信仰和为信仰牺牲自己的决心,所以他们成为了世界上最狂热最激进、同时也是最危险最可怕的一群人,为了自己心目中的所谓天堂,他们可以绑着炸弹跟他们视作仇敌者同归于尽,可以不计后果拉着成百上千的无辜者陪葬,甚至可以眼睛不眨的制造各种惨烈的屠杀,还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一个典型的恐怖分子,精神亢奋眼神狂热,口中高叫着“圣战”口号,幻想自己为宗教而死,会进入天堂享受领袖们许诺给自己的七十二个**老婆,这就是贫穷落后思想狭隘的悲哀,这里的死宅们在没有女神可供精神寄托和顶礼膜拜的情况下,内心竟然变得如此偏激和危险……
现在,眼前这个瘦子正用疯狂的语气,用阿拉伯语叫嚣着“圣战”口号,这是他们恐怖分子发起袭击的宣言,接下来响起这个口号的地方就会在几声巨响之后化作一团火海,幸好这里是后台没有外人,否则让外面的观众听见这里早就乱作一团了。
“表演取消!你们立刻把大门打开疏散观众!”吴克阴沉着声音给我们下命令,表情却无比绝望失落,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个倔老头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作为一个歌剧团团长,吴克非常清楚他们歌剧院卷进爆炸案的阴影中将意味着什么,即使最后没有炸弹爆炸,也再也不会有观众踏足这里,他们惨淡经营的歌剧团,以及他们的梦想,都将随着“圣战”的口号一起被埋葬……
“团长,难道不能再想想办法吗?”葫芦娃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急急问道。
“能怎么办?”吴克颓丧的指了指外面:“外面有那么多观众,难道让我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说不定这家伙只是来恐吓我们想收点儿保护费的小混子呢?”我说道:“这种事儿在国内很常见,国外应该也有吧?”
“在这里没人敢拿‘圣战’两个字开玩笑。”吴克凄凉的摇头,背过身去,肩膀耸动,这个从没被苦难和挫折打倒过的老家伙,竟然忍不住低声的抽泣起来。
作为外人,我们很难理解吴克这种多年梦想和努力化作泡影的绝望和无力的感觉,不过看到一个走硬汉路线的老头在我们面前哭得鼻涕眼泪横流,已经很让我受不了了,犹豫再三之后,我断然道:“您老别哭了,这事儿我们替你解决!”
“就你俩?”老头哭得梨花带雨都不忘鄙视我们,把我气得呀,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拉你个老东西一把,你还挑三拣四!
“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来这儿的!”我朝老头叫道:“我们要是普通人的话至于来趟巴格达还被击落吗?”
“这倒也是……可,你们要是有本事的话,还至于挂避雷针上吗?”老头迟疑。
我狠瞪葫芦娃一眼,都怪这小子把团队形象给毁了,可惜无从辩驳,只好无力道:“反正让不让我们帮忙,你自己瞧着办吧。”
老头思索良久,问我道:“收费吗?”
“你以为我们串通起来讹你钱的啊!?”我挤兑老头道:“我收钱你有吗?”
“成,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老头咬咬牙,最终还是舍不得自己这一点儿基业,“不过你们必须在第二幕开始前把炸弹全拆掉,因为那些恐怖分子大多习惯在演出最**的时候引爆炸弹制造混乱,若是你们不成的话在第二幕开始前疏散人群还勉强来得及。”
让吴克去后台暗中通知其他人多加小心,我和葫芦娃则负责寻找炸弹的线索,至于从哪里开始,我们自然把目光集中在被我们抓住的小子身上。
恐怖分子一般都嘴硬,而且丫看上去也不像小时候学习努力精通多国外语的样子,我们之间恐怕存在交流障碍,不过这也没关系,直接让葫芦娃拎着这小子去找杜非,自然能从他嘴里掏出实话来,杜非跟陈四海一样,都拥有不用语言跟人交流的本事,只不过杜非的方式血腥一点儿、恶心一点儿,且不太和谐而已……
果然,不过五分钟后,杜非就擦着粘在手上的不明液体,跟葫芦娃一起回来了,看见我张口说道:“都招了,他们一共来了六个人,除了他溜进后台放了两个炸弹之外,其余的炸弹都放在观众还有走廊大厅里,一共十个定时炸弹。”
“还有,”杜非递给我一跟红黄相间的小布条:“他们在自己身上也绑了炸弹,打算要是被抓的话就跟人同归于尽,标志就是在手腕上绑了这个,找炸弹的时候留意一下。”
“我靠!刚才那小子身上也绑了炸弹?”我冷汗噌就冒出来了,“那他刚才怎么没引爆?”
“可能是觉得自己一个圣战战士,壮烈牺牲就炸死三个二百五不值当的吧,”杜非笑道:“反正刚才我跟他谈心的时候丫想跟我同归于尽来着。”
“那怎么没炸死你?”我问道。
“泡液体里自然炸不了,”杜非说道:“反正你们自己小心吧,这帮家伙身上带的可不是土雷子,威力估计还不小。”
我本想拉着杜非一起去排雷的,结果杜非对这种正义事业兴趣缺钱,甩着手回去拉幕布去了,倒是吴克不放心,跑来跟着我们一起朝观众席去。
我们三个假装查票,趁歌剧开始前的时间在观众群中钻来钻去,收获无数遭人嫌弃的白眼,尤其是几个头巾蒙面的伊拉克女同志,见我们在观众席里挤来挤去,从不跟陌生男人接触的她们看我们的眼神跟看**一样,让我们无比委屈又无法解释。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我们就在某个座位底下看到一个灰扑扑的小纸箱,葫芦娃赶紧钻到座位底下去捡,引得周围一片人赶紧抬腿,不知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小子想干什么。
“嘿!”一个坐在远处的包头巾的男人站起身来,一脸愤怒的表情朝着抱着箱子站起身的葫芦娃走来,嘴里急促的说着阿拉伯语,吴克听了几句告诉我,男人命令葫芦娃别管闲事,把箱子放回去。
我一激灵,赶紧去看那小子的手腕,上面果然缠着红黄相间的布条,这时男人已经走到葫芦娃面前跟葫芦娃推推搡搡似乎要动手,我立刻朝葫芦娃打眼色道:“弄他!”
葫芦娃会意,抓住那小子的胳膊一提一甩把丫摔地上,拎起来就往外走,我本以为这么大的动静会引起观众骚动,没想到见惯了枪林弹雨的巴格达市民们都不为所动,继续安心等着歌剧开幕,仅有几人窃窃私语,对我们指指点点。
“他们说什么呢?”我问吴克。
吴克无奈一笑:“他们说咱们这里对付逃票的下手可真狠。”
第二百四十三章 圣战(下)
趁着混乱把人押到后台捆好,我又让葫芦娃打开纸盒,看到里面的炸弹。
盒子里的炸弹构造非常简单,一个闹钟改造的计时器拉出一根电线连接**,**后面连接的就是紧紧压实在铁盒中的爆破炸药,要说这个炸弹唯一舍得下料的就是这盒炸药了,虽然没有c4那么**,但这满满一盒,爆炸之后一百米内没有活人。
不过这种炸弹还是很好拆的,没有红线蓝线的纠结,把**上的电线拔了就万事大吉,不得不说现在的恐怖分子跟以前比起来越来越不敬业了,连这种吃法的家伙都偷工减料,如此不敬业还怎么走向国际?
我和葫芦娃在开幕前巡视观众席一圈,共计发现六个炸弹,不过却没有抓到其他恐怖分子,估计他们不是提前逃跑了就是躲在歌剧院的其他角落安放炸弹,这时台上的幕布在一阵前奏之中缓缓拉开,演员登场,观众鼓掌演出正式开始。
吴克已经提前通知了歌剧团所有人炸弹的事,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因此退出表演,他们之所以留下当然不是相信我和葫芦娃的反恐能力,而是不愿意做梦想的逃兵,总之,这是一群疯狂且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家伙,身为演员,胸口揣的不是鼓囊囊的36e而是鼓囊囊的梦想,难怪在演艺界不能出人头地……
歌剧开场之后,我们要是还在观众席里晃来晃去就太引人瞩目了,所以我跟葫芦娃退出观众席,由吴克带着巡视歌剧院其他地方,力争在第一幕结束前把其他炸弹也找出来。
“从这里上去是歌剧院的舞台灯光控制室,”吴克指着一个挂着“非工作人员严禁入内”牌子的楼梯间对我们说:“不过因为我们人手不足,而且大多数灯光设备都年久失修无法使用,所以上面没有人,平时也是锁着的。”
我上前拧了一下门把手,门吱吱嘎嘎的缓缓打开,看来是有人上去了。
“剩下的交给我们,你快回后台去吧。”我对吴克说道,老头第二幕还要扮作皇帝登场唱一段男高音,再不回去换衣服化妆就来不及了。
“那用不用找人来帮你们?”老头着实不放心让我们两个独斗恐怖分子。
“说得就好像能派出人来似得,”我笑道:“您别催着我们赶紧解决恐怖分子然后上台扮太监跟着上场就行了。”
吴克在我们两个肩膀上重重一拍,嘱咐我们多加小心,便急匆匆地走了,我拉开房门,朝葫芦娃使个眼色,葫芦娃当仁不让,走在前面探路,顺着楼梯朝上面爬去。
顺着楼梯走到尽头,我们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看到一排清晰的脚印,顺着走廊走到灯架悬梯下边,很明显,有人顺着梯子爬到观众席上方的灯架上去了,我和葫芦娃对视一眼,赶紧顺着梯子追上去。
这座国家歌剧院修建时极尽奢华,配套的灯光效果自然完善,整个观众席上方布满灯架,为舞台营造各种绚丽光影,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自从侯赛因政权倒台之后,这里无人理会,设备老化年久失修,早已经不能使用,吴克他们接手歌剧院之后,出于安全考虑将大部分照灯都拆除掉了,只剩下灯架未拆.
我们刚一爬上灯架,就看到四个人影,爬出灯架护栏,踩着阡陌纵横的钢架悬在观众头顶,正围在一起蹲在角落不知忙活什么,对身后的两个大活人视而不见。
我悄悄捅捅葫芦娃,问道:“是他们不?”
葫芦娃仔细辨认一番答道:“是,正装炸弹呢。”
“那还等什么?上啊!”
“葫芦娃看看那灯架,不太确定道:“可是在那上面动手,我怕灯架会塌掉……”
这倒是真的,这灯架看上去锈迹斑斑不老牢靠的,别说在上面打斗,再多上一个人都有可能散架,灯架下面可就是观众席,要是塌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难道还把他们叫过来?
把他们叫过来……似乎也不是不行吧?我打量一下专心致志围在那里的四个人,看那虎踞龙盘蹲在那里的姿势就知道这四个家伙都是彪悍角色,跟楼下那两个看门望风的明显不同,反观我们两个则都是一身普通人的柔弱气质……至少看上去是这样,还穿一身歌剧院服务员的西装小马甲,看上去就像警匪片中经常撞破犯罪分子好事然后毫无悬念被灭口的龙套甲和龙套乙,看见我们这样的他们不派两个打手过来制服我们都对不起自己。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张口,“嘿!”的叫了一声。
我这一声吓了这四个恐怖分子一跳,手一滑差点儿让还没绑好的炸弹掉下去,四个壮汉一起回头,然后就看见两个傻乎乎的歌剧院服务员不知所措的站在他们背后,用无知且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们。
一般人做坏事的时候被人抓到现行,大多都会恼羞成怒继而迁怒于目击者,恐怖分子也不例外,于是,立刻有两个胳膊粗壮满脸横肉的阿拉伯壮汉站起身朝我们扑来,那架势就好像要把我们撕成碎片一样。
如愿以偿的引来两个,我们非常欣慰,站在原地等丫们过来,当然,在他们眼中,则是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服务员已经被吓傻了,连逃跑都不会。
转瞬之间,两个恐怖分子已经冲到我们身前,十分潇洒的越过护栏,如下山猛虎一般朝我们扑来,然后,就被葫芦娃一巴掌拍那儿一个。
另一个显然是冲着我来的,眼睛盯在我身上,没注意到身旁的异样,满脸狰狞的继续冲锋,被葫芦娃从身后一把扯住腰带,葫芦娃本想顺势把他拉倒,没想到用力过猛,嘣的一声腰带断做两截,同时被扯掉的还有丫的一截裤子……
感觉下身一凉的恐怖分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朝我大步狂奔,结果不出意外的被滑落的裤子绊倒,啪叽一声扑倒在我脚下,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不能放过,掏出棍子在丫后脑勺上使劲一凿,刚刚还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家伙就没了声息。
也许是出于对同伴的信任或者是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服务员的鄙视,派出两人对付我们之后另外两个恐怖分子便不再理会我们,继续低头研究手中的炸弹,他们似乎遇到了难题,时而冥思苦想时而低声交流,连自己的两个同伙被搞定了都没注意到。
我和葫芦娃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这两位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是在忍不住了,出声叫道:“你们俩还没完事儿啊?要不要我们帮帮忙?”
第二百四十四章 对峙
安装在灯架上的炸弹,跟藏在观众席中的土雷有所不同,结构精密线路复杂,可想而知威力也无比巨大,不过,复杂精密的设备显然不是这些土鳖一样的恐怖分子玩的转的,趴在这里忙活了半天也没把炸弹设定好,但这也怪不得他们,没经验啊,有经验的前辈们都炸死了。
所以这四个没有经验的炸弹初哥才在我们上来的时候专心致志的摆弄手中的高级器材对我们视而不见,而且在我们放倒他们一半儿人马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还在低声商量着应该怎么设置炸弹,有这钻研进取的心当什么炸弹人啊,读个核物理专业现在说不定自己攒原子弹了。
被我一声呼和,两个恐怖分子抬起头来,看到自己两个同伴脸朝下趴在地上当即就吓住了,尤其是看到我手中提着跟棍子而且自己一个同伴裤子被扒掉的时候,表情当真是目眦欲裂又惊又怒,其中一个虎吼一声从后腰摸出一把阿拉伯短弯刀,狂挥着朝我们冲来,另一个则直接开始解衣服……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绑扎的一排排**。
什么叫敬业?这才叫敬业,遇到敌人亮**才是一个人肉炸弹应有的职业素养,挥刀子什么的直接把自己降格到街头**水平,简直弱爆了!
我们警惕的盯着那个正在摸索**引信的炸弹人,却无视持刀冲向我们的狂战士,一个阿拉伯恐怖分子,想来也不会学过什么高深的刀法,对我们自然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丫要是突然亮一个平沙落雁式劈出一道斗气啥的就太狗血了!这可是纪实小说!
果然,玩弯刀这哥们儿刚冲到近前还没来得急挽个刀花就被葫芦娃一脚踹肚子上,这么壮的男人只发出吱的一声就捂着肚子矮了下去,这是腔子里的气体都被挤压出去的声音,这孙子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了。
这时,炸弹人已经摸出了炸弹引线,一脸疯狂的朝我高叫着阿拉伯语,可惜我和葫芦娃都听不懂,但听不懂也没关系,想也知道丫叫的肯定是“敢靠过来让你好看”之类的话语.
这还真让我和葫芦娃束手无策,要制服他的话,凭葫芦娃的身手未必没有一搏之力,但这家伙却是站在晃晃悠悠年久失修的灯架上,身上还捆满一点就炸的危险品,在上面动手的话万一葫芦娃脚下用力过猛说不定会把灯架踩塌,下面可都是全神贯注欣赏歌剧的观众,而且至今没有发现自己头顶上有危险,这个时候哪怕一块铁板或者一根铁管砸下去,后果都不堪设想。
这种时候,一个谈判专家绝对比葫芦娃这样的超级英雄好使,但我们连他说的什么都不懂,还怎么跟丫谈判啊?
正在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噔噔噔的爬楼声,萨德跟陈四海两个老东西竟然顺着梯子爬上来了,一上来陈四海就朝我们叫道:“你们怎么还没搞定这个炸弹啊?”原来吴克担心我们的安全,特地叫这两个老家伙上来看看。
见到两个老头我如见救星,赶紧招呼两个老头过来忽悠这个炸弹人,两个老头一个精通此地方言,威望卓著,另一个能把死人忽悠活把活人忽悠死,合作起来肯定珠联璧合无往不胜,对付一个情绪激动的恐怖分子不在话下。
两个成了精的老头,只要看一眼当前的形式就能明白我们为啥投鼠忌器,萨德立刻站出来,义正言辞的朝绑着炸弹的恐怖分子呼喝一声,和这小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谈判起来。
陈四海则抓紧时间教训我们:“你们两个也太没用了吧?人类身上绑几个雷子就能难住你们?真给妖管委丢脸!你什么时候见超人老爷子他们被丫这种人拿住过!”
我们既惭且愧,无言以对,像这种叫嚣着玉石俱焚的小场面,我们镇不住场确实是有点儿丢脸的,毕竟我们前辈们,连公认的战斗时智力低下的绿巨人老爷子都没被丫们要挟过,曾经靠生吞炸弹阻止过爆炸,对此我只能说人比人气死人,我要有老爷子的牙口和肠胃,我也不怕这小样的。
这时萨德已经跟这个恐怖分子结束了第一轮交流,我赶紧问:“谈妥了没有,他是不是要五百万外加一部直升机才肯离开这里。”
“是就好了”萨德抹一把汗水说道:“他说他们耶路撒冷朝圣军一定要炸掉这里。”
我问:“他们为什么要炸这里?跟歌剧院里的人有仇?”我觉得一帮自称有信仰的人跟一帮唱歌剧的死磕,还是挺奇葩的,有点儿像和尚骂戏子,总让人觉得是吃饱了撑的。
“他们是为了扬名!”萨德嫌恶的说。
“他们是恐怖分子,出名干什么?”我问,在我想法里,干坏事儿的应该是唯恐自己被别人知道才对啊。
萨德还没答话,陈四海先冷笑道:“这年头,只要出了名,别管是好名还是恶名,今后万事好办,911之前谁知道基地组织是个什么东西?就那么一撞成了行业领头羊,多少**那样的富商哭着喊着给他们赞助,现在更是了不得,都成网络敏感词啦!”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人活世间,名利之中总要图一样,轰隆一声炸得粉身碎骨,估计图的也不是组织上颁发的那点儿抚恤金,除了天堂里的七十二个老婆之外,也就是生前身后名了,这一点倒是跟娱乐圈有点儿像,都是一“露”出名,区别只在于一个露炸弹一个露嫩肉,一个不要命一个不要脸……好吧还是恐怖分子高尚一点儿。
“那他怎么还不点火?”我看见这哥们儿腿都开始发抖了,显然长时间站在灯架上跟我们对峙他自己也不好受,但还是警惕的死死盯着我们,不许我们靠近,也不给自己一个痛快,到底等什么呢?
“他在等观众席里的炸弹爆炸。”萨德说道:“仅仅一个肉弹爆炸,动静太小,他们想做的是惊天大案。”
“那这哥们可得站稳,别摔下去,不然自杀式袭击就要变失意**丝男跳灯架自杀了。”我笑道。
“要不我们先去疏散观众吧!”葫芦娃最有大局意识,时刻以广大人民的财产安全为最优先。
可惜还是被陈四海骂了:“你傻呀!底下人一走他看到了还不得立刻引爆炸弹?”
“那怎么办?”
陈四海一拍我肩膀,我抢在他前面叫道:“你又想让我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炸弹
我严重怀疑,我们这支队伍中,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是陈四海的私生子,要不是亲儿子与捡来的区别,凭什么每次送死的活计都轮到我?
“谁说让你去了?”陈四海鄙夷道:“你看那炸弹!”
我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起,炸弹上的显示屏开始走字儿了,鲜红色的字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非常刺眼,五分钟!不四分三十九秒!
“嘿!看你脚底下的炸弹!”我急急的朝这个恐怖分子叫着,一边拼命的挥手指着他脚边的炸弹,但不知是语言不通还是这小子真的已经打定主意当人肉炸弹,扭过头去,对我丰富的肢体语言视而不见。
时间越来越紧迫,再等下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往葫芦娃身后一躲,借助这小子的遮挡避开炸弹人的视线,身子一弹顺着光线的阴影朝手持炸弹引信的恐怖分子冲了过去。
得益于棍棍的瑜伽训练,我贴着地面顺滑的游走出去,钻过栏杆爬上灯架,这时我才发现这个灯架有多么不牢靠,在上面手脚并用走得快一点儿都呼扇呼扇的震动,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塌掉,可想而知刚才四个壮汉围在一起有多危险,这帮人果然是真正的恐怖分子啊!根本不把别人和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
虽说我诡异的突然冲出吓了恐怖分子一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有信仰的人就是有信仰的人,虽说他们的信仰偏激且狂悖,但这不妨碍他们面对恐惧时爆发出搏命的勇气。
只见这小子怒吼一声,紧握引信的左手猛然绷直,只要在稍一用力就能拉开并引燃,然后爆炸。
就在这时,葫芦娃突然踏前一步,仰起脖子用力吸气,胸腹部猛然膨胀起来,然后,这小子双眼瞪得溜圆,一口渗人的寒气朝着炸弹人喷了出去。
我只感觉一股似北极冰川刮来的寒风扫过脸颊,脸上衣服上瞬间挂上一层冰霜,葫芦娃这小子就像一台大功率制冷机一样喷吐出冒着白气的冷空气,处在侧面的我都忍不住打个寒颤,迎面承受这股气流的炸弹人的处境可想而知。
如果被这股寒气吹上五分钟,我面前的恐怖分子绝对会冻成一条冰棍,但很显然葫芦娃这口寒气起不到把那只即将拉开引信的手冻住的效果,事实上,迎面被哈了一口的恐怖分子虽说全身挂霜手脚哆嗦,但抓着引信的手依然还是还是坚定不移,颤颤巍巍的朝外面拉扯着。
这个时候,我已经赶不及在他拉开引信之前冲到他身旁,眼看这里就要炸弹就要爆炸,眼角却撇到葫芦娃嘴角,水汽凝结成一根锋利的冰锥,朝着炸弹人抓着引信的手射了过去。
夺!尖利的冰片刺穿了手掌,恐怖分子吃痛之下手下意识的松开,我也终于冲到他的身前,合身扑上按住他的手脚,把他压倒在灯架上。
嘎吱!身下的铁架子不详的发出声响,然后哗啦一声断了一截,我和炸弹人,还有绑在架子上的炸弹,随着断裂的钢架一起朝着观众席落了下去。
观众席的穹顶足有二十米高,再加上表演台上主角正在深情演唱,我们上面动静不小下面竟然没人注意到,可现在一米多长的钢架随着两个大活人还有炸弹落下去,他们竟然还是无知无觉,这一掉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
“啊~!!”被我抓在手里的恐怖分子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嚎,显然,面临生死的时候,即使是号称无所畏惧的圣战战士也要遵从求生的本能,只不过,这一摔根本没救就是了……
眼看我们就要与观众席亲密接触,连我这个主角都闭目等死,心中却想,作为能拖着主角一起同归于尽的配角,丫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身体一震,我感觉自己已经停止下落,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与虚弱传来,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看到我自己正悬浮在空中。
不止我,包括炸弹人和炸弹,还有重几百斤的一截钢架,都在离观众席还有七八米的位置悬浮着,下面的观众还是没有发现我们,正兴致勃勃的盯着舞台上的表演。
我顺着观众的目光看过去,却正好撞上了克里丝的眼睛,站在主角身后充当背景的克里丝正盯着我们这些天降之物,见我目光朝这边投来,克里丝眼角一挑,一股巨力托着我们,朝屋顶飞去。
看见自己闯了祸之后,葫芦娃险些急得跟着我们一起跳下去,腿刚迈过护栏就见我们一齐朝上面飞来,又惊又喜之下赶紧伸手去接,一手抱住断掉的钢架和绑在上面的炸弹,一手提住炸弹人和我,把我们拉回到灯架上。
刚才叫嚣着为圣战而死的小子,现在裤子已经湿了,连哭都哭不出来,刚才的临死体验彻底击垮了他为信仰捐躯的勇气,这其实非常正常,自杀的人一般也只有一次勇气,在感觉到死亡的恐惧之后很少有愿意再来一次的。
这小子被萨德提溜到一边拆身上的炸弹,我则顾不得庆幸自己死里逃生,赶紧跟葫芦娃一起凑在钢架上,拆除上面的炸弹。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了,葫芦娃随手把炸弹扯下来,捧到我眼前,一脸希冀的问:“凯哥,怎么办?”
我拿儿知道怎么办啊?这炸弹是个四四方方的小方块,包的严实,一看就不是恐怖分子自制的,而是正经的军事装备,要是有红线蓝线的话我还可以凭咱身为主角儿的运气赌一把,可现在说不定我还没把外壳拆下来这东西就已经爆炸了。
这种东西,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处理,可我们这里哪有这种专业人士,我看看葫芦娃坚定的眼神,下定决心对他说道:“带上炸弹,往外跑!”
“哦!”葫芦娃应了一声,抓起炸弹就朝梯子口跑去,不得不说这小子确实非常有胆子和牺牲精神,反正要让我抱着炸弹往外跑来拯救这里上千人的话,我肯定不能跑得跟丫似得这么快。
直到葫芦娃爬下梯子,我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赶紧趴在楼梯口朝葫芦娃叫道:“炸弹快爆炸的时候把它扔出去!你个傻小子可别抱着送死!”
第二百四十六章 首尾
虽然让葫芦娃抱着炸弹跑了,但危险并没有消除,我们也没有因此放心,急急忙忙的爬下梯子跟了过去。
几分钟的时间,就算葫芦娃也不可能跑出城去找安全的地方引爆炸弹,这就让我们的担心又添一层,一是担心这炸弹处理不好伤人伤己,二是怕这傻小子抱着炸弹招摇过市被人当恐怖分子给击毙。
刚跑到歌剧院门口,就看到葫芦娃跟坏书生等一众佣兵正站在门口,他们佣兵团里的爆破手,最擅长摆弄炸弹的蒲团老祖正趴在地上,手中螺丝、起子、线钳乱飞,正在摆弄葫芦娃刚刚抱走的炸弹。
“我说,你们运气够背的啊,刚到巴格达就见识到了本地特产。”坏书生幸灾乐祸的对我说,他们这群有经验的佣兵,即使是紧急跳伞也不会像我们似的掉得到处都是,很容易就汇合到一起,打听到我们的消息之后就急急赶来,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跟一个炸弹撞了满怀。
“好了,”蒲团老祖拍拍手站了起来,指着一地已经散成零件的炸弹教训葫芦娃道:“以后做事别那么毛躁,谁告诉你把炸弹往天上一扔就没事了?外面那么多楼!”
葫芦娃虚心受教,连连点头,我为了不被这小子牵连成始作俑者,赶紧岔开话题,问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坏书生刚要说一说他们路上的惊险历程,就看见吴克那老头穿着一身皇帝装,画着大白脸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老头肯定是第一幕一落就跑来的,刚在舞台上飙完男高音就跑个二百米,再加上这么大的年纪,跑到我们跟前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哧哧的喘气。
我一看吴克焦急的眼神就知道他想问什么,赶紧善解人意的回答道:“放心吧,炸弹已经全拆掉了。”
老家伙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两手张开抓住我跟葫芦娃,我刚想谦逊两句诸如:“老乡不要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叫我雷锋!”之类的场面话,没想到老家伙抓起我们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数落我们:“炸弹都拆了,你们两个太监还不换衣服上场!”
于是,两个排爆英雄,灰溜溜的穿上太监服,畏畏葸葸的跟着大摇大摆的皇帝在第二幕中登场,低眉顺目不发一言,以无声的表演控诉着封建宫廷的奢华表象下,对底层劳动人民的残酷压榨,表演堪称完美,就是没人注意。
《图兰朵》这出歌剧,改编自阿拉伯童话,讲的却是中国古代的宫廷事。
一个童话故事,内容上实在没什么跌宕起伏:一个有着皇帝爸爸的绿茶婊,遇到一个一门心思靠吃软饭重振家业的小白脸,双方一边打情骂俏般的斗智斗勇,一边齐心合力害死了小白花一样柔弱无助的女配,然后狗男女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种无聊的剧情,在看惯了三角恋、四角恋、年龄性别不是问题等各种神剧的我看来,自然是没有一丝尿点。
再加上场景道具的窘迫,演员素质和排练时间的仓促,整幕歌剧基本是在错漏百出的情况下演完的,这一点我虽然不懂阿拉伯文但看到台下的观众时不时的笑场起哄就能就能看出,可奇怪的是,纵使是这样质量低劣的歌剧,台下的观众依然看得津津有味,该起哄起哄该怪叫怪叫,但演到**处或者精彩处也是不遗余力的鼓掌,兴致勃勃的劲头丝毫不因各种明显的错漏而消减,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原因我想只能归结为,认真的心态和对歌剧的热忱真的是可以通过表演传达给观众的,在如此艰苦和危险的条件下尚能坚持自己歌剧梦想的演员,再挑剔的观众也会宽容一些的吧……
演出谢幕,就没演员们什么事儿了,吴克从演出收入中挪出一些交给副团长,让他带领劳累了半天还没吃饭的演员们去吃宵夜,我们却没有这个福气跟着去蹭饭,因为还有一屋子的恐怖分子等着我们处理。
来剧团捣乱的恐怖分子,都被我们捆了锁在地下室里,关于怎么处理他们还真是令人挺头疼的,全都杀了吧,怕他们的同伙来报复,我们不在乎但歌剧院和歌剧团的人可跑不掉,要是放了麻烦更大,他们肯定带着同伙回来报复。
杀不得放不得,杜非建议由他出手把这些人整成脑残,然后扔到大街上震慑宵小,我们讨论了一阵,发现这竟然是个好主意。
“那我可就动手了啊!”杜非摩拳擦掌,狞笑着朝一众恐怖分子靠近,已经见识过杜非手段的一众恐怖分子像是被小**堵在街角的小女生那样尖叫着往后缩,很难想象一群连死都不怕的圣战战士会被一个**吓成这样,杜非到底对他们做过什么?
吴克没有跟着团员去吃饭,而是跟着我们来处理这些首尾,现在老头正解气的看着这拨险些毁了他事业梦想的恐怖分子露出狼狈相,一边暗爽一边问我:“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儿?”
我答道:“我们先得去找我们那架坠落的飞机,然后去找巴别塔……”
“巴别塔!我知道……”那个手持引线跟我们对峙,现在已经被杜非掐住脖子提溜起来的恐怖分子操着生硬的汉语高叫道,原来他还懂一点儿汉语。
不过我浑不在意,人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那是什么瞎话都敢说。
“昨天!有飞机掉那里了!”见我不信,这小子急忙说起了细节。
我来了兴趣,继续问道:“还有呢?”
“异教徒的军团,抢夺圣地!我们的地盘!”这小子继续愤怒叫道。
我想了想,他的意思应该是巴别塔那一带原本是他们的地盘,后来被伊甸园的人给抢了。
“进去的路,我知道!”这小子继续高叫。
这下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这小子说知道进去的路,那就是说留着他对我们有用,可应不应该相信他呢?
“要不然试探试探他吧!”陈四海建议,于是我问道:“掉下来的飞机,是在哪个国家注册的?”
结果丫一脸茫然,不是说不出来,而是丫的中文水平听不懂复杂的问话。
让萨德翻译一遍,这小子慌忙说出一个答案,萨德给我们翻译:“马来西亚!”
“行!就你了!跟我们走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通行证
第二天天亮,我们便坐在萨德借来的皮卡上,押着一众恐怖分子朝巴格达北面的山区进发。
看押这些恐怖分子倒是不难,只要让杜非往他们中间一坐,没有一个敢动的。
一路行到城郊附近,萨德把车停在一圈儿铁丝网的后面,原来巴格达城因为东西对峙的关系,早以实行了军事管制,整个城市被围得水泄不通,想要从北面出城,需要先后经过汗莫拉比军和政府军的两道关卡,而我们这些偷渡客,是搞不到通行证的。
巴格达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民间不禁枪,讨生活的佣兵也多,所以坏书生等人一身披挂走在街上也不怎么引人注意,但想要搞通行证必须去两边军方控制相关部门登记报备,虽说盘查不会严格到彻查祖宗三代但像我们这种明显的外来客和坏书生他们这样在东西两边都上了黑名单的不受欢迎人士,还是一查一个准。
“这就是通行证?”我手里拿得是那个会说一点中国话的恐怖分子混进城中时使用的通行证,这让我更加愤愤难平:恐怖分子你们都给证儿,我们拯救世界还得受你们刁难?
不过这通行证仅仅是薄薄的一张纸上贴了张照片印了个编号,非常简陋的玩意儿,想来也不是多么难仿造吧?我朝我师兄晃晃这玩意儿,笑道:“师兄,显你身手的时候又到了!”陈四海混迹江湖好几十年,我不信他不会造假证。
我师兄俨然的结果通行证看了看,微微皱眉道:“这东西跟日伪时期的良民证差不多,倒是好仿制,我用毛笔蘸着油墨就能画出来,再贴张照片就差不多了。”
陈四海这话让我嘿然无语,合着我这师兄抗日战争时期就已经开始造假证了,估计国内没有比他资深的从业人员。
“可是这个编号是怎么回事?”
熟悉巴格达事物的萨德答道:“这是国防安全编号。”
所谓国防安全编号,按我的理解就跟身份证编号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侯赛因政权时期,老萨在伊拉克实行户籍和军管制度,巴格达作为首都,这一制度得到贯彻执行,每一个巴格达居民都有一个独立编号,现在巴格达东西对峙,为了所谓的“国家安全”更是将这一制度大力推行,每一个通过正规途径进出巴格达的人,都会在国家安全部门留下一个编号,正规军跟汉莫拉比军都靠它甄别混进国家首都的“奸细”。
“这个编号,在政府军和汉莫拉比军所控制的军用网络中都有记录,排查的时候只需要在终端机上输入编号,就能调查这个人的详细记录。”萨德继续说道。
陈四海一听这话就把通行证放下了:“仿造不了,就算能造出假证也过不了关。”
确实,就算我们拿着假证闯关,人家只要一查编号我们立刻露馅儿,然后迎接我们的就是枪林弹雨,大炮导弹,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信奉的可是“宁杀错,勿放过”之类的真理。
“那他们是怎么弄到通行证的?”我指着一众恐怖分子问萨德。
“他们大多都是巴格达附近乡镇的居民,”萨德答道:“跟其他城市一样,巴格达城需要从外面村镇进口粮食蔬菜,有当地村长镇长作保,开出通行证并不困难。”
“那咱们不能找个村干部开介绍信,办张证儿吗?”我问,原来在伊拉克,基层干部有这么大的权力。
坏书生冷笑:“就算能办出通行证,咱们都是明显的亚洲人面孔,想蒙混过关肯定更难,照我看不如等到晚上,强行突破算了。”
就在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吴克竟然带着他们歌剧团的人,坐一辆破破烂烂的小巴追了上来,车一停下,老头就探出头来朝我们骂道:“跑什么跑!没我们带着你们出的去吗!?”
我赶紧赔笑脸:“没……没跑啊。”其实我们就是跑出来的,自从上次演出之后,这个老眼昏花的老东西也不知从哪里看出了我们有演歌剧的“潜力”,软磨硬泡的逼我们在他的剧团里打白工,按说给老家伙打几天白工也没什么,可架不住老家伙拿我们当牲口使啊!指使我们干这干那丝毫不见客气,我估计等他发现葫芦娃一个可以顶八个使的时候,肯定会让我们给他的歌剧院加盖一层,就赶紧找借口跑了。
不过听老头的意思,他这是带着大队人马来帮我们蒙混过关,这还是让我有点儿感动的,同时还有点忐忑,不知道欠了老头这么大一个人情,又得怎么当牛做马才能还……
有了吴克帮忙,我们也就不用再伪造通行证过关了,因为老头在这里厮混了好几年,三教九流朋友多多,门路竟然比萨德还广,而且他手下基本都是中国人,我们混在其中毫不起眼,正好帮助我们蒙混过关。
于是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当地安全保卫部门的办事处走去,去办理通行证。
办事处里,吴老头充分发挥自己胡搅蛮缠的本事,硬是把我们这群人说成是他们歌剧团里的老人,身家清白无不良记录,现在需要跟着他们歌剧团下乡演出所以才来办通行证,至于我们为什么提供不了护照等有效证件,这不是废话嘛!一个穷的揭不开锅的歌剧团,怎么可能雇得起人,手下自然都是没有护照,没有身份,也不用开工资的偷渡黑户……
要说战乱对社会秩序的影响,那还是非常大的,就比如眼前这个管理着城市出入的小官员,在得到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和吴克悄悄塞上的孝敬之后,大手一挥就给我们批了临时出入的资格,这种通行证只有当天有效,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回办事处注销,逾期不回即按照奸细处理,抓住很有可能被枪毙,但这对我们而言不是问题,因为我们压根没打算回来……
办好证件,过关卡的时候还出了一点小问题,负责检查的哨兵看过证件之后,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似是有些疑惑又拿不准主意,吴克过来用阿拉伯语解释几句才疑虑顿消让我们通行,我问吴克那个士兵在看什么,吴克对我说道:“他说你看上去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心说还真有认识我的呢,吴克接着答道:“我告诉他,昨天歌剧里,你演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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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昨天没有发出来,狸子也没注意到,抱歉抱歉,今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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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废墟
靠着吴克他们歌剧团的掩护,我们安然无恙的出了城,把我们送出去之后,歌剧团便跟我们道别,他们还要装模作样的在外面转一圈,为我们打打掩护才回回去。
分别在即,我握着老吴的手表示感谢,这老头虽说有点儿偏激执拗,爱把人当牲口使唤,但总体来说还是颇为厚道的,窝藏逃犯这么大的罪名,就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眉头不皱就替我们担下来,确实让我们在异国他乡感受到了炎黄子孙一衣带水的温暖。
“那啥,老吴啊,混不下去就回国吧,以你们的本事,国内娱乐圈水再深也不至于混得比在这里差,”我对吴克敦敦告诫道:“要是实在喜欢歌剧,等你在娱乐圈混成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以后,建个歌剧院也就一句话的事儿……你看,只要有大牌托底,二人转不都能成为全国人民喜爱的文娱节目吗?”
吴克挣脱我的手,鄙夷道:“老子追求的是艺术!不是……算了跟你这种俗人说不清楚,再说国内娱乐圈的水我是不敢伸腿的,你最近没看国内新闻吧?”
我摇头:“怎么啦?”
老吴幸灾乐祸的怪笑:“回去看新闻你就知道啦!比伊拉克打仗还乱呢!……现在看守所里导演、编剧、男女主角齐全,实力派和偶像派一抓一大把,在往里面送台摄影机就能直接拍大片!”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头雾水的送别了吴克一行人,我们让那群恐怖分子带路,一路向北去寻找飞机坠落的残骸。
按理说,一架飞机掉落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中,哪怕是自己打下来的,政府和军方也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赴现场,至少看看有没有砸坏自己家的花花草草,不过现在伊拉克的局势非常微妙,连首都都成了两方势力对峙的前线,明枪暗箭斗得不可开交,像坠机这种小事,自然是没有人太过关心,无非是安排周边的民兵组织过去看看,看有没有活人,或者看能不能拣点儿有用和值钱的东西。
不过根据恐怖分子们交代,那架飞机正好坠落在了他们被异教徒强占的“圣地”附近,所以坠机现场已经被异教徒的佣兵团队给封锁了,他们似乎是把这起坠机事件当成了一场针对他们的恐怖袭击,正在调查幕后黑手。
说起坠机,还跟这帮恐怖分子炸弹袭击歌剧院有关,前面说过,这帮恐怖分子是有信仰的人,而伊甸园抢夺了他们心目中的“圣地”,此仇自然是不共戴天,事实上这帮人以前也不是恐怖分子,是因为枪炮不及伊甸园犀利,士兵不如伊甸园专业,还以必死的决心跟伊甸园死磕几十年,才不得不专职成人肉炸弹的。
虽说做了恐怖分子,但依然敌不过伊甸园的现代化军队,一直被人家压制着,结果,不知是不是命运的安排,一架飞机从天而降,险些直接撞进伊甸园控制的“圣地”,给这帮恐怖分子眼中的异教徒造成了极大的恐慌,恐怖分子们眼看这一桩“惊天伟业”没有人认领,就寻思着自己把它认下来以便让自己的老对手看看自己不是吃素的,可是空口白牙的说,就要跟正争夺“击落间谍飞机”的两方军阀陷入无休止的扯皮之中,小小一撮恐怖分子自然争不过人家,于是,这帮人决定剑走偏锋,再犯一起大案,两厢印证以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于是才出现了歌剧院炸弹事件,不知道吴克那老头听说这件事会作何感想,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要是老家伙知道他们歌剧院差点儿被炸掉跟我们有关的话,我肯定得在他们歌剧团里演一辈子太监……
一路向北驶进了山区,我们按照他们的指引,弃了车子,直接往坠机地点摸去。
路上果然遇到了带着伊甸园标志的佣兵岗哨,不过这里有这么多高手在这个自然不是问题,巡哨的士兵要么是被坏书生的人用摸哨的手段给摸掉,要么就被杜非无声无息的放倒,就这样一路潜行到了坠机的地方。
现场已经人去楼空,只有飞机残骸还在原地冒着黑烟,坏书生他们检查一番之后告诉我,残骸之中应该有一些东西被带走了。
“他们应该是想通过那些物品,辨别机上成员的身份。”坏书生这样分析道。
“这个也可以做到吗?”我问,听上去这似乎是柯南才能办到的事。
“飞机上的航行记录、飞机的注册编号都可以泄露我们的身份,只要有门路去查,很快就会查到,”韩雅墨一摊手,无奈的说:“而且,原本为了方便你们办事,给你们办理的战地记者证件也在飞机上,如果没被烧掉的话,他们看看上面的名字和照片就知道是谁来了。”
我一阵无语,原本是打算来偷袭的,结果现在连证件都落人家手里,让我有一种小时候偷按别人家门铃被堵个正着的感觉。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是咱们来了,先去巴别塔再说!”陈四海有点儿暴躁的说,出师不利确实让我这个总是自以为算无遗策的老师兄比较郁闷。
于是我们又在那个会一点儿中文的恐怖分子的带领下继续往山里走,七拐八绕走到山中一片凹地,我趴在山岗上朝下看了一眼就惊呆了,凹地里,竟然是一片巨大的废墟!
看格局,这应该是一个占地不小的古城,残垣断壁上刻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但我找来找去都没有在这片痕迹中找到两层楼以上的建筑,更别说塔了。
“祭坛!祭坛!”见我们又投来怀疑的目光,那小子赶紧指着城镇中央的一座类似庙宇的东西辩解。
看来是必须进去看看了,可是该怎么进去呢?
我为难的看了看下面的废墟,四周都被伊甸园的佣兵团围得死死的,架着铁丝网和重机枪,还有好几支巡逻队一刻不停的内外巡逻,别说潜入,硬冲都未必冲的进去。
“行了,别为难了,我们去引开他们!”坏书生豪气的说:“这四周都是山地,开几枪就走,他们未必抓得住我们。”
“这,合适吗?”我有点犹豫,毕竟太过冒险,我可没想到坏书生他们会为了我们冒这么大的险。
“算钱的!”坏书生把眼一瞪,说道:“而且别指望我们帮上多大的忙,最多能暂时打乱他们的布置,能不能进得去我们可不管!”
我呵呵一笑,接受了他的好意。
给我们带路的恐怖分子也拉着萨德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萨德给我们翻译道:“他说既然到了异教徒的大本营,他们这些圣战战士理应为崇高的理想而战……他们想要几颗手榴弹。”
“让他们少添乱!”我满头黑线的叫道:“我们才是为崇高的理想而战,跟他们搀和,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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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英灵
尽管这些恐怖分子一腔热血,最后还是被我给赶走了,临走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充斥着不甘和委屈,就好像我破坏了他们为信仰捐躯的上好机会一般。
坏书生等人绕道山坳的另一端,装作不经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一时间脚下的废弃古镇警铃大作鸡飞狗跳,大队人马裹挟着武器朝坏书生等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们则趁着这股混乱,躲着警卫悄悄摸过警戒线,顺着废弃的巷道朝古城中心跑去。
靠近了看,古城中心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神庙,虽然宏伟但同样破败,比较奇怪的是越靠近神庙的位置,守卫力量越少,刚才还能见到守卫巡逻,现在却连人影都见不到了。
这个疑惑在走到神庙前面时终于得到解答:神庙前,几十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宽大兜帽的人影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儿,分散四方守卫着身后的神庙,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看来这就是四周驻守的佣兵不愿意靠近这里的原因。
“这些都不是活人。”杜非躲在废墟后面仔细观察一阵,得出结论。
“丧家小术!”陈四海也不屑的撇撇嘴。
丧家术,也就是所谓控尸赶尸之法,对普通人也许威慑力巨大,但对我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毕竟现代社会不是什么魔法文明昌盛的时代,就算伊甸园能鼓捣出亡灵魔法,估计也只是骷髅兵、僵尸兵之类炮灰般的小打小闹,杵在这里吓唬普通人而已。
“还愣着干什么?打进去!”赵奕希看到几个黑衣人把神庙围得严实,四周还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无遮无拦不可能蒙混过关,好勇斗狠的性子便又犯了,这就要冲上去大杀四方,被我一把拉住。
“干嘛?”赵奕希对我怒目而视。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故作深情的说:“大战在即,不应无谓损耗体力,我去。”
我们这边可还有我这个佛门弟子呢,虽说是半吊子吧但收拾几个亡灵还不是手到擒来?你什么时候见过圣骑士会刷不动小骷髅?
于是,我十分罕见的挺身而出,拉住赵奕希,自己拖着禅杖和钵盂,雄赳赳气昂昂,信心十足的朝着一众黑袍走去。
“德性!”赵奕希一边抓着满身的鸡皮疙瘩,一边骂道。
巨大的兜帽,宽大的黑袍,将眼前这些人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他们的面目,而我从远处踏着王霸之气的步伐走过来,也不能让这些雕塑一般的怪物抬一下头,他们就仿佛没看到我一般不为所动。
这反而令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应该悄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还是应该主动上前挑衅一下。
最后,我还是在相对比较安全的距离站定,举起禅杖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实指望这些猛鬼恶煞能感受到佛门法器的无边力量从而知难而退,省得让我大开杀戒超度他们。
依旧没有反应……
我又捡起块石头扔过去,还是不动,这些东西不会立在这里太久,彻底死了吧?
“你到底打不打啊?”赵奕希后面不耐烦的催促,我也觉得这样磨磨蹭蹭挺丢人的,装起胆子拿着禅杖在一个黑袍胸膛捅了一把。
“行了过来吧,没事了!”见这东西被袭了胸都没有反应,我才彻底松了口气:“这东西应该早就被风干成腊肉了……”
我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刚迈出一步,突然一股巨力提着我的脖领子把我拉了回来,刚才被我捅了一下的腊肉突然从黑袍底下伸出一根铁灰色的粗壮胳膊,从背后将我一把抓住,然后高高举起。
宽大的兜帽掉了下来,露出来的是跟手臂一样铁灰色的脸,这是一个棕黑色头发的壮年男子,脸庞棱角分明,眼神坚毅,他随手扯掉身上的黑袍,露出只着皮短裤的肌肉虬结的身体,那爆炸般有力的肌肉和上面横七竖八的狰狞疤痕,毫无疑问的说明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现在,战士咆哮一声,一手举着我,一手抽出后腰上挂着的短刀,作势就要一刀朝我的胸口捅过来!
“住手!”关键时刻葫芦娃终于赶到,一手挡住这壮汉的刀,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扭将我救下,我被一把扔在地下,葫芦娃则和眼前这人打了起来。
这两人一动手,站在四周的其他黑袍也动了起来,扯掉兜帽朝这边扑来,竟然清一色全都是体格强壮的武士,不过他们似乎对我和周围的人全无兴趣,全都吼叫着朝葫芦娃扑去。
我趁着这股乱劲儿,从地上爬起来,一看葫芦娃受到围攻,赶紧跑回队伍里找踩不死,准备人兽合体之后再上去干仗,但却被陈四海给拦住了。
“你上去也帮不上忙!”陈四海说道:“而且只会添乱。”
“什么意思嘛!?”我知道自己刚才挺丢人的,可那主要是因为猝不及防之下的惊慌失措,虽说这有些强词夺理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吧,但我还是不认为我跟踩不死合体之后会打不过这些东西。
“刚才看走眼了,他们虽说不是活人,但也不是死人。”陈四海脸色凝重道:“这是……英灵。”
英灵,就是挑选身体最强壮,意志最坚毅的战士,在他们身体状态最巅峰的年纪,用秘法炮制他们的身体,封存他们的灵魂,让他们身体不朽,灵魂陷入沉睡,这样便可以将他们的战力保存千百年,等到需要使用的时候再将他们唤醒,据说古巴比伦帝国便是由这样的英灵战士保卫的,没想到伊甸园竟然能从土里把他们刨出来看家护院。
看着这些家伙,我也不禁一阵泄气,难怪见了我这佛门弟子一点惧怕都没有,不过说我帮不上忙只能添乱似乎也过分了点吧?
“仔细看看那边的形势!”陈四海指了指前面。
我仔细看去,果然发现有些奇怪,虽说这些英灵战士一拥而上对付葫芦娃,但见到葫芦娃两手空空,竟然没有一个把自己腰间挂的刀抽出来对敌的,刚才对我可没那么客气,我拿棍子戳丫一下就要给我来个透心凉!
而且他们围攻葫芦娃极有章法,不是一拥而上乱拳打死而是只有两三个人同时上前,其余人冷眼旁观,打下一个才补一个,似乎在遵守什么规矩。
难怪陈四海他们没有一股脑的冲上去对阵,怕的就是坏了这帮活死人的规矩引他们狂性大发,到时候几十把刀一起上我们这边难免受损,至少我是跑不了的……
“吼!”一声雄壮有力的嘶吼,所有的肌肉战士都停了手,从神庙里走来一个个子最高最壮,身披简陋甲胄的英灵,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葫芦娃,葫芦娃不甘示弱,回瞪回去。
过了一会儿,葫芦娃点了点头,对我们说:“他们的首领说,想进神庙,就要跟他们的勇士角力,赢了他们所有人就让我们进去。”
“你能听懂他们说话?”我奇道,刚才没见他们嘴皮子动啊。
“灵魂和灵魂交流,不需要语言。”陈四海解释。
“那你倒是早点说啊!”我气道,我刚才差点被捅两个洞的时候,拿刀的那小子可是什么都没说。
首领不屑的看我一眼,葫芦娃期期艾艾的解释:“他们说,弱者没有说话的资格……”
第二百五十章 战士的荣耀
角力,是古代战士解决争端的一种方式,评判标准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虽说野蛮霸道,但已经算是一种和平解决冲突的思路。
突然挡住我们去路的这些英灵,并没有二话不说朝我们杀过来,而是提出了赌斗的方式来决定是否让路,我想,这可能归结于战士所谓的荣耀,毕竟一拥而上乱拳打死老师傅或者对手无寸铁者刀刃相向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才提出了公平赌斗的法子。
同时,这种荣耀也是一种骄傲,只适用于有资格和他们平等抗争的强者,对于没有资格跟他们对话且冒犯强者尊严的小人物,他们也不在乎一刀宰掉……
“打丫的装逼犯!”被彻底无视的我出离的愤怒了,这就是瞧不起人啊,合着我成了没资格跟他们对话的,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我才是主角好不好!
结果我又一次被无视了,对面那群肌肉男直到葫芦娃点头之后才一起后退围成一个半圆,然后其中一个走出来,丢掉腰上挂的刀,赤手空拳跟葫芦娃肉搏起来。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即使这人比葫芦娃壮一圈儿也不可能挨得住葫芦娃锤两拳,不过这些战士转化成英灵之后,皮肤坚硬若铁兼力大无穷,而且人家不用兵刃葫芦娃也不好意思给自己刷上一身buff再开战,于是双方各自凭**力量战在一起,抱腰拧胳膊拳头砸面门,场面暴力至极但算不上精彩。
最终,葫芦娃以一只眼睛乌青为代价,放倒了眼前的对手,不过这还不算完,立刻有第二个走入场中挑战,于是再一次战在一起。
“这是要车轮战啊!”我担忧的看了一眼对面虎视眈眈的几十个英灵,心说这帮人也太无耻了,几十个人单挑一个,我还以为这种事儿只有小学初中那些毛没长齐就出来混的小王八蛋才能干得出来。
“他们刚才说的是打败他们的最强者,才让我们过,”陈四海白我一眼道:“所以他们不是一个一个车轮战而是每一个上场的都比前一个强很多,再说人家也没说要胡禄一个人打啊,你看不惯下一场你上!”
我立刻不说话了,仔细看看还确实是这样,这次上场的人,身材比刚才那个更结实,动作更灵敏出手更狠辣,而且身上的伤疤也明显比前面那个多,显然比前一人要强出一级。
那么这群人里最强的是……我的目光盯上了那个穿着盔甲的领头人,他那简陋的盔甲并没有遮住多少皮肤,露在外面的躯干上密密麻麻全是刀砍斧剁、枪攒矛刺的疤痕,受这么多伤还能不缺胳膊不断腿的活下来,这人以前肯定当过主角……
打完这一个,对面竟然一下子站出五个人,不过他们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眼神飞速的瞄着其他人,最后四个人不甘心的后退,眼神最狠厉的那个当仁不让的走上前去继续挑战。
就这样一个一个的打下来,这几十号战士在战败六个人之后终于没有人再出来挑战了,算是他们认可了葫芦娃的力量强于他们,不过葫芦娃也并非没有付出代价,眼睛乌黑鼻血长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汗如雨下气喘吁吁,显然也不是太好过。
所有的英灵目光都投向自己的首领,那个面无表情的壮汉并没有像手下那样直接上场,而是微微点头算是认可葫芦娃的能力,建议他休息半个小时再挑战他。
“现在哪有休息的时间啊?”葫芦娃一转述首领的话我就急了,坏书生那边引开追兵根本不可能太久,半个小时以后说不定我们都被人当枪靶子打了。
“没有关系!那群凡人不敢管我们的事!”又是葫芦娃转述,人家依旧不屑于跟弱者说话。
于是我们在一众粗豪战士的目光审视下,蹲在地上一边休息一边抽烟,我打量着眼前这些战士,对他们的体格和身上的伤疤啧啧称奇,不怪人家鄙视咱这种二十一世纪的小白脸,看人家这一身野蛮与美感兼具的腱子肉,以及代表战场上赫赫战功的伤疤,别说我了,坏书生那边自称“战士”的家伙见了人家也得自惭形秽,你要是没有小面包一样的腹肌,都不好意思主动跟人家打招呼。
“这些好像是斯巴达人!”萨德在仔细观察这些英灵之后,这样说道。
“斯巴达人?不是早就灭绝了吗?连他们的城池都毁了?”
“没错,他们是斯巴达人。”葫芦娃喘着粗气转述英灵的话:“他们实在薛西斯灭亡斯巴达时仅存的战士,在战场上被人活捉,封闭了灵魂带到这里,制造成了英灵……他的名字是列奥尼达。”
“这名字耳熟啊……”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难道就是斯巴达三百勇士?”
“没错,他们这几十个人就是在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这时候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已过,葫芦娃挣扎着站起来,准备接受列奥尼达的挑战,没想到刚才体力消耗过大,休息半个小时根本不能恢复,反而加剧了疲劳,刚一站起便保持不住平衡,身体向后倒去。
我赶紧扶住,看着这小子遍体鳞伤还无比坚持,我感动道:“傻小子找死啊?我去!”
“凯哥……你?”葫芦娃迟疑不定,毕竟按照我一贯的战绩来看,我尤其不擅长对付这种硬骨头。
“你这个样子,上去也是让人三拳两脚打下来,还不如我直接上呢!”我不在意的把葫芦娃扔在一边,招手示意踩不死过来。
我刚要往前走,就被那个列奥尼达粗暴的推了一把,葫芦娃在后面叫道:“你想亵渎一个战士的荣耀吗!……这是他说的。”
我浑不在意,这时候踩不死已经化作一团虚影融入我的身体,一股野兽般凶猛的气息从我身上迸发出来,虽然随着我对金身的控制增强,整个人的身形并没有大的变化,但整个人的气势跟刚才完全不同了!
“好!”突然一股粗豪的声音冲入我的脑门:“没想到刚才我们都看走了眼,你确实有资格挑战战士的荣耀!”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卑鄙小人
眼前这个斯巴达最强战士,果然非同一般,竟然能依靠战士敏锐的直觉发现我变身前后气势的不同,既然肯开口跟我说话,就等于是认可了我的实力并非蝼蚁,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因为丫在说话的同时,如同一头发疯的公牛一样朝我冲了过来。
对此,我并不惊慌,瞅准机会猫腰往前一蹿,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列奥尼达反应颇快,怒吼一声,拧过身子回肘一击,但我却已经跑远了。
“吁!”一众不能说话的斯巴达英灵发出不满且轻蔑的嘘声,在勇士们看来,不敢正面迎敌,反而如同鼠辈一般狼狈逃窜是卑鄙懦弱的行为,是不配享有战士之间的荣耀决斗的,如果不是碍于单打独斗的决斗规则,这些家伙说不定会一拥而上把我拖下去踩成肉酱,以维护他们的骄傲。
对他们的鄙视,我毫不在乎。面对这帮曾经打过三百vs五万战役的魔鬼筋肉人,彪呼呼的冲上去,跟这帮腊肉拳拳到肉的互殴会是个什么下场,看看葫芦娃被揍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就知道。
既然在拳脚上占不到优势,那想要打赢就只有动点儿脑子了,这也是我阻止葫芦娃上场的原因之一,这小子可能脑子不笨,但有些小伎俩他是拉不下脸面来做的,这只能归咎于丫童年教育的缺失,葫芦娃的爷爷一心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古典主义的英雄,却忘记了那些行事光明磊落,人人交口称赞的英雄豪杰们,混到最后大多都是个悲剧。
于是,我像被打慌了的兔子一样满场乱窜,列奥尼达则怒吼着在我身后追击,虽说他的动作也算敏捷,但魁梧的体型还是让我有很多空子可钻,时不时的会因为一个急停变向让我从他手底下溜走,只得暴叫一声转身再追。
“卑鄙小人!你就只会逃跑,不敢放手一战吗!?”连续好几次被我耍的团团转,列奥尼达狂怒的叫声在我脑子里回响。
我根本不搭理这个肌肉长脑子里的家伙,只是一个劲儿的偷眼瞧着列奥尼达的下半身……别误会,我看的是膝盖。
其实刚才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彪呼呼的家伙之所以身上穿着盔甲,并不仅仅是为了突出他首领和最强战士的地位,而是因为盔甲下面,全是伤口。
准确的说,是箭伤,密密麻麻足以将身体射成马蜂窝的箭伤,传闻这位斯巴达传奇英雄,最后是被乱箭射死,从身上的伤口看,传言不假。
满身的贯通伤,只怕这位从战场上抬下来的时候身体已经破碎不堪,纵使能改造成英灵,也无法尽数修复,所以这身盔甲恐怕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加固他身体的脆弱部分,才能让列奥尼达像生前那样勇猛彪悍。
列奥尼达的右腿膝盖上,便紧紧绑着一块巨大的护膝,想来是膝盖曾经中过箭,这也是我引他老是折返跑的原因,急冲时骤然转向,对膝盖关节造成的负担极重,短时间内多次折返肯定会出问题,这就是我早就盯上的,打败这个斯巴达勇士的关键。
果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游走颠簸,原本紧紧裹着膝盖的护膝已经松垮下来,列奥尼达追杀我的脚步也稍稍有些踉跄,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暗喜,“直到膝盖中了一箭”的典故,今天将再次上演。
成败在此一举!在别人眼中正仓惶逃跑的我,突然转身朝着列奥尼达冲去!
一直被我戏耍至今,列奥尼达这个斯巴达勇士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见我扑上来送死自然是大喜,狞笑着迎上来,砂煲大的拳头带着罡风直奔我的面门。
这一拳要是打实在,以后我眼睛鼻子嘴恐怕就分不出来了,一众斯巴达腊肉自然是乐见于此,僵硬的脸上都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真正令我伤心的是,我们这边,除了比较憨厚的葫芦娃惊呼出声之外,其余人都一副瞧热闹的表情,也不知是相信我的能力不会挨到这拳还是我就算五官分不出来也不关他们的事……
眼看这一拳就要打中,我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诡异的消失在列奥尼达的视线中!
这不过是小说家言,事实上,拳头碰脸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向后仰,伸出腿狠狠朝着列奥尼达右腿膝盖铲了过去!
这就是传说中,全中国只有十一个人能掌握的飞铲绝技!我这不过是皮毛而已,若是由那十一位高手铲出,别说膝盖,三条腿全都断掉!
咔吧一声脆响,护膝被我铲飞,露出列奥尼达伤痕累累的膝盖,上面果然一处触目惊心的箭伤,致使整个膝盖都变形了,现在他的右腿因为失了保护诡异的扭曲着,这个高大的身影再也支撑不住,闷哼一声屈膝半跪在地上。
本来这时候,我应该欢呼我的胜利,但说实话我心中除了震惊之外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我已经看出他膝盖的变形并不是因为我那一踹,而是因为原本就是那样,也就是说我一直是在跟一个残疾人战斗?那他全胜的时候得强大成什么样子?
“你赢了!卑鄙小人!”话从列奥尼达嘴里直冲我脑中,语气却没有多少愤怒,反而有一种解脱的轻松,“进神庙吧!”
陈四海走上来,压低声音说道:“他是故意让你获胜的,你那点儿小伎俩傻子都看出来啦,还能瞒得住人?丫在战场上杀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我这才恍然,一个曾经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的英雄,要是会被如此简单的被这点小聪明放倒,恐怕还没等混成英雄就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他为什么佯装中计,放我们过关?
自从把我评价为“卑鄙小人”之后,这帮斯巴达筋肉人又不屑与我说话了,通过葫芦娃转述了原因:他们是战士!斯巴达的战士!应该壮烈的死在保卫斯巴达的战场上,而不是被制作成看家护院的工具被奴役千年!
阻止我们是他们受制于英灵本身的束缚不得不为,而挑战我们,再放我们过关,则是考验,看我们有没有击败伊甸园,将他们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解救,让他们得到安息的能力。
“也就是说,即使我不代替葫芦娃上场,你也会放水给他让我们进去?”我不甘心的追问,心中无比失落,早知道这样,我干嘛替那小子出头啊?忙了半天就落一“卑鄙小人”。
列奥尼达根本懒得搭理我,这时,远处已经传来枪声跟急急的呼喝声,驻守外围的伊甸园佣兵终于发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火急火燎的追杀过来。
列奥尼达一声呼喝,几十个斯巴达勇士齐刷刷的站成一排,抽出腰间的短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迎着枪林弹雨朝伊甸园的佣兵冲去,葫芦娃转述列奥尼达的话:“他让我们快点儿进去,这里由他们抵挡。”
我追着问:“你们行吗?那可是真枪啊!?”
列奥尼达依旧不搭理我,强撑着已经变了形的右腿,也不捡那护膝,紧跟着自己的同伴,朝着枪弹发起冲锋,一如千年前带领三百人对决五万人一般,背影依旧那么巍峨。
“凯哥,他还有句话要转告你,”葫芦娃凑过来对我说:“他说:‘卑鄙小人,虽然打仗应该用头脑,但只有当你有勇气直面敌人的强大时,你才能真正发挥自己的力量。’”
我暗暗感动,这是前辈对年轻人的敦敦告诫啊,当下怒道:“‘卑鄙小人’不用转述出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十二宫
有这帮英灵挡住伊甸园的追兵,我们自然不用担心身后,趁他们两拨人混战在一起的机会,快步进入神庙。
一进入神庙,我便知道我们没有找错地方,这神庙四周的墙壁上,绘满了古巴比伦人建造巴别塔的壁画,难怪那些恐怖分子一听我提起巴别塔就想到了这里。
整座神庙空空荡荡,中央高起一块的地方应该就是祭坛,不过这座祭坛没有供奉什么神位或者塑像,而是一座微缩的铜质巴别塔雕塑,只有普通房柱那般粗细,螺旋状的云梯沿着塔身扶摇而上,从底座一直延伸到神庙的穹顶,雕塑精美华丽,虽然看上去只有模型大小但却给人雄伟壮丽的错觉,
“这就是咱们要找的地方?”我还是不能确定,虽说眼前是巴别塔无误但尺寸实在是太小了点儿,要是这么算的话,所谓空中花园的伊甸园不过是修在神庙的房顶上。
克里丝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沿着铜质雕塑细密的纹路轻轻抚摸一番,回过头来不容置疑的说道:“就是这里。”
我看了看眼前那只能塞进一只鞋的巴别塔大门:“那你们谁有四次元口袋?拿出缩小灯来咱们好进去。”
“这是一个阵法,我能感觉到它的能量连接着一个未知的空间……”克里丝懒得搭理我,继续在雕塑上摸索,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一会儿,克里丝似乎摸到了什么机关,手指在空气中花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往塔身上一按,整座色泽黯淡的巴别塔陡然亮起了蓝色的光芒,顺着塔身的花纹从房顶向下流动。
流到底座的时候,光芒猛地铺散开来,整座神庙的大堂地板上瞬间布满复杂诡异的纹路,幽幽的散发着蓝光。
“这是怎……!?”我还没来得及发问,突然感觉像是有一只大手从背后把我抓住用力一提,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上飞去,一瞬间我便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
啪!我重重的落在地上,身边响起了葫芦娃他们落地的声音,抬头看去他们也和我一样摔倒在地,茫然的神色显然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是在哪?”赵奕希突然惊叫出声。
我赶紧环顾四周,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刚才所在的神庙已经消失不见,我们现在是在一座平整的石台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赶紧跑到石台边缘往下看,只看到厚厚的纯白云层,这石台竟然是高高耸立在天空中!
“这里难道就是通天塔的顶层?”萨德满脸惊讶的神色:“而我们刚才启动的,就是巴别塔的传送阵?……神迹,真的是神迹啊!”
萨德以为自己正身处数万米的高空,天堂的门槛上,以为脚下这座巨塔一直矗立世间而不为凡人所见,所以才如此震惊,我们却知道这其实是进入了脱离于现实世界的另一个空间,塔下面的云层其实就跟电影的特效布景一样只是一层稀薄的白雾,看着高耸入云说不定跳下去过不了多久就能碰到底,当然了,这个时候是没人会无聊到去横生这个枝节。
虽说已经踏进了伊甸园的门槛,但现在该往哪里走我们依旧茫然,这石台上一目了然,四周更是空无一物,我们就如同置身海洋孤岛一般,就算我们会飞,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飞。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眼前如同屏风般的云层缓缓散开,露出其后星罗棋布的浮空小岛以及最后面庄严肃穆的巨大拱门,一道彩虹般艳丽的光桥从拱门开始,连接各个空岛,一路延伸至平台,铺成一条蜿蜒且宽广的道路。
“这个……”我迟疑着问:“咱们要往前走?”
陈四海一言不发的踏上光桥:“难道你还有别的路走不成?”
我们让萨德留在平台这里等候,五个人两条宠跟着陈四海向前走去。
一路上我们都随时警惕着突然出现的陷阱,生怕这光桥突然消失阴我们一把,但这一路却出奇的平静,似乎什么危险都没有。
走到第一座浮空小岛上,看见上面修建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宫殿式建筑,但里面空无一人,我们径直穿过小岛上的宫殿走向下一个小岛。
“师兄,不对劲啊,这一路怎么连个拦路的都没有?”我对陈四海说道,按照我的估计,走到这里怎么也应该遇到敌人开始恶战了,可这里竟然连个拿胶皮棍的保安都没有,实在是处处透着不正常。
杜非抢着答道:“没什么奇怪的,刚才你没数我们到达那扇拱门需要经过多少个浮空岛吗?一共十二个!伊甸园的降世天使正好也是这个数,你应该能看出其中的关联了吧?”
我这才明白,原来坤贝勒他们平时就守在通往拱门的十二个小岛上,身穿黄金甲扼守着伊甸园的大门,而我们则需要像不死五小强一样勇闯十二宫,瞎眼断臂遍体鳞伤,靠着陈四海伟岸的光辉形象不停的在脑海中闪现才能像榨糖的甘蔗那样不断迸发小宇宙,勇往直前到达拱门……
而现在这里没人,则是因为我们之前已经跟肖剑龙携手把十二守护天使打残,纵使能拖着伤病之躯继续守门也被坤贝勒拉着去做什么大事,所以这里才空门大开,防御降到历史最低点,让我们捡了个大便宜。
就这样一路平平安安走了十几公里,我们终于来到那山那巨大的拱门之前,门并没有上锁,保持着一条微微敞开的缝隙,透过缝隙可以隐隐听到门后传来欢快的乐曲和纯洁的欢笑,仿佛那两扇厚重大门的背后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
我们却丝毫不敢放松,全都绷紧了神经全神戒备,葫芦娃小心翼翼的走到大门前,得到我们眼神指示之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大门,然后急速后跳一步提防门后的明枪暗箭。
大门缓缓打开,迎接我们的既不是全副武装的神战士也不是漫天乱飞的球形闪电,而是一个巨大的花园。
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地方,青翠的嫩绿草丛盛开着无数鲜花,树木的枝头挂满累累的果实,阳光明媚但不灼人,生机盎然却不吵杂,空气中有一种歃雪初晴的纯净味道,就仿佛把一年四季最好的优点揉合成这个世界,让人看一眼就能确定这里就是乐园。
“欢迎来到伊甸园!”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响起。
第二百五十三章 乐园
走来的是一位身穿白袍的赤足老人,花白的头发,淡褐色的眼睛,脸颊稍稍凹陷,虽然苍老但精神很好,不是那种锋利逼人的矍铄,而是一种温润的活力,完全是一个乐天知命,安然享受退休生活的老人。
虽说老人长了一张欧洲人的面庞,开口却是纯正的汉语,刚才欢迎我们的时候语气也颇为真诚,就好像不知道我们是闯入者一般,不过我们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肖剑龙早就说过这里是伊甸园的核心兼最重要的大本营,不可能放一个什么都拎不清的老糊涂来看守乐园大门。
“大爷,你好啊!我们是……”杜非佯装殷勤的凑上去,猛然出手抓向老家伙的脖子。
啪!电光一闪而过,杜非捂着手后退,老东西则悠然的笑了:“刚才还没来得及提醒你们,亲爱的朋友,这座神的乐园,不允许我们人类将外界的杀戮和仇恨带入,所以在这里任何攻击他人的行为都将受到惩罚。”
“也就是说这里不能动武了?”我走上前问道:“你也不能攻击我们?”
老人虔诚点头:“是的,虽说你们是神的敌人,且怀着恶意来到这里,但神依旧将诸位一视同仁,允许所有人沐浴在乐园的光辉中。”
我呵呵一声:“那就带我们去见见这伟大的哥们吧!”
“可以,正好仪式也进行的最后阶段了。”老人的话音刚落,一道冲天的光柱从伊甸园的深处直冲云霄,不可抗拒的威严气息扑面而来,陈四海一看这景象脸都绿了:“这是神祗苏醒的征兆!”
“是的,经过千万年的沉睡,我们的神终于苏醒了!”老头的脸上泛出兴奋的红光,显得很是激动:“而诸位正好恰逢盛会,可以见证这千古未有的神迹!”
“那啥……既然是你们内部的庆祝会,我们就不参与了,这就先走了……”我一边敷衍老头一边给其他人狂打眼色,开玩笑,要是睡成植物人的神,我们还有一线拼命的希望,先在丫都醒了,我们再上门不就是送死吗?还不如先退回去再在做打算,至少可以先想办法把我师父那个老棺材瓢子弄下来,然后再来砸场子。
结果所有人都不动,陈四海脸色铁青的看一眼光柱,朝着我骂道:“丫都醒了,你以为还逃得了吗?走!”
没办法,只好跟着老家伙朝光柱走去,路上我故意拉着陈四海落在队伍的最后,确保没人能听到我们说话之后才问陈四海:“师兄你疯啦?葫芦娃他们没见识过神威你难道还没见过咱们师父发疯吗?那根本不是人类可以阻挡的!你这是带咱们送人头啊!”
有句话说的好,因为了解,所以恐惧,我正是因为了解了神与人类之间的差距,所以才极力避免与一个醒过来的神正面作对,这可不是在为胆小找借口!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送死啊!?”陈四海苦着脸道:“问题是咱们跑得了吗?别忘了外面十几里路都是人家的地盘,你觉得一个神要追杀咱们能花几分钟?还不如光棍一点儿,趁他刚刚醒盹儿,力量还没恢复的时候给他下狠的,说不定还能创造奇迹。”
“创造奇迹!?”我冷笑:“师兄你也没睡醒呢吧?咱们在这里都不能动手,还创造个屁!”
“也不尽然,”陈四海打起精神道:“咱们被压制,是因为咱们的力量跟神不是一个量级的,不得不按人家的规矩办,可咱们手里也有跟神同样强大,甚至强过神祗的力量……”
“哪有?”我没好气的问。
“那爆炸的妖种!”陈四海叫道:“那可是成百上千颗!爆炸的威力就算是神也无法承受,要是在这里爆炸的话……”话没说完,老东西就嘿嘿的贼笑起来。
我想象了一下那惨烈的画面,承认陈四海说得有理,不过又迟疑道:“可妖种爆炸之后……”
“就知道你小子惦记自己小命!”陈四海自信道:“葫芦娃他们都是妖孽,只要躲过最初的爆炸,妖气的爆发对他们不会有太大影响,你小子有佛门法器护身也不用担心,至于我……就用不着你们这些小东西操心了。”
“谁说我是担心这个!”我脸一红,强辩道:“我是说,咱们都能躲过爆炸,一个神就算再挫也不至于被炸死吧?”
“就算炸不死,丫也肯定不好过!”陈四海咬牙道,看我神色不虞,皱眉问道:“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我就是感觉咱们其实跟外面那些叫嚣圣战的恐怖分子没什么区别……早知道就不把他们赶走了,这活儿他们干合适!”
确实没什么区别,这他妈不就是人肉炸弹吗?不过我们比丫们更彻底,他们是为了进天国而当炸弹,我们是为了把天国给炸了才来当炸弹……
“你看什么看!”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领路的那个光脚老头已经悄悄走到我们身边,眼神挪揄的看着我,恰好赶上我既心虚又郁闷,所以恶声恶气的吼叫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你们为什么要和神为敌?”老人对我的恶劣态度丝毫不在意,笑了笑说道。
我讥讽道:“按照你们那个上帝的说法,你们是驯养在牧场里的绵羊,我们是养不熟的狼崽子,家养的自然不能体会我们野生的心情。”
“家养的……”老头似乎不吃嘲讽:“可这样难道不好吗?在神的庇佑下我们可以享受绵长到底生命,免受痛苦和疾病的折磨,你知道吗?进入这座乐园之前,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可我又在这里活了九十年!而且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健康快乐的活下去!”
陈四海叹气:“空虚的长寿并不代表生命的意义……”
“可我生活的并不空虚,利用这九十年的时间,我精通了十三种语言,研究了九个国家的古代史,还撰写过欧洲经济发展规划书,操持着一个非洲饥饿儿童的救助组织……”老人侃侃而谈,言语中对自己这九十年有意义的生活颇为得意,陈四海则无言以对,因为跟人家比起来,他这个一百六十岁的老东西才是“空虚的长寿”。
话不投机,老人也就没再多说,继续朝前引路,我趁机问陈四海:“要是妖种爆炸了,他们这些住在伊甸园里的人怎么办?”
“管他们去死!”陈四海恶狠狠的说。
第二百五十四章 降临
一路朝前走去,我们遇到了不少居住在伊甸园里的人,和跟我们带路的老头一样,他们无论男女都是白袍跣足,怡然自得的在这个神创造的乐园中过活,劳作、阅读、奏乐、休憩……所有的行为都透露出一股乐天知命怡然自得的美感,令我们不得不承认,纵使彼此为敌,这里也真的是一个无杀戮、无痛苦的人间乐园。
“看吧,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老头从几乎低垂道地上的,挂满累累果实的苹果树上摘下一个红艳如同夕阳的苹果,放在我的手上,“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阻止这如天堂一般的国度降临人间。”
我接过苹果,却没有吃,把玩着它随口叉开话题:“你们这里也有苹果吃啊?不会咬一口就被扫地出门吧?”
“当然不会,这里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他人,包括阴谋算计在内,”老人加重语气说道:“在这里,只有神才能裁决我们的罪。”
“那应该由谁来裁决你们的神所犯的罪呢?”
老家伙一愣,略带不悦的说道:“神是不会犯错的,更不会沾染凡人才会滋生的罪孽!”
我嗤笑一声,跟这种狂信徒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
“加入我们吧!”老家伙继续孜孜不倦的公然撬墙角:“能够进入这乐园的,就是一个全新的人,如初生婴儿一般的洁白无暇,外面的罪孽已经与我们无关,在这里只要献上虔诚的信仰就足够了!”
“听上去倒是挺划算的买卖,”杜非冷笑道:“就是不知道你是在外面犯了多少罪孽才换到进入这乐园的资格的。”
老头淡然的说:“外面的事早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轮回转世观点来看,那都已经是前世的过眼云烟……”
“中国人还信因果报应呢,”杜非懒洋洋的说:“前世作孽,这辈子就应该变条狗给人煮了打牙祭,而不是住在顶级度假村里说风凉话。”
老头又不说话了,显然是被刺到了痛处,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们进入伊甸园的资格都是靠对组织的“贡献”得来的,一个在阴影中发展膨胀的秘密组织怎么可能不做一些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儿?这个时候老头要是腆着脸说什么“这一切都是神的意志,那些庸人死了活该”之类的话就太无耻了。
“到了!”老头铁青着脸指了指前面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正是那刺目无比的光柱,交待完这两个字之后老头转身就走,似乎连一秒钟都不愿意与我们这些“异端”多呆。
“这老东西,真不经逗。”杜非没心没肺的笑着,平时这种欺负老年人的行为肯定会招来葫芦娃的怒目而视和我的冷嘲热讽,不过这次我俩都没说话。
不得不说,看似最臭不要脸最没下限的杜非,可能是我们这群人中对人性把握最精确的人,敏锐的察觉到了我们对生活在伊甸园中“无辜者”的怜悯动摇,所以才用近乎**的语言和方式提醒我们这里其实没有所谓的“待宰的羔羊”,每一个在伊甸园里享受着超脱世俗的快乐的人,都是靠他们在外面沾满血腥的双手的换来的,所以我们将这个建于累累白骨之上的无杀戮乐园跟他们一起埋葬,根本不需有任何负罪感。
坚定了这个决心,我们便再无任何动摇,步伐坚定的朝着那色彩变幻的光柱走去。
走近了看,光柱的下方是两个套叠在一起的六芒星,包括坤贝勒在内的的十一个降世天使各据一角,正双手握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唯独不见了那个两三岁的力天使小鬼,想来是因为年龄太小所以没让他跟着搀和。
六芒星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石棺,纯白的汉白玉没有一丝缝隙,一只巨大的眼睛雕刻于石棺棺盖上,这绚烂的光芒正是从天际直直的注入石雕的眼睛之中。
“你们来晚了。”柔媚且冰冷的声音传进我们的耳朵,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她身上是区别于普通伊甸园住户的镶金边白袍,面目依稀是我见过的十四姨太,正是伊甸园的管理者夏娃!
这还是我们跟这个死对头第一次正式对话,葫芦娃他们虽说不久前跟她刚见过一面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尽数放倒,连自报家门都来不及,如此丢脸的失败已经让我们这些以打击邪恶维护和平为己任的英雄们颜面扫地,所以这次,我打算说几句豪言壮语撑一撑场面。
可是应该说些什么呢?代表月亮消灭你?太大而化之;与我为敌者,纵使是神也要踩在脚下?太容易挨劈;尔等逆天而行,终遭天谴……那丫们不就成主角了吗!?
最后,我还是走出来,挠挠头说道:“你们这里的人是不是都爱神出鬼没的啊?先站个我们能看到的地方再说话不行啊?”
夏娃根本无视我这种小角色,眼神定定的看着起伏的光柱,目光涟涟饱含深情,似乎石棺里是她爸爸一样:“此时此刻,你们已经阻止不了神的降临,还是想用你们微不足道的力量挑战神的权威吗?”
“试试!?”杜非眉毛一挑,挑衅道。
夏娃轻笑:“上次见面,你是最先被打倒的那个吧?”
“那是我还没准备好,”杜非笑得邪气且诡异,一边说一边撸开袖子,皮肤下的纹身如同血管一样高高凸起,使整个手臂看上去都扭曲了:“可这次不会了。”
“呵呵,是吗?”夏娃根本没有看他那抽象主义的胳膊,继续盯着光柱说道:“可惜今天我没有心情……”
“喂喂喂!你当哥们儿来你这儿嫖的!?还得看你有没有心情!”你必须承认出口成脏也是一种天赋,反正这么不要脸的话我是说不出来。
可惜人家还是不吃杜非的嘲讽,看着光柱自顾自的说道:“因为我们所有人即将见证神降临世间的奇迹。”
话音未落,原本绚烂的光柱陡然收缩,似乎尽数没入了石棺的巨眼之中,然后,石棺轻轻颤动,棺盖被一只有力的手轻轻推动着挪开一道缝隙,然后,一只白皙修长的右手从石棺中伸了出来!
光柱消失的时候,十一个降世天使全都萎顿倒地,仿佛召唤那道光柱用光了他们所有的力量,现在,除了因用力过猛昏迷不醒的坤贝勒外,其余的十个人全都喜极而泣,跪在地上朝着石棺膜拜,一边拜一边哭叫:
“吾神!终于降临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最终信仰
不知什么时候,伊甸园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到广场前面,他们的脸上大多挂着崇敬和狂热的泪水,以最恭敬的跪拜礼朝着石棺摇摇下拜,一边跪拜一边膝行,朝着自己心中的神爬去,激动得呼天抢地不能自己,甚至有几个年纪大的拜着摆着一头栽倒再也不爬起来,不知道是太过激动昏过去了,还是大脑溢血死过去了……
他们欢笑,痛哭,跪拜,癫狂,极度失控的场面,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如果一定咬我形容的话,我只能说,韩国神秘女子天团“一叉欧”又来中国开脑残粉欢乐聚会了……
从石棺中伸出的手,终于将那石棺缓缓推开,一个身材宛如希腊雕塑般俊美的男子从石棺中站起,张扬的金发配上令女人迷离令男人嫉妒的五官,确实无愧他神的名号,至少长相上是够了。
对这位男神,我们这边男女两派评价略有不同,杜非是这样评价此神容貌的:“丫这样的即使吸毒被抓也会有无数人扯破嗓子哭着喊着要给这小样的一个拥(读三声)抱!”
当然,这厮完全是嫉妒,因为就丫那挫样,别说吸毒,带着五好少年的红袖标天天做好事都换不来一个拥(读三声)抱。
“呀!不要脸!”这是我们这边赵奕希和栗子给他评价,因为这位大神是万分嚣张的不着寸缕走出来的,或者说他像个上古神祗一样高傲的裸着,但为什么我从她们的语气中听出的是娇羞而不是愤怒?反正如果我像丫这样登场得到的评价肯定是“呸!臭不要脸!”
一袭亚麻长袍,如羽毛般的飘落在他身上,金发青年眼光淡淡的扫视全场,我瞬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被利剑刺穿的惊恐与危险,又仿佛是和煦阳光拂过身体的舒适与平和。
“一直在与我的信徒作对的,就是你们吗?”男神的声音平和不带情绪,一点儿都听不出对我们的鄙视不屑。
陈四海在我背后推了一把,我只好不情愿的上前说道:“那个……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耶和华。”
我立刻就喷了:“你和你的手下不黑基督教会死是不是!?你儿子呢?叫出来老子戳死他!”
眼前这个家伙无所谓的笑了:“愚蠢的人类,如果我是这世上唯一的神,那我叫什么真的有关系吗?你也可以叫我阿拉,可以叫我佛祖,或者叫我宙斯……”
说道这里,这位自诩上帝的哥们儿豪气的举起一只手:“从今以后,我是所有人类的最终信仰!”
“哪里来的毛神,口气大了点儿吧?你也不怕这些大佬来找你麻烦?”我口是心非的叫嚣,心里却巴不得这小子多说点儿得罪人的话出来,惹得上面那些哥一齐来讨伐丫的,这样我们不就不用跟丫拼命了吗?
“他们?”耶和华嗤笑道:“他们不是早就把你们人类,当作破烂的衣服一样给抛弃了吗?你们,不过是他们攫取信仰,奉献供奉的奴隶,就像是为牧羊人提供羊毛的绵羊一样,当他们不需要羊毛的时候,就将你们放逐到山野里自生自灭,而你们,被神抛弃的弃儿,却自以为是获得了自由……真是可怜又卑微啊!”
这几句话说得无比悲悯,一瞬间无数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连我都忍不住鼻子发酸,想要为自己的自怜自哀一翻,至于那些伊甸园住户,则早已经嚎啕大哭,伏地乞求神的怜悯。
“小心!这是……”陈四海出声提醒。
我醒一下鼻子说道:“知道,精神魅惑嘛!这小子的手段跟邪教头子也没什么两样。”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陈四海急道:“他是在获取信仰!那几句话说完以后这些人的信仰往他身上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是啊,信仰。”耶和华轻轻笑道:“这是你们人类能奉献给神的唯一有用的东西,世上最强力量的源头,可惜作为卑微的人类,你们没有资格使用这种力量,只能将他奉献给神,乞求神的庇护与恩赐……”
我打断他道:“所以这是交易?”
“不是交易,”被人打断的耶和华微微不悦,但还是继续说道:“交易建立在双方地位和实力平等的基础上,你难道认为能和我平起平坐吗?所以,这是恩赐。”
“那说说你想干什么吧!”我把手抄在口袋里,吊儿郎当的说,丫要是只打算建一个新教派,发展信徒跟其他教派抢生意的话,我就打算原谅他了,让丫跟梵蒂冈教皇抢生意去吧!
“这还用说吗?”耶和华看我一眼:“能出羊毛的绵羊,自然是养的越多越好,至于不能出羊毛的,或者不把羊毛献于我的,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对这个回答,我并不感到震惊或愤怒,既然神里面有我师父那种疯癫鸡贼不靠谱的,自然也有疯狂**反社会的,这小子曾经顶风作案跟整个神族对着干,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搞顺昌逆亡这一套,不在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小子说话也太气人了,从始至终就没见丫把“卑微”二字离过嘴,就好像丫是一高级物种一样,把自己定义在俯视众生的立场上,不仅把全人类当家养的,而且还是他家养的,生杀予夺全凭自己高兴。
“你这话当着自己信徒的面说出来,不怕他们忠诚度下降吗?”我的拳头已经悄悄在口袋里攥紧:“这可不是一个无私、慈悲、高尚的神该说的话,你这样是发展不来信徒的,得口蜜腹剑才行。”
说呀,你接着说呀,最好指天大骂“天道就是臭狗屎!”然后被一道闷雷劈成木炭……
“抱歉,我一开始没有明说吗?”耶和华笑得非常好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用温和的手段获取你们人类忠诚的信仰,让无知的人类见识血与火是必须的,以你们大部分人愚蠢且狂妄的情况来看,我想,当人类被我消灭三成的时候,你们大概才能明白,面对神的时候应该是一个什么态度。”
这家伙轻描淡写的就把三成人类划上了死亡名单,我佯装愤怒朝丫脚下吐了口吐沫,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对于一只蝼蚁的愤怒,作为神的耶和华自然是毫不在乎的,但是,他绝不允许一个卑微的人类亵渎神的尊严,手指一勾我便被一股巨力推着直接送进他的手里,方便他掐住我的脖子用居高临下的眼光俯视一翻,然后像掐死一只蚂蚁那样掐死。
不过还是晚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够近。
我照着丫的脸,把钵盂扣了过去,钵盂里,上次未爆炸的强光已经扩散开来!